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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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应了一身,转身离去。纪柔荑望着盒内的东西,略一沉吟,摘下了自己的耳环和手镯,一并放入盒内。

她站起来走到书房西侧的墙前,那儿挂着一副泼墨山水画,画面上是淡淡的青山和蒙蒙碧水,几个书生在亭中对弈饮酒,神情很是狂放不羁。虽只寥寥几笔,却栩栩如生,功力非凡。画上另有一行题字:“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字写得龙飞凤舞,笔力直透纸背,呼之欲出。

她凝视着那行字,默念了一遍:“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顿一顿,又道,“你生平最向往这种毫无羁绊的逍遥生活,却一直为书院所累,不得清闲。现在,我要将它彻底结束,不让你在天之灵,还要为书院处处烦心。至于我……你在世时就不曾怎么在意过,那么现在也不必牵挂了。”唇角轻轻一勾,竟是无限感慨。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奶妈领着三个人走了进来,“小姐,我把他们都叫来了。”

幽黑深瞳闪烁了一下,表情又复静水无波,纪柔荑转身,目光从那三人的脸上一一看过去,“让奶妈叫你们来,是要告诉你们几件事情。”

一小丫鬟忙道:“小姐但请吩咐。”

“第一件事,我已经将书院连同这宅子一起卖了,所得银两还了父亲生前欠下的债后,就只剩下这么一些,你们拿去分了。从今天起,我恢复你们的自由身,各自投奔前程去吧。”

那三人连同奶妈都大吃一惊,奶妈急声道:“小姐,你把我们叫来,就为说这个?小姐,我不走,我说什么也不离开小姐,你还得人照顾哪!”

丫鬟家丁也纷纷表示要留下,纪柔荑微微皱了下眉,道:“第二件事,新屋主明天一早就来收宅子,所以今天日落前你们必须走。而我,会搬到父亲生前在云蒙山上的那个草庐去,不需要任何人随行照顾。”

“不不不,小姐,那草庐是夏天用来纳凉的,现在这么冷天,可不能住人的啊!你身子这么弱,怎么能去受那个苦?若实在没法子,就带上我吧,起码还多个人照应啊……”

“我的话没有听清楚是吗?我说——不需要任何人随行。”声音徒然变凉,隐隐有些不悦,“奶妈,你还有儿子媳妇在西城那边吧,他们还等着你每月领粮饷回去救济。你跟着我可是没钱拿的,怎么照顾你的家人?这么不切实际的事情还是算了吧。你现在把银子和首饰分给大家,然后各自收拾一下东西离开,天色不早了。我现在要去灵堂拜祭父亲,你们走时不用再来和我告别。”说罢匆匆走出书房,再不看他们一眼。

身后传来压抑的哭声,脚步虽未停,心已在隐隐作痛,纪柔荑不禁捂住了胸口。目中所见,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径旁的修竹,和掩映在竹林中的房舍……这一切,都是父亲生前珍爱如命的东西,而今,却被她如此冷血无情地割舍,莫怪众人私底下说她不孝。

纪柔荑咬紧下唇急走几步,到得灵堂后将门用力关上,“砰”的一声震响后,整个房间沉寂了下来,再听不到仆人们的哭音。

案上的香依旧静静的烧着,烛火昏黄,仿佛与世隔离。

终于……终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了……她一个人。

仿佛从少年时候起,她就是如此孤独的一个人。书院每日书声朗朗,那莘莘学子的乐园,却是她一切寂寞的由来。就那样地被忽视,仿若不存在似的活着,在父亲眼中,书院、学生,永远比她重要。在小时候还会哭闹,会觉得受了委屈,待得年纪越来越大,容颜就越来越冷,神态也越来越淡,见过她的人都说,这姑娘,从骨子里透出了一种凉。

轻轻一笑,恍若叹息。

搬来凳子,踩上去将挽联一幅幅摘下来,再将取暖用的火盆重新点燃,把那些挽联一幅幅地放入火中,火光跳跃,映得她的眼睛漆黑如玉。时间就在这种安静的毁灭中慢慢流逝,其间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在踱来踱去,但最终没有进来,再然后脚步声就远去了,不复可闻。

他们都走了吗?应该都走了吧?多好,就这样散了,干干净净。

纪柔荑起身,将手伸向供案上的牌位,她的指尖起了一阵轻颤,显得很是犹豫不决。在半空中僵持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声,将牌位拿了下来。

“羞辱师兄、变卖祖宅、关闭书院、遣散家仆……这种种,反正已经是够不孝了,又何差再添这一桩?”语止,将牌位丢入火盆中。火光陡然旺起,一阵掌声从身后传了过来。纪柔荑整个人不由得僵了一僵。

“千古以来,敢烧掉自己父亲牌位的人,只怕也就姑娘一个了。”那声音清润优雅,像午夜的箫声一样悠远。

纪柔荑扭头,眼睛再次被刺痛。灵堂的门开着,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门外,此时正是黄昏时分,落日的最后一丝余辉袭笼大地,给他周身都镀上了一层金边。她明明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个人的头发、衣服和鞋子,然而却看不清他的容颜。那张在冠玉白袍烘托中的脸,如同黑夜。夜本无形,亦无边界,只有那目光炯炯而来,灿烂如星。

原来是他……

那个马车里有一双和她一样寂寞的眼睛的人。

原来这双眼睛,也不是永远都那么静邃深幽的,此时此刻,它看上去充满了信念,像在表达它的主人有备而来。

纪柔荑双眉轻扬,表情安然是永远的保护伞,“一块木头而已,有何烧不得的?”

“那上面寄托着令尊的神灵。”

“我父亲不活在木头上。”纪柔荑沉默了一下,才又道,“他活在我心里。”

“姑娘的心太隐晦,令尊可能住得不会很愉快,还是让他活在木头上吧。”似乎只是那么随意地轻轻挥袖,烧了一半的牌位便自火盆中跳了出来,重新飞回到原来的案桌之上,牌位四角都已烧焦,但上面的名字却依旧清晰——“先父纪重恩之位”。

“你——”无可抑制的愕然,以及,震撼。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处处显露着与众不同的清贵和高深莫测。

来人走到案桌前,径自取起桌上的香点了,朝着灵位拜了三拜。纪柔荑愣愣地看着他做这些事,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她却觉得自己依旧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的脸。

“你是谁?”潜意识里仿佛已有答案,那答案令她不安,隐隐预兆着不祥。

薄薄双唇动了一动,一个名字又清又淡地飘逸出来:“风寄晚。”

浑身如遇雷击,在京城众多的流言蜚语中,这个名字是一个黑色的传奇。和糰的私生子?十七皇子永瞞的至交好友?风头强劲一时的素衣名士?以及那个已经蕴涵了太多风流的称呼——

“鹤公子?”这个称呼被喊出来的同时,宿命就已展开了最最致命的一道诱惑。纪柔荑预知到自己已经逃脱不掉。

这么多天,一直在逃避,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双腿发软,跌坐在地,这一刹那,神情再难掩颓败哀痛。

“其实你是很想为令尊报仇的,对不对?你用最讽刺的话逼退师兄,是因为你知道他们没有能力为你父亲平冤,而且很可能会毁了他们以后的仕途前程,你想让他们对报仇的事死心,所以先让他们对你死心。你转卖了书院,是因为你自己一个人根本支持不了,你把它卖给了富商沈放天,他不但很有钱,还为人厚道品格高尚,你知道书院在他手里绝对会有更好的发展。你遣散家仆变卖了这座宅子,是因为你要只身一人去报仇,万一失败,也不会牵连到他们。你想把一切都处理得干干净净,所以你表现出尽可能的冷漠,你看上去非常无情,然而纪柔荑,你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多情人!”

纪柔荑脸色苍白,她双手抱臂想让自己镇定一些,却仍遏止不住颤抖。

风寄晚望着她,眼中露出了不忍之色,他轻叹一声,柔声道:“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本来的计划是什么吗?”

纪柔荑摇头。

风寄晚笑了一笑,道:“无论你原来的计划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因为你遇见了我。我有一个全新的计划给你,做个交易吧。”

她低垂着眼睛望着地面,久久不语。

风寄晚踱了几步,悠然道:“也对,你我都不是商人,用交易之词实在不妥。那么纪姑娘,我们来互相帮助,我帮你为你父亲伸冤报仇,你也帮我一个忙。如何?”

纪柔荑还是不说话。风寄晚等了一会儿,叹声道:“看来我错了。我见你之前,是认为你够坚强够胆量,却忘了无论如何,你毕竟是个女人,有些东西还是放不下的。我从不勉强别人,既然姑娘不肯,那么这次就当我没有来过吧。告辞。”

转身正要踏门而出时,纪柔荑突然道:“我不回答不是因为有些东西我放不下,而是……”

“而是什么?”风寄晚停步。

纪柔荑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字地说道:“风寄晚,你是魔鬼,永远以最诱惑的姿态出现在最脆弱无助的人的面前。通常答应魔鬼的条件的人,结局都是万劫不复。可是——”抬眼望他,神思幽幽。

这个女子在敛去冷漠后,竟是别样的楚楚可怜,风寄晚的心“咯噔”了一下。

“可是,我答应你了。”唇角轻笑,融凄凉与坚毅于一体,“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

纪柔荑的目光飘到很远的地方,声音低低:“不要让我死掉。”

风寄晚一愕,这个条件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答应我,不要让我死掉。”纪柔荑把目光收回来,神情恢复了淡漠,像在经历了这一系列心理挣扎后,静水又复无波,“我只有这么一个条件。”

久久,风寄晚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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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0月11日 星期四 9:46:12 PM《穿越文合集》第一章 他人已歌

大清夜宴1作者:叶迷

第二章 梦里他乡

几声鹤鸣穿破长空,洁白羽翼自碧湖上一掠而起,身姿实在优雅到了极点。

纪柔荑立于湖心小筑的窗前,望着窗外的风景静默不语。早就听说位于京郊的“别鹤山庄”风景秀丽,堪称京都十大名庄之首,然而真正见到时,才惊晓其中的深意。没有华丽的布景,没有贵重的摆设,没有太多人工的修饰,只有苍麟鹤骨,横柯缎叶,流水竹桥,红栏绿板……望其物而知主人情趣。风寄晚,这位传说中极具野心与手腕的男人,他的住所竟是如此的不染俗尘。

竟会如此的不染俗尘。

窗外芭蕉叶的颜色一点点由暗变艳,当她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时,已有双纤纤素手伸过来关上了窗子,“纪姑娘,下雨了。”

回眸,红衣少女一脸的笑意盈盈。这是风寄晚的贴身侍女,在刚到山庄时,就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欢快地迎上来,后来才知道她们是双胞胎姐妹,穿红衣的姐姐叫惟妙,穿绿衣的妹妹叫惟肖。不愧是鹤公子,连给侍女起名都起得这般别致。

只是自入住湖心小筑以来,一直是其他侍女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很少见到这对姐妹。因此一见唯妙,纪柔荑便知必定是风寄晚那边有动静了。

果然,唯妙甜甜地一笑,恭声道:“纪姑娘,少爷让我来请姑娘。请姑娘更衣。”

红檀木制的托盘上放着一套衣裙。白色缎面上以银丝线绣出莲花的纹理,拿在手中,如水般光滑。

纪柔荑不禁又望了唯妙一眼,唯妙冲她微微颔首,目光别有深意。

她看懂了那个眼神,指尖顿时起了一阵波动。

“我帮姑娘更衣吧。”

“不。”纪柔荑低声道,“我自己来。”

在屏风后卸下衣物时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冰凉,穿上那套衣裙后她又发觉新衣比她的身体更冰凉。一种掺和了羞辱、尴尬与无奈的情绪自心头蔓延,隐隐觉得恶心。

“纪姑娘,好了吗?”屏风外唯妙的声音柔柔地催促着,纪柔荑束拢了一下长发走出去,迎面而来的是唯妙惊艳的目光,“天啊,纪姑娘,你真是美丽!”

左侧的铜镜如实映出她的模样:纯白的柔软丝袍,长长地拖在地上,她的皮肤和她的衣服一样的白。头发漆黑,披散在双肩,一双眸子也是漆黑,黑的就像是最亮的珍珠。

再没有别的装饰,也再没有别的颜色。

这么简单的黑白二色,竟然会在她身上盈构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冷艳。

这种冷艳,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纪姑娘,我们走吧。”唯妙引领着她走出小筑,穿过低回的抄手游廊,远远就见桑树林间的一座小屋前挂起了两盏大红灯笼,在一片清雨中绽放出脉脉暖意。

小屋以橡木搭建而成,门口处挂了道虎皮制成的帘子,刚一掀起,一阵热气夹带着烧烤食物的香味迎面而来。她听见一个人边咀嚼食物边口齿不清地说道:“依我看,皇上的寿辰十七阿哥就亲自下厨做道菜以示孝心好了。俗话说民以食为天,我认为什么都不如吃的实在……这鹿肉烤得真不错,外脆内嫩,咸淡适中,神仙滋味啊!”

众人一阵大笑,大笑声中另一声音说道:“我觉得还是美女好,谁不知道皇上风流,虽已大把年纪了,但老当益壮,更胜当年。美女好,美女好……”

就在“美女好”声中,唯妙咳嗽了一声,朗声道:“少爷,纪姑娘到了。”

围坐在屋中炉旁喝酒烤肉的几个人回转头来,一时间,说笑声没了,动筷声也没了,屋里静得只能听见炉内松枝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

风寄晚正面对着她,见此情形便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道:“各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纪柔荑纪姑娘。”

三双探究的目光毫不客气地盯在她身上,顿时令她想起了自己冰冷的白袍和白袍下冰冷的身体。

“纪姑娘,这位是当今的十七皇子。”风寄晚指着东首的一个锦服公子说道。这位锦服公子约莫三十出头,有双非常明亮的褐色眼睛,他微笑地站起来,略一颔首,神态亲切,完全没有架子。

“这位是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称的洛哥儿洛贝勒。”几人中当数此人最是年轻,虽然其貌不扬,但一双眼睛乌溜溜地透着聪明。他看着纪柔荑,笑容懒洋洋的,一副瞧好戏的模样。

“至于这位,是我的好友向东来,他不但是位谋士,还是个神医。”最后介绍的那人一下跳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没等纪柔荑反应过来,三根温暖的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对方的眉头越皱越深。

“不妙……不妙……大大不妙……”他突然瞪眼道,“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觉得胸闷气短?晚上还会做噩梦?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糟糕啊糟糕……”

纪柔荑的睫毛轻颤,她看向风寄晚,风寄晚很专注地听着,但除了专注,看不出其他表情。向东来又道:“你心疾已深,再不医治可就晚了。我有一良方,你若肯依此照做,必定能去病强身,而且越来越美丽。”停了一下,问她,“你相信我吗?”

纪柔荑犹豫了一下正想回答,向东来已接着道:“这个良方就是笑!微笑、轻笑、爽朗地笑、大声地笑!只要你每天笑上那么百十回的,保证你药到病除,以上症状通通不见。笑吧,我的冰山美人……”话音未落,屋子里已笑倒了一片,纪柔荑这才知道自己受了愚弄。

她抿紧唇角就欲转身离开,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挽住了她的腰,抬头看去,正是风寄晚。风寄晚的眼珠漆黑,手上传来力道阻止她动弹,提醒她不可因小脾气而误了大事,一想至此,只能忍气吞声。

风寄晚带她入座,微笑道:“向兄就是喜欢恶作剧,如此唐突佳人,真是大煞风景。好了,我们还是坐下来商谈正经事要紧。”

向东来哈哈大笑,冲她眨眼睛道:“纪姑娘,虽是一场玩笑,但你有心事,且这心事已经危及到你的健康,这却是真的。凡事还是看开些好。”

纪柔荑心中一惊,凝眸望去,向东来已不再看她,径自大吃起来,一直没有说话的洛哥儿目光闪烁,仿佛洞悉了很多事情,十七阿哥永瞞虽然还是温文想笑着,可那微笑的表象下,又有谁知他究竟在想什么?看了一圈,恍然惊觉,在座的每位都是那般深不可测。

她闯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世界里的每个人都聪明绝顶,不是她能掌握。就是这帮人掌控着朝野的风云际幻,他们随便的一个想法、一个决定,都能引起惊天巨变。

这一场劫生,本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今,鱼肉站在了刀俎面前,她,会有怎样的下场?

顷刻间衣衫冰透,冷入心髓。

永瞞柔声道:“纪姑娘,关于令尊的事情我们已听风兄说了一些,现在,我们想听你本人说,有些细节问题,想知道得更清楚些。”

纪柔荑静思一会儿,开口说道:“春秋书院创办于乾隆十六年秋,最初是因为先父见周围有好多孩子因家境贫寒而无钱上学,就收他们为弟子免费教他们读书。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教学的地方也由一个小学堂发展成了书院,名气也越来越大。每年十一月,京城各大书院间都有不成文的比赛,用来互相交流与学习经验,其中以菁麟书院和春秋书院实力最强。菁麟书院的幕后由礼部侍郎陆尚豪陆大人支持,因此一向被默认为是官办书院,只要进了菁麟,就等于半只脚进了仕途。近几年来,春秋连连在比赛中得冠,风头大有盖过菁麟之势。去年冬季,陆大人放下话说若菁麟再不夺魁,便要严惩院长及一干人员。谁知道去年的比赛,还是输了。陆大人为此很不高兴,再加上底下人的挑唆,便迁怒于春秋书院。正月十五刚过,来了一批官差把先父抓走,说他意图谋反,在牢中对他百般折磨,先父年事已高,身体虚弱,经不起拷打没几天就去世了。此事也就此不了了之。”虽想竭力表现得淡然,但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泪光盈盈。心怎么会痛成这个样子,也许她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坚强?

洛哥儿摸着下巴沉吟道:“你的意思是陆尚豪派的官差故意陷害你父亲,将他折磨死,为自己的书院除去劲敌?你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吗?”

纪柔荑摇了摇头,“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阻止师哥们在陆府门前闹事的原因之一。因为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想,无凭无据。”

“这样啊……”洛哥儿冲向东来扬了扬眉,“这事你怎么看?”

向东来慢条斯理地啃着鹿腿,悠悠地道:“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洛哥儿来了兴趣,“怎么说?”

“要想还纪老先生的清誉,很容易;要想扳倒陆尚豪,就有点难办咯……”向东来把目光盯向纪柔荑,“纪姑娘,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纪柔荑低垂着眼睛,过了许久方道:“我要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她抬起头,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去,一字一字地说道:“以血还血,以命抵命。”

众人一惊,互相对视着,脸色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风寄晚忽然说道:“唯妙,带纪姑娘回房去休息吧。”

“是。”在旁边静候许久的唯妙走上前,“纪姑娘,我们走吧。”

纪柔荑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她看向风寄晚,风寄晚冲她轻点了下头,眼中之意像是“你先回去,剩下的交给我吧”。于是她行了一礼,转身跟着唯妙离去。

炉上的鹿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众人各有表情都不说话,风寄晚伸手将烤肉翻了个身,淡淡地道:“如何?”

洛哥儿叹了口气,“她要陆尚豪死,恐怕不容易办到。陆尚豪是乾隆二十年的进士,在朝为官已有十五年,在朝中的影响力和势力都不小。”

“你漏说了一点,他还是十五阿哥的人。”永瞞皱起了眉头。

风寄晚微微一笑,将调料抹上鹿肉,“正因为他是十五阿哥的门人,所以——难道十七阿哥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你的意思是——”永瞞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如果我没记错,皇上前阵子终于下了决心,要册封太子了吧?”风寄晚的语气更悠然,显得完全漫不经心。

“皇阿玛没有明说,但是他的确暗示过准备禅位。”

“哈!我明白寄晚的意思了!”洛哥儿眨眨眼睛,“当今几位皇子中,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就属你和十五阿哥。如果在这个时候,十五阿哥闹出什么丑闻的话……”

永瞞的眼睛亮了起来。

向东来拍拍风寄晚的肩道:“我说呢,怎么见你对别人的事这么感兴趣,都不像是你了。原来另有目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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