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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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越看准时机毫不犹豫地绕过汽车,用身体掩护着怀里的舒云,边急速向工地上的大楼跑去边开枪还击。对方的人看见他们就快逃出,不管不顾地开起枪来,同时有几个敌人也向他们的方向追过去。子弹漫天飞,避无可避,卓越突然肩头一震,随即一阵剧痛,却更加搂紧怀抱中的人。脚下不敢丝毫怠慢,继续狂奔,很快冲过工地,进入正在建设当中,四面漏风的大楼。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地往外冒血,渐渐呼吸急促,等到跑上顶楼,卓越才停下来,一边休息一边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舒云已经从惊呆反应过来了,看见卓越肩头的血,眼泪一下就涌出来。卓越先一步用手捂住舒云的嘴,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千万别出声。不用怕。哥哥保护你。” 舒云使劲点点头。乖乖的坐在卓越身边。看见卓越粗略的撕下一块布条,就帮助他简单的为肩伤包扎了一下。卓越谨慎的关注外面的情况。很快,对方有五个人也冲进楼里,零乱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来,卓越快而坚决的低声嘱咐舒云:“乖乖的不许动,更不许乱跑。哥哥下去对付他们。你就在这里等着。如果你不听哥哥的话,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舒云有些发抖,还是乖乖的点头。卓越看着她笑了笑,又轻轻抚了抚她的头,暗自咬牙,随即站起就往楼下走。
楼下的人正逐层搜索,上来的速度很慢,卓越则快速的下楼。终于,他和那五个人在三层相遇。卓越冷静地举起枪,连连击发。对方也迅速还击,一时枪声大作。这时,卓越的子弹也差不多打光了,他毫不犹豫地利用面面相通的墙壁做掩护,与对方周旋,目的就一个,在这里拖住并消灭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上楼。对方还在不停的射击,只可惜弹弹都打在墙壁上,一时竟也奈何不了卓越。对方等了一会儿,见这边再无枪声,才反应过来卓越肯定没有子弹了,立刻大胆地贴着墙边冲过来。一把枪伸进来,指向卓越,卓越蹲着身子,左手迅疾伸出,一把抓住枪,随即举手刀便向握枪的手砍去。只听得一声惨叫。卓越夺下了枪,抬手便向外射击。
对方都已涌了过来,双方隔着一堵墙对射,卓越击毙对方三人,自己身上也又中了两枪,分别在前胸和侧腰。终于双方都没有子弹了,一场激烈的肉搏又展开了。剩下的两人拿着大砍刀,刀声霍霍,向卓越没头没脑地砍过来,卓越身手敏捷,在方寸之间闪转腾挪,并伺机反击。卓越知道,自己身上的伤不可能拖延再多时间了,必须速战速决,才有生还希望,于是踢出去的每一脚都隐带风声,力量极大,让对方难以招架。即便如此,身上也还是添了不少刀伤,鲜血淋漓。
三个人都专心苦战,谁都没注意有人冲上来的声音。卓越在外面的弟兄终于把对方全部歼灭后,赶来支援。一时枪声再次大起,两个敌人瞬间被打成了筛子。这时的卓越已经完全变成了血人,完全是强弩之末了。只要再晚一步,只怕是必死无疑。看见前来的弟兄,卓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命令他们去顶楼找小姐,然后倒了下去。反思
卓越的伤势很严重,由此引起的骚乱更严重。卓子骏在儿子的重症监护病房外面急的团团转,几位世交和卓越的几个师傅劝慰好友的同时也是满腹忧虑。要知道现在卓家漂白的生意里,他们也是占有相当股份的股东。现在卓越生死未卜,大家谁也吃不下饭。更别提帮中的兄弟们了,更是心急如焚,眼看生意刚上正轨,大家都对未来的日子充满希望,可是领头人却在这个时候倒了下去,撇开别的不说,就光这十几年来,少主和他们生死与共的交情,还有少主对他们恩重如山的知遇,也足以让这些血性汉子个个顿足扼腕,都恨不得自己代少主去死。
但是所有这些的人悲痛都抵不上舒云一个人的痛苦。在卓越抢救和昏迷的这三天里,舒云不吃也不喝,就呆呆的一个人跪在宅子里专门供奉祖先和神灵的祭祀房间里。跪到昏过去,等醒过来,再接着跪,心里就一个念头,求祖先和神灵救救哥哥,同时深深的忏悔自己为什么不学武,如果自己也有功夫的话,不但不用拖累哥哥,还能帮助哥哥杀敌。就这么自己煎熬自己,才三天的工夫,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儿。
张妈也是天天抹眼泪,两个都是她的心肝宝贝,哪个都让她心疼不已。劝了舒云多少次,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只能在她昏倒的时候,张妈才能硬往她嘴里灌碗鸡汤。即便如此,舒云还是被大家当作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如果那天不是她过生日,怎么会给对方可趁之机,如果她能保护自己,又怎么会拖累少主到如此地步?
从她进入卓家,大家就都被少主严厉的下了禁口令,谁也不许将她是收养的身份泄露出去。所以除了她本人被蒙在鼓里,大家都清楚她本来也不是这里名正言顺的主子。看在少主对她的宠爱和纵容,大家都会给个面子,可是现在,人人都从心底里蔑视她,认为她是个扫把星。对此,张妈也是无可奈何,只希望少爷赶紧恢复,在真相被揭穿之前,赶来保护小姐。
可惜,张妈的祷告没有灵验,揭露真相的甚至不是卓家的人,而是卓越的师妹柳业。自从听说了卓越受伤的原委,柳业就愤怒难当。天天跟着父亲去医院探望卓越,看见师兄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身上到处都插着管子,心如刀割。最生气的是,她一次都没有看到舒云来探望因为她才受伤的师兄,却不知道,是因为卓子骏不许舒云来探望。终于在第四天,当从医生口中传来卓越伤势突然有恶化的趋势的时候,柳业再也忍不住愤怒的情绪,直接从医院来到卓宅,要教训那个无情无意的人。
当舒云被下人告知柳业要见自己的时候,已经极度虚弱了,但是还是强撑着身体出来相见。却不料柳业一见到她,直接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舒云重重的摔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但是,柳业根本不想就这么放过她,抓住她的领子强迫她看着自己,反手又是一记更重的耳光。舒云毫不反抗的任由她毒打自己,柳业却再也下不去手了,于是疯了似的推搡舒云,一边痛哭,一边大骂,“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卓越,你这个没人要的贱人,要不是卓越收养你,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可你却这么害他。你不是人,你根本不配呆在卓家,你连当个下人都不配,你连下人都不如……”
被打的晕头转向的舒云,却被这凌厉的哭骂声激清醒了。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哥哥的亲妹妹?我只是收养的?“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勉强集中注意力,舒云盯着柳业,“你告诉我,我是谁?”“你就是个贱人,你本应该给师哥当个手下,替师哥去死。是师哥瞎了眼,把你当妹妹一样的待,你却是狼心狗肺不知道知恩图报的白眼狼。仗着师哥疼爱,任性妄为,害怕吃苦,不肯学武为师哥卖命的白眼狼。我要是你,我就以死谢罪......”
张妈闻讯赶来的时候,柳业已经离开了,只剩下舒云呆呆的跪在地上。脸庞红肿着,却好象不知道疼。见了张妈反复就一句话,“我是捡来的吗?”张妈低头哭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舒云明白了,心口的疼痛一下子充斥全身,柳业的话回荡在耳边“我要是你,我就以死谢罪”。想都没想就往墙上撞过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给哥哥偿命,我要给哥哥偿命!张妈惊叫一声,紧着去拉,却还是晚了一步。舒云的头重重磕在墙上,血从伤口里喷涌出来,人已经软软的倒下去了。
与此同时,医院里的卓越突然有了反应,本来毫无知觉的手掌,突然紧握成拳头,发现这个现象的护士立刻把医生都叫了过来。医生检查过后很惊讶的发现,病人完全靠强烈的求生力闯过了难关。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无不欢呼雀跃。
老宅这边,张妈为舒云请来了大夫,大夫给舒云处理了伤口,幸亏舒云饿了好几天,身体根本没有什么力气,所以只是磕破了头,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身体极度虚弱,要好好休养调理。到了晚上,舒云醒了过来,看到自己居然没死,很失望。拒绝吃下任何东西,一心求死。
张妈坐在舒云身边,拉着舒云的手,一边流泪一边说:“少爷已经没有危险了,你如果有什么意外,少爷回来我怎么和他交代?这些年,少爷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有什么要紧?难道少爷不是一直把你当亲妹妹来待?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连命都快搭上了,你就这么走了,难道对的起他吗?”
舒云的眼泪无声的流下来。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都一幕一幕在脑海闪现,幼时的记忆中,确实曾经有过习武的印象,但是为什么没有继续,自己却记不起来了。“你是仗着师哥疼爱,任性妄为,害怕吃苦,不肯学武为师哥卖命的白眼狼。”柳业的话忽然象鞭子一样抽了出来,舒云头痛欲裂。因为卓越一直把她保护的很好,因此关于卓家家族的事情,舒云也是最近一年才刚刚明白一些的。但是对于哥哥手下的弟兄,舒云却并不陌生,好几次都会看到他们受伤的样子。但是每当她追问哥哥的时候,总是被哥哥简单的打发了。这次亲身碰到这样的危险,本来模糊的想法突然清晰起来,今天柳业的话更象一把钥匙,把自己的疑问都解开了。
“张妈,我饿了。我想吃您做的蔬菜粥。”
“好,好,我去做。”张妈用围裙擦了擦眼泪,就要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始犹豫,“小姐,你…,我不能让你自己呆着。”
“放心吧,张妈,我不会做傻事了,我的命是少主的。”张妈愣了一下,这是舒云第一次没有叫少爷哥哥,张妈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先去准备饭了。
得利于从小练习的童子功,还有平时保持锻炼的好体魄,卓越从清醒过来后,身体在急速的恢复当中,每天都有很大的好转。所有人都为他高兴,可是他自己却有些不开心。刚醒过来就问过手下的弟兄了,小丫头安然无恙。可是过去十几天了,竟然没有见到她的影子。每次问起父亲,却总是被搪塞。这个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虽然如此,可是卓越一刻也放下小丫头的事情。这几天,每每想起当日的惊险,卓越都很后怕。差一点就会失去丫头了,想到这里,卓越总会被浓浓的自责所淹没,他不止一次的反思,当初没有坚持让丫头学习功夫到底是对是错呢?其实早就知道这样的危险会发生,只因为一时的心软却把应对危险的最好的方法放弃了,这完全就是一个决策人不应该犯的错误。这次是因为自己在丫头身边,那么下一次的危险呢?下下次的危险呢?如果自己不在她身边,谁来拯救丫头的生命?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丫头要有足够的保护自己的本事,才是最稳妥的方法。决定
卓越终于在清醒后的第二十天,见到了日夜牵挂的舒云。小丫头瘦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受了惊吓的原因。卓越已经恢复的如同常人一样了,要不是父亲不放心非要继续住院观察几天,卓越早就回家休养了。看到丫头进来,卓越坐起身子,张开双臂,以为丫头一定会扑过来的,却没料到,舒云低着头直接走到病床前一米的地方跪了下来。卓越惊讶的放下手臂,看着舒云。
“少主,是舒云拖累少主受伤,请少主责罚。”
“谁教你这么说的?别人胡说了些什么?”卓越有些愠怒。他不知道,舒云这些天不停的向张妈打听家族的事情。张妈起先不肯说,舒云就拒绝吃东西。没办法,张妈只好大致说了些帮里的规矩,再深的也不敢多说了。
“没有,是舒云以前不懂事,才…才…连累少主。”最后四个字已经哽咽了。
卓越叹口气,“你先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请少主先答应舒云一件事,否则,舒云无脸再见少主。”
卓越惊异于短短几天,舒云竟然一下子长大了十岁似的,更奇怪她说的这些话。难道是因为这次意外吗?还是谁跟她说了什么?
“你说说看。”
“舒云请少主允许舒云学习武功,让舒云作为帮中弟子为少主卖命。”
“傻瓜,你不需要为我卖命。不过我本来也有意思让你习练武功,正想和你商量。但是,你还是我妹妹。”
“不,舒云的命从此以后是少主的,唯少主命而是从。”
“你…你是我妹妹,你不把我当哥哥了吗?”
“少主从此是舒云的天地。哥哥大恩,永世牢记……”舒云已经抽咽的说不出来了,开始拿头磕地。
“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卓越匆忙下床站在地上,弯腰抱起舒云,本来俊俏的小脸蛋已经泪流满面,泪眼朦胧的看着卓越,额头上有些淤青。心里不忍,卓越用手轻轻揉她的额角:“你这个傻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舒云趴在卓越的肩头哭泣,断断续续的喊着“哥哥…哥哥…。”
卓越出院后,迅速报复了先前滋事的对手,把养伤这段时间内荒废的事务全部解决,力求最快的速度纳入正轨。忙碌间,就把舒云的事情耽搁下来了。他回家后,向张妈询问,才知道舒云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亲生这件事,而且因为师妹的打击,才要执意学武,为的是将来进入帮中为自己卖命。卓越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丫头也太敏感了,也想的太简单了,难道加入黑道是过家家吗?又想也许过一些日子,她的念头就自然淡了。却不料,就在这个时候,舒云竟然做出了令所有人惊讶,而让卓越震怒的举动。
舒云把水果刀悄悄带到了学校,在放学后,自己一人来到了钢琴室,弹了十遍卓越最喜欢的曲子之后,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当天是星期五,下午的课程很少,是没有钢琴课的,凑巧钢琴老师去钢琴室拿谱子,才发现了已经昏迷的舒云。立刻就为她急救,同时拨打了急救电话。二十分钟后,舒云就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抢救。所幸伤口并不深,切割的地方也不准确,没有碰到大动脉,只是单纯有些贫血。缝了几针处理了伤口,又打了一瓶点滴,人就没事了。
卓越从听到消息,就脸色铁青,直接丢下工作返身回到了大宅,找到张妈询问所有舒云不同寻常的表现。张妈不敢再隐瞒什么,才把上次舒云也曾经试图撞墙自杀的经历告诉了卓越。卓越强自压抑震惊和愤怒,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呆了半天。把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的想了几遍,似乎隐约明白了一些。舒云是因为负疚感太过强烈,完全超出了她这个年龄所能承受的极限。所以她想惩罚自己来赎罪,才不断的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对于目前的舒云来说,也许受到些惩罚远远比安抚劝慰更能减轻心理压力吧。一旦理出了头绪,那么解决这个问题对于卓越来说就不是难事了。
卓越从书房出来,吩咐张妈派两个下人去父亲的老宅子,把家法和长春凳抬过来,放进书房。张妈听的吃惊,隐约觉得是为小姐准备的,却又不敢相信。卓越没有给她任何询问的机会,说完就出了大门,直奔医院。
充满消毒药水的病房里,舒云已经清醒过来了,一直陪在身边的老师才放下心来,嘱咐舒云别乱动,先打完点滴再说。然后说要给学校打个电话,就起身出去了。舒云心里充满沮丧,却又分外想念哥哥。虽然从那日在哥哥的病床前发誓效忠以后,她再也没有叫过哥哥。但是,在心里永远都深深烙印着哥哥的一切。手腕的伤好痛啊,可是心里更痛。好想赶紧回家,好想哥哥…
卓越进入病房的时候,就看见舒云眼睛望着窗外发呆。舒云根本没想到卓越已经知道了消息,而且还在这个时候来到医院。听到脚步声回头的舒云,看到竟然是哥哥,就控制不住眼泪,挣着要坐起来。“还敢哭,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卓越很严厉的话语,制止了舒云的动作。哥哥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训斥过自己。舒云没敢吭声,心虚的不敢看卓越的眼睛。“越大越不懂事了,做人的道理全都白学了。把你养了这么多年,花的心血全都喂了狗了,到头来只换来个给你收尸的结果。外面有的是人想要你的命,你可倒好,自己动手,还省了他们的事了。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字字句句都打在舒云的心坎上,眼泪流的越发的凶。
“从明天开始,我给你立规矩,你跟着我学功夫,把过去几年欠下的时间都补回来。以后你的身体你的命全都是属于我卓越的。如果你再敢有丝毫伤害自己的念头,我绝不轻饶。”说完,卓越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病房,留下舒云悔恨交加的痛哭失声。
终于吊瓶打完了,舒云在老师的陪伴下走到医院门口,看见卓越的司机和车正等在那里。舒云和老师告别后坐了进去,卓越并不在车上,舒云有些失望。舒云本来就是分外敏感内向的孩子,比其他同龄孩子要早熟一些。刚才被哥哥责骂后痛哭了一场,哭完心里却反而觉得轻松了一点。静下心想了很多事情,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哥哥,现在最迫切的就是想看到哥哥。
卓越先回到家,嘱咐张妈晚上只让舒云吃些清淡的容易消化的食物,并且一定要多喝鸡汤,同时强调给舒云洗澡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伤口不能沾水。然后不等张妈开口就出门了,直忙到半夜才回来。他先去卧室看了看睡熟的舒云,轻轻拉过受伤的手腕仔细看了看包扎好的伤口,确定没有新渗出的血液,才又轻轻的放回被子里面。然后来到书房,坐在新搬来的长春凳上,轻轻拿起放在上面的藤条,陷入了沉思。严惩
第二天是周六,难得的卓越没有出门,和舒云一起吃早饭。舒云想起来昨天的事情和卓越说的话,心里好羞愧,一顿饭都不敢抬头看卓越一眼。卓越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看舒云,只吃着自己的饭。张妈看在眼里,知道少爷还在生小姐的气,忍不住出来圆场:“难得今天少爷在家,呆会就带小姐出去转转吧。”卓越听了,抬头看了舒云一眼,淡淡的说:“你吃了饭到书房来。”“是,少主。”舒云低声答应。张妈急的直跺脚,这个时候这么称呼,不是火上浇油吗。自从昨天把家法和长春凳请过来,张妈就提心吊胆的,如今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自己多什么嘴啊。
书房里,卓越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看着低头站在眼前的舒云:“你小的时候,我教你背的《孝经》,你还记得吗?如果记得,就给我背一段。”舒云知道卓越话里的意思,低声背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卓越冷哼一声:“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怎么做人子女了。是我平时太信任你了,以为你越大会越懂事,所以独独没有给你立规矩,一直在纵容你。却没有想到,你是越长越回去了。你昨天的行为是不能原谅的,不论什么原因,都不能做出这等忤逆的事情。现在就给我趴到那张长凳上去。”
卓越看着舒云乖乖的趴在长春凳上,尚未开始发育的身体在刑凳上只有薄薄的一片,因为害怕而不停地颤抖,不觉想到,昨天她怎么竟能如此狠的下手伤害自己的性命。难道她竟因为这次的事情改变了心性?心里矛盾不已。思想良久,终于咬牙站了起来,拿着藤条走到舒云身后。
舒云趴了一会儿,也没见哥哥有什么动静,越趴越害怕,心里早就哆嗦开了,记忆里基本没有对于挨打的任何印象。正在胡思乱想着,哥哥走了过来,然后上衣就被哥哥撩了起来,接着裤子也被拉到了膝盖上。裸露出来的皮肤一接触冰凉的长凳,激的舒云一个哆嗦。
刚想扭头看看哥哥,就听到哥哥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现在给你立规矩。你给我记好了。”话音刚落,卓越就抬手抡起藤条重重抽在舒云的屁股上, 一道鲜红的痕迹慢慢肿起来。舒云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就感到屁股被撕碎了一般的痛楚,不及防下一声惨呼直冲出口,眼泪狂涌而出。
“第一条,不许违背我说过的话,不许质疑,不许顶嘴。”
说完,又挥出藤条,这次落在上一鞭的下方,舒云又是一声哭叫。
“第二条,不许撒谎。不许对我有任何事情的隐瞒。”
紧接着一藤条,落在两处伤痕的上方,舒云头和肩崩紧抬起,哭声惨烈,卓越一把摁了下去。
“第三条,不许自作聪明,自做主张。”
停了一会儿,等舒云的哭声小了一些,又一藤条。舒云哭叫声又高了一倍。
“第四条,不许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舒云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卓越轻轻将手覆在舒云开始肿胀的臀部,抚摩了一下,舒云刚要觉得也许惩罚结束了,又一藤条交错着前面的伤痕落了下来。舒云几乎从凳子上翻滚下来,幸好卓越狠狠的摁着她的背部,才没能成功,只是发出惨叫。
“最后一条,以后受罚,自己脱裤子,撩上衣。不许躲闪,不许哭叫,更不许反抗。否则,惩罚加倍。如果忍不住,就自己把嘴巴堵上。”
舒云听他说最后一条,终于放声大哭。熬的好辛苦啊,十年的生命里,头一次知道世间竟有如此的痛楚。卓越就看着她痛哭,没有做任何事情。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抬起眼泪狼籍的小脸看着自己露出求饶的表情时,才沉声说道:“规矩立完了。下面开始惩罚你昨天犯下的错误。”舒云满脸惊恐,一把拉住卓越要抬起的拿着藤条的手,一边大声哭泣着求饶:“不要…不要了…不要…。”
卓越停了几秒钟,然后走到舒云面前,蹲了下来,左手捏住舒云瘦小的下巴,强迫她微微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用缓和的语气,一字一字清晰的说:“你愿意做回以前的你吗?愿意象以前那样听话懂事吗?能保证不再做让哥哥生气的事情吗?你答应哥,哥就饶了你。”舒云身体疼的直发抖,过了半饷,才哽咽的说:“舒云不要做小姐,舒云要为少主卖命。不然宁愿去死。”声音虽然稚嫩语气却坚定无比。
一瞬间,卓越的脸上全是苦涩和痛楚,那份痛楚一直延伸到心里。转而眼神凌厉无比:“那么,惩罚开始。”说完,站起身,藤条铺天盖地的抽下去,落在身上发出沉重的啪啪声。舒云撕心裂肺的哭叫,单薄的身体拼命挣扎扭动,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按在背后的大手。终于,在卓越又抽打了十几下后,舒云从刑凳上翻滚到地上。却连蜷缩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有沙哑的嗓子还在哭喊。卓越再次举起藤条,却听见舒云沙哑的声音传过来:“哥…哥…饶了我…哥…饶了我吧…”手中的藤条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卓越返身走出了书房。
一直在书房门外急的团团转的张妈,看见少爷终于走出来了,赶紧跑进去,看见趴在地上的舒云那惨不忍睹的样子老泪纵横,轻轻搀扶舒云,开口劝说:“小姐,你就服个软,服个软吧。”舒云趴在张妈怀里嘤嘤的哭:“是我对不起哥哥…哥哥打死我算了…”张妈的眼泪也跟着往下掉:“傻孩子,少爷他的心更疼…”
“呜……。”疗伤
卓越把伤药放在卧室的床上,就离开了家。一直到坐进车里他都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随手掏出香烟,可是手抖的点了三次才点着。心不在焉的抽了两口,脑子里全是刚才舒云哭喊的模样和她身上的伤痕。这是第一次打她,打的还很重。可是看见她那倔强的模样,说出那么坚持的话,心里真是气啊。
从小看不得她吃一点的苦,看不得她受一点的委屈,只想一辈子这么周护她,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快乐的长大,甚至不惜失去自己的性命只为她的周全。可是,她竟然这么不知好歹,不知道轻重,竟然还敢自杀,而且下这么狠的手,楞生生拿刀割破自己的手腕。当时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居然生平第一次觉得害怕,手抖的连笔都拿不住了。
从黑道出来的人都知道一旦走上这条路,是很难回头的,这条路走不好,就是一条死路。自己这么多年受了多少重创,付出了多少艰辛才换来部分产业得以漂白,不就是因为看透了黑道的危险吗?可是她却不听劝说,一门心思的想往死路上钻。想阻止她的念头,她居然就以死相威胁,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的良苦用心?自己又怎么能不生气呢?
张妈好不容易才搀扶舒云回到卧室,等到趴上床,舒云已经快疼昏过去了。张妈拿来热毛巾轻轻擦拭舒云的伤口,从腰到臀部再到大腿根,一片黑紫淤红,肿起了两指高,红红紫紫的檩子印交错重叠,有几处淤血绷的欲裂开。张妈拿着卓越留下的伤药,轻轻给舒云涂抹。即使手法再轻柔,只要一碰上,舒云就疼的哆嗦,嘴里不停的惨叫,害的张妈就不敢下手了。这样抹抹停停,折腾了俩小时,才算都抹完了。这时候,俩人都象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似的。
时间已经近中午了,张妈下楼熬了蔬菜粥给舒云端上来,只看见舒云实在疼的不行,不停的呻吟着扭动着身体,根本吃不下去。实在看不下去了,张妈偷偷拿来了自己平时吃的止疼药,就着粥,让舒云吃了下去。终于,伤口的疼痛似乎减弱了,舒云筋疲力尽的睡了过去。
晚饭卓越没有回来吃,舒云被张妈叫醒,迷迷糊糊的吃了几口,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卓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2点了,一进门就看见张妈一直都在等他。张妈倒了一杯牛奶给卓越,然后在卓越的旁边坐下来,看了看卓越的脸色。
卓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态度很温和:“张妈,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张妈这才小心翼翼的说:“少爷,我知道家规严厉,过去你管理手下,哪个不是皮开肉绽的,我都没话说。可是舒云小姐不比他们,她可是从来没吃过苦头的。你今天这么…这么下死手的打她,她的身体怎么受的了?”卓越冷冷的说:“难道她下死手要自己的命,她的身体就受的了吗?”张妈一时语塞。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要我们的命吗?她却还在钻牛角尖。如果我现在再不严厉约束她,把她的性子扳回来,怕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甚至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给她收尸。与其那样,不如我自己亲手打死她。”张妈无话可说,呆饷半天。卓越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别担心。我自有分寸。我怎么舍得真的打死她?只是要让她记得疼,得个教训罢了。你先休息吧。我去看看她。”
即使在睡梦中,舒云也能感觉到疼痛,皱着眉头,微弱的呻吟,眼泪一颗一颗流下来。卓越轻轻撩起被单,就看见光裸着的身体上,伤痕触目惊心。平时在帮中打罚犯了事的手下,从来没有手软过,打完后的惨状,他也都见过。也许是因为舒云的皮肤远远比弟兄们来的白皙娇嫩,如今这些伤痕看上去竟似乎比他们所受的更重,简直惨不忍睹。
虽然动作已经极其轻柔了,舒云还是疼的皱眉,在梦里呓语:“哥哥,我好疼…。”卓越轻轻覆上舒云的额头,感觉有些发烫,于是起身找出了消炎药,倒好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上床,靠在床头,轻轻的把舒云搂抱在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肩头,同时极其小心的不让自己的手或者胳膊碰触到她身后的伤。
再把药片喂进舒云的嘴里,拿起水杯,轻声哄舒云张口:“舒云乖,喝口水。”舒云迷迷糊糊的张嘴,就着水杯喝了两口。可能感觉到了苦涩的药味,鼻子眼睛都皱到了一起,跟平时吃药时的表情一模一样。换作是平常,卓越一见到她这副表情,总会忍不住大笑。可现在一点也笑不出来了。只是又哄着舒云喝了几口水。然后象每次舒云生病的时候那样,轻声呢喃着安慰舒云安睡。舒云在自小就很熟悉的温暖怀抱中,在耳边熟悉的低哄声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张妈把早饭拿到了卧室。舒云已经不发烧了,但是后面的伤却一点也没见好,似乎还肿的更高了,稍微一动就疼的冒冷汗。卓越仔细查看了一下,认为是因为昨天张妈怕舒云疼,所以只是把伤药轻轻涂抹在伤口上,却没有让药力渗透的缘故。于是让张妈摁着舒云的胳膊,他自己则用右腿压在舒云的两个膝盖弯上,以防舒云因为疼痛而挣扎。然后双手抹上厚厚的药膏,就开始微微用力的在舒云的伤口上按摩,从腰到屁股再到大腿。
舒云瞬间就象是跳上岸边的小鱼一样,挣扎扑腾。无奈胳膊和腿都被压的死死的,躲闪的范围实在有限。只有头能来回的大力摇摆,不时的狠狠落在床上。嘴里一边大哭,一边不停的求饶:“哥,饶了我。我不敢了。饶了我吧,哥。好疼啊哥…。”卓越手下的动作没停,柔声安慰:“舒云乖,忍忍就不疼了。不这样,以后更疼,还得疼很长时间。乖,听话。你是最乖的云儿,哥哥最疼你了。乖云儿。乖孩子…”
张妈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却被卓越一个眼神就制止了:“不这样,她还得疼上好几天都下不了床。摁住她。”陈星
学习功夫的事情,因为舒云的伤而错后了一个礼拜。在舒云挨打后的那一周,第一天是在床上度过的。而且很惨的是,周日的折磨又重演了一遍。虽然疼痛的程度远好于头天,但是还是让舒云喊哑了嗓子才熬下来。第二天果然好多了。除了刚坐下的时候痛苦万分,剩下就没什么难捱的了。后三天基本就完全恢复了。但是要蹲马步,还是残忍了一点。卓越是这么想的,所以直到周五晚上,才在晚饭后,把舒云叫到了书房。
再一次看见刑凳,和刑凳上的藤条,舒云的小脸一下子就白了。卓越看在眼里,却没有安慰她。“明天开始,每天练习三个小时的功夫。早上一个小时,6点到7点,练习基本功。晚上两个小时,8点到10点,学习擒拿和搏击术。其余的时间作息习惯不变。记住了吗?”“是,哥哥。”自从挨过打,舒云心里的想法没变,不过却不敢再称呼“少主”来激怒哥哥了。
周六的早晨,卓越等舒云梳洗后,带她来到了后院。这里也是他自己每天早上锻炼身体的地方。然后从蹲马步开始教起。虽然还是一样的枯燥和辛苦,但是舒云已经不会象三岁的时候那样了。要知道,这次学习功夫,完全是舒云自愿的,甚至是迫不及待的。不用卓越多说什么,舒云就照葫芦画瓢,有模有样的蹲了个标准马步。几分钟过去了,身形没有任何改变。十几分钟过去了,腿开始打哆嗦,身体也摇晃起来。卓越看着没吭声,舒云咬紧牙关坚持着,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小的汗珠。二十多分钟过去了,终于扑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卓越一查看,才知道舒云的两腿都抽筋了。
卓越毫不犹豫,让舒云躺下来,然后大力的掰开她的双腿,用力向上抬起,直到和身体几乎呈了九十度,同时拉直了往下压脚心。舒云痛的唉呦唉呦的直叫唤。卓越一点不敢放松,足足压了五分钟,才缓和下来。一旦能站起来了,舒云不等卓越吩咐,再次蹲了起来。卓越怎么会不知道舒云心里的想法。也不再说什么,就看着她一直蹲到再次摔倒。这次倒没有其他意外,纯粹是太累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卓越招呼舒云回去吃早饭。舒云拖拉着还想再练会儿,卓越就看着她淡淡的问:“规矩的第一条是什么?”舒云立码汗就下来了,看着卓越说不出话来。“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听不出来情绪的问话让舒云生生打了个哆嗦:“不许违背你说过的话,不许质疑,不许顶嘴。”舒云说话从来没这么快速和流利过。卓越不再说话,扭头就往宅子里走,舒云一点都不敢再耽搁,紧两步追了上去。
吃过早饭,卓越出门了。舒云自己悄悄来到后院,再次蹲下。又是坚持了十多分钟就趴下了,这时传来一阵很不给面子的笑声。舒云脸一下就红了,赶紧爬起来。就看见一个略比自己大的男孩子正笑的开心。舒云又羞又气,低着头不说话。那个男孩子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走过来问:“你是谁,干吗在这里蹲马步啊?”舒云头也不抬,男孩子也不生气:“别生气。你刚学吧。我开始的时候还没你坚持的时间长呢。可是现在,我能一口气蹲四个小时,你信不信?”四个小时?舒云心里充满了敬佩。的
“真的?”
“当然了。要不,我现在就蹲给你看。你掐时间。”说完,男孩真的就蹲了下去,漂亮娴熟的姿势很好看。
“我相信。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练成你这样啊?”
“你得多练习。我看你这样还早呢。”
“……”
“不过你也不用太难过。只要每天练习,而且长时间练习就没问题了。对了,你叫什么?我叫陈星。”
“我叫舒云。”
“你就是小姐啊。我听我爸说起过。我爸爸就是你家的厨子陈叔啊。”
哦,原来是陈叔的儿子,舒云小时候跟着张妈在厨房呆着的时候,陈叔总会拿点心逗自己开心。还一边说:“我要是能有个象小姐这么漂亮乖巧的女儿,我就天天供奉观音菩萨。我那个儿子只会惹我生气。早晚被他气死。”
一下子,两个孩子就熟络起来。
“那你怎么还练习这个啊?很辛苦的。我本来根本就不想练的,被我爸爸揍了好几次,不练不行啊。”
“我想让自己变的厉害。然后保护哥哥。”
“你?哈哈哈…,反了吧。我看是少主保护你还差不多。”
“你帮帮我吧。我真的想赶紧变的很厉害。”
“这样啊。要不,以后你没事的时候来找我。我把自己学过的都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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