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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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自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抵在心口处,毫不犹豫,“噗”地一声刺将下去,浓稠鲜血霎时之间喷射而出,他身体一软,瘫倒在李之仪脚下。

李之仪胸口急剧起伏,眼睛却眨也不眨,直直看着李庭,嘴唇微启,却仍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海棠再也忍不住,奔上前来,扑倒在李庭身上,放声哭道:“李庭哥哥,我、我对不住你…”

李庭衣衫已被汩汩而出的鲜血浸透,他却再也不看海棠一眼,只挣扎着向后爬到方才喝酒那桌边,转过脸来,看着屏风旁木然站立的傅长书。

他笑了两下,道:“傅姑娘,我…是不成的了,你,你快走吧!”一面说,一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按下桌底隐藏的一个机关,屏风后应声现出一条密道。

长书心头百感交集,喉咙发紧,一颗心沉沉压在心头,凝视着他还未阖上的双眼,轻轻道:“多谢!”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她已转过身子,快速闪入密道。

那密道并不长,不多时便到了尽头,长书出得密道,已到了卿府之外的一片树林之内。狂风肆掠,林间飞沙走石,树枝被风刮得如同长鞭一般,疯狂横来扫去,呼喇作响。

她脑中一片茫然,手足冰冷,呆呆看着手中的天陵剑,一时之间,对这剑竟生出无比厌恶之感,李之仪竟为了它,狠心看着自己的亲人丧命脚下,这把沾满鲜血的剑,究竟还要吞噬了多少人的灵魂?

转瞬之间,身后呼声大起,追兵已呼啸而来,为首的便是卿海生与薛凝,长书转头看那两人,只觉那面庞说不尽的狰狞可怖,她轻轻哼了一声,提气直奔,刚出了那树林,却见前方大队人马黑鸦一片,潮水般奔涌了过来,挡住去路。

卿海生眼见她前路被堵,一面纵身直追,一面高声叫道:“快夺下她手中的天陵剑!”前方为首的几个麻衣人身手矫捷,闻言便自马背上腾空而起,几跃几纵之下,已离长书不过数丈之遥。

长书停下脚步,侧耳细听,隐约听得东面海啸之声远远传来,足下一点,转过方向,朝着海岸飞奔而去。两队追兵汇集之下,齐齐在她身后追来。一个麻衣人手臂一扬,几只袖箭破空而出,长书急忙回身,挥剑挡住,不慎之下,却被一支袖箭刺入背心,那箭穿破肌肤,箭头立即破开,化为数根绵绵细针,游入皮肤之下。

长书置之不理,只负痛向前疾奔,那银针随着她的动作,渐渐扩散至腰背手臂等处,密密麻麻,酸疼不止,所幸过不多时,海岸已近在眼前,海岸边耸立着一方高大宽阔的平台,正是摘星台。

她跃上摘星台,回头一望,只见身后追兵犹如漫天蝗蚁,自摘星台三面包抄过来,紧追不放,不出片刻,便将台下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长书毫不迟疑,顺着摘星台的阶梯,一路向望海阁顶端的抚琴台奔去。

天际中黑云翻墨,海岸边骇浪滔天,那连着摘星台的望海阁本是建在海水之中,此时正是涨潮时分,巨浪扑来,便已将望海阁淹没一半,顶部高高在上的抚琴台,更是在狂风中之中不停摆动,摇摇欲坠。

薛凝注视着那抹奔向抚琴台的身影,轻声道:“那不是死路么?她想要做什么?”

卿海生沉着脸,一声令下,那几个麻衣人率领众人冲上摘星台,直向望海阁顶端追上前去。

长书一上得抚琴台,便挥剑将那灯壁之上的灯笼砍落几个,蜡烛滚落出来,她拿起案上的火折点燃,又扯下数条纱幔,一起抛至台阶之下,火星触到纱幔,立即起火,被狂风一送,顿时燃起一道火墙,将那追兵挡在大火之外。

她又不断往那火中抛入古琴、木椅等物,直到高台之上,除去正中一张大理石面的桌案外,再无任何可烧的东西,这才在地上盘腿坐了下来,轻轻舒了口气。

身后的细针想必已侵入心脉,只要一个轻微的动作,浑身上下便会被牵动,火燎一般难受。狂风伴着火舌,以摧古拉朽之势,疯狂摇撼着抚琴台。她的长发早已被吹得凌乱不堪,身上的蓑衣亦破碎成片。

她理了理长发,取下蓑衣扔进大火之中,深吸一口气,放下天陵剑,摸出身后红药那把铁剑。

这铁剑上还留有她身上的温度,她轻轻抚摸温热的剑身,抬头仰望浓黑天幕,口中喃喃祈祷。一直没有机会为这剑重新开锋,此刻不得已,只有以血祭锋了。

她对天祈祷完毕,便拿起天陵剑,在自己左臂上狠狠一划,鲜红血液滴落在铁剑剑锋之上,锈迹渐渐化开,隐隐透出一丝黑紫之色。

摘星台之下的卿海生与薛凝,一直目不转睛盯着高台之上的身影,忽见她长身而起,将天陵剑放在琴台正中的大理石桌面上,疑惑之下,齐齐心道不妙,卿海生更是心下一沉。

果然冲天火光中,那高楼之上的傅长书,竟抡起一把黑黝黝的物事,向着天陵剑使劲斩去,霎时之间,火星碎屑四面飞溅,天陵剑竟已被她斩为数截!

长书俯下身子,双手捧起天陵剑残片,凝视片刻,走到靠海的那面栏杆处,朝卿海生和薛凝转过脸来。那残锋尖利,将她手掌划得鲜血淋漓,她却浑然不觉。

她嘴角浮起一丝轻蔑微笑,纵声道:“你们不是想要天陵剑么?那就到大海里去捞吧!”说罢,手臂一扬,将那残片奋力抛入大海之中。

卿海生面容扭曲,额上青筋暴起,恼恨之下,怒吼道:“都干什么去了?还不快放箭!”狠狠抢过身边一人的弓弩,瞄准那抚琴台之上的身影,张弓射去。

长书往下一望,只见海风怒吼,惊涛拍岸,卷起万丈雪浪,望海阁之下,礁石遍布,密密麻麻的船只不断围拢过来,聚集在礁石周围,身边火光熊熊,烈焰炙人,飞蝗羽箭势如破竹,正从四面漫空而来。

她仍旧将那铁剑放入背后,笑了一笑,双眼一闭,自那望海阁的高台之上往下一跳。

她的身体疾坠而下,狂风之中,巨浪翻滚而上,将她接纳入海。

抚琴台亦在此时从底部断开,犹如燃烧的火球,拖着长长的焰尾,坠入深海。

一时之间,四下一片安静。

良久,薛凝轻轻道:“岛主…”

卿海生回过神来,暴喝道:“搜!给我搜!把岛上的船只都给我调过来!不管她是死是活,就是尸体也得给我捞出来!就是把她碎尸万段,也难解我心头之恨!”说罢,一转头,领着众人往海岸边的港口飞奔而去。

不多时,摘星台边人潮渐渐褪去,只剩下薛凝一人。他负手静静凝视着漆黑夜幕,若有所思,唇边渐渐浮出一丝冷笑。

这场变故早已惊动了整个百灵城,居民倾巢而出,交头接耳,仰望着不远处望海阁之上的熊熊大火,几个胆子大些的,更是悄悄来到海滩之上,好奇打听。

红药扶着一痕站在海滩上的人群之中,前方守卫甚严,普通百姓被拦在外面,再也无法前进,一痕远远望见高台之上跳下那抹细弱身影,转瞬之间便被海浪吞噬,不由老泪纵横,口中喃喃道:“阿书,是我害了你…”

红药咬紧下唇,突然一言不发,转身飞奔入海,奋力往长书下坠之处游去,他水性颇佳,狂峰叠浪之下,仍是勉力游了几个来回,海水冰冷,水下漆黑一片,却哪里有傅长书的影踪?

长书跌入海水之中,浑身刺痛,亦不再挣扎,身体僵直,渐渐往深处沉去。迷糊之中,似有一只温暖的手掌伸了过来,紧紧握住她的右手,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背心,自掌中输入一股真气,不断冲入她四肢百骸内,令得那噬心的疼痛稍稍得以减轻。

求生的意志,逐渐在她心中苏醒过来,越来越强烈,长书振作精神,跟随身边那人,奋力向前游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似是幼时不慎跌入天泉深潭内,四周皆是水,伸足一蹬,却蹬了一空,那手心处传来的阵阵刺痛,尖锐入骨,又仿佛是严冬之时,母亲将她带到天泉下游,掘开表面的厚冰,将她的双手浸入冰下天泉水之中,四肢奇冷无比,胸口处却又如火烧一般,烈焰窜上喉咙,直烧得唇干舌燥,恍惚中又像身处大火之中,易珊和李庭死时的面目在大火中闪现出来,她张嘴惊呼出声,忽地一下,坐起身来。

这一坐之下,方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堆干草之上,旁边燃着一个火堆,四面石壁如镜,石缝中生满古藤青枝,长长蔓延开来。

洞口坐着一个少年,白衣如雪,手持竹笛,缓缓转过脸,静静瞧着她。

长书看见他面庞,心中顿时了然,不由冷哼一声,道:“原来是你。”

麒麟秘洞之内,那出剑极快,能分毫不偏刺伤守卫的人,那被她喝令脱下蓑衣的船夫,还有聂英口中欲带他出去的“他”,自然便是眼前这少年。

他放下竹笛,走来坐下,拔了拨那火堆,也不说话,拿起一把铁剑,于火光之下翻来覆去,细细审视,良久方道:“你斩断破云剑,就是用的这把剑?”

长书看得清楚,心下一动,不由道:“你认得这把剑?”

第14章 十四

萧珩迟疑良久,方摇了摇头:“这剑光华虽掩,却是灵气充沛,醇厚非常,看来应是上古之物,我倒觉得这铸剑手法,像是与谷中供奉的那把泰阿剑师承一脉,或许是吴越时期留存下来的也未可知。”

长书点头:“我瞧着也有些像…只是吴越时期的名剑,似乎并没有这般形貌的,况且那时多以青铜铸剑,这把剑的剑脊却非青铜,莫非是——”

“莫非是什么?”

长书正待往下说,忽然省过神来,沉下脸道:“不管它是什么剑,总归是别人的东西,日后要归还原主的。”说罢,将剑从他手中拿过,放入自己怀中。她这一动,绵绵细针又似在体内游动开去,疼痛袭来,不觉皱紧了眉头。

萧珩看她一眼,道:“傅师…傅长书,你身体里的细针怕还要两三日才能吸尽,在此之前,你最好平心静气,否则一旦深入心脉,就更难取出来了。”

长书冷然道:“这点痛,我还忍得住——你不是和明玉回青锋谷了么?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萧珩沉默一阵,答非所问道:“思过殿里的月娘,并非真的月娘。”

长书道:“她是青樱。”

萧珩点头:“你见到她了?”

长书冷哼一声,算作回答,萧珩迟疑片刻,缓缓道:“去年九月间,试剑大会后我拿到阁主令牌,便到思过殿里去找月娘,想要放她出来,可她却怎么也不肯,只说既然师姐相疑,那就一定要等到师傅回谷,证明自己清白才肯出来。”

他停了一停,又继续说道:“我心中有些奇怪,这不像是月娘的性子,她平日间甚少执着于某事,如果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也会通通告诉我,不大会放在心上…我仔细看她,这才发觉她的眼神有些闪烁,便拿我平日和月娘说过的一些话儿去套她,她倒也算警觉,立时便住了口,只说不太舒服,要我不要再来看她,一切等师傅回来再说。”

“…我从思过殿出来之后,便去找了明玉师叔,一说之下,却原来明玉师叔早已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那晚他本是装醉,想看看那女子到底想要找什么东西,只是不想正巧被你撞见,而你一气之下立时便将她关进了思过殿,消息当晚传开,明玉师叔便即刻去问剑阁找月娘,可一直等到天亮,也不见她的踪影…师叔只说他心中也只是怀疑,也不好声张,暗中找了一段时日,可也没有什么结果,这才以为或许是自己多疑了…”

他轻轻叹了一声,面上露出怅惘之色,轻声道:“现在想来,清明那夜便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月娘,第二日清早回谷之后,我便离开她去了后山找师公,她应该就是那时被人带走,是以明玉师叔一直没能等到她回来。”

长书冷冷道:“明玉既然起了疑心,为什么不来找我?”

萧珩面上露出一丝怪异神色,迟疑片刻,方道:“师叔说他曾到枕剑阁去找过你几次,但你却闭门不见,后来才知道,你当时正在铸造涵光剑…”

一面说,一面抬头看她一眼,见她面无表情,便接着道:“我与师叔商议之下,总觉此事太过诡异,更不宜声张,因此暂未将此事告诉第三个人…月娘曾告诉我,她便是在山下的白云村内出生,我与师叔商议过后,便暗暗到白云村内查访,多日之后,终于寻到了一丝线索。”

长书道:“什么线索?”

“那村里的兽医有个相好,便是村里的接生婆,那接生婆提到过多年之前曾帮助一个妇人生下一对双胞胎,因那妇人生得极美,身边又无人陪伴,是以她印象十分深刻。”

“那你去找那接生婆了么?”

“听那兽医说,七年之前的一个夜晚,那接生婆全家都被一伙强盗杀死在家中…”

长书不由吃了一惊:“七年前?那不正是月娘入谷之时…”

萧珩道:“不错…那兽医本是有家室的人,与那接生婆多年之前相好,也是十分隐秘之事,所知也很有限,再也问不出什么来,这线索到了此际便断了。我与师叔合计之下,曾想故意放那女子出来,可她很是警觉,竟不为所动,直到师父回谷那日,却突然抢了殿中一个看守弟子的佩剑自刎…”

长书点头:“师父一回谷,定会将她传来问话,她也知道如此一来,自然无法再伪装下去。”

萧珩道:“奇就奇在思过殿一向看守甚严,师父回谷的消息也只有几个长老和玄衣弟子知道,她又如何能知?”

他一时陷入沉默,良久未曾出声,长书暗暗心惊,心道:“亏我一向自负心思缜密,若是我当日多加留意,也许早就查清了这其中的端倪,哎,此事也怪我太过莽撞了!”这一想之下,忽而又忆起天泉师公之语:“月娘十岁入谷,与你同门七年,纵有什么差错,你也该弄清楚来龙去脉,如此着急定下她的罪名,其他弟子只当你猜忌之心过重,又怎会服你?”

念及此处,便如同头顶上响起一个焦雷,不由暗道:“我当日只觉师公对我甚不公允,却原来师公此言,字字都是为了我,他要我去弄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分明就是在指点我,哎,这话中的深意,我怎么到现在才能领会到?”一时悔意渐渐上来,只默不作声。

萧珩并未留意她神色,隔了一会儿,又道:“那女子自刎后,我和明玉师叔即刻赶往思过殿,却发现那女子并未断气,我们商议之下,决定立时报丧,我给她喂下封喉药,亲自将她入殓。入殓之时,棺材我并未封死,只说入土时辰未到,便将棺材放在后山坟地边上,果然一日之后,她苏醒过来,以为我们不在,便趁夜爬了出来,往那棺材内装了几块石头,一直躲在树林里,直到第二日见我将那棺材埋入坟内,这才偷偷下了山,清轩师弟一路尾随她到了百灵岛,才知道她原来是百灵岛的人。”

长书默然半晌,轻声问道:“月娘曾提到过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妹么?”

萧珩摇头:“不曾…我入谷之前,曾得月娘父女收留我两年,朝夕相处间也从未听他们说过此事。”

长书皱眉:“如此说来,月娘父亲和带走青樱那人,当时可能都不知道诞下的乃是一对双胞胎…而且带走青樱的人一定就在青锋谷内,七年前月娘入谷,他见到月娘面容方才知道此事,或许正是不想让此事外泄,这才去白云村杀了那接生婆灭口。”

萧珩点头:“我与明玉师叔也是这么猜想,这人心机颇深,恐怕杀人灭口之前,便已想到要利用两人面容一模一样这一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是不知道他布下这局棋,到底有何图谋…”

两人皆陷入沉思,萧珩见那火堆快要燃尽,随手丢了几根枯木,用树枝拨了两下,火堆重又熊熊燃起,长书不由自主,往里缩了一缩。

萧珩静默良久,才又道:“清轩师弟尾随那女子到了百灵岛,便在岛内打探了一番,得知岛主十七年前生下一位千金,取名海棠,这海棠原本伶俐活波,极爱热闹,七年之前却忽然转了性子,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即使出现,也是轻纱覆面,极少说话,岛内之人倒也没有疑心的,只道姑娘家长大了,有此变化也在情理之中…正好这次百灵岛广招天下名剑为海棠选婿,青锋谷也收到了帖子,我和师叔便想着趁这次机会,到百灵岛来看一看,这位海棠,是否就是思过殿里的那女子。”

他说到此际,不由轻轻一笑:“想不到我和师叔来到赏剑大会,竟然看到你也在其中…”

长书不置可否,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萧珩不以为意,继续道:“我见海棠选你为婿时,她身边那青衣女婢似是暗递了眼色与她,便留了心,李总管送我们出岛后,我与清轩师弟对换了衣服,又悄悄回了百灵岛,潜入卿府,见到了那青衣女婢真容,她果然便是思过殿中的那女子,也就是月娘的双生姐妹。”

“…只是卿府管教甚严,府中之人口风甚紧,我也只隐隐打探到卿府中有个麒麟秘洞,似乎看守着极为重要的东西,我疑心月娘可能被他们带到了百灵岛,便偷偷闯了进去,却是一无所获,里面只有那破云剑剑主聂英,我本想带他出来,他却说什么也不肯…”

他望向长书,静默片刻,道:“傅师——傅姑娘,你在卿府多日,可有得知其他消息?”

长书转回头,冷笑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既已出了青锋谷,便不是青锋谷之人,这些事儿,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萧珩静静看了她片刻,起身道:“也罢,你好好休息,明日我替你除去剩余的细针。”

他走到洞口,只见遍空暮霭沉沉,已是黄昏时分。夕阳西下,余晖将海面染得满目金黄,海上风平浪静,昨夜那场狂暴肆掠早已消失无踪。

他回头看了洞内的长书一眼,见她正背着身子,面朝石壁,似已陷入沉睡之中,便倚着洞口的一株大树坐了下来,拾起地上一颗小小石头,放在掌心中轻轻握了握,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下暗暗寻思。

长书一动不动,却是难以入眠,旧事纷杂而来,不由翻身坐起,只见洞口处已淡淡洒下一斜月光,婆娑月影下,萧珩正摆弄着那支竹笛,片刻之后,笛声传来,悠扬婉转,如语如诉,似一股清泉缓缓流入心间,吹得正是她自小熟悉的一支曲子。

她幼时晚间每每不愿入睡之时,母亲便是吹着这支曲子哄她入眠,此刻听来,只觉说不出的安心与困倦,终于放下心中杂念,轻轻卧倒,沉沉睡去。

笛声渐歇,萧珩于洞外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凝视着她的睡颜,缓缓收了竹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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