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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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虹点头：“那就好，要不好几个月都摆脱不了阴影，我现在偶尔还会梦见露丝，那双眼睛直直盯着我，把我从梦里吓醒。我总觉得狄野对你不太一样，总护着你，上次露丝死的时候，也是拦着你不让你看到尸体，他是不是喜欢你？”

晓夏连忙说：“才没有，他才不会喜欢我。”

心里哼了一声，他说喜欢来着，又后悔了，又要做朋友，我不答应。

甩甩头不去想他：“虹姐，我梦见露丝了，我一说她的模样，大毛就说是露丝，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她，狄野说，有可能她死的那天进来咖啡店我看见过她，只是当时没注意到，她的样子留在了我的潜意识里……”

吴虹琢磨着：“听起来有些邪乎，不过，狄野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总觉得他这个人很可靠，值得信赖。他和海龙不一样，海龙就是踏实稳重的居家男人，狄野呢，身上又很多谜团，很复杂，但是他可以掌控一切。晓夏，要不你追他试试？”

吴虹一口一个狄野，晓夏愣愣得想，他对我那么好，要不是有那天车里的表白，我追他也可以啊，可恶，他为什么突然表白？

晓夏想着狄野，他让大毛教我学英语，由着我白吃白喝，他警告我和覃奇保持距离，他给我买了那么好穿的雪地靴，给我买了老婆饼，他……

等等，老婆饼？晓夏握了一下拳头，你凭什么给我买老婆饼？

有些烦躁拍了拍桌子：“虹姐，关琳死了，覃奇被拘，我们怎么总是说狄野？”

吴虹指指她：“你先提起的。好，不说他了，关琳怎么死的，罗虎肯定能查清楚，至于覃奇，他背后有覃氏企业，不用我们操心。”

晓夏拧着眉头：“这会儿回想关琳今天的样子，特别妩媚特别好看，就象开到极致的花，我当时感觉到奇怪，可是没控制住，跟她说了难听的话。”

吴虹听了就笑：“你这也叫难听话？顶多算是不客气，关琳说话有多毒舌，公司好几个男同事都被她说哭过，她不会没有这点承受能力，她的个性是不会自杀的，你就别自责了。回座位上装装样子，到六点下班回家，姐给你做好吃的压压惊。”

回座位上发着呆，又忍不住想起狄野，他不是八卦的人，为什么对我的梦那么感兴趣？他说不要遗漏掉任何一个细节，他说很重要，他说让我相信他。不就是一个梦吗？我该告诉他的。

下班走出写字楼大门，吴虹先看见的狄野，拉着晓夏跑过去歪头看着他笑：“来接晓夏吗？”狄野抿一下唇：“不是，关琳的事，有一些细节需要问她。”吴虹笑道：“那慢慢问，问完可要护花回家啊。”

狄野说声放心，吴虹对晓夏摆摆手，往地铁站方向走了。

晓夏和狄野看着她的背影，谁也不说话，过一会儿突然同时开口：“那个梦……”

又同时闭了嘴，好半天狄野说道：“你说吧，我听着。”

晓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仔细说了余下的梦境，狄野皱眉说道：“这么说来，露丝的魂魄被困在了博文书店，关琳也一样，而且关琳是被蛊惑自杀的。”

晓夏啊一声，他这说的是什么鬼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狄野攥住她手臂：“跟我去一趟店里。”晓夏用力一甩：“不去，我要回去，回去吃好吃的。”

狄野攥得更加用力，几乎是拖着往咖啡店走：“咖啡店好吃的更多。”晓夏跺着脚：“我不想去，不愿意去，不愿意看见你。”

狄野脚步顿了一下，手却攥得更紧：“今天非去不可。”

过路的人们以为是年青人谈恋爱闹别扭，都看着两个人笑，有一个大妈摇头说：“这小伙子不会哄人，甜言蜜语几句就没事了。”

晓夏咬一下唇：“放开，我去就是了。”

狄野松开她，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咖啡店，狄野说声等等，快步上楼而去。

大毛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饭马上就好，坐着稍等。”晓夏哎了一声，原地站着犯愁，自从发誓不来后，来的似乎更加频繁了，似乎总是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狄野手里拿着什么从楼上跑下来，抓住晓夏的手给她戴了上去，是个金黄色的木头镯子，上面有美丽的波纹，在灯下煜煜发光。晓夏放下手腕看一眼狄野：“我可以走了吗？”

狄野说可以，晓夏低着头：“帮我跟大毛小茸说一声。”

狄野说我送你，晓夏说不用，狄野说我答应吴虹的。

晓夏喊一声大毛，大毛答应着从厨房跑了出来，看到晓夏手臂上的镯子连忙问：“老爸，晓夏中邪了？”

狄野摇头：“后街最近怪事频出，防患于未然。”

晓夏举起手臂：“这个是辟邪用的？”

大毛笑说道：“对啊，很灵的，这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如果不是你，我老爸才舍不得拿出来。”

晓夏不看狄野，笑对大毛说道：“送我回家吗？”

大毛看一眼狄野脸色，狄野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那你还是坐地铁回去吧。”

晓夏说坐地铁就坐地铁，说着话转身往外走，身后狄野说声等等，进隔间拿出那双雪地靴放在她脚下：“路面上有冰，比昨天更滑，穿上鞋再走。”

晓夏说不，狄野在她面前蹲下身：“那我给你穿。”

晓夏后退两步，弯下腰吸一下鼻子：“我穿，我穿还不行吗？”

狄野看着她发红的眼圈，站起身背对着她，懊恼得抿紧了唇。

第37章 书店的秘密⑥

出了咖啡店, 晓夏一直在跟那双靴子较劲，想要脱下来换回去，可是两只脚好舒服好暖和，又一点也不滑, 晓夏狠狠跺一下脚, 不就是一双靴子吗？他跟我表白又后悔, 还装得没事人一样，就当做是给我赔礼道歉。

路上依然有被盯梢的感觉，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紧张。回到家换了拖鞋盯着鞋架喊一声虹姐, 吴虹在厨房里答应着，晓夏提高声音问：“虹姐的脚多少码？”

听到吴虹说37码, 心想怎么偏偏是37码？把靴子擦干净装进一个漂亮的盒子放在了衣柜底下，放好了拍一下额头，赵晓夏，你在干什么？虹姐正好是37码, 就应该送给她呀，如果她不是37码，就该扔了啊。

又发一会儿呆扑倒在床上脸埋进枕头，赵晓夏，你可真是傻乎乎没出息, 不就一双靴子吗？为什么纠结个没完？坐起来闭着眼扔枕头，扔着扔着说一声停，正面朝上, 那先留着吧。

但是，无论是什么原因，不可以再去咖啡店，白天不可以再神情恍惚，覃奇不在，要更加努力工作。

上午正忙着，收到大毛的微信：“咖啡里查出了毒素，警方怀疑关琳被投毒，老爸被警察带走了，罗警官主动要求回避，没有出现。小茸给罗警官打电话，他打官腔说警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晓夏看着大毛的微信心想，就算关琳是被毒死的，也不会跟狄野有任何关系。

拿起手机到阳台上拨通了罗虎的电话：“罗虎吗？我是赵晓夏，我要提供一个情况，覃奇和关琳是情人关系，就算现在不是，也曾经是。”

罗虎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振奋：“你怎么知道的？详细说说。”

晓夏说起那个晚上听到的和看到的，罗虎大声说太好了：“这个情况很重要，你中午到后街咖啡店来，我们仔细聊聊，顺便做个笔录。”晓夏连忙说道：“还是到公安局去吧。”罗虎笑道：“那更好啊，求之不得。”

晓夏做了笔录后问罗虎：“为什么带走狄野？”罗虎示意笔录员出去，无奈看着晓夏：“咖啡里有毒，博文书店的老板席书文又作证说，关琳对狄野一见钟情，她对席书文说，第一次见到狄野时自己的状态很糟糕，觉得太丢人了，以后要以最美丽的面目出现在他面前。她还说，狄野似乎对女人不感兴趣，好几次假装街上偶遇，狄野看都不看她一眼。你想啊，这假装街上偶遇与跟踪狂差不多了，所以我们推测，是不是关琳纠缠狄野，他不胜其烦，当然了，只是推测，一切都要由证据说话。”

晓夏摇头：“那徐盼弟和玉画还纠缠狄野好多年呢，狄野怎么着她们了？因为纠缠就要投毒？他就没有别的办法对付纠缠他的女人吗？就算要投毒，难道在自己家的咖啡店里投毒吗？这也太可笑了，警察竟然可以比某些电视剧里还愚蠢。”

罗虎指指她：“赵晓夏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你觉得是愚蠢，可在警方看来，是不放过任何一条可疑的线索。依你的意思，因为某些看似合理的推测，就可以取消对一个人的怀疑？很多杀人案根本没有逻辑可言。”

晓夏咬一下唇：“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那个意思。”罗虎点头：“做为狄野的朋友，我也替他着急，可是做为警察，一切都要查证清楚。”

晓夏看着他：“那么，能告诉我关琳中的什么毒吗？”罗虎声音压低了些：“乌`头`碱。”

乌头碱？晓夏心突得一跳，想起《妙女神探》里有一集，也提到了乌`头`碱，说是这种毒素很难查出来，死者的症状类似于心脏麻痹，这和小茸的推测的死因相符。晓夏笑道：“这么快就查出乌`头`碱，警察好厉害。”

罗虎笑得有些得意：“是小茸提醒的我，要是等一项一项排查就没这么快。”

在那个美剧里，提取乌`头`碱的植物开紫色的花，最近好象在那儿见过，晓夏拧眉思索，过一会儿说道：“我见过这种花，覃奇家的温室里有，肖楠的办公室也有。”

罗虎兴奋起来：“这个情况非常重要，这就派人去查证。”

晓夏问道：“能放了狄野了吗？”看罗虎犹豫，一把拿过笔录：“不放他，我就不作证。”

罗虎正义凛然：“赵晓夏同志，如实作证是公民应尽的义务。”晓夏笑笑：“我刚刚说的是假话，覃奇和关琳不是情人，只是上下级关系。”

罗虎指指她：“好吧，你先把狄野带回去。告诉你啊，我这不是徇私，我是为了办案实行的权宜之计。”

晓夏笑道：“知道，咱们罗警官最最英明了。”

罗虎无奈摆手。

大毛隔窗看到狄野回来，兴奋喊着老爸迎了出来：“就知道罗警官够朋友，真的把老爸给放了。按照韩剧里的风俗，从监狱出来要吃豆腐。”回头大喊着小茸小茸：“咱们家有豆腐吗？”

狄野皱皱眉头：“一个大小伙子，天天看韩剧。”大毛笑道：“好看嘛，我喜欢嘛。”

小茸也跑了出来：“老爸，这么快就摆脱嫌疑了？”狄野抿一下唇：“晓夏给罗虎提供了覃奇和关琳情人关系的证词。”

大毛和小茸惊讶不已，还要追问，狄野说：“我上楼洗个澡，大毛去趟徐老板呆的精神病院，让她准备出院。”

大毛追在他身后：“老爸，晓夏帮了大忙，我们请她吃大餐吧。”狄野脚步不停：“改日再说。”

可上楼的脚步不觉就慢了下来，晓夏无意中知道了覃奇和关琳的关系，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罗虎昨天询问她的时候，她也是只字不提，今天知道自己被带走，她跑到公安局，把藏在心里那么久的秘密告诉了罗虎。

这样一来，她以后还怎么在覃奇手下工作？估计她并没有想那么多，一冲动就给罗虎打了电话。狄野想着摇头无奈得笑。

她拒绝了我，她躲着我，讨厌我，昨天我逼迫她的时候她委屈得差点儿掉眼泪，这些都正常。可她关心我，我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甩甩头快速洗澡换衣后上了楼顶，楼顶上一半的面积建了温室，温室中有一株硕大的秋荻草，杆有婴儿手臂那么粗，荻花低垂金黄茂密，远远看着好象是一棵小树。

小树上一根枝桠上有整齐的断口，看到狄野断口处咧了一下，好象在哭。狄野弯腰看着：“保护我喜欢的女孩儿，很光荣啊。”断口慢慢闭合，缓缓鼓出一个小包，然后钻出一棵小小的荻花，狄野手抚了一下：“这才是好样的”

荻花轻颤，好象是在微笑，狄野抿一下唇：“我有点笑不出来。”绕过荻草，是大毛和小茸栽种的鲜花，色彩缤纷开得妍丽，狄野目光扫过角落里一盆紫色的花，皱了一下眉头。

小茸看着那花：“附`子花？大毛，哪来的？”大毛挠头：“那天在外面捡的，有人扔在垃圾桶旁，我看着开得挺好，就拿回来养着了。什么附`子花，不是紫罗兰吗？”

小茸跳起来在他头顶重重敲了一下：“附子可以提取乌`头`碱，5mg乌`头`碱就能害死人命，关琳就是被这种毒素毒死的，你这个蠢货。”大毛缩着脖子：“老爸，怎么办？”

狄野冷静说道：“没事，给罗虎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罗虎傍晚才来，看着那盆紫花说一声娘的：“老子今天被这种花玩儿得团团转，覃奇家有肖楠办公室有你这儿也有。覃奇母亲说这花原来没有，她从医院回来就有了，问了她家的家政工人，没人知道。肖楠说是客户快递给她的，没有发件人前台就给收了，那个小前台因此被扣了半个月薪水。你这个呢？别告诉老子是捡来的。”

大毛吐吐舌头：“就是捡来的。”罗虎指指狄野：“管管你儿子，多大了，还捡花回来。”

狄野看一眼挂钟拿起外套：“到了我的散步时间，详细情况你问大毛和小茸吧。”

罗虎喊道：“可是你让我来的。”

狄野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那会儿两点，现在六点了。”

罗虎指指楼下：“不是八点半到十点吗？怎么改六点了？”

大毛挠挠头：“不知道啊。”小茸淡定说道：“露丝被杀的案子，老爸因为定时散步被警察怀疑，没完没了的骚扰，后来就改不定时散步了。”

罗虎指指小茸：“小丫头，跟我夹枪带棒。说说吧，你怎么看？”小茸看着那盆花：“附`子花毒不死人，需要从根部提取乌`头`碱，能做到提纯的，只能是专业人士，化学生物学或者药学……”

罗虎说等等：“药学？关琳的前夫就是药品检验所研究药理的技术人员。”拧着眉头思索：“似乎每一个和关琳有关系的人都有嫌疑。”说着话揉了揉太阳穴：“不想了，一天没吃饭了，先吃饭。晚上攒足精神，通宵夜审覃奇。不过那个人好像吃软不吃硬，要不，跟他坐下来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俺家小妖精出来了~~

第38章 书店的秘密⑦

地铁车厢里人不多, 晓夏坐在一个靠门的座位上，头一点一点东摇西晃。

狄野穿过车厢走了过去，对坐在她旁边的小伙子说：“哥们儿，换个座位。”

小伙子会意一笑, 痛快点头站起身走了。狄野在她身旁坐下, 晓夏半梦半醒中闻到一股好闻的青草香, 歪着头笑了起来，这种味道很熟悉，好象是狄野身上的味道，对, 就是狄野，狄野, 晓夏突然呓语了一声。

狄野的心扑扑扑跳了起来，她梦见我了？因为梦见我，所以在笑？

晓夏笑着又摇晃了几下，头慢慢歪向另一边, 靠着旁边的手扶柱子，香甜睡着了。

列车在黑暗的隧道中行驶，很快转入地上轨道，在单调的轰隆声中，晓夏睡得更加香沉。

一路上她的头一直歪在另一边, 好象有意在跟狄野做对，一次也没有靠向他时刻准备好的肩膀。快到站了，她睡得很沉, 没有醒来的意思，狄野赌气似的想，就不叫醒她，让她睡到终点，我就不信，她的头永远不会靠过来。

报站的声音一响起，狄野还是马上叫醒了晓夏，看她揉着眼睛一脸茫然，拉起她手就往外跑，晓夏拍着他手：“干嘛呀？我才不要穿那双靴子。”狄野看看她脚下松开了手：“你到站了。”

晓夏又揉揉眼睛哦了一声，抬脚就往台阶上跑，狄野站在原地看着她，看到她摆动的手腕上金黄色的木镯反射着柔和的光，笑一笑追了上去，跟在她身后出了地铁站。

晓夏知道他跟在身后，头也不回往小区走，狄野怎么会在地铁上？难道是因为白天的事？我告诉罗虎并不是因为担心你，那是因为……因为如实作证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我不过是阐述事实......好吧，就算我是担心你，那又怎样？我并不稀罕你的感激。就算是你以前对我好，我回报你一次好了。

腹诽着到了小区门口，正要抬脚进去，狄野紧走几步追了上来：“等等，我有话要说。”

晓夏站住了：“说吧。”

狄野看着她，上次我说要做你的男朋友，你拒绝了我，我很伤心，不过伤心归伤心，我还是喜欢你，更加喜欢了。我决定等后街太平以后再追你一次，这次不会再那么冒冒失失表白了，我慢慢来，争取不吓着你。

晓夏看他沉默，说道：“不说我走了。”狄野轻咳一声：“后街现在不太平，你又容易招惹鬼魂，这些日子暂时不要过来，等关琳的事了了，我会到你们公司楼下等你。”

晓夏吸一口气：“招惹鬼魂？这是什么鬼话。后街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需要你等我。”

狄野后退一步：“回去吧。”晓夏嗯了一声，又类似于哼，总之语气不怎么友好，狄野看着她的背影笑，脾气好象变大了。

晓夏临睡前摘下木手镯，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不觉就睡着了。

睡梦中来到后街，一眼看到咖啡店大门紧闭，门外锁了一把链锁，晓夏愣住了，一直以为不管任何时候，只要过来，他们都会在，迎接自己的有咖啡的香气，更有他们的笑脸。

他们都哪儿去了？想起狄野昨天晚上的话，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恶劣了？

再看街上其他店铺，也都关着门，整条街上空无一人，似乎一夜之间，昔日热闹的后街变空了，寒风刺骨枝叶凋零，天空灰蒙蒙的，又要下雪吗？

寂静中响起不徐不疾的铃铛声，跟上次的不同，上次是一声紧似一声绵延不绝，这次则是一声响过以后，好久才会再响另一声，声音浑厚飘出很远，似乎在召唤着什么。

随着铃铛声，上次那位道士出现在街头，挨个走过各家店铺，最后靠近博文书店。

铃声突然响得急了，嗡嗡震动着飞出道士的手，在书店门廊顶上急转着，远远看去仿佛悬挂着的吊灯。

铃声不住急响，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晓夏看到小矮人露丝慢慢走了出来，刚走到门口，关琳凶神恶煞追了过来，晓夏看着关琳，她怎么也变小了？比原来矮了一头，身形也瘦了不少，远远瞧着象中学生的样子。

关琳一把揪住露丝的头发，拎起她往回走，露丝用力挣扎着：“趁着今天主人不在，让我走吧。”关琳冷笑道：“主人不在，我就是主人。”

道士捏一个十字诀念起了咒语，就听嘎得一声，露丝的头发被齐齐斩断，她趁关琳瞧着手中握着的头发愣神，飞快跑向门口沿着门缝滑了出来。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后街，她不置信回头，关琳隔窗恨恨看着她，咬牙切齿冲她咒骂着什么，露丝的眼泪滑落下来，道士又念起咒语，关琳回身向里，扑入一堆书中，不见了身影。

露丝哭了一会儿，轻飘飘到了道士面前，她更加矮了，只有道士靴筒那么高，她抬起头问道士：“道长，我是不是死了？”

道长点头：“没错，贫道来送你去该去的地方。你在这儿等着，贫道进去找另一个魂灵。”

露丝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不能，道长不能进去，万一那个人回来了，道长不是他的对手，他十分可怕。”

书店后走出一个人，晓夏看过去，狄野？他怎么也在？狄野蹲下身低头问露丝：“那个可怕的人是席书文吗？”

露丝眼泪又落了下来：“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那天从咖啡店洗手间出来，看到盼盼姐在书店里面和席老板聊天，我进去找她，就再也走出不来，他每天夜半对着我吸气，每吸一次我就变小一点，他说等我变得和书中那些人一样大的时候，我就可以永远在书里呆着了。”

道士捋着山羊胡子：“那样你就灰飞烟灭了。”

狄野皱一下眉：“是什么书？”

露丝摇头：“书店里的书太多了，不知道他说的是那一本。”

“关琳呢？”狄野又问，“她有没有提起过，她为何而死？怎么死的？”

露丝还是摇头：“她不跟我说话，每天讨好主人，让主人帮她成魔，她要报复，报复每一个对不起她的人。主人也在对着她吸气，她也变小了，可是她察觉不到，她没事的时候就欺负我，用她的高跟鞋踩我，她坏死了，可主人，不，那个恶人喜欢她，他说关琳的怨气比我强大。他以前是不能离开书店的，吸了几次关琳的怨气发现可以出去了，他就逼着席老板带他出门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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