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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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路过十字街, 平日里这个时辰最为热闹, 人来人忙熙熙攘攘。今日却十分反常, 冷冷清清的,各家店铺门窗紧闭,偶有行人路过,也是小跑步一般脚步匆忙。

“好生奇怪。”方蕙自语着, 挑开轿帘往外看去。

就见一匹驿站的八百里加急快马飞驰而过,马上驿卒手里举着小旗子, 一边摇晃着一边大声喊:“急报,速速避让。”

方蕙忙吩咐轿子避让在道旁, 驿马扬起的尘土未散,一队骑兵风驰电掣冲了过来,铁盔铁甲,手中举着明晃晃的刺刀,个个凶神恶煞。

骑兵刚过去, 钟鼓楼上有鼓声传来,平日里鼓声总是不紧不慢,听上去祥和安宁,今日的鼓点却是一声比一声急促,带着腾腾的杀气,这样的鼓声以前从未听过。

下了轿子想揪住路人问问出了何事,一个人影也没有,正左右张望,有几个人骑马从街角疾驰而来。

为首的那个瞧见她勒马停住,从马身上跳了下来,方蕙惊喜喊一声谢渊。

他的精神比三日前好了很多,官人装扮威风凛凛。

他大步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午时收到边关烽火传信,南诏突然发兵大举入侵,赶紧回家去,在官府发文前,不要出门。”

方蕙啊了一声:“这么快?”

谢渊拧眉问道:“你之前,难道听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方蕙忙道,娇娇嘱咐过,一切都是高升的推测,对任何人都不可提起。

“回家去吧。”谢渊转身上马。

“等等。”方蕙追了上来,“富阳眼下尚是平安的吧?出了富阳,是不是越往北越平安?”

“怎么?”谢渊忍不住扬唇轻笑,“这会儿就盘算着逃跑了?”

“没错。”方蕙大方坦诚,“自然是要谋后路的。”

“战火已起,边塞三州唇亡齿寒,再无平安可言。”谢渊说着话策马而去。

方蕙呆呆站着,边塞三州俱不平安,娇娇嘱咐我送走月娘,又要力保她的安全,送到何处才好?

脑子里转过各种念头,要说最平安的莫过于京城,那可是天子脚下,战火再怎么都不会蔓延过去,可京城路途遥远,路上万一有个闪失,不行,京城不妥。

又想起去京城时沿途经过的州县城镇,想起住过的尼寺,都是清幽之地,那些师太为人慈和还通医理,将月娘送到尼寺,又能养病又能养性,乃是最好。

青城山地处蜀州,不属于三州,却又离三州不远。山上有好几处寺庙道观,又因广宁王世子在那里学艺,从山脚下十里之外就重重把守,最安全不过。

方蕙一合掌,就青城山了,青城山的妙严尼寺。

回到家中郑重对方主簿道:“爹,谢渊任县丞后,一手把持富阳事务,你这主簿形同虚设,每日里十分憋屈,眼下起了战事,那南诏有备而来,我朝本要与他们交好,边关将士自然放松警惕,估计平日里练兵松懈,这下打了个措手不及,朝廷援军远水解不了近渴,估计用不了几日,敌军就能打到富阳。”

方主簿瞥她一眼:“你这是何意啊?为何要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爹,趁着战火尚未蔓延,咱们逃走吧。”方蕙劝道。

方主簿沉默不语。

“爹,你就别贪恋官位了,反正明年也要告老,就提前辞官。”方蕙苦口婆心,“去的地方我都想好了,就去青城山,那儿最近,也最安全。”

方主簿一声长叹:“平日里一口一个富阳小县,对自己的家乡嫌弃不已,这战火还离得很远,就一心想要逃跑。老夫教女无方啊。”

“爹,你走不走?”方蕙有些急,“我可是走定了。”

“要走你走。”方主簿难得对独生爱女发火,大声说道,“老夫誓与富阳共存亡。”

方蕙看向她娘,方夫人摇头,“你爹在那儿,我就在那儿,我们一把老骨头,还怕死吗?蕙蕙你要走就走,带上月娘。”又对方主簿道,“老头子,你对局势的看法与蕙蕙一致,既知必败无疑,也知道这座城若被敌军占领,她们这些姑娘家的下场该是如何悲惨,就让她们走吧。”

方蕙偷偷吐舌头,我对局势的看法,那是听游峰说的,再说了,游峰没有放松警惕,练兵也没有松懈,敌军没那么容易打到富阳来,将月娘送到后,我即刻返回。

方主簿沉吟着,终是无力摆手:“去吧,府里的家丁都跟去护送。”

“不用不用。”方蕙忙道,“我找谢渊派人送我。”

“也好。”方主簿无奈苦笑,“谢大人手下有很多精兵,又有庄公子做靠山,在三州自可畅行无阻。”

说服二老比自己想得容易,月娘性子柔顺,估计更好说话,方蕙喜滋滋回到后院。

却不料月娘坚决不愿,她摇头道:“既然起了战事,我理当守在哥哥身旁,怎能远远逃开?”

“那,月娘是想要回边关去?”方蕙试探问道。

“哥哥嘱咐我安心呆在富阳,这里有升哥照拂,我自然要听哥哥的话,不能给他添乱。”月娘说道。

“高升去了蜀府,战事一起三州封锁,他可就回不来了。蜀府就是蜀州的首府,青城山也在蜀州,我们前往妙严寺,说不定能碰上他。”看月娘有些动摇,方蕙笑眯眯接着说道,“知道我怎么想到前往青城山的吗?去年腊月游峰送我回来,我们在高升的书房闲坐,谈笑间说到若是起了战争,何处避祸最妙,高升与游峰都说是青城山,因为广宁王世子在那儿,那有又有许多高僧高道,就算遭逢乱世,也永远是一方净土。高升既如此说,说不定也会去青城山避祸。”

月娘啃着指甲,将指甲一小块一小块撕咬下来,她情绪起伏厉害的时候,就会啃指甲,方蕙以前总会阻拦,这次却冷眼旁观,看来她对高升执念很深,自己以前倒是低估了。

自从推了凤娇一下,月娘心里一直忐忑,虽说她曾用孩子的性命指天发誓不会说出去,可是若她想出别的法子暗示升哥,或者升哥有所察觉,不会,升哥疼我信我,不会疑心我的,她又想起那日在产房外克制不住兴奋的时候,高员外正好一眼看了过来,那个老头脸上虽笑呵呵的,可他有一双深邃精明的眼睛,高夫人虽蠢,身旁却有一个厉害的翠姑,还有秋草,那个黑丫头竟指着我说是我推的,说不定高家那些人都在怀疑我,等升哥回来,都会告我的状。

若是能先见到升哥,对他诉说一下自己的委屈,再在他面前发一场大病,他就不会听信任何人的话,只会信我。

我生病的时候,升哥最疼我了。

手臂上有很多伤痕,都是为着他。

每一次想要他留下,就会用刀划或者用火烤,自残得昏死过去,醒来时他总会守在床边,温和对我说道:

“月娘,要吃药,吃药病才能好。”

“月娘,要吃饭,把身子养得壮一些。”

“月娘,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要往后看,不要自残自伤。”

“月娘,你这样,游峰会挂念心疼。”

哥哥对我很好,可是他粗心,边关又事务繁忙,哪里有空挂念我心疼我,挂念我心疼我的,一直是升哥。

升哥从不会笑,他寡言少语,可他周到妥帖,他是天底下最沉稳的男人。

可他会对着那个女人笑,在那个女人面前言行无状,他会在她面前失了稳重,他甚至怕她不高兴,将我赶到方府来住,不许我住到他们家中,不许我每日见到他。

自从来到富阳,他对我客套生分,不再是以前那个升哥了。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那日,我不该帮她喊人的,可是我不想让升哥恨我。

她停止了撕咬指甲,对方蕙绽出一个微笑,细声细气说道:“那便听蕙姐姐的。”

方蕙一直在偷眼观察她,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撕咬着指甲,脸上神情变化多端,彷徨哀伤温柔愤怒委屈,像极了街头癫狂错乱的疯子。

对月娘笑笑,说道:“好,我们尽快出发。”

夜里凤娇从凤喜口中得知南诏入侵,忙忙吩咐秋草去趟方府,告诉方蕙务必先按兵不动。

本来觉得月娘是个疯子,怕她又起歹心对孩子不利,想着要她远离,如今既起了战事,就让她老实呆在方府,不能连累方蕙或者方家,不能因她给任何人添乱,不要让她进自己屋门,不让她见到孩子就是。

眼巴巴等到秋草回来,却说道:“方姑娘和游姑娘傍晚已经动身,去往青城山妙严寺,由谢大人派精兵护送,说是明日一早便可抵达。”

凤娇一颗心提了起来,怪自己太心急,该忍一忍,长远计议才是。

听到有谢渊派人护送,才放心些。

这战事说来就来,玉郎如今又在何处?为何还不见归来?

第96章 手窜

一声响亮的啼哭将凤娇从思绪中拉回, 随即一个细弱的哭声跟上, 凤喜闪身冲进暖阁, 轻声笑说道:“刚吃饱怎么又哭了?尿了?小姨给你们换尿布。”

过一会儿轻手轻脚出来对她笑道:“两个都尿了,换过尿布又睡着了。”

“小姨当得有模有样。”凤娇笑看着她,“一直也没顾上跟你好好说说话, 除夕夜里那个少年,是什么来头?”

“哎呀。”凤喜噘了嘴,“怎么又问这个?姊夫逼问我好几次了, 和他一共见过几次面, 每一次见面是什么样的情形, 都说了什么话, 每一字每一句都逼着我想起来,有时候记错了,就凶我,说不合情理, 重想。”

“你姊夫都是为你好。”凤娇笑道。

“我知道的,是为了我好, 以前觉得姊夫是亲哥哥,阿姊回到他身边后, 都成亲爹了。”凤喜嘴噘得连腮帮都鼓了起来。

凤娇招手让她走近些,说声打嘴,一把捏在她鼓起的腮帮上,扑得一声,凤喜的腮瘪了下去, 姐妹二人看着对方叽叽咯咯笑了起来,凤娇笑着揽她在怀中:“咱们的亲爹在家抽旱烟袋呢。”

“亲爹不管的,姊夫都给管了。”凤喜笑道,“赵郯不过是个马童,你们总问他做什么?”

“他姓赵?”凤娇一惊,“你可知道,我朝皇族姓什么?”

“姓什么?”凤喜翻个白眼,“总不会姓赵吧?”

“除夕夜里,他穿的衣裳你可看清了?”

“看清了,长袍大袖,好奇怪的样子。”

“那是亲王礼服,我在京城曾见过几次。”

凤喜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合拢:“阿姊是说,赵郯是个什么王?”

“三州地界只有一个广宁王府,估计他是广宁王的儿子吧。”凤娇琢磨着。

“就是说他骗我?骗我是个马童?”凤喜哼了一声,咬牙切齿说道,“这个大骗子。”

“凤喜。”凤娇郑重唤她一声说道,“他好像喜欢你,可他是王府里的人,以后还是再不要见他,离得越远越好。”

凤喜却兴奋起来,两眼放光说道,“不过,王府里的人不愁吃不愁喝的,肯定都是睡到自然醒,吃好吃的,穿好看的,养养花种种草逗逗鸟,再到处去逛逛。阿姊,我的志向就要实现了,若是他来提亲,我一定答应。”

凤娇伸手在她脑门儿上轻轻拍了一下:“没看过戏吗?深宅大院都是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凤喜哦了一声:“也是啊,那还是算了。”

凤娇看着她笑:“你喜欢他吗?”

“不知道。”凤喜茫然摇头。

“那就好。”凤娇抚着她肩头,“不急,明年才及笄呢,及笄后慢慢挑,亲事上,你要听你姊夫的,知道吗?”

“知道。”凤喜靠在阿姊怀中,“除夕夜里,我躲在方三哥哥身后拍他马屁,姊夫没生气吧?”

“生气了。”凤娇笑道,“不知道有多伤心。”

“哎呀,你们不知道我一片苦心。”凤喜叹口气,“姊夫不是把烟花杆塞到方三哥哥嘴里了吗?方三哥哥那么厉害,赵衡又在旁边挑拨,我怕打起来姊夫吃亏。我吹捧得他高兴了,不就没打起来吗?”

凤娇还没说话,就听门外有人说道:“凤喜妹妹果真是用心良苦。”

凤喜唬了一跳:“好像是方三哥哥的声音。”

说着话跑了出去,方三靠廊柱站着,眯眼瞧着她,冷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凤喜陪个笑脸:“方三哥哥来了?可是惦记咱们阿姊吗?咱们阿姊挺好的,咱们的外甥和外甥女儿也都好。”

方三笑笑,“算你会说话。”扬声冲屋内喊道,“凤姐姐可好吗?”

“挺好的。”凤娇带笑说道,“你怎么来了?听说起了战事,该很忙才是啊。”

“世子给我派了别的差事,前些日子出了趟远门。”方三笑道,“如今差事办完,我回来交差。”

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凤喜:“我做了舅父,给孩子们送个见面礼。”

凤喜打开来一瞧,珍珠白的绒面上躺着一对小巧的珊瑚手窜,殷红得没有一丝杂色,静静发着柔和的微光,凤喜呀一声:“太精美了。”

捧着进了屋中,凤娇正逗弄着孩子玩耍,过去将手窜戴在小家伙手臂上,男左女右,端详着笑道:“真好看,就像是给雪儿和小算量身定做的。”

凤娇含笑瞧着,方三身手好,手下侍卫众多,不如拜托他去找一找玉郎,打发凤喜出去,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正发呆的时候,突听秋草在外一声嚷:“少奶奶,少爷回来了。”

凤娇手一颤,忙将孩子递在乳娘怀中,下了床赤着脚就往外跑,跑到门口被凤喜一把拽住:“李郎中嘱咐了,要卧床静养。”

凤娇跺了跺脚,隔着门喊道:“秋草,人呢?到哪儿了?”

秋草揭帘子走了进来,瞧着她红了眼圈:“少奶奶,少爷是被抬着回来的。”

凤娇如遭雷轰,僵着身子扶了门壁站着,脑子里一阵阵轰鸣,想要问秋草什么,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凤喜在旁喊道:“瞧瞧把阿姊给吓得,秋草,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了,这人是伤了还是残了?”

“受伤了,说是断了腿。”秋草连忙说道。

凤娇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长吁一口气说道:“不管是断胳膊还是断腿,活着就好。”

坐一会儿让凤喜扶她起来,让秋草打起帘子,穿了棉鞋捂了厚厚的斗篷走出屋门,站在台阶上等着他,迎接他归来。

不大的功夫,青松和另一名小厮抬着一个步榻走进,方三在后面跟着。

高升坐在榻上,依然是干净清爽的模样,只是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毡。

自从进了院门一眼看到凤娇,就一直定定看着她,他的目光失了镇静坦然,含着从未见过的痛楚,凤娇一颗心拧在了一起,拔脚就要往台阶下冲,方三身形一晃堵在她面前,沉声说道:“你的身子未好,站着不许动。”

似乎等了很久,竹榻才来到面前,她一把握住他的手,冲着他明朗得笑:“回来就好。”

进屋安顿好,将众人轰了出去,坐在榻沿看着他。

他靠坐着,看着她沉默许久,低唤一声凤娇。

她嗯一声,伸手轻轻揭开盖在他腿上的毛毡,两腿都绑了夹板固定,缠着厚厚的白布,想要去碰又缩回手,咬一下唇问道:“疼吗?”

“不疼。”他摇着头笑了,只是笑容里带着苦涩,“感觉不到疼。”

凤娇心中一惊,脸上依然带着笑,柔声说道:“不是感觉不到,只是太疼了就会麻木,我知道这样的滋味。”

“下半身都没有知觉。”他握住她手,声音里含着叹息,“此次前往蜀州,我想过会受伤会残废甚至会送命,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瘫子。丫头,我……”

他的声音顿了一下:“还不如送了命干净……”

“说什么呢?”凤娇瞪他一眼,“你是高玉郎吗?高玉郎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不是吗?”

他没有说话。

凤娇啪得一下拍在他肩上:“伤还没好,也没请郎中仔细瞧过,这会儿说成了瘫子还为时过早。好好养伤,别半死不活想七想八。”

“若真的成了瘫子呢?”他抿一下唇,目光犹疑着不肯看她。

“成了再说,这会儿想那些有用吗?”说着话两手环上他肩含笑问道:“可想看看孩子们?”

“想。”他的手抚上她腹间,惊问道:“肚子怎么小了许多?孩子怎么样了?”

凤娇偷笑着抱紧了他,靠在他怀中低低说道:“既回来了,先好好抱抱我亲亲我,再告诉你孩子怎么样了。”

他任由她抱着不动,凤娇唇贴上他唇轻轻吻着:“玉郎,孩子们提前出生了,我们有了一对龙凤双胞,这会儿正睡着,过一会儿醒了,抱过来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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