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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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在黑暗的地底下的七十二个小时,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绝望和悲哀的七十二个小时,还有之后的颠沛流离、苦苦寻觅,都仿佛人生中大梦一场。梦醒过后,时光倒溯,他们还站在初见时的起点上,彼此眼中只有对方,一切都完美无缺。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38章

  

  唐飞生日那天沈宣请了一桌朋友来吃饭,结果花满楼打死也不去,一边拼命的往桌子底下钻一边痛哭:“不要——!他们夫妻一有事就拿我撒气——!我去了岂不是找死——!”

  李唯拽着脚腕把他拎出来,循循善诱的教育:“为人弟子,要学会为师长分忧解难;你的存在为皇家夫妻之间的和谐和美好创造了必要的条件基础,你是他们之间排解怨念的重要发泄途径。要是没有你,全法律系的同学都会生活在太后统治下暗无天日的晚清帝制旧社会中——花二少!你应该感到荣幸和自豪!”

  花满楼四肢僵硬的被拖出门外。他的眼中饱含泪水,他的心中充斥着激荡昂扬;他目视着远方,声音颤抖充满激情:“……李唯……别以为我不敢敲死你丫的!!”

  李唯拖走花满楼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次请客所有的菜都是沈宣一人做的;沈宣在教职工住宅区盘踞十年,据秦跃东小同学的形容,他家里的厨房就动过不超过五次。花满楼味觉不甚灵敏,别人吃了会白眼会倒地会气绝乃至会身亡的东西,他吃了就没事。英勇壮烈的花二少,他永远都是在黑心食堂里辛勤工作的试毒专家。

  在这里特别需要表彰花二少的是,在赴宴之前,他已经在李唯的暴力淫威要挟之下被迫饿了三天。

  金融系众人浩浩荡荡的开进唐飞家门,沈宣温柔的微笑着站在门口迎接,身后背景是一轮巨大的血红弯月,墓地之上,荆棘丛生,吸血蝙蝠扑棱棱乱飞。李唯刚迈上楼梯口就倒退了半步,面无表情的命令:“来人,将花满楼祭上!”

  英勇壮烈的花二少立刻被无数双充满希望的手推上前,一把塞进了沈宣怀里。

  唐飞在屋里咳嗽:“咳!咳!注意影响!”

  沈宣这人做菜,不做则已,一做惊人。

  花满楼指着面前呈化学物质氧化铁状的大块物体,诚心请教:“太后,这是什么?”

  沈宣说:“草莓蛋糕嘛。”

  在太后已经十分西化的思维里,蛋糕这种东西绝对不应该从外面买;一个家庭主妇(他奇迹般地并没有把自己代入)不会做蛋糕是很失职的。鉴于以上两点,他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对着烹饪食谱烤制了这个惊天地泣鬼神活死人肉白骨的……我们姑且称之为草莓蛋糕的东西。

  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那里面其实并没有草莓。至于它为什么会显现出氧化铁一样的红色,沈宣自己也感到很奇怪。

  花满楼在全宿舍人的殷切目光中颤颤巍巍的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神情决然大义,感天动地。他握着李唯的手说:“大少,我死以后,请把我的骨灰洒在那美丽的西沙群岛上;让我的灵魂日夜守护着祖国的边疆,让我默默注视着那蔚蓝的海平线,让我时刻在心里歌颂:啊——!祖国——!你是如此的坚贞,如此的伟大!你的领土是多么的辽阔,你的胸襟是多么的宽广!——祖国!我的母亲!我的家园!我的归宿——!”

  李唯拍拍他的肩:“放心去吧。”

  花满楼翻了个白眼,扑通一声僵硬倒地。

  李唯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不想再品尝太后做的糖醋排骨的话,你就老实点装死到结束。”

  花满楼闭着眼拼命点头。

  李唯满意的拍拍他,起身愉快的走进厨房。沈宣正精心烹调他的雪里红烧鱿鱼(不要怀疑,确实是有这道菜的。呜呼伟哉——当年把秦坚那样精钢肠胃的人都吃进了医院)。

  沈宣头也不回的问:“死了一个?”

  李唯诚恳的说:“已经确认阵亡。”

  “很好,”沈宣说,“去告诉唐飞,经试验,蛋糕不能吃。”

  他老人家说这话的时候竟然可以做到面色坦荡,没有一点羞愧之情。

  李唯坐在厨房洗手池边上,看着沈宣往菜里放盐。有一刹那间他突而有种错觉,他看到的不是X大法律系最年轻的教授,他看到的是一个披着黑斗篷的邪恶巫师,正向他的复方汤剂里添加牙齿、鲜血和蟾蜍液。

  “太后,”李唯问,“您老就这么定下来了?以后不辞职了,跟着太上皇过日子了?”

  沈宣嗯了一声,反问:“还能怎么样?”

  李唯说:“我就是不理解啊。您老可以等一个人十年,在完全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回头、什么时候回头的情况下,用一种近乎决绝、凌厉、坚定和柔韧的姿态,做出了完全和你的性格不符的牺牲。这一点让我觉得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沈教授您,而是另一个古穿今穿越来的人啊。”

  “更何况,”他继续道,“在这个人历尽千帆之后,您完全不计较这十年之间发生的一切,甚至不计较曾经的背叛、现状的窘迫、未来的渺茫……您以一种我想象不到的宽容姿态接纳了这个人——这一点让我真的很惊讶。”

  他加重了语气重复:“真的很惊讶啊。”

  沈宣思忖了一会儿,摇头道:“你还年轻哪孩子。”

  他转身面对面的对着李唯,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盯着李唯的眼睛:“等你长到我这个岁数却屡屡相亲失败的时候……你就会理解,一个愿意浪子回头、愿意真心诚意的和你白头到老的人是多么难得。作为辅助教材,我强烈推荐你去读胡兰成给张爱玲的婚书:惟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个世界上永远只有一个人,可以在风浪过后,给你一世安稳。”

  “打住!打住!”李唯说,“您老相亲过?学校八卦狗仔队怎么没有相关报道?”

  “他们敢,”沈宣安详的回答,“好歹我是他们的第一任队长。”

  ——作为一个年轻有为前途如锦的大学教授,沈宣的相亲之路充满了种种不可思议的、不幸的巧合。

  他第一次相亲的对象是系里的老师,名叫周佳丽;后来这个女人跟金融系博导秦坚好上了,还生了一个小孩名叫秦跃东。

  他第二次相亲的对象是系里的学生,他叫了高中同学苏隐前去陪同;结果人家对某特警总队大队长一见钟情,被黄健同志以组织的名义发配去了那遥远而迷离的大上海。

  他第三次相亲的对象是系里的图书馆工作人员,这次他什么朋友也没有带;结果人家姑娘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奸笑着说了两个字——小受;沈宣当即就拂袖而去,无比愤慨。

  他第四次相亲的时候,青天白日六月飞雪,一道大雷啪嚓一声劈下来,全院师生跟在后面苦苦相劝:太后!您老就认了吧!您老天煞孤星!您老别折腾了!……

  沈宣终于意识到,他命定的那个人还没有来到;于是他只能困兽一般,就如同唐飞说的那样,站在原地等待着,一边等待一边诅咒这万恶的命运和狗血的作者。

  把人都送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唐飞说是灵感突发跑进去书房里码字,沈宣站在门口送完了客人,叫了两声唐飞,但是书房里没有回答。

  他以为唐飞码字出了神,就没怎么在意,自己去厨房沏了茶端进去。

  书房里亮着一盏台灯,柔和的光从门缝里透出来。他推开门,向里走了一步,突而僵在原地。那一刹那间他手都抖了起来,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茶杯从手上跌落在地,溅了一地的水。

  沈宣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微许哽咽:“唐飞……”

  唐飞对他微笑着。他一只手扶在墙上,一只手撑着书桌,动作虚弱而竭尽全力;虽然很勉强,但是他的的确确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沈宣,”唐飞微笑着说,“我爱你。”

  十年前分手时他没有哭过,十年中思念入骨痛彻心肺他没有哭过,地震中被埋在黑暗冰冷的地底他没有哭过,半个月踏遍异国气萧神索无助而绝望他也没有哭过。那一刻,沈宣倚在门边,用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痛哭失声。

  外面正是深夜,一轮满月照映天际。窗口往外眺望,万家灯火,天地辉煌。

  惟愿时光静好,现世安稳。

  惟愿如花美眷,岁岁年年。

  

  第39章

  

  花满楼头天晚上睡得晚,第二天早上还在梦中就被一个恐怖的力量抓住脖子拼命晃醒了。

  他眼都不睁:“呔!谁敢扰我清梦!——来将何人,还不速速通名!”

  话音未落被一记左勾拳打进枕头里,花二少摇摇脑袋,努力挥去乱飞的金星,睁开眼一看:“哟!大少!你搞这么楚楚动人的干什么?”

  他眼珠一转嘿嘿淫笑:“该不会是您老终于想通了,果断抛弃了吉野那个地痞小流氓,认定了我才是你今生今世永远的倚靠吧?”

  他视线往下移,目光邪恶而羞涩:“您何必穿上这性感的上世纪中叶限量版禁欲系女王受专用制服中山装和现代诱受必备版绝品立领无上扣沾水必透明白衬衣?只要您发话,就算是您只穿一个蛇皮麻袋我也一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李唯面无表情一记右勾拳,花满楼狂喷一口鲜血仰天倒地,双脚抽搐两下,不动了。

  李唯慢慢的直起身,缓缓的远目:“……老子不爽……”

  他温柔的微笑着,抚摸花满楼昏迷的脸:“老子不爽啊……”

  “大少,”花满楼正襟危坐,“您老有什么不顺心的尽管说,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整整四年的同居密友,我绝对不会放着您老不管的。”

  李唯咬着文件敲电脑,敲得势如破竹虎虎生风——前面说过了,李唯精通弹指神功,大学期间打坏过十八个键盘,后来被博士宿舍楼的学弟用高坛供着天天上香。

  花满楼听着那嘎嘣脆的键盘响心里直发毛:“大少您上学期哪门功课没过?”

  李唯斜眼一瞥。

  “您老又被宿舍楼里饥渴难耐的学弟骚扰了?”

  李唯猛地一敲回车键。

  “……您老难道真的和吉野分手了?家族阻碍?社会舆论?学校压力?”

  啪的一声回车键飞了出去。

  花满楼立刻掩了半边口装什么也没说:“大少我突然想起来我被子洗了还没晒晾在宿舍里是违反校规的是危害环境的是破坏精神文明建设的我这就去晒您老忙吧啊您老忙吧。”

  他站起身一溜烟往外跑,冲到寝室门口去迎面撞上一个人:“哎哟!”

  吉野捂着头:“二少你这么急匆匆的干什么?”

  花满楼立刻一把拉住他,低声警告:“里面有S级大BOSS一个正准备放火吃人,你想进去当M?”

  吉野苦哈哈的往里走:“哎哟喂自己家的老婆恼了当然是自己疼……”

  花满楼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了他推门而入的身影一眼,转身去默默的在楼下空地上铺好被子。一分钟后天空中划过一道流星,吉野砰的一声掉下来,大字型落在被子中间。

  “哥们,”吉野虚弱的握着花满楼的手,“还是你够义气……”

  花满楼咳了两声,笑容满面的抽回手:“男男授受不亲,咱俩不搭调,肢体接触还是少点比较好。”

  吉野吐出一口血:“搭调的他不让我摸……”

  ——吉野同学最郁悴的一件事是,他想摸摸小手亲个小嘴都很困难的李唯李大少,硬生生的让人给猥亵了。

  昨天晚上本科那边搞搞乐……我是说搞查房,李唯正查着男生宿舍,那边女生宿舍管理员大妈找上门来了,拿出一张照片操着东北口音说:“哎哟妈呀我滴个李老师喂,你啥时候咋搞得这爱好了呢,好好多漂亮一小伙子你干啥子要穿裙子呢,多寒碜人哪这是?”

  李唯接过来一看,一口血生生的噎在了嗓子口:“……您从哪儿弄的这照片?”

  大妈龇牙一乐:“那边女生宿舍呗,几个小姑娘当明星一样贴在墙上,还烧着香,贴着对联,上联是:禁欲系千秋万代,下联是:女王受一统江湖!”

  李唯慢慢的把那照片撕成比指甲盖还小的碎片:“多……多谢大妈。”

  其实那照片它并不是唯物主义的产物,它是把李唯的脸和晚装美人像PS在一起,因为嫁接得好,咋一看上去真是李唯千娇百媚柔若无骨的在那里寂寞红杏一枝香。过分的不是这张照片,是当时整个本科男生宿舍楼都沸腾了,无数怀揣着寂寞少男心的狼们冒着生命危险挤在楼梯口,万众一心的对楼上李唯狂吼:“师兄!笑一个——!师兄!笑一个——!”

  即使是跆拳道高手出身的李家大少,面对着如此穷凶极恶的攻势也难免心生怯意,于是只能纵身从三楼一跃而下逃之夭夭,身后留下无数亢奋的夜半狼嚎。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的,李唯的神经虽然有点脆弱,但是还不至于冲进女生宿舍去找几个小姑娘算账。过分的是,第二天他早上刚推门,门口整整齐齐的码着一叠……各款式晚装小礼服。

  李唯默默的俯身去,用指尖拎起一件蕾丝花边黑色性感小洋装,问:“这是什么?”

  门口一排本科男生伏地:“大少明鉴,这是衣服。”

  “我知道这是衣服,”李唯说,“问题是……为什么放在我门口?”

  男生左看右看,选举出一个代表来毕恭毕敬的道:“因为这是本科女同胞们贡献出来给您的。”

  天雷喀嚓一声劈过——男变女,转边缘。

  李唯拎着小洋装的手指颤抖了:“为什么叫我穿?”

  “是这个样子的,”为首男生伏地上奏:“在下各位弟兄们大学四年,孤家寡人,每每见到食堂后院老母猪,顿觉眉清目秀观之可爱。余心内十分焦急,如此而往人兽惨剧将不远矣;经众议决定,我等弟兄们急需清秀美貌俏佳人来缓解本科生态不平衡,而大少您的出现恰恰就是那本科新世纪的号角、新春天的鸟叫!”

  李唯说:“……啊?”

  男生继续上奏:“经女同胞慷慨解囊的捐献——她们大多名花有主不愿意为本科生态平衡做任何贡献——弟兄们很快凑齐了历年巴黎时尚款,前来恭请大少穿着在学校里溜一圈;我等大多上学四年连雌性的毛都没摸着,实在是不愿意在大学生涯里留下如此遗憾,您老就行行好……”

  男生一使眼色,身后壮士们齐齐跪地三拜九叩:“——大少!满足我们吧嗷嗷嗷——!”

  秦坚摸着下巴说:“李唯,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爱好。”

  花满楼小心翼翼:“……大少你不觉得太花团锦簇了一点?”

  菜鸽泪流满面的蹲在墙角:“男变女天雷啊啊啊”

  杨真赶紧往外走:“东东我们回避一下,这种事少儿不宜。”

  李唯嫣然(?)温柔(?)一笑,目光一横,每个字都像是从唇齿之间浸润了一番才慢慢的吐出来:“——不好看么?”

  吉野掩面说:“好看!好看!”

  李唯满意的拍拍他的肩:“我就知道好看。”

  ——他仰天长笑两声,脚边横七竖八的倒着一地壮士遗体,身上青青紫紫伤痕无数惨不忍睹。比较有视觉冲击力的是,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娇柔轻薄、色彩绚丽、风姿万千的……巴黎历年时尚款晚装小礼服。

  李唯用中指关节优雅的推了推眼镜:“让我们向这些勇于为艺术献身的时代骄子们致以最恳切的敬意——你们敬,我要去本科开会。”

  吉野颤抖着问:“什么会?”

  李唯说:“关于肃清资产阶级不正之风对当代大学生思想的不良影响和纠正过于奢华的生活习惯。我对本科女生们在礼服晚装上花费大量金钱这一点感到相当不满意。晚饭不用等我吃了。”

  寒风卷过,李家大少微微一笑,风情万种。

  

  第40章

  

  晚饭照例在食堂解决,花满楼敲着锅碗盆瓢发表感想:“大少不在,白米饭都他妈特别香!”

  菜鸽问:“那你为什么还不动筷子?”

  花满楼立刻正色:“‘特别香’是我的心理作用下的感官错觉,实际上米饭里的石子、沙砾、昆虫残片和不明飞行物并不会因为大少不在就特别减少——蔡小歌同学你哲学辩证法学得太差了!上学期跨专业选修又没过吧?”

  菜鸽掩面:“五十九。”

  ——这是蔡小歌同学历尽千辛万苦钻研多年之后都搞不懂的事:明明抄的是前排杨真的试卷,一样的问题,一样的答案,一样的监考官,一样的改卷老师;偏偏杨真就可以拿六十一,而他则是花纹繁复、字体优美、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五十九。

  生生摧折了菜鸽同学一颗积极向上的好学心。

  他看着充满了哲学辩证法的食堂白米饭,不禁悲从中来,猛地扑倒杨真嚎啕大哭:“小公子~!现代社会不适合我~!其实我是从那盛世大唐火影村穿越而来、背负着博士学位血之诅咒的写轮眼少年啊啊啊~~~~~~~~”

  杨真安慰他:“好的,好的,你先放开我好说话。”

  “不放!”菜鸽狰狞说道,“改卷老师一定和你有奸情,我要挟持你向他要回那两分!我要把你绑在柱子上,用刀子慢慢的割你衣服,从外套开始,到里衣,到腰带,到裤子,到小内内……我要一边欣赏这大好春色一边笑着问他:你到底给不给那两分?不给?不给我就让你的小奸夫春光大泄!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邪恶的盯着身下的杨真:“你怕不怕?嗯?怕不怕?”

  杨真诚恳的说:“……不怕。”

  秦坚悄无声息的从菜鸽身后探出头:“三丫鬟,你找我有事吗?”

  ……菜鸽同学刹那间石化了。

  杨真笑了。杨真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脸,然后对秦坚点点头:“已经硬了。”

  秦坚风淡云轻的吩咐:“拖出去埋了。”

  菜鸽扑通一声翻倒在饭桌底下。

  秦坚伸了个懒腰坐下来:“念在初犯,只杀他一人,家人无涉;下次再敢犯就株连九族,把他家男女老少全拖来食堂里吃饭,让他们肠胃痉挛不断跑厕所而亡——话说回来,今天本科那边食堂倒是很热闹嘛,学生争先恐后的围着打饭师傅,纷纷咆哮:大爷!我还要一份!还要一份!大爷!我们还要很多份!很多份!”

  花满楼和杨真对视一眼:“……他们终于被万恶的应试教育摧残成了一群傻子了吗?”

  “……非也,非也,”菜鸽匍匐在饭桌下摇晃手指头,接着探出头:“老板我也可暂时复活十秒钟吗?”

  秦坚宽宏大量的点点头。

  菜鸽伏地谢过恩,继续八卦:“大少他抓狂了,他从女生宿舍楼里搜出一个移动硬盘,里面装着很多关于他和吉野的……呃,感性描写,充满了少女般粉红色的绮思和哥特式的黑色监禁系列狂想;在这些充满了想象力的故事中,李唯发现自己时而变成皮鞭蜡烛的特异爱好人士;时而变成娇弱无力海棠春睡的小白受;时而变成在本校一堆攻君的争夺中摇摆不定孤高自傲的高岭之花……现在他下令等本科生晚饭过后就清查宿舍楼。”

  秦坚敏感的叫停:“打住,本校一堆攻包括哪些人?”

  “比如老板您啊,比如沈教授啊,比如花满楼啊,比如吉野啊,比如经常来串门的太上皇啊,当然,”菜鸽羞涩的停顿了一下,“也有在下小小区区不才我……”

  花满楼俯身去桌下低声问:“咱们老板不是有杨真了吗?”

  菜鸽小声指导:“她们是万人迷亲妈党!”

  秦坚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手表:“十秒钟时间到。”

  菜鸽迅速倒下装死。

  过了一会儿这小子又忍不住,悄悄眯起眼睛,颤颤巍巍的从桌下探出头来左右望了一眼,拉拉花满楼的衣角:“……杨真呢?”

  花满楼说:“泪奔了。”

  “老板呢?”

  “追去了。”

  “那你还留在这里干吗?”

  花满楼笑了:“老板吩咐我,见你醒来的时候,迎面给你一刀,赏你个痛快……”

  李唯坐在学生会会长办公室的大转椅里温文尔雅的微笑着:“——腐败。”

  会长点头说:“是是是。”

  “——迂腐。”

  “对对对。”

  “——堕落。”

  “好好好。”

  “——纵欲。”

  “行行行,……哎?”会长绝望跪倒:“纵欲?”

  “脑海中的意淫比明着骚扰还要可恶!”李唯怒斥:“身为学生会的后辈,竟然让这种堕落腐败的洋文化思想污染纯净的大学校园!我对你太失望了!”

  可怜的学生会长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您说什么都是对的……但是大少耽美文化它不是洋文化啊。”

  李唯冷酷反驳:“东洋也是洋!”

  ——呜呼哀哉,当年李唯高考时,成绩优异,科科全优,唯独一个英语要了他老人家的命。大学第一年奖学金原本稳稳是囊中之物,可惜英语老师竭力反对,老头儿拿着他的试卷向学校据理力争,声称:奖学金给这种学生我干脆辞职好了!

  教务处主任拿起试卷一看,听力翻译题,我们在海滩阳光中举行宴会,广播里是这么说的:We held the party in the sun of the beach.

  李家大少写:“呃……我们……我们举起党……在……那个……女性特殊服务业从业者的儿子里?”(the son of the bitch)

  教务处主任差点当场脑溢血,之后李唯一直被全校称作X大海滩的一缕阳光。四周大学以诈传诈,误以为X大新进来一个有着阳光美名的健气美少年,都纷纷跑来亢奋围观——后来那些登徒子都一个个被李唯施以了惨无人道的遣返。

  从此李唯深恨外语——一切外语——他甚至抵制花满楼那个印有KFC字样的漱口杯,称之为洋文化对博士宿舍楼的逆侵袭。当他搜出那个硬盘,看见原创四格上自己香汗淋漓春意盎然的呻吟:“呀咩代~~~~~~~~~~”的时候,他彻底的爆发了。

  他说:“老子日语只会说一句撒由那拉;她们画就画了吧,还恶意歪曲老子的人物形象!”

  他说:“呀咩代是什么意思?老子就算叫床也不可能叫鸟国语!”

  他说:“不能纵容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肃清!镇压!斩首!祭旗!擒贼先擒王!严刑拷打——!”

  他想了想,又补充:“……还有,老子跟那个吉野只是普通友好的朋友关系啦,那群姑娘们意淫我和吉野的风流韵事真是太过分了呀~~~~~~~”

  ……大少。

  在那张暗无天日的硬盘里,你可不仅仅是被吉野一个人压了啊。

  你被你老板、二少、皇家夫妻、伪攻三丫鬟、路人甲乙丙丁一起压了的啊。

  为毛你只洗白你和吉野之间的奸情呢?

  你……你做贼心虚?

  晚饭过后本科宿舍楼里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清洗运动,主办人是金融系博士在读研究生李唯同学,其爪牙是学生会众人,对象是无辜的、纯良的、只不过对世界对人类对李唯怀有爱的本科少男少女们,以及他们小小的精巧的移动硬盘。

  李唯坐在办公室等人回来汇报,等了半天不见爪牙回来,问吉野:“人呢?”

  吉野咳了一声:“……鼻血飘橹,去医院输血了。”

  李唯喀嚓一声拧断了学生会长新买的英雄钢笔。

  “亲爱的,”吉野真心诚意的说,“别介意了,你想连我都不介意——我和秦教授沈教授太上皇花满楼蔡小歌等等涉案人员接洽了一下,他们都表示不在乎被群众恶搞一下充当娱乐;连杨真都从拒绝跟秦教授回家的傲娇状态中恢复正常了,您就当是岁末大派送,满足了一下本科女生粉红色的纯美幻想嘛!”

  李唯微笑起来,温和的反问:“被群压的是你吗?”

  吉野心说不是。

  李唯迅速冷下脸:“那就闭嘴。”

  他老人家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向外走,问:“你听说过佛教典故深渊排雷和扬汤止沸吗?”

  吉野直觉不好:“不不不我什么也不知道!”

  李唯笑了,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但是什么叫做换汤不换药什么叫做治标不治本你应该听说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要平息谣言的关键就是自己要做的让人没有谣言可传。

  他老人家充满智慧的说完以上这段话之后,下了结论:“所以,我要自己找一个女朋友来平息这荒唐的谣言。”

  吉野说:“……啊?”

  吉野抓狂了:“……啊?!”

  吉野猛扑上去:“亲爱的你找了女朋友我可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

  

  第41章

  

  李唯同学不找女朋友都没办法了,他老人家早不是杨真那雪白粉嫩新鲜可口的年龄了,读着博士,专业前景良好,有望留校任教,家庭情况不错,人长得俊秀,早就有一大把媒婆天天上门。可惜研一那一年招惹了混世魔王吉野小流氓,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不然别人就不是怀疑他同性恋了,人直接怀疑他某方面能力存在问题。

  十一放假回家,爹妈跟在后面念叨,说某位伯伯某位伯母家的某姑娘,人又漂亮,性格又好,你什么时候去见见面吧你看你隔壁发小儿孩子都会叫爸爸了。

  李唯不胜其烦,微笑问李妈:“有我漂亮么?”

  李妈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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