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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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语涵。”

他的语气轻柔温和,表情认真,饱含深情。她不由得怔愣了一瞬,仿佛又回到了三年以前,他也是这般神情语调,问她是不是真的要嫁给傅逸生。她当初是怎么回答的?她爱他,嫁给他是她唯一的愿望,也将是她一生的幸福。可是如今,她的一生才走过一点,她的幸福就离她越来越远了,远得如荡漾在池中的月影,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涯。她突然觉得有些丢脸,犹疑着要不要把早先想好的话说出来。

周恒欣赏着莫语涵错愕的表情,眼里毫不掩饰的溢出温情。

莫语涵不自在的笑了,“坏小子,出去待了几年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了,什么语涵,以后叫师姐!”

周恒轻笑一声不答话,继而看向坐在莫语涵身旁的顾琴琴,“顾师姐还是老样子。”

只抱着看戏心态的顾琴琴不由得被噎了一下,讪笑着吸了一口果汁,“嘿嘿,老啦!”

这顿饭顾琴琴吃的尤为艰辛,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她无数次的感受到来自莫语涵的灼灼的目光,一道比一道狠戾,那怒气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顾琴琴心里暗骂,这周恒也不是省油的灯,说好了要表现得对莫语涵这三年一无所知的样子,可是怎么就这样过海拆桥的把自己给出卖了?

饭吃到一半顾琴琴终于坐不住了,“那个……我去趟洗手间。”

顾琴琴走后,周恒放下刀叉,非常专注的看着眼前这个常常让他夜不能寐的罪魁祸首,“你们……还是老样子么?”

莫语涵思索了数秒才知他指的是她与傅逸生,她不禁皱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面对她和傅逸生的感情时周恒总会表现出这副忧国忧民的模样,还隐约带着点悲春伤秋的感触呢?

或许就从她正式认识傅逸生认识周恒起,一切就已经朝着今天这个让人难堪的局面不可扭转的狂奔而来了。

那时是大学二年级刚开学不久,也许是从小习惯了一个人宅在家中,莫语涵不太擅长与人交流,太热闹的地方她不喜欢,于是,图书馆成了她每天固定会去的地方。

她第一次看到傅逸生时,其实有些意外。她甚至没有看到他的脸,便已无药可救的被他深深的吸引了。

那天正好是大学里的秋季运动会,图书馆的人比往日更少。莫语涵那段时间正在上一个法语班,她对其他课程没有任何的天赋,唯独对语言多了点兴趣。

当她从高大老旧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墨绿色封皮的精装法语字典时,午后的阳光从书架的缝隙间投射了过来。突如其来的光亮有些刺眼,莫语涵抬手挡在眼前。半响,当她适应了那温暖明亮的光线时,一个男生光洁的颈项便隔着书架呈现在了她的眼前。在那抹阳光的照射下他颈项的轮廓有些模糊却异常好看,本就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更加莹润,而那皮肤的边缘几乎呈半透明状,为他的身形披上了金色的光晕。

书架另一端的傅逸生并不知道自己在被人窥视,仍旧专注于手中的一本外国名著。莫语涵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良久,当她看到他的喉结微微滚动时,她感到自己的心也被轻轻的撩拨了一下。

那时的莫语涵从未与男生有过过多的接触,好友顾琴琴被一个足球砸伤的事情更是让她心有余悸。在她心目中那群喜欢暴力运动和血腥游戏的热血少年与粗鲁无比的野蛮人几乎没什么差别。所以在遇到傅逸生的那一天之前,让她喜欢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是不可能的,而书架后面那个几乎静止的画面却让莫语涵的少女心扉敞开了一个狭小的角度。

后来,当她回过神来迫不及待绕过书架时,书架前已空无一人。他突然出现在了她的世界,却又瞬间消失了。这让莫语涵一阵恍惚,几乎以为刚才那一幕只是她的一个幻觉而已。

莫语涵不无失望的走到他方才停留过的地方,书架上的书早已风尘,一本挨一本紧紧贴靠着,唯有一处有些许缝隙,而书架的边缘上还留有一枚指印。那缝隙两侧均是司汤达的《红与黑》。他借走了《红与黑》?脑中冒出了这个揣测时,她心中复又燃起了希望,可是只是那么一瞬,那微弱的火苗便毫不留情的熄灭了。是又怎样?学校这么大,人海茫茫的上哪去找?

她有些沮丧收拾书包往外走,不经意间却与来人撞了个满怀,暗红色封皮的书从那人的手臂中滑出,在空手绘出一道完美的曲线。莫语涵弯腰拾起书,在经历了一瞬而过的怅然若失后,她感受到了失而复得的喜悦。她将书递给他,他的手很好看,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

“谢谢。”

这是莫语涵第一次听他的声音,与她想象中的大差不差,她紧张的几乎不敢肆意呼吸。她慢慢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只是他转身的一个侧影。但即便是这个侧影,莫语涵也会一下子辨认出来。

莫语涵第二次与傅逸生接触是在一堂概率课上。她对数学没有太大的兴趣,在此之前她从没来上过课,偶尔自己会翻翻书。后来听说那次课是期中考试的复习课,她才不得不来。

“今天要交作业,你知道吧?”

莫语涵有些郁闷,“怎么不早说!”

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她拿过顾琴琴的作业本,“你这是抄谁的?”

顾琴琴绝对是玩乐至上的主,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娱乐节目和逛街上了。学习?那是期末考试前一周的事情。而这几道题目都不简单,她却都做出来了,所以莫语涵很确定这答案的原作者另有其人。

听到她的问话,顾琴琴“嘿嘿”一笑,暧昧的仰了仰下巴,莫语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竟然是傅逸生。

莫语涵盯着顾琴琴的作业本看了一遍,不禁失笑,这个顾琴琴作业都抄完了题目还没搞懂,以至于有些原作者没有写清楚的地方她也看不懂,所以会有意写的很模糊。

莫语涵歪着头把本子支到顾琴琴面前故作不解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嗨,你抄个作业管它什么意思呢?”

果然!莫语涵心里偷笑,那么她拿着题目去问问傅逸生应该也无可厚非吧。

“抄也抄对呀,那我去问问人家原作者。”

莫语涵一步步的向着傅逸生走近,心里惴惴不安的想着他会不会拒绝自己,如果拒绝了那要她怎么办?凭空消失么?

她突然预感到这一天或许将成为让她非常屈辱的一天。

然而,这种“可能”出现的后果却并没有让她退缩,“她想要与他更近”的念头驱使着她来到他的面前。

好在,傅逸生没有拒绝她。不过,他侧过脸半眯着眼睛打量她时的表情却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在那以后莫语涵常常能回忆起傅逸生当时的表情,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那道题她根本就会做,而她去问他无非是为了找个借口接近他罢了。

傅逸生随意的扯过她手中的本子,拿起铅笔在上面流利的写着一排排冗长的公式。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听在她的耳中却有些飘渺。

自此以后莫语涵很少逃课,坐在教室里她常常是焦躁难掩的希冀着能够与他相遇。而只要他在教室出现时,她总是能第一眼认出他。她想,她是真的心动了。

她将自己第一次的怦然心动与好友顾琴琴分享,没想到顾琴琴却用一副惊异的目光看着她,“不是吧你,咱学院第一帅哥的魅力你今天才见识到?”

后来,莫语涵从顾琴琴那了解到傅逸生加入了学生会,于是她也动了加入学生会的念头。然而她会想到这样接近傅逸生,其他仰慕他的女生也会想到。一时间学生会体育部部长思忖着部里已经为数不少的只会吃干饭犯花痴的女生有些犯难。

“听说下个月体育部要举办学院篮球赛,需要赞助吧,我可以帮部里拉到赞助。”

莫语涵是什么来头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她说这话自然不会有人不相信。所以她顺利的加入了学生会,与傅逸生有了更多的接触机会。当然也就是那个时候她认识了比她小一届的学弟周恒。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莫语涵发现这个学弟对她产生了不太寻常的感情,而且,或许是出于嫉妒,或许只是简单的猜测,周恒常常说她不会在傅逸生身上找到幸福。他说那些话时的口气是那样的笃定,常常让她烦躁不已。当然,她从未表现出来。在许多人看来,她对别人关于傅逸生的看法一直是满不在乎的。

或许,在这过去的几年里,除了她自己再无人觉得傅逸生会是她的良人,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会白头偕老相携一生。可是如果有一两个人这样认为,莫语涵的满不在乎尚可理解,但是当所有人都这样认为时,她的满不在乎就成了执迷不悟,终究成了别人的笑柄。

莫语涵仔仔细细的切着一块丁古牛排,可是刀下的骨肉怎么也不愿分离,洁白的餐盘上躺着一滩稀薄的血水,触目惊心。切了许久还是没有切开,莫语涵失去了耐性,加大了力道,牛肉总算被切断了,刀子“刺啦”一声划过瓷盘,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你愿意帮我么?”

时间仿佛为她放慢了脚步,她提着一颗心,小心翼翼的等着周恒的答复。良久没有回应,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他没有听到,抑或是他根本不明了自己需要他帮些什么。

她抬起头征询的看他,却发现那人正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托着酒杯,半眯着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他酒杯中鲜红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里一荡一荡的,最后还留些许悬挂在杯壁上,一点点的顺着杯壁完美的弧度汇入杯底的液体中。

“当然。”

莫语涵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他似乎在说,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种羞耻感让她觉得焦躁难耐,她端起自己的酒杯,仰起头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顾琴琴回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她不知道她去卫生间的这段时间里,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隐约觉得不对劲,这气氛说不上暧昧,但绝对很诡异。

饭后莫语涵婉拒了周恒要送她回家的提议,与顾琴琴一起拦了一辆的士。

看着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躬身进了自己的车子,顾琴琴迫不及待的拉着莫语涵盘问,“哎,我去厕所那会你俩说啥了?周恒是不是表示对你余情未了啊?”

见莫语涵不说话,顾琴琴笃定的说,“一定是的,我一回去就感觉气氛诡异,怎么?现在觉得这小师弟不错了吧?比你家面瘫舒服多了!”

喝了不少酒,莫语涵头晕沉沉的,心神也有些不宁。她将车窗降下一半,冷风钻入车内吹动她的稍显凌乱的头发,却并未让她的思绪更加清晰。她不知道自己这个选择是对是错,被保护了二十几年,这是她第一次需要独当一面,而这种感觉就仿佛赤身裸体却蒙蔽着双眼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是毫无安全感的恐惧、无奈还有绝望。

难得傅逸生会比莫语涵早到家。看到客厅里微弱的光线,莫语涵呆愣了片刻。

客厅里的人也听到了她的声音。傅逸生穿了身休闲的家居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闲闲的立在了她面前,“怎么这么晚回来?”

莫语涵以为,傅逸生在问这话时应该是一副责问的口吻,然而他仍旧是语调平平听不出丝毫的情绪,他那双狭长的凤目更是沉静得如禁封多年的深潭,没有一点波澜。只是他那被昏黄壁灯拉长的身影让莫语涵觉得有些寂寥。

她突然一阵心酸,这三年他又是怎么过的?难道那些东西真那么重要么?想到此她痛极反笑,无力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你喝酒了?”

傅逸生上前一步,他英俊冷漠的脸便彻彻底底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呈现在了她的眼前。她迷惘的看着他薄薄抿起的嘴唇,他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是这副模样。灯光打在他的侧影上,勾勒出他下颚和脖颈美好的线条。这个人让她痴迷了太久,或许自此以后他将再也不是她的谁。

第4章真相

莫语涵踢掉鞋子,赤着脚往屋内走,酒精让她变得异常兴奋也让她手脚有些不受控制。绕过他时她踉跄了一步,傅逸生上前扶她,她想要甩掉他的手反而被这一拉一扯的力道带到他的怀中。

莫语涵静静的望着傅逸生的双眼,那幽黑如深潭般的眼眸中倒影着她的身影突然让她有些感动。她踮着脚尖颤颤巍巍的摸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他英挺的鼻子、他狭长的双眼,动情的吻着这张铭刻在她心底纷扰着她无数个日夜的脸。

良久,傅逸生也开始回应莫语涵。她的嘴唇很绵软,他感受着她正一点点的将她唇齿间残留的酒香传递给他,那味道是酸中微微带甜还若有若无的透着些许苦涩。

酒精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忘乎所以。

莫语涵颤抖着双手解开了傅逸生胸前的纽扣。他胸膛散发出的热气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缓。傅逸生眉头一皱,捉住了正滑向睡衣内的冰凉小手。莫语涵也不着急,只是伺机而动,只要傅逸生手上的力道稍稍的轻了,她便挣脱他的手伸向他温暖的胸膛。她的只是本能的寻找着更加温暖更有安全感的地方。

傅逸生无奈,带着惩罚的力道对着口中绵软的嘴唇微微一咬,怀里的人不满的哼哼着,他明显感到喉间干涩,弯腰横抱起她。

一阵天翻地覆的眩晕后,莫语涵发现自己已经腾在半空中,她搂着傅逸生的脖子咯咯的笑着。

将她放在大床上,他快速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再一抬头发现床上的人并没有动作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傅逸生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莫语涵摇了摇头,伸手勾上他的脖子,将几近赤裸的他一点点的拉近,让他的气息完全笼罩着自己。

今天的莫语涵极为的主动,这让傅逸生略感惊喜但也忧虑,可是很快,身体内的躁动便将脑中那些残留的清明彻底淹没了。他褪去了她身上阻挡着他们的碍眼衣衫,吻着她最为敏感的耳根,温热有力的大手在她的左胸上或轻或重的揉捏着。她微皱着的眉宇和她压抑的喘息声无一不刺激着他的每一处感官。

或许是酒精的缘故,莫语涵的每一个肢体语言只由她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力量驱动着。结婚几年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性爱。她突然觉得过去的自己很虚伪,她一直以为矜持点会让他更喜欢,然而事实却是无论她怎么做都是不够的。

临门一脚时,傅逸生拉开床头柜,摸出一样东西。那金属质感的包装让莫语涵觉得很刺眼。他是傅逸生,什么时候都不会让自己完全失控。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的时候,那已经是新婚后的好几日。当时没想到他们的第一次会发生在那天晚上,自然也没有做足准备。在最后一刻,在他们都忘情的一刻,他竟然果决抽离她的身体。当时的莫语涵脑中空白了一瞬,即便是不谙世事,她也知道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他们不缺钱且身体健康,她不需要上班工作,是个全职太太,她具备成为一位母亲的所有条件,可是他却从不给她这种机会。以后的三年也是如此,她不无绝望,但是所谓的“爱情”冲走了她所有的理智。

傅逸生觉得今晚的莫语涵有些不同,让他不由得更加卖力,当他彻底的充斥着她的世界时带着她攀越极乐巅峰时,他感到肩膀上传来了一阵剧痛。耳边是她低低的呜咽声,肩头的一小圈牙印还隐隐渗透着血迹。

“弄疼你了?”

莫语涵哭着摇头。她抽噎的频率极高,让他一度怀疑她呼吸不畅或是突发哮喘。

他微微皱眉,“那是怎么了?”

身下的人还是摇了摇头,他突然有些烦躁,支起手看了她片刻,见她还是那副模样便起身去了卫生间。

莫语涵看着紧闭着的卫生间门良久,她的呼吸渐渐的平复。有人说:“Sometimesourvisionclearsonlyafteroureyesarewashedawaywithtears.”(有时候,惟有一场眼泪,才能让我们的视线彻底清晰。)而此刻,莫语涵的视线彻底清晰了。

酒劲早已被冲散,思绪一点点的被理清。莫语涵想,就当是最后的放纵吧。从今往后,再不能像今晚这样肆意的哭泣,在一切未成定局之前,她要做的便是保持原状。伪装不是她擅长的,但是在艰难的环境下,一切素质都可以培养。未来的路还长,她要一个人走下去,起码的保护色是必不可少的。

……莫语涵摸着那个牛皮纸的大信封,暗想着周恒的效率果然很高。她仰躺在椅子上揣测着如果傅逸生知道了她的小动作会不会笑她白费力气?她的心里突然冒出几分庆幸。或许她根本不想与他决裂,也或许她只是还没做好决裂的准备。

莫语涵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茶几上的咖啡杯中升起一缕袅袅的烟雾,它一点点的上升,被微弱的流动着的气息塑造成奇异的图腾,再一点点的四散开来,浓郁的咖啡香味弥漫着整个房间,让她的心神得到了稍稍的安宁。

突兀的电话铃声冲破的房间内的静谧。

“东西收到了么?”周恒的语气带着慵懒的笑意,仿佛冬日里午后的阳光,有些温暖的甜腻,又掺着些许的冷峻。

他是在嘲笑她么?莫语涵的心里仍有些别扭,但是相较于此刻的不自在,她更害怕像过去三年那样混混沌沌的活着。

“真打算离婚啊?不怕你爸爸知道?”

“我爸爸在医院里,鞭长莫及,再说,就是为了不让他知道我才要自己给自己找后路。”

“唔,那么……真舍得傅逸生?”

莫语涵心中一紧,舍得又怎么样?不舍得又怎么样?

人这一辈子可能做对过许多事,或许你投对了父母,生对了地方,或许你答对了题目上对了学校,也或许你选对了朋友找对了工作,但是你也可能爱错了对象嫁错了人。莫语涵的一生本走的好好的,一步步的都是早被策划周全的,谁知唯一的一次自己的选择,却是错的,并且错的离谱。而这个错误持续了多年,直到上个月她才从那人为她编制的美梦中惊叫着醒来。

那天莫语涵本来是约了顾琴琴逛街的,可没逛多久顾琴琴就因为一份海鲜沙拉连跑了几趟厕所,于是她们的活动便早早的结束了。

莫语涵打车到达铭泰时,还不到下班时间,她像往常一样有些雀跃的去找傅逸生。结婚已经三年了,可她仍觉得自己是个处于热恋中的小姑娘,与他分开的几个小时内她都会情不自禁的想他太多遍。今天也是如此,她提着不算丰富的战利品兴匆匆的去找他分享。

傅逸生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的阳光在深棕色的地毯上划出一道长长的金光。未及走到门前,就听到陆浩的笑声。原来他也在。

傅逸生接手公司事务没多久,就提拔了他大学时的舍友陆浩,都是同学,莫语涵自然也认得。只是在此之前陆浩更多是作为傅逸生的舍友出现在她面前的,而现在在公司常常遇到反而熟络的更像朋友了。

“丹露来了几个新鲜货,据说个个水灵的很,要不要去看看?”陆浩的声音满是蛊惑。

听到此,莫语涵的手无意识的停放在了门把上。丹露是个什么地方,S市里恐怕无人不知,对外声称是高档的休闲会所,实则里面的服务全面的很。

她屏住呼吸,悬着一颗心等着另一个人的回应。

“不去。”

傅逸生的语调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就是这简短果决的两个字却像雨后的娇阳一般暖暖的铺满莫语涵整个心房。她不由得弯起嘴角。人人都说傅逸生冷情,可是她却觉得他只是表面冷漠了点罢了。她认识他多年,从未见他身旁出现过什么莺莺燕燕,他似乎也只有过她一个女朋友,虽然直到现在已经结婚三年了,他对她仍旧不冷不热,然而相对于旁人来说已经亲厚太多了。

“为什么不啊?”陆浩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甘愿,听上去倒像是个在撒娇耍赖的孩子。

莫语涵掩着嘴浅笑,心里暗道,还好我老公好定力,陆浩这样的狐朋狗友以后还是要防着点。

“没有为什么,你知道我不好这个。”

“你丫该不会是顾及家里那位吧?”陆浩的语气变得颇为的惊异,“你不也是看上了人家身后的铭泰才娶她的么?起初我们知道她看上你的时候都玩笑着怂恿你从了她算了,可你当时是死活瞧不上人家……还好你小子后来想通了。也是,你说谁没事跟自己较劲啊,放着阳光大道不走,非要扯什么自己创业的鬼话,那是傻吧!嘿嘿,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日久生情了?”

此时,门外的莫语涵不由的怔愣了一瞬,一时间她竟然听不明白陆浩的那些话。或许是在门外站的太久,脚下的阴寒正一点点的顺着她的双腿向上爬着,她浑身僵直着,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像。良久,当那几句话在她脑中兜兜转转搅得她不能呼吸时,她只是觉得心里痛楚越来越铭刻,耳旁好似有什么东西的碎裂声,凄厉刺耳,脸上的笑意也像是张假面具一样一寸寸的被撕裂,最后脱落。

当初他接受了她只是为了爸爸的公司么?这么久以来她要托付终身的枕边人只是看上了她身后的铭泰么?不对!不可能!男人都是死要面子的奇怪生物,这一定是他们年少时的一句玩笑抑或只是陆浩那厮的个人揣度。

莫语涵深吸一口气等着那个人的回应。

半响,才听那人轻笑一声,“日久生情?”

陆浩沉默了片刻说,“你该不会真想等着老头子那边不行了,然后你们这也离了吧?”

莫语涵紧握成拳的手心里早就生出一层薄汗。直到此刻她对他仍是抱有希望的。可是屋内的人久久没有回话。

莫语涵透过门缝根本看不到傅逸生,但是却刚好看得到坐在沙发上的陆浩。她看到陆浩的表情由紧张的期待渐渐的变成了苦涩无奈的微笑。那笑容印在莫语涵的眼底,灼伤了她的双眼也灼伤了她的心肺。

答案,不言而喻。

莫语涵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出公司的,走出了十几米她无力的回望铭泰大厦。这是爸爸毕生的精力所致,而现在那人却站在这里的最高层心安理得的坐享这一切。他只需要付出几年的时间在她身边就可以得到整个铭泰,眼下爸爸病倒了,他就迫不及待的谋划着要离开了。这如意算盘他敲得好啊!而她,只因为一次不被珍视的痴迷竟赔上了自己的婚姻和爸爸一生的心血。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送到了撒旦面前却浑然不觉!

她望着铭泰大厦一步步的后退,如果当年她不那么天真执拗,爸爸不那么爱她不那么容易妥协,或许她也只是痛那么一瞬间,而不至于像现在,她即将失去她过往引以为傲的一切,然而,悔之晚矣。

身后突如其来的尖锐声音让她不由的一惊。她惊叫着回头,混混沌沌的她一时间尚未来来得及反应,送外卖的电瓶车连同车上的整箱盒饭就已重重的砸落在了她的腿上,她惊异的圆睁着双眼,眼睁睁的看着冒着热气的菜汤顺着她的裤腿向下淌着。

起初还有疼痛的感觉,可是渐渐的莫语涵觉得麻木了。不顾及她满身的狼狈,送外卖的小伙子就是死抓着她不放,嚷着要她赔盒饭钱。她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臂,可是浑身竟使不出一点力气。她的人生从未像今天这样意外层出,面对这许多突如其来的变故时,她才发觉自己是那样的怯懦和无所适从。

她无奈的甩下几张钞票,那小伙子终于肯放开她,可临走时还不忘回过头狠狠的提醒她以后走路长点眼。

小腿似是被砸伤了,不能承受一丁点的重量。莫语涵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前行,也想不到要伸手拦辆车。此时正值下班高峰,她的狼狈引来了路人的侧目。在此之前她一向是个张扬的人,因而二十几年来她从未想过别人投来的目光会让她如刀割般的难耐。

已找不到太阳的影子,天片只露着一小片凉薄的光芒,冷风卷着沙粒呼啸着吹打在她泪迹未干的脸上。怎么这么冷?

在傅逸生背离她的一瞬间,整个世界都背离了她。

第5章关于爱情

走了许久才回到家,莫语涵无力的反手将门关上,空旷的房子里还隐约回荡着关门的回音。在这住了三年,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这房子太大了,大得没有人气,没有安全感。

她弯腰拉开鞋柜,里面大咧咧的躺着的两双情侣拖鞋在此刻的她看来简直就是犀利的讽刺。

家里请了阿姨,虽不用她干家务,但是添置家用这样的事情她却是乐此不疲的。从睡衣拖鞋到毛巾牙刷,她都喜欢买款式一样颜色不同的两件。她寻找着一切机会将她与他的世界联系在一起,可是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让她痛得不能呼吸。

她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裤腿上像呕吐物一样的痕迹着实让人反胃。她想找件衣服换上,却无意间拉开了傅逸生的衣柜,里面挂满了他的西服和衬衫,从中渗出的淡淡的古龙水味更是她平时爱极了的味道。她曾无数次,将脸埋于其中,贪婪的汲取着属于他的气息。而此刻,一切都嘲讽得变了味。

莫语涵失声痛哭,拼了命的将那些挂放整齐的衣服胡乱的从衣架上撸拨下来……那个她引以为傲的男人,那些支撑着她生命的琐碎,那些让她变成一个傻瓜的感情在此刻都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一下下的戳在她的心头,让她痛不欲生。

良久,看着满地的狼藉,她颓然的跪坐其间,无力得再发不出一个音节。

傅逸生、傅逸生、傅逸生……脑中兜兜转转的只剩下这个名字。其实,无论傅逸生最后说了什么,是否日久生了情在莫语涵看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将他们的开头演绎的那么糟糕,她纵然爱他也不能接受一段没有感情回应,甚至带着欺骗性的婚姻。

她从未想过要他像她对他一般痴迷,却隐隐觉得,他对她该是有些感情的。然而事情往往出乎人们的意料,他不但不爱她,他甚至算计她,不能给予她她想要的,还要夺走她原本拥有的一切!直到这一刻,莫语涵才悲凉的发现,这过去的几年,这过往的种种,都只是想告诉她,这些年来她只是在痴心妄想而已。

待影影绰绰的星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时,莫语涵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件件的将散落四处的衣服挂回衣柜。她想,在她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他时,还是让一切回归到那张面具被揭开以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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