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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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朋友堆里最大胆奔放的女中豪杰李熙当即坐在了顾烨旁边，拿过桌面上的酒杯，端起来，倒满一杯酒，笑着说，“大帅哥，我头一次见你这么帅的男人，这杯酒无论如何你得跟我喝了。”说着她就搭上顾烨的肩膀。
顾烨沉着脸推开他，冷道，“谁准你碰我了！”
气氛又一次僵了。
“哈哈，我们校草是出了名的有个性！大家别介意，咱继续玩，继续玩。”
我们大家闹腾时，顾烨一个人坐在一角的沙发上，有人想跟他搭讪都被他一脸的冷漠吓退了。女生们凑到一起窃窃私语，“那边那个帅哥，实在是帅呆了，可惜不理人，怎么办…”马上又有一个女人说，“这位帅哥也太冷酷了…”
瞥眼看去，他正在抽烟。阴暗的角落里，他的脸色更加阴郁暗沉…
不对啊！他以前从不抽烟的！怎么现在抽烟了…
没一会儿，他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走出包房外。
短短十几分钟内，我发现他频繁外出接电话。
他可真忙啊…大过年的都这么忙…
他的存在，与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格格不入。不想让他再干呆着耗费时间，差不多时我就提议散伙。那群玩上瘾的人接着去别的地方续摊儿。我和晶晶还有顾烨陆寄希率先走了。
出了KTV，陆寄希拉起我的手，说，“甜甜，送我回去吧。”
“那顾同学，你送我回去吧。”谭晶晶对顾烨笑道。我看到她拉住他的手，拼命对他使眼色。顾烨转过身，冷道，“走。”
他上车，晶晶坐上副驾驶。保时捷绝尘而去。
我和陆寄希打车往他住的酒店去。一路无话。他偏过头看窗外的风景，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车子快到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说，“甜甜，你跟顾烨在一起会很辛苦。”
“可是，你这样擅自说是我男朋友，我妈误会了，我也很难办的。”我低声道，抽出了自己的手。
“我很抱歉。”他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转向窗外，轻幽的话语飘来，“可是，我真的很希望能够成为你男朋友。”
我沉默以对。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后，他下了车，“很晚了，你直接回去吧。”
我朝他挥挥手，说，“无论如何，我希望我们都是朋友。”
“嗯。”他朝我笑着点头。
计程车返回，在小区门口停下。我刚踏出车门，电话响起来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顾烨去你那里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我的心脏当即紧了紧，沉默半晌，却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知道他去你那里了。田又甜，你是个聪明人，我很感谢你让顾烨来我身边。以后你有什么问题或需要，都可以直接找我。不仅如此，作为回报，我会把你安排进待遇优厚的国企。那里会有很适合你的青年才俊。”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不用，我自己会找工作！”心里突地窜起一股气，我硬着脖子拒绝道。
“不用那么倔，对你没好处。你知道多少人只愁找不到关系。”
“难道你是为我好？其实你是担心我毕业后混的很糟，就会豁出去缠着顾烨吧？”虽说她的安排对我的前程来说的确是好事一桩，可是，我实在不想这辈子都顶着她的恩惠过活。我冷声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让我跟顾烨在一起的！我根本就没幻想过你！”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在期待顾烨！我期待他能在你的培养下迅速成长，足够摆脱你们的控制！可是，你赢了，还没等到他足够强大，我们之间就有了裂痕…”
“其实，我并不讨厌你。但我的儿子需要更好的选择。”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跟我作对，倒霉的将不止是你自己，还会连累你身边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她笑。
“还有，顾烨要订婚了。”她悠悠道，我的心脏却仿佛突然被人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那边传来她悠然的声音，“那个女孩父亲是高官，母亲出自豪门，她自幼接受精英教育，掌握四国语言，学历拿的是世界知名学府。她身后有无数名门公子在追逐，可是，她就是爱上了顾烨。我们两家是世交，彼此对这门婚事都很满意。”
良久，良久，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好，我恭喜他们，行了吗…”
“中国有句古话，门当户对。我希望你能明白。”
“…是…我明白…我都很明白…我困了，要睡觉了…再见…”仓促间把电话挂掉，脸颊竟已是一片湿润。我用力抹去泪水，深呼吸，继续前行。只是，这脚下却像是灌了万钧的铅，每挪动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不是已经决然分手了么？
…有谁一恋爱就成功啊，年轻人谁不失恋个几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难过什么！我哭什么！不就是他要跟别的女人去结婚吗？那么臭脾气的人，就去祸害别的女人吧！
“你哭什么？”上方突然传来冷斥的声音。我抬起头，顾烨的俊脸出现眼前。我赶忙把新流出来的泪擦去，缓缓神，做出一脸淡然的表情，说，“你怎么在这里？”
“废话！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干嘛？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冷道，就要绕过他前行。
“你够了没有？”他突地拽住我的手，逼视着我的双眼，“到底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你才肯消气？！”
“谁跟你闹了！！”我毫不气弱的吼他。
“总说我脾气大，其实你脾气才是最大的吧？”他突然笑起来，伸手将我抱入怀中。“喂，你干什么…放开我…”我急欲挣脱，他却抱的更紧了，轻轻柔柔的声音在耳边散开，“即使你要分手，我也没怀疑过我们的感情。甜甜，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之前晶晶也告诉我，你一直很想我，但因为心中有气跟我僵持着。”
“谁想你了？胡扯！自作多情！”我狠狠踩他的脚，想让他放开我。谁料他纹丝不动。他将我的脑袋按入怀中，喉咙沙哑，低声道，“如果你是因为上次我打了陆寄希的事，要跟我分手，我向你道歉。当时我看到你和那个男人一起走出来，尤其你还对我撒谎，真的快要气疯了。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完全没了理智！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你不要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这个生气吗？”我愤懑道，却不知怎么的，喉咙都嘶哑了。难道是他难得的柔情，竟让心里压抑的委屈排山倒海般涌来。
我一股脑的宣泄而出，低吼道，“你跟那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我发现腻在一起！你让我心里怎么想？！我一度选择相信你，你却连个解释都没有！！”
“…你说谁？周绾？我跟她什么都没有！那天我们一起去酒店，也只是因为公事。”顾烨急忙信誓旦旦的说，“他家跟我们有生意往来，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吗？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你爸妈有意想撮合你们俩？”我的语气变得尖锐。
“…我知道。可是，”他抬起我的脸庞，凝视着我的眼，轻声说，“甜甜，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只能暂时让我妈满意。如果我过于反抗，只会令我们的路走死。关于我们的未来，我想了很多…其实，变得一贫如洗我不在乎，可是，我怎么能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我要给你的，是最优越最令人羡慕的生活，我要带给你幸福。如果连物质都无法满足，我还有脸跟你谈屁的爱情!”
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嘴上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要说的一切都是那么无力。
物质之于生活，这是多么现实的问题啊…
再伟大的爱情，也超越不了…何况，是如此稚嫩的我们，如此莽撞的情感…
顾烨将我紧紧抱在怀中，脸颊摩挲着我的发丝，低声叹息着，道，“甜甜，我们明明彼此相爱，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你是我前进的动力，是我想要保护的全世界。如果没有了你，我得到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泪水夺眶而出，我伸出手臂将他抱紧，紧紧紧紧抱住！
他身体一颤，随即更紧的回抱住我，像是要把我融入他的血骨里。
漫天风雪。我却感受不到丝毫寒意。这个胸膛是如此的宽厚…这个怀抱是如此的温暖…
“顾烨，你的脾气以后真的要改改。女孩子都是要哄的，不要总是那么凶…”我哽着喉咙道。
“我会改的。你想我怎么改都行。”
“你应该多为对方的处境考虑，不要总是意气用事。”
“我知道。我就是遇到你的事情会冲动。这个我也会改。”
我放开手，将他推开，微笑的看着他，说，“这样很好，那么，你的下一段感情一定会成熟美满。”
“你…”他神色一怔。
“对不起。我已经接受了陆寄希。所以，刚刚那是我们最后和平分手的拥抱。”
“田又甜！！你疯了是不是？！！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啊？！！”他突地抓住我的手，眼神几近狂乱，低吼道。
“对不起。我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我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冷漠道，“我已经对你的幼稚和霸道厌烦。我希望找一个成熟的男人。”
“…幼稚？…霸道？我…吗？”他笑着，笑着荒诞不经，笑的凄凄惨惨，“…我就这么不堪，甚至让你厌烦？”
“是的。所以，我决定收回对你的感情，放到另一个理想的人身上去。我没心情等你成长了。”
“你胡说！！你完全是在胡说八道！！”顾烨怒吼着抓住我，眼里怒火奔腾！他突地拉近我，埋头就吻住我的唇，他扣着我脖子，像是要吞掉我般发狠的亲吻我！挣脱不开，我猛地曲起腿，朝他脆弱处踢去！他痛得一颤，倒吸一口凉气。
趁着他力气松懈的当儿，我赶紧挣脱开，冷道，“如果你还有一些男人的尊严，请不要再来烦我！”说完，我转过身，飞速往楼道里回去。
背过身，泪水已经流了满脸。我越跑越快，即使脚步虚软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
终于冲回了家，还好爸妈已经睡了。缓了口气，回到房里，谭晶晶正坐在飘窗上看着下方。
她看到一脸泪痕的我，又看看楼下，幽幽叹了口气，“为什么，你们还是这样子…”
我再也不想强撑，趴到床上，尽情的哭个痛快。
半夜，我蜷缩在被子里发呆，恍然回神，发现谭晶晶穿着睡衣蜷缩在窗边，看着窗外出神。
“你怎么还不睡？”我坐起身，问她。
“睡不着。你过来…”她朝我招手。我爬出被窝，走到窗前。
下方，那个颀长的身影独自站在白茫茫的天地间…他失魂落魄的呆在那里…
原本该是倨傲张扬的他，此刻就像是被抽了筋骨般，渺小，孱弱…
“下去吧。”晶晶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几乎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不要让他一个人呆在那里。你这样太残忍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狠心抽出自己的手，再度回到床上，“我不能再干涉他的事情，否则只会没玩没了。”
刚躺下，谭晶晶却突然冲到我跟前，猛地将我拽起来，厉声道，“你怎么能这样！！”她脸色铁青，用几近可怕的眼神盯着我，低吼的声音变得嘶哑，“他不就是喜欢你吗？！！你觉得这么折磨人很有趣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痛苦！！田又甜，你怎么能变得这么坏！！”
“晶晶，你冷静点…你…”“你快给我下去！”她不由分说的把我拽下床，力气大的惊人！“顾烨那么爱你，你怎么能伤害他！！他的心会很疼很疼的…你知道吗…你怎么能变得这么没良心…”晶晶的声音哽咽了。
“够了！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说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推开她，低喝道。内心的波动和暴躁让我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转瞬间，晶晶的脸庞已经爬满了泪水，她抽噎着说，“看到顾烨那个样子，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我们不属于彼此，所以，只能放弃…”我用尽所有力气按捺住汹涌的情绪。走到门边，拉开房门，说，“我去客房睡了。你早点休息。”
独自一人呆在房中，锁上房门。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听不到任何声音。是不是这样，就会获得心的平静？
我蜷缩入床中，将被子紧紧包裹住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想…可是，大脑却仿佛要裂开似地不受控制的闪过一副又一副画面，每一副都有他的身影…有他的笑容，有他的愤怒，有我们的缠绵，有我们的相依…我好想冲下去找他，想将他紧紧搂入怀中，可是不行…不行的…
这种感觉太过痛苦…像是要把我撕裂…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心头的痛越来越难以忍受，大脑不堪重负，让人快要疯掉…
无奈之下，我爬起床，去书房找寻爸爸的安眠药。为怕还是不得安寝，一连吞食了好几颗。再次回到房里，我努力平缓思绪，渐渐地，好像真有效了。
恍惚中，世界一片静谧美好。
一个如玉的美男子，霸道的抱住我，亲吻我…
其实，我并不讨厌你的霸道…因为那让我觉得，自己是被你深爱着…
其实，当你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是那么高兴…因为，终于又看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胸口闷沉沉的，像是要死去，意识越来越恍惚。最后，我如愿睡着了…
……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又仿佛只是转瞬，当我醒来时，身边站了好几个人。我坐起身，环视四周，这…是在医院？
“你到底是怎么了？干嘛要吃安眠药啊？你疯了是不是？！”我妈坐到床前，突然就哭了起来。
陆寄希站在我对面，背靠着墙，一言不发，静静的看我。
“妈…我只是…只是觉得睡不着，想吃颗药帮助安眠…我哪知道，会一觉睡到医院来，我真晕啊！”
“你有毛病啊！年纪轻轻的吃什么安眠药！这么睡不着不知道不睡啊！”我妈哭过后，气得直戳我脑袋，“你想把我跟你爸吓死啊！”
说罢，她又转头看向陆寄希，叹息道，“你是真把小陆快吓死了。”
“晶晶呢？她在哪？”为什么我身边没有晶晶？
我在医院，她肯定会是守着我的人…
“我们早上起来时，晶晶就不在了。本来还当你们一起走了呢。后来小陆来找你，看你不在家，打你电话，却发现电话在家里。我又发现你的衣服都还在，这才在客房里发现了你…”
“哦，这样啊。”我勉强掩饰着内心的失落，点头应道。
“你好好休息。我跟你爸去办出院手续。”
爸妈走后，陆寄希坐到我的床前。我垂下脑袋，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要吃安眠药？”他突然问道。声音很压抑很沉重。
“我说了，只是因为睡不着觉。”我依然没看他，低声回道。
“真的吗？”他突然抓紧我的手，抬起了我的脑袋，迫使我看着他。我发现他的眼神里有着后怕和惶恐，他定定的看着我，哑声说，“如果是因为我的骚扰，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眼前了。”
“不是不是！你真的想太多了！我只是想睡觉而已。我没想到药性作用那么大。”我一脸诚恳的看他。
他一言不发，蓦然将我抱入怀中，脑袋埋在我颈间深深呼吸着。良久，他才哽咽着道，“以后不要这样了…”
“嗯。”我点头。我的确只为安眠。当时的感觉，太过痛苦。
由医院里出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上晶晶家去找她。可是，她妈却告诉我，她出门去了。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陆寄希说，“你不用这么紧迫盯人。好朋友也得有自己的空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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