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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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总要去送送的…”他嗫嚅。
董苗苗苦笑摇头,“我妈说,她这辈子有两次很想看到你送送她。第一次,是你们当年在农场下放的时候,她一个姑娘家要跟一群爷们一起进山里去开山,而你却要返京了,那天刚好是她生日,她想你晚走一天,早上陪她吃碗面,把她送上进山的车你再走,她怕,你这么一走就是永别了,可是你没有,你被返城的喜悦冲昏了头,完全忘了她生日,后来,被她自己猜中,真的就这么别了;第二次,是她刚刚知道肚子里有了我,却为了你的前途,不得不离开北京,远走他乡,走的那天,她想你送送她,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已经有了我的存在,可是你仍然没有,她在月台上一直等到火车开动,你都没有出现,你在扮演你好丈夫的角色。所以,现在还有什么好送的呢?”
宁守正怔然,“不是…你妈从来没跟我说这些…返城那天…不是我不留,而是回城的班车一个星期才两趟,错过一趟就错过报道时间了…”
董苗苗再度苦笑,“不说这些了吧,没意义了,难道你还解释给一个死人听?”
宁守正沉默,神色蔫了下来。
“而且,你也没什么立场再解释,毕竟,后来,你们什么都不是了。”董苗苗幽然道。
“我终究…是你…”宁守正本想说父亲,顿了顿,改口,“有血缘关系的人。”
董苗苗凝视着他,怅然一笑,“你该知道,我曾经最恨的就是这血缘,如果可以像哪吒那样,我倒是愿意剔骨还肉的。这几年我成熟了些,没有那么愤世嫉俗了,也将这层关系渐渐淡忘,我跟我妈都没想过再见到你,所以,血缘这回事,就不要再提了吧,从此之后,只当我们是陌生人,现在的我,也算有父亲母亲,我公公婆婆视我如己出,我过得很好,很安稳,不想生活里再多出别的人来。”
“不会…”宁守正怔怔的,“在北京,你们也住了一段时间的,你妈那段时间保养得很好,也过得很开心,可是你把她弄去云南,这次再见变成什么样了…”
“你错了。”董苗苗脸色变冷,“我妈说,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就是我爸没有过世的日子。她后来留在北京,不是她生活得多开心,而是她迟早要先我而离世,她怕我孤苦无依,想为我挣点她认为我该得的,即便后来我离开北京去了云南,她还想给我坚守住北京这个窝,她以为我只是任性,耐不住苦,终究要回来。至于那时候的我,也很荒唐,想膈应你,让你不好过,狠狠叛逆了一段时间,可是后来,我找到了真正的我,真正的幸福,我妈也就释然了,这几年她过得很平静,只是身体渐渐不好,直到生这场大病,她一直很后悔,后悔跟你的过去,后悔生了个我,成为她一生的痛苦,尤其生病以后,痛苦不堪,身体上的折磨更让她痛不欲生,她将这视为她的报应,她说这是天罚,恨不得掐死我。”
董苗苗挽起衣袖,手臂全是指甲印,深的,浅的,结痂的,“她很痛的时候,神志不清的时候,当真是要掐死我的。”
她歪过头,把脖子给他看,“这里也是,都是她还能掐得动的时候掐的,我是她的耻辱,一个连我都这么痛恨的人,你觉得她还会以你为荣吗?还会想在往生路上仍被你打扰吗?她此生最后一句话,也不过是想说,她错了,她后悔和你在一起,不为别的,只为她执拗地认为,如果没跟你有那段孽缘,如果没有我这个孽女,她就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不会这么痛苦。所以,放过她,让她安安静静地上路吧。”
第222章 人来人往中,不必说再见
宁守正沉默了,呆呆的。
良久,董苗苗以为他没什么话说了,却见他眼神一晃,又道,“苗苗,不管怎么样,让我补偿你,我会给你留一份,我正在着手改遗嘱的事…”
“不用了!”董苗苗忙道,“我说过,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从此以后也不希望看到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跟我妈都是不光彩的存在,当年社会风气没这么随便,我妈说她一个未婚女人怀孕生孩子,遭尽了白眼,虽然我半岁的时候,我爸娶了她,算是平息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但她也始终活在公婆的鄙视下,我小时候不懂,为什么爷爷奶奶总是骂她,为什么爷爷奶奶不喜欢我,我以为是重男轻女的缘故,所以拼命念书,要给自己争气,要告诉爷爷奶奶,我一个女孩子,不会比哥哥差!可是,无论我拿多少次年纪第一,爷爷奶奶还是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妈,好在我爸爸待我们还好,我们又没跟爷爷奶奶住一起,所以除了一些闲气,日子还是好过。但是,这种耻辱感却是一直伴随我妈妈一生的,而你知道,我自己在知道真相以后也给我自己身上贴上了耻辱的标签。现在,我好不容易忘了这个耻辱,我公公婆婆也不以我为耻,你就不要再出现提醒我,提醒我身边的人了,难道你希望我公婆嫌弃我吗?”
宁守正默然,无言以对夥。
“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就算大街上遇上,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好自为之。”
宁守正听着,目光已从董苗苗脸上移开,看着前方不明处,缓慢移动了脚步,恍恍惚惚的,一步一步走着,往大厅外走去。
董苗苗深深吸了口气,抬头,正要转身离开,却瞥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宁至谦和阮流筝,刚才一直和宁守正说话,没注意看,现在没有了宁守正的遮挡,他们,便进入视线。
心思还沉浸在和宁守正的对话里,一时没缓过来,他俩朝她走来的过程中,她再次吸气,脸上露出温和的笑,“你们来了。”
之前距离隔得较远,阮流筝并没有听到董苗苗和宁守正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动作却是看见了的,此时董苗苗的袖子还没放下来,脖子上的印记也露在外面,阮流筝没有去看身边这个男人脸上是什么神情,就连她看在眼里也是不忍,何况是他?无论如何淡漠了,也终究不能漠视无睹,上一辈的孽债,让下一代来还,命运太不应该…
董苗苗察觉到了,赶紧把袖子放下,领子遮好,微笑,“谢谢你们,只是…白跑一趟了…”
他并没有答话,一度沉闷。
阮流筝笑道,“对了,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快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直至估计着他俩看不见她了,她才回头。
人来人往中,他和董苗苗面对面站着。
没有再继续看,只是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静静等。
董苗苗红着的眼眶,略微浮肿的眼皮,都看得出她哭过,只不过此时站在他面前,她平静,微笑。
“谢谢。”她说。她知道,他内心里是讨厌她妈妈的,但是,因为是她妈妈,所以他的态度曾经有所保留,而这次还愿意来动手术,不管手术有没有做,他和阮流筝的到来,都让人动容。
他张了张口,突然之间找不到话说了。
眼前倒是闪过年少时的那些画面,那时的谈吐自如,随心所欲,一时间变得很远很远,远到看不清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节哀。”
一开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竟然是最客套的话语。
那一瞬,他回想了一下当年和她谈的话题,人生、理想、文学、艺术…
而现在他的生活里,或许这些还有,可是,重点,真的是生活。
她莞尔,“我并没有太难过。对我妈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病痛折磨得她痛不欲生,走了,就不痛了,走了,也就干净了,是她自己想要的,干干净净地开始新的人生,我是不是太冷漠了?”
他唇角微微弯了弯,换了话题,“有孩子了吗?”
她点点头,提起孩子,眼眉间满是母性的温柔。
那是他从没见过的她的样子,成熟、温柔、平和、一眼一眉皆是满足和幸福。再想起燕园里的那个稚气、霸道、火一般的她,真的是两个人了…
他的笑纹深了一些,“男孩女孩?有照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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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她笑,从包里拿出钱包来,展示给他看,钱包里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她抱着小女孩,方池洲抱着她娘俩,她在方池洲的怀里笑得甜美而纯粹。
他看了一眼,赞叹,“女孩漂亮,像她爸爸!”
“是啊!臭美的小姑娘!”董苗苗将钱包收起来,眼角的笑意始终不曾褪去。
“方池洲这小子不错!”他再次赞道。
“是啊,他很好。”她的笑容愈加从容,“至谦,我很幸福,前所未有的。”
她叫他至谦了。
他点头,“我知道。看得出来。”
她挤挤眼,“你也不错哦!”
他想起那个傻呼呼的匆匆说去洗手间的姑娘,笑出声来,“是,很好。特别特别好。”
她的手机响了,她笑笑,“不好意思。”
伸手去包里拿手机,来电显示“长官”。
她再次冲他一笑,去一旁接电话了。
他站在原地等着,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阮流筝。
她电话接完回来,他笑问,“你家长官催你了吧?”
她也笑,“是有点事,我来医院取点东西,他那边在公安局的事办完了,准备联系殡仪馆。”
“那你赶紧去吧。”他道。
“好。”她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对了,至谦,我早说过流筝是个好姑娘,是不是?”
他轻轻一笑,点头。流筝这个名字,如雷贯耳,都是曾经从她嘴里听到的。
“哎,这就是喜欢你的那个流筝啊,你们医学部的小美女!看照片!”
“流筝这个名字真好听啊!哪像我的,这么土!”
“哎,这是流筝跳舞的照片!她会跳舞啊!她这舞台妆可真美!”
她嫣然一笑,转身走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融入人海,至最后消失,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在医院大厅这样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中,看着她最后远离…
有很多这样时刻,他或近或远地凝望她。
燕园的湖边,他第一次吻阮流筝,抬头看见的,是远处她失魂落魄跑远的身影;
那年的酒店,他和阮流筝决定了一切,下来遇见酒店喷泉边坐着的她,他牵着阮流筝的手离开,曾回头,看见她围着喷泉转圈的身影;
她和陶子在酒吧喝酒,惹了麻烦,他把她带回酒店,她醉醺醺地翻身,说想想,再见;
她要卖房子,他来买,她给了房子却没收钱,飞快跑开,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送她出嫁,她在远离的婚车里回头,他向她挥挥手,虽没有说再见,他以为,那会是最后一次相见了。
这许多次的凝望,每一次都揪得他心里发疼发胀,唯独多年后的今天,此次,前所未有的轻松。
今天,也没有说再见,可是,却真的不必说再见了…
他再次四处张望,还是没见那个鬼丫头的影子,他只好拿出手机打她的电话,她一直没有接,他皱眉,准备再拨,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他笑,把人从身后拎了出来,“鬼丫头!”
她瞪着他抗议,“这是什么称呼?我三十了!还丫头丫头的。”
他牵了她手,微笑,“我说是就是!”
“…”霸道逻辑。
“丫头,我从来没看过你跳舞,什么时候跳给我看看?”
“…”抽什么风?
第223章 没什么可再牵挂的
连夜回了北京。
宁至谦到家的时候,又是半夜了,一边进家门一边给阮流筝发了条微信:已到家,晚安。
那边回了个亲亲的表情,他看着一笑夥。
宁守正还没回来,家里一楼一片漆黑,但是温宜房间却是亮着灯的,大概听到他回来的声音,温宜打开了门,上楼的他和房间门口的温宜碰了个正着颏。
灯光下,温宜显得有些憔悴。
“妈。”他轻叫了一声,“还没睡?”
“吃晚饭了吗?我给你热点东西吃。”温宜走出来。
“不用了,妈,吃过了。”他忙道,“您早点睡吧。”
温宜还是下了楼,“晚上我就是喝的粥,还保温着,我给你盛一碗就行了。”
宁至谦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此时喝一碗才是对的…
回房间放了东西再下楼,温宜已经把粥搁在餐桌上了。
这些年大多数晚归都是这样,他坐在餐桌边吃着加餐,温宜则默默在一旁看着他吃,这大概也是她不叫保姆的原因吧,有一段时间可以母子独处。在美国那段时间,胃的确糟糕透顶,回来后温宜虽然不如阮流筝专业,但也慢慢给他调好了许多。
他这辈子最幸运的,是有两个女人的呵护。
温宜看着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说话。
“她死了?”淡淡的一句,在寂静的夜晚散开。
他顿了顿,“嗯。”
居然都知道了…
“您怎么知道的?”他还是问了。
温宜苦笑了一声,“有人给你爸打电话了,他在那边医院有熟人,什么动静都汇报呢。”
他喝到嘴边的最后一口粥停顿了一下。
温宜叹息了一声,“居然就这么死了…”
“妈。”他放下碗,“几十年了,现在,我只希望您开心,不管以后怎样,咱们开开心心地生活,好吗?”
温宜神色怅然,“你爸还想改遗嘱。”
宁至谦默然,想来老头随便做什么事都瞒不过妈妈。
温宜冷笑,“算了,我也不纠结这个了,我和你爸也不知道谁死在后面,如果是我先死,他把整个家当都送人了,我也拦不住。”
“妈。”宁至谦劝道,“我倒是觉得,就算爸要给,人家也不会要。”
“给不给要不要是另一回事。”温宜叹道,“难道我是个贪钱的人?你不懂,我宁可她们母女在你爸死后来找我打官司,在法庭上要去她能继承的那份,也不愿这一份由你爸爸交出去。所以给不给从来不重要,关键是怎么给,法院判决下来,不过几个钱而已,可你爸动了这个念头,意义就不一样了。”
温宜站起来收碗。
宁至谦按住了,“我自己去吧。”
“我来。”温宜把碗抢走,进了厨房。
宁至谦坐了一瞬,厨房里响起哗哗的水声,他跟了进去。
“对了,宁想这个星期要开家长会,你看看你的安排,能抽出时间来就你自己去,不能的话,还是我去。”温宜洗着碗,道。
“好,是星期几?”
“星期六上午,有亲子活动。”温宜洗好碗,要洗粥锅。
他上前帮忙,被温宜赶开,“行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不过洗洗碗,刚跟你爸结婚那会儿,提倡节俭,什么事儿不都是我做?”
提起宁守正,她又是一声冷笑。
“妈,星期六我们一起去幼儿园吧?”宁至谦没有再提这件事。
宁守正和她之间的这个死结,不是他当儿子的能解开的,九年前,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他便劝过她,是不是结束这段痛苦的关系,至少,换做他是她,他不会认为还有原谅的可能。
但是老一辈人的想法和他不同,温宜一句一把年纪了,丢不起这人,结束了这个问题的讨论,再者,温宜也说了,两大家族,这么多年来,太多盘根错节的关系,离婚,就算他们俩自己愿意,家族也不会赞成。
tang是不是只有丢不起人和家族利益两个原因,让父母的这段婚姻维系下去,他当儿子的,并不能完全参透,但是,他也明白,当年父母都没有离婚,如今两人都已经步入晚年,更加不会,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让妈妈开心,温宜喜欢宁想,喜欢孩子,提起这些温宜心情会好一些。
“好啊。”温宜脸上的神情果然轻松了些,还露出些许笑容来,“每次去幼儿园接宁想,都会想起你从前上幼儿园的情形,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幼儿园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大致的轮廓还是没有变的,虽然扩建了,但旧教学楼再怎么装修粉刷还是从前那栋,你曾合影的小树苗长大了,却也还是那棵树。”
宁至谦听着,微微地笑。
说到这里,温宜还是叹息了声,“如果流筝能再生个孩子,就完美了…”
“妈…”宁至谦忙道,“这件事我们不是说好…”
温宜回首,“你别急,我也就这么一说。我是想说,能有个孩子当然更好,流筝不是不能生,可是,如果实在是没这个福分,也只能罢了。只不过,我跟你,还有流筝,自问都没有伤天害理,老天应该不会这么亏待我们吧?”
“妈,我觉得老天最我们最大的厚待就是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其它的,都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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