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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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磕成这样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抬起头来,正巧她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二人的视线一下子对上,脸离得这样近,几乎要碰到一起。他的眸子是透明的琥珀色,无论时空怎么变幻,从他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像,却似乎从未变过。

心里一紧,只觉得尴尬得脸要红了起来,可犹豫着,视线就更不愿移开。

好像,之前发生的好多事,都从未发生过,之前心里好多想不明白的猜疑、不安,都从未出现过。

他顿了一下,看着她双眸变得更加柔和。他伸手,犹豫了一下,最终拉住她金色的头发,慢慢地绕在自己的指尖,好像确认它的存在一般地轻轻揉搓着。她紧张地屏住呼吸,而这时,他手指稍稍用力将她拉向他的方向,微热的嘴唇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第一个反应是想抗拒,但他的吻却出乎意料的温柔而小心,拉住她头发的手也如此谨慎,生怕一个用力,她就消失了一般。

虽然之前脑子里一直都是乱七八糟的很负面的想法,可这个吻来得太突然、太醉人,本能在瞬间就超越理智占了上风。她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自己伸了过去,搭在他的肩膀上。

感受到她的动作,他起初有些讶异,紧接着就宛若受到鼓励一般更加猛烈地吻了过来。他将她紧紧地揽入自己的怀里,他的吻热情而带有十足侵略性。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身体的重量似乎也不断地向她压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之前在他宫外看到匆匆跑出的侍女,和再早前一夜慌乱不堪的经历。她有几分退缩,身体下意识地一紧,后退了一步。而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的细微动作,抬起眼,几乎是贴着她的额头,深深地看着她,揣测着她的想法。

眼眶变得热热的,她闭上眼睛,不知说什么才好。

而他就在离她很近的距离,等待着。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上,好像在无言地询问着她、催促着她。

她终于开口,可连一个字都未出口,就被卫兵扑通一下跪在门口的声音硬生生打断。

拉美西斯并没有放开艾薇,只是皱着眉,低低地说:“正忙着,晚点再来。”

卫兵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报了下去:“启禀陛下,王宫里面已经全部搜查过了,没有发现陛下吩咐的东西,但搜查遇到了障碍,烦请陛下定夺。”

年轻的法老很显然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他波澜不惊地说:“不是给了你们命令吗?”

卫兵为难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回答道:“可是卡蜜罗塔殿下……她说……”

拉美西斯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稍稍拉开了与艾薇的距离,但是手臂却依然将她揽在自己身侧。他转过头,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士兵说:“对她说,现在让你们进去搜,不然她就搬出去。”

卫兵得了法老的口谕,跪拜着,飞速地转身退了出去。

而二人间微妙的气氛被就此打断了,没有了继续的理由。

艾薇挠挠头发,从拉美西斯身边退开了一步,假装看窗外的风景,无聊地找着话题,“丢了什么?”

拉美西斯顿了一下,随即淡淡地回应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艾薇笑笑,于是就不再追问。

二人共用午餐的时候又聊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确切地说,是艾薇总是起始着一个又一个不痛不痒的话题。她刻意回避着刚才几乎出口的问题,不停地说着,“最近天气真好”或者“池中莲花的味道很好闻”之类很傻很无聊的话。拉美西斯见她一直在说,便静静地听着,偶尔会问她,“你想要吗?”或者“你喜欢吗?”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再做任何为难她的事情。

直到艾薇说起今天可米托尔来看她,他面色突然一变,进餐的动作也随之停下,“可米托尔今天来看你?”

艾薇不以为然地“嗯”了一声,然后又往嘴里送了一块肉,“我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忽然觉得气氛不对,她顿了一下,“怎么了?”

他看着她一会儿,然后低低地、有些惋惜般地叹了口气。

“不,没什么。刚才说到哪里了?”

艾薇反而有些恼了,“什么没什么?分明就有什么,怎么话说了一半。”

他没有抬眼,却回了一句:“你刚才话不也只说了一半,我都没有再问。”

他这样一说,她反而语塞,话也说不下去了,于是赌着气闷头吃饭。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无奈地劝说道:“可米托尔之前去了吉萨自治区,我以为她已经不在底比斯了,所以有些惊讶罢了。”

原来是这样的事情,那之前还卖什么关子。艾薇没回复他。

他又说:“可能她明天就走了,这次是急事,可能会去比较久。若你有些日子没见她,不要担心。”

艾薇总算停下了吃闷食,想了想今日可米托尔不告而别的样子,看来她真的有急事。

于是她勉强般地点点头,总算是决定先把这件事放到脑后。

第27章 爱情的痕迹

第二天早上,艾薇一推开门,差点把自己吓了一跳。

门外原本是绿荫盎然的一条小道,只是一夜工夫,竟增加了一个莲池。虽然不及法老宫殿后面的恢弘,但是却四方正直,修建得十分精美。更令她惊讶的是,不知从何地,他移来了上百朵娇嫩的莲花,清风吹来,满池溢香。

她愣了好一会儿,连忙洗漱跑去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却理所应当地答道:“你不是喜欢莲花的清香?”

艾薇差点白了他一眼,赌气道:“我还喜欢宝石搭建的宫殿呢,白天反光很好看。”

他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说:“若要反光,绿松石可能就不行了。蓝宝石太细碎,不过天晶石和黑曜石可以试下……”

他话未说完,她连忙伸手将他制止,“好了,我是瞎说的!你不要当真了。”

她踮起脚,手堵着他的嘴,他便透过她的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手就收了回来,可又被他一下拉起,“吃饭了吗?”

那天之后,不知怎的,他总是会很频繁地来找她一起用膳。几乎是每日都来,而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镇静剂他也没有再用了。搞不清楚因为分食物太麻烦,还是他逐渐对自己有了信任,总之不用每晚都装睡觉也不是件坏事。于是她也不十分抗拒他来找自己。

来得多了,她与他聊天就不拘束了,天南海北地聊,聊税收、聊军情,她还给他讲她当时在代尔麦地那的经历、在建筑方面如何可以更有效率。他只是听着,琥珀色的眸子里只映出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她有的时候觉得他或许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但若一停口,他便会立刻问:“然后呢?”

那句淡淡的话仿佛是对她最大的鼓励,她于是就继续说下去。抵抗心中不时会蹦出来一下的负面情绪与抵触,让自己不去想接下来会怎样,他要做什么,也不去想之前的那个侍女、他的妃子或什么。

只是让自己沉溺于二人难得的平静的时光中。

可米托尔去了外地,朵又好些日子没有来看她了,阿纳绯蒂的伤势也不知是否好了。她担心这些事,于是就告诉了他。他沉吟一下,随即说:“要不要去看看阿纳绯蒂?”

她一愣,然后开心地用力点头,面颊也是兴奋得一片绯红。他看着她不由微微挑起嘴角,“那就快去换衣服。”

“现在就可以去吗?”

他“嗯”了一声,看着她雀跃地冲出门去,招呼人给她准备出行的衣服。

可这时,突然有一丝奇妙的感觉,在记忆的深处,这一切似乎曾经发生。

他说要带她出去,她也是如此兴奋,叫着、跳跃着、抱着他的手臂、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正午的阳光那样明媚,她金色的头发好像光线一样照射进他的心里,烙下深深的痕迹,然后再变得微微痛楚起来。

梦里未曾有过这一段,可心底的痛楚却如此真实。

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自己身边催促自己,“谢谢陛下,我去了!”

他一下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她满脸的兴奋转化为戒备与失落,“不是说我可以去看阿纳绯蒂?”

他忍不住,嘴角掀起一丝笑意,伸手将她一缕落下的头发别回耳后,“当然是我和你一起。”

他摘下自己金色的腰带、护腕、额饰以及刻有王家纹章的宝剑,从门口的侍卫处拿了一把普通样式的剑。他穿着洁白的亚麻短衣,看起来只像是个年轻的底比斯贵族。他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向宫外走去。

侍者、侍女、卫兵以及每个见到他们的人,起初的表情都是十分的讶异,然后便是惶恐的跪拜,他们眼中的难以置信混杂着一丝奇异的愉悦。艾薇很想知道走在自己前面的拉美西斯究竟有着怎样的表情,让大家如此好奇。

他却一直没有回头。

刚一出宫门,底比斯节日的气氛就热热闹闹地袭来了。人群熙熙攘攘,各国商贩的叫卖也异常卖力,但是登基纪念日已经结束了,这样的繁华又是为了什么。艾薇抬着头看向拉美西斯,问题还未出口,他就轻轻地说:“他们是在为了我们而庆祝。”

“为了我们?”

他拉着她的手,修长的手指温和却紧密地与她的手指交缠在一起,他微微颔首,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温和的弧光,“我们的婚礼。”

心里猛地一跳,阳光变得格外耀眼与强烈,他的面容变得真实而清晰。那一刻,她实在忍不住,握住他的手竟有了些微微的颤抖。掩藏不住心里的波动,她作势看向不远处的一个摊位。他注意到了她的样子,以为她想要,就说:“等我下,我去去就来。”

她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点点头。金色的头发如阳光般明媚,蔚蓝的双眼如大海般深邃,她松开了他的手,“好。”

他顿了下,又说:“不要随便离开这里。”

她点点头,他便放心地转身离开,艾薇双手扣住,站在人群的角落,表情上的兴奋却收敛成了全然的不知所措。她沉默地看着拉美西斯离去的背影。此时,沙哑的声音骤然在身边响起,宽大的袍子遮住了阳光,她陷入了一片如夜的黑影,青筋迸出的苍老手指抓住了她的手腕,指尖传来的寒意似乎要将她彻底冻结。

冬将她推进路旁的一个小巷子,低沉而嘶哑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你把火之钥还给了他?”

艾薇抬起眼,看着他,不知应做何回答。

她的沉默仿佛是对他说法最好的确认,冬不由惋惜道:“你动摇了吗?你真的相信这是个纯粹的婚礼?那是他推行下一步计划的重要筹码而已。”

“不要说那些了,他这次不也放心地让我出来,还让我自己等他。”

冬冷笑,“你太天真,他最怕的事情就是你逃走。你们身后一直跟着无数侍卫,只是你没有察觉。”

艾薇继续反驳道:“毕竟他是法老,出门总要带人保护。”

冬不由有些焦躁,声调微微提高,“那你就问问他可米托尔的事情吧。”

“她……她不是有事去了吉萨?”

“她去了吉萨?她自己对你这样说的?她什么时候回来?”冬冷笑着,看着艾薇的眼睛渐渐变得空洞,“那些只是法老说出的借口。可米托尔,已经被挑断了手脚,关进了下埃及的大狱里。现在不是死了,也离死不远了。”

“什么?为什么?这不可能。”艾薇紧紧地扣住冬的衣襟,“你是骗我的!她怎么了?为什么拉美西斯要把她关起来?”

冬冷哼一声,随即将艾薇猛地一推,出了巷子。艾薇竭力站稳,随即又想冲进巷子里找冬。步子尚未迈出,就已经被数个穿着白衣的青年围了起来,几个人已经快速地冲进了刚才她与冬站立的巷子。但黑黑的细巷,哪里还有冬的踪影。

艾薇只觉得头晕,浑身冰冷,脚步也踏不稳了,为首的青年以为她要去别的地方,恭敬地半跪在她面前,看似礼貌却挡了她的去路。他轻轻地说:“殿下,在陛下回来之前,请您留在这里。”

她现在的样子,别说去哪里,就连站立着都很辛苦了。

拉美西斯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从摊贩上买来的用麻绳系着的小陶罐。白衣的侍卫转眼间隐去了,他顿了一下,然后将手里的陶罐递了过来,“下埃及的葡萄做的葡萄汁,你尝尝。”那饮料看起来冰凉可口,陶罐外面也是一层细碎的小水珠,在晒得令人发晕的正午,不由显得格外诱人。

但是却没有力气伸手出去,只是站着不能动,眼睛里除了能看到地面上漆黑的影子,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不由有些担心,“怎么了。”

喉咙很干,好像要燃烧起来了,但是还是开口问了:“可米托尔,在哪里?”

他一顿,随即又好言地回答道:“之前不是提过,她去了吉萨自治区。”

“我要见她。”

“等她回来就可以了。”

“我要见她,你把她怎么了?”她终于被他不愠不火的回应逼疯。

法老脸上柔和的表情渐渐地收起了,语气终于变得冷硬,“你听到了什么?”她说不出话,只是因气愤,急速地呼吸着。他就叹气,将手里的陶罐放下,拉过她,“你若喜欢宝石什么的,我让别人再做给你,你想要什么石头,我都可以让人找给你,可米托尔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那一刻,她只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向王宫走了回去。他似乎是生了气,没有追上去。但是那几个白衣侍卫却一直亦步亦趋,直到她进了自己的宫殿。后来拉美西斯派人来找过她几次,她都说什么也不出去。到了很晚,他才过来,面色很不好地说:“可米托尔与亚述有联系,我只能把她关到下埃及,以防止她再把消息泄露出去。”

“你只是将她关起来吗?”艾薇气得浑身都发抖,“从辈分上讲,你是她的堂兄,你怎可对她如此残忍。”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奈菲尔塔利,我不问你如何得到这些消息,这是埃及的国事——可米托尔一直在给亚述的那萨尔王子提供秘宝之钥的信息,我不理会她就算了,但是她竟然把火之钥也想办法弄了出去。接下来,她若是想把机密文书给他们也不过是轻而易举,我不能这么纵容她。亚述与赫梯的联系,很紧密。”

“你把她手脚筋挑断?”艾薇的声音已经变得颤抖。

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眸子冰冷而疏离,“她是王室,我已留了几分情面。我会安排好人照顾她。”

那一刻,她觉得他格外陌生,但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啊。

多疑、残忍、冷酷……宛若当年冷眼看着亚曼拉犯下弥天大错,从而诱导民众对赫梯的憎恨,宛若当时送自己前去古实,深入险境为由,再出兵一举收复,巩固政权,甚至连拉玛之死,他都借此大做文章,让赫梯在政治交往上占了下风。

内心泛起一阵阵的寒意。现在,给她尤阿拉斯礼冠,又要迎娶她为第一侧妃,他绝不是个很容忍别人的人,但却三番五次地替她遮掩了各式的罪过,看起来似乎把她珍贵得不得了,将她捧得高高的。

接下来,他究竟还要怎样将她摔下去呢。而她,刚才竟然还在心底有那么一丝不舍,不舍离开他的身旁。

脑子想到这里,嘴巴就不受控制地开始动了。或许是太过气愤,已经没有办法再理智地与他相处。她用力地呼吸着,胸腔剧烈地起伏,“我受够了。”

他似乎没有听懂一般看着她。

她提高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我受够待在你的身边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令人在饭中给我加的安眠剂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所有面目与我画像上相似的人全部杀死的事情吗?你就为了不让我逃走,为了实现你的计划——我不想再受你摆布。婚礼一结束,我转身就走。”

他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仿佛听不懂她的话一般,又问了一遍:“你走了,火之钥我可……”

“我不要什么秘宝之钥了!我也不用你给我找那个什么人。我找到他了,你让我走,我不想再待在这里!”

他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冷冷地说:“奈菲尔塔利,我想将我的妃子留在身边,有什么不对吗?”

他忽然起身,一把拉住她。巨大的力量好像要将她的胳膊扯断一般,他琥珀色的眼睛变得阴暗而幽沉。而许是怒极了,他竟冷冷地笑了,“不管你怎样想,你就要嫁给我了,你现在亦是我的人。我想将你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对吗?”

“你……”

“可米托尔与亚述有联系,她与你又过于密切,我断了她将你从我身边带走的可能,有什么不妥吗?你要找的男人,是外族人,你又与他有牵扯,我不喜欢这件事情的发生,所以我要抹杀这个可能,有什么不应该吗?”

他抬着头,却垂着眼,眼里翻滚着冰冷而坚决的情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你想找秘宝之钥又是为了什么。我可以给你秘宝之钥,但是,我不会让你有可能离开我的身边。”

“但是,我们说过,说过婚礼一结束,你就……”

他轻哼一声,却伸手揽住她的腰,迫着她靠近自己。

“我从未说过我会放你走。”

原本就有所预感的事情,听他如此直白地讲出来,却有几分毛骨悚然。还要被伤害多少次,还要被怎样利用。她几乎绝望地抬着眼,带着几分哽咽地说:“好,你是法老,你说了算。但随便你做什么,我不会乖乖听你的话的。”

记忆中的历史已经消失,冬也老去。面对着同样的面貌、同样的声音,却只能感受得到难以明喻的不安。

怀疑、不信任、背叛、被利用……

为什么她还站在这里?每次看到他的脸而觉得伤心的时候,就会是怎样的奇耻大辱。

她别开脸,恨恨地说:“你真是差劲。”

话音刚落,他突然强硬地扳过她的脸颊,一个吻就炙热地落在了她的唇上。她下意识拼命地抵抗,他的吻却更加焦躁与粗暴。她好不容易将他的脸推开的时候,自己的嘴唇已经略微地肿了起来。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他竟然似乎很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手里的力气反而加重了几分。他的样子如此陌生,看着她,仿佛饿极的猎狮看着因受伤而脆弱的猎物。心中突然产生了几分惧意,她只顿了一下,就开始更加用力地挣扎。而他以更快的速度将她的手腕抓住,反扣在她的背后。

接下来他的吻就如同狂风骤雨一般落了下来。她的嘴唇被咬得一塌糊涂,而他的吻又十分激烈,她疼得轻哽出声,而这微弱的反抗根本无法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

“放开我,差劲!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她拼命地用脚踢他、拍打他,她甚至撞翻了桌边精致的花瓶。陶土碎裂的声音将门口的侍卫引了进来,但是一看到二人衣衫不整的样子,就又匆匆地退了出去,还顺带将房门紧紧地关上。

他不顾她的嘶喊与挣扎,撕破了她的衣服,将她的腿高高地抬起。

他的头垂下来,邪气地一笑,“履行你的义务吧,我的妃子。”

比起之前的结合,这一次令她感觉更加绝望与痛苦。他的动作里没有半丝温柔,似乎在报复一般,重重地残虐着她的身体。而他琥珀色眸子不再透明,视线好像无形的网,紧紧地束缚着她,仿佛要将她羞耻的样子牢牢地印进自己的脑海。

她哭着,低低地呜咽着,模糊不清的话深深地陷在抽泣声里。

他棕色的长发因为激烈的动作而散开,零落在他的颊侧,她看不请他的表情,他落在她身体上的影子仿佛变成了黑色的巨兽。听到她的哭诉,他只停顿了一下,随即却变得更加肆虐。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早已没了日常的淡漠与冷静。

“你尽管恨我,但是你却无法再否认,你已属于我的事实。”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原本应当令她幸福的事实,现在竟让她绝望得周身冰冷。

房间里的空气如此炙热,内心却如同白夜一般冰冷。

就好像一场与现实相扭曲的噩梦,仿佛永远,永远都不会醒来。

拉美西斯在一天的会议里都十分心神不宁,最近局势不算安定,祭祀院又很反对他与艾薇的婚礼,但他却一天都不愿拖延。他以最快的速度把一切都安定好,也已经是深夜。往自己的宫殿走的时候,虽然还在和身边的祭司交代仪式的事情,但是却免不了几分心猿意马,有几件事都重复了两次,搞得祭司们很紧张,以为自己办事不力。

夜晚过去,她直接昏睡在自己怀里。若不是政事缠身,他真想一直都留在她的身侧。她那样脆弱,金色的头发好像太阳的光线,柔软地落在她洁白的颈子上,她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随着她的梦境微微地颤抖着。他伸手去碰触她破裂的嘴唇,看到她因为疼痛而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她的每个反应都这样真实。只是看着她,他便心跳不已。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除却伤害她,折断她的羽毛,他真的没有办法留下她吗?

步子停了下来,手指不知何时已经紧握成拳。然后他猛地打击向一旁的树干。算了,让她怨恨他吧,她喜欢的人已经死了,他只要一直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一直对她好,满足她所有想要的,总有一天她会开始信任他。就算还是不能得到她的爱,就算起初会被她厌恶,只要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只要她对自己不会视而不见,或许就可以短暂地满足了。

于是就这样,烦躁着,他踏进了艾薇的寝宫。侍者过来向他请安,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艾薇呢?”

侍者连忙回答说:“公主殿下傍晚的时候醒来了,说要出去走走。”

他一皱眉,“谁允许你们让她出去的。”

侍者不敢吭声。

他一抬手,侍者就退开了几步,他转身想出去找艾薇,可侍者还是欲言又止地站在自己身边,他于是不耐地说:“还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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