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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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语珩洗完澡出来看见桌上摆的热汤,笑眯眯地看他:“效率很高嘛。”

冯晋骁捏捏她的红扑扑的脸颊:“趁热喝一碗,要是感冒了,看我收拾你。”

身上套着他的T恤,性感得不像话的萧语珩戳戳他结实的胸肌:“怎么收拾啊?”

冯晋骁眼底升起难以察觉的暖意,他托住萧语珩小小的后脑狠狠亲了一口,命令:“快喝!”

萧语珩快乐地四肢几乎都扒到他身上。

冯晋骁无奈,索性直接把人抱到餐桌前。

乖乖地喝了汤,把自己喂得饱饱的,萧语珩懒懒地把头靠在冯晋骁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上特有的温暖气息,安心又放松。

冯晋骁揉了揉她的长发:“突然跑回来,顾南亭知道吗?”

萧语珩抱住他的腰:“估计现在知道了,要是他开除我,你可得养我了。”

得知冯晋骁打了冯晋庭,萧语珩本就放心不下,随后通电话,他的一句“我很想你”又让萧语珩的情绪波动得厉害,终究还是没有按捺住,她立即查询航班往G市赶,是萧熠去机场接的她,陆成远把她带进了训练场。

冯晋骁收紧手臂:“好,养一辈子。”

艳域46

这一夜冯晋骁始终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恍惚中隐隐有一种萧语珩会突然消失的担心。这种太怕失去的状态,连两人分手时他都没有经历过。只要闭上眼,似乎就能听到婴儿的哭声,等再睁眼时,就会下意识地确认萧语珩在不在身边。

如此反复,辗转难眠。

终于明白从前那么贪睡的萧语珩为什么习惯性睡不安稳。

连在梦里,她深埋于心的伤口都在疼,如何安睡?

冯晋骁贴过去,附在她耳边低声承诺:“绝无第二次。”

萧语珩轻哼着翻了个身,动作间被子就被她蹬到腰以下,而她整个人像孩子一样钻进冯晋骁怀里紧紧贴着,睡得无知无觉。

要有多勇敢,才能像从未受过伤一样留他身边?

要有多幸运,才能在犯过那样不可原谅的过错之后依然拥有她至真至纯的心?

寂静的夜,男人沉沉的叹息声异常清晰。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暖暖地投射进来,冯晋骁闭着眼睛留恋了片刻怀里的温软,才给萧语珩掖了掖薄被一角,轻手轻脚地起身,却在下床的瞬间,被本该熟睡的人抱住了腰。

萧语珩从他腰侧伸出头来,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睡意:“又这么早?”

冯晋骁回头,正对着一双困倦的,又满是笑意的眼眸,“吵醒你了?”

抱着他腰的手明显更紧了些,萧语珩撒娇:“再陪我睡会儿。”

冯晋骁不禁伸手抚了抚她睡得乱乱的长发,语气是无法抑制的温柔:“队里有事我得早点过去,你睡醒了打电话,我回来接你一起吃饭,下午是要去公司还是逛街随你,但晚上的时间留给我。”他宠爱地刮了下萧语珩的脸颊:“约会吧,赏不赏脸?”

这似乎是冯晋骁第一次这样郑重其事地约她。

萧语珩惊讶之余开他玩笑:“干嘛,追我啊?”

冯晋骁竟是嗓音一哑:“行吗?”

萧语珩看着他,那双墨黑色的眼眸深处,是她能够感受到的认真专注。

她就笑了:“深感荣幸。”

冯晋骁用掌心轻轻抚摸她的脸,半晌,嘱咐道:“案子有了眉目,快的话一个月该结了,这段期间外出必须有我陪,或者顾南亭,萧熠和赫饶当然也可以,就是不能落单。”为免给她造成压力,他又安抚:“不管是林立还是沈俊,金钱和自由的诱惑力永远是第一位,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冒以命换命的险,所以你不会有事。而且,有我在。”

“我才不怕呢。”萧语珩把脸贴在他身上:“我就是担心你。”

“我和犯罪嫌疑人周旋,如同你在飞机上为乘客服务,职业不同而已,没那么危险。”冯晋骁笑得志得意满:“况且,你男朋友多厉害,你不知道吗?”

萧语珩嗔怪地看他一眼:“少得意了,厉害就能刀枪不入?再受伤,还晾着你。”

换作以往,冯晋骁可能会反问:“你舍得吗?”这次他却凝视着萧语珩:“我还没娶你,怎么会让自己受伤?”

放心,我会好好的,然后,给你多一点——

萧语珩何尝不知道他为过往而悲,为了宽他的心,她俏皮一笑:“你就是有底气我舍不得不伺候你,骁爷!”

感到幸运又幸福的骁爷闻言把她的乱发揉得更乱了:“现在可以想想要去哪儿旅行了,古城还是别的地方,都随你。”

萧语珩绕到前面搂住冯晋骁脖子:“你专心查案,不要为我分心,更不用刻意对我好的,我不喜欢我们彼此都小心翼翼的。我睡饱了去找大BOSS认错,要是他不接受道歉我去找你哭诉,你用大餐安慰我。”说完温顺不已地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旅行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急的啊。”

冯晋骁扯过薄被裹住她,“没有刻意。从开始在一起,心里就是想这么对你的,只是那时侯你比较主动热情,我能想到的你都自己要了去,”被萧语珩推了一下,他凑过去亲了她脸蛋一口表示安抚:“后来你开始冷着我,我又拉不下脸去做,担心被你拒绝下不了台。”

现在明白了,你的冷淡并不是刻意,而是我没能给你足够的信心。

所以现在对你好,不再有顾虑,只是因为心想对你好。

萧语珩很想抱怨他几句,问他:我什么时候让你下不来台过?我冷着你你就没冷着我啊?从开始就是我主动,你都没积极过,在你身上,我身为女人的虚荣心从来没被满足过。也想打趣他说:什么时候冯队的脸皮儿变得那么薄了?却埋首在他怀里闷闷地问:“你,什么时候对我有感觉的?”

冯晋骁没立即回答,他认真的想了想,才说:“真的不确定了,可能是在你被玻璃扎伤腿眼泪汪汪地叫我哥哥的时候?或者是,”以下巴蹭一蹭萧语珩的额头,他低低地笑了笑:“你不小心在我面前走光的时候——”

萧语珩闻言立刻就炸毛了,挣开他的手臂,瞪着亮亮的大眼睛质问他:“冯晋骁你个大骗子,是谁说什么都没看见的?!”边说边用小拳头把他的背捶得“咚咚咚”地响,全然忘了整个人早已被他看遍。

冯晋骁也不觉得疼,只捉住她不安份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我不那么说人身安全能有保证吗?要是你觉得吃亏的话,”低头抵着她鼻尖低笑:“随时欢迎看、回、来。”

萧语珩气鼓鼓地看着他,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眸里,有类似爱和迷恋的东西隐隐流动,让她一时说不出话。冯晋骁专注地盯着她看,面前的女孩子乱了发的样子格外可爱,他忍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脸,吻住她的唇。

温柔的,动情的,克制的,唯独没有欲、望——

之后,萧语珩紧贴在他胸口处一动不动,冯晋骁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直到她昏昏欲睡,才把她抱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了门。等他晨练回来,萧语珩却已经起来了,应该是饿了,坐在沙发上小姑娘嘴里叨着一片面包,听见开门声,她眼睛亮亮地看过来。

冯晋骁嘴角噙着笑,边往餐厅走边叫她过来吃早餐。

萧语珩拖鞋也不穿,跳下沙发小跑过去,中途听见门铃声,她边说:“我去。”边转首去开门。

来人竟是冯爷爷,而他身后站着一位年轻小伙子。看见“衣衫不整”的她,手里抱着个箱子的小伙子很懂事地垂下眼帘。

冯晋骁见是爷爷,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伸手把萧语珩叨在嘴里吃了一半的面包片拿下来,提醒套着他T恤露着两条光洁长腿的小女友:“去把衣服穿上。”

萧语珩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衫不整,她哎呀了一声,转身跑进卧室,都忘了和爷爷打招呼。

听到房门砰地一声关上,面不改色的冯爷爷吩咐身后人:“把东西放下到楼下等我。”

冯晋骁把箱子接过来放在玄关上,把爷爷请进屋。

祖孙二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短暂的沉默过后,爷爷率先开口:“你打算怎么收场?”

冯晋骁明白他问的是自己和冯晋庭之间:“错在我,和任何人无关。”

“你知道就好。”对于袒护妻子的长孙,爷爷当然是气的,可面对眼前这个连自己女人都护不好的小孙子,爷爷更气:“那是他妻子,他怎么护都在情理之中,他置之不理,反而成了无情无义。倒是你这个被称为神探的冯大队长,又是怎么照顾女朋友的?相比之下,你比他更不可原谅!”

“你认识珩珩的时候二十四,是一个成年男人,可你给她的却是一份连毛头小子都不如的感情,否则她怎么会在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后选择离开你。冯晋骁,你确实该好好反省一下。”

冯晋骁无言以对。

萧语珩听到爷爷中气十足的责骂声,顾不得仔细整理自己就从卧室跑出来,坐到冯晋骁身边,挽住他胳膊:“爷爷您别怪他,我也有错,如果我——”

“你当然有错!”老爷子训孙子正在气头上,闻言矛头就指向了萧语珩:“人不大,心眼更小!别说他还没和你姐姐谈过恋爱,就算他们在一起过又能怎么样?你认识他的时候他多大了,你爷爷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儿子都满地跑了,你难道还要求他连段过去都没有吗?”

萧语珩被训得连头都不敢抬,下意识往冯晋骁身边靠,那位则不满地说:“您有气冲我来,骂她干什么。”

老爷子的拐仗接着就招呼过去了:“你还有脸顶嘴,现在才知道心疼,早干什么去了!”

冯晋骁也不躲,任由拐仗重重地敲在肩膀上。

萧语珩吓了一跳,“爷爷你别打他啊。”

老爷子大清早的专程过来教训孙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饶了冯晋骁,“打他是轻的,我那小曾孙命都没了。”说着拐仗又朝冯晋骁的胳膊去了,边要揍边骂:“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谈个恋爱,搞得两家人鸡犬不宁,一个书不念了跑去当什么空姐,一个疯了一样不要命地训练,足足折腾了三年,我看你们是想气死我老头子。”

冯晋骁倒不在乎被揍一顿,可萧语珩哪里忍心看他挨打,边向爷爷求饶边要伸手护他。冯晋骁忙拉她起来,收了胳膊把她抱住,转身护在怀里。下一秒,老爷子的拐仗不偏不倚地直敲在他背上,然后是胳膊。

几声闷响,冯晋骁都忍不住皱了眉,可想而知老爷子的力道有多大。

那声响直直砸在萧语珩心里,她挣脱不了冯晋骁的手臂,心疼得哭起来:“求求你了爷爷,别打他,我们再也不敢了——”

老爷子又狠狠赏了冯晋骁背脊一下才停手,他撂下狠话:“再折腾,看我不打死你们。”最后又用拐仗敲敲冯晋骁的胳膊:“我和你爹娘通过电话了,他们会尽快回来,顾家那边怎么安排,你自己看着办。”就走了。

萧语珩边抹眼泪边脱冯晋骁的衬衫,看见他肿起来的肩膀、以及胳膊和背上的红印子,心疼死了,以带着哭腔的声音孩子气地埋怨:“再也不要理他了,下手这么重。”

冯晋骁把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搂在怀里,笑了笑:“他是心疼你。”

也是心疼我,知道我心里的自责和愧疚无处渲泄。

作者有话要说:许久未更,姑娘们拿鸡蛋烂柿子砸过来,俺也不介意的哦,伦家和冯队一样有骨气:“错在我,和任何人无关!”

冯家爷爷一拐仗招呼过来:“你知道就好,快滚去码字!”

亲妈眼泪汪汪:“干嘛打俺,错的是您的宝贝孙子好么?”

老爷子的拐仗又要敲过来:“真当我老了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折腾吗?”

亲妈:“……再也不敢了呜呜呜……”边码字边对那些潜水的土豪们抱怨:“俺打也挨了,你们好歹出来安慰下好么。”

艳域47

挨过爷爷一顿揍,冯晋骁还得赶去队里,和陆成远在办公室就林立的出现足足研究了一个上午,随后驱车去省厅。期间,萧语珩打来电话,告诉他她人已经在中南航空总裁办公室了。冯晋骁只嘱咐她别忘了晚上的约会,对于自己在晨练时已经就她“翘班”一事给顾南亭打过电话赔过不是只字未提。

专案会上,面对上级领导的层层施压,陆成远几欲发作,冯晋骁以眼神制止他,泰然自若地表态:“如果只是把一个在逃六年的沈俊缉拿归案,突击队需要十天时间,与此同时,抓捕作为线人的罗强,如果要破获的是沈俊背后盘根错节的贩毒集团,请给我们一个月。”

特意从A市赶来参会的贺珩思考了片刻:“晋骁,你不要有所顾虑,无论是十天,还是一个月,我们都可以等,但是切记,不能再给沈俊作案的机会。”

冯晋骁眼神坚毅,信心十足:“您请放心。”

会后,冯晋骁随贺珩去了厅长办公室。看向面前淡然沉稳的年轻人,贺珩的目光里盛满赞许,略略带笑地轻责:“话说得太满,有半点差池,我唯你是问。”语气亲昵又严厉。

从警多年,除了家中长辈,为他担忧筹谋,提醒规劝的,只有面前这位老上级,冯晋骁对贺珩的感激和敬畏是发自内心的,闻言他就笑了,笑意里有谦逊的意味,也有胸有成竹的把握和自信:“军令状都当场立了,当然不能丢您的脸。”

贺珩笑骂:“丢我的脸,撤你的职。”

冯晋骁无所谓地耸耸肩:“贺熹的预产期快到了吧?前段时间通电话听她说阿行带兵外训去了,回来了吗?”

“敢不回来嘛。”提到独生女,贺珩眼眸里流露出慈祥的笑意来:“小七一向懂事,对阿行的工作很支持,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军嫂,结果怀孕以后就不是她了,作起来阿行直挠头,我这个岳父都替他抱不平。”

冯晋骁莫名地就去想像萧语珩怀孕时的样子了,“可能是因为她实在不舒服,作一作其实只是撒娇。”可那个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小小的她连作一作的机会都没有。

贺珩听出他话里的感慨,失笑:“怎么,你那小女朋友也作你?”

贺、冯两家是世交,如果不是从政的冯父调职,冯家举家迁至G市,作为哥哥的冯晋骁该是看着、护着贺熹长大,而他警校毕业被分到了A市多多少少和贺珩有一定的关系。其实冯父和贺珩都曾动过搓合冯晋骁和贺熹的念头,可惜两个小辈只有兄妹之情。既然如此,膝下无子的贺珩索性把冯晋骁当儿子看待。

冯晋骁敛了笑,神色认真:“被迫长大,懂事的让人心疼。”

“小七又何尝不是在和阿行的那一场恋爱里成熟的,女孩子啊,在爱情面前,总是更容易受伤一些。”贺珩虽不清楚细节也知道些冯晋骁和萧语珩恋爱分手又复和的事情,此时拍拍他肩膀鼓励:“语珩那丫头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来日方长,好好待人家。”

冯晋骁点头:“我知道。”话至此,他换了话题:“我和萧萧的婚礼,想请您给当证婚人。”

“好事将近了?”贺珩欣然答应:“难怪老冯在电话里说请我喝酒,原来是喜酒。”

离开省厅冯晋骁给厉行打电话,那位准爸爸话语间满是即为人父的喜悦,想到自己未能出世的孩子,冯晋骁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可理智提醒他不能一直这样沉缅过去,于是他虚心请教有关筹备婚礼的一些细节。

厉行自然是倾囊相授,未了忍不住打趣这位被妻子视为兄长的冷硬男人:“终于准备出手了?加紧步伐,到时候咱两家结亲,让你女儿给我当儿媳妇。”

冯晋骁失笑:“你怎么就知道贺熹这胎是儿子?”

厉行振振有词:“都说女儿像爸,儿子像妈,我看小七这孕期反应,生儿子的机率很大啊。”

仿佛被厉行的喜悦感染,当冯晋骁去到珠宝店把订制的戒指取到手,几乎想改变原定在萧语珩去电视台录节目时的求婚计划。抚摸着那枚精巧的刻了字的戒指,冯晋骁无声地笑,似乎是在笑话自己的急切。

终于还是出现了这样一个人,让他心甘情愿地失去自己。

临近下班,冯晋骁正在办公室研究案情,萧语珩打电话来说要去接图图。得知家中没有人去接图图,小家伙正在幼儿园哭,冯晋骁拿起车钥匙往外走:“我去。接完他再接你。”

萧语珩让他别麻烦了,她人已经在去幼儿园的路上,接了图图直接去他订好的餐厅汇合。

十分钟后,当萧语珩出现在幼儿园,短手短脚的小家伙麻利地跑过来抱住她大腿,仰着小脸可怜兮兮地叫小姨。萧语珩心软得不行,蹲下来抱他抱进怀里,轻拍:“小姨不是告诉过你么,只有女孩子才哭鼻子呢,图图是男孩子,要坚强勇敢,顶天立地。”

小家伙径自哭得伤心,小脸埋在萧语珩颈窝,口齿不清地说:“爸爸不见了,外公也不来接我,呜呜呜,太爷爷和小叔去哪里了,我要妈妈——”

他把所有人都念叨了一遍,像是被遗弃的小可怜。萧语珩心疼地哄了半天,小家伙才止了哭,手却牢牢抓着她的衣服不放。萧语珩摸摸他的脑袋,和老师打完招呼走出幼儿园,就见叶语诺匆匆赶来。

几日未见,叶语诺像是苍老了许多,平常妆容精致,衣着得体的她此时竟是憔悴不堪,不仅肤色黯淡无光,嗓音更是沙哑难听:“你来干什么?”说着劈手扯过图图,眉眼间有种深怕儿子被抢走的敌意。

图图似乎是被她的大力扯疼了,以带着哭腔的声音叫了声:“妈妈。”叶语诺却只是把他抱进车里,关上车门后吩咐司机先走,才转向萧语珩:“只需要向冯晋骁告个状就能把我赶出冯家,萧语珩,你是不是在暗自得意轻而易举就成了人生赢家。”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萧语珩虽不愿意也是无奈,“赶你出冯家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不懂,我爱的是冯晋骁,你嫁的是冯晋庭,哪里矛盾了?没错,和冯晋骁结婚是我的心愿,可我想问你一句,这防碍你什么了?我以前被你误导以为是因为你对冯晋骁爱而不得负气嫁给冯晋庭,现在我不那么认为了。”

“你当着顾南亭的面承认,你是为了报复我要抢走属于我的东西才刻意接近他,”盯着叶语诺的眼睛,萧语珩笃定地说:“那一次,你说了谎。”

“叶语诺,你最初爱上的人,是顾南亭。”

“至于冯晋骁,他身上有着你所欣赏的和顾南亭相似的孤高冷傲,可惜,他终究不是顾南亭,他甚至没有给你接近的机会就把你判出了局。所以你恨他,恨他把你的气话视为心机,恨他那么决绝地拒绝给你一个开始就选择了你眼中一无是处的我。”

“姐夫是和他们截然不同的人,他温润沉稳,细心体贴,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真心以待地爱你。我不知道你在答应嫁给他的时候是不是像他爱你一样爱他,但我相信,在有了图图,在他给了你一个可以任由依靠的肩膀和一个温暖的家之后,你是爱他的。否则,你不可能全心全意地爱着你们的儿子,更不会在我流产之后,千方百计地瞒过冯家一家,让他们对我和冯晋骁因你分手一无所知。叶语诺,不要否认,你并不害怕冯晋骁知道我流过产,你最怕的,其实是姐夫,你怕他知道后误会你,爱冯晋骁。”

而我之所以愿意把这一切翻过去不再提,是因为我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一直以来,我始终认为是冯晋骁没有给我足够的信心和安全感,现在我却发现:我最大的失败在于,我口口声声说爱冯晋骁,却不如你了解他。连你都看出来他喜欢我,连你都有把握依他的脾气不会对任何人多说一句我们分手的前因后果,我却执拗地给你们按了一个曾经,认为你们余情未了,藕断丝连。

他是我那么爱的人啊,我却把他想像成一个觊觎自己大嫂的不堪之人。

他何其无辜,因你编造的所谓你们相爱的谎言,被我判出局,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有。时至今日,却还要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然后,承担起一切因你,因我,两个蠢女人造成的不堪后果。

然而,萧语珩心里的百转千回叶语诺终究是不懂,被戳到痛处的女人此时脸色惨白,眼底的歇斯底里纤毫毕现:“萧语珩你不要自作聪明!顾南亭?我爱他,笑话!一个把心给了同父异母妹妹的男人,我叶语诺才不稀罕。”

这不是叶语诺第一次暗示自己是顾长铭女儿了,萧语珩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愤怒,而是出奇的平静:“我相信妈妈,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你信?”叶语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是不愿意承认顾南亭犯了乱伦的大错!否则你告诉我,凭他对你那么深的感情,他是怎么放下的?萧语珩,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喜欢你!他连你为冯晋骁怀过孩子都不在乎,他为什么会放手?为什么!”

她那么咄咄逼人,言之凿凿,萧语珩几乎失去对峙的勇气。动摇的瞬间,她记起和冯晋骁分手后顾南亭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向她表明心意的时情景,她说:“我已经失去了最爱的冯晋骁,最亲的姐姐,不想再失去哥哥了。”

因为顾南亭太清楚,在她爱过冯晋骁之后,要想和她一辈子,只能是以兄长的身份。

那么绝望,却又那么通透。

除了放手,还能怎样?

能怎么样呢——

没能得到萧语珩的回答,叶语诺以为她是无言以对了,眉眼间皆是冷意,她继续:“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你吗?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止恨你,我更恨萧素!我之所以在她和爸离婚之后再不认她,是因为她给爸蒙羞,不守妇道和顾长铭暗渡陈仓怀了你!要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会随母姓姓萧!”

“啪”地一声响,叶语诺的左脸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力道之大,顿时把她打得偏过脸去。

然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的叶亿抬手指着叶语诺:“她即便不姓叶,也是我叶亿的亲生女儿,倒是你,哪怕你姓了萧,也只能是你萧姨的养女!”

叶语诺猛地抬起头来,萧语珩也石化在原地。

“背叛婚姻的是我啊。”叶亿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声音细听之下都有几分颤抖:“可素素原谅了我,还因自己的身体不易受孕深怕不能为我生个一儿半女答应把你接回家抚养,只要我断了和你妈的联系——”

可事实是:叶亿终究是让萧素失望了。

他不仅没和叶语诺的妈妈断了联系,反而在萧素怀着萧语珩的时候还和她厮混在一起。男人啊,总以为可以坐享其人之福,却没想到,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不会破坏他家庭的女人在等了多年都等不到叶亿离婚的情况下,把一盒录影带悄悄地送去给了萧素。

那画面里赤身纠缠在一起的男女,让萧素的天轰然倒塌。满腹真心地照顾丈夫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女儿十几年,只换来这样的结果。萧素在多少个瞬间动过轻生的念头,可懵懂可爱的小语珩却在半夜醒来为她擦眼泪,怯怯地问她:“妈妈你怎么哭了,是因为珩珩闯祸了吗?我没有和姐姐争东西啊,妈妈你告诉我要让着姐姐,我都记着呢。”

为了萧语珩,萧素发誓要让自己过得更好。她提出离婚,除了女儿,连一件衣服都没从叶家带走。直到叶亿和叶语诺的妈妈都结婚了,这个温柔的、纤弱的、无依无靠的单身妈妈还在抗拒顾长铭:“我可以给我女儿最好的照顾,不需要倚仗任何男人。”

一年后,小语珩被同学欺负,被骂没有爸爸,淋雨发了高烧,萧素抱着女儿在人满为患的医院走廊里打点滴时,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是那个因一念之差险些和她终身错过的男人为她擦去眼泪:“素素,你有权力选择坚强,可珩珩还这么小,她不该承受这些。”也是他,在遭遇车祸的瞬间用身体护住了他们母女。

所以,萧语珩在没有任何人提示和教导的情况下,第一次情真意切地喊顾长铭爸爸,萧素温柔地为顾长铭拭去眼角的泪意,含笑着对丈夫说:“她应该的。”

随着年纪的增长,悔恨交加的叶亿庆幸,顾长铭是一个长情的人,最终用真心把萧素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视萧语珩为己出。可惜的是:大女儿竟然和她妈妈一样偏激。

一步错,步步错!

叶亿紧紧地握住萧语珩的手,半晌,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他不知道在宽容的萧素始终为他保留着身为父亲的尊严之后真相大白,该以什么面目面对纯善的小女儿。最终,他扬起手像是还要打叶语诺,却在下一秒狠狠地抽在自己脸上:“我啊,该死!”

冷漠刻薄的继母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她一直憎恨的妈妈,却是尽心尽力抚养她多年的养母!那个她又爱又恨的萧素,那个她叫了十几年妈妈,又用十多年时间压抑下再唤一声妈妈的女人——叶语诺颓然跪倒,无法抑制地爆发出一声嘶心裂肺的尖叫:

啊——

作者有话要说:啊——距离中国好作者十万八千里的亲妈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真像大白了

大BOSS怒目以对:“她爱我?我要自杀!”

冯队一把掀了亲妈的电脑桌:“原来我是那个垫背的?想我拆你骨头是吧?”

49 艳域48

萧素,那个和自己没有血源关系,却待她视如己出的养母,她不仅没有半分感恩之心,还恨了十几年。萧语珩,那个即便被自己推下楼,一夜之间失去最爱的男人和孩子却依然叫她姐姐的妹妹,一次次地劝戒她珍惜拥有,却被她视为仇人般试图报复,费尽心机只为让她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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