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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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我弄痛你了?”他好脾气地走过来,“不好意思,因为从小听黄姨说起你,潜意识里一直把你当成妹妹,所以忍不住想示好。是我太突然了。”

他的眼里完全是一派兄长的宠溺眼神,南桥横在头部的手也终于慢慢松开。

还好,还好他没看见。

她转过身来看着这个就连梦里也不会出现的房间,喃喃地说:“谢谢你,易,易嘉……”

她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直到他笑了起来,朝她眨眨眼:“叫我嘉言哥哥吧,我小表弟就是这么叫的。”

如果说过去的十七年里,酗酒的父亲与残缺不全的家庭让南桥彻底丧失了对亲情的热忱,而今便有新的渴望在暗地里埋下了种子。

南桥在宽敞明亮的浴室里洗了澡,换好了妈妈替她备好的崭新家居服。

晚餐前易嘉浓来询问她想要吃点什么,她连连摆手,却见他笑着说:“因为家里煮饭的阿姨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拜托我专程来问问你。”

见她仍然有些迟疑的样子,他又补充一句:“我点了个糖醋排骨,阿姨不让我继续点了,说是留个荤菜给你点。”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青椒肉丝,可以吗?”

易嘉浓哈哈大笑:“阿姨还怕你狮子大开口,万一家里食材不够就惨了,哪知道你就是这么狮子大开口的!”

南桥松口气,不知为何也跟着他笑起来。

晚饭吃得其乐融融。

易叔叔和妈妈坐一边,南桥与易嘉言坐一边。

煮菜的阿姨特意留下来,直到南桥每样菜都尝了一口,抬头说“很好吃”,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她小口吃着碗里的饭,并不怎么夹菜,反倒是易叔叔给她夹了好几次。

“谢谢。”她把碗收回来,扒拉了一口。

对面的男人叹了口气,轻声说:“南桥,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不需要这么客气。”

她抬头,恰好对上他的目光。

易重阳说:“其实你很小的时候,我和你妈妈就想把你接过来,但你爸爸不同意。你妈妈为了这件事去找了他很多次,只是他态度强硬,而我也认为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有你陪着也许会好一些,所以……”

片刻后,他对她笑,“所以你不用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

生平第一次,南桥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家的含义。

她坐在明亮宽敞的餐厅里,捧着热气腾腾的饭,忽然觉得满眼的热泪就快要掉下来。

她只能拼命往嘴里扒着饭,低头说“嗯”,最终还是有滚烫的液体落进了碗里。

易重阳并不知道,其实她恨过他,恨了很多年。

她总是把自己十七年来的不幸福全部怨在他的头上,如果妈妈没有离开家,如果妈妈没有嫁给他,如果妈妈还在她身边,她怎么可能是那个孤零零的南桥?

可是这一刻,所有的怨恨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笃定他所说的一切并非虚情假意,只是那双眼睛,她只需要看一眼,就明白他说的是真是假。

餐桌下,旁边的少年偷偷递来一张纸巾。

她胡乱接过,余光却看见他镇定地在吃饭,声色从容,仿佛压根没有察觉到身侧的人在偷偷地伤春悲秋。

第03章

南桥已经念高三了,只剩下半年便要高考。

妈妈担心这时候转学会影响她的心情,还特意请新学校的领导和班主任老师吃了顿饭。

校长客客气气地说:“易太太,您放心,我们学校的教学质量是全国出名的。南桥在我们这里一定会得到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照顾。”

顿了顿,他还笑着打趣:“您和易先生还挺有意思,嘉言跟他姓,南桥就跟您姓。”

妈妈只是笑着看了一眼南桥,没有过多解释。

后来南桥问她:“嘉言哥哥也是在北市中学读的高中吗?”

“对。”妈妈点头,摸摸她的头发,“你嘉言哥哥那时候很厉害,高考是全市第二,你可千万要拿他当榜样,知道吗?”

全市第二啊。

南桥心里咯噔一下,开始感到莫大的差距。

这时候易嘉言已经在读大三了,而她站在他曾经生活的校园里,看着这座大得不可思议,也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学校里,真真实实地感受到吴镇的日子已经远去了。

班主任把南桥带进班里,和蔼地让她坐在了第三排的正中央。就连做介绍时,她也热情地告诉全班:“南桥是易嘉言的妹妹。易嘉言你们都听说过,三年前从我们学校毕业,考了全市第二名,当时也是我教他语文。”

大概是她提过很多次这个名字,全班都露出了悟的神情。

南桥坐在座位上,听见后座的男生凑近了问:“你哥那么厉害,你肯定也是学霸吧?”

她面上发烫,胡乱摇了摇头。

班主任果然很照顾她,头一周还常常把她叫去办公室询问学习状况。

然而并非所有事情都能轻而易举地通过特殊照顾解决。

南桥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刘海里的秘密,一旦有风吹来,她会第一时间保护好刘海,不让它飞起来。就连体育课跑步时,她也会捂着刘海往前跑,从来不松手。

直到第二个周五傍晚,晚自习下课后,她因为值日而留到最后一个离开。

天色渐晚,她脚步匆匆地往外跑,却在教室门口撞上了赶回来拿作业的后桌,徐希强。

因为两人都跑得很快,而南桥比较瘦弱,所以撞在一起时,竟然往后一倒,仰面摔在了地上。

徐希强慌里慌张地伸手去拉她:“哎,幸好你还没走,我英语作业忘在抽屉里忘拿了!瞧我这——”

话说到一半,他愣住了。

南桥在看见他的眼神那一瞬间,下意识地伸手捂住额头,可是晚了。

徐希强惊讶地看着那条有小指头那么长的疤,提高了嗓音:“南桥,你额头上怎么……怎么有条疤啊?像肉虫子似的。”

徐希强能坐在第四排正中央,家里至少也是有一定背景的。像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说话随性惯了,很少理会别人的感受。

所以在南桥听到“肉虫子”三个字时,一张脸涨得通红,几乎是所有的血液都往面上冲。她飞快地爬起来,拎起落在地上的书包夺门而出,丝毫不理会徐希强的大喊大叫。

那天晚上,她站在浴室里很久,对着镜子撩开了厚厚的刘海。

那道疤很醒目,泛着淡淡的粉红色,横亘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也横亘在她的青春里。她永远也没有办法把刘海高高地梳起,像别的女孩子那样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

最后她放下了刘海,一言不发地走出浴室,却恰好撞见从卧室出来的易嘉言。

“作业写完了?”易嘉言问她。

“还没有。”她再次摸了摸刘海,确认它把秘密藏住了。

“有没有不会做的题?”

“没有。”她很快否认。

“就知道我们南桥很聪明。”易嘉言对她笑,“不过如果遇到不会做的题,可以来问我。”

南桥点头,准备回房,却又一次被他叫住。

“明天黄姨会陪爸爸出差,你明晚几点下课?我来接你一起去吃饭。”

“七点半。”

然而南桥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切都变了样。

自打她走进教室起,就有人不断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指指点点,那些目光滚烫得快要将她点燃,精准地投向她的刘海之下,额头之上。

南桥一忍再忍,直到下午第二节课下课,后座的徐希强忽然探过头来问她:“喂,南桥,你额头上那条肉虫哪儿来的啊?天生的,还是后天长的?”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足以令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下来,竖起了耳朵探听下文。

南桥紧闭嘴唇,抄笔记的手重重一杵,纸张都被蓝色墨渍划破。

身后的声音还在继续:“哎,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啊?额头上长条那玩意儿,多吓人啊!我昨晚还做了噩梦呢,梦见你变成一只大虫子一直往我身上窜,恶心死我了!”

周围一片哄笑声。

南桥把笔一扔,转过身来忍无可忍地冲他吼:“关你屁事啊!你闭嘴行不行?”

素来安安静静的女生忽然间发火了,白净的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几欲喷出火来。

徐希强面子上过不去了,明知自己理亏,仍旧扯着脖子凶她:“你吼什么吼啊!怎么就不关我事了?你长那种东西,恶心自己就行了,还非得恶心我。我晚上做噩梦全是因为你,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这一次动静太大,整间教室都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侧头看着他们的争执,炙热的目光像是要把南桥的刘海烧得精光,最好能暴露出她藏在下面的秘密。

年少轻狂的男生并不知道一时的气话带给对方的伤害有多致命,还兀自嘴硬。

南桥看着他年轻气盛的脸,还有那双眼睛里因为占了上风而露出的洋洋得意,心里像是荒原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她不顾一切地从桌面上随手拿起一本书,朝着徐希强重重地砸了过去。

一声惨叫之后,徐希强捂着受伤的额头站起身来,恼羞成怒地把南桥一把推到了地上。

桌椅间的间距并不大,也因此,南桥的腰重重地撞在了一旁的桌角上。剧痛让她直不起身来,她捂着腰死死咬着嘴唇,面色惨白一片。

易嘉言下午没课,一直在家看书。原本是打算七点的时候去学校接南桥的,却不料下午六点不到就接到了学校打来的电话。

“喂,请问是南桥的家长吗?”

他顿了顿,回答说:“我是她哥哥,请问有什么事吗?”

班主任一下子辨别出了他的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嘉言吗?我是李老师。你现在能不能来学校一趟?”

“是南桥出什么事了吗?”他一下子紧张起来。

班主任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她,她和同学打架了……”

易嘉言推开教务处的门时,南桥与徐希强都在。

校医院的医务人员简单地替徐希强处理好了额头上的伤口,倒是南桥,因为伤的是腰,没办法检查,只能坐在一边。

他看见南桥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头垂得低低的,整个人又瘦又小,看不清表情。

听见开门声,她怯怯地抬头看来,眼里一片惊惶,像是闯祸后被家长抓了个正着的孩子。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走到她面前,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南桥红着眼睛望着他,只轻声说了一句:“不要告诉我妈妈。”

班主任很快走过来,解释说这就是同学之间的一点小摩擦,不要紧的。易嘉言听说南桥的腰被撞到了,低头问她:“有没有事?”

她摇头,还是那句话:“不要告诉我妈妈,好不好?”

易嘉言不说话,拉着她往外走,却见她疼得嘶了一声,缩回了手去。

“可能是腰上撞得厉害了点,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班主任搓搓手,有些尴尬。

易嘉言低头看了眼疼得泛起了泪光的南桥,蹲在她面前:“我背你。”

南桥没动。

他又转过头去看着她,替她擦了擦眼泪:“好,我答应你,不告诉你妈妈。但是你要乖乖听我话,跟我一起去医院检查,好不好?”

南桥咬着嘴唇,慢慢地趴在他背上,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医院里,他跑前跑后地为她挂号、问诊,背着她去了三楼的外科急诊室,又是照X光,又是向医生询问她的状况。

等待出片结果时,南桥就坐在白炽灯下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的易嘉言眉头紧锁地与医生交谈。他似乎很紧张,神情严峻,直到最后一刻才松开了眉头,笑着向医生道谢。

她惴惴不安地等来他居高临下的注视,他反倒没好气地笑了:“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淤青而已。”

她还是不安地看着他,“你答应我不会告诉我妈妈的……”

“不告诉,不告诉。”他笑出了声,低头想揉揉她的头发,却看见她又一次下意识地偏过了头去。

手顿在半空中,他又收了回来。

第04章

走出医院的路上,易嘉言问南桥:“为什么打架?”

“他骂我。”

“骂你什么了?”

“……”她闭口不谈。

易嘉言侧头看她,发现她手背上刚才蹭破了一点皮,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红色的於痕半点也没有消褪的迹象,反而有些红肿,微微鼓了起来。

他一怔,似乎猛然间想明白了什么。

晚饭是在必胜客吃的。

一走进大门,南桥便好奇地东张西望,看着别人桌上的食物一脸新奇。

易嘉言笑起来,问她:“以前没有来过?”

“没有。”她收回目光,面上微红。

易嘉言笑起来,把菜单递给她:“看看想吃什么。”

菜单上的标价把南桥吓了一大跳。

她没有吃过这么贵的东西。吴镇没有必胜客,肯德基和麦当劳也没有。她只去过一家名叫汉堡包的餐厅,一个汉堡四块钱她都嫌贵。

可是在这里,最小份的披萨也不止四十。

南桥把菜单推开,轻声说:“我不知道要吃什么。”

易嘉言看她片刻,点头:“那我帮你点。”

等餐的同时,易嘉言会跟她聊天,问她以前在吴镇爱吃些什么。

“牛肉面。”她的回答也是让易嘉言哭笑不得。

“为什么是牛肉面?”

“那时候我爸爸基本白天都不在家,我就在三姑家吃饭。三姑,三姑不喜欢女孩子吃太多,还说吃肉会长胖,所以我每顿只吃半碗米饭,也很少吃肉。”

易嘉言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南桥说:“巷子口有个婆婆卖牛肉面,她是沈茜的婆婆——沈茜是我最好的朋友。有时候沈茜会请我去吃,靳远也常在晚自习之前给我们送到校门口……”

猛然间提到吴镇的事情,南桥的声音慢慢地消失了。

半个月以来,她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们,想起吴镇,可是从来没有梦见过。

她记得史铁生曾经写过这样一段话:一旦有一天我不得不长久地离开它,我会怎样想念它,我会怎样因为想念它而梦见它,我会怎样因为不敢想念而梦也梦不见它。

如今,她算是体会到了。

披萨端来了,晶莹透亮的果汁也端上来了,易嘉言还点了意面和小吃,洋葱圈、嫩牛卷都是南桥从来没有见过的,更别提吃过了。

她咬了一口易嘉言递来的披萨,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果汁,头顶是暖黄色的灯光,身侧是亲切交谈的人们,就连空气里也充斥着食物香气。

这一切,都是她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在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从前。从前的晚自习前,她总会听到教室门口有人叫她:“南桥,大门口有人找!”

她拉着沈茜一起跑到学校大门口,门外站着靳远,一手拎着一只饭盒。

他从大门的栏杆缝里小心翼翼地把饭盒递给她:“小心烫。”

沈茜笑嘻嘻地接过一盒,俯身猛地一闻,开心极了:“是阿婆的牛肉面!”

靳远也不说话,站在栏杆外看着她们,连笑也是很浅很淡的那一种。

那些年里,这样一碗简简单单的牛肉面便是南桥最大的满足。

可是如今,她一个人坐在繁华的城市里吃着昔日不曾肖想过的美味,身边却没有了昔日的伙伴。南桥吃着吃着,忽然觉得难以下咽。

易嘉言察觉到了,问她:“怎么,不好吃吗?”

她胡乱摇头,声音黯哑地说:“很好吃。”

必胜客里总是光线充沛,头顶的那束灯光打在南桥稚气未脱的面庞上,有的东西是无所遁形的。

易嘉言看着那个埋头一口一口吃东西的小姑娘,她似乎有些格格不入,拼命隐藏着少年的伤春悲秋,努力想要融入这样的环境里。

说不清是种怎样的冲动驱使着,他忽然很想帮她一把。

这样想着,他就真的伸手在她嘴边轻轻一抹,在她怔忡的眼神里温和地笑起来:“吃慢点,芝士沾到嘴角了,小吃货。”

南桥望着他,没有说话,嘴角被他碰到的地方有点烫。

易嘉言把披萨全部推到她面前:“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如果喜欢,改天我再带你来。”

他还似笑非笑地打趣她:“以前吃碗牛肉面就满足了,如今有这么多好吃的摆在面前,岂不是都要感动哭了?”

南桥的眼底有些发热,她看得出易嘉言在努力地对她好,像是真正的哥哥那样。而他笑得越温柔,她就越想哭。对亲情的缺失与渴望交替上演,整颗心都像在燃烧。

易嘉言在看清她泛红的眼眶时,没有再笑了,只是呼出口气,摇摇头:“还真是一点吃的就把你感动哭了,要不要这么没出息啊?”

南桥又笑起来,低头继续啃披萨,最后小声说:“谢谢你,嘉言哥哥。”

她其实很少叫他,总觉得这样的称呼太亲密了点,所以宁愿用笑容来打招呼,能避免叫人就尽量避免。

所以当她破天荒地主动叫他时,易嘉言还愣了愣。

灯光下,她虽低垂着头,但面颊是桃花一样的色彩,像是有火在薄薄的皮肤下灼烧。

他忍不住莞尔:“哦,原来一顿好吃的就能换来一声哥哥。”尾音上扬,他好笑地说,“看来今后得常常带你出来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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