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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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使者请这边走，鬼王陛下已经吩咐了，为各位使者准备了下榻之处。”鬼差十分客气地引着他们进去。
第1652章 出使鬼界【6】
华曦已经来过鬼界，因此对于鬼界中那些阴森恐怖的一幕，已经十分熟悉了。
但是风岚却是第一次来，因此几个飘来飘去的影子，便吓得她不敢睁开眼睛。
“鬼，鬼…”她缩在无疆身后，害怕地说。
那鬼差看了她一眼，十分无奈。
而华曦则觉得好笑。
鬼族也有各种各样的，不一定每一个都很恐怖了。
而且，流传在外的关于鬼族的各种恐怖事情，在很多胆小的人心中，都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吧。
“这便是驿馆了。”到了一处院子前，鬼差便对他们说，“各位贵客有需要便吩咐下人。”
“多谢。”无疆礼貌地说。
他们走进院子，鬼界果然不吝啬，给他们安排的院子，有七八间房。
华曦看了一眼外面，妖界应该也住在这附近吧。
风岚每一间房都看了一遍，在挑选到底住那间舒服。
而华曦根本不理会她，径自走进一间去，关上门。
“你出来！这间是我先看上的！”风岚在外面使劲儿拍门。
这间房里，从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水池，十分娴静优雅，风岚本来很喜欢，但又耐不住好奇，想看看还有没有比这更好的。
华曦不鸟她，在门上加了一层结界，任她怎么拍，反正她里面都听不见。
神经病，以为地球都围着她转吗？
“岚儿，算了，只是住几天，没有什么好争执的。”无疆上前来劝阻。
看那鬼月的样子，也不像好招惹的，而风岚的性格，也十分偏执，两人对上，还真有些麻烦。
“她算什么，竟敢跟本公主抢东西？”风岚怒不可遏，“该死的华…”
华曦的名字差点儿从嘴巴里蹦出来，风岚脑海中立刻警铃声大作，看了一眼无疆，生生地咽下去了。
在她心里，无疆才是最重要的，区区华曦算得了什么？
千万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而失去无疆。
“算了，没必要和她生气。”风岚换上温柔地笑脸，“无疆，那我们选那间休息呢？”
无疆怔了一下，随即说：“现在是在外面，你是以魔族公主的身份前来，不能如在魔界一样随便，恐怕不能和公主住一起了。”
风岚吃惊，还没说什么，无疆已经提前说：“你选自己喜欢住的便可，我随便住哪里都可以。”
“可是…”风岚不情愿。
“岚儿，”无疆忽然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细嫩的小脸，声音沉沉的，“听话。”
那一瞬间，风岚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敲了一下，一股凉意渗透进去，仿佛有什么驱使着她，走到悬崖边，后背上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她再仔细去看无疆，却看见他还是那样平淡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刚才…一定是错觉吧。
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嗯，什么都听你的。”
****
房间里，华曦已经倒在榻上，以手背覆盖着自己的眼眸，闭目之时，脑海中便浮现出在鬼界外面，那仓皇逃离的庞大身影。
第1653章 生死契约【1】
究竟是谁呢？
她没有接近那身影，因此也看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兽族。
只是隐约感觉到，那身影应该非常危险。
黑暗中，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眸，那么执着而隐忍，既然盯了那么久，为何最后却仓皇地逃走了？
心中藏着这个疑问，没有答案，华曦只能闭上眼睛，暂时睡一会儿养足精神。
之后的几天面对鬼王，还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
“华曦，妖可以成仙，魔，却不可。”重夕站在她面前，紫色的眸子那么冷，里面倒影着她悲痛欲绝的表情。
诛魔神剑无情地在她面前举起来，毫不犹豫地刺进她的心脏。
那么疼…
她忽然失去了全部的力量，诛魔神剑将她身体中关于魔族的一部分完全诛杀！
在重夕面前，她反抗不了，也不想反抗。
身体忽然从九重天坠落，诛魔神剑一寸一寸离开自己的身体。
而他的身影，也一点一点远去，模糊…
她看得很清楚，那双令自己深深迷恋的紫眸中，从始至终，只有冰冷和漠然。
他竟无动于衷。
漫长的坠落过程，云烟消散，疾风过耳，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她也没能从他眼眸中看到哪怕一丁点儿悔恨。
“重夕，你对我有过真心吗？哪怕一点点？”
这是她最后出口的话，重夕却不可能听到了，而她也带着这个疑惑，轮回了九千年。
她是魔，她不会死，而诛魔神剑也没能彻底杀死她。
九千年之后，她又回来了。
可是轮回千世之后，她最想知道的，依旧是这个问题。
有过真心吗？
有过吗？
…
华曦的睡眠很浅，不消多久，便醒过来了。
摸了摸额头，都是汗水。
每次做这个梦都不安稳，可偏偏，这个梦时不时就造访。
她也不想如此。
外面已经天亮了，华曦起身，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外面有一个小小的阳台走出去便能看到池塘。
鬼界的天空，和魔界差不多，阳光稀少，天空中，永远是一层一层的乌云。
但是鬼界的环境却远远没有魔界那么贫瘠，土地中正常生长着草木植物，河水也清澈。
清晨的空气凉凉的，却十分清新，华曦深吸一口气，便听到对面有人在叫她。
“华曦！华曦！”
她抬起头，只见池子对面同样是临水而建的小楼，那是妖界的下榻之处，而沉香现在就在阳台上对她使劲儿招手。
这家伙还真是起得早。
华曦笑了笑，身影如同燕子一样，从水面上翩然掠过，瞬间便到了对面沉香的面前。
“哇！好厉害！”沉香由衷地说，都不需要御剑，如同惊鸿照影，转瞬及至。
“怎么样？有没有查探到什么关于鬼王的事情？”华曦笑着问。
沉香连忙请她进去喝茶，两人坐着一边喝一边说。
“我的人查到，这新任鬼王此前从未露过面，就连在鬼界数万年的元老，也不曾见过他，更不知道他的来历。”
第1654章 生死契约【2】
“哦，这么厉害？”华曦倒是奇怪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成为了鬼王吗？
“据说历代鬼王，都会和黄泉恶鬼结契，这新任鬼王也结契了吗？”
“结契了，并且黄泉恶鬼对他臣服了。 ”沉香满目崇拜地看着她，果然是印象中的姐姐，越看越喜欢。
“看来，是个难缠的角色，昨天交手，我便隐隐感觉到他强大的力量。”
“姐姐你要小心一点…”沉香脱口而出，然后连忙捂住嘴巴，眼珠子乱转。
华曦却笑着说：“你既然喜欢叫我姐姐，那便叫姐姐吧，反正我不吃亏。”
这一世的华曦才十七岁呢，而沉香早已经活过了一千多年。
年龄上，他要大许多。
但感情上，沉香却一直把她当成前世的陈襄梦。
“真，真的吗？”沉香高兴地脸都红了，“我，我不怕吃亏，我就认你当姐姐。”
“鬼王不是小角色，以后我们都要小心一点。”华曦又说回了正事，然后将自己昨天在外面遇到神秘的监视者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
沉香听完之后，睁大了眼睛，“是兽族吗？”
“兽族怎么会单单监视我？我怀疑，并不是他们。”
“那便只有鬼族有可能了。”沉香说，“难道他们不想和我们结盟吗？”
“不好说，等登基大典之后，好好看看鬼王的反应，这几天，你们也安分一点，尽量不要在鬼界惹事。”华曦说。
“我知道的姐姐！”沉香重重点头，满心欢喜，“我带来的人，都很谨慎。”
华曦笑着问：“那个狐九，后来和柳阑珊有没有发生什么？”
“姐姐你真是料事如神！”沉香差点儿对她竖起大拇指，“狐九大哥很快就要迎娶柳姑娘了！”
“那真是恭喜他们。”华曦也不禁笑道。
“姐姐，我的人来说，这次跟你一起来鬼界的，有梵音寺的大弟子无疆，这是怎么回事？他当真杀了渡厄大师和魔女私逃了吗？”沉香问。
梵音寺的无疆，他也见过几次，更多的是久仰大名。
据说是六界年轻一辈中，最杰出地天才，很多神族都比不上。
他在妖界的时候，听说祭渊也派人留意他。
外界传言的版本都是这样吧，关于无疆，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交口称赞。
他成了勾结魔女，杀死恩师，叛逃师门之徒。
“确实是无疆。”华曦只能承认，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么传言都是真的了？”沉香惊讶地说，“他，他真的杀了渡厄大师！天啊！究竟为何？他是应该要成佛的呀！”
“你也知道他要成佛？”华曦问。
沉香点头：“这是祭渊说的，我也不知道为何，他似乎很在意这个和尚。”
华曦眯起眼睛，看来祭渊早就知道无疆就是当年十恶化生池里那个魔族，他也在时时担心吧？
“祭渊…”关于无疆那些反常的事情，会不会和祭渊有什么关系呢？
否则，她不相信凭风岚的手段，能让无疆变成这个样子。
第1655章 生死契约【3】
风岚和陆莲私底下本就有勾结，这是她早就知道的，当初风岚还帮助陆莲潜入魔界呢。
陆莲这个人，十分阴险，一步棋，他能看到后面十步，一百步。
如果无疆不能成佛，对他也有好处吧，至少，少了一个对付他的人。
他有理由这么做！
“姐姐，你在想什么？”沉香问，她出神这么久，是想到什么了吗？
华曦回神，说道：“关于无疆，我不信他会杀渡厄大师，况且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跟变了个人似的，我看，是被人操控了。”
沉香闻言，面色也微微一变：“操控？他，他会不会变成傀儡？”
沉香在妖界，和祭渊相处了上千年，早就见惯了祭渊身边那些傀儡！
傀儡有各种各样，有些是完全的木偶，任由祭渊操控，没有自己的感情和思想。
可有些却不一样，祭渊会给他们灌注一些思想，很多不必要的东西，都会剔除出去。
像祭和渊就是这样的傀儡！
现在，只要有什么不对劲，他就会想到傀儡！
华曦也猛然想起有这种可能，但是还是带着太大的疑惑。
“不可能吧，要变成傀儡，首先要有尸印和魂印吧，这可不是容易种下的！”
“不，种尸印之前，首先要控制那个人，祭渊有专门的术，十分厉害，我见过他控制了许多炼药师来到妖界，当年姬玥大人，也是被这种术控制了，被带去魔界之后，才送入炼妖塔中，种上尸印和魂印！”
华曦倒吸一口气，没错，她忘了这个了，姬玥当年，便是被元后用禁术控制了。
而那禁术，和元后性命相连，导致姬玥一辈子都要和元后同生共死，一切都要听元后的！
“这种控制人的术，只有祭渊才有吧。”华曦喃喃地问。
“我所知道的，确实只有他一个人会。”沉香说。
华曦缓缓地收紧拳头，祭渊…如果真的是祭渊的话，那么无疆这一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沉香看着她，知道她很担心，便连忙安慰：“姐姐，没事的，也不一定是祭渊。”
“如果不是祭渊，他怎么可能杀渡厄大师？听说连梵音寺住持都亲眼目睹了。”华曦嘴巴里发苦。
沉香也无话可说，这件事，在天曜大陆上传遍了，听说当时在场的有很多梵音寺的弟子，包括住持！
所有人都看见他杀了渡厄大师和自己的师弟无心，然后跟着一个魔女逃走了。
“无疆一向名声很好，他不可能会杀人的。”沉香说，“渡厄大师那样的高手，也不是寻常人能杀得了的。”
“唯一能解释的，便是有人控制了他！”华曦咬着牙。
祭渊！
如果能控制一个慈悲宽厚的人杀人，那必定只有祭渊那些邪恶的术法了！
“难道真是祭渊？”沉香气愤地说，双拳砸在桌上，“好好一个佛门弟子，被他祸害了！以后，又让他手中多一个得力高手！”
想到此，沉香心里就不舒服。
祭渊手中高手越多，对姬玥大人就越不利！
第1656章 生死契约【4】
而沉香的话，也让华曦如同当头棒喝！
她跟沉香想的不一样，沉香只是觉得无疆是年轻一辈中的高手，而华曦却知道，无疆是十恶化生池里镇压的上古魔族！
他的强大，难以想象！
如果祭渊把他弄成傀儡，那么，简直是天地覆灭的大劫！
现在的无疆，尚未清醒，是最好控制的时候！
祭渊，你在打无疆的主意吗？
“我先回去了！你们多加小心！”华曦忽然站起来，扔下一句话，便从原路回去。
她那间房间是唯一靠着池塘的，没人能看到她出去过。
而她回去之后，便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鬼月阁下！鬼月阁下！”
是无疆的声音，他来干什么？
华曦打开门走出去，无疆还想继续敲门，却忽然看到她出现，动作硬生生在半空中停住，有些怔忪地看着她。
她的表情过于冷漠，让无疆感到一阵难言的尴尬。
“何事？”华曦冷冷地瞥着他，顺便打量他的神色，并没有异常。
不过，当年姬玥被控制的时候，从外表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祭渊的术，不能小看！
“我…”无疆本来是有事情来询问她，但是听到她这种冷漠疏离的语气，便有些难以启齿。
他想要说的话，可能会让她更冷漠吧？
“有话就快说！吞吞吐吐做什么？”华曦语气发冷。
无疆的心里，仿佛被人狠狠地刺了一下。
“我刚才听到，有人…在叫华曦。”无疆最终还是说，知道这一次不说，恐怕很难找到跟她说话的机会。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的态度格外冷漠和厌恶。
他并不记得自己的嘴过她，除了第一次见面时，他失手将她从楼上推下去！
可那一次，他不是故意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的力气。
华曦一怔，心里也是一片苦涩，但还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那关我什么事？你敲我的门做什么？”
无疆张口结舌，他也说不出来为何要来敲她的门。
他听到声音的时候，早已经醒了，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总是醒的这么早，天不亮必定是清醒的，怎么都睡不着。
他不记得自己在梵音寺的时候，从小养成的习惯，天不了就起床做早课，诵经，修炼。
这种习惯，哪怕他什么都不记得，却依然控制着他的身体。
所以他才能听到有人呼唤的声音，绝不是幻听，是真切的有人在外面呼喊。
他跑出来，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觉得声音似乎从她的房间里传出的，便过来敲门。
“抱歉。”无疆理亏，看来大清早，是打扰她了。
天才刚刚亮，这时候，很多人都还在睡觉呢。
“不要再来打扰我！”华曦‘砰’地一声关上门，没有立刻走开，而是背靠着门框，双手捂住脸，痛苦地慢慢滑坐在地上。
无疆…为什么你是无疆？
你现在这么懵懂，可是等你苏醒的一天会怎么样呢？
为何你没有早早成佛？为何还会有这么多劫难？
第1657章 生死契约【5】
无疆站在门外，虽然碰了一鼻子灰，却没有生气地离开，而是站在门口，怔怔地出神。
她生气了吗？
是因为他打扰了她休息？
他只是太心急了，华曦这个名字，在他心中盘旋如同魔咒一样。
他有些无辜，每一次得罪她，自己都不知情。
而她却这么生气。
他完全不懂，到底怎么才能让她不生气呢？
“无疆？”
风岚的声音在生后响起来。
无疆一怔，连忙转过身去，看见她，心情瞬间平复，没有那种复杂和纠结了。
“你醒了？”他露出好看的笑容。
风岚却犹疑地看着他，再看看他身后的那扇门。
那是华曦的房间吧？
大清早，所有人都没有醒，他站在华曦门前做什么？
难道他想起什么来了？
风岚的心里，顿时一沉，恐惧感又虏获了她。
“无疆，你站在那里干什么？”风岚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都是僵硬的。
她的全副心神都记挂在无疆的身上，每一天，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令她担惊受怕，睡不能寐。
“没什么，刚才听到这边有动静，便过来看看。”无疆平静地说，没有半点儿心虚之态。
若是以前，他必定是不会说谎的。
他是佛门弟子，品格高尚，从不打诳语。
说话违心，他会脸红，会羞愧。
可现在，却没有任何感觉。
“是吗？”风岚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并没有想起什么来。
如果他想起什么，必定不会这么和颜悦色地对她了。
“没什么事，你要不要多回去休息一会儿？”无疆温柔地问她。
“不用，我想陪你走走。”风岚甜蜜地说。
无疆刚想笑着点头，身后的门边再次被拉开，一身清冷气息的华曦，如同死神一样走出来。
他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她。
而风岚的心也猛跳，因为华曦看向她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宝剑一样！
她连忙吞了一口口水，下意识地想往无疆身边躲避。
“风岚公主。”华曦冷冷开口，如同索命阎罗一样，“我点儿私事，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风岚嘴硬地说。
她才不傻呢！
和华曦私下里谈话，吃亏的只会是她！
她的实力，比不上华曦，这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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