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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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她不方便出去，只能扬声道：“是个孝子，把他带回府里去医治吧。”

萧疏楼稳住了马，心中依旧有一丝骇然，连忙定了定神，道：“小主人，此人十分诡异，我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他要负责重葵的安危，决不能让她受半点儿伤害。

“没事的，他这么小，不会有问题。”重葵坚持说，“再不救他，他就死了。”

萧疏楼犹豫了一下，不想让她一片善心失望，便招了招手，两个重家的护卫立刻上前去。

“带上他。”萧疏楼说，又不忘补充一句，“小心一点。”

那两个人下了马，还没靠近，地上的身影已经挣扎着爬起来。

血淋淋的小小身影，看着就令人心疼。

由于地上火把的光，众人看见了他布满伤痕的丑陋的脸，都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恐怖…

他慢慢看向重葵，血眸中流转出一片妖异的光，半响，似乎冷笑了一声，充满不屑。

“再怎么改变，商始终是商，卑贱存在于血液里，永世也无法洗清！”

一开口，就是这样充满侮辱性的语言，这个臭小子的毒舌，到死都改不了！

“胡言乱语的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两个重家护卫一听，顿时气得不行，上前就要给他一顿教训。

“住手，和孝有什么好计较？”萧疏楼冷冷开口，“小子，我们重府的小主人可怜你，要救你，你别不知好歹。”

“她没有资格救我。”马车上挂着灯笼，可以照见重葵掀开车帘的样子，但他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感谢，有的，只是那诡异的嗜血目光。

重葵一怔，慢慢放下车帘，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第114章 暗生情愫【2】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不再管他，萧疏楼本就不愿意多管闲事，一听便命令所有人离开。

马车缓缓前行，晃动的车帘里，重葵悄悄望出去，只见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一步一步蹒跚前行，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串血迹…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明明这么需要别人帮助，为什么这么倔强？

他的心里，是不是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人？

撒迦，你为何会这样？

**********

“小主人今天一定累了，早点休息吧。”青桐伺候着她脱掉繁琐的礼服，换上简便的睡衣，看着她入睡之后，便出去了。

重葵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眼前不停地浮现出那双妖异的红眸，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臭小子！”低低骂了一声，重葵翻身而起，换上夜行衣，翻出窗外，一瞬间便消失在夜色中。

很快，重葵的身影出现在方才遇见撒迦的地方，闻着鲜血的气息，一路潜伏追踪。

她是侦查的好手，别说留下了血迹，就算只是人来过，她也有办法找到！

十几分钟之后，重葵便在邯郸城内一座荒僻破败的房子里，发现了撒迦的身影。

她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体蜷缩在枯草之中，鲜血将身周一片地方都染红了。

“撒迦！醒醒！不要睡！”重葵重重地拍打他的脸，心跳很快，失血过多的人容易昏睡，而通常睡得十分舒畅，一睡就不会醒来。

“娘…”虚弱的声音从他嘴巴里蹦出来，重葵大喜过望，终于有动静了！

“我是焚月，听到我说话了吗？醒过来，我帮你疗伤！”重葵大声说，希望他听见。

可是他仍然没有睁开眼睛，黑暗中脸上的疤痕尤其触目惊心。

“娘…”他喃喃地呼唤，“让我回家…好不好？”

重葵一怔，这一刻的他，没有往日里妖气四溢的诡异，也没有毒舌腹黑的奸诈，更没有冷漠疏离猜忌。

他才想个真正的孝子，迷路在外，不知归途。

“撒迦，不管你家在哪里，你想要回去，就不能死。”重葵塞了一枚丹药在他嘴巴里。

自从拥有了须弥芥子符，她就开始储备一些简单的干粮，以及疗伤的工具，丹药等等，以备不时之需。

她升了一堆火取暖，也把破败的屋子照亮了。

然后拿出清水，撕开他的衣服，帮他清洗伤口。

胸口和腹部上，两个血窟窿，此刻还往外渗血，重葵一惊，下手太狠了，他只是个孩子而已，什么人要这么对付他？

可惜这里没有现代外科手术的工具，否则，可以为他做缝合手术。

现在，只能止血敷药了。

重葵不敢大意，这是只要一点儿差错就能让他丧命的事情，精神高度集中，额头上都渗出薄薄的汗水。

这期间，姬玄殇似乎因为痛楚而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跳跃的火光，让他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

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在帮他治疗，是谁？

第115章 暗生情愫【3】

她脸上的汗水滴落在他脸上，滚进他的嘴巴里，又苦又涩…

“谁…”他问。

“我是焚月！接下来会很疼，你忍着！”霸气的声音，根本不是和他商量，是命令他。

大胆的女人，不知死活的家伙…

然而，接下来，伤口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嘶声惨叫起来。

“说了忍着！”重葵才不管他痛不痛，这个时代她找不到麻药，也找不到替代品，只有硬抗了！

难以想象，他还这么小…

“疯丫头！”他咬着牙骂道。

重葵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有力气骂人了，说明死不了了！你命挺大啊！”

“哼…”他有气无力地喘息，脸色惨白，一丝血色也没有，胸膛起伏了几下，他说：“水…”

重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扶着他坐起来，拎起一个坛子喂他喝。

姬玄殇张口喝了一大口进去，然后…

“咳咳咳…你，你给我喝什么？”

“酒啊！”重葵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地说，“水刚才都用来给你清洗伤口了，有的喝就不错了！刚才用这个给你消毒呢！”

他NND还敢嫌弃，这可是那天从信陵侯府里拿走的那坛美酒，巫离说是卫国的酒，名为‘忘忧’。

这可是真正的好酒啊！消毒就用去了一大半，她又喝了几口壮胆，剩下两口都给他喝了。

他丫的竟敢喷出来！

姬玄殇哪里知道什么‘忘忧’不‘忘忧’，只知道她竟然给一个重伤快死的人喝酒，简直丧尽天良！

“咳咳咳…”

看他一直嗑得快要晕过去了，重葵诧异地问：“你，你不会没喝过酒吧…”

要第一次喝酒的话，那可就遭罪了…

“少管闲事。”他本来就沙哑的声音，被酒一呛之后，更哑了。

“嘿嘿…”重葵有些不好意思，“我要少管闲事的话，你他么还有机会在这里跟我呛声！不懂感恩的小鬼！”

“你才是小鬼！”他反驳。

“喏，还要不要喝酒，最后一口了！”重葵问，这珍藏版‘忘忧’真是可惜了。

“不喝！”他别过脸去，喉咙里被烧得火辣辣的。

“不喝就不喝。”重葵瞪他一眼，一口把酒喝干，有些意犹未尽，“小鬼，谁把你伤成这样？我心情好，给你报仇去！”

“不用你管。”他冷冷地拒绝。

重葵真想一掌拍晕他，狼心狗肺的家伙！

“你以为我爱多管闲事？”重葵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大概是喝了‘忘忧’的关系，头脑有些昏沉，想睡觉。

反正天亮还早，她睡一会儿…

这么想着，她已经睡着。

“我的事你管不了，会送命的，我很快就会离开赵国，也许以后和你见不着了，但我会记得你的恩情，你若有一天去了秦国…”

姬玄殇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平稳的呼吸渐渐传来。

他勉强抬起头，看见她闭着眼睛，早已经呼呼大睡。

“疯丫头！”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忽然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发怔。

第116章 暗生情愫【4】

刚才将他扶起来之后，她就一直在身后给他靠着，现在他敲就靠在她怀里，和她的距离近的没有一丝缝隙。

她也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可是实力已经那么惊人。

看着那张黑漆漆的脸，姬玄殇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悄悄摸了摸她的脸颊。

柔软细腻的皮肤触感一瞬间让他仿佛摸到了滚烫的火球一样，立刻就把手收回来。

心跳的飞快，那颗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膛飞出来，他有些茫然不知错，妖异的红眸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清澈的光芒。

姬玄殇转过头，再不敢去看她，怕多看一眼，就真的会落入一个让他茫然无知的陷阱里去。

黑夜之中，燃烧的篝火跳跃起伏，外面的黑暗似乎永远无法侵袭进来。

他靠在重葵的怀里，闭上眼睛，竟然觉得，从出生到现在，只有这一刻他是安心的。

他不懂这是什么，他毕竟这么年幼。

但很多很多年之后，他终于明白。

他一世深情，只因她而起。

***

后半夜，重葵睁开眼睛，发现怀里的人已经不见了，转头一看，他趴在另一边干硬的地上睡着了。

火光照着他的脸，狰狞可怖的伤疤看起来不那么明显，可是他的样子还是模模糊糊。

重葵悄悄靠近，拿了一件披风打算给他盖上，可是灵力稍稍波动的刹那，他卷翘的睫毛忽然一颤，紧接着，那双诡异的红眸忽然睁开。

妖气瞬间四溢而出，带着冰冷锋利的杀气，饶是重葵心性坚定，也因那目光震慑了一下。

姬玄殇很快就看清楚是她，警觉的戒心这才慢慢消下去，微微别过脸，不和她对视。

“怎么了？”

“给你盖个被子。”重葵的声音有些干巴巴的，连睡着了都这么警觉，他的心里，真的从来不会相信什么人吧。

“不用，我不冷。”他说。

重葵直接把披风扔他身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兴趣害你！”

说完，她快步走出去，很快身影就消失了。

姬玄殇坐起来，拿过那件披风，低头看了很久，然后才喃喃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并不是怀疑她，只是不想和她牵扯太多，以免将来会很麻烦。

***

“臭小子，好心当做驴肝肺！”重葵翻进重府的后院，还一脸不爽。

下次看她还鸟不鸟她！

重葵进来时一肚子火，没发现院子里有人，等发现时，对方也发现了她。

“谁！”对方先发制人，紧绷的嗓音，有一丝稚嫩。

重葵已经站在后院中间，不进也不退，身形完全暴露。

但她一丝威胁都感觉不到，可见对方的实力在自己之下很多很多，根本没有必要担心。

眸光一扫，要是碍事的人，打晕了就好，反正没人认得出她来。

“出来吧，我不杀人。”重葵抱着手冷冷地说。

红眼最近人气飙升，抢走了巫离公子的粉。

离（冷笑）：红眼兔就算了，那只花孔雀凭什么逆袭？

陌：长得美！

楼：长得丑的红眼都有粉，我呢？

路：你…谁让你爱耍剑！！

楼（水寒剑出鞘）：反正不是亲爹，宰了再说！

第117章 暗生情愫【5】

“你…”对方一愣，忽然悉悉索索的，一个小身影钻出来，借着月光仔仔细细打量她，随后惊喜地喊道：“师，师父！”

重葵低头一看，这黑黑瘦瘦的小子不正是她的小徒弟齐鹿？

差点儿造成误会，谁知道是一家人！

可是让齐鹿知道她来了重家，也是很麻烦…

“你在这里干什么？”重葵问。

“这里没有人，我晚上偷偷来这里练习师父教我的剑法。”齐鹿认真地说，“现在已经完全记住了！”

“那就好。”重葵欣慰地说，这样用功的徒弟，任何师父都会觉得欢喜啊，“明天开始，我教你新的东西。”

“好！”齐鹿高兴地答应，喜滋滋地，但转念一想，又问：“师父，您怎么会来重府？”

“这个…”重葵头疼，开始寻思怎么才能蒙混过关，可不能让齐鹿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啊…“这个，师父最近手头有点儿紧…”

齐鹿眨了眨眼睛，歪着头想了很久，忽然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师父…你…我，我真没用，什么都没有，不能孝敬师父…”齐鹿失落地说。

“没事的，师父会有办法的！”重葵拍拍他的肩膀，哎，身为师父的高大形象瞬间灭了啊…

“可是师父，偷窃并非君子所为。”齐鹿义正言辞地说，“师父，等明天，我想想办法…”

重葵嘴角一抽，说道：“傻孩子，你师父的娘亲生产的时候，忘了给为师带个把儿了，所以师父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做君子了，哎…”

齐鹿愣住了，带个把儿，带个把儿…满脑子都是师父带个把儿…

“师父，你你你…”齐鹿涨红了脸，师父怎么能面无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来。

“哈哈哈！”重葵哈哈大笑，真是纯真的小家伙，“好啦，你继续练习吧，今天我先走了。”

“师父，明天我给你带好吃的，你千万不要行窃…”齐鹿扑闪着大眼睛，真诚地看着她。

在那样的目光下，重葵都觉得欺骗了他是一种愧疚。

“嗯，知道了。”

“师父，下次也不要来重府，这重府里的小主人是个粗鲁蛮横不讲理的丫头！要是被她发现了，可就不好了！”齐鹿还是认真地说。

重葵本来已经转身了，听到这话眉毛跳了一下。

她粗鲁？蛮横？不讲理？

重葵再次转过来，皮笑肉不笑：“小鹿鹿，谁跟你说重府的小主人粗鲁蛮横不讲理啊？”

带坏孝子，真不是好东西！

“我亲眼看见的！”齐鹿悄悄地说，“可凶悍的女人了！这么小就这么凶，长大了，恐怕是个凶婆子！”

重葵想起那天赶走叶夫人收买的那几个文人时，正好被齐鹿看见了。

难道就因为那小小的一件事，她在齐鹿心里就变成这样的形象了？

“齐鹿啊，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看到的人，其实并不是她真实的样子，为了生存总要学会伪装。”重葵打算解释。

“恩恩！”齐鹿乖巧地应答。

第118章 暗生情愫【6】

“所以那个重家小姐，也许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哦。”

齐鹿歪了一下小脑袋，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师父你不知道，她有三个男宠呢Ｃ女子怎么可以这样？”

咚！

重葵给了他重重一个爆栗，怒道：“臭小子，那不是男宠！那只是‘备选夫君’！！”

齐鹿捂着脑袋，疼得嘴巴都歪了，“师父，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重葵脑子一转，说道：“你个臭小子，你生活在人家，吃她的喝她的，还敢说她的坏话！”

“我没有说她坏话，我只是告诉师父她很厉害，她的那三个男宠也都很厉害！”齐鹿呜呜地说，师父下手也太重了！

“胡说八道。”重葵沉下脸，拎着他的耳朵说，“以后再说她不好，我就抽了你一根骨头！”

齐鹿连忙点头，师父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重葵这才放开他，翻出围墙，从另外一边再回去。

这边是家眷居住的内院，平时戒备很严，但以重葵的身手，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住在内院的，除了她之外，只有巫离，风陌，以及萧疏楼三个人，叶夫人和叶阑珊住在客院中，比这里又远一些

偌大的内院，十分安静，基本都是空置的院落，黑灯瞎火的。

重葵平时也会过来转转，看看地形，因此虽然没有照明，也可以清楚地认路。

前面是风陌的院子吧，修建在水边，三面临水，环境幽雅，现在都快天亮了，风陌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大半夜不睡觉，不知道搞什么鬼？

重葵想自己反正也不想睡，不如悄悄去看看。

身影一晃，如同幽灵一样，迅速地从水面上掠过，宛如飞燕，没有惊起一丝水痕。

还好，轻功没有退步！

重葵悄无声息靠近亮着灯的房间，屏佐吸蹲在窗户底下，悄悄听着里面的动静。

“小楼，如果再给你一次的机会，你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风陌的声音幽幽想起，充满了落寞。

“会的。”萧疏楼一向干净利落，不喜欢犹豫拖沓，“燕王对我们有恩，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太子殿下平安回燕国。”

两人似乎在喝酒，时不时有酒水流动的声音。

火光映在窗外的水面上，点点光芒。

重葵屏息听着，不用多想也明白，风陌和萧疏楼来赵国，是因为燕国的太子在赵国做人质。

只是，赵国将燕国太子藏在什么地方不得而知，从上一次他们和巫离的对话中可知，似乎重锋知道。

他们两人，甘愿来重府做门客，并且委曲求全做重葵的‘备选夫君’，想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我也不会忘记燕王的恩情。”风陌慢慢喝着酒，“小楼，你能确定巫离给我们的消息，是真的吗？”

“能。”萧疏楼说，“巫离此人并不狡猾，而且他信守承诺，既然答应我们，就没有理由欺骗。”

“看来，你还真的很了解他，不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风陌轻笑，“可是他不会骗我们，那重锋呢？”

第119章 暗生情愫【7】

“燕国在重锋眼中，已是弃子，我想他应该没有说谎的必要。”

“是吗？”风陌淡淡地说。

“阿陌，你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失望，难道找到太子殿下，你并不高兴吗？”萧疏楼虽然冷漠木呐，但并不迟钝。

“我很高兴。”风陌说。

萧疏楼怔了一下，便说：“我知道是为何，你放不下重葵。”

风陌也怔住，没有说话。

而外面的重葵，也一时之间怔住，心里泛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风陌这样牵挂着那个重葵，甚至在国家大事面前，都因她而动摇。

可是他并不知道，他所牵挂的那个重葵，已经死了，现在的她，不是那个需要哭着找他保护的重葵了。

若他知道，会伤心吗？

“我早已经告诉过你，我们是燕国的间谍，像我们这样的人，不管去到哪里，遇到什么人，都不应该留下感情。”萧疏楼始终冷漠，无所动摇。

“有什么关系，她并不会威胁我们，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风陌说。

“可他是重锋的女儿。”不管什么时候，萧疏楼的冷静，都让人害怕。

风陌微微垂眸，半响之后才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不是燕国的间谍，不是被燕王寄予厚望，太子殿下也没有等着我，那我或许可以带着她走。”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萧疏楼冷冷地说，“阿陌，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这么善良，这不像你。”

“是吗？”风陌自嘲地笑了笑，忽然饮了一杯酒，心中无比沉重。

“找到太子殿下，我们就离开邯郸吧。”萧疏楼叹息一声，“不能再拖了。”

“可是…”风陌低语，“我走了之后，她怎么办？”

“这里是她的家，有巫离会保护她，不需要你担心。”

“巫离真的会保护她吗？”风陌低低地笑起来，带着几分悲凉。

萧疏楼郑重地说：“阿陌，各人自有不同的命运，你不可能一辈子跟着她，她的死，或生，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恨她。”风陌说。

“不，我已经不恨她了，当年的事情，不能怪她，我若要恨，也只会恨重锋。”萧疏楼放下酒杯站起来，“阿陌，不要再优柔寡断了，按照计划行事。”

脚步声响起，接着，开门，关门，萧疏楼离开了。

重葵藏在窗户底下，有点儿后悔来听墙根了。

早知道，糊涂一点也好，不用知道这么多，不用了解风陌是怎样的人，对她有怎么样的感情。

现在知道了，反而觉得很难受。

她站起来，悄悄从窗户里，看了一眼风陌。

他伏在桌上，满桌酒坛子，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他已经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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