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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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沙河里都是血，全都是他的血。
江少歆一边游一边流泪，泪水全都被河水冲干净，不管有什么靠近自己，他都疯了一样攻击，根本不在乎身上伤痕累累。
“哥哥，哥哥…”
他在水中四处寻找着，可是连他一丝丝痕迹都没有。
他崩溃了，头脑里浑浑噩噩的，眼前一片血红，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好恨…这世上有那么多人，为什么不幸的偏偏是他们？
不应该啊…哪怕他死了，把幸福留给哥哥都很好啊。
可是那些人，伤害了他之后，竟然也没有放过哥哥。
哪怕他选择变成一个男人，依旧没有保护好他…
自责，愤怒，恨意…全都充斥在他的胸膛里，他忽然从水底浮出来，狼的眼睛阴森森的。
“我要诅咒你们…”他颤抖着说。
天空因为他的话忽然变色了，浓郁的乌云迅速聚拢过来，笼罩在所有人头顶。
阴森森的风仿佛鬼哭狼嚎一样，狂乱地席卷着一切。
江家的人被吹得东倒西歪，四处找地方躲避，哪怕是江望楼这种一等一的修炼之人，都站不稳。
梵灵枢被搂进一个温暖安稳的怀抱里，任凭风怎么吹，这个人都站得稳稳的，丝毫不为所动。
梵灵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看着河面上乌云汹涌的地方，抿着唇，神色十分怪异。
“我以兽族之王的名义起誓，愿意献出我的一切，向邪神交换一个诅咒！”
江少歆仰头望着天空，喊得嗓子都破了。
“请邪神助我，让江氏一族从此断子绝孙，所有族人都将成为人不人，兽不兽的怪物！全都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邪神，是龙灵大陆上一个传说。
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大部分人都认为根本不存在，因为大陆上公认最邪恶的已经是魔族的王。
然而，这位传说中的邪神却不属于神族，不属于魔族，六界之中任何一族都不属于，他只是一个极端邪恶的化身。
传言之中，他嗜好一切仇恨怨念悲痛，所有邪恶的力量都归他支配。
所以，没当有人被强烈的恶念占据时，便能召唤他出来，向他求取一个愿望。
当然，为了实现愿望而付出的代价，都十分可怕。
不知道江少歆将会付出什么？看他这样的状态，想必什么都不会在乎了吧。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邪神吗？
正文 第598章 邪恶之神【5】
在江少歆发出了诅咒之后，他头顶上那片浓稠的化不开的乌云之中，仿佛渐渐出现一个身影。
那身影十分高大，乌云仿佛就是他的头发和衣服，一种强大的气势让所有人的心跳似乎都停止了。
御无释抱住她的手臂又稍稍用力了一些。
“疼…”梵灵枢皱了皱眉，低声说。
在这种安静的时刻，她小小的声音似乎也引起了那位邪神大人的注意。
乌云中的人转过身，朝她的方向淡淡看了一眼。
猝不及防的一个照面，让梵灵枢也怔住了。
那位邪神大人非常年轻，非常俊美，凤眸红唇，眼尾上挑时，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邪气，凛然又妖孽。
梵灵枢微微张大嘴巴，因为邪神的相貌，她实在太熟悉了。
相同容貌的这个人，现在正抱着自己。
梵灵枢下意识地抬起头，想看看御无释的相貌，对比一下究竟有没有什么差别。
可是他忽然抬起手，蒙住了她的眼睛，让她连看他的机会都不给。
这种关键的时刻，梵灵枢怎么会甘愿什么都看不见，她连忙扯开他的手，再去看那位邪神，却发现那里除了渐渐消散的乌云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哎？
刚刚绝对不是幻觉吧？
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欺骗自己。
心中忽然有种极端复杂的感觉，她隐约感觉御无释他知道什么，因为从刚才开始，他的面色就一直很怪异。
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好时候，在江少歆立下了诅咒之后，河面上一切归于平静。
而江少歆也消失无踪，除了河面上晕开的大片大片的血迹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刚才乌云和狂风的出现不过是片刻，很多人为了躲避风暴连站都站不稳，根本没有清楚看到邪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风停了，乌云也散去，江家的人慢慢站起来，经过刚才的混乱，江家又死了不少人。
地上还有几具苍狼的尸体，可以说伤亡惨重。
“死了吧！那头该死的狼！”江望亭被下属扶着站起来，遥望着河面上没有那头巨狼的影子，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大少爷，皇上来了。”下属低声提醒道。
江望亭浑身一激灵，抬头一看，真是皇帝，那么刚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被看到了？
不过，他完成了祭祀，把江辞献祭给了鳄鱼，不求有功，但也没有过错。
江望亭定了定神，走过去行礼：“臣江望亭，参见皇上。”
他跪在地上，半响都没有得到帝王的回应，他心里越来越忐忑。
江望楼和江望桥也一起跪下，此刻心中都忐忑不安，难不成，这一次混乱，也要怪罪江家吗？
死去的都是平民百姓，但更多都是江家的人，他们也制服了苍狼，应该不算有罪了吧。
江望桥偷偷抬起头，瞥了一眼皇帝身边的君小麻。
他比其他三兄弟精明，他们看不出来，但他刚才匆匆一瞥，见皇上抱着君小麻，这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正文 第599章 邪恶之神【6】
先前的奴隶起义，难道皇上早就知道了？或许，根本就是皇上授意君小麻这么做的。
奴隶起义虽然些许伤害了皇帝的颜面，但利益却是无穷无尽的，最大的好处便是能让皇帝直接接管整个左岸。
这么说，君小麻一直都是皇帝的卧底，潜伏在左岸中，伺机煽动奴隶，揭竿而起。
如果真的是这样，刚刚君小麻拼命要救江辞的举动，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江望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以皇帝对君小麻的信任，他想救的人被他们杀了，这恐怕才是最大的死罪…
如果皇帝震怒，江家就完了…
三个人都各怀鬼胎，战战兢兢地等了半响，皇帝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把那个叫君小麻的奴隶带上，便直接离开了。
江望亭和江望楼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呢？”江望亭问。
“祭祀完成了，只是场面不好看，但皇上应该满意了吧。”江望楼说。
江望桥抬起头，看见陈公公走过来，立刻上前去问道：“陈公公，这次的祭祀，陛下还满意吗？”
“满意自然是不满意的。”陈公公看了一眼满地狼藉，死了那么多人，他皱了皱眉。
江望桥心里‘咯噔’一声，悄悄凑上去：“那位君大人，是陛下的人吗？”
“嗯。”陈公公点点头，陛下抱过他亲过他，还亲自跑来这里找他，自然对他是极其看重的。
江望桥仿佛证实了心中所想，又低声说：“那江辞的事情，纯属意外，如果君大人生气，烦请公公帮江家从中斡旋斡旋。”
“那要看那位大人的意思了。”陈公公说完便走了。
江望亭和江望楼走上来问：“陈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君小麻是皇上的人？”
“大哥，谨言慎行吧！这君小麻一直是皇上派到左岸的卧底，你之前和他接触那么多，担心他在皇上面前告你一状！”江望桥说。
江望亭连忙闭上嘴，心里越来越不安，想不到这君小麻是皇上的人，难怪一直以来，这家伙看起来都野心勃勃！
“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江望亭心虚地说，“刚刚…那头狼诅咒了什么？”
他一问，其他人都闭上了嘴巴。
那头狼的诅咒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要江家断子绝孙，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这诅咒，也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大哥你不会还当真吧？”江望楼冷笑一声。
他的金刀被那头狼咬到变形，已经让他心有余悸了，还好狼已经死了。
“二哥，你不要忘了，这苍狼一族和我们江家有不少渊源，现在他们都逃出江家了，将来不知会不会回来复仇。”江望桥说。
“复什么仇？”江望楼牛一样的眼睛瞪着，“当年老祖宗开辟江山，这些苍狼被逼得走投无路，来投靠江家是为了寻求保护。这些年若不是江家，他们苍狼也早就灭亡了！”
“不说这些了，还是回去吧。”江望亭心里不舒服，一说完马上就走了。
正文 第600章 邪恶之神【7】
其余两人也各自离开，三人虽然没有讨论，但心中却一样沉重。
那个诅咒，真的不用担心吗？
赤云国皇宫
回来的一路上，梵灵枢终于把情绪慢慢收拾好。
可是她的心情还是很震荡，起起伏伏，上上下下，不得安宁。
一方面是她目睹了江辞的死，哪怕知道他不是洛辞，只是他的前世，可是看着他以那样凄惨无比的方式死去，她还是难过得不能自已。
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江少歆诅咒的时候，应承他的诅咒出现的那位和御无释长得一模一样的邪神。
梵灵枢抬起头，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御无释，他现在是赤云国小皇帝的模样，但是她还记得，从二十一世纪刚刚穿越来，在仙林中初次见他的场景。
那时候的他妖孽，邪冷，不正是和那位邪神如出一辙吗？
他和邪神究竟有什么关系？
更深的原因梵灵枢甚至不敢去想，哪怕她是穿越而来的人，也并不是真正心里强大到可以接受一切。
“灵枢。”
御无释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梵灵枢发现身边的内侍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走了，他们站在大殿外面，周围空荡荡的。
她抬起头看着他，虽然不是御无释的脸，但一眼看过去，他的神态气质，依旧是御无释的样子。
心里一紧，有些不太自在，她的眼神也微微一闪，不知道该怎么看他。
御无释望着她，没有提邪神的事情，而是说：“江辞死的时候，你是真的很伤心吧，如果死的是我，你会这样伤心吗？”
“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会死？”
“我是说‘假如’。”
梵灵枢顿了顿，就近找了个台阶坐下来，轻轻叹息一声：“也许会，也许不会。”
御无释勾起唇角，果然是她，清醒的时候永远不会犯傻。
“我很嫉妒洛辞，他先遇到你，就占据了你的心，而我来得太晚，永远越不过他。”
梵灵枢低下头，忽然笑了一声，摇摇头：“你错了，不是因为先来后到，我对洛辞的感情，就像对我义父，至少我认为，他曾经是可以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人。哪怕后来我们站在不同的立场，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御无释听着，缓慢地说：“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抱歉，御公子，”梵灵枢说，“对你，我实在看不透，你是神，也是魔，或许，还是邪神？”
御无释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苦涩地说：“梵灵枢，如果你愿意靠近我，你就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但你从来都不愿意靠近。”
靠近他？
“我怕你是你深渊，我怕掉下去，就万劫不复了。”
“深渊？”御无释一愣，她怎么会这么认为？“你…”
他刚想发问，忽然看见坐在台阶上的少年双眼一空，缓缓倒下去。
他大步走过去，将他扶起来，轻轻摇了一下她的肩膀：“灵枢？”
少年轻轻哼了一声，似乎非常痛苦，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御无释的时候，愣了一下。
正文 第601章 邪恶之神【8】
还是同一张脸，同一双眼睛，但是眼神却完全不一样。
她走了。
御无释松开手，慢慢站起来，年少的脸上一片冷峻之色，强大的气场忽然出现在身上，仿佛冻结了周围的一切。
君小麻虽然发愣，但还是看见了周围的建筑，以及这个少年身上尊贵的服饰，脑子里‘嗡’地一声，慌张地跪下来。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地方的建筑看起来宏伟壮丽，比江家还要气派一百倍，整个赤云国，只有一个地方会如此。
还有眼前这个少年，他如此尊贵强大，住在这里，那他的身份应该是…
想到少年的身份，君小麻不禁瑟瑟发抖，他是奴隶出生，这辈子见过最高贵的人便是江望亭，皇宫里这一位，想都不敢想。
若君小麻知道他这具身体在最近几个月里做的事情，恐怕要吓得晕过去。
不过御无释没有心思跟他解释，梵灵枢走了，这里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君小麻等了许久，才敢抬起头，看着台阶上渐渐走远的少年帝王，心里有种谜一样的感觉。
*******阴阳轮回********
“小师叔——”
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灵魂深处砸中了他，让他沉睡的意识彻底被唤醒。
洛辞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双眼慢慢睁开，这是一间很破的房子，屋顶是木头和茅草搭配，一瞬间让他以为自己还在前世。
察觉到有人用力握着自己的手，他的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一个趴在身边睡着的人身上。
少年的皮肤很白，睫毛长长的，鼻子挺直，嘴唇上有一圈淡淡的粉色光晕，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女孩子的感觉。
如果前世他真的选择变成一个女孩子，结局会怎么样？
不管无论他变成什么，他都终究难逃一死。
他的手被江少歆紧紧地抓着，不知道他守了自己多久，沉睡中的他看起来消瘦憔悴，一点儿也不像他那个单纯开朗的小徒弟。
好像怕他消失一样，江少歆用两只手握着他的，睡梦中都舍不得松开。
洛辞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刚刚动了一下，江少歆便被惊醒。
他的眼睛猛然睁开，手上更用力了，但在那一瞬间他还是猛地看向洛辞，眼神直勾勾的，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洛辞脸上的神色淡淡的，不知道江少歆用了什么办法，竟真的让他想起了前世的一切，但对于他来说，除了知道自己是江家一切悲剧的源头之外，感情上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只是对江少歆，更多了一份同情。
“放开我。”他淡淡地说，但声音里还是有一丝轻缓。
这一丝轻缓便是属于江辞的，刹那之间江少歆的眼眶便红了。
“哥哥…”他忽然扑到他怀里，用力抱着他，泪水如同断了线一样，不停往下掉落，“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等你回来，我一个人，等了五十年。”
五十年…从那个时候到现在，过去了五十年。
正文 第602章 艰难抉择【1】
前世今生，种种因果，以他的修为，早就可以参透了。
可是江少歆惨不透，因他没有转世，他一个人还停留在前世。
“少歆，你不必做这些罪恶之事…”
“那不是罪恶之事！”江少歆大声说，“那是为了哥哥报仇！也为我们苍狼一族报仇！”
洛辞道：“你既然是为了报仇，那么找江家的人，可是梵灵枢和子枫是无辜的，为何也要对他们下手？”
江少歆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哭得红肿：“因为梵灵枢那个妖女，她想把哥哥抢走，她凭什么？她做了那么多错事，杀死对自己恩重如山的衣服，这样背信弃义的女人，她也妄想要靠近哥哥！哥哥你是清音仙君，我绝不会让魔教妖女玷污你！”
洛辞垂下眼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神色还是平静如常。
可是却让江少歆慌乱起来，他急忙又说：“哥哥，她不值得你为她付出，我们在前世已经约定好了，要在一起，我可以陪着哥哥走遍万水千山，不管到哪里我都会守护你。”
“少歆。”洛辞的声音却根本听不出什么情绪的波动，“前世，已经过去了。”
“没有！”江少歆大喊，“我已经把哥哥的魂魄找回来了，你不是已经想起一切了吗？你还记不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我记得。”洛辞坦然地说，前世的记忆完整在他脑子里，他从出生到死，一点一滴都清清楚楚。
“那哥哥还会信守承诺吗？”江少歆小心翼翼到声音都在颤抖。
洛辞淡色的眼眸十分清冷，他眼中有江辞的影子，一个理智的江辞，像是他的哥哥，亲人，关心他，但总是少了点什么。
“哥哥？”江少歆几乎要哭出来了。
“江辞会信守承诺。”
江少歆几乎是盯着他的嘴唇，看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出口的。
完整的听完之后，他的心几乎彻底沉入深海。
洛辞继续说：“但洛辞不会。”
“不是的！”江少歆激动地说，无比悲痛，“哥哥你就是江辞！”
“江西是前世，他已经死了。”
“没有，我把你救回来了。”江少歆的两只手忽然捧着他的脸，不由分说吻上去。
洛辞眉心一蹙，冷冷地出手，十二律横在手心，一股力量猛地将他推出去。
江少歆摔倒在地上，摔得并不重，但他却傻愣愣地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洛辞站起来，白色的衣裳纤尘不染，一副清冷出尘的姿态，目光徐徐下视，吐出的气息仿佛是冰冷的。
“少歆，不要执迷不悟，上一世你我都没有选择的权力，但这一世有了，你应该学会向前看。”
江少歆留着眼泪喃喃道：“你向前看，那是因为你走了，你把我一个人扔在上辈子。”
“现在，你一样可以跟我走，在鹿仙台，我会让你好好反省过错。”
“我没有错！”江少歆执拗地大喊，双眼透出血一样的红色，“在你心里，我的错就是害了梵灵枢和子枫吗？”
正文 第603章 艰难抉择【2】
“在你心里，我的错就是害了梵灵枢和子枫吗？这不是错！子枫那个蠢货留在你身边只会一次又一次惹事！而梵灵枢，她算什么？你可以接受一个魔教妖女，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她是琴酒仙君托付给我的人，我的责任是救她回正道。”洛辞说。
“哈哈哈哈！师父啊，你在骗谁？”江少歆哭着大笑，面容狰狞，“你不过是骗骗自己罢了！你对她只有责任吗？你喝了遗忘之泉，还不是又爱上她了！”
“你说什么？”洛辞愣住了。
遗忘之泉…魔界之中被混沌魔女守护的泉水？
传说之中，喝下遗忘之泉，可以忘记所有情爱的苦痛。
他不记得自己喝过遗忘之泉。
看着他那副震惊过度的样子，江少歆苍凉地痛哭失声：“哥哥，前世的你，说如果我变成一个女人，你就娶我。说这话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喜欢我？”
洛辞依旧在遗忘之泉带来的震撼中，他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江少歆说的对。
他对梵灵枢…不仅仅是责任，那是超过责任的男女之情。
不知从何而起，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藏不住，灭不了，一发不可收拾。
“哥哥！那个时候的你，是不是像喜欢梵灵枢一样喜欢我？！”江少歆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洛辞这才看向他，非常明确地说：“不是。”
这个回答几乎没有半点儿犹豫，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真话。
江少歆一阵晕眩，不死心地问：“一点点也没有吗？”
“没有。”洛辞说完，才发现他神色阴郁得可怕，又道：“少歆，从小到大，我把你当成弟弟，我们两相依为命，命运又相同，我是个废人，而你是半人半兽，所以我想，将来你若没有归宿，我就可以做你的归宿，不论你变成男人还是女人，我也一样这么待你。”
“那现在呢？现在的我，也没有归宿啊。”
“现在的你，是万兽之王了吧。”洛辞看着他，“你已经强大起来，可以做别人的归宿了。而我是鹿仙台的清音仙君，不是江辞。”
“梵灵枢呢？”江少歆忽然问，“如果她也喜欢你，你会为了她背弃鹿仙台，成为她的归宿吗？”
洛辞微微怔了一会儿，才回答：“少歆，这种假设的问题没有意义。”
江少歆无力地垂下头，“我知道答案了。”
洛辞看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江少歆忽然从地上站起来，擦去脸上的泪水，道：“师父，子枫还活着，我带你去找他。”
“他吃了你的丹药，你不是说没有解药吗？”
“有的。”江少歆点点头，“我不敢欺瞒师父，子枫也是我的师兄，所以我也不敢伤害他。”
洛辞闻言，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只有这样，才能看见他眉眼之中露出的一丝丝温柔。
江少歆几乎为这一丝温柔失了魂魄，但他还是保持理智，转头走出去。
没走多远，就到了江家曾经设立的地下斗兽场。
正文 第604章 艰难抉择【3】
这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顶上塌陷了，形成一个凹坑，断壁残垣中还依稀可见这斗兽场的庞大规模。
当年最辉煌的时候，这里可以同时容纳数万人。
平静了五十年，而现在第一次人声鼎沸，斗兽场中都是身穿白色衣服的鹿仙台弟子，有两三百人，武器在手，同时对着一个方向。
“妖女！你还敢出现，今天我们鹿仙台要替天行道，铲除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祸害！”
听到声音的洛辞脚步微微一顿，随即便加快步子走过去。
江少歆的眼神暗了暗，抬头望向被鹿仙台弟子包围的方向，果真看到了梵灵枢，还有当时忽然出现的男人御无释。
没想到，乾坤琉璃扇把她们送去了混沌之中，他们还能这么快回来。
他是绝对不糊放过梵灵枢的，这个女人，他一定要死！
梵灵枢抱着双手，冷冷地看着这群自诩正道的鹿仙台弟子。
这些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还敢跳着上来送死，要不是看在洛辞的面子上，她可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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