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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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晰咬住唇。

玉纤阿和她的约定,范翕没有问,事已至此,他已经猜了出来。更多的话,他也已经不想说了。

楚宁晰轻声:“要不,你先别离开,我让人去找玉女来见你好不好?你这样的状态一个人离开,遇上齐军,我怕不安全。不若你留下来,楚国护你?”

她说出了原本自己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对范翕说的话。

她说了就咬舌头,面容发红,觉得羞耻。但话出了口,她又眼睛明亮地盯着范翕,希望他答应下来,留下来。她信心满满地想,自己是楚国公主,即便要和齐国周旋,但偷藏一个范翕,保护一个范翕,不在话下。

她有能力给范翕提供一个避风港的!

范翕摇了头,他推开她的手,仍向前方走去。

楚宁晰愣一下,再次追上他:“范翕!范翕!范飞卿要不,你我结义做兄妹吧!虽然你总是虽然我”

她别别扭扭的:“但是我们认识了这么久结为兄妹,互相照拂,不是很好么?”

她从来没有过兄长。她一直仇视范翕,可是心底深处隐隐约约的,她一直当范翕是哥哥,只是她不肯承认。之后她从大司马那里知道了范翕不是她哥哥,又经过其他佐证知道周天子只是发疯,范翕和她并无血缘关系。松口气的时候,楚宁晰又会失落。

想天地浩浩,全族尽亡,她还是始终一人。

而若是和范翕结了兄妹

范翕停步,他回头,俯眼看她。他凝视着她,轻声:“我不愿与任何人结拜什么兄妹。楚宁晰,你不必因可怜我,就想照拂我,我没那般脆弱。我不与你结兄妹,你能够顾好你自己就不容易了你看着吧,天下要变天了,才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我走了,别送我,也别找我。不要和我有任何关系。你不仅是一个人,你还是楚国唯一王女,你要顾念整个楚国。”

“我不会与你结拜的。但你日后若向我求助只要你开口,我会帮你的。”

他说完了这些,说得楚宁晰目中泛了红。楚宁晰看他再次抬步,她不再追他了,只声音带一丝颤音问他:“你还好么?你还撑得住么?”

范翕淡漠道:“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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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好。

他撑得住。

他不灭了齐国,不灭了卫国,他哪里敢倒?

他们弄没了丹凤台,害死了父王母亲,杀死了泉安他不折腾得他们全灭,他哪里敢倒?!

范翕目光冷漠,独自离开楚国,一路北上。来的时候身边尚有四五卫士跟着,回去的时候只有他一人。曾经少时他最厌自己父王脸上一个笑影都没有,总是恹恹地看他而今,他也笑不出来了。

他终是如母亲担忧的那样,与他的父王越来越像。但是昔日母亲在时他会压抑。而今天大地阔,他再不想压抑了。

他一步步向前走,身上常年束着他的铁索链子一寸寸断裂。温柔恬静的公子翕在他身体中死去,强势阴狠的公子翕在他魂魄中睁开了眼,活动筋骨,复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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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桑落。

范翕由南向北。

天下变乱极大,天子彻底死后,齐卫最后一个顾忌都没了。他们收服了南方的诸侯国,又和北方的诸侯国或结盟或和谈或打仗,将北方的国土也一一纳下。在共征天下的途中,齐国因远征楚国、在楚国所耗损的兵力多了些,渐渐的,齐卫二国的联盟中,卫国势渐大,齐国势渐弱。

十月上旬。

卫国国君入周洛,在齐国等大诸侯国的簇拥下,卫国国君改国号,登天子位。从这一日起,大周王朝覆灭,大卫王朝取而代之。

范翕仍然北上。

十月中旬。

先大周太子终在鲁国彻底平定九夷之乱,九夷彻底认输。但转过头来,新国大卫的人在后,看押前朝太子。明明是范启平的九夷,但是九夷投降后,却是向大卫王朝谈和。为怕天下人逆反,又因诸侯国王室间和前大周王朝的血脉总是沾亲带故,大卫王朝便不杀太子,只是让范启入洛邑再说。

正是整个鲁国驻满卫军,范启被限制出行的时候,范翕到了。

丹凤台之事,齐国内部知道是他们在丹凤台诛杀了天子,但他们并不知公子翕在那里。而对外说法,是丹凤台失了火,火已扑灭,整个水中山谷却没保住,被烧得满目疮痍。

而如今,公子翕和前周太子的身份又万万不一样。

随着卫君登天子位,卫君的侄女于幸兰地位比昔日周天子在时更加尊贵。而于女郎的未婚夫公子翕,哪怕身上流有范氏血脉,有于女郎在,谁人敢不尊公子翕?

范翕见到了范启。

范启本与使臣谈回洛邑的事,得报范翕来了,他一怔,站了起来。待看到从门口进来的白袍少年郎君,范启目中光闪动,无言地看着范翕。范启尽量声音平静地让人退下,关上舍门。

待范翕入座,凝视着弟弟瘦得有些凹陷的面颊,范启垂目叹:“你如今地位和昔日已不一样,你该直接回洛邑才是。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范启温和道:“我如今自是阶下囚之位,你不要与我走得太近。”

范翕望着兄长即便被人看押、却依然温润淡然的模样,他有些不解,问:“你便不着急么?平定九夷明明是你的功劳,你怎么愿意赠给卫国?为何不干脆与九夷联手,以鲁国为据点,和那卫国相抗?”

范启抬目,反问:“那你为何不与楚国联手,共抗齐国呢?”

不抗,只是因为时机不对,兵力不足。抗不过。

范翕怔忡,缓缓道:“兄长知道丹凤台发生的事了?”

范启和气道:“我不知道,只是玉女来了,我大约听到了一些说法之后齐卫给出的说法是丹凤台不小心失了火,我猜虞夫人七郎节哀。但我仍想听你说说丹凤台发生了什么变故。我知道绝不可能是失火那样儿戏的事。”

范翕静了好久,才说出那些事。范启无言,轻轻握住他的手。看范翕抬目,目中有冷色:“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范启点头。

只低声道:“七郎,暂且忍耐。无论你要做什么,都不要失去理智洛邑来使臣要我回洛,到时我遇到的,必不会是什么好事。父王已经不在了,我作为大兄,自应该护住你们兄弟。到时候不管问起任何事,你但凡给不出说法的,都推到我身上便是。”

范翕怔一下,然后摇头。他要开口,范启却打断他:“卫国国君不会杀我的,我身上还有九夷之事。哪怕为了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他也不敢杀我。我左右是站到了他们的敌对一面,身上再多几桩错事也没什么。但是七郎你就不必搅这个浑水了。只望卫国尊你之时,你能够稍微帮我护一下昔日兄弟们。我知你不喜他们但让兄弟们不要死在卫君手中,便好了。”

范启温温道:“再耐心等上些年”

范翕冷声:“要等多少年?要等多久?不,我等不下去!我度日如年,我不能听兄长的话耐心蛰伏下去,我要”

范启微叹,知范翕心中俱是仇恨,他正要再劝,听到了急促的“笃笃”敲门声。范启揉了下额,以为是来监视他的使臣又来了。他让外面人进来,门推开后,屋中二人却都怔了一下,因门口所站的人,不是使臣,而是美丽的女郎。

是玉纤阿。

玉纤阿见开了门,她看到了坐在黑暗中的范翕。她心中大石落下,露出笑容:“我听说公子来了,所以来看看公子。”

她越过门槛走进门,她尚不知丹凤台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到范翕平安归来,她心生喜悦。她与太子行礼时,略略将范翕周身扫视一遍,看他容色如昔,只是瘦得脸颊上都没了许多肉,但他站起身看向她时,她见他身上没什么大伤。

至少没有影响到他行动的伤。

玉纤阿的笑容便更真切了些。

她再上前一步:“许久未见,公子安好?”

当着范启的面,她不好太忘情,便只是柔柔问候范翕一声。范翕当还她礼。但是玉纤阿垂目等了许久,不见范翕开口。她妙盈盈的美目撩起望去,却一下子微怔。范翕神色变化极小,可是她看到他盯着她时,眼圈却红了。

玉纤阿迷惘,心里一咯噔。

范翕走上前,一把将她抱到了怀里。他当着兄长的面,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他抱她的手臂用力,抱她时,他浑身轻轻发抖。

他失去了所有,他没有了母亲,没有了泉安他只有玉纤阿了。他抱着玉纤阿,才觉得自己从悲痛中缓了回来,才走出了丹凤台那场大火。他紧紧地拥着她,心想绝不让她离开自己。

他只剩下她了。

他要紧紧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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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启见范翕与玉纤阿有许多私密话说,便主动将空间留给了二人,自己离去。范启回到寝舍,过一会儿,昔日太子妃、今日也不知算是什么身份的祝吟推门进来。祝吟见夫君疲惫地靠着长榻而卧,她不言语,只跪到榻上,玉温手指揉上他的太阳穴,为他缓和他心神的焦虑。

范启睁开了眼,握住了她的手。

祝吟低头对他一笑,笑容恬静安然。她被范启搂住腰,靠坐在了他身畔。范启低声问她:“黎儿睡了?你身体还好?”

祝吟生的早产儿活了下来,范启为幼儿取了大名,为范黎。而祝吟因为产子的缘故身体亏损太多,元气大伤。几月以来,她一直或多或少地病着。医工说,祝吟身体的亏损,许要养上两三年才能好。

祝吟温和答了范启的话,又问他:“我听说七郎来了,玉女去见他了。夫君,难道七郎要与我们一起回洛邑?”

范启道:“七郎如今遭了些变,我看他眼神阴鸷得快要压不住了恐他心有魔念,就此做错事。”

祝吟便问出了什么事。

范启将范翕告诉他的说了出来。祝吟听得怔住,又怅然。天子竟这般死了她一介庶女出身,去年她能嫁范启为正妻,还是因为天子先点了头的缘故。虽天子冷漠些,祝吟心中却有些感激天子的成全。

天子只让太子跪了三天就答应了娶妻,但是当时周洛的王公臣子们,恨不得杀了祝吟呢。而今天子死了那些都过去了。

虞夫人竟也去了。

祝吟不知天子和虞夫人纠葛半生的情恨,只知道七郎的母亲十分可怜,被发疯的天子囚禁半生。而今虞夫人去了,祝吟只叹道:“七郎必然十分伤心。”

范启沉默许久。

他迟疑着对祝吟说:“你既身体不好,不如回洛邑一事,你就不要跟着我了吧?或许,你可以去投奔你弟弟?”

祝吟弟弟在韩国做大夫,范启希望祝吟去投靠。

祝吟怔了一下,莞尔问:“夫君可是担忧我?”

范启道:“算是吧我也不清楚。”

他感情淡漠,很多事情他也分不清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是为什么。他只知道祝吟身体不好,他回洛邑必然没什么好果子吃,祝吟不必跟着他受苦。

祝吟低头凝视他片刻,慨然一笑,张臂搂住他,柔道:“夫君不知,你这般行为,是关爱我。你自觉如此便能保护我。但是夫君的一双儿女都送走,若是再将我和黎儿送走,夫君一人回洛邑,就再没人能陪夫君了。”

“我觉得我身体没事。我心中喜爱夫君,当日成亲时你我发誓同甘共苦,难道我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么?夫君,把黎儿送走吧。我愿陪夫君一起回洛邑。不管等着我们的是什么,我都愿与夫君一同面对。”

范启睫毛轻轻颤抖,看向她。

祝吟脸与他相贴,与他共抵额。她道:“范启,祝吟。你看,连你我的名字都是要我们同甘共苦的启与吟,有口有今,才是我们的家啊。”

范启抱紧了她。

迟钝的感情让他无所适从,他难以分辨他心中的些微难受和不适是为什么。但是祝吟说陪着他,他又是真的高兴。谁不愿意有人陪着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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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纤阿哄了范翕入睡,她陪了他一下午,离开时,她的情绪也十分低落。

没有人知道虞夫人和泉安对范翕意味着什么但是她知道。她亲眼见过范翕提起他母亲时发亮的眼睛,他得知他母亲也曾弃过他时的难过。她亲眼见过泉安和范翕说笑,泉安有时挤兑范翕,范翕只会害羞或生气,却从不处罚泉安。

甚至比起虞夫人,玉纤阿觉得泉安更重要。

泉安和范翕一样大,和他一起长大,一起在丹凤台淋过雨,一起在周王宫中挨过鞭。二人一起读书写字,一起学习四书六艺范翕还与她说,泉安年龄渐渐大了,不应该只做一个仆从,泉安应该投身更广大的天地,帮范翕做更多的事。

范翕最信任的人就是泉安。

说是仆从,更像是朋友、兄弟。一起玩,一起笑,一起长大。

泉安那般维护范翕,会因为玉纤阿对范翕不够好而生玉纤阿的气,会找玉纤阿解释他公子有多值得她爱。范翕还总调侃泉安,总说你再找玉女,玉女也不会爱你

然而就是这样的泉安,代范翕死在了丹凤台。一十八年的情谊,在大火中草草结束。

虞夫人和泉安都死了,范翕必然心痛欲死。可他连发泄都没有,就那般撑着。只是在见到她时,眼圈那么红了玉纤阿坐在灶房摇着扇子,她出神间,眼中也微微带了水雾。

那般鲜活的人,就这样

姜女声音在后:“玉女,你在做什么?”

玉纤阿擦了下眼睛,柔声:“我熬一点儿白粥。”

“为公子熬的?”姜女走进了灶房,打量她,“你方才怎么在哭?怎么了,公子不是回来了么?对了,泉安怎么不回来啊?”

玉纤阿道:“泉安死了。你日后不要在公子面前提起此事,也吩咐下去,不要让任何人在公子面前提起‘泉安’。我怕他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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