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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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流言一出,先向平王问起的是游我存,不过他并不问平王是否要过继,只问到:“殿下既然无心过继,为何缄默而不做澄清,倒任流言肆意传播?”

  平王难得赞赏道:“有几人像游卿如此,能察细微之处,思之于宏观”他话锋一转,道:“众人听到流言并不仔细考查,只想着若流言成真该如何,此时不正是观人的好时机?”

  游我存连忙站起身一拜,道:“不知在下表现,殿下是否满意”

  元平只一笑:“你啊你啊…”游我存这个人,永远聪明有趣而体贴,总是知道对方需要什么,这种人正适合做朋友和同僚,却未必见得适合做君臣

  不过这话元平自然不会说,甚至不会表露出来,只是拍了拍游我存的肩膀,以示亲密

  果然不出两日,便有人为了这个流言登门

  已经是魏夫人的愁鱼,来拜访了平王府愁鱼自从出嫁之后,只与平王书信来往,直到前段时间她怀孕之后,才亲自到王府上向元平报了喜讯愁鱼怀孕后不久,正好魏效春在前线立了功,衡光便封了愁鱼诰命,从此可在宫内行走

  这次愁鱼来到王府上,正是因为宫中魏妃

  元平瞧着愁鱼已经快八个月的肚子,让人搬了卧椅来给愁鱼躺坐,道:“魏妃明知你孕体沉重,还要你奔波,着实过分”愁鱼禀道:“王爷必定料到了,魏妃召妾进宫,又托妾来拜访,正是为了皇长子过继一事”

  元平道:“她是不是不愿我过继皇长子,想自己抚养?要我帮她说动皇上?”

  愁鱼答道:“是,魏妃说了,会待大殿下如同己出…不过还不仅如此”

  元平略感惊奇:“哦?还有什么事?”

  愁鱼垂了眼睛,禀道:“魏妃还说,若殿下想过继一子,她愿将自己二子之一过继给殿下”

  元平立道:“贪得无厌,其心可诛!”魏妃想将皇长子放在自己面前,再将自己生的三皇子过继给平王,这样衡光四个儿子,她不仅控制了三个,还可以互为照应,将来二皇子或三皇子更可以继承平王所有权势

  倘若形势真成这样,将来如果不是魏氏的儿子继承大统,定会酿成萧墙之祸贺氏占正统,魏氏占权势,两方争斗,最终伤的是李家枝叶和朝堂元气

  念及此处,元平断然道:“你去信告知她,我不会过继皇长子至于其他不必再提…自有皇上来决断”

  愁鱼见平王虽然面上平静,嘴唇却紧抿,知他已经动了怒气,连连劝慰,又道:“魏妃自己也该晓得这事牵涉太大,实现不易,王爷其实不必给她回应,只让人去皇后那边走点口风,让她们两人争斗去好了”

  元平叹气,道:“一味引导她们争斗也非上策,加之之前宫中竟然还出了皇子中毒这样的大事,更应该对各方多加抚慰,以免再生事端…”

  愁鱼见他神色疲惫,心中不忍,情不自禁抱怨道:“若非皇上之前言行引人遐想,也不会弄得殿下如此境地,为此事烦恼了”

  元平听愁鱼抱怨衡光,反而露了一点笑意,道:“如此境地与皇上却无关…皇上是真心想我过继皇长子,我若果断接受了,也不至于让贺氏与魏氏有遐想余地”

  愁鱼道:“那殿下为何不受?”

  元平道:“若真受了,宫内朝中有人对我嫉恨定然更深我尚可承受,皇长子却年幼稚嫩,当免被波及才好”

  愁鱼想问衡光为何不考虑这些,又觉此问已涉及太深,自己不该再问下去了

  愁鱼又休息片刻,便告辞回魏府临走时候元平道:“你安心养胎,不必再为此事思虑,给魏妃的信由我来写,你誊抄一遍就可”

  过了一日,愁鱼果然拿到了平王派人送来的信信是模仿愁鱼的口吻写的,语气和顺,信中说平王保证了不会过继皇长子,也委婉拒绝了过继二殿下或三殿下

  此信愁鱼誊好送给魏妃不久,衡光就下了旨意,让皇长子搬出乾清宫,回到唐妃身前所居的永福宫

  如此一来,算是表明了态度——既不会将皇长子过继给平王,但也不交由贺皇后与魏妃抚养虽然年幼皇子独居一宫并不合适,但因之前曾有先例,也并未惹来太大议论,只不过不免让人觉得衡光对这个儿子并不疼爱

  此事谁也没占优,谁也没受损,于是也就平静下来,不再争论

  至此皇长子中毒的事情引起的风波似乎已经全部过去了不曾想衡光到了新年之后,又拿此事做文章,在朝中掀起一番波澜

  年末时候京中一连下了好几场大雪,一直下到新年

  元平入冬之后一直不太好,断断续续咳嗽不止衡光怕他在外面走动会寒气侵肺,久咳成痨,干脆将他留在乾清宫长住,也不放他回府

  元平自己也奇怪,从前在山上冬天十分难捱,也不曾咳成这样

  一日侯医正为他诊完脉,元平不由问起这个问题

  侯医正已经年过六旬,仍是精神矍铄,听了平王疑问,恭顺答道:“应是朝中事务繁杂,殿下思虑劳累,故而感染时疾”

  元平道:“山中岁月虽无俗务侵身,但食糟糠寝草被,又怎能与如今锦衣玉食相比”又道:“所以近日常恐我并非能享此荣华之人…”

  侯医正听他这番肺腑之言,确有几分动容,全因他在宫中任职近三十年,遍览权贵,自负者多,谦醒者少,却不知疾病发于行为,行为又发于心性,骄矜轻浮者最不能长久

  听得元平喟叹,侯医正认真道:“殿下可知病由心生?”

  元平立刻笑道:“可我现时并无心结,又作何解?”

  “那下官便不知了,”侯医正捻须而笑,“殿下此病只可缓缓将养,等过了这时节,应当便会好转”

  上至天子,下到黎民,是人便会有心事平王张口便说心中无症结,可见是撒谎侯医正也不戳穿他,两人交谈点到为止自然最好

  到了年末时候,元平仍在病中原本祭祀事务都交于贞王,这年年末时候衡光却亲自前往祭天,一点也不马虎,他忧心元平病情,因此祭祀时候格外虔诚

  这一日又轮到内阁丞相集会,元平已经落了两次没去,只看了纪要,这日感觉身体有起色,便让人帮他起身更衣,准备去文华阁

  衡光见他如此,自是不忍,劝道:“也不争这一朝一夕,今日也还是好好休息吧”

  元平摇首:“养病懒成习惯可怎么好?”衡光见他执意要去,无可奈何,只好亲手为他披了大氅,道:“懒字怎轮到你身上…”

  衡光不放心,召了皇帝轿辇,与元平同乘,将他送到文华阁

  到了文华阁,众人都出来迎接衡光扫视一眼,道:“柳相为何不在?”

  除了元平,内阁中其余三人,傅行是个闷葫芦;贺明兰畏惧衡光;游我存资历最浅,其他人不说话他也不会张口

  最后还是元平道:“雪寒冰重,柳相腿脚不便,迟到片刻也情有可原”

  衡光并不是好糊弄的人,看众人情形便知柳白原迟到已是常态只是既然元平开口求情,他也暂时不打算为难柳白原

  正在此时,柳白原踉踉跄跄到了

  原来前夜落雪,柳白原彻夜饮酒,赏乐观雪,直到凌晨才胡乱眯了一阵,自然耽误了正事

  衡光一看到柳白原步态蹒跚,就知他宿醉未醒待得柳白原一张口,那酒气人人都闻到了衡光蹙眉,只冷淡道:“柳相果然是老而弥坚”

  言罢甩袖而去

  元平心中暗暗叫苦,他知衡光心中一气柳白原渎职,二气众人尤其是自己为柳白原掩饰开脱

  柳白原从前虽然偶有迟到,但从不曾像今日这样丑态毕露元平自己也是大吃一惊,不及向衡光解释

  柳白原却对皇帝态度毫不在意,仍大大咧咧往首席一坐,招呼大家坐下议事元平目光一暗,心中若有所悟,正巧游我存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顿时都了然了

  待得议事完毕,只有贺明兰忧心忡忡,对柳白原道:“柳相最好是尽快去向皇上赔罪…”

  柳白原喝着浓茶,不冷不热道:“玉沉费心了”

  到了晚间,衡光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听元平禀议事的结果——跟罗刹国合建火器场的事情已经在谈判,但因衡光开的条件十分苛刻,朝中还需派有分量的大臣出使罗刹,内阁讨论之后,定下是由游我存前去

  衡光听了,道:“可以游我存擅交游,长口才,又美仪容,出使他国定能不负使命”

  元平道:“正是如此”

  衡光又看向他道:“今日柳白原,做戏做得过了”

  元平这才心头一松,道:“你也看出来了?”

  衡光道:“起初没看出来,过后想了想便明白了柳白原二十六岁入朝为官,历建宏,仪旭,德玄,再到如今,经历四朝,什么样的帝王心思,他揣测不出来?恐怕也是看出来我无意让他在内阁中待太久了”

  元平道:“那他主动求去便好,何需弄得这般难堪”

  衡光笑道:“你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他做官太久了,朝中地方均有学生,学生又有学生,一张网结得死死的,他的进退已不是一人事情他想退,别人不准他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元平听衡光语气中颇有几分同情之意,便问:“你打算如何?就拿醉酒误事做文章,罢了柳相?”

  衡光温和一笑:“哪能那么便宜他…趁这好机会,正好给你立德”

  元平一怔,立刻拿袖子掩住口鼻一阵猛咳衡光忙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待元平止了这阵咳嗽,移开衣袖,上面却是腥红点点,衡光看见了什么也没说,只亲自端了药给元平,仔细看他服下

  直到过了新年元平的身体终于好转,果然像侯医正所说,过了冬时便会好转

  衡光心头大石落地,在朝堂上做起事来更是雷厉风行,毫不手软,二月中旬向柳白原突然发难,亲自罗列了柳白原的十大过,其中最严重的便是将去年皇长子中毒的所有责任推到柳白原身上,斥责他尸位素餐,监守无力,渎职负恩

  其实衡光这番斥骂中,有大半确是实情柳白原是出了名的顺风倒,还有人给他编个诨号叫柳轻薄,不是说他是等徒子,而是说他在官场中如轻薄柳絮,哪边势大倒哪边因此才能立官场四十年而不倒

  衡光一副不将柳白原下狱不罢休的态势,朝中果然震动后来平王站出来为柳白原说情,衡光才作罢,只免去柳白原官职,发回原籍

  柳白原离京之前,去拜访平王

  两人对这几个月来的风波中间的弯弯绕都心知肚明不过是衡光唱白脸,平王唱红脸,正好树了衡光与平王的声威,削弱一帮老臣罢了

  柳白原也就不提一个谢字,对元平开门见山道:“殿下如今与虎狼共食,今后可有自保之策?”

  元平回答:“皇上对我无丝毫忌惮之心,我若只图自保,是有负陛下”

  柳白原不禁叹息,道:“殿下如今大有当年乃父风度”又道:“我当年虽择先帝,但心中始终仰慕老平王高雅,不忍看你将来落得与他一般下场天威难测,还是早谋退路的好”

  柳白原刚说完这话,只听屏风后面一声轻笑,衡光缓缓踱出:“柳白原,看来朕还是把你的退路铺得太舒坦了,让你还有工夫来信口开河”

  柳白原连忙跪下,却向平王道:“既然万岁在此,我剩下的话也无法对平王殿下说了就此告辞,还望殿下保重”

  元平要扶他起来:“你旦讲无妨——即使皇上不在此处,你说了什么,我也都会如实禀告皇上的”

  衡光只坐在一边饮茶,不发一言

  柳白原仍跪着,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唐氏污蔑殿下,皇上可以不信,可若两人,三人,乃至万人污蔑诋毁,皇上会不会动摇呢?只要一条罅隙,便可毁万里长堤皇上只要有一丝动摇,便可起杀心动杀意,到时候殿下该如何自处?”

  衡光与元平都变了脸色

  唐妃之事极隐秘,宫中也只有极少几人知道事情全貌柳白原又是从何得知?加之这番话虽然耸人听闻,说的确是漫漫史河上君臣之间常演常新的戏码

  衡光和蔼道:“朕也不追究你这犯上之言,只想你说出,你是从哪里得知唐氏的事情”

  柳白原哈哈大笑,他不过是揣测而已,不想竟然撞到点上了

  站起身来,柳白原施施然向衡光一拱手:“陛下!告辞了!”

  柳白原走后,衡光拔擢傅行为总理丞相傅行是衡光太子时候一手提拔起来的,算是心腹之一

  这项中规中矩的任命让不少人安了心,因之前衡光对平王恩宠甚过,怕衡光任平王为总理丞相,听得傅行领了这个第一人臣的位置,皆欢喜庆贺恰逢傅行五十整寿,朝中官员纷纷结伴相贺

  傅行为人向来内敛,即使朝中尽来相贺,也不见多少喜色众人只当他一贯如此,并不奇怪

  到了傅行生辰当日,衡光赐了他玉冠一顶,宫制瓷器一套,黄金百斤,锦缎若干,傅行入宫谢赏衡光勉励他一番,道:“从今而后,百官皆仰于傅相,还望傅相领朝中众臣,上不负朕躬,下不负黎民”

  傅行伏于地上,连连应是之后,却不起身

  衡光走到他面前,将他扶起道:“子诚,你有什么疑虑,旦言无妨”

  傅行又跪下,向衡光一拜,然后才道:“总理丞相一职,陛下分明属意平王,为何却点臣出任”

  他自从得了任命,日夜忧虑,揣测衡光心意一时觉得衡光赶走柳白原,自己不过是过渡,过了一年半载,自然也会逼走自己,最终扶平王上位;一时又觉得平王毫无治国经验,如何担此重任,衡光应是真心提拔自己

  愈揣测愈不安,傅行又知衡光最不喜下属胡乱揣测,终是鼓足勇气,向衡光坦诚相问

  衡光听到傅行有此问,并不惊讶,反问道:“你观平王之才如何?”

  傅行道:“平王为人深沉,每次议事只多听少言,然而决策不曾有错失,可见长于思辨只是过于谨慎,恐难掌宏观还有…”

  衡光摇头,傅行连忙住口

  衡光道:“你说下去”

  傅行才继续道:“还有平王过去远离朝堂,如今因陛下宠爱而居高位,百官并不真正心悦诚服”

  衡光道:“你说的,大体不错,所以朕点你任职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傅行伏地而道:“臣愚钝,乞陛下明示”

  衡光忽然道:“十年”

  傅行不解

  衡光道:“只要你尽心尽力,朕誓许你在此任十年,保你善始善终只是十年之后,朕要你将平王带出来”

  傅行流泪道:“谢陛下”

  衡光又道:“朕听说你的大儿子为人忠厚,明日起点他入国子监吧”

  国子监是由平王掌握,傅行知衡光这是将自家与平王关系更拉近一步,连忙领了旨意,道:“臣必不负陛下与平王”

  衡光一阵大笑,道:“好!”

  当夜衡光又留元平在乾清宫,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元平

  元平一时感慨,竟无言语,半晌才道:“如此安排,实在…”他本想说我只有拼死相报,又觉这话说了未免显得生分,便咽了下去

  衡光知他心意,道:“傅行说你过于谨慎,有瞻前顾后之嫌,我却知你心中只是惟恐伤及我的声名罢了若我早知会累你至此,定不会如此急切从一开始拜相,到后来过继,都太急了…平君,平君…”

  言及此处泪水竟滚滚而落

  元平也不禁哽咽,握住他的手道:“我才智有限,你走一步,我要跑三步才能跟上…是我无能”

  衡光听了更是伤心,伏案而哭他之前看元平病中咳血,只觉得心痛欲裂,深恨自己没有及早察觉

  衡光从前太子时候将心意压抑过久过深,总算到了君临天下的时候,再无人可制肘,立刻将无数恩宠加诸元平,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舒心惬意,即使有人议论也只当虫鸣犬吠,不以为惧他知元平为人坚韧持重,亦不会轻易被人言左右因此自觉无论何种恩宠,元平都受得起

  这番想法原是十分正确,其中只漏了一点,元平对别人怎么看自己并不介意,却十分介意别人如何看衡光;他自己事情无论如何都可以忍受,惟独衡光的事情不可马虎所以衡光给他的官职越高,恩宠越重,他就越发小心谨慎

  衡光察觉这一点之后,十分悔恨,只是这时元平处境已经是进不能,退更不能,惟有徐徐图之因此衡光才与傅行立下十年之誓

  元平一听此誓,就明了了衡光的用心,也知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苦恼都被窥破,心中一丝涩意之后更多是轻松

  当夜衡光在床上拥了元平道:“官场上无法再让平君再进一步,唉,唯有再其他地方补偿平君了”

  元平发笑,压住衡光:“皇兄,承让了”

第17章

  三月底的时候游我存领着使团出使罗刹国去了,阁中只剩下傅行,贺明兰跟元平三个人傅行与元平彼此心中都有底,两人无意中就显出默契贺明兰再迟钝,也觉察出自从柳白原一走,傅行显然对平王与从前不同——恭敬还是跟从前一样恭敬,但各项事务皆会与平王交代一番,两人无事时候也常常坐谈议政

  其中真正缘故,贺明兰当然无从得知,他只当傅行做了总理丞相之后愈加谨慎,与平王交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自保手段如此想法并不是贺明兰一人独有,朝中众臣见傅行对平王亲密恭顺,也大多做如此猜想傅行在百官中素有持重且自好的口碑,如今也如此亲近平王,使不少原本排斥平王的官员也观望起来

  如此一来,贺明兰无形之中便被排除到内阁的中心圈子之外了

  贺明兰自己心里只是有些泛酸而已他最近渐渐想清楚了,衡光点他入阁看重的不过是自己的谨小慎微与软弱既然这样,那就维持着现状好了

  贺明兰泛酸中还有一点是因为平王他之前想与平王重新修好,好为将来冬郎争储做准备,谁知道平王一直对他很疏远,虽然经常带着小鹤儿在身边,跟小鹤儿亲亲热热的,对自己却是交浅言不深的这么一来,贺明兰就觉得自己没能跟平王修好,儿子还被别人拐走了

  不过贺明兰那股酸意始终酿不出什么行动,每日照常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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