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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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
冬郎举起来纸来:“从上向下看的房子。”贺千秋再仔细盯着看了半晌,终于发现这上面竟然真的是这间寝宫从上到下的图,大梁和柱子,栏杆,全在上面。她忍不住把冬郎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叹息道:“你又把我吓了一跳…”
她忽然想到前不久衡光也说过这句话,不由陷入了沉默。冬郎是这样聪明,又是嫡子。衡光到底有没有立为太子的心思呢?
她叹了一口气。有关立储的事情,衡光从来不在人前提起。
“也许他只在平王面前才提起这事情…”贺千秋这样揣测。
只是这一次,她却猜错了。
衡光与平王,两个人常常兴致勃勃讨论几个女儿的将来;却很默契的,从不去提皇子们到底谁堪当储君。
第30章
衡光与平王都闭口不提立储,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但是总会有人不断试图从衡光平日对待几个儿子的态度上,从那些蛛丝马迹,细枝末节上推断出结果
有人猜是李思。一则因为他出身最好,是皇后的儿子。二则因为这个孩子实在聪明,远远超过同龄孩子。
但也有人觉得衡光也许会偏向魏贵妃的两个儿子,李宽或李巍。虽然魏贵妃本人并不比皇后更受宠爱,但她的哥哥魏效春却称得上是衡光的第一爱将。衡光又尚武,假若立魏贵妃的儿子也不奇怪。
就是没有人猜皇长子李晏。衡光对这个儿子不能说不疼爱,关键就是疼过头了。李家宗室子弟都是自幼就习文练武,哪样都不能落下。可李晏自幼体弱,衡光便不让他练习骑马箭术。武是不成了,文上面,衡光倒是给他召了个贺容予这样玲珑的伴读,但李晏在这方面也资质平常,几个上课的老师只对贺容予赞不绝口。有个老师终是忍不住敦促了一次李晏,勉励他多下工夫,争取早日赶上贺容予。不巧被衡光知道了,把这位老先生拎过去谈了一通
此后再没有老师催促过皇长子用功了
这种宠法,根本不会是将来被委以重任的皇子。熟悉宫中情形的人都知道,前几年李晏因为中毒,元气大伤。衡光的态度明显是只求他平安长大
正好近来宫中又多了专门为公主读书设立的女子学堂——芳远塾。因此就有人暗地里笑传衡光“把儿子当女儿养,把女儿当儿子养”
夏天时候衡光照例去春长苑消夏,几个孩子一起跟着去了
小宁最喜欢这时候。因为小鹤儿就可以跟他住在一起,不用天天回家了。三娘四娘也常常到他住的地方来玩。
这天两位公主又跟一阵旋风似的跑来玩
两个人穿着同款不同色的轻便骑装,头发梳起,发髻上别着奶白色的珍珠,模样打扮既清爽又甜美。
小宁正在看小鹤儿画画。小鹤儿正就着朝阳画露珠未褪的牵牛花,见到这一对小姐妹进来,不禁笑了起来,因为实在是可爱。
“去骑马了?”早就看惯了两个妹妹的小宁,今日也不由一直盯着她们看。
“嗯!不过是小马,矮矮的,跑起来还是很快的。”三娘抱着四娘的胳膊,高高兴兴地说,“四娘还喂梨给它了。”
小鹤儿搁了笔,饶有兴致地听他们说话。渐渐就听姐妹俩说得多,小宁也光听着了。小鹤儿这才碰了碰他的肩,问他:“殿下是不是也很想去骑马?”
小宁吃惊地抬起头看着小鹤儿,既不说是,也不说否
小鹤儿又道:“殿下若是想去,我会陪着殿下。”
小宁立刻点点头。
三娘已经拍手道:“好啊!大哥比我们个头都高,肯定更好骑!”四娘却柔声道:“父皇不是一直吩咐大哥静养的嘛,要不要先去跟父皇说一声?”
小鹤儿看向小宁。他这两年常常与小宁在一起,觉得小宁的身体随着年龄渐长,已经没外人想的那么虚弱。总是当成个玻璃人一样供着养着也很可怜。时下年轻权贵们爱玩的骑马打猎马球,一样都不能碰。平日锻炼也只限在院子里练练几套轻柔路数的拳法
但若是小宁自己觉得没什么不好,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看着小宁:“殿下?”
小宁摇了摇头:“不用跟父皇说。”原本平静的面孔上慢慢现出一个笑容。那是一种好象要去干坏事而兴奋的笑容,小鹤儿看了都觉得欢喜
三娘四娘也吃吃笑了起来:“父皇知道了,肯定气得哈哈笑。”“想看,想看!”
几个孩子一起骑马玩了两次,衡光才知道。生气倒没生气,只有几分惊喜。此后行猎便也常常带上李晏。
另一个父亲却为这事情发了火,便是小鹤儿的父亲贺明兰。听说自己儿子怂恿着大皇子骑马,肝火直窜,好好抽了一顿小鹤儿
“你胆子也太大了!殿下是何等尊贵,不出事还好,若是有个万一,你担当得起?”贺明兰事后想想仍然心有余悸。
小鹤儿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年,正到了不服管的年纪,顶撞道:“哪会有什么万一!殿下身边差不多年纪的,哪个不会骑马?只有殿下玩不到一起,太可怜了!”
贺明兰被气得直喘,哆嗦着骂道:“你…你…说谁可怜?殿下是万金之躯,你区区…区区蝼蚁竟敢说他可怜!”
“母妃早亡不可怜!一个人孤零零住那么大一个宫殿不可怜!成天吃药不可怜!被当成药罐子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不可怜!”小鹤儿一边喊一边已经泪如泉涌
贺明兰双手颤抖,轻薄薄的竹片戒尺也握不动的样子
他在眩晕之中,心神一时恍惚,沉重烦乱的内心深处有一个非常轻的声音问:“这是谁,小鹤儿说的这是谁。”
“啊…”他在心里叹息,“是大殿下。”
但是他在小鹤儿的哭喊声中一瞬间想到了李元平。这种联想让他莫名心虚,颈后至背部都好象渗出一层冷汗。他已经分不清楚这到底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作怪。他惨白着脸,扶着书桌边缘慢慢坐下。
“总之,你不许再怂恿大殿下干什么出格事情。”他虚弱无力地,轻飘飘地结束了这场训诫。
小鹤儿已经擦干了眼泪,他像是发现了父亲的色厉内荏,镇静地问:“父亲到底是怕大殿下出意外,还是顾虑我与大殿下过于亲密?父亲与姑姑,既要我拉拢大殿下,又不想我与大殿下好过了头,对不对?”
贺明兰埋下头,低声说:“你明白就好。不管你跟大殿下有多好,你都要牢牢记得,我们贺家是站在冬郎这一边的。”
小鹤儿的眼里又涌出了眼泪,他哭着哭着笑了起来。贺明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父亲,”小鹤儿怎么揩眼泪还是揩不干净,“就这样,您还能说大殿下不可怜?”
贺明兰无言以对。
若要驳斥他当然可以继续驳斥下去。但他似乎没有精力也没有这个心情了。
再见到小宁的时候,小鹤儿手上的伤还没好透,左手手心肿得很明显,血丝清晰可见。
小宁捧着那只手,呆呆看了半天
“是因为骑马的事情?”
小鹤儿哂笑:“小题大做,对不对?”
小宁摇摇头,依然是一副很纠结的模样。小鹤儿叹了口气:“别看我父亲平日一副斯文模样,打起我来可是铁石心肠。这次算是轻的。”
“这还算轻?”
“可不是。有一次是先用竹片片抽,抽断了换烟杆抽…”
小宁听得惊心动魄。
“烟杆抽断了换秤杆抽,秤杆抽断了换上胳膊粗的擀面杖…”
“啊?”
“过了两日,是逢人看到我就问‘小鹤儿,你手上怎么老握着俩包子?’,我只好哭道‘这不是我家老爷怕我饿着,赏我随身带着嘛!’”
小宁扑哧一笑,脸红红的,眼也红红的:“原来又是编笑话!”
小鹤儿笑脸温柔,用完好的右手轻轻抚了抚小宁的头:“嗯,笑了就好。”小宁仰着头看着比他高大半个头的小鹤儿,涌上一种奇异的感觉,快乐太满了,反而溢出了一点涩味。
要是永远这样就好了。他模模糊糊地想。
第31章 番外 化凤
贺容予年纪越大,衡光越喜欢这孩子,喜欢到亲上加亲,将三娘许给了他。
李晏向贺容予道了一声:“恭喜。”他刚刚过了十二岁生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自己应该欢喜。贺容予是他最好的朋友,三娘是他心爱的妹妹,贺容予将成为三娘的丈夫,他们的关系会变得更亲密。但是,心里总有一处藏着别扭。
他那时候还不明白这别扭到底是为何为生,直觉中就已经知道应该隐藏。
贺容予原来常常带着三娘四娘一块玩的,自从与三娘订了婚之后,为了避嫌就见得少了。冬郎又小,最终李晏与贺容予在一起的时间反而变多了。
夏天的时候在春长苑消夏。
这几年来,春长苑在不断地扩大,修改。即使它某一部分正在进行着热火朝天的工程,也丝毫不影响这家主人的休息与游玩——它实在是太大了。
李晏偶尔会和贺容予一起冒险。
他们入侵那些尚在工事中的宫殿或景点。工匠每到傍晚就会结束作业,这时候进去,就可看到包藏着美景的雏形和满地碎石土砾。
最后一次,他们去了石林。
春长苑中心是巨大的湖泊,连接起东西两岸的翠浓苑和清晖园。石林就建立在东岸湖边,这座形状各异的嶙峋巨石构成的迷宫,他们是第一个踏足其中的游客,根本不知道它的走向。
夏天的傍晚时间很长,但天色已经不那么明亮。石头缝隙间的黑影和透过的风声,像是有幽灵生活在那里。但有贺容予轻轻握着自己的手腕,李晏便觉得十分安心。
“迷路了。”在石头中间兜了很久之后,李晏终于说。
“是,”贺容予无奈地说,他掏出手帕,擦了擦一块平坦的石头,“殿下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李晏坐下来。贺容予仰头仔细观察他们头顶的一小块天空,李晏仰头看他。
“天就要黑了,这里又看不到星星,无法辨别方向。”贺容予找出一枚玉哨子。他冲李晏笑了笑:“幸好一直带在身边。”
李晏摇摇头。若是被人找到,贺容予肯定又要受皮肉之苦。
“好象有流水声…”
贺容予也静下心来听了片刻:“是。那我们就往水声方向走,总能走到湖边。”
越往前走,石头之间的路径变得越发狭窄,而哗啦啦的水声也已清晰可闻。但他们没想到转过最狭窄的地方之后,猛然就踏进了湖中。
石林一直延伸到湖中。湖水漫过狭窄的豁口,落下去变成了一道道水帘。此刻他们就站在一条小小的瀑布边。
贺容予忽然大笑起来,他走在前面,一不小心小腿以下就全湿了。
李晏比他稍微好些,只湿了鞋。但他很明白贺容予为什么大笑。忽然出现的景色,真是叫人浑身舒坦,不发出一点声音都不快活!。
方才他们嫌那最后一段迷宫虽然足够有趣,然而繁复有余,大气不足,但看眼前一幕,才知道刚才全是衬托——湖面凹陷在石林之下,显得更深广无边,天幕低垂,当中疏落地卧着几块太湖石,像是在天与水之间酣睡。湖岸另一侧的亭台都只剩下朦胧的影子。
“下次我们乘船来观赏,一定更佳。”贺容予微笑着说。
他们涉水而行,夏天的夜晚这样非常舒服。
李晏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灯光,他们已经找到了出路。不一会儿宫人也会找到他们。但这一刻仍是如此静谧,他越走越慢,只想叫这一刻再长一些。
“殿下,累了么?我来背你吧。”贺容予蹲了下来。
李晏摇摇头,但还是伏在了他的背上。
“你喜欢三妹么?”李晏忽然问。
贺容予立刻回答:“公主美貌聪慧,人皆爱之。”
李晏沉默。贺容予仿佛意识到刚刚的回答有些敷衍,低声笑了起来:“原来殿下也到了考虑男女之情的年纪了,我心里老觉得殿下和公主还是小孩子。”
“你也只比我大两岁而已。”李晏喃喃。
贺容予接着道:“可公主才十岁…现在我喜欢她,是把她当小妹妹喜欢。将来会怎么样呢,我心里其实一点数也没有。但殿下放心,我会对她好,成婚之后我会对她比现在还要好。”
“哪怕你有真正心爱之人?”
贺容予笑了,仿佛是笑一向早熟的李晏说出这么天真而可爱的话。
“对,哪怕我有真正心爱之人。”
李晏从贺容予的背上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了。”
“殿下,生气了?”贺容予温和地问。他比李晏身边的宫人还熟悉李晏的脾气。
李晏是没办法真正对贺容予生气的。不知道为何而起的怨气,在看到贺容予的眼睛,听到贺容予的声音的时候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走吧。”他看着贺容予说。
然后他们并肩而行。李晏想忘记刚刚那一瞬间的不快和酸涩,但是那种感觉似乎比开心和愉悦更有重量,它们迅速地沉到了心底,可以一时忽略,但似乎无法忘却。
很久之后,李晏才开始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三娘四娘的生日在夏天将尽,秋天到来的时候,每年衡光都会为她们好好庆祝一番,到了衡光十年,她们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更是大肆庆祝。因为这将是她们在娘家的最后一个生日。
十月的时候,三娘就要嫁入贺家。来年春天,四娘会嫁入谢家。从出生起就从未分离的双子即将分别。
本来,事情用不着这么急。公主才十五岁,还可以再等两年,但是贺明兰等不下去了。他的身体越来越坏,从前两年开始就一直病着,只不过是时轻时重罢了。衡光迟迟不立冬郎为太子,更叫他心焦。
贺容予常常劝他:“陛下非常人,即使心属冬郎,恐怕也暂时不会立他为太子。”
贺明兰听他这话说得奇怪:“为何?”
贺容予答道:“这件事情说来也无凭据,只是我心中所感。陛下像是在等一个时机…毕竟冬郎在皇子中年纪最幼。”但还有些话,他实在不敢说,甚至不敢细想,虽然朦胧有个大概念头,却觉得那个念头光是想一想,就足够骇人。
贺明兰听了垂泪道:“我也许是看不到那一日了…”
他越是心急,病得越重;病得越重,越是心急。不得不开始考虑身后事。
他上了道表给衡光,请求让公主与贺容予早日履行婚约,结为夫妇——因为自觉时日无多,若他一旦身故,贺容予三年热孝在身,无法迎娶公主。
衡光看了这道表,对贺明兰笑道:“你这是要公主嫁过去冲喜吗?好大的福分!”
贺明兰这些年多少有些长进,听得出衡光并不生气,但他心底还是忍不住一阵颤抖,这是总也改不了的:“陛下!臣…”
衡光制止了他:“玉沉,我明白你的心思。若两个孩子早日完婚能叫你安心,那就这么办吧。”
他这话说得太干脆也太温柔,贺明兰猛然抬头,只觉目眩神迷,连恩都忘了谢。
衡光一答应下来,公主的婚事就立刻筹办起来。四娘的婚事虽然不急,但也不好离得太远,隔了半年正好。
夏末她们生日时候,平王送了两套纯金首饰。他向来爱送两个女儿古朴之物庆生,常惹得她们说“这是父王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次终于破了例,送了套华丽无比的金饰,其中有一件双凤栖梧桐造型的金冠,凤凰尾羽一直拖到颈间,且全是极轻极薄的金片用金线钩成,微风一过,凤凰振翅,金色尾羽随风而动,仿佛立刻就要乘风而行。
生日那天,宫中放了烟火。两个主角穿着打扮一个模样,头上都带着那顶璀璨的凤冠。
烟火把黑夜照亮,所有人都望着天空中的繁花。
三娘忽然侧过头去,对四娘耳语。她们的头饰垂在一起,遮挡了别人的视线。
“我就要走了,要跟你分开了…”她说着这句话,嘴唇从四娘的面孔上擦过,“我怕。”
四娘握着她的手,笑容恬静:“不怕。你与我,本来就是一体。”
她向上看去,烟花绽满天空。
“你走到哪里,我的心跟到哪里。我走到哪里,你的心也会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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