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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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妃娇宠日常 作者:渊爻

文案:

薛嘉禾十五岁那年被从小山村接到了皇宫,才知道自己是皇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女,白捡了个便宜爹和亲弟弟。

结果半年后皇帝就驾崩了。

薛嘉禾捧着先帝连下的三道遗诏,一道一道地看过去。

第一道,立八岁的太子为新帝。

第二道,封异姓王容决为摄政王,辅佐新帝亲政。

第三道,将绥靖长公主薛嘉禾许配摄政王为王妃,择良辰吉日完婚。

她看看遗诏,看看懵懂的幼帝,再看看面前冷冰冰的男人,一闭眼一咬牙:嫁了!

*

朝堂民间,无人不知绥靖长公主的封号由何而来:她是先帝放在摄政王身边,安抚他莫要造反、安心辅政的一枚棋子;野心勃勃的摄政王则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而某日早朝,文武百官齐齐参拜,唯有摄政王迟迟不出现。

幼帝摆摆手,“摄政王昨晚被皇姐罚跪了一宿,今日不来早朝了。”

百官:…长公主威武。

*

注意事项:

1. 追妻火葬场。

2.架空空空。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嘉禾,容决

作品简评:

男主是宠妻成瘾的摄政王,女主是流落在外的长公主。全文围绕追妻为主题,两人一路从误会走到甜宠,互相解开彼此的心结靠近彼此。行文欢快轻松,节奏明快,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第1章

七岁那年,薛嘉禾在村里的小溪旁捡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将军。

她已经记不太清那一年发生的事情,但小将军满是血污的脸上那双狼一样雪亮的眼睛,她始终忘不掉。

她恍惚记得,少年对自己极狠,醒来后咬着树枝眼也不眨地将自己的大腿割开,把刺在肉里的箭头挖了出来,好似那是别人的皮肉似的。

薛嘉禾只有在一旁给他擦血递水这点用处,又在他养伤的几天里将他藏好,偷偷送了些吃的去,仅此而已。

她还记得,向来寡言少语的小将军突然消失的前一天主动问了她一句话。

他问,“你有什么愿望吗?我帮你实现。”

薛嘉禾认真思索了会儿,觉得自己虽然出身普通农家,但也不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好。母亲走得早,但乡亲们照顾她,用百家饭将她养大,实在也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

最后她想到了前几天刚刚成亲的邻家姐姐,灵光一闪,拍手道,“我想要嫁人成亲。”

小将军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

“你是男孩子,不能嫁人。”他顿了顿,又说,“否则,我可以直接娶了你,倒是个替你实现愿望的法子。”

薛嘉禾恍然大悟:对哦,自从娘亲走后,她就图方便将自己一直打扮成了男孩儿的模样,省得隔壁村、隔壁的隔壁村乃至于县里的男孩子们都特地跑来围着她看,还不知为何为了她大打出手。

可这再往后的对话,薛嘉禾就全忘记了。她只记得,这段对话的第二日,她再去到那个小山洞时,伤势愈合大半的小将军已经不知所踪。

后来薛嘉禾到底还是嫁人了,以长公主的尊贵身份、嫁的还是当朝一人之下的摄政王。

只是大约每个人成亲时都不一样,比如薛嘉禾就是孤零零一个人拜的堂,届时摄政王已经在去往边关打仗的路上了。

薛嘉禾只见过这位摄政王一次,那是在先帝驾崩前托孤之时。

那时薛嘉禾手里捧着皇帝贴身大太监送到她手中的诏书,低眉顺目地跪在皇帝的床前,无视了面前神情冰冷的男人刺来的审视目光。

“打开吧。”躺在床上的皇帝低声说道。

他的声音里仿佛都带着沉沉的暮气,听了便让人从骨缝里冒出寒意来。

薛嘉禾一句话一个动作,缓缓展开手中沉甸甸的浅黄色手诏,这是皇帝的遗诏,殿外跪着文武百官,內侍排成一串,只等着大太监将遗诏中的每一句话传到殿外广场上所有人的耳中。

到了那时,遗诏中的而每一句话就都是铁板上钉钉,再也无法更改的了。

而现在,殿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薛嘉禾的手上,好像她手中捧着的不是遗诏,而是江山社稷的未来一般。

…确实,也相差无几。

皇帝后宫中嫔妃寥寥无几,子嗣更是单薄,活着的只一个才八岁的亲儿子,薛嘉禾还是半年前好不容易从山沟沟里找回来的私生女。

帝位自然是唯一这位皇子的,可这新帝的位置能不能坐得稳,却不好说。

原因就是殿中除了皇帝之外还站着的那个人——容决。

薛嘉禾顶着容决的视线,硬着头皮将目光落在了遗诏之上。

第一条,封太子为新帝;第二条,封容决为摄政王辅政。

这都是在皇帝病重之时薛嘉禾都早就已经知道的。容决把持近八成兵权和半壁朝堂,八岁的新帝定然不能同他制衡,给容决一个摄政王的位置,既是安抚,又是妥协。

若是容决能安于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安心辅佐新帝,那一个摄政王的名头给出去也真算不了什么。

这些都是薛嘉禾早就知道的。

可这遗诏上的第三条,却叫薛嘉禾屏住了呼吸。

龙榻上的皇帝一直看着她,过了许久方才慢慢地道,“朕要你嫁给容决,你若是不喜欢,朕不会逼迫你。”

薛嘉禾这才抬眼直视了皇帝一眼。

她就跪在这个看起来并不显老的皇帝床前两三步的地方,看得清他眼底的神情,明白这句话并不是敷衍之词——将死的皇帝给了她一次拒绝并且逃走的机会。

薛嘉禾几乎就要选择兑现这个机会了。

可在开口之前,她转头看了一眼同样跪在床边的太子。

便宜弟弟的脸还是圆嘟嘟粉嫩嫩的,看起来和薛嘉禾曾经在乡间见过的男孩子没什么区别。

此刻他正煞白了一张脸,神情强自镇定,望向薛嘉禾的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却藏着一目了然的惊惶和求救之色。

哪怕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太子也知道,这是皇帝替他走的一步棋子。只凭他自己,想和容决周旋,实在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薛嘉禾和便宜弟弟对视了半晌,一咬牙将遗诏合上,俯身朝皇帝叩首,“儿臣遵旨。”

容决落在她背上的视线似乎比之前更锋利了。

薛嘉禾没朝便宜夫君多看一眼,她叩了首便起身前行了数步到了龙榻边上,轻轻握住了皇帝冰凉的手掌——这是个极为大胆的举动,殿中却没有一人斥责她的行为。

薛嘉禾像是任何一户人家中的普通女儿一样,握着父亲的手轻声道,“您放心吧,有我在呢。”

皇帝轻轻出了口气。

这口气吐完之后,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平和的笑意,“都出去宣旨——容决留下。”

殿中人窸窸窣窣地起了身往外退走,站在床边的容决没有动,半跪在床前的薛嘉禾也没有动,只将遗诏转手交给了大太监。

太子不放心地望了一眼薛嘉禾,像是想说什么,但皇后及时地伸手将他拉了出去。

人在片刻之间便退了个干净,薛嘉禾很快就能听到外头传来大太监宣读遗诏的声音,似乎还有文武百官嚎哭之声。

“容决,朕问过你。”皇帝的声音很低,几乎像是气声,“朕要做什么,才能让你安心辅政。你说,让朕把最珍视的女儿给你,如今…朕给了。”

薛嘉禾终于诧异地扭头看向了容决,这是她今日第一次看这个传闻中杀人如麻的男人。

她以为这是皇帝的权衡计策,却不知道是容决亲口要求的?

…这也是为了证明他有多权倾朝野,皇家孤零零的两姐弟都不得不仰仗着他生活?

容决凌厉的视线从薛嘉禾脸上一扫而过,他冷笑起来,“说说罢了,陛下真信?”

“你即便有万般不好,终归是个守信的人。”皇帝道。

“我知道陛下打的什么主意。”容决回,“想用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栓住我?陛下未免太小看我、也太高看这位才回宫中半载的公主了。”

薛嘉禾将视线收了回来。

皇帝动了动嘴唇,却没对容决说什么,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反握薛嘉禾的手掌,道,“朕对不住你。”

薛嘉禾垂眸低眉等候了不一会儿,直到手中的成年男人手掌已经力道全失之后,才用十分轻柔的动作将九五之尊的手放到了榻上。

而后,她退后一步站了起来,同一直盯着她的容决对视了一眼。

男人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花草树木,“我会娶你,但你成不了他制约我的锁链。”

薛嘉禾淡淡道,“摄政王殿下,本宫也…绝不会倾心于你的。”

*

大约是因为那时没能呛声回来,容决才报复性地在大婚之日出城直奔边关去找敌国出气去了。

薛嘉禾这么想着的时候,她正在容决的摄政王府里慢悠悠美滋滋地吃着西园庄子里刚刚送来的新鲜梨子。

而后,长史匆匆进了她的院子,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她面前,道,“殿下,他要回来了!”

“谁?”薛嘉禾闻言道,“你哪个红颜知己要回来找你算账?”

长史神情严肃,“容决要回来了!公文是他半路才想起发的,行军早已过半,再两日就能到汴京了!”

薛嘉禾手中动作这才一顿,睁大了眼睛道,“这么快?”

“这还快?”长史一哂,“从您独自一人成亲那天开始到如今,已经足足一年又半载了。”

薛嘉禾想了想,直白道,“我倒挺喜欢他不在府里这些日子的,清净。”

“恕臣直言,殿下,”长史也直白地说,“容决不在汴京时还好,等他回了汴京…殿下您的清净日子差不多到头了。”

薛嘉禾不以为然,“我和容决两看两相厌,他回来又如何?左右摄政王府这么大,想见不到面容易得很。”

长史深深叹了一口气,对薛嘉禾到地一揖,“殿下,容决此番回京,若是他知道行事分寸也就罢了,若是摄政王这个名头已经不能再安抚住他…这就是殿下要操心的事情了。”

“那也得容决愿意听我的话。”薛嘉禾将最后一块梨肉也珍惜地吃进嘴里,才道,“我看难。”

一年半前容决走时甚至没和她道个别,大婚当日放了她个鸽子,可谓极尽羞辱之事,若是薛嘉禾真对容决有那么一两分情意,那天或许就气得要跳河了。

不过偏生不巧,容决对薛嘉禾来说也是个陌生人,她嫁给容决是为了稳定证据、给幼帝争取站稳脚跟的时间,又不是为了让容决死心塌地爱上她。

——那固然也是一条捷径,只不过薛嘉禾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晓得容决是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先帝硬塞给他的女人的。

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想法,薛嘉禾在摄政王府中又等了一日,就等到了提前返还的容决。

容决是独自一人纵马进的汴京,在城门外率领百官迎接他的小皇帝也没敢让人拦。

管家却在摄政王府外早早立着等待,见到容决勒马落地,他笑眯眯上前道,“主子回来了。”

容决嗯了一声,他边摘手甲边往里走,口中道,“人呢?”

“正在西棠院里。”管家答得利索,“主子走后,长公主殿下便一直住在府中,不曾回过长公主府。”

容决冷峻的脸上喜怒不明,听罢只是道,“去喂马。”

管家应声停步,目送着容决朝西棠院的方向而去。

容决在西棠院外停也不停,大步长驱直入,根本没有让人通报的意思,丫头內侍的脚步哪里追得上他,等一路到了院子里头也没通报到薛嘉禾面前。

站在内院门边守着的女官紧张地上前一步,正要战战兢兢地去拦容决,被他转脸看了一眼便吓得软了腿。

容决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身盔甲煞气十足,冷厉狭长的双眼更是好似要吃人,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经得起他这一眼的?

女官小腿打了个痉挛的功夫,容决早就一手按在剑上经过了她的身边,大步绕过后头屏风,走到了一排郁郁葱葱的树下。

那些几十年的老树上挂着一张手编的吊床,床上躺着个衣着单薄的美人,容决望了一眼便有些诧异:他上次见到薛嘉禾是一年半前的事情,小丫头刚从小山村里被先帝找回来没多久,瘦得一把骨头,面孔上只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格外灵动,令人过目不忘。

而现在阖目悠然躺在那吊床上的,却是个袅袅婷婷国色天香的少女——只侧着露出的小半张脸和曼妙身段,便勾得人心里一跳。

容决下意识地顿了顿脚步,不太确定那究竟是不是薛嘉禾。

女官在容决这一迟疑间追到他身后,低声道,“王爷,殿下她睡着了…”

容决手指轻轻摩挲被烈日晒得滚烫的剑柄,目光在薛嘉禾平和的侧脸上停留了片刻,大步走到她的吊床前面,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目光放肆得几乎像在巡视即将被他踏平的敌国领土。

薛嘉禾在浅眠里轻轻蹙眉,被灼热锋锐的目光惊醒过来,缓缓睁眼便见到面前站着个男人,不由得诧异地扬了扬眉。

——容决怎么会在她的院子里?

“你倒是还在。”容决开口道。

“这也是我的府邸。”薛嘉禾懒懒翻身坐起,随手拂了拂微乱的云鬓,轻声漫语,“我当摄政王殿下还在城外,原准备晚些再起来迎接的。”

容决的目光扫过她身上轻薄得过分的纱衫,冷笑,“穿着这身?”

薛嘉禾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衣服,淡淡一笑,“若摄政王殿下中意,也无不可。”

第2章

不出薛嘉禾所料,容决自然是立刻冷着脸走了,一身盔甲被盛夏阳光照得银光闪闪。

薛嘉禾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突地笑了起来,对身旁女官道,“他大概是以为我想勾引他。”

女官叹了口气,“殿下慎言。”

薛嘉禾只是笑着又望了眼容决离开的方向,她敛起裙摆扶着女官的手从吊床上起身,道,“陛下可送信来了?”

“尚未。”女官低眉回道,“陛下在宫中为摄政王殿下备了接风宴,却不知摄政王殿下会不会去——方才见着管家在府中备接风宴,送了许多酒去正厅。”

“那就是不会去了。”薛嘉禾叹了口气。

容决从未将皇家放在眼里。先帝还好些,对着才十岁不到的幼帝,容决的态度可谓算得上轻慢。

他一手掌握着大庆的兵权调度,却想带兵出关就出关,想回来就回来,上报朝廷也全是走个形式。

武将擅自带兵回朝,一不小心是要被当做叛军处理的,可幼帝不仅不能指责容决,甚至还得带人到汴京城外大动干戈地迎接,将他当作一等功臣对待。

谁也不知道容决会不会反,就连薛嘉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绥靖长公主能压制住容决多久。

毕竟民间朝堂,谁都知道,她只是先帝用来安抚牵制容决的一颗棋子。

令容决如鲠在喉的棋子。

宫中的接风宴果然是没能派得上用场,容决手下的副将去了两个,算是给幼帝面子——让薛嘉禾松了一口气。

而跟随容决回京的其他将领则是都回了摄政王府中,参加了另一场接风洗尘宴。

薛嘉禾身为摄政王妃,这等时候总是要露个脸,便沐浴更衣出去走了一遭。

一众大汉早已喝得起了兴致,一个个在正厅里扯着嗓子喊来喝去,间或夹杂着薛嘉禾听不明白的军中黑话,粗犷宏亮的笑声几乎能将屋顶掀翻。

薛嘉禾在门前顿了顿脚步便进了正厅,微微扬起下巴,便朝厅内主位走去。

武将都是习武之人,酒过三巡也不会失了警戒,薛嘉禾一跨入厅中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眼眸落在薛嘉禾的身上,她却视若无睹地向容决靠近,裙摆微荡在脚面上,裙角上精美的花鸟刺绣好像即刻就要飞去一般栩栩如生。

管家给薛嘉禾留了位置,正在容决的身旁,只是显然这群人也没想到她会真的出现,那椅子早就被一个抱着酒坛的年轻人占了。

薛嘉禾和容决对视一眼,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也不气不恼,朝容决身边年轻人笑了笑,“劳驾?”

她笑起来实在是好看,像是三月天里的春风轻轻拂在人面上,一双清亮又黑白分明的杏眼里几乎能见着春水的波光粼粼,别说抱着酒坛的年轻将领,就连离得近的其他人也忍不住将目光移了过来。

任是谁,也无法铁石心肠地对那样的笑靥说出个“不”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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