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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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壁骤然听着外头人声吓得一激灵,身下便是绞住了,楚瑾瑜浑身一颤,泄出身来,抵着画壁身子恨声啐了口:“该死。”

才不紧不慢退出身来,却也不着急收拾,就听到外头此处看房子的管事吴保打叠陪笑道:“魏爷,几位爷,您稍候啊稍候,前厅里头坐,咱们爷刚到,还没换身衣裳,小的这就进去通禀。”

外头又不知说了些什么,倒也没纠缠,不一会儿功夫吴保将人打发去待客的前厅,才溜进来碧意堂前,立在屏风前头朝里头道:“爷,魏爷说要见您,小的不敢拦,您看?”

楚瑾瑜这会儿早晓得外头之人,也知道那个人来,自己这别墅轩堂的管事可拦不住,倒也没发作,却深恨那来搅事的,若不是为了躲着那一个,他也不必带妇人到这来,只为了贪图凉快自在,不想却还是被那人寻了过来。

不由得啐了声:“老王八蛋,混不得好死!”

画壁这会儿因着荒唐事,只觉得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羞的,也没在意楚瑾瑜口气古怪,倒是楚瑾瑜瞧她一副鸵鸟摸样笑道:“怕什么,这是爷的地,没人敢闯进来。”

又道:“你在这歇会儿,梳洗一下换身衣裳,爷出去瞧瞧,那老混蛋可不好打发。”说罢亲了亲画壁发顶,也不纠缠画壁裹着被子不肯搭理他,整理了衣裳走了出去。

等他走到前头,便瞧见前头畅厅里正座上坐了个男子,仙风道骨的通身做派,手里摇着把水墨丹青画面折扇,头戴纶巾,狭长眉目,七尺身材,虽明明知道他年岁,还是不得不承认此人经年累月下来,却是越发的俊俏了去。

楚瑾瑜平生少有敬畏之人,这一个却是个异数,虽说面上二人总是你死我活的对手,却是他瞧得上眼的一个对手。

此人姓魏,名梅州,字鸣玉,苏州人事,别看他羽扇纶巾像个儒生摸样,实际却是个同楚瑾瑜一般无二的商场巨贾,此人却还有个身份,本事开国功臣之后,被封了个博望侯,却不想早年不知什么事被夺了爵,旁人若是遇着这事,那还不消沉了去,偏这位是个异数,没了爵位,倒是正经八百的捣弄起生意来。

也是他本事,竟让他做成了江南巨贾,这还罢了,却又拿钱去捐了个员外郎的官身,通把原先的百年功勋之后名声糟蹋了个干净,且比他原来的百户侯爵是没法子比的,他本人却反倒是十分得意此事,出去最喜欢人叫他一声魏员外。

魏员外原本在南边数一数二的人物,年岁上却是比楚瑾瑜大了近半轮,要用他的话说,当年爷在南面混的时候,楚家小子还穿着开裆裤流鼻涕呢。

只不过楚瑾瑜向来没什么尊老护幼的狗屁禁忌,魏梅州原本同他两处异地,并无恩怨,反倒是他常常从南面魏梅州的生丝铺子里进货,南方的生丝几乎被此人垄断,要好货,少不得只能走他的路子。

只是这些年,这魏梅州南边的生意做顶天,又把触角伸到了北边来,也不知走了什么门路,同京城里的内府搭上了线,皮货脂玉这些个北面的货原本都是楚瑾瑜供给,如今倒有一半生意被他抢了去。

楚瑾瑜岂能把自己的肉给别人分了,索性也在南边做起生丝的生意,与之较劲,二人这些年不知打了几回的饥荒,倒是生出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只不过谁也服不了谁,要说起来,那孟虫娘便是从他手里头被楚瑾瑜在酒局上赢了去的,二人生意场上的较劲便是在酒桌上也免不了,那个时候孟虫娘是魏梅州刚得了手的家乐,带到酒局上来,被楚瑾瑜瞧上,二人赌了一注,自然后来是被楚瑾瑜赢了去。

锦绣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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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婚约

作者:锦绣|发布时间:2014-02-16 09:36|字数:2123

今日里见着面,楚瑾瑜瞧他那一副羽扇纶巾的摸样,心里暗骂了一声老东西好会作势,少不得过去一番招呼。

又瞧了眼他一旁的周通,这周通也是消息灵便的,早得了他太平归家的消息,便头一个递了帖子来邀他出去吃酒的,头里楚瑾瑜得他相助颇多,这面子情不能不给。

宴席上同他推杯换盏一番,吃了七八分酒意,便在他耳朵边道:“我的哥这一趟罪,可是不轻,倒要将养几日的好。”

楚瑾瑜心情尚好,点头:“多累你话,这些日子也懒得出来,倒要托赖兄弟你替我多看顾些。”

周通看他一副惫懒摸样,对下头他费心招来的吹拉弹唱并不在意,想到这几日几处后巷子的私窼妈妈们在耳朵根下咬了几回耳,这同州城谁不想做楚大官人的买卖,身段好,摸样俊,手里头金山银山的,便是有了新鲜讨人,哪个不给来先让大官人过目,要是瞧上了从来大方,够她一家一年的吃销,就是他哥几个也都是州府里吃香的哥儿,如今不说楚瑾瑜几个月没踏足风月之地,便是他们几个,柳轼日日失魂落魄的就想那没边的美人,剩他一个,也总觉得不得劲。

妈妈们日盼夜盼大爷不上门,哪能不急,只把个周通的裤腰带捉住了塞了不少好处,私底下求他带话,总想法子能勾来大官人就好。

他这里吃了几家好处,总也不好不办事,虽知道如今楚瑾瑜捧着那一个小门户家丫头在心尖子上,成了魔障,却也总不至于长久不动,今日趁着酒兴试探:“哥,听说小嫂子有喜了?”

楚瑾瑜道个是,他忙一番恭喜,说好了回头送份大礼,要说他楚大官人一把年岁,若是旁人早已经是儿女成群,便是他,也早有个丫头,只这位身边女人也不少,从不见一个有的,有那说怀了的,通都让这位给灌了药堕了,便再没旁人敢动歪心思去。

如今却肯让个还没有名分的雌儿怀了身子,便知道这一个不等同旁的,日后少不得是宅子后院里最得宠的,只不过如今外头几处眼巴巴的盼着,倒也不指望跟人来争宠,那几处院子的妈妈说了,但只求大官人看顾些就好,这也不算过分。

看把男人逗的眉开眼笑的,周通便又道:“我看哥这都好几月没个可意的人在跟前服侍了,既然小嫂子有了身子怕也不便侍候你,身边几个小儿又粗手粗脚的不灵便,我打听了后街那边董妈妈那来了个新人,上回去瞧了眼,果然摸样周正,别的不说,便是性子也十分好,跟前端茶送水很是机灵,乞巧节那日打算让她出来见客,你我叫上柳呆子一起,去捧捧场罢?”

楚瑾瑜一愣,不妨他如此说,却也知晓他意思,要照着他平日习性,三五日不碰新鲜的便是稀奇的了,满州府县城几处私窼院子哪一家他少去的?只怕这么几个月没照面,那些妈妈们可该着急了。

要是以往,他如何能不去,只是这近日一番折腾,倒把寻花问柳的心思淡了许多,满心满眼就记挂那一个妇人还不够用,哪有心思去寻旁的,摆摆手:“身上还没好,便不去了,你带那杀才去也好,别成日想个兔儿爷把个魂都弄没了去,学什么情圣种子不成。”

周通心话他非情圣,你大官人倒是有情种的摸样,道:“哥哥要是不乐意动,回头我让人接了来去你府上摆宴席,热闹热闹也好,东家巷那头来了对李家姐妹花,刚学了几首曲儿成日念叨着要唱给你听呢,正好小嫂嫂有了身子这天大的喜事可不该好好儿庆贺?”

楚瑾瑜知道画壁可不是那喜欢热闹的,只怕到时候又闹出不快来,便摆摆手:“你小嫂子不耐烦听那些,改日罢。”

周通见他几番推拒了,还能不知道他这是压根没那意思,瞧着倒像是要守着一个妇人长久的意思,不由道:“哥这意思,莫非只要我那小嫂子一个人不成?”

楚瑾瑜默然捉着手里的酒盏转悠了半晌,道:“等她胎气坐稳了,寻个日子,正经办个席面。”

周通瞪大了眼,忍不住惊呼了声:“哥,你玩笑吧?!”

楚瑾瑜睨他一眼,将头偏近了几分,在下头优儿咿咿呀呀声里悄声道:“你替我去衙门跟秃老儿说一声,别声张,替我把衙门里的文书都办妥了,回头让你媳妇儿操持下,这六礼什么的也不必太张扬,你小奶奶也不是个喜欢热闹的。”

周通又要惊呼,瞧楚瑾瑜那神色一口噎在嗓子眼,憋了半晌才道:“哥,你莫非想正经娶了她?”

楚瑾瑜沉默,周通左右瞧了眼,压低了嗓门道:“我的哥,你莫得了失心疯才是,别忘了你可是有正经婚约的!”

周通此话说的可不是假的,你道楚瑾瑜为何至今还是个屋子里没正头娘子的人?非是他不愿娶,却是因为他本有个早年订下的一桩亲事。

此事要从楚家老爷子说起,当年在京城做官,正赶上朝中二王相斗,朝廷里各自分了两派,便是斗得十分热闹,楚老爷子因一件小事被人捉住了把柄,御史弹劾,落了诏狱,那本是有去无回的地,亏得家里头使了银子,跟当时24衙门里头宝钞司的一位薛公公攀上了交情,那薛公公又跟当时御马监的一位大公公是同乡交情,舍了一半家当,才将人捞出监牢,也正是那时候落了病根,才后头去的早。

因为这份人情,当时那薛公公同楚家达成了约定,要叫楚家嫡孙同自己的干儿子家刚出生的闺女做一对亲,那头一个出生的儿归他薛家门下。

当时便过了聘礼,将俩小儿做成了娃娃亲,只是那薛内官的孙女儿尚小,故而这些年楚瑾瑜虽往屋子里抬了二房三房的,却一直不曾迎娶那小新娘去,这门亲事旁人虽都不知晓,周通同他打小一起,却是知晓的,楚瑾瑜生意做得这般大,虽是上下打点的本事,也亏得那位如今在内织染局里做着一把手老公公的照应,每年少不得一份厚礼要亲自押送了去京城里给老公公贺寿送礼,今年要不是因为画壁耽搁了,楚瑾瑜早就该在上京的路上。

第二百零七章 大官人如意算盘

作者:锦绣|发布时间:2014-02-16 15:16|字数:2086

周通知楚瑾瑜这桩婚事可是板上钉钉了的事,只不过早听说那位内官的孙女是个傻儿,偏薛公公那养子却早些年同人争个粉头竟被打死了去,丢下这么一个种,内官儿便十分看重这份婚约,这几年瞧着年岁也到了,只怕这婚事也就一两年的事了。

原本楚瑾瑜倒也不在意娶了谁来,为着让老内官放心,他平日也从来不许哪个野路子的女人怀了身子,一个傻女入了门他还好钳制些,也没人拦着他逍遥,还能傍着个显赫的亲家,薛公公一向青眼楚大官人,平日也十分照应,竟是件左右圆满的好事。

可如今楚瑾瑜稀罕画壁一个妇人,总不乐意委屈了她,这事也不好同她说,楚瑾瑜虽不晓得画壁藏着不说的话,却总多少知道些女人嚒,免不得拈酸吃醋的,叫个傻儿在头上做大娘,怕画壁是不肯的了。

如今她正怀着身子,要是闹将起来,可不是玩的,便琢磨着把这一个先娶进家来,哄着太平了,回头那边去,大不了多给些孝敬,薛公公要他娶个傻儿媳妇,也算是亏欠了,向来是好说话的,凭他那张嘴,说得两个一头大的做个平妻,也并非不可能。

他这盘算打的倒也响亮,只是这事总是先斩后奏,不好过于张扬,怕回头惹了那老内官的不快,但是却并没多想画壁,在他看来此事已经算是他对画壁能做的鼎好的安排,头里没想着,如今他可是认真盘算了,他也是舍不得让这妇人委屈着的,日后自然是多宠些,那个傻儿又没威胁,日后生一个出来还要抱给那薛公公的,更是不碍着她在家中地位,想必画壁是不会同他再闹的。

他这心思倒是瞒不过周通,周通却道:“我的哥,此事怕不妥,那老内官可不是好欺负的,你这先斩后奏,怕是惹了他内里记仇,这些阉人心思可重着呢,最会玩儿阴的,回头叫吃了亏,大好前程可没了。不妥不妥。”

打量楚瑾瑜像是认定了主意,忙劝道:“哥你别说小弟不帮你,这女人可惯不得,何况我看弟妹也不是小性子的人,既她如今有了身子,还能不死心塌地跟着你?哥要体贴她,也不用一个名分,倒是平日多宠着些护着些就够了,要我看妥妥儿还是把她抬了二房就是了,哥你屋子里二娘不是正好没了么?回头我让秃子替你到衙门备了案,也是正经有名分的,那也足够了。”依着他意思,在官府备了案便是做正经的侧室,可是比一般的奶奶名分正,又是前头进门的,可不比后头娶来的大房差多少,也就足够了。

看楚瑾瑜还是不动声,就又道:“哥要还是舍不得,大不了等那一个娶家来,等禀过了老内官,咱们再想法子扶正,这样过了明路的,也比你如今先做下的好,哥你说呢?”

好说歹说,楚瑾瑜才算是有些意动,却也没说死,只是道:“此事让我再想几日做计较。”

周通点头:“哥再几日必然要上京了,早早儿决定了说与我,小弟替你去办。”

楚瑾瑜不置可否,便又吃了几口酒便匆匆告辞,也没心思再听那曲儿,回头家去,倒又跟画壁厮缠在一处,夜里头颠鸾倒凤的快活,竟是越发舍不得,只也不知怎么的越是稀罕越是悬着颗心,就怕又会出什么事,思及今年是那薛公公六十大寿,也是那没见过面的傻儿媳妇十五及笄的年岁,他原本便晓得今年怕是等他进京城去,老内官便要同他提婚事的,他也乐得把正经大事办了,如今立业几年,却还没成家,也是该了。

可不想却遇着平生冤孽,得了画壁一日过一日的放在心上,竟不复往日玩弄心思,旁的胭脂俗粉竟一个入不得心去,更不要说那傻儿。

竟生出不乐意娶的念头来,可那上京日子日益近了,早年他早就该上路,一路慢慢盘铺子查账,顺道再弄些好东西上京,加上早备下的几大车绫罗绸缎,皮子珊瑚,珍珠玛瑙,可抵得上万金。不仅仅贺寿,也算是聘礼了。

可又舍不下这妇人,想头里给个名分,如今都有了娃儿,再没名没分的可太委屈,这心尖子要娶了来做正头娘子他瞧也足够,这要搁着往日是想也不可能的,他娶家来的,可不该都是替他能做大家业的,此妇人没财没势,娶来可没什么用处。

周通自然便是这意思,他也晓得,可如今却觉得这一个比旁千个万个都好,只没什么根由,就是独好这一个了。

可家业祖宗定下的亲,都不好改也不能改,纵如今不乐意他也得赶着去京城,想着心事就恼上来,索性撇了一切领着妇人上山庄来避暑,图暂时忘却烦心,也想索性把她藏着此处,别叫她知晓了外头诸事,等他去把京城事办妥了,再回来妥当安置。

不想才过一日,那边周通耳目倒是灵便,这还罢了,怎叫魏梅州这厮也寻到这来。

周通一旁瞧着楚瑾瑜脸色,知道他脾性,忙上去讪笑道:“我的哥,今日原本登门想问问哥些话,可不想门上小儿说哥来此逍遥,便一路寻过来,不想碰着魏员外,听说哥在此处,便也要来拜访,我二人便一同上门来了。”

楚瑾瑜知他无非为了昨夜的事,倒不着急问,却去看一旁魏梅州,后者轻摇着手中羽扇,一派仙风道骨的道:“有些事上京,却赶巧路过此地,想有些日子没见良石弟,便来叨扰,没碍着你吧?”

楚瑾瑜哪会不知他客气,道:“有什么碍不碍的,员外你不也来了?”

魏梅州却笑道:“不想良石弟竟有这么一处蓬莱仙境做避暑的庄子,灵台姑射,菡萏葳蕤,可不正是处逍遥胜地,老儿瞧着可比那皇庄还要气派,良石弟可见是越发会享乐了。”

楚瑾瑜同他谦虚几句,魏梅州又道:“听说有位佳人在此,如今是你楚大官人心头要好,便是为着那一位,把一屋子不干不净的都清理了一遍,可否让老儿也开开眼,便是何等倾国佳丽,容得我们大官人这般呵护?”

第二百零八章 好奇

作者:锦绣|发布时间:2014-02-17 09:36|字数:2074

这魏梅州平生一大嗜好,便是最爱看那美人坯子,平日吟风颂月委实不像个做买卖的,家里头养着一帮子戏班,得了空便在屋里听曲,最是会享受的人。

当初那孟虫娘便是从人牙子地方买了来细心调教,瞧着摸样好,嗓子也不错,不想他费心调教好了,到宴席上一露面,倒叫楚瑾瑜这狼崽子瞧上了眼,非要跟自己弄个赌局,把人赢了去。

要说舍不得也是有的,养出个伶俐的丫头不容易,故而难免记挂着些,后头又寻了几个来,才把这事丢开手去了,这几日他本为了些事上京去,路过同州,倒想起当年那一桩事,他本个是风流倜傥的性子,就又免不得想起那可意的人儿来。

倒也不是多记挂人家,只是念及那抢了娇娃的大官人,倒想去府上拜会一日,想来楚大官人也是风流性子,总不至于吝啬了府里头美人出来听唱上一段。

没想到着人一打听,却听说楚瑾瑜如今竟为了一个小门小户家的生瓜雌儿,竟把几个府里的老人儿都给赶了出去,那孟虫娘更是被发卖了去那下等地方,可惜了儿的的一个大美人了,生生给那下贱汉子糟践去了。

他便是个怜花惜柳的性子,倒也不是多么心疼那孟虫娘,只是好奇,让楚瑾瑜这么个人捧着心尖子上的,该是如何摸样。

心下痒痒,便要来瞧个真章,巧着正碰上了来寻楚瑾瑜的周通,二人也早认得,便索性搭伴一路过来。

楚瑾瑜听他这般大咧咧便同他要见画壁,心里头就有些不乐意,如今他当画壁是要娶了当妻的,可不是平日那不放在心上的玩物,不过按着平日习性,他这里同自己讨要见人,却不是稀奇事,当下里拒绝,有些抹了脸面,况且一旁还跟着周通,便道:“她底子弱,又怀了身子,这会儿正苦夏的厉害,故而才陪她来这里消暑的,怕是没力气见人,倒让你笑话了。”

这话,不要说周通,魏梅州什么人,如何能被他唬弄过去,不由笑道:“还当是玩笑,如今瞧着还真是传言不虚,大官人真把人疼到骨子里去了,竟也拿这等口舌来做借口,这也无妨,左右我无事,咱们就在这吃一钟荷花酒,听一会儿小曲,我这里带了新近刚调教好了的几个孩儿,也正好叫你替我评价评价,回头等美人儿舒坦了,再出来不迟。”

竟是言语里外都一副不见着人绝不走的意思,楚瑾瑜不由的懊恼万分,可此人不比旁人,便是驱赶不得,心知此人荤素不忌,要是再阻拦,想必是拦不住的,左右想了,便寻了个借口把跟前楚旺叫过来,瞧瞧让屋后头传话去。

画壁这边屋子里擦洗了一番,正歪在靠椅上,脸上还带着些水汽,挑了根线头在打络子,楚旺过来碰着外头崔家的,打过了招呼被领进屋,画壁瞧是他,问:“你们爷有话?”

楚旺嘿嘿一声:“有个贵客来,带了些好玩意儿,爷问奶奶可乐意去前头坐会儿,也听听曲。”

画壁可对这些曲子戏儿从来听不明白,也不乐意见陌生人,摇头:“不必了,你让你们爷也少吃些酒。”

楚旺忙打了千回:“小的省得,爷还有话,说要是奶奶不乐意去前头也不勉强,不过前头应酬怕要久些,奶奶要是闷,就后院里走动走动,可别往前头去。”

画壁眯了眯眼瞧了他半晌:“你们爷又什么幺蛾子。”

楚旺被她瞧得有些毛,这位小奶奶脾气你要说她大吧,平日总是笑脸温和的,也不见她跟旁的奶奶那样指气颐使,可你要说她没脾气,自家爷都给弄得够狼狈的,如今这清凌凌一双眼瞧着,可越发有几分爷的风范,他可不敢惹。

嘿嘿一笑:“也不是旁的,怕前头几位爷冲撞了您,回头等爷打发了那几位,便没什么要紧。”

画壁懒怠同他这打心眼,道:“你自去吧,我省得。”只怕前头又是他那平日常来往的狗肉朋友,原本这古代男女大防,前后院隔着二门规矩大,她可也不稀罕去露面。

楚旺看她并不恼,心下暗松,忙一咕噜几句好话便退了出来。

里头崔家的送了他走,转过脸来进屋,同画壁念叨:“这猴儿也不知来做什么的,屁股后头跟点着火般风风火火。奶奶你可紧着些,这帮猴儿要不小心,跟着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回头给你捅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话,崔家的意思是怕这几个跟着爷的最知道打马虎眼,要是楚瑾瑜前头有什么事瞒着,少不得就要他们来糊弄。

如今她可是瞧出来,自家爷可要紧着画壁,如今又有了爷头一个子孙,日后富贵长久着呢,她可算是跟着画壁了的,便要一心一意替画壁筹划。

这固宠可是时时刻刻得小心着,尤其如今奶奶有了身子不能伺候爷,就怕哪个狐媚子趁机钻了空子。

画壁哪里听不出她的意思,却大不以为然,她虽是如今动了心,可要她为了个男人时时刻刻盯着,却也太累,要是楚瑾瑜轻易就变了心,她又何必贪恋着他呢?

不过崔家的一番话,却也难免有些烦躁,莫非以后还得常这么处心积虑不成?坐着编了会儿手里的络子竟还不成样子,索性放开手,瞧了眼窗户外头的池塘,那碧荷中间架着个小小亭子,想来是用来赏荷的,便道:“我去亭子里坐会儿罢。”

崔家的忙道:“上头风大,怕着凉吧。”

画壁摆摆手:“正当日头的,哪那么容易着凉。”说罢径直出屋去,崔家的可真怕了这姑奶奶,如今身子可精贵呢,哪敢有一点闪失,便紧追着她脚步跟上去,手里拿了个缎子面的雨伞。

这边画壁已经上了池塘上独木桥,眼瞅着便到了中心亭子,四周碧绿荷叶如同浮浪绵延的绿色锦缎,微风过处,风荷并举,菡萏盛开。

倒比在窗户后瞧,别样不同,她正瞧着入神,后头突然有人道:“山水风荷,宁不知竟有婉娈佳人,维士与女,伊其相谑,可否赠之以芍药乎?”

第二百零九章 相谑

作者:锦绣|发布时间:2014-02-17 15:16|字数:2090

画壁微微一愣,她若没听错,这突如其来的话后头半句截了诗经里一首,算得上是一句求爱的话,要用更通俗点去解释,那就是一首野外求欢的,很多年后比如现代,听起来此话算得上高雅得让人不知所谓,可要搁着古代,未免露骨。

她转过头去,便见岸上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年岁上仿佛比楚瑾瑜要大些,一顶飘飘巾,月牙白色长衣大袖褶子,青布芒鞋,十分体面潇洒,竟是个不亚于楚瑾瑜的男子。

只不过楚瑾瑜样貌上博浪了些,此君却有几分飘逸隐士的味道。

画壁瞧了会儿对方,再看他身旁,并无旁人,显见得刚才那话便是此君说云,论样貌,这一位倒不像是个浮浪的,却不知刚才为何吟了那么一句出来。

对方见画壁样貌果然白净娟秀,身段也十分窈窕,倒是不比自己在江南这些年见过的女子差,虽没倾国倾城之色,奈何倒是十分耐看。

只不过一双眼清澈通透,竟是大大方方直勾勾打量自己,心道难怪能勾着楚大官人去,这份胆大,那眼儿妩媚,瞧的人岂不动心?

来者正是魏梅州魏员外,这厮一瞧楚瑾瑜百般推搪,便知道今日要见美人儿是难了的,偏他可不是那肯罢休的主,越是不让瞧,偏越是上心,非要来看看什么样的美人儿能勾着他楚大官人去。

同楚瑾瑜这边推杯换盏吃了好几钟酒,便趁着一曲儿正唱着当口,借口溺尿,下了堂来,打发了身边小厮,竟偷偷摸摸从假山后头翻过矮墙,径直入了内室来。

也是这位是个荤素不忌的性子,早年在京城顶着博望侯小侯爷的名声,也敢偷入鸿胪寺少卿家小妾房里去偷窥香闺,只为了跟旁人打了赌,要取了什么物件来显摆,这才惹得丢了头上衔职,也还是狂性不改。

到得后边来,正瞧见个苗条身段的妇人在亭子里背向而立,后头打眼半日,美人荷花,倒也养眼,便起了逗弄心思,一旁吟了句不着五六的话儿来。

画壁听那话却是真轻浮,不期然却是个文士摸样,微微皱了皱眉,心道哪里来的一个狂生,道貌岸然却是个假正经。

想避开,却身在凉亭也没个退路,正犹豫,那崔家的已经上来道:“给魏爷请安。”

一边却急急忙忙越过他,径直跑上亭子来,接着给画壁打扇的当口在她耳边道:“这位是跟我们爷常有来往的魏员外,刚才爷正是同他在前头吃酒呢。”

画壁听是楚瑾瑜朋友,便有些反感,也是平日对楚瑾瑜那些狗肉朋友有了不好影响,便对这位原本就给了个轻浮印象的人更是不喜,可也不好对个陌生的人发作,由崔家的搀扶着小心下得亭子来,朝着魏梅州蹲身一礼:“魏大爷。”

魏梅州忙虚扶了下,敲了敲手中折扇,笑道:“吃了些酒出来散散,不妨头倒冲撞了弟妹,想来你便是楚兄弟近日新纳的吧?”

画壁垂眸不语,魏梅州想她刚才如此大胆的打量自己,此刻却又故作正经,倒是个有趣的妇人,他不知画壁并不像旁的女子生来就腼腆,不敢大咧咧打量男子,只当是个本性浪荡的,更起了逗弄心思,笑道:“想必是了,听说楚弟待弟妹甚重,想来弟妹是个有本事的,可知道诗词曲赋?在下刚才所吟,弟妹以为如何?”

画壁暗生厌恶,这般挑弄比当初看到楚瑾瑜也差不多少,真是物以类聚,楚瑾瑜就没个正经些的朋友。

虽说如今对楚瑾瑜改观,却知其本性,对他身边的几个可依旧没什么好感,可怜楚大官人也是在这妇人跟前就没个光辉形象,冷淡道:“奴是个不知事的浅薄妇人罢了,让先生见笑了,先生的话,奴家听不太懂,倒是身子有些不爽利,还请先生莫怪,奴家告退了。”

说罢,瞧了眼崔家的,那崔家的领意,忙扶着她从一旁绕过了魏梅州,从一旁过去,径直入了屋。

魏梅州倒也没阻拦,只是一双深邃的眉目微闪,瞧着这二妇人的背影若有所思,手里的折扇砸着手心喃喃道:“这性子,倒有几分泼辣。”

略笑了笑,若是哪家小媳妇大闺女瞧着,少有不动心的,只不过这会儿也没个人瞧见,只他把手里的折扇推开来摇了摇,摸着下巴也不知想了什么,才踱着方步慢悠悠往回走去。

转过个抄手游廊,前头一处粉壁不到,却听到有二人压低了声音在那说话,魏梅州这耳目倒是个灵便的,也不过去,索性立在墙根下听。

这前头说话的,便是周通跟楚瑾瑜俩个,周通吃了几杯酒下肚,瞧那魏梅州去溺尿,左右没旁人,便拉着楚瑾瑜到一旁,道:“我的哥,你可想好了没,这几日可就该上京去了,这小嫂子的事,你要早作定夺啊。”

楚瑾瑜沉吟半晌,还拿不定主意,周通道:“我说哥你平日也是个爽快的,怎么在小嫂子身上凭得不痛快,要我说你可别为了个妇人倒把大好前程给丢了,个妇人家家的,惯不得,哥可千万别为了个妇人忘了正经大事。”

楚瑾瑜这才道:“我哪里忘了,只不过你小嫂子脾气倔强,只怕她到时候不痛快,如今正怀着身子呢,闹将起来,吓着爷的儿如何是好?”

周通心道,你大官人要乐意做,多早晚怕个妇人闹腾了?分明就是舍不得,也不说破,还是道:“哥这话弟弟晓得,就怕我那干儿子委屈了,又怕小嫂子不懂事,闹出不好来不是?弟有个主意,哥你瞧可好?”

“什么主意?”楚瑾瑜问道。

周通嘿嘿了声:“前几日弟瞧上了牡丹园李妈妈家的素香,想着把人抬进门,叫你弟妹在家办个席面,请了哥哥跟嫂子一块来家吃一钟,也不枉哥平日照顾提点,我家那个一向好性儿,便让她跟小嫂嫂说说话,宽慰几句,她们女人家说话总比咱男人去说要容易些,我看小嫂子也是个好说话识大体的,暂时委屈她做几日二房,等哥把公公家那位娶了来,她自己瞧着了,也怕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第二百一十章 吃喜酒

作者:锦绣|发布时间:2014-02-18 09:36|字数:2172

楚瑾瑜听他说了半日,终究还是被说服了,他娶薛公公家傻孙女是不可避免的,若是能劝了画壁安心做个二房,倒也省了他费心。

他无非舍不得画壁委屈,又怕画壁那性子还真不好说,如今他是真怵了画壁,平日温温合合的好性子样,却就敢不管不顾跑,他又舍不得打骂,还不得自己退让些好。

周通的建议其实在他看来是最好的,也没说死了就不让画壁做正房,只是小心些莫惹了京城那位不快罢了,倒是妥帖些。

他知晓周通家的王氏脾气确是个大度能容的,家里抬了几房也没出什么岔子,如今他那府里倒是少个能说话有身份的,王氏肯出面劝解,倒是桩好事。

当下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弟妹了,多早晚你又瞧上了一个?”

周通嘿嘿一笑,道:“早有这心思,只是那妈妈不肯放,说什么花了多少银子调教出来,指望着赚大钱的,倒跟我要五百两,我这里七拼八凑也就只得了三百两,正愁着呢,要是过明日还拿不出,这黑心肝的婆子要让她接客了。岂不是可惜了儿的一个大美人!”

楚瑾瑜什么人,哪里听不出周通今日来意,正经说来劝,真正想要的怕是他这里打秋风的,不由笑道:“你个杀才,倒跟我这里玩心眼了,不过二百两,你还舍不得?罢了罢了,就当我托赖弟妹替我说道的辛苦费,回头叫账房支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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