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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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嘴笨,这么想觉得有点坏,没脸皮说清楚。
进来后她是观察过的,这里确实有个饮水机,摸索到了后看到还真有几个一次性杯子,接了倒了些水出来,托着又走回来:“喝吧,润润喉咙。”
“我要是咳死了,你就自由了,你不希望我死了嘛?”童远遥没有接水,只是依旧幽幽的问。
梅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是把自己和别人想到一种对立的局面去,她递过去的手有些酸,就说:“我想活着,却也不希望你死,这是两码事,你要不要喝水?”
听出来梅芯口气里有些不耐烦,童远遥倒是乖乖把水接了过来,咕咚咕咚喝了。
梅芯自己也把水喝了,只觉得这水不知道有多少日子了,涩涩的难喝,厉怀璧可算是把她的口味都养的娇贵了,以前她哪有那么挑剔?
不自主又会想到那个男人,童远遥也不知道想什么了安静了,直到不知谁的肚子咕咕几声,接着就像唱和着,另外一个也开始叫了,梅芯有些窘迫,倒是童远遥开口问:“饿了?”
第五十八章 喜怒无常
黑夜以前是梅芯最喜欢的,它降临意味着一天生活的结束,然后无论日子过的多么糟糕,总是可以让肉体得到休息。
不过这个时候,梅芯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地方,四周的黑暗中藏着像童远遥那样一个危险的生物,清晰的喘气声里有种病态的罗音,这个少年的肺,显然不怎么健康。
童远遥问了一句饿了的话,梅芯正因为自己肚子这种不怎么争气的行经感到赧然,好在黑夜掩盖着一切,她就是觉得脸发烧的厉害。
外头不知哪里突然传来一阵依依呀呀的苏州评弹的调,那二胡拉得凄婉哀绝,哽咽一般断续,然后突然被一个孩子的啼哭声划断天际,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喝骂:“小瘪三,短命的,打死侬啦!”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把那咿呀声彻底掐断了,只不过很快,又被接续了上去。
梅芯和童远遥一时没做声,使得外头的动静清晰入耳,只听他突然又轻声咳了下,嘿嘿笑开来:“你说,这会子我居然在羡慕那个被打的小鬼头,是不是很可笑?”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变得沙哑了起来:“那小鬼大概不知道,有人居然会羡慕他挨打,你说我这会儿出钱去跟他换一下,人家会不会肯?”
没等梅芯琢磨出怎么回答,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童远遥的话,令她不由的一惊。
像是感受到梅芯的吃惊,反倒是童远遥满不在意说:“去开门,顺便把灯开了,开关就在门口。”
梅芯发怔了下,还是老实照着做,摸索着走过去,摸到开关处,啪一声打开了开关,屋子里也没亮堂多少,昏昏黄黄的,顺手拿了童远遥给她的钥匙把门打开来,就见外头一个半大的孩子举着一包快餐盒子和一袋子像是超市买来的东西,眼神有些个飘,看到是梅芯,咕噜噜转了转眼珠,还是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进来。
梅芯接过,没来得及看,就听背后童远遥懒懒的说:“进来自个拿钱。”
那孩子喜上眉梢,忙不迭推开梅芯往里头过来,梅芯冷不防被他推了个趔趄,站直身的时候,瞧见那长得像只猴子似的孩子正低头哈腰的冲童远遥打招呼,然后从他手里接过来一叠红票子。
也不知这一叠钱,童远遥从哪冒出来的。
童远遥这时候却看过来,黑洞洞两只眼珠子,无声无息:“过来。”
他把梅芯招呼过来,半依着身子勾过那个大袋子,从里头掏出一长条的烟来,看了看,便把那外头的包装拆了,从里头掏出一盒来,往那个正在数钱的人一抛:“赏你的跑腿费,记着我说的话。”
那孩子嘿嘿笑了,把钱揣好了,如珍似宝的捧着那盒烟,喜滋滋说:“放心吧,遥哥,我小六子办事您还不放心嘛,我连黄毛哥都没告诉过,这地方您是头一个来的。”
童远遥似笑非笑点了下头,努努嘴:“这里头货色很纯,你可悠着点,别玩过头。”
对方乐呵呵点头如捣蒜:“行,我懂,您就放心住着吧,明天我再给您送吃的。”
童远遥不置可否,只挥了下手,那小孩子也机灵,猴一样抱着那盒烟就往外一溜烟跑了。
看着梅芯关了门,童远遥突然又道:“把门锁了,钥匙拿过来,吃饭吧。”
男孩送过来的晚餐很吩咐,有肉有菜,甚至还有酒,一共两个人吃饭,菜倒是有十几样,梅芯不禁感叹,如今的孩子,果然都是大手脚惯了,看着菜色,大概是逢贵的买,肉多菜少,都是些市面上贵的菜。
不过这出钱的不是她,她也无从置啄,肚子比脑子老实,童远遥既然不为难她,她也很识趣的坐下来吃。
就着饭盒里满满当当的白饭,梅芯吃的很快,这会子没有什么礼仪需要她遵守,也没有男人在一旁监督,梅芯骨子里那点不自在也在饿肚子的当口暂时被她抛弃,吃得相当豪爽。
童远遥也不知是没胃口还是别的,吃的却是很慢,不管这个人身上阴气重得怎么样,吃饭的斯文和礼仪,倒是同厉怀璧差不离,故而看梅芯这么豪放的吃饭行经,不由诧异万分。
只是梅芯只顾着低头吃饭,丝毫没看到童远遥的表情,童远遥吃的不多,最后干脆放下筷子,直愣愣的看着梅芯翻卷云涌一般席卷了一通菜色。
等她吃饱喝足放下筷子,这才意识到童远遥异样的眼神,联想了下刚才吃相,顿时脸又是一红。
讷讷低了头,却听童远遥头顶处开口:“你在姓厉的那,也这么吃东西?”
梅芯不出声,童远遥啧啧叹了声:“姓厉的品味,真独特。”
扫了眼面前的快餐盒,他又说:“喜欢吃,你就把这些都包了吧。不用客气。”
梅芯脸红的可以煮虾,蚊子般道:“我饱了。”
童远遥冷冷笑了下:“吃饱点,做个饱鬼总是好的,也许这会是你最后一顿饭了。”
说完,像是没看到梅芯瞬间从彤红的脸蛋变得煞白,漫不经心的从一旁的烟盒子里头抽出一根来,点上火,深深吸了口,眯起眼再瞧女人:“吓着了?你还真不经吓。”
“胆那么小,脑子也够笨的,长得又一般,姓厉的究竟看上你什么了?一张脸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一点不会遮掩,他们厉家可不比童家简单,就是没我折腾你,你在厉家也不够看的,趁早离了他吧,跟我混呗!”童远遥口气戏谑,吊儿郎当的说着。
梅芯好半天,恢复了些情绪,知道自己又被戏耍了回,有点为这个人的喜怒无常感到愤怒,这个人比弟弟梅宝没大多少,怎么就那么不讨人喜欢呐!
“你又能混多久?”她脱口而出,随即却被自己从未有过的口气惊了一下,这么恶毒的口吻,是自己的么?什么时候,她也有这胆量了?
童远遥安静得吐了几口烟,倒也没发火:“是啊,我还有多久呢?”
“连你也瞧不上我啊…”他幽幽的叹气:“呵呵,我也觉得可能没多久好活了,所以我怎么也得拉个垫背的一起走,我看你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做人的,和我一起上路呗,做个伴也是好的嘛。”
这回梅芯没被他吓着,只是不愿意再搭理,将自己团起身来抱住双腿,干脆的给了个背影。
“你真的不吃了么?”童远遥问:“这真的是最后一顿了,你看到的那叠钱,是我最后的一点家当了哟,吃完了这一顿,下一顿,可真没有了。”
梅芯呆坐半晌,懒得理睬,她算是看明白了,童远遥这就是个喜怒不定的孩子,拿她当猴耍,也不知留下她是不是就是纯粹为了好耍着她玩的。
童远遥看梅芯好久都不理睬自己,终于把懒散的身体挪了下,起身来坐过去,凑近了梅芯,却把烟盒递过去:“来一根?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哦。”
梅芯瞥了眼对方,默默从对方手里抽出来一根,童远遥从身边拿过打火机,啪一声给她点着了,看着女人颇有些熟练的夹着烟,吸了口,再又吐出来,不经意弯了下嘴角。
“你喜欢姓厉的?”他突然问了句,梅芯拿烟的手一抖,散落了几缕烟尘。
“你不愿意跟我混,不单单是因为不喜欢我对吧?”童远遥黑魆魆的眼睛这会子发亮了些,精神头反而比刚才充足了,神采奕奕看向梅芯:“姓厉的其实也挺笨的,我骗他说我在身体里撞了个和心脏相连的炸弹,要是把我打死了,你也一块得被炸死,这么小说的情节,他还真信了,你说他是不是也挺笨的?”
“…”
“我要睡了。”看梅芯不搭理自己,童远遥有些意兴阑珊,突然又再一次往后头一倒:“你自己找地方睡一觉吧。”
梅芯吸着烟,也不知说什么,童远遥倒是在床上歪着头又看过来:“只要不出这个屋子,随意。”他顿了顿:“你也别想着出去,厉怀璧现在管不着你,这附近全都是想弄死我的童家的,这屋子才是最安全的,我现在不会对你怎么样,因为你是我最后的一张牌,想必你也不会逼我做蠢事的对吧。“
眼看着梅芯只是团成一团的不说话,童远遥却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等梅芯一支烟抽完,回头再看,童远遥还就真的睡着了,不经意看过去,这个魔鬼一样的男孩睡着了却是天使一样,银白如玉的脸,精致完美,身材纤细,睡着了,自动自发的卷缩成了一团,像是一个婴儿一般。
她看了几眼,默默站起身来,把床上摊开来的盒饭收拾起来,不管信不信,她还是把那些吃剩得归拢了下,留在明日,只是南方天气温度高,这又没冰箱,只怕也最多再能放过一个夜晚。
收拾干净了,她又把一旁的被子拉过来,替对方盖上,自己却又溜下床,缩在一旁。
几次拿眼看了看门,门是被她锁上的,也就是反手而已,只要扭开来,她其实是可以走的。
可是她看了几回,甚至站起来去到门边,手却最终只是停留在开关处关了灯,回来靠着床板抱住了自己,随手拿过烟盒,又抽了一根来吸了,看着烟蒂处一明一灭的橘红色火花,最终模模糊糊起来。
第五十九章 身体激抗
梅芯不会知道,自己迷糊过去之后没多久,童远遥却慢慢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默然的望着天花板,耳边却是那持续没有断了的二胡声。
夜深人静时听那音调,像是一种厮磨,缓慢的柔韧人的皮肤,袅袅娜娜却又断断续续,仿佛一个从时光中慢慢踱来的女人。
童远遥伸手耷拉在自己脸上,试图抹去眼前的幻觉,可是那图像越发清晰起来,连面孔都是那样的清楚,圆润的鹅蛋脸,垂着蓬松的卷发,有一双杏仁般的大眼睛,一对浅浅的酒窝,一笑起来,格外的甜。
她穿着一件陈旧味道的旗袍,高开叉至大腿根,两条雪白的腿随着她走动露出白嫩嫩的晃眼,分明在纯真的脸蛋下透出一股子狐媚来。
朦胧的光打在她身旁,有一种老旧的味道,女人笑靥如花的模样与袅娜顾盼的神情,剪接成一张老照片似的风情,在那不远处朝着自己晃动。
“妈…”他听见自己唤了一声,嘴里却发出的是一个孩子的声音,身体飘忽着,好像正在跑动,一头扑进对方怀里,被她笑着揉进了柔软的怀里。
两个人笑闹成一团,百灵鸟一般的声音回荡着,在空旷的世界里,像只剩下母子两个,温暖包围着孩子,有母亲宠溺而温柔的笑,有她糯糯的呼唤,甜得发腻。
像是天堂一般的快乐,荡漾在波光潋滟中,童远遥伸出手,白皙,柔软的小手,仿佛真变得渺小了。
可他万般的还念这种弱小,眼前的女人的笑,一如记忆里那么温馨。
可是不知哪里刮来一阵狂风,飒飒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诡异的声息,突然打断了母子两个的玩闹,他们呆呆的看着,看着满天黄沙卷裹着狂风砂石,猛然向她们席卷而来。
“妈妈…”孩子突然尖叫,身体像是被撕裂一样的痛,漂亮的母亲要来拉住他,可是风沙抽打在身上,疼痛越发加剧,孩子叫的凄厉,女人的脸上露出痛苦,绝望,那明媚的大眼睛里,变得无神而涣散,发乱了,衣衫也被扯开了,狼狈中的女人雪白的脸,变得青紫,痛苦扭曲在面盘上,撕裂一般的喊叫挣扎:“给我,求求你,给我啊,你要什么我都答应,给我啊…”
“妈妈!”他猛然一震跌落,深渊中骤然降下的心悸让他一下子睁开眼,眼前的幻想陡然消失。
所有的快乐,美好,痛苦,绝望都化成黑夜的虚无,心的荒芜。
浑身透湿的冰凉,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心悸,他浑身的骨骼都在刀锯般的痛,咧开,千万只蚂蚁啃噬着的瘙痒,他开始颤抖。
哆嗦着在黑暗里摸索,终于摸到身旁的那卷烟,再哆嗦着从里头抽出烟来,打火机打了几回才终于把火点着了,凑近了点烟,然后深深的,再深深的,吸了又吸。
贪婪而又迫不及待的,终于在吞云吐雾了几口后,身体的战栗开始慢慢停止,身上的那些痛苦和不适,随着暖意的袭来开始慢慢恢复,四肢百髓都被一种舒适的懒散包裹着,发散着,他摊开四肢又重重砸在床上,空洞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黑暗。
好久才又动了下,爬过床,接着从窗户外透过来的月光,他看到了卷缩在床边上的女人。
梅芯此刻也正在做梦。
她站在高高的山岗上,四周是壁立千仞的山崖,黑暗笼罩在四周,只有袅袅的烟雾,在山间飘荡。
她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诚如她一惯的那种慢半拍的反应,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些什么来改变此刻的情形。
于是就这样茫茫然站在悬崖边,不知哪里来的古怪的风声像野兽的嚎叫,瘆人的在耳边响着。
她抱臂缩肩,感觉到身体在瑟瑟的发抖。
“梅芯。”半空里有人喊她,抬起头,她看到面前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人,高大熟悉的声音,还有那张脸。
“把手给我。”他一如既往的用那样强势的口吻和她说,在她面前把手伸出来,“我带你回家。”
钟磬一般沉浑清朗的声音,回环在山谷,激荡着心头,男人的脸,清晰而镇定,站在瑟瑟发抖的她面前,如山一般稳重。
她伸出手,四周的环境突然明媚起来,阳光温暖的洒在身上,她看着男人,浓郁清新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干燥,苍翠,豁然。
她想笑,可是就在伸出手那一刹那,她的手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中途握住,然后一张苍白如死人一样的脸横亘在眼前。
漆黑而狭长的眼睛,笑得死气沉沉,血红的嘴唇咧开来:“你去哪?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她赫然一身冷汗,猛觉得身体一震,然后啪一声,浑身一阵骨头疼。
睁开眼,四周被黑暗笼罩着,半天她才朦胧得意识到,自己做了场梦。
“做恶梦了?”冷不丁黑暗中冒出一句话,吓得她一回头,一团黑影,只有那嘴里一撮火苗一明一灭的。
伸手把那支烟递过来:“我也刚醒,陪我一起抽根烟吧。”
梅芯望望窗户外,天空有些蒙蒙亮,该是一晚上过去了,此刻正是最安静的黎明,默默的拿过对方横递的那支烟,吸了口,又看着对方悉悉索索摸出来一支,再点上。
梅芯其实很想问,咱俩这么你抽一支我抽一支,究竟要干啥?
她身上有做了噩梦出了一身的汗后的黏腻,有昨夜吃了饭没刷牙的口气,她觉得这辈子就是在村子里,也没这么不讲究过。
经过一夜的睡眠,也许此刻她脑子有些许的迷糊,不得劲的睡了一晚,她觉得浑身累得慌,身体是诚实的,即便她有强大的耐受肉体痛苦的精神,却还是忍不住问:“你究竟要怎么样?”
她仅仅只是下意识的问,神情毫无喜怒和期待。
童远遥盘坐在床上,与那双呆滞的眼神对上,看了会,说:“我在等。”
“等什么?”
“等死吧。”他耸了耸肩,口气随意的就像吃东西,面前的女人倒也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有多大的反应,依旧一大早醒过来的那副呆样。
看了会儿女人机械吸着烟的样子,童远遥掐灭了吸到头的烟蒂,开始脱身上的衣服,这人穿衣服就是个骚包,黑色紧身的一套,看起来显得身材尤其纤细,不过一下两下就扒拉干净,大咧咧在房间里脱了个精光。
然后他也没瞧女人的反应,跳下床往房间里那个极其狭小的卫生间过去,这房间非常老式,只是用了一个窗帘隔出个卫生间,马桶边有个淋浴头,下头摆着一个大木盆。
童远遥没有把那个有些脏的浴帘拉上,就这么直接在莲蓬头下冲起澡,水,是冰冷的,可他像是没什么感觉。
洗完了,他出来随手拿个件衣服披着,又对梅芯努了努嘴:“不想洗洗?”
梅芯吸了支烟,仿佛才从一种混沌的状态中稍稍回过神来,意识到面前这个男孩正裸着身子冲自己站着,顿时脸红了。
她撇开头,很不自在的说了句:“不用。”
童远遥嗤笑了声:“我还以为你能有多镇定呢,你家的男人不光身子的?”
梅芯不搭理,只是尽力把身体扭过去抱团,她多少明白眼前这个乖戾的男孩是不能用常理来交流的,只好用沉默来不搭理。
可是她的这种躲避,并不能让她清静,身体突然被人压住往地上一摁,童远遥倾身过来居高临下压着她,眼里露出几分戾气:“干嘛,你是怕我?还是厌恶我?”
梅芯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随即开始挣扎,试图从他手掌底下把身体挪出来,可是别看童远遥身体看上去纤弱的不像个男孩子,可手劲却是极大,梅芯挣扎只换来双肩剧痛,只听他阴测测道:“又不是没男人过,不知道大早上这么扭,只会让男人更兴奋么?还是你的男人没教过你这些?正好,我也想试试,厉老板的女人是个什么滋味?”
说完俯下身,越发用力的压住她的身体,嘴狠狠的啄上女人的唇,丝毫不客气的吻住。
黏腻的舌舔舐着她的面颊,在她牙关处用力顶着,试图进攻。
梅芯只觉得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一阵恶心感油然而生,她的手试图把对方推开,触手的都是冰凉而湿漉漉的皮肤,挣扎间童远遥身上的衣服早就滑落,整个光裸的身体就彻底压在她的身上。
两只手被对方握住后死死抵押在地面上,那看起来细长的腿却大力抵开她的双腿,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裤子奋力往下拉,皮肤暴露空气中的寒凉,令梅芯只觉得一阵压过一阵的绝望。
她并不在意死亡,也不怕什么伤害,可是这个人突然压在身上触碰自己的时候,曾经过往的屈辱悲伤突然强势的涌上心头来,她有些模糊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的脸,精致的面庞模糊成一张熟悉的脸,那个恶意的,分明虚伪的脸。
她突然挣扎的更加厉害,眼泪模糊了视线,尖锐的叫了起来,那尖叫吓了童远遥一跳,手里胡乱的开始试图抓住什么,然后摸着了什么东西,也顾不得细看拿起来就朝对方砸过去。
童远遥额头被狠狠撞击了下,视线里看到了这一幕,他的眼神突然变得乖戾起来,一扭手臂将她的手反扣住猛地夺下梅芯抓在手里的枪,然后恶狠狠的咒骂一声:“贱人!”随手扣动了扳机!
第六十章 困兽之持
窗户外突然一阵不知哪来的孩子大哭声,咳嗽,洗漱,安静的外面世界像是才醒过来,突然间就各种各样声音开始源源不断的传来。
那声音阻隔了夹杂在中间的那一声枪响,使得它仿佛只是其中一个意外的噪杂。
肩部剧烈的疼痛让梅芯有些失神,这种身体的创伤令她恍惚有种又回到曾经的家庭暴力日子里去的感觉,嘴里头的咸腥味让她一阵阵的恶心,好半天都没法子反应。
她并不是那种很机灵的人,长期的暴力让她学会最擅长的,并不是身体冲突,而是忍耐,这一回那么激烈的反抗也至多是昙花一现,被那一股子巨大的冲击力撞击到地面的时候,她立马就不会动了。
肩膀处烧灼般的疼痛随着一股子热往外喷涌,梅芯只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在随着这股子喷涌而渐渐无声的流淌着。
像是生命,又像是活下去的动力。
那边童远遥捂着额头丝丝作响,一抹手看到一手的血,不由骂了一声,那一股子邪火却被这么一出给闹得灭了大半,站起身来去莲蓬头下龇牙咧嘴的冲了冲。
等他再一次走出来,看到梅芯还那么卷缩在那里,伸脚出来踢了踢:“喂,装什么死?小爷我还没死呢,起来给我包扎一下。”
看梅芯没动弹,又踢了一脚:“喂,听到没,我要是流血死了,你休想再见着你男人!”
梅芯终于动了下身体,只是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这家伙额头血顺着脸颊下来,看起来倒是比自己还要恐怖些,便说:“你不是说要等死的吗,还要包扎干什么?”
童远遥咧嘴乐了下,刚才的戾气像是一场梦,低头俯视了会,蹲下身来:“啧,还是有脾气的嘛,比死气沉沉好多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是要等死,只不过我这一身花容月貌的,死也要死得漂亮,你快点起来,要是我流血死了,我就让你死得比我更难看!”
梅芯抹了抹额头渗出来的冷汗,肩膀的灼痛更加厉害,她觉得眼前的东西都有点模糊,刚才那一声响,格外突兀,却不知道惊动了人没有,她有气无力的说:“我没有力气给你包扎。”
童远遥低头看了她一会,就像一个讨要玩具的坏小孩,眼里兴味浓浓,像是狩猎的人看着猎物,梅芯知道自己没有法子对付这个复杂而多变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顺服,拖延,忍耐,以及等待。
静默的忍耐,是她最大的本事,
而现在,她连等待都似乎等不久了,梅芯干脆闭上眼不愿意再去搭理这个喜怒无常的疯子,她反正快死了,用不着去伺候面前这个爷。
手臂处突然传来一阵更大的痛,感觉到有人压住了自己的胳膊,这一下很猛,使得她不由自主的开始挣扎:“别动,不想成干尸就别动,小爷我可难得做回好人。”
梅芯有些意外的睁开眼看着对方,童远遥此刻正拿着几根布条压制在她伤口上,不远处耷拉着件被撕扯开的衬衣,那是他原先穿在身上的,显然包扎伤口的东西是从这件衣服上取用的。
梅芯尽管常年忍耐这肉体疼痛,可是这种被枪击的伤口还是让她难以忍受,她浑身汗出如浆,越发觉得面前昏沉沉的一片,这时候她的面颊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别睡,不然那可就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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