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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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风云轻连头也没抬,白绫连一滴鲜血也不沾。徳贵妃积极赢取数年培训的精英暗卫,她估计做梦也想不到只不风云轻一招便顷刻毙命。

森冷的杀气满天。漫天的血型味弥散。风云轻不但不反感,似乎还爱上了这种味道。

柳妃的暗卫继徳贵妃之后到来。当看到数十人死在地上,惊异之色刚然上眼帘,只觉得眼前一白,数十人鬼魅的身影已经变成了数十具尸首,与徳贵妃的那些暗卫横列在了一起。

漫天的血腥味道又浓郁了几分。

阮妃的人紧随其后,身形刚落下,杀神已经降临——

鲜血再次扬洒,喷出身体还是灼热的,几十具尸首再次下去同那上百人作伴了。一个个死不瞑目。

后来又来了几批黑衣人,不知来路,似乎这里牵着他们的魂魄一般,前仆后继。均一腔鲜血祭奠了风云轻手中的白绫。

她没有必要看到他们的脸和那些裹在黑暗下肮脏的灵魂,她只知道每一个前来的人都要下去给燕云作伴。

来世路上太寂寞,太孤单,他要多送些人下去给他玩。

她只求让那个少年不要背负那么多的负累,只求他来世高高在上,锦衣玉食,手中滔天大权,可以执掌别人的生死,可以不再被欺凌,被复仇的肮脏所累。

或者是来世只做一个平民,别再长成那副妖孽的样子了。哪怕长的丑一点儿也好,至少不会生来祸端。

远处的清音寺钟声一下接一下的敲响,木鱼声声,顺便给那些死去的亡魂超度了。

这一刻,风云轻忽然很想笑,眼泪已经干了,再次的笑出了泪,无声的阴暗,更让人麻木的寻不到生机。

手腕的白绫飞舞,迎空飞旋,寒气森森。清音寺的后山如一片修罗战场,满山遍野的尸骨不知几何,鲜血弥散,浓郁凌烈,令人胆寒。

自始至终,风云轻依然跪在地上,她能做的,似乎只有这么多,心中的鲜血似乎已经流尽,心伤和痛已经融入肤理骨髓,一点点的沉淀在心底,让她只记住那个少年恣意张扬,绝艳潋滟的笑……

风云轻看着手中的一缕青丝,喃喃出声,笑的苍凉入骨。

“燕云……一路走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荒山寂静,鲜血弥散,浓郁苍凉。清音寺的钟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得清晰,木鱼声声,给那些逝去的灵魂顺便超度了。

风云轻似乎是没了灵魂的木偶,身上的血似乎凝固了一般,一直僵硬的跪在地上,手中的白绫旋舞飞扬,连缠回的力气都没有。

天空明月高悬,照在她如水的白衣上,更显清寒,周身十丈软红之处,尽是一片死寂。山风卷着血腥,弥散耳边,手中的一缕青丝随风清扬,她的眼中只能看得见那个少年绝艳潋滟的笑。

他说:今生辜负春情,来世我一定不再被世间困苦仇恨所累,只为爱你……

爱,不能承受之重。

眼泪早已经被风吹干,鲜血弥散中风云轻纤细的身子第一次感觉彻骨的寒冷。从今以后她怕是再也不需要寒玉床了。

荒山寂静,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距离在十丈开外,一袭黑衣暗卫打扮的男子站在一袭身着黑色锦袍的俊美男子的身后半步。两个人静然矗立,周身被踱上了一层血气,显然是来了有一些时候。

看着漫山遍野的尸首,那暗卫只觉从骨子里往外冒着寒气,对着锦袍男子躬身道:“太子,这些都是公主杀的,属下幸好离开的快了一步,否则也不能幸免!”

男子一袭黑色锦缎长袍,青丝用一直墨玉簪子绾着,容颜俊美,薄唇微抿,看着不远处跪在地上的风云轻,一双凤眸底部是怜悯和心疼,是楚昭颜。

楚昭颜不语,男子继续道:“属下带人追查刺杀四皇子的人,中间被不明势力所阻碍,后来得到线索查到这里,便看到了公主在这里……后来公主不发一言的便对属下等人下了杀机,仅属下一人得以逃开。”

楚昭颜依旧不语,凤目波光一片平静。似听非听。

那男子看了一眼楚昭颜平静的脸,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太子殿下,属下怀疑公主和那刺客合谋杀害了四皇……”

话音未落,只听咔吧的一声轻响,楚昭颜黑色的衣袖拂过男子的脸,白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掐在了男子的脖颈,男子惊恐的眸子看着楚昭颜:“太子……您……”

身子无声的滑落,死不瞑目。

楚昭颜松了手,自始至终没看滑落死去的男子一眼,俊美的容颜一片平静的看着前方。

山风瑟瑟,清清凉凉。明月银辉洒落,照在风云轻跪着的白衣和楚昭颜静然而立的黑衣上,各自的踱上了苍凉之色。

许久,楚昭颜不发一言的离开。

楚昭颜离开不多时,楚缘夕飘身而落。当看到满山遍野尸首一怔,一双凤目闪过惊异的神色,当看到风云轻跪在那里,一怔过后立即的迎上前来:“你怎么了?”

“别过来!”风云轻不抬头,只是看着地面,她不愿意谁闯入这十丈软红,打扰了燕云。她总觉得燕云没有离开,就躺在她的面前,他一定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你……你怎么了?”楚缘夕听到风云轻冷冷的话,前走的脚步猛的顿了一瞬,但依然走上了前。

手腕的白绫飞出,带着强大森寒的杀意,风云轻头也不抬,白绫似活了一般,直直的向着楚缘夕的命门而去。

楚缘夕脸色一变,闷哼一声,身子一瞬间被白绫打出了数丈。他惨白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风云轻。

“从今以后管好你妈,别再惹我,否则她的下场就跟这些人一样。”风云轻冷入骨髓的声音掺和着凛冽寒凉的风,直直的冲击进了楚缘夕的耳里。

“她……”楚缘夕一手捂着心口,看着风云轻,嘴角有血丝溢出。

“滚!”风云轻一如既往的重复一个字。

闻言,楚缘夕的身子一震,看着风云轻,眸中的不敢置信渐渐的变成了是怒是恼是恨,捂着胸口再次的踱步走了过来:“你赶我走?你凭什么赶我走?连一个刺客也能入的了你的眼里。我爱你的心你根本就看不到么?就该拿去喂狗么?”

“滚!”风云轻手腕的白绫再次的抖出,凌烈的风呼啸而过,将楚缘夕踏入十步之内的身子给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楚缘夕的身子砸到地上,他口喷出一口鲜血,死死的看着风云轻,尽是痛苦。衣袖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艰难的站起身,再次的向着风云轻走来。声音大的吓人:“你这副样子是所为何?连一只蚂蚁都能住进你的眼里,那么我呢?我算什么?我在你的眼里连蚂蚁也不如么?”

风云轻不语,手中的白绫轻颤,轻轻的鸣吟,似乎在极力忍耐着宝剑出销。

“那么你杀了我吧!能死在你的手里,我心甘情愿。”楚昭颜固执的向着风云轻走进,一步一步,鞋子陷进了地面,踏出重重的声响:“如果死能让你记我在心里,就算死上一百次,我也在所不惜。”

(本章完)

第308章

风云轻紧紧的抿着嘴角,身子轻轻的颤栗。

“风云轻,你杀啊!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杀了我,只要你杀了我,我就再也不会出现你面前了。那日夜思你,想你,爱你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楚缘夕终于走到风云轻的面前,伸手去抓她的手往自己的脖子掐去。

“别拿你爱我当理由!我杀人也可以不眨眼。你……同样不例外!滚!”风云轻猛的抬头,一双寒凉的眸子死死的看着楚缘夕,手腕一甩,楚缘夕的身子飞了出去。

‘砰’的再次一声,楚缘夕的身子砸出了十丈之外。再次的喷了一口血。青丝凌乱,鲜血混合着污泥,这一刻的楚缘夕像飘零的秋叶。

“风云轻……呵……你好狠……”楚缘夕趴在地上看着风云轻,涩涩凉寒的笑意溢出嘴角。然后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再次的向着风云轻蹒跚走来而来,执拗而坚持:“既然活着如此没有意思,我甘愿死在你的面前……”

风云轻看着楚缘夕,疼的麻木的心就那样的颤动了一分。

“你不是杀人不眨眼么?那么就杀了我吧!你可以一招杀人,又何必给我留有余地?”楚昭颜一边说着一边向风云轻走来,袖子蹭上了鲜血,脸上笑着,一双凤目是恼恨,是痴怨。

风云轻不语,只是看着他。他脸上的笑刺的她眼睛生疼。

“是不是下不去手?那么我自己来!”楚缘夕一直笑看着风云轻,走进她,忽然一手死死的抱住她的身子,一手对着自己的天灵盖打去。

“如果你想逼我死,你就尽管死,你死了,我给你陪葬。”风云轻一动不动,任楚缘夕抱着。清冷麻木的话语萦绕在他的耳边。

楚缘夕距离自己天灵盖一寸的手猛的顿住。

风云轻不再言语。一双眸子依然看着地面。手中的青丝死死的攥着,不松一分。

楚缘夕转头,看着风云轻苍白如鬼的小脸,那眉那眼,还有纤细冰寒瘦弱的身子,无论从哪一个侧面来看,她都如从死人堆里拖回来的幽灵。

胸中的恼恨和怨怼瞬间的退去,只剩满满的心疼,半响,楚缘夕缓缓的放下手,紧紧的抱住风云轻的身子,声音沙哑含泪:“我该拿你怎么办……”

风云轻的心弦一颤,一双寒彻骨的眸子染上迷茫,她该怎么办……

山风静静,依然是木鱼声声。月光照在两个相拥在一起的身影上,不见暖意,更显清寒。

忽然漫天血腥的空气中飘来一缕草药的清香,清风扬起月牙色锦袍一角,瘦峭挺立的身影步履缓缓而来,青丝玉带,目光扫过满山遍野的尸骨,一片悲悯,越过那尸首看向地上跪着的白衣如水人儿,云淡风轻的眸光染上满满的疼惜。

是蓝笑倾。

闻到熟悉入骨的气息,风云轻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看着那缓步走来的人儿。清凉入骨的眸子没有一分变化,此时此刻,更觉手中的一缕青丝灼伤她全身各处。

“你来干什么?”楚缘夕听到步履簌簌的声音,猛的转过头,看着蓝笑倾,冷声道。

如玉的指尖轻抬,一缕气线飘过,楚缘夕的身子顿时松开了风云轻的手,倒在了地上。蓝笑倾声音清越中透着低迷:“蓝焰,将他送回九皇子府!”

“是!世子!”蓝焰身子一闪,走进风云轻,抱起地上的楚缘夕,飞身而起,向着九皇子府离去。

蓝笑倾看着风云轻,目光从她散乱的青丝,苍白的小脸,干涩的眸子和唇瓣一一扫过,最后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一缕青丝上,停顿良久,看向地上凝固的一滩血迹。

似乎轻叹了一声:“地上的凉气重,起来吧!”

风云轻一直看着蓝笑倾,目光怔怔。

蓝笑倾缓缓的伸出手,递到了风云轻的面前,骨节分明,修长如玉,没有安慰,没有斥责,没有波动,依然云淡风轻:“难道你要一直在这里?让心疼你的人也跟着一起难受么?”

风云轻扯动了一下嘴角,看着蓝笑倾,眸中清凉不变,似乎要看尽他的眼底,看了许久,缓缓的低下头,没有伸出手,身子也没有挪动一寸。

又一声叹息飘散在风里,蓝笑倾缓缓的弯身,伸出手臂将风云轻从地上抱起来进怀里,抬步往山下走去。

风云轻僵硬着身子被蓝笑倾抱在怀里,今日忽然发觉蓝笑倾一直清寒的身子是那么的暖。暖入她的心脉骨血。清凉的眸子再次怔怔然。

刚走了几步,蓝笑倾停住脚步,对着空气中清淡的道:“将此山封了!任何人不准踏进一步。”

风云轻的身子一颤。

只见一袭黑衣鬼魅的身子飘落,清冷的声音躬身应:“是!”

“将那处盖衣冠冢!不用留名姓了!”蓝笑倾顿了顿,眸光扫见风云轻一直跪的地方和燕云消失的地方,又道。

“是!”暗卫应声。

蓝笑倾脚步不再停顿,抱着风云轻往山下走去。一步一步走着,并没有用轻功。月光将他的影子拖的长长的。风云轻的目光回转,一直看着燕云消失的那处,直至走出了山,她的眸光依然收不回来。

清音寺院房顶上,梅如雪一袭黑衣被月光踱上了清冷的光华。青丝有些凌乱,遮住了半边脸,雍容俊雅的容颜隐在暗影里,看着蓝笑倾抱着风云轻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山,薄唇紧紧的抿着,一双墨玉的眸子中一片阴郁的浓雾,看不清颜色。

“想哭就哭出来吧!”蓝笑倾不看风云轻,清淡的声音飘散在风里,驱走了凉意。

蓝笑倾话音刚落,风云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本来以为眼泪已经流干,原来不是,只是化血沉寂在了心底,泪如泉涌,瞬间便粘湿了蓝笑倾洁净的衣襟。

蓝笑倾脚步不停,云淡风轻的容颜有那么一丝松动。眸中悲悯、无奈、叹息、一一闪过,最后都化为心疼,然后再转为平静。

伴随着木鱼声声和清音寺的钟声,风云轻一直大哭不止,似乎要将所有的泪都流尽。蓝笑倾一步一步走的坚定沉稳,清音寺通往蓝王府的路,既漫长而又短暂。

到蓝王府门口时,月光退去,天边升起晨辉,天已经朦朦亮了。风云轻的哭声也渐渐的止了,只是窝在蓝笑倾的怀里抽噎。府中护卫躬身而立,蓝笑倾清淡的抱着风云轻踱步往里面走去。

“蓝世子这样抱着如雪的妻子,是否于理不合?”低沉的声音响起,梅如雪一袭黑衣的身影飘落在了蓝王府的门口。听到梅如雪的声音,风云轻在蓝笑倾怀里软下来的身子霎时间僵硬。

蓝笑倾停住脚步,缓缓回身,看着梅如雪,凤目少见的清冷:“原来是雪公子!”

“正是如雪!”梅如雪目光定在风云轻身上,看不见她埋在蓝笑倾胸前的小脸,声音低迷冷硬:“蓝世子可以将人给我了么?”

“她似乎不是雪公子一个人的妻子。”蓝笑倾看着梅如雪,冷然的道。

“至少不是蓝世子的妻子不是么?”梅如雪挑眉,凤目同样清冷:“如果如雪没记错的话,蓝世子的妻子应该是九公主和十五公主。”

蓝笑倾闻言,眸光一片冷凝的定在梅如雪的身上,半响缓缓开口:“平安王已经传了话,说只消片刻便来接人,恕倾不能将人给雪公子。”

梅如雪的周身霎时间掀起一片阴寒之气,墨玉的眸子凌厉的看着蓝笑倾,黑色的锦袍踱上了阴寒之气,俊秀挺拔的身子散出浓浓杀意。

蓝笑倾淡而冷的看着梅如雪,凤目冷然,月牙白色的锦袍被清晨的雾色踱上了一片氤氲的雾色,瘦峭挺拔的身形清淡而平静。

梅如雪凤目微微眯起:“这么说蓝世子是故意要和如雪作对了?”

“雪公子请便吧!”蓝笑倾淡淡的看梅如雪一眼,缓缓的转身,继续向府内走去。

长袖掀起一道冷凝的弧度,梅如雪玉手轻抬,森寒如利剑的杀气射向蓝笑倾,门口的石狮子被震的簌簌声响。一指江山,大气磅礴。

不回身,蓝笑倾一手抱着风云轻,柔软的衣袖拂过风云轻的脸,绵柔的掌风是看不见的风霜刀剑,门口的石狮子被震的响声更大,锦绣乾坤,包罗万象。

两道强大震撼的气息相碰,梅如雪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蓝笑倾的脚步后退了半步。两张容颜同样踱上了苍白之色。

梅如雪堪堪站稳,凤目凌厉的盯着蓝笑倾:“不知道蓝世子人寿几何?”蓝笑倾的身子猛的一颤,周身瞬间的散出清冷之意,随即淡然的开口:“怕是比雪公子的寿数要长几分。”

“那如雪拭目以待!”梅如雪忽然的转身,黑衣划出一道孤绝的弧度,离开了蓝王府门口。

蓝笑倾静然而立,良久,缓缓抬步,抱着风云轻往府内走去。白衣的背影一身清冷。

在蓝笑倾抬步的同时,蓝王府门口的两个巨大的石狮子轰然倒塌。碎成粉末。

(本章完)

第309章

风云轻埋在蓝笑倾怀里,对一切不闻不问,似乎与己无关。她宁愿一辈子躲在龟壳里,不管外面山崩地裂,沧海桑田。

走进了海棠苑。虽是清晨,但今日的海棠苑其暖融融,到处弥散着海棠花香的气息,枝枝蔓蔓间海棠花开的如火如荼。

柯伯一直守在海棠苑门口,见蓝笑倾抱着风云轻回来,淡淡的血腥味融合进了海棠的花香中,一张老眼尽是担忧神色的看了风云轻一眼,试探的开口:“世子!”

“柯伯,吩咐人准备热水!”蓝笑倾淡淡的点点头,清淡的声音温和了几分。

“是!”柯伯立即应声,连忙疾步去了。

慢慢的踱步进了房间,早有婢女掀开珠帘,躬身规矩的行礼:“世子!”

蓝笑倾淡淡的点点头:“去仙衣纺取一套公主的衣物来!”

“是!”婢女立即的去了。

蓝笑倾抱着风云轻进屋,柯伯工作很有效率的带着人已经抬了两大木桶热水在其后进了屋,直接的放在了屏风后。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蓝笑倾脚步不停,抱着风云轻走进了屏风后。看着大木桶里腾腾的水雾,抿唇犹豫了一分,如玉的指尖挑开风云轻身上的衣物。

莹白的身子,凝脂如玉,触手温华,如一批上好的锦缎,蓝笑倾看着风云轻,清淡的眸子暖了几分,玉手轻轻一抬,直接将风云轻的身子落入了水里,声音淡而温润:“暖暖身子,免得落下病根。”

风云轻身子落进木桶里,睁开红肿的眼皮看了蓝笑倾一眼,然后点点头,温暖的水流包裹她的身子,抿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蓝笑倾站在木桶边,也不离去,只是看着蒸蒸雾气里的人儿,一双凤目温和如玉。半响,见那水汽减少,玉手将风云轻的身子轻轻执起,放进了旁边那依然冒着热气的木桶。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渐渐的踱上了红晕,周身迎上了晶莹的汗珠,蹙紧的眉头缓缓舒展,紧绷的身子松软在温水中,心底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目光定在风云轻始终没有放进水里的手上,那里依然紧紧的攥着那缕青丝。

这样的女子,让他如何不爱……

一人在水中,一人站在木桶边。房间内静静的,呼吸轻浅中才知道彼此的存在。自始至终,风云轻依然闭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蓝笑倾一直看着风云轻,凤目渐渐的染上了氤氲迷离的色泽,许久,他暗暗叹息一声,从水中捞出风云轻的身子,抱在怀里走出屏风后。

婢女捧着衣物走上前,想动手帮风云轻传,蓝笑倾接过衣物,淡淡的开口:“下去吧!将膳食端上来,做些调理寒气的药膳。”

“是!”婢女立即应声走了下去。

蓝笑倾将风云轻放到床上,取过毛巾给她将身上的水渍擦干,然后用动手给她穿衣。婢女取来的衣物很细心,从里到外是一套的,脸肚兜亵衣都有。

风云轻安静的坐着,蓝笑倾如玉的指尖滑过她的肌肤,将一件一件的衣物给她穿点妥当,动作自然而然,没有半丝的生疏和冷硬。

往日清凉如冰的指尖,风云轻在这一刻觉得柔软温华,贪恋不去。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蓝笑倾的手,忽然感觉要是这样一生一世,他为她穿衣,她也为他穿衣,该是多么的幸福。

弃了红尘牵绊,凡俗琐事,脱离尘世污秽,寻一处没有人找到他们的地方,男耕女织,月下赏花,品茗下棋,观风弄月,相互偎依着坐看庭前花开花落,耳鬓厮磨间爱意浓浓,笑看天外云卷云舒。

轻轻开口,艰涩沙哑:“我们离开吧!”

蓝笑倾穿衣物的手一顿,然后抬头看着风云轻,当看到她清凉的眸子中裂开了一汪温泉之水,里面倒影着柔柔波光,心思一动,笑的温和的点点头:“好!”

“现在呢?”风云轻盯着蓝笑倾的眼睛。

“好!”蓝笑倾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然后继续低头给风云轻系纽扣,神色认真,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挑动纽扣,动作优雅。

风云轻不再言语,只是看着蓝笑倾,半响,嘴角微弯,淡淡的笑了。薄薄的嘴角弯出了一个弧度。笑的轻柔,笑的浅显。

蓝笑倾系完最后一颗纽扣抬头,就看到了风云轻的笑。明明是在笑,很温柔,很美,但他偏偏的感觉那种透骨的苍凉和哀伤。

伸出手臂,将她孱弱纤细的身子抱在怀里,声音难得的沙哑:“如果你还愿意要我,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

心弦猛的一颤,一道冰河轰然倒塌。风云轻的身子轻轻的颤了起来。

蓝笑倾抱着风云轻娇软的身子,觉得上次抱她到现在又瘦了好多。心中溢满心疼,声音暗哑:“你能如此,有的人即便是烟消云散也是幸福的。都过去了。”

“嗯!”风云轻终于用力的点点头,伸出手臂,反抱住蓝笑倾的身子。

她心中有爱,不要成魔。燕云,正如你所说,下辈子我愿意像爱蓝笑倾一样,不计前因,不理后果,不管世间杂尘污浊,只看见你的好,只倾心爱你。

蓝笑倾如诗似画的容颜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心中更是溢满温柔,他能得这个女子的爱,何其所幸?所以,从今以后,蓝笑倾的余生,只为她一个人活。

原来看透世间事儿容易,原来放下一切也并不难。蓝王府繁华的够久了,就让它消散于尘埃吧!

房间内静谧,流动着温馨的气流。海棠花香夹杂着蓝笑倾身上的淡淡药香,令人心情放松,缓解一身疲惫。风云轻在蓝笑倾的怀里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婢女端了饭菜走了进来,蓝笑倾摆摆手,婢女们又端着饭菜退了出去。

柯伯缓步走来,躬身立在门口,轻声道:“世子,平安王的车撵来接公主了!”

蓝笑倾的心思一动,低头看在他怀里睡的很熟的风云轻,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眼帘的神色,半响无言,柯伯立在门口,安静的等着。

良久,蓝笑倾缓缓开口:“告诉平安王,就说公主睡着了!”

“是!”柯伯立即应声走了下去。

刚走了两步,蓝笑倾再次开口:“等等,请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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