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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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辆车驶到跟前忽然急刹,车灯极其刺眼,苏沫顾不上,赶紧跌跌撞撞地过去。

车窗摇下来,王居安露出半张脸,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苏沫呆了呆,心里顿时失望,仍是忍不住哽咽,“我朋友被人打伤了,他需要去医院。”

王居安往那方看了眼:“你找错人了,应该找警察。”

苏沫没多想,转身就走,那伙人把路征撂倒一边,继续砸车。苏沫把路征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腿上,他头上有个伤口,不住地流血。路边有个年轻姑娘悄悄递了几张纸巾过来,苏沫接了,按在路征的伤口上替他止血,没多久那些纸巾就给浸透了。

那些人大张旗鼓地冲着车子挥舞棍棒,差点砸到路征身上,苏沫又怕又气,使劲抓住那人的铁棍往旁边一掀,对方回头瞪着她,苏沫嗓音里带着哭腔放狠话:“看着点,你长眼睛没?”

对方冲过来嚷嚷:“你长眼睛没?没看见这儿在砸小日本的车吗?”那小年轻扬了扬拳头,却被人隔开。

王居安不知何时过来,架起路征说:“走。”

对方越发来劲,堵在跟前不让路,带头砸车的那个走过来伸手搭在王居安肩上:“这位也是冒牌警察?”

王居安拨开他的手。

旁边有人说:“看看这家伙开的车,富二代吧,这么好的车。”

又有人说:“是官二代吧,这车是用你老子贪来的钱买的吧,飚过车吧,撞死过人吧,让人顶过包吧?”

不知谁喊了句:“砸了贪官的车。”

那些人立马大声附和,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一人敢动。

带头喊的那人面子挂不住,率先走向王居安的车作势要踹两脚。

王居安放下路征,伸手揪住那人的衣领,那人反手要给他一巴掌,王居安一记老拳出去,余光里瞟见路边有人拿手机拍照,拳头挥在半道又堪堪收回,随即说道:“我知道你们要什么?砸了我的车,可就什么也得不到了,何必损人不利己。”

“别跟他废话,妈的我还没砸过这么贵的车……”那些人兴奋地大声嚷嚷,一脸跃跃欲试,又不敢轻举妄动。

王居安低头点了根烟,叼在嘴里,不慌不忙往车子走去。

苏沫看不明白,只当他要抽身闪人,一时间眼泪又掉下来。

王居安打开车门,猫腰从里面拿出样东西,他举起那样东西使劲扬了扬,夜色里,一沓粉红色钞票显得格外鲜艳。他拿着钞票走过来,放在手掌上随意磕了磕,抽了几张出来往天上轻轻一抛。

钞票纷纷而落,众人仰头呆立。

最先回神的几人弯身去捡,捡到了的无不欢欣鼓舞,没捞着的又扼腕叹息,王居安随手又抽出一叠来往高处扔了,钞票在雨中飞舞。人们或躬身弯背,或像孩子一样蹦跳着伸手去够,一时间笑的叫的吵的闹的推的搡的混乱不堪。

王居安搀起路征,对苏沫道:“愣着做什么,赶紧走。”

三人来到车旁,隐约听见救护车鸣笛,王居安顿住动作,吩咐:“带他去坐救护车,别弄脏了我的车。”

果然,鸣笛声越来越近,不多时到了跟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来,看见这情形傻了眼。苏沫把路征送上救护车,也要跟着一同上去,被人拦着了,救护人员指着那些为争抢钞票打破脑壳的人说:“受伤人员比预计要多,车上坐不下,请家属另行去医院。”

苏沫没头没脑地又往回走,王居安问:“你那车还能开么?”

苏沫浑身湿透,天气不冷,她却簌簌发抖:“不是我的车,是公司的车给砸了。”

“算了,以后慢慢赔。”

苏沫茫然抬头:“赔多少?保险也会赔一部分吧?”

王居安面无表情地瞧着她。

苏沫继续往那边走,王居安拽住她的胳膊:“你还过去做什么,那破车不能开了。”

“我的包和手机还在里面。”

王居安瞪她一眼,快步走过去,取出车里的东西塞回她手里,又见苏沫仍是瞧向救护车,不觉说了句:“别看了,死不了,”而后他略作停顿,似乎在打算什么,又像是有丁点犹豫,最后一把拉开车门,把她塞进自己车里。

苏沫伸手擦了擦脸,一声不吭地呆坐,神色恍惚,不知所想。

王居安看她一眼,开车上路,越走越畅通,不多时就到了。

苏沫被人带进一幢房子,大门哐当一声关上,厅灯大亮,入眼之处无不陌生,她心里怔忪,懵然回神:“这是哪儿?”

“我住这儿。”

苏沫又是一愣,转身要去开门,才将手搁在门把上,王居安的手也跟着覆上来,他低头在她耳边问:“大热天的,手还这么凉?”

苏沫霍然转身,才发觉对方离自己很近。

王居安寸步不让,瞧着她湿漉漉的长发,白润润的脸,脸上犹有泪痕,一双眼无助而戒备的望着自己,怪可怜的模样,一时间更是心痒难耐。他接着问:“还在发抖呢,是觉得冷,还是害怕?”

苏沫没说话。

王居安伸手按在她肩上:“现在没事了。”

苏沫往后缩着肩膀,躲不开,小声道:“我很累,我,我……”她感到男人的手顺着自己的背脊轻轻滑下,而后搁在她腰间不着痕迹地揉了揉,她身上更加使不出力,只将双手撑在他胸膛上,想推开却又没力气。

王居安低头看着她:“你和那个警察是什么关系?”

苏沫避开他的视线:“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那么护着他?”

“他帮过我。”

“那我帮过你没?”

苏沫别开脸,两人都不说话。

王居安手上加了一点劲道,彻底把人揉进自己怀里,仍是在她耳边问:“我问你,我帮过你没?你这么重情义,是不是也要报答我?”

一时间,苏沫只觉的手脚发软,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似的无所支撑,脑袋里也一片空白,竟是拿不定主意,忽然又想:这个人,他至少对我有兴趣。

趁她犹豫的当口,王居安就把人抵在门上,一路轻轻地从她的鬓角,脸庞吻到脖子,又伸手去解她衬衣上的纽扣,一颗一颗缓缓解开了,他用手指顺着逐渐□的肌肤往下不断试探。

苏沫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其中夹杂着一种健康男人的体味,有些热烈有些冲动非常直接和霸道,催促着感官上的复苏。她心里更乱,渐渐抑制不住,细碎的呻吟从嘴里溢出来,最后她被人抱起,拐进一间房,扔到床上。

男人解开衣衫,压过来,顺手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枚安全措施。

苏沫的脑袋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团乱麻,浇入了一锅稠粥,堕入了一种晦暗却刺激的迷雾,她喘息着闭上眼,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疯了,一切都在发疯。

作者有话要说:2012.11.17 本章更完 谢谢阅读!

还是说一下:一切没有感情基础的船都有危险,小朋友们不要学。

第 44 章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月二十一日和二十八日,本章更完。

船戏比较露骨,未成年不要看,谁看谁挂科。

谢谢大家的评论和地雷。

这种事对苏沫而言,曾经是种仪式。

她满怀虔诚和畏惧,小心翼翼,又不敢过于放纵,以满足对方成全自己的喜悦。

而今花非花雾非雾,堤防瓦解欲望流淌,她等待着,又害怕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水分而干涸龟裂,以至于缺口处泛起一阵空虚的疼痛,心跳骤然加速。

可是那人比她多出一些耐心,他掌住她的腰,流连于她的乳,偶尔抬头,观察她脸上神色。

苏沫略微睁开眼,没敢看他,却悄悄伸手去探,那事物昂然挺立,向着女人点头致意。

他抓牢她的手腕压置在枕侧,又伸手抚她的额,拨开颊边碎发,一寸寸缓慢进入,却在忽然之间发力,蛮横冲撞。

苏沫忍不住弓起腰背,轻轻“哦”了一声。

潮水席卷而上,他坚硬地顿在里面一动不动,任由她不住颤栗挤压,仿佛有无尽力道在她身体里迸发燃烧,无法控制,看上去毫无动作,却已经累极了。

王居安感到极为受用,忍不住把满头虚汗的女人一把捞起,按着她的臀抵向自己,苏沫略挣了挣,提不起一丝力气,只得把脑袋搁在他肩上,断续地呜咽:“别……呀,受不住了……”

“才开始就到了,你有点出息没,”他压抑地喘着气,忽然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下。

苏沫觉得意外,愣了愣,仍是闭着眼,将脸侧向另一边。

王居安低声道:“睁开眼。”

她不听。

他软磨硬泡。

那东西在身体里一跳一跳,她“呵、呵”唤出了声,被折磨的无法,眯着眼瞧了下,一旁衣橱的玻璃门上赫然映出两只“交颈鸳鸯”,她又将脸侧回去,埋在他颈窝里,闷声求着:“关灯吧。”

王居安一时没答话,来回抚弄她的身子,嗓音低靡:“你怎么生的这么白,再白些,就跟刷墙用的石灰水差不多了,”又伸手去掐她的胸,“这么白,晃得我眼花。”

苏沫既懊悔又痛苦不舍,颤着嗓子央求:“关灯吧。”

“不行。”

她忽然想起来,拾起力气想推开他:“你儿子在家。”

“他不在”,王居安一并捏住她两只手腕,似笑非笑盯着她的脸,“这儿方圆几里都没什么人,声音还可以再大些,要像上回那样。”

苏沫登时清醒大半,脸上火烧火燎,半天没动,过了会儿下定决心,才又使劲推他。

王居安哪里肯放,趁着她背过身去,忽然按低她的腰,欺身上来:“这是什么?”他伸手覆在她腰臀处揉捏,“画上这玩意,想给谁看呢?”他挺身往里挤,气息不匀,“嗯?想给谁看呢?”

苏沫觉得疼,赶紧去掰他的手:“不是……”

王居安把住她的腰:“你这人就是看起来老实,名堂一点不少,”见她不应,俯身贴在耳边问,“是不是欠收拾?”

苏沫大汗淋漓,伏在床上语不成声。

他身下使劲:“是不是欠收拾?”

心剧烈地跳动,她越发喘不上气,不禁探起身子,脚尖绷得笔直,嘴里小声叫着,忽然卧回床上,软成一滩泥。身后那人不依不饶,强悍地拉起她的胳膊,迫使她扬起头颅,身体的重心却支撑在他身上。她似乎嗓子干涸,已叫不出声,他极低地□,最后沉重一击,结合处热意充斥,纠缠缭绕。

不多时,王居安放开她,独自躺了会儿,下床,进了浴室。

苏沫身上骤凉,扯起被单裹住自己,蜷在床边。外间的某个角落里传来有规律的“嗡嗡”声,她睁眼想了很久,忽然觉醒,手忙脚乱裹紧被单跑出去,从扔在地上的包里翻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有四五个未接来电,努力平复了一会,赶紧接了。

那边,家里问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打电话也不接。苏沫忙说外面有人游行,到处堵车,手机信号也有问题,又问清泉睡了没。苏母说孩子等了一晚上,问妈妈去哪儿了,熬不住才睡着。

苏沫收了线,发了会儿呆,回到方才那间卧室,衣服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她一件件拾起来,展开来看,衬衣和裙子上都沾了血渍污迹,便想着用清水把衣服浞一下,看能不能把血迹弄掉,她这会儿脑子里的反应仍是慢半拍,一时蹲在那里瞅着衣服直愣神。

王居安披着浴衣从里间出来,瞧了她一眼说:“都成这样了,扔了算了。”

苏沫没看他,眼里盯着衣服:“借下浴室,我洗洗衣服。”

王居安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出去,吩咐那边:“睡了没?叫人送套女装过来,多大……”他抬眼打量苏沫,“身高167、168,体重五十公斤出头,三围……”

苏沫抬头看他,脸色不悦。

王居安笑笑,搁下电话,一边拿起浴巾擦头发一边问:“你多久没做了?”

苏沫愣了愣,打算佯装老练敷衍过去,没开口已红了脸:“有段日子……了吧。”

他走过来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多久?”

苏沫没理,起身进了浴室。

等她再从里间出来,床头柜上放着一套衣物,王居安已穿戴齐整。苏沫也不推辞,换上新衣,往镜子里瞥了眼,还挺合身。她忽然想起来,又从包里找出信用卡搁回柜子上,王居安看了眼,不以为意道:“拿着吧。”

苏沫仍是没搭话,收拾好旧衣,拎着包低头出去,王居安又说:“这么晚,你怎么回?”他拿起钥匙走在后面,出了门,到了近旁,又破天荒的替她开了回车门。苏沫报上地址,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快下车,王居安才说了句:“你这人话挺少的。”

苏沫方回神,“嗯”了一声,又见王居安抬眼向外面打量小区的建筑,才忍不住添了句,“这里是从蓉介绍的,她跟我……住的很近,同一层。”

王居安不言语,苏沫下了车,没走几步听见身后汽车马达响起,渐渐远去,她不觉吐出一口浊气,快步走进楼里。

到家后,苏母还没睡,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女儿回来,打量了几眼问,你这是才买的衣服?

苏沫说,是先头在公司里备着的,早上穿的衣服上沾了墨水,在公司里给换了。

苏母没再多问,只催她早些休息。

苏沫原计划带一家老小坐游轮出海度假数日,因车子被砸,船票已订,只好把父母孩子送上船,自己先回公司销假。又没想到,她才到公司楼下,就有同事打电话过来,说苏姐你快回吧,王工在发脾气,让你赶紧过去。苏沫不明就里,又做贼心虚,撂下电话时心里一梗一梗的。

王亚男这几日气性大,看什么都不顺眼,这会儿正拍着桌子训人,说:“这么些人连个行程都排不好,高速堵车,误了航班,让客户在那边干等着,你们会不会做事?这要是有小苏在,前前后后的安排她能列出好几个计划给人参考,你们这样做事究竟是不带脑子,还是在随便敷衍我……”又道,“这个苏助,是不是玩得太快活,不想上班了?”

旁边有人解释:“苏助正在休年假,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王亚男没好气道:“你直接问她还要不要这份工作……”

苏沫正好推门进来,听见这话脸色有些儿发白。

王亚男瞧见是她,倒笑了:“我不叫人去请,你是不舍得回来的,”又问,“你家里人来了吗?都还好吧?”

苏沫忙回了句还好,定一定神才说起被人砸车的事。

王亚男也吓了一跳,忙说:“人没事吧?难怪脸色这样差?”

苏沫说:“大人倒没事,就是把孩子给吓着了,本来在水族馆玩得挺高兴,没想到回去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事,哭闹了一晚上。”

王亚男忽然问:“去水族馆走三环,你怎么跑去临海路了?”

苏沫如实回复:“当时三环上有人游行,我担心出事,就想着绕远路,谁知道还是撞了个正着。”

“昨天几点回的?”

苏沫把时间说早了些:“七点多。”

王亚男回了句:“这可是巧了。”

苏沫表示不解:“王工,怎么巧了?”

王亚男看着她:“没什么,还有两天出投标结果,后天下午董事例会,你觉得,我在会上怎么说才好呢?”

苏沫直接道:“投标的事,我和技术部的同事都觉得很有把握,述标方面您完全可以放心。”

王亚男笑一笑,又吩咐几样事,便让她下去。苏沫转身出门,先去休息室倒杯咖啡缓上一口气,路过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原想快步走过去,却不由自主瞧了眼,那门紧闭,外间也没人。等她回过味来,心里登时升起一丝恼意,忙目不斜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直忙到下午,接到从蓉的电话,苏沫不免心惊,想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要是从蓉跑去和家里父母打听情况,岂不是又多一人知道?

谁知从蓉并不知情,只说自己晚上有应酬,请苏沫帮忙去接孩子放学。

苏沫一颗心放下来。

从蓉却是想起什么,问:“也不知道莫蔚清昨天给她孩子算时辰算得怎样了,她和你联系过没?”

苏沫早把这事给忘了,说:“没联系。”

从蓉又问:“你觉得这事奇怪吗?”

苏沫说:“不觉得啊。”

从蓉却道:“你想啊,第一次生孩子,尚淳都没这么看重,这次还不知是男是女呢,他就请人算时辰,难不成终于想通了,要把莫蔚清扶正了么?要真是这样,也难怪她得瑟……”

苏沫哪还有精力去打探别人的私事,只笑道:“你要是不放心,就打电话去问问吧。”

从蓉嘴上不应,下班前仍是给莫蔚清去了个电话。

那边莫蔚清显然没空多说,正忙着穿衣打扮,说是昨晚全市大堵车,高人出行不便,又约在今天会面。

莫蔚清一边撂了电话一边抹唇膏,她仔细端详镜子里的自己,又瞥一眼身后的男人。

尚淳站在玄关处瞄了回表,他面向窗外,看不清神情,背影却透出一丝萎顿。

莫蔚清一直对这些社交活动不耐烦,因知他最近事业不顺、心烦气躁,难免要顺着他的意思才好。想到这儿,她心里软和了些,拢一拢长发,走过去,只待对方瞧见,就被人捞住了腰身。

尚淳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下:“真漂亮,别说什么高人,只怕和尚道士瞧见也会动凡心。”

蔚清轻轻拍开他的手:“你轻点儿,别伤着孩子,”又道,“那是什么高人呀,说不定是瞧你脑门上刻着钱多人傻速来,跑来招摇撞骗的吧。”

尚淳捏捏她的鼻子:“这话不能乱说,多少人求着他,他也不愿搭理,在南瞻做生意的,没几个不认识他的,确实有些本事,你要是心不诚,人家可未必灵验,算不准,对我们孩子也不好。”

莫蔚清见他表情极为认真,当即不再多言,暗自却高兴起来。

两人上车,尚淳仍是说起大家族里一二三房的那些事。

这种家族争端,以前他不说,莫蔚清也从不主动打听,时间久了,尚淳在她跟前越发少了避讳,偶尔发一通牢骚,说起大房从政,他们二三房的只能仰仗着人做点生意,很多事自己还拿不了主意,过得憋屈,很不自在,除此之外,余下各房也是明争暗斗,又惹人烦心。

一路过去,到了酒店包房,席间已有数人等着,如往常般有男有女,端着些半生半熟的脸孔。

莫蔚清的身份不必说破,大伙也能会意,尚淳并不介绍,只帮忙引见了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他称那人为二舅。莫蔚清心里讶异,不觉压低声音问:“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尚淳笑起来,在她耳边小声道:“还能是哪一出,见家长呀,你可要好好表现,表现好了,就给你名分。”

没等莫蔚清说话,那些人先笑起来,纷纷打趣:瞧这两口子,感情好得很,没大没小地,在家里长辈跟前咬起耳朵来了。

莫蔚清面露粉色,一时坐下来,喝了两杯茶,那位高人方姗姗来迟。莫蔚清细瞧那人,知命之年,面相方正,慈眉善目,谈吐不俗,当即也放了心。

桌上搁着精致清淡菜肴,几人以茶代酒,高人替这伙人一一摸骨算命,轮到尚淳时,高人笑道:“生就麟骨,呼风唤雨。别人是财重压身,你这人是天生富贵,含着金钥匙出身,”又将他前三十来年的境遇一一道来,□不离十,尚淳听得不住点头,莫蔚清心里也暗暗称奇。

那人又道:“只是这两年,你在事业上不怎么顺,常有劫难,纷争也多,以至于劳心劳力了些……”他止住言语,忽起身站在尚淳跟前,动作利落地将他的头骨摸了一遍,方坐回位子,脸色微凝。

尚淳犹豫地问:“大师,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在座这些都是自己人……”

那人摇头:“天机,现在人多,不便多讲。”

尚淳想了想,便道:“大师,我老婆已有身孕,来年生产,不如请您帮忙算算,这孩子是男是女,二来,也想起个好名,去去霉头。”

那人听了,盯着莫蔚清打量一番,请她将手搁在桌上。

莫蔚清被他瞧得老不自在,避开视线,扭头看了尚淳一眼,等尚淳微抬下巴略作示意,这才伸手过去。

那人分别握住她的双手,从手腕处细细摸到每根指头的指尖,欲言又止。

尚淳按捺不住,有些儿急了:“究竟怎样,你好歹给句话吧。”

那人这才开口:“尊夫人秀外慧中,人中龙凤,只是……夫人的出身,和先生这样的贵人比起来,似乎云泥……”

其余人一起伸长脖子听,尚淳搁下茶杯,没好气地打断:“说重点,我问的是孩子。”

那人不紧不慢往屏风后面一指:“借一步说话?”

尚淳点头,莫蔚清也站起来,三人一起过去。

高人这才小声道:“我实话实说,二位即使怪我也还是这话,这孩子就是症结所在,父子相克,妨碍事业发展……”他叹息,“的确有些不妥,对生意尤其不好,若无钱财损失,必有刑伤。”

一室寂静,尚淳脸色越发难看,良久才问:“用什么方法可以化解?”

那人叹息:“寻常说的化解方法,无非利用五行相助,改变风水,这方改得好了,那方却是差了,拆东墙补西墙,至于最后有没有用处,说不准……二位还年轻,从头再来,还能枯木逢春。”

尚淳神色阴鸷,拿手点着他:“你要是敢乱说一气,我不但端了你的饭碗,还要缝了你这张臭嘴。”

“有话好好说,别像个刺儿头一样见人就扎,”尚淳的二舅从后面踱过来,按住外甥的肩,想是方才略听见几句,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转脸看向算命那人,“大师是高人,别和这些年轻后辈一般见识。”

那算命的倒有好涵养,神色未变,只微微点一点头。

莫蔚清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儿禁不住伸手去抚肚子,不由自主地看向身边的男人。

尚淳也看了她一眼,仍是忍不住问:“真没其他办法么?”

二舅开解:“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先生说话一向灵验,你们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防患于未然,一定要仔细考虑,从大局着想。”

尚淳板着脸,一言不发,伸手去握莫蔚清的手,她的手微微颤抖。

第 45 章

两天来,苏沫给路征去了好几通电话。她留了心眼,特意买了新号打过去,一直无人接听,后来又担心人家有拒听陌生来电的习惯,就趁着王亚男还在公司的时候,悄悄用原来的号码拨过去,仍是没有人应答。

她心里很有些不安,但也不敢冒然去医院探望。

正是收拾桌子准备去吃午饭的当口,手机忽然嗡嗡作响。苏沫赶紧走去角落里小声儿接了,却是从派出所打来,里头的人说,被钟声打伤的那个男孩的家属提出打人方应承担一切医疗费用,并且要求这边尽快让人去医院探望以及面谈。

苏沫叹了口气,接着就给钟声打电话说明情况,仍是不敢惊动了舅舅。

钟声表示自己也一起过去瞧瞧,苏沫一来担心对方又会说些埋汰人的话打击小姑娘,二来也恐怕事态的严重性因为双方争执升级,她忙道:“你好好待家里,我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苏沫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上了医院,见到那男孩,男孩脑袋上缠着纱布,精神倒还好,正半靠在病床上喝粥,孩子的爷爷奶奶在跟前照顾着。

两位老人对她当然没什么好脸色,直接扔了一叠缴费单过来,让她去交钱,还说自己的孙子伤得不轻,这种事完全可以追究刑事责任。

从言辞中听出,这男孩从小父母离异,全由祖父母一手养大,个中艰辛可想而知。苏沫心里也有些不忍,可是拿起那些个账单仔细一瞧,又被吓了一跳,杂七杂八的检查费用和医药费加起来有一万多。

男孩的奶奶猜度她的神色,补充:“只是这几天的费用,医生说了,我孙儿还要留院观察,还有些检查没做,你再预付一些。”

苏沫说:“这事不是我表妹一人的责任,当时您孙子对她动手动脚,出言侮辱,她是一气之下才犯糊涂,在派出所已经做过笔录,警察也说了,属于正当防卫。”

那男孩读了这么些年的书,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我没侮辱她,是她用不检点的行为在侮辱自己,学校里谁不知道,你表妹给已婚有钱的中年男人当二奶,我和她同学一场,看不过去想在言语上帮助教育她,谁知她当场翻脸,把我打成这样。我是男的,她一个女生,如果不是让着她,能被她打成这样吗?凭什么她能做,就不许别人说呢?”

一番话,引得病房里的其他人都瞧过来。

男孩的奶奶说:“这病房人太多,我们明天就换个单间,清净,好养伤。”

苏沫脸上也有些发热,只能说:“你那些话是无稽之谈,我表妹清清白白的一个好学生,从没做过这样的事,你们这是诽谤。”

男孩的爷爷道:“这事他们学校早传开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没有必要和我们在这边解释,赶紧去交了款才是正经,不然我们就去法院里起诉你亲戚的刑事责任,让人民法院把这些二奶贪官好好查一查。”

苏沫忍着气:“你孙子当时对我表妹动手动脚,真要打官司,还不知道谁才是原告。”

男孩忽地扯掉手上的吊瓶针头大喊大叫:“我没有,没有,我太冤枉了……”

孩子的奶奶赶紧搂着自家孙子抹眼泪,说自个儿命苦,一家老小被人欺负。一时间吵吵嚷嚷,引得护士医生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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