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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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抬头:“张……张师傅。”

王居安的司机老张正坐在大堂角落的沙发上抽烟喝茶,瞧见她也很惊讶,而苏沫又因为对方的表情更添了几分羞耻感。张老头迟疑少许,仍是多嘴问了句:“你……来找王总?”

苏沫一顿,点了点头,直接进了电梯,一路如芒在背。到了王居安说的那间套房门口,按了门铃,没人应,试着拧动把手,门开了。

这会儿,王居安还在楼下的包厢里和人打麻将,又摸了几圈,才觉得时间差不多,起身告辞。

他今天手气一般。牌友问:“王总,您这是中途退场还是完了再搞?”

南瞻人嘴里的“搞”字是一款百搭动词,意味深远,于是有人接茬:“还是搞了再来玩?”

王居安摁熄纸烟:“我不玩了,你们继续。”

几个男人一乐:“哟这么早就撤,悠着些别搞大了。”

王居安上了楼来到那间长期预订的套房门口,推门进去,就见这个女人正规规矩矩地坐在小客厅的椅子上,那模样瞧上去比任何时候都拘谨严肃,似乎正经得一塌糊涂。

苏沫等了快一个小时,以至于脸上的表情和肢体语言都有些僵硬,当她瞧见来人时,直觉地站起身。

“坐,”王居安随口吩咐,打开冰箱门给自己拿了罐啤酒,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说吧。”

苏沫小声说:“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没能进项目小组?”

王居安反问:“你认为呢?”

苏沫说:“我觉得,当然,我自己有些方面做的还不够好……”

王居安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苏沫抬眼瞧他。

王居安随手打开易拉罐呷上一口:“继续说。”

苏沫声音大了点:“之前,我还认为,王董……可能在怀疑我跟你的事。”

王居安说:“什么事?睡了两晚上的事?”

苏沫没理,接着道:“可是我后来一想,如果王董怀疑我,她怎么会把我放到她儿子跟前去?宋天保不管到哪儿都有保镖跟着,吃饭睡觉外出她事事过问样样操心,她这么宝贝儿子,怎么会让一个自己不信任的人去接近他?所以我想问,你到底是有什么理由什么目的把我给踢出局了?”

王居安看着她:“你才说了,自己有些方面做得不好,既然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还跑来问我做什么?”

苏沫努力冷静:“人无完人,这世上没有谁能十全十美毫无缺点,就算我学历一般资历有限,但是在这个项目上面,我的投入和取得的成绩不比那些人少。”

“所以你对自己还算满意?”

“是。”

“业务方面呢?”

“尽心尽力。”

“人际关系呢?”

“我人缘一向不错。”

“是吗?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苏沫一愣:“什么意思?”

王居安说:“当初大家开会决定谁去做演示的时候,你是怎么上位的?”

苏沫还没想明白。

“你争抢好胜,在王亚男和那么多人面前,把接手这一块儿的技术主管拉下马,想起来了?”

“我只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我提前做了准备,所以这个机会我抓住了,从没想过给他使坏。”

王居安说:“你没想过,你没想过的事多了去。你才来多久?人在这公司混了多少年?他是什么学历有什么背景?你一来就把人面子给端了,以后想使坏,记得找个比自己弱的没法反抗的。”

苏沫不禁跟着问了句:“他有什么背景?”

王居安说:“自己回去查,谁有空手把手教你?”过了会儿又道,“算了,保顺科技你知道吗?你的顶头上司就是那家公司的法人,这个人,是她从那边带过来的。知道她为什么上哪儿都带着他吗,因为他是魏股东的表外甥,接下来的不用我说了?”

苏沫脑袋里转过弯来,心里也跟着一滞,顿时有些难过:如果王居安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被踢出局的事也是早成定局,而其他人,事成之前等着看笑话,事成以后又开始抢功劳,她一个两头不靠的新人,被人排挤掉是轻而易举,王亚男也无理由一定要保全她。至于营销和技术两边的争端并非只为了现在那点奖金,重点项目,谁不想多占些资源?想到这儿,苏沫鼻子发酸,半天不做声,好一会儿才说:“所以,你们……公司为了平衡两边的关系,像我这样的,就最先被踢走了。”

王居安瞧着她:“首先,你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一个小职员,一无背景二无靠山三无超能力,平白无故谁有那功夫针对你?这件事,说好听点,是你百密一疏考虑不周,往难听里说,就是顾头不顾尾。”

王居安没再说话,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苏沫心绪难平,也不作声,她心跳得很急,忽上忽下,就是挨不着底,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抬起头来,说了句:“我要进项目组。”

王居安靠回沙发背上:“不乐意伺候宋天保了?你要是不想做,可以辞职。”

苏沫眼眶发热:“我不甘心就这么走人,我跟了这个项目多久做过哪些事你们都清楚,现在好不容易有些进展了,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居安说:“你出社会多久了?普通人,不付出肯定没收获,付出了也未必有回报,这个道理不懂?”

苏沫低着头没吭气。

王居安调整姿势使自己坐的更舒服:“苏小姐,你上一刻才跑来兴师问罪,现在又让我给你出力办事,女人真是善变,有你这么求人帮忙的么?再说这事儿,你来找我算什么,我不是你的直系领导,凭什么用你?我直接把你捞出来搁那儿,我姑姑会怎么想?我犯不着为这种小事去烦她。”

“你……”苏沫两手相握,手指尖捏得清白,“总归会有办法的。你不是说过……挺喜欢我的么?”

王居安笑起来:“你多大了?18岁?”

苏沫觉得自己的耳根脸颊像是被火烤一样发烫,她心里很紧张,比那天做公众演讲还要紧张,这会儿却不得不豁出去乱蒙一把:“但是你这话我是当真了的,我在想,这半年,你有事没事总拿话试探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不管是为什么,我都觉得你在这事上太有毅力了。比如那天晚上,还跑来拍我家的房门?还有,你不是挺忙的吗,你会帮每个女下属分析她们工作里的失误么?我想你肯定不会。还有啊,那天晚上,就是我的车被砸了的那一次,你为了帮我拿出一把人民币到处撒,我后来听新闻里说,那天很多车被砸,在临海路有个疑似精神病患因为一时受了刺激,当街撒了四万多块,造成众人哄抢,四万多……你说你这些表现正常吗?连新闻都说不正常了,你让我怎么能不信呢?”她歇了会儿,使劲缓上一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有兴趣,反正我觉得,你对我很有兴趣,说不定比我想的还要多。”

王居安面上神色一顿,他大笑出声,说:“你这是打哪儿来的自信呀?”

苏沫低着头,面红耳赤:“你给的。”

他又笑。

苏沫见他神色放松,认真诚恳地说:“如果你这次帮我,我会很感激你。”

王居安把手里的啤酒罐往茶几上一放,不以为然道:“这话说得太直白。”

苏沫想了想:“我知道玩心眼肯定是比不过你,所以我怎么想就怎么说,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一次。”

王居安岔开话题:“要不要我教你怎么说?你可以和有些女的一样,凶悍点,直接冲过来嚷嚷,说王居安,这件事你必须给我解决了,这个忙你不想帮也得帮,老娘不能让你白睡了。你看你刚才说了那么多,重点在哪儿呢?我不知道。或者,不想这么激进也可以,但是你先前打的那通电话有问题,开口就是王总苏助理,马上就生分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我凭什么帮你?当然还有个办法,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个道理你懂。”

苏沫眼眶微湿,她强作冷静,点头说:“知道,这句话我也送给你。”

王居安起身,走向门口:“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我明天出差,你还有几天时间考虑,”又说,“好好照顾天保,他人挺好,别尽想着做无本买卖,”王居安已打开门,站在门口瞧着苏沫,见她苏沫有些迟疑,问:“还是你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苏沫红着眼圈,打他身边走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老张首先瞧见了苏沫,觉得这姑娘和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仍是一脸憔悴心事满腹的倒霉样子。等她出去了,又瞧见王居安,老张忙让人把车开过来。

王居安上车不久,接了个电话,是先前的牌友,聊了会儿天,说了些关于银行业务方面的事,合上手机后,便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老张听他在电话里和人谈的什么质押担保也听不太懂,只瞧他现在这模样,就知道是又遇着什么烦心事了。

张老头本不想打搅,可他这人又憋不住话,想了想笑着发了句牢骚:“咳,这家的菜不怎么样,赶不上我们老王家东边那店子一半儿好。”

王居安闭着眼应了声,又说:“您是半个美食家,尝两口就知道了。”

老张叹道:“是啊,我也只能算半个,以前董事长在的时候,那才是一等一的行家,我跟着他老人家天南地北到处跑,沾了不少光,却只学了些皮毛,我是没那个资质和福气,”他顿了会儿,“但是呢,别的没学到,这相人的眼光,我倒还行。”

王居安没答话。

老张接着来:“就说我家那丫头,她从小就精灵古怪,您也知道,那家伙长得还行,又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去年吧,她一上大学就交了个男朋友,有一天我买了些吃的喝的去学校瞧她,结果她不在,她男朋友抱了一堆衣服递给我说,叔,我把她的衣服都洗干净了,我进不去女生宿舍,您一会儿交给她。我当时想,诶这两人感情不错还知道互帮互助,后来那丫头回来,我问她你做什么去了呀,她说我跟谁谁谁去哪儿吃饭去了,后来又和谁谁谁一起去海洋公园。我当时听愣了,我说你这丫头,一个男孩儿专门帮你洗衣服,一个陪你逛公园,还有一个专门伺候你伙食,你这是上学啊,还是在折腾人呢?”他说着就笑开了。

王居安也笑起来,搭了句:“选择太多,不稀罕了,也不是非谁不可。”。

老张立马点头,大声说:“老板您这话可是一针见血呀。所以我问她,到底哪个才是你男朋友啊,她说暂定洗衣服那个,因为她最讨厌洗衣服。我批评她,我说你这样不对啊,人家给你洗衣服,一是因为喜欢你,二来是他性子善良实诚,你怎么能利用人家的这些性格特点去戏弄他呢,你是我和你妈的宝贝疙瘩,人家就没有爹娘了?人家爹娘就不知道心疼了?你以后为人父母,要是有人这么欺负你孩子,指不定会冲上去跟人扯皮。啊,是吧?就算一个男的帮女朋友洗衣服是有些没脾气,但这事儿要搁一个女人身上那叫贤惠。这世道,年轻姑娘们个个都和爆竹似的,一点跳老高,三句不和甩脸子走人,有几个脾气好心地好又贤惠的?要我说,打着灯笼难找。后来,我就跟她说,你再这么花花肠子玩下去,到老了你得着急了,跟前一个贴心的都没有。既然你觉得自己有本事,就去使唤那些和你差不多的,别招惹这种老实孩子,人家也不容易,伤不起,”老头儿絮絮叨叨讲完故事,问了句,“老板,您觉得我说的是这么回事吗?”

王居安睁开眼,看向窗外,漫不经心来了句:“到了,说会儿话就到家了,你今天动作挺快。”他下了车,吊儿郎当说了句:“老张叔,你让你闺女再试试那男孩,先别轻易下结论,一般这种表面苦哈哈的,要么是没出息,要么是真能忍,为什么他能忍?不投资哪来回报,忍的多,要的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2013,1,11 本章更完,谢谢阅读!

第 50 章

第二天从蓉找了个机会询问苏沫进展如何。

苏沫因这人说话不中听原有些烦她,再一想,从蓉虽然言辞刻薄了些,但只要不涉及利益冲突,就无害人之心,往日里处起来也还算热心快肠,况且人家消息灵通人脉也广,何必为几句意见相悖的说辞就将人拒之门外。

苏沫直言,想请王居安帮忙却碰了个钉子,从蓉有些惊讶,问她是怎么说的,苏沫就把当时的情况避重就轻略微讲了几句。

从蓉听了笑起来:“你的意思是告诉他,既然大晚上能追家里来,总要帮点忙表示下诚意?妹妹,你这是求人吗?怎么求人的比帮忙的还高姿态呢,谁还愿意帮你啊?”她又说,“除去你俩这层关系,一般到领导那儿求人办事,不都是带两瓶好酒拎几条好烟跟人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请领导体恤困难,帮忙解决问题么?领导心里一软,不就松口了么?当然老板这样的人,什么好酒没喝过,你真想求他,来点甜言蜜语最实在。”

苏沫说:“他哪里是这样的人呢?有些话以前不是没说过,也没多少用处,这人软硬不吃。”

从蓉又问:“你找过王亚男吗?”

苏沫摇头:“还没。我们公司,王工的儿子有几个人见过?除了那几位相熟的股东。她厉害了一辈子,很要面子,如果我直接说想回公司进项目组,她哪能听不出我的意思,心里肯定会扎根刺,除非我不打算在这儿待了。我想来想去,稍微好点的办法,当然是由项目组那边要求增添人手,只要他们开口,我这边的希望就多一点。”

从蓉笑笑:“你倒也谨慎,”她停下来,想了想才又开口,“老板这人,一般不会怎么为难下头的人,这事他要是答应得太爽快,我倒不看好你,但是现在我觉得你还有点希望。”

苏沫道:“他说了,不想为这种小事麻烦王工。”

从蓉笑道:“我又不是说工作,我是说你俩的事。他们这样的人谁不爱面子,既然你能为王亚男着想,怎么就不能替她侄儿想想,这王家的人,都是一个脾气。你俩既然已经开始了为什么还避而不提,男女之事也要点上进心,要我说,就算他现在拿你当一普通床伴,你就努力加深他对你印象,把普通变成不普通,然后发展感情,成为他那些绯闻中的一个,接着运用你的体贴和贤惠变成他想歇息的港湾,再用你的忍耐成全他偶尔的放肆,让他觉得只有你不会约束他并且不离不弃,这样你就离正牌女友的名分越来越近,最后,说不定还有机会登堂入室。”

苏沫道:“你别再拿我穷开心。”

从蓉说:“其实,你俩男未婚女未嫁,想开了也就这么回事,跟职场一个道理,老板喜欢什么样的员工,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得慢慢摸索逐步改进,机会不是没有,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你要真没这方面的打算,又何必去求他?”

苏沫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些儿犯糊涂,一时觉得是这么回事,一时又觉得不是,当下没做声。

从蓉看她一眼:“你都有这打算了,就对人好点,对人不冷不热的还想求人办事?这种人,只有人上赶着他的,你几时见过他上赶着别人,你又不是官二代。”

接下来的几天,苏沫都心不在焉,照顾宋天保的时候,她给父母打了几通电话,苏家父母和清泉就要回来。苏母在电话里对女儿笑道,说你爸在船上和同行的人吹牛,说自家姑娘的工作多么出色,在大公司里做事,还经常参加董事会议,别人都羡慕得很。又说,这回,你爸可是真高兴了,说佟瑞安那小子是有眼无珠。

虽知道老人家多有这样的虚荣心,但是现在,这些话听在苏沫耳里却很不是滋味。早前她去公司整理文件,因赶时间,身上穿的仍是看护宋天保时常穿的t恤牛仔裤,结果走进办公大楼的时候,她心里就老不自在,一路上总觉得旁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儿特别。到了楼上,座位上多了个年轻姑娘,她的电脑倒没人用,被人搁在一旁。苏沫提交了资料,心里更加空落落。

苏母还想和女儿说几句话,宋天保又开始走音跑调地唱歌,苏沫忙掐了电话。她心情不好,越发想女儿,只觉得自己没出息,环顾四周,王家大宅落在阳光下,像一张与世隔绝的网。

苏沫想了想,去门外给莫蔚清发了条短信说,我有事找你帮忙。

她心想,莫蔚清这人也是心高气傲自负又自卑,旁人若是表示安慰同情,她多半不买账,如果说有事相求,她未必不会理。

过了一会儿,那边倒是回电话了,莫蔚清的嗓音略显低沉沙哑,苏沫按捺好奇心,直接道:“我最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还有些身家,就是难伺候了些。”

莫蔚清咯咯笑起来:“恭喜,第二春、饭票子都有了,你这是来向我讨经验么?”

苏沫说:“在他跟前,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对,主动些又怕人看不起,不主动又什么都得不到。”

莫蔚清说:“他既然给你机会就是看得起你,不管是身材外貌还是性格,总会有一点合他心意,你有了这个机会,其他的就别多想,唯一要考虑的是,怎么成全他。想他所想,急他所急,凡事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事情就简单多了。都说无欲则刚,你还要时刻给自己催眠,你对他没有任何要求,他对你却可以予取予求。但凡有点身家的男人都好脸面,好脸面的就会有大男人倾向,时间长了,怎么会没有怜悯之心。”

苏沫听得很压抑,莫蔚清继续说:“当然事情都有两面性,时间一长,你也会面临其他问题,两人经常接触,一起吃饭上床,慢慢地,你会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他,无论是经济、心理还是生理,慢慢地……”

大热天的,苏沫忽然觉得背脊发凉,打断道:“我知道了,你最近还好吗?”

莫蔚清说:“就那样呗。”

苏沫问:“去医院检查了吗,预产期具体是什么时候?”

莫蔚清沉默了一会儿:“孩子我没要,打掉了。”

再问,她更不愿多讲。

挂了电话,苏沫把手机拿在手上掂量了很久,像是和自己赌气一样,终于又发了条短信出去:“有时间吗?”

过了很久,那边回了个问号。

苏沫又发一条:“几时回来?”

又过了很久,那边回:“明天。”

苏沫回:“回来后,我想请你吃饭?”

那边回:“在哪儿?”

苏沫还在想。

那边又发来消息:“你家?”

“嗯,”苏沫屏息静气,把最后一个字发了出去。

隔一天傍晚,王亚男回家早,苏沫提前准备好饭菜就走了,到家后又做了几样精致小菜,等了半天不见人来,发短信过去问,那边到了夜间才回话,说有事,今天就算了。

苏沫一个人慢慢嚼着几盘冷掉的菜肴,食之无味,末了全倒进垃圾桶。

周末,父母和清泉回来,苏沫正在家里准备午饭,听见门铃响,忙去开门,王居安站在外面,她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王居安熟门熟路地进了屋:“不是你让我来的?”

苏沫跟在后面:“今天我爸妈孩子都在家。”

王居安问:“不是出去旅游了吗?”

“已经回了,在楼下遛弯,”苏沫本想说,又没让你今天来,却给咽回去,只道:“要不……改天吧。”

王居安瞧着那一案板的食材,说:“你倒是挺喜欢做饭,还没做够?”

苏沫说:“给家里人做饭是乐趣,人这辈子,吃饭最重要。”

王居安没答话,直接道:“借下洗手间,”他走进去拧开水龙头洗手,完了问,“擦手毛巾在哪儿?”

苏沫过去递给他。

王居安随手掩上浴室门,直接把人推到门后抵在墙角,低声笑道:“你看现在这样多好,做什么还要正儿八经地和我谈,没劲。”

“别闹……”苏沫推他,却想起莫蔚清的话又一时收了手,心说都已经这样了,不如等事情先了结了吧。

王居安见她一副乖觉的样子反倒停下来,抬起胳膊撑在她身后的门板上,要笑不笑地瞧着她。两人面对面站了会儿,他收起那点笑意,略微低下头。

苏沫顿觉不堪,有些狼狈地别开脸,他碰到了她的鬓角。

四周很安静,钥匙转动,开门的声音显得十分清楚,两人这才分开,苏沫赶紧往厅里走,苏家父母带着清泉进了家门,抬头,瞧见自家女儿身后多了个男人,十分惊讶,一时间大眼瞪小眼同来客相互打量。

苏沫尴尬说了句:“这位是我同事,路过,上来送点资料。”

王居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苏家父母忙说:“站着做什么,赶紧请人坐呀,”又客气道,“就在这儿吃饭吧?

王居安道:“不麻烦了。”

两位老人见这后生一表人才,说起话来也还斯文,心里皆是一动,言行上也跟着认了真:“不麻烦不麻烦,添双筷子的事,既然是同事,就随意些,别太客气。”

王居安想了想,忽然答了句:“也好。”

苏沫瞧着这三人,不管看向谁都觉得紧张,也没吭气,倒是清泉脆生生问了句:“他是谁呀?”

苏沫又答:“是我的同事。”

清泉“哦”了一声,仰着脑袋一个劲儿地盯着人瞧。

苏沫转身去厨房,赶紧把菜做好,其间竖起耳朵听,外间也没什么人说话,偶尔一问一答,双方都很客气。

饭菜上桌,苏父招呼王居安:“王先生,喝点酒吧?”

王居安答:“我还是不喝了,一会儿要开车。”

苏父挺高兴:“不喝酒好,最好是不喝酒也不抽烟,这两样对身体都有坏处,年纪越大越明显。”

苏母接过话茬:“是啊,我看王先生也有三十了吧?”

苏沫一听,忙说:“妈,吃饭吧,人家一会儿还有事。”

苏母没理女儿,只看向对方,王居安只好答了句:“我三十四了。”

苏母点一点头,又问:“王先生在哪里高就?”

苏父打断:“都说了是同事,”又看向王居安,有些儿犹豫地问,“王先生这个年纪还是忙事业的时候,没什么时间忙个人问题吧?”

苏沫一张脸通红,这会儿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居安只笑笑,也不答。

苏母见有些冷场,忙说:“我是想问人家做什么工作的,同事那么多,各部门都有的,你家里……”

苏沫红着脸打断:“妈,他做销售的,和我不是一个部门……吃饭吧,菜都凉了。”

苏父见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忙打圆场:“吃饭吃饭,你们年轻人别嫌我们,老年人是这样,不管熟不熟,喜欢找人聊天儿。”

王居安这才答了句:“不会。”

一时四人无话,气氛有些尴尬,各自埋头吃饭,偏生清泉不觉得饿,拿着筷子东敲敲西敲敲,无论看见王居安夹哪个菜都会说:“这个菜我最爱吃了,你少吃些。”

苏家父母批评小外孙女没礼貌,清泉说:“他是客人,他才应该讲礼貌。”

苏家父母说:“这个叔叔吃饭的时候很规矩,比你有礼貌。”

清泉没吭声,等想清楚了才反驳:“老师说,到别人家做客,要先打招呼,我怎么不知道他要来啊?”

苏家父母笑道:“这孩子,就是一张嘴,你妈妈知道的呀。”

清泉问苏沫,“妈妈你知道他要来吗?”

苏沫被她问得一脸窘迫,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轻声呵斥:“你快吃饭吧。”

王居安看了看苏清泉,说:“你孩子长得不像你。”

苏沫没答话。

清泉扒了口饭,说:“我长得像佟瑞安,”她补充,“外婆说我像佟瑞安,一直说一直说,真烦人。”

提起孩子的生父,苏家三个大人都不免有些尴尬,苏父只好跟王居安解释:“佟瑞安是她爸,”罢了,唯一摇头,叹息不语。

王居安随意喝了口饮料,放下杯子时,却又瞧了苏沫一眼。

这顿饭,苏沫吃得有些恍惚,等人走了,她才缓过劲,收拾碗筷端去厨房。苏母不知道在外间和老伴嘀咕什么,过了会儿跟进来,对自家姑娘道:“刚才那个姓王的……你爸说,这人虽然年轻,但是言语短了些,为人像是很有城府,不太适合你,又是个销售,工作不稳定,应酬还多,花天酒地的,怕你降不住……”

苏沫叹了口气:“我和他真没什么,”她细细洗着碗,又低声添了句,“不会有什么长远发展。”

苏母点头:“那最好,我们就怕你又像当初对佟瑞安一样一头栽进去,这一路吃了多少苦头啊,你也要长点记性,别看人长得好就……”

苏沫打断:“妈,不会的。”

苏母仍是不放心:“既然这样,也不要让人往家里来,虽然是租的房子,给人瞎议论也不好。”

苏沫没做声。

苏母继续老生常

谈:“这种事,女人可比不得男人。我跟你讲过吧,我们以前的邻居赵阿姨家的姑娘,比你只大几岁,当初也是老公外遇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她后来气糊涂了跑去街上随便找了个人过了一夜,结果怎样,现在都没人肯搭理她,更别说再婚了,都说她自找的,活该!男人可以由着性子胡闹,咱们女人可不能这样……”

苏沫原本就心情低落,一直觉得肩头压力极大,满心苦恼也无人理解无处发泄,这会儿听着听着忽然生出一股豁出去的怨气,到最后她不觉笑起来。

苏母奇道:“你笑什么?”

苏沫说:“妈,有部小说叫《天龙八部》,您看过吗?里面有个王妃,为了报复丈夫的花心,跑出去和宫门前的乞丐过了一夜,你说这事多龌龊,多愚蠢,多今世骇俗?可是谁知道,这乞丐才是正宗王储,她老公却是个冒牌货,所以,如果把男人换个身份,倒是一桩让人啧啧称奇的因缘巧合,好笑吧。”

作者有话要说:15.01.2013 本章更完,谢谢阅读!假期结束,忙,本周六无更新,也许会持续性请假两周左右,见谅。

第 51 章

转眼间快到七月中,苏家父母忙着打点行装,清泉每天粘着苏沫依依不舍,她人小,心里却爱装事,知道又要和妈妈分开,很不情愿,却倔着性子不愿表露,只是每天问数遍:“我还有几天就走?”

苏沫说:“还有三天。”

清泉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概念,又问:“三天,要睡几个晚上?”

“四个晚上。”

小孩儿似乎松了一口气:“好像还很久的样子,”接着问,“三天,为什么是四个晚上?”

苏沫观察她的表情,蹲□子和孩子平视,小心翼翼问:“清泉,你是不是很不高兴妈妈这样?”

“什么样?”

“我在这里工作,不能和你一起回。”

清泉没做声,低头玩积木,脸上神色既有些防备的意思又像是无可奈何。

苏沫见了更加难受,嗓子哽咽,低声道:“不是你的错,是妈妈没出息,你可以对我很不高兴,没关系。”

清泉没看她,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我讨厌妈妈。”

苏沫忍不住吸吸鼻子,却微笑说:“可是我很喜欢我们家清泉,不管她多讨厌我,我都会一直喜欢她,非常非常喜欢。”

清泉这才抬眼看她,好奇道:“为什么?”

苏沫停了会儿:“对我来说,这世上你是最最重要的人,你可以讨厌我,可是我只能喜欢你。”

清泉有些害羞地撇开眼,嘴里却小声说:“那么,妈妈,你和我一起回外婆家吧。”

苏沫心想,是呀,为什么不呢?在哪儿不是做保姆呢?

苏父忽然说:“你别逗她吧,要不走的时候肯定会哭,心里惦记着就行,别拿出来说。”

苏沫想,我哪里舍得逗她玩呢,这孩子缺少安全感,有些话我不说,她又怎么能知道?

苏母好意解围,对外孙女儿说:“清泉,那天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妈妈要在这里工作呀、赚钱呀,这边工资可比我们那边高呀,在这边挣钱回家花很划算呀,再说,没钱怎么给你买玩具呢?谁供你以后读书呢呢?你不是喜欢上舞蹈课吗,没钱交学费,我们可就上不了啦……还有,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啦,不要总说外婆家外婆家,那就是你的家,我们现在住的大房子,是你妈妈上班挣钱买的呀,不要讨厌妈妈,你妈妈为了你是什么苦都吃得,记住没有?”她又想起什么,对苏沫笑道,“这家伙很有意思,有一次我带她去买菜,说这钱怎么就不经花呢,转眼就没了,她听了就说,没关系,去取款机那里敲几下马上就能出钱了。”

苏父也笑了,却说:“你不要整天和孩子说这些,她还小,别老是钱钱钱的。”

苏母有些尴尬:“你这话说的,我又没其他意思,不教她怎么知道呢,不明白她妈妈的辛苦,还以为这钱是大风刮来的。”

苏父说:“她现在小,长大了自然就懂了,我们家娃儿没那么不懂事……”

苏母仍是辩解,老两口又拌起嘴,小打小闹一辈子,却怎么也分不开。

这边机票已出,苏家父母准备打道回府,那边钟声却一点动静也无,小姑娘才收到南瞻大学的录取通知,虽和以前的规划有差距,但也勉强算211。苏沫问了几次,舅舅无奈叹息:“我是希望她能复读的,她以前肯定不止这水平,但是她说什么也不想再读一年,说是浪费时间,好说歹说就是不听劝……”

苏沫也不想过多干涉,和家里商量要把机票改期,他们还能住久一些,苏家父母不愿意,说一张机票改期就要大几百,太浪费,又惦记家里,久了不安全,还是以后再聚。

走的那天,清泉一点没哭,她头一次坐飞机很兴奋,临别,只催促外公外婆:“快点快点,我要进去安检。”

不多时,只余苏沫一人站在玻璃墙外望着里面发呆,小孩儿冲她挥挥手扭头跑掉,苏家父母却是回过头来看了又看。

忙完这些天,苏沫又赶紧回王亚男家复岗,先前的保姆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被辞了,另一个还没回。苏沫成天陪着宋天保,不怎么说话,也懒得唱歌,王亚男不在家,她便无精打采的应付,闲下来暗自盘算,这都多少天了,王居安那边一个短信也无,自那天后,更不曾打过照面。

苏沫做台阶上瞧着宋天保捡蚯蚓,自嘲地笑笑,心想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指望人家时不时地和你联系。

宋天保听见她笑,抬起头来。苏沫说:“你在这里救它们,可是有些人偏喜欢吃它们,用油炸了,香喷喷的,比海参好吃多了,还有营养。”

宋天保看看他又看向自己手里的东西,呆了片刻,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又呆了片刻,将蚯蚓扔掉,开始干呕,呕得眼泪快要出来。苏沫忙去轻拍他的背,好不容易消停了,宋天保吭哧吭哧开了口:“真的?秘书,你、你吃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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