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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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夏巧舌如簧。

爸爸听完女儿的话,暂时失去了语言功能,完全不能反驳她。

林知夏转过身,和哥哥击掌。

爸爸还没搞清楚,为什么他这一双整天吵架的儿女,突然统一了战线。

妈妈动作熟练地给毛衣缝线。她把整件毛衣拎起来,反复看了几遍,才说:“夏夏,待会儿你去试试这件毛衣。你要是不喜欢这领子,妈妈还能给你改。”

“好的,”林知夏拽住妈妈的袖子,嗓音又软又甜,“妈妈真好。”

妈妈还说:“夏夏,你不想去老家,以后就别去了。妈妈待几天就回来了,你不用跟我一块儿。妈妈一个人带着你,路上太麻烦。”

林知夏只能答应。

这个春节,她过得很清净。

春节长达七天,林知夏总在伏案学习。她还会抽空去视察林泽秋,指导一下林泽秋的寒假作业。林泽秋表面上百般不情愿,实际上却帮她准备了座位,盖好了软垫。

而爸爸连续三天没有开门做生意。他忽然多出很多空闲时间。他要么在客厅看电视,要么就给妻子打电话,催她早点回家。

又过了几日,妈妈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林知夏早早地守在门口,远远地扑向妈妈,边跑边说:“妈妈,妈妈,我好想你。”

林泽秋比妹妹矜持得多。他只是帮妈妈拿了行李,又听妈妈说春运的火车太挤了,路上的方便面和盒饭都涨价了,妈妈奔波一晚上没吃东西,但她从老家给女儿和儿子带了点零食,据说是哪一位叔公的女儿从北京拿过来的高级特产果脯。

妈妈一边打开行李箱,一边讲话:“那个叔公的女儿,以前跟我一起在田里干活,她被蛇咬了,我背着她去了村卫生所。她总说我救了她一命。这两年,她在北京做买卖,挣了些钱……”

客厅新装的灯泡洒下微微泛黄的暖光,妈妈就坐在这片光芒中,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纸盒,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封条。

林知夏闻见清新而熟悉的香气。

很快,林知夏就惊呆了。因为她看见了草莓果脯——世上还有这种好东西!

妈妈刚把塑料纸掀开,林知夏忍不住凑了过去,妈妈喂她吃一块果脯,还问:“好吃吗,夏夏?”

林知夏点头:“好好吃!”

不愧是北京的高级特产果脯。

随后,她突然想起妈妈奔波一夜,都没吃饭。这一路上,哪怕妈妈再饿,妈妈都没有把那一盒草莓果脯拆了吃掉。

草莓忽然没有那么甜了,林知夏的心里酸酸涩涩。她贴近妈妈的怀里,轻声说:“妈妈……我的妈妈是最好的妈妈。”

妈妈摸着她的脑袋说:“妈妈的夏夏也是最好的夏夏。”

*

这个寒假,更是最好的寒假。

初三第二学期开学不久,林知夏的论文就通过了。她的文章被刊登在《Journal of Physical Oography》(物理海洋学报),这是她有生以来正式发表的第一篇论文。

江逾白把林知夏的文章打印出来,装订成册,并在早读课上认真。

江逾白认为,他的英语学得还行。但是,林知夏的文章,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挑战。他费力地着论文中的一系列叙述,那翻来覆去的数学变换让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此前,林知夏自称她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改良”,江逾白还以为她这篇论文简单易懂,便于理解,他真没想到林知夏所说的“微小改良”是这个样子。

论文的最后一份附件附赠了长达七页的边界证明,全部出自林知夏的手笔。江逾白简直不愿承认自己也是数学竞赛班的一名学生。他就像在一本无字天书,强迫自己读完了林知夏的全部推导过程。

偏偏林知夏还在等待他的评价。

江逾白明明不是《Journal of Physical Oography》的审稿人,却仿佛扮演了一个比审稿人还重要的角色。

江逾白用一张草稿纸盖住这篇论文的首页,盖住了他勉强能看懂一半的Abstract(摘要)。接着,他真心实意地恭喜林知夏:“我看过了你的第一篇论文,数学理论扎实,计算机处理流程清晰……”

“清晰易懂吗?”林知夏特别期待地问道。

江逾白不能撒谎。他含蓄地形容道:“清晰,明显。”

“明显?”林知夏仔细掂量江逾白的用词。过了好半晌,她恍然悟道:“你的意思是,我写得太复杂了吗?其实这些东西,会者不难,难者不会。”

江逾白点头,并在论文打印稿的第一页写下:林知夏船长成功捕获的第一颗星球。

林知夏顿时很来劲:“我将来还会捕获更多的星球,各种各样的星球!”

“我知道。”江逾白在打印稿上署名“地球军团”。

他看着这一沓纸,缓声说:“我相信你。”

“嗯!”林知夏给出回应。

这篇论文并没有改变林知夏的生活。她就像从前一样低调,依旧谢绝一切媒体采访,甚至不做任何解释。因为,她的解释也有可能出现在报纸上。

初三(十七)班还有部分同学,竟然在省立一中的门口被报社记者堵住了。记者向他们问起林知夏的为人处世,他们都保持了统一的口径,遵循着“不清楚、不知道、不确定”的三不原则。

这其中,又数沈负暄的话术最为突出。

沈负暄很擅长插科打诨,把话题转移到其它方向。比如,有一家热衷于挖掘猛料的报社记者详细地询问沈负暄,林知夏在学校是怎么学习的,有没有得到外界的帮助,她的论文是不是找人代写的,沈负暄就开始和记者讨论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的区别,还聊到了省城的历史与教育背景,最后,记者嫌他太啰嗦了,主动放弃了采访。

沈负暄来到林知夏的面前邀功:“那帮大人,太没意思了。我帮你挡掉了《晚间镜像报》的记者,这个报纸我看过,天天报道娱乐圈明星的私生活和一些无聊的都市谣言。”

“那你为什么会看这个报纸?”林知夏的重点居然在这里。

原本伶牙俐齿的沈负暄顿时结结巴巴:“我、我……”他想出一个说辞:“猎奇。”

林知夏“哈哈”地笑了一声。随后,她礼貌地询问了沈负暄最近过得怎么样,中考体育准备得顺利吗?

提起中考体育,沈负暄就像泄气的皮球。他和江逾白强化训练了半年,江逾白的引体向上已经达到“优秀”的标准,而沈负暄依然艰难地挣扎于及格线。

直到这个时候,沈负暄才知道,江逾白从小学习武术,身体素质比他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沈负暄早就获得了初中联赛一等奖,稳升本校的高中竞赛班。可他仍然追求中考的高分,还想冲刺全市状元——那是一种荣耀的象征,就像大航海时代拼命拓展海域的西班牙人,总要拿出点真金白银,才能彰显他的实力。

他和初三(十七)班的众多同学一样,日复一日地为中考而学习。

六月逐渐逼近,班上并没有分离的伤感,绝大多数同学都能升入省立一中的高中部,哪怕不在竞赛班,大家也能频繁见面。这种平静而妥帖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了中考结束的那一天。

中考结束的当日,江逾白才对初三(十七)班的几个同学透露,下学期,他要去北京的国际高中。他将在北京度过整个高中时光,然后出国进修本科,再回到省城来工作。

江逾白的人生规划十分清晰。

段启言却傻了眼。他呆呆地站在考场之外,听完江逾白的话,简直不敢相信:“你要去北京了?”

六月中旬的风是闷热的,不仅带不来一丝凉爽,还强塞了几分热度。段启言的额头冒出汗意。他抹了一把额头,又问了一遍:“江逾白,你要去北京?”

江逾白和林知夏一前一后走向考场之外:“是的。”

段启言高喊道:“林知夏,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林知夏没作声。她在中考的考场上走神了,语文作文和历史试卷都写得心不在焉。至于江逾白……分别的日期越来越近,林知夏刻意避免自己去思考没有江逾白的日常生活。

她含糊其辞地回答段启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早晚会明白的,段启言。”

林知夏突如其来的稳重成熟,让段启言不由自主定格在了原地。

他们的考试地点是市中心的一所高中。那所高中也有几十年的历史,校门高大而破旧,门上的铁环锈迹斑斑。

林知夏伸出手,敲了敲门环。她像平常一样和众多同学们道别,还笑着说:“下学期见!”

轮到江逾白时,林知夏竟然说:“明天见。”

江逾白也回答:“明天见。”

林知夏和江逾白已经约好了,今年暑假的每个周六和周日,他们都要在省图书馆见面,共同度过高中开学前的最后一个悠长假期。

作者有话要说:截止到下章更新前,本章所有15字以上2分评论发红包,感谢!

【下集预告:分离时刻来临,希望永远在前方!夏夏依然充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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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阶段的终篇

林知夏生平最喜欢的娱乐场所, 就是图书馆。

她对每一个学科都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她曾经幻想自己可以住在图书馆,从清晨到黄昏, 她与数不清的书籍相伴。

而江逾白在省城生活多年, 从没去过省图书馆。

暑假的第一个周末, 江逾白走向了这一片未知区域。他站在省图书馆大厦的正前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再抬头时, 他听见林知夏的声音:“江江江江逾白, 我来啦!”

他回应道:“早上好,林林林林知夏。”

省图书馆大厦高达六层, 内部的藏书浩如烟海。林知夏清楚地记得每一类图书被安置在哪一层楼的哪个地方。她领着江逾白走上楼梯, 穿梭在一排又一排的书架之间,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中外历史区”。

江逾白随手拿了一本书,扉页上写着“唐代财政”。他对唐代的财政制度并不了解, 这本书刚好触及他的知识盲区。

他对林知夏说:“我今天打算《唐代财政》。”

林知夏的视线扫过那一批排列整齐的书籍:“好的, 我也想看一看隋唐时期的文化传统和民风民俗。”

所有书架都是冷轧钢板制成, 摸上去冰冰凉凉的。林知夏左手搭住一层钢板,踮起脚尖,右手抓向书架最顶层的一本《六至九世纪中国政治史》。她的指尖碰到了书册的脊背,只差一点就能把整本书拽出来。

江逾白看她这么费劲,自然要来帮她的忙。他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手指越过她的手背,轻松取走那一本《六至九世纪中国政治史》,再递到她的眼前。

林知夏先说了一声:“谢谢。”接着, 她又指挥他从高处拿了一本《唐代日常衣食住行》,还带着他走向附近的一间自习室——那是一个光线通透的小房间,室内只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刚好能供他们两个人一起伏案学习。

林知夏心旷神怡地进屋,关紧房门,再把两本书摆在桌上。她和江逾白面对面地落座,安安静静地打开他们挑选的书本。

清早的阳光转变为淡金色,悠然拂落在纸页间。林知夏和江逾白认真读书,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江逾白从书中获悉了唐朝的课役制度。所谓“课役”,指的是赋税和徭役。他不知不觉将自己代入了贫苦老百姓的角色。看到书中描写的税额,江逾白略微皱了一下眉头——按照前文的说法,如果他是一个贫民,唐朝初期和中期他还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到了晚唐时期,他注定要在动荡的乱世中被剥削得一干二净,平常想吃饭,买不到盐;想做菜,买不到铁刀。

林知夏见他神情严肃,忍不住问他:“江逾白,你喜欢吃小饼干吗?”

林知夏从书包里拿出一只饭盒,盒子里装满了蜂蜜牛奶饼干。她掀开饭盒的盖子,很大方地和江逾白分享零食。

她说:“爸爸新买了一个烤箱,妈妈给我做了蜂蜜牛奶小饼干……这些都是今天早上新鲜出炉的,特别好吃。江逾白,你要不要尝一尝?”

林知夏盛情难却,江逾白没有推辞。他抓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缓慢而无声地咀嚼——在整个过程中,林知夏目不转睛地定定望着他,他都有点不好意思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

“味道怎么样?”林知夏直接问道。

江逾白喝了点水,润过嗓子,矜持地回答:“不错。”

林知夏一手撑住腮帮:“江逾白,你吃东西的样子很不一般。”

江逾白向后靠上座椅:“你说的不一般,指的是……”

“你和我认识的所有同学都不一样。”林知夏实话实说。

江逾白记起林知夏对他的评价。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他是独一无二的江逾白。

林知夏很感谢江逾白,在她踌躇或退缩时,他给予她无尽的勇气和鼓励。反过来,江逾白也收到了林知夏各式各样的褒奖。只要林知夏在十七班和他做同桌,他基本上都会保持一个比较好的心情。

小学阶段的江逾白,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打败林知夏。后来,江逾白看清了现实。他深刻地认识到一点——他绝不可能在学术上超过林知夏,哪怕他请来一百个家庭教师也不可能。他作为林知夏的朋友,发自内心地认可她的每一项成就。

他不由得说:“比起我,你更加与众不同。”

他低头看书,仍在描述:“林知夏船长的光芒,照亮了许多黑暗的星球。”

林知夏双眼一亮。她开开心心地念道:“江逾白。”

江逾白语声淡淡地说:“我在。”

林知夏又喊他:“江逾白?”

江逾白和她对视。她连续叫了三声:“江逾白江逾白江逾白。”好像他的名字是多么珍贵的馈赠,必须反复强调他的重要性。

江逾白制止道:“不用重复,我听见了。”

林知夏把她手中的书本立起来:“你不要嫌我聒噪。我现在多叫你几次,记住你的反应,等你去了北京,我会把这些记忆找出来……每天回想一遍,相当于我每天都见到你了。”

江逾白忽然有些后悔。他刚才的举止过于沉静内敛。他应该用灿烂的笑容回应林知夏,给她留下一个乐观积极的好印象。

于是,他说:“你再叫我一次。”

林知夏摇头:“不。”

江逾白被她拒绝,并不气馁。他主动念出她的小名:“夏夏。”

林知夏怔了几秒钟。

江逾白模仿她刚才的做派,持续不休地说:“夏夏,夏夏,夏夏。”

林知夏不知为何,心底蓦地紧张起来。为什么会紧张呢?她的心跳比平常稍快。她捡起一块蜂蜜牛奶小饼干,边吃边想,可能是因为她刚才了唐朝老百姓的饮食文化,内心产生了一种向往,向往唐代的种种美食,因而加速了她的心跳。

她点了一下头,很赞成自己的解释。

然后,她说:“你是除了我家人之外,第一个连续叫我小名的人。”

江逾白平静地接受了这份殊荣。

这时,林知夏站起身,还把椅子拖到了江逾白的附近。她和他并排坐着,就像在初三(十七)班做同桌一样。她的历史书紧紧挨着他的书册,他侧过脸就能瞥见那本书上的内容。

林知夏沉浸于。很快,她翻到了唐代妇女的钗环首饰,工匠们精湛高超的技艺让她赞不绝口。她的目光就像扫描仪,仔细扫过书上的插图,没漏掉一丝一毫的细节。

林知夏感叹道:“唐代的金步摇很精致,宫廷仕女的发型很别致。”又说:“初二那年我们演话剧,我也戴了簪子。但是,我的打扮不够复古,没有把清朝的特征完整地展现出来。”

江逾白记起初二上学期,他们全班齐心协力地排练了一出名为《变迁》的话剧。

剧中,林知夏饰演清朝末年的富家小姐,江逾白则是新式学堂里的男学生。他在戏里奉劝林知夏早点回家相夫教子,不要妄想在学堂里和男人一争高下。然后,按照剧本的设定,林知夏把她的文稿撒了一地,还把她的发钗拔下来,扔到了地上,最后呐喊一句:女儿身有鸿鹄志,稳送鹏程万里游。

女儿身有鸿鹄志,稳送鹏程万里游。

江逾白对这句台词印象深刻。“女儿身有鸿鹄志”这七个字,是林知夏临时改的,而“稳送鹏程万里游”则是宋代文人姚勉写下的诗句。

江逾白认为,林知夏的台词具有一定的纪念意义。

林知夏的生日在九月二十四号。江逾白八月底就要去北京,他只能提前为她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

整个暑假,江逾白和林知夏频繁地在省图书馆碰面。

起初,他们经常一些历史、政治、财经类的书籍。后来,中考成绩放榜,林知夏不出意外地成了全市中考状元。江逾白恭喜她考了一个极高的分数,林知夏竟然云淡风轻地说,她写语文作文的时候走神了,没有发挥到她的最佳状态。

从那天起,江逾白放弃了历史、政治、财经类的休闲读物。

江逾白开始准备A-Level和雅思。

“A-Level”是英国的高考。江逾白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提前预习了高中数学的部分知识。而“雅思”,指的是“国际英语水平测试”,具体分为四个科目:、听力、口语、写作。

江逾白想去剑桥大学读本科,理应考出一个非常优秀的成绩。

林知夏就在那一间自习室里,认认真真地和江逾白练起了英语口语。林知夏扮演雅思考试的口语考官,而江逾白则是她要面试的学生。

林知夏找出雅思考试的历年真题,抽选几道,再让江逾白去回答——很快,林知夏发现了这个游戏的妙处。

她要求江逾白用英语回答如下题目:“一、描述你最好的朋友。二、你在学校遇到的最让你感动的一件事。三、你收到过的来自朋友的最美好的一件礼物。四、你和你最好朋友一起吃饭的经历……”

江逾白用中文质问她:“你是不是在公权私用?”

林知夏眼神清澈:“我没有呀。我在陪你复习雅思考试。我是你的口语主考官,林小姐。请你叫我Miss Lin。”

江逾白拒不配合。

林知夏一丝不苟地说:“You should always follow the rules of IELTS test. ”

林知夏提醒他遵守雅思考试的规矩。她还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回答。江逾白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详细地叙述她刚刚列出来的那些题目。

他像个话唠一样说了大概十分钟的英语。在此期间,林知夏完全没有打断他。她倾听他说出的每一个单词,目光一瞬不离地倾注在他身上。

当他停下来,她乐不可支地说:“哈哈哈哈哈哈哈,江逾白,你的话,我全部记住了。”

“我知道,”江逾白点头,“你不会忘记我。”

林知夏歪头:“当然不会。”

这一天,正是2008年8月29号,也是他们暂时分离的日子。明天一早,江逾白就要坐飞机去北京,而林知夏会留在省城。

挂钟显示当前时间为下午三点四十,他们还有二十分钟的共处时间。到了下午四点,江逾白家里的司机就要来接他了。

江逾白拿出一个木盒,递到林知夏的手中。他说:“十三岁生日快乐,林知夏。”

盒身刻着“鸿鹄之志”四个字。盖子被林知夏掀开,她见到了一支做工精致的步摇钗。这一支仿古设计的发钗在灯光照耀下突显了璀璨闪耀的美感。

林知夏顿时高兴得像个来自唐朝的少女:“哇,真没想到,你会送我这种东西。我很喜欢,谢谢你,江逾白。”

说完,她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罐。她张开十指,握着罐身,轻轻把这个玻璃罐推到江逾白的面前:“这里面装了三百六十五只千纸鹤,全是我亲手叠出来的,每一只千纸鹤的纸上都写了一首诗。你每天拆一只千纸鹤,就相当于每天收到了一首属于你的诗。等你把所有千纸鹤拆完,我就会去北京念大学了。”

江逾白郑重地收下她的礼物:“我会把它和书签放在同一个地方。”

“好的,”林知夏笑着说,“十三岁生日快乐,江逾白。”

江逾白回了她一个笑。

没过一会儿,江逾白的司机给他打了个电话,催他下楼。他收拾完东西,便和林知夏一起走出了省图书馆的大厦。下午的阳光还很明媚,金灿灿的,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侧身站在一辆轿车前,犹豫了一分钟还没上车,他不由自主地看向林知夏。

林知夏和江逾白相隔一米左右的距离。她面朝着太阳,背后是一道斜斜的长影。她眼底含笑,朝气蓬勃地对他说:“江逾白,你要勇敢地往前走。我也是,我也会往前走,我们一起加油!”

江逾白没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丁点悲伤的情绪。他暗忖,她果然是乐观又开朗的女孩子。于是他放下心来,和她告别:“我暂时离开了,加油,林知夏。”

他一步跨上轿车,关紧车门。

从小学到初中这四年,林知夏和江逾白分别时,最喜欢对他说一声:明天见!

他也总是做出相同的回应。

可是,这一次,他的明天在远方。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林知夏仍然以为她不会哭。直到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她不得不努力地维持声调平稳:“好的,再见!”

江逾白也说:“再见。”

车辆缓慢向前行驶,江逾白回过头,寻找林知夏的身影。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汽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她逐渐被路边的行道树遮挡。

江逾白没有林知夏的记忆力,但他永远记得那一年夏天的树荫和街景。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高中新篇章!夏夏的生活新体验!夏夏和小江总的QQ日常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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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年级风云录

2008年9月1号, 天气晴朗,艳阳高照。

林知夏跟在林泽秋的背后, 随他一同踏进省立一中的校门。

这一路上, 林泽秋都在语重心长地嘱咐她:“林知夏, 高中和初中不一样,你们那个竞赛班竞争激烈, 学生的普遍年龄都在十五六岁。我不讲明白, 你也能懂吧?”

林知夏茫然地看着他:“懂什么?”

古人常用“豆蔻年华”一词来形容十三岁的少女。目前, 林知夏正处于豆蔻年华。她继承了优良的外貌基因,越长越漂亮, 这让林泽秋不自觉地警惕起来。

如今的林泽秋已经是一名高二年级的学生。他班上有三对偷偷摸摸谈恋爱的小情侣, 还有几个男生喜欢聚集在一起悄悄地讨论女同学的长相和身材……总之,无论那些高中男生的脑袋里装了什么东西,林泽秋都会把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林泽秋耐着性子, 继续解释道:“高中男生……”

他只讲出四个字, 林知夏就点头说:“我懂了。”

林泽秋质疑道:“你真的懂了?”

“嗯嗯, ”林知夏很淡然地回应,“哥哥,你一天到晚都在说同样的事情。你只要开个头,我就能想象到你接下来的话,换汤不换药,全是一个意思。”

林泽秋愣了一秒:“你这是在嫌我啰嗦?”

“怎么会呢?”林知夏随口回答,“我怎么会嫌你啰嗦呢?哥哥一点都不啰嗦。哥哥是一个讲起话来非常言简意赅的人,绝对不会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说到最后一句, 林知夏自己都不相信了。她没再吹捧林泽秋,只用一串“哈哈哈哈”作为收场。

林泽秋很想搞清楚,他在林知夏的心目中,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形象。他放慢了脚步,正准备盘问林知夏,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林知夏,好消息!你和我分到一个班了。”

林泽秋转过身,见到了汤婷婷。

九月初的气温偏高,盛夏的余热未消,汤婷婷穿着一件浅蓝色短袖、牛仔百褶裙,浑身上下充满了少女特有的青春活力。她自然而然地走到林知夏的身边,挽起林知夏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说道:“我们都在高一(27)班,班主任叫孔元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老师。”

“我见过他,”林知夏描述道,“他是上一届高三竞赛班的一个数学老师。”

汤婷婷的视线从林泽秋的脸上飘过:“对……他是数学老师。”

此时的林泽秋内心有一种欣慰的感觉。他一直盼望林知夏多跟班上的女生接触,毕竟女生才能真正地理解女生。他以为林知夏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没想到,原来林知夏早就有意识地和女同学交上了朋友。这样看来,他的妹妹真是一个很乖巧听话的女孩子。

林知夏主动提议:“汤婷婷,我能和你做同桌吗?”

“好啊好啊,”汤婷婷望向远处的教学楼,“我们早点去教室吧,选个好座位。”

汤婷婷拉着林知夏跑出一小段距离,林知夏扭头看了哥哥一眼,哥哥立刻说:“中午十二点放学后,我去你们班的教室门口找你,带你回家。”

“好的!”林知夏声调响亮地答应道。

*

初一那年开学时,林知夏一个人走在陌生的校园里,忐忑不安地探索着未知的环境。她清楚地记得,当她靠近自己的教室,见到江逾白,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又愉快,就像一只生活在海滩上的寄居蟹,经过一番长途跋涉,终于发现了她最中意的贝壳。

而今天,林知夏迈入高一(27)班的教室,望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初中时代。然而,江逾白不再是她的同班同学,也不再是她朝夕共处的同桌。

今天的江逾白过得怎么样呢?

他适应了北京的生活环境吗?

他是否也正在想念林知夏?

林知夏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从教室的正前方走过。

她听见前排的同学们窃窃私语:“你们快抬头,快看,那就是林知夏,省立一中竞赛小公主,2007年度罗马尼亚数学大师赛冠军,北京大学数学学院保送预定,今年二月份就发表了一篇SCI物理论文的林知夏。”

有人问:“林知夏在想什么?”

段启言插话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还能想什么?肯定是数学难题,要不然就是信息学科竞赛。”

另一位同学微微颔首,头头是道地分析:“对,真正的强者就是这样,他们的大脑一直在高速运转,清醒状态下,总是在琢磨数学难题。”

林知夏感到不好意思。打从她进教室开始,她没有思考一丁点和数学有关的事情。

高一(27)班的教室宽敞又明亮,桌椅摆放整齐,黑板洁净反光。林知夏扫视四周,最终选定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窗外视野开阔,她能望见空荡荡的操场,蓝湛湛的天空。

操场上,还有江逾白最喜欢的单杠。

林知夏打开《人类观察日记》,提笔写道:今天是2008年9月1号,高一开学的第一天。我迎来了全新的高中生活。我被分到了高一(27)班,班上一共有四十九位同学,尽管我希望江逾白是其中的四十九分之一,但我更希望江逾白能在北京的求学过程中收获丰富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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