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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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他挥起手肘撞向身后人的面门,另一只手握住他拿刀的手腕,干脆利落地几下肘击就把人撞得鼻血横流,他侧身揪住对方的衣服,直接过肩摔把人摔在了地上。

可再要去救杨绵绵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她想避开那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针头,可后面是荆楚前面是袭击,旁边还有不断涌出来的游客,真的是躲都没法躲,情急之下,她扑身翻出栏杆,下面是一层的屋瓦,她直接就跳了下去,就地一滚,顺利降落,屁事儿都没有。

双肩包惊了:“绵绵,你这本事不错啊。”

“公园里也不止是练太极的大爷大妈啊。”杨绵绵真的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她小时候没人管,她就逃课跑出来玩儿,当时就在这个老公园里,有一群老外,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身强力壮的,大冬天也只穿了条短裤,露出满是金毛的胳膊胸脯,就在公园里玩儿跑酷,一个大男孩从高高的房顶上跳下来,对她吹了声口哨。

杨绵绵瞪大了眼,好像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好玩的事,所以她一点也不怕生,走过去说:“我要学。”

那群外国男孩哈哈大笑,用不熟练的中文说“你还太小了”,她不服气:“我学得会。”

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所以天天过去蹲点,最后那个对她吹口哨的男孩觉得好玩,真的就教她怎么玩儿,先从倒立开始,苦练半个月才能勉强坚持五分钟,一米高的石台上让她跳上跳下,只用前脚掌,难得不得了。

想当初,杨绵绵的体育成绩只有六十分。

不过到小学毕业考的时候,她已经努力藏拙,跳远都跳了两米多。

还要学猫爬,她才一米多高,但要在两米高的双杠上练习爬行,她很快就学会了,但还是要在单杠上练习侧抓,从里翻到外,从外翻到里,抓着单杠像是个钟摆,手心一会儿就红了,她吊在那里,脚尖都没法着地。

爬墙是学得最久的,从矮墙到高墙,学会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想爬墙而不是正常走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的骨头软,她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拜师学艺,然后整个城市都成了她的游乐场,后来生活压力慢慢大了,要打工,每天为吃饭发愁,已经很久没有锻炼过了。

幸好底子还在没有荒废,这种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第 106 章 追杀

荆楚在上面看到她没事,悬着的心才落下,下去的楼梯挤满了人,他干脆也翻过栏杆直接从二楼跳下去,他是长年累月受训练的,这样的高度一点儿也不难搞定。

(↑危险动作,小朋友们不要模仿噢)

但其他人的速度也不慢,等荆楚拉着杨绵绵上了车,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别克立即就跟了上来,紧紧咬住他们的车尾。

杨绵绵一脸卧槽:“ヾ(`Д)搞什么鬼,拍电影吗?”

“坐好,系好安全带。”荆楚一打方向盘,车子就猛地一拐弯,杨绵绵听见丛骏的这辆车居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来吧臭小子们,让你们看看大爷的厉害!”

她一点儿也不怀疑这就是丛骏常说的话。

荆楚的车虽然开得很快,但是开得很稳,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稳稳当当,一点儿都不乱:“绵绵,打电话给丛骏,和他说出事了。”

杨绵绵一边拨电话一边还好奇地扭头去往后看,那辆车的驾驶者水平也不赖,紧紧咬在后面甩不开。

荆楚也不心急,慢慢把油门踩下去,等到下一个弯道的时候速度已经到了极为可怕的地步,随时随地有可能造成翻车,但是荆楚表情平静,并不减速,直接以高速拐弯。

杨绵绵虽然不怎么懂开车但是感觉自己要被甩出去了,她听见这辆丰田车激动得嗷嗷直叫:“丛骏说你开车稳我看他是走眼了嘛!哈哈哈好爽!”

连续过了两个弯道以后,跟在后面的车已经被甩开了一段距离。

(这个开车更危险没开金手指的小朋友千万不要尝试噢)

杨绵绵扭头往后看:“甩掉了吗?”

“坐好。”荆楚沉声道,“没那么容易,他们对这里的路熟,很容易就跟上来。”

“不然我们去打个商量?”杨绵绵怀抱着背包,那个碗就在她包里,“我把东西还给人家算了。”

话是那么说,她自己其实并不抱希望。

而荆楚虽然不知道个中原委,但也能判别出情况:“他们不是冲着这个来的。”

杨绵绵抿着嘴不说话了。

等到车开进一条稍窄的路时,突然从对面拐过来一辆保时捷,立刻就把他们的车给堵在了中间。

“绵绵,我们从旁边走。”荆楚也不慌乱,知道开车硬闯是闯不过去的,干脆弃车直接走。

他的车直接靠边一停,杨绵绵火速解开安全带,但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幸好有荆楚,他拉着她的手腕飞快窜进了旁边的一家小食店里,两个人直接进了人家的院子从后门出去。

对方紧追不舍。

杨绵绵是第一次被人那么在屁股后面追杀,有点紧张又觉得有点刺激,但因为和荆楚在一起,竟然没有半分害怕。

后门出去是一条小巷子,荆楚看了一眼就笑:“绵绵,敢不敢上来?”

“我自己就可以上去。”杨绵绵把背包背好,往后退几步,起跳,右脚脚尖往墙上一踩,整个人就轻松地翻了上去,站在大约两米高的墙头洋洋得意,“怎么样?”

一只猫正好窜上来,看到这边多了个人,喵了一声,整只猫就弓了起来,毛都炸了。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里,荆楚没忍住,笑了。

杨绵绵瞪他一眼,跳到了隔壁的院子里,荆楚随她下来,发现这是一家老夫妇的小院子,养了一群鸡,被杨绵绵吓得咯咯咯乱跑。

荆楚:“…”他看看已经恼羞成怒的杨绵绵,咳嗽了一声,“快走,我们这算是擅闯民宅了。”

杨绵绵这才忍住了给那几只鸡拔毛的冲动,愤愤不平地出了门。

结果没走几步人家就追上来了,杨绵绵也烦了:“他们怎么阴魂不散啊。”

“这几个人比昨天的水平高多了。”这样都没能把人甩掉,那些人绝对不是昨天空有武力的草包。

荆楚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却对这件事并不乐观。

运气更差的是,这条路上有一户人家在装修,外面停了辆大车,直接就把路给堵死了。

后面的人就直接把他们给堵住了。

荆楚把杨绵绵拉到身后,脸色冷下来:“你们跟了我们那么久,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其中一个人的鞋子踩了一坨鸡屎,简直要崩溃,在那里咆哮:“我也想知道是为了什么,老板一向很英明但是这次为什么要抓一个小姑娘难道是霸道总裁附体了吗?”

杨绵绵:“…”她才是真的冤枉!

“我们老板想请这位小姐走一趟。”为首的那个男人大概是估计到荆楚并不好对付,选择了商量而不是硬来。

杨绵绵抓着荆楚的衣服,探出半个脑袋:“我有男朋友了,我有男朋友了,我有男朋友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协商失败。

那个男人就说:“那就对不起了。”他从后腰摸出了一把枪来。

荆楚微微皱眉:“你们私藏枪支?”原本造假仿冒古董的事儿还没查清,现在又冒出来私自持有枪械,看来萧天的本事真不小。

杨绵绵拉了拉他的衣角:“你是不是重点不对?”为什么这种时候还在考虑人家是不是犯法,你女朋友都要被人抢走了好吗?

“如果你们老板有事,就请他自己来。”荆楚的态度也摆明了。

显然两边谈不拢,那个男人也不再多废话,拿枪指着他们:“上车。”

杨绵绵看了看荆楚,他拉着她往那边走,她的脚步就顿了:“我自己…”话还没说完,荆楚瞥了她一眼,她顿时就噤声不敢说话了。

荆楚拉着她的手走到车边,那个领队的男人只接到了带走杨绵绵的命令,看到荆楚也一块儿要去,难得犹豫了一下,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罢了,这个男人看起来就不好对付,昨天他的几个手下都吃了亏。

“我们老板只请那位小姐。”他开口,伸手去拦荆楚,而荆楚直接拽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扭,直接把人给摁在车上,那人要去摸枪,但枪到手了也用不好,想要扣动扳机却被荆楚扭了方向,子弹直接就被打在了车身上。

荆楚劈手从他手里夺下了他的枪:“你真的会用枪吗?”他一看枪的型号,还有点意外,“贝雷塔?好枪。”

他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叫那个人顿时无地自容起来,他也没想到会那么快就叫人轻易夺了武器,但荆楚却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国内对枪支的管控十分严格,以不正当的途径得来的毕竟不多,有些就算是拿到手了学会了开枪又如何?他们并不是真的会用枪。

因此萧天的这个手下虽然功夫不错,但是到底是不能和他这样从特种部队里退下来的人相比,他们是受过极为严苛专业的训练的。

而像他这样的再退役后有些转业,有些另谋出路,给人做保镖并不是罕见的事,可萧天的地位显然不够,还不足以请到真正有本事的人给他卖命。

不过,像他这样出身都有傲气,以前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给国家卖命,没道理退役以后就跑去做这种不入流的事儿,干的活危险可以,难度高可以,但是要他们去做这种损害国家利益的事儿,没人会干。

丛骏算是当年他们那些人里最桀骜不驯的一个了,现在做生意也未必全都干净,可也一向问心无愧,更多的却是和他、唐季一样,转业了继续为国效力。

荆楚夺了枪,开保险,专挑肩膀这样关键又不会死人的地方打,杨绵绵就看到这几个人哐当哐当倒下了。

有一种跟在满级号后面刷经验的感觉。杨绵绵从车上下来,蹭到他身边去看那把枪,对方非常高冷:“哼!反抗老板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感觉比上次邓曼玲姐姐遇到的传销还要洗脑,一个个怎么都是萧天的脑残粉?

荆楚看到她一直盯着看,拍拍她的头,语重心长:“这个不能教你。”国内还是比较安全的,枪支管控,她可以多学一点儿防身的本事,但是枪么,还是算了。

杨绵绵的失望溢于言表,她觉得他刚刚开枪的那几下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都好酷。

#每天都会被男朋友帅出新高度#

一阵发动机声音传来,杨绵绵扭头看去,只见丛骏单手骑着一辆摩托车,另一只手拉着另一样摩托,以一种堪比杂技的姿势开过来了。

杨绵绵惊呆了:“这样不会出车祸吗?”

丛骏:“危险动作,小朋友们不要模仿噢。”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车停下来,丢了一个头盔给荆楚,“你们真行,我就离开一会儿,剧情发展太快啊!”

荆楚看到他只拿了一个头盔过来:“就这一个?”

“我哪儿去买第三个啊。”丛骏把自己的头盔摘下来,捋了捋头发,从挂钩上取下一个安全帽,“这个绵绵凑合下吧。”

杨绵绵捧了一个骑小电驴的那种小头盔,还是粉红色的…她看着荆楚,他替她把头盔戴上扣好,跨腿坐上了摩托车,示意杨绵绵坐到他后面去,杨绵绵还没坐过摩托车,有点新奇,坐上去就搂着他的腰,突然有点可惜居然不是自行车。

“这些人怎么办?”她问。

荆楚漫不经心道:“他们是不会去医院的,只能回去自己包扎了。”

丛骏也看到了他们的伤口,一拧把手发动车子,顺便吹了声口哨:“走啦亲们。”

杨绵绵觉得丛骏拉仇恨的本事比她高太多了。

丛骏还说:“哟,准头不错,那么多年看来没生疏啊。”

荆楚不置可否,只是对杨绵绵说:“抓紧了。”

车子绝尘而去,风从两边刮过,杨绵绵的头发被吹得张牙舞爪的,双肩包在那里紧张得哇哇大叫:“要死了啊好可怕啊好快啊我觉得我要掉下去了!”尖叫还不忘记吐槽,“绵绵你看起来好像梅超风啊!”

杨绵绵:闭嘴!她的形象!摩托车什么的太讨厌了!

摩托车:怪我咯╮(╯▽╰)╭

第 107 章 时过

摩托车比汽车方便许多,丛骏问:“接下来你们什么打算,萧天也就在这里有点花招了,你们要是现在回南城去他也就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荆楚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平日里遇到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

但他却问杨绵绵:“绵绵呢?”

杨绵绵是想着把事儿查清楚再走,她天生这样的性格,现在是知道不能乱来,但就是心里痒痒,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她看了看荆楚,想起之前吴志华的案子来,眼神一暗:“我们回去吧,我想家了。”

荆楚:“…”绵绵,你演戏走点心行吗,你脸上那满满的失望和遗憾是当我看不到吗?

“好了,那就留下来吧。”荆楚“无情”地为她做了决定。

杨绵绵:“哎…”怎么我回答了你不按照我说得来呢?

飞天馆,萧天坐在红木椅子里听属下的汇报:“属下无能,让他们跑了。”

萧天并没有生气,甚至还安慰他:“阿龙,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想到这小丫头有这样的来历。”

他紧紧皱起了眉头。

一开始派人出去拦截杨绵绵,纯粹是因为他谨慎的天性使然,想要知道假画暴露和她有没有关系,但现在他接连两次动作都被人给阻拦,他却不得不重新评判这次行动的价值了。

他说到底是一个商人,而不是一个脑子发昏的霸道总裁,利益至上才是他的原则,阿龙是他的贴身保镖,也是他手下在武力方面最得用的一个人,从前是一个小混混,被他救了之后就一直忠心耿耿。

但一个从底层挣扎上来的小混混固然了不起,他可以够狠,但和更厉害的人相比,缺点也是很明显的,可虽然如此,萧天依旧不打算放弃阿龙。

人越长大越会发现,值得信任的人越来越少,阿龙的难能可贵不在于他多能打,而在与他有多忠心。

这种事情,不适合再让阿龙冒险了。只是是否还需要对那个丫头下手,萧天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

为了她折兵损将是否值得?萧天曲着手指敲着椅子扶手,陷入了沉思。

阿龙见此,悄悄退了下去,刚走出门,就看见一个人匆匆走来:“龙哥,出事了。”

阿龙听他说完,一惊:“真的?”

“千真万确!”

阿龙立即折返,敲门:“老板。”

“进来。”

“出事了。”阿龙凝重道,“上次拍出去的青花五彩鸳鸯葫芦瓶被发现了。”

被发现的意思是说被人发觉是假货了。

萧天十分意外:“怎么会?”这是他极为得意的一件作品,和早年那技术不成熟的假画不同,这件仿品倾注了他极大的心血,他自己都无法辨认真假。

“也有可能是在诈我们。”阿龙分析道,“毕竟假画的事情已经流出去了,有人会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是知道萧天的本事的,也不相信那个瓷器会被人发现是造假。

萧天眉关紧锁:“都快一年了都太太平平的,我不相信那老头买回去自己没找人鉴定过,在这个时候曝出来…”那就意味着麻烦大了。

该死,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萧天一想到有人可以轻而易举得分辨出他所仿冒的假货,整个人就如坐针毡,根本一刻也坐不住了。

这威胁的可是他立家之本,而他内心也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作品能被人看破。

想到这里,他下定了决心。

“阿龙,你去找个人,把那个女孩子给我带过来,顺便查查她究竟是个什么来头,是不是有人眼红我们的生意要和我们作对,还是…”萧天的表情从来没有这样难看过,“你不用亲自去,出点钱,有的是人会给我们卖命。”

阿龙脸色并没有流露出异样:“老板,那是活捉还是?”

“如果不能活捉,”萧天脸上闪过一丝戾色,然而很快被他压了下去,那句话没有说出口,,“尽量要活的,我有话问,闹出人命来毕竟不好收拾。”

阿龙点头:“明白了。”

同一时间,杨绵绵一个人在房间里泡脚,荆楚出门在外都给她带了折叠的泡脚桶,撒了药粉,据说每天泡脚对治痛经有奇效,杨绵绵自己从来不记得,荆楚走之前给她倒好热水撒好药粉看着她把脚浸进去才走。

“总觉得被当成三岁的小孩子了。”杨绵绵躺在床上,摊开手臂装死。

小伙伴们齐齐嘲讽:

“我要吃饭,你喂我。”

“我不想走路,你抱我。”

“我不想动,你背我吧。”

“杨绵绵,你有三岁吗,你是三个月吧?”

杨绵绵:“…喂,你们这么嘲讽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我的东西却向着别人?”

“绵绵,人心啊,你不得人心。”双肩包摇头晃脑,越来越胆大了。

其他小伙伴们也纷纷附和,笑声一片,唯有那个碗一直没吭声。

杨绵绵晃着腿踢水花:“怎么啦,你心情不好啊,别担心,我不会把你交给他们的。”

碗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因为我吗?对不起。”

“不是。”

它虽然价值贵重,但是对于萧天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辨认出它代表的涵义。

但碗却想不到这一点,它只是自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碗就好了,我以前也只是一个很平常的碗,有很多和我在一起的朋友,以前我是给一个太太用的,她最喜欢的是定窑来的白瓷茶壶,经常用它泡茶,用我喝汤,我从来没有出过那个大宅子,但是有时候会听见它们说外面的世界,我有时候也想跟着外面货郎的扁担一样可以到处看看…”

杨绵绵静静地听着,大家都不说话了。

碗喃喃说:“可后来我出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太太死了,经常捧着我的那个丫头也死了,世道就突然变了,它们说换皇帝了,皇帝总是在换的,我都不记得换过多少个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们对我就不一样了,我本来只是一个碗,可是它们叫我古董,说我有价值,我卖得很贵,他们把我买回去却从来不用,把我放在架子上,很少用我,我觉得很寂寞,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碗了。

后来又打仗了,人总是喜欢打仗,不知道为什么,打仗就会有人死,我也会换地方,我已经换过很多个地方了,也很久很久没有人用过我吃饭喝汤,我很羡慕其他那些碗,它们就很开心,每天放的东西都不一样,有个白碗很好玩,它说它的目标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盛一遍,但是他们只拿它放白米饭,一次两次的,它总是很失望。

但是我很羡慕它,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用过了,都是碗,但有些碗命短,有些命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觉得命长好一点,后来觉得命短更好,我以前有过很多朋友,但是它们都死了,我以前是一个很开心的碗,但是现在它们都说我是古董,人类真是很奇怪,因为我活得久就是有价值吗,是不是因为人类自己活得太短了才会那么想呢?

更奇怪的是,明明有很多很多比我们活得更久的啊,我曾经去过寺庙,我去那里的时候它已经一千多岁了,我才四五百岁,可它们把我当宝贝,却不看那个寺庙,可我好羡慕它,它活了那么久,还是寺庙,大家还是进去烧香拜佛,我不是,我是被送给别人的。

你们人类真的好奇怪,我之前遇到的那个人更奇怪,他弄了和我一模一样的碗却不用,而是一个个砸掉了,他是我遇见过的最残忍的人,如果不想用,为什么要毁掉呢?

是因为它们不够像我吗?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如果想要我去死的话,我愿意的,我活得太久了,我已经很久不像是一个碗来,那我至少可以像所有的碗一样去死。”

这番话听得其他小伙伴都快哭了:“不要那么说(>﹏<)我们都很喜欢你啊,和我们回家吧,家里还有很多可爱的朋友啊,绵绵不会把你丢着不管的,对不对?”

“对…”杨绵绵腹诽,我也不会用你来吃饭,但是可以给你装点东西,“好了,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你乖乖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碗苦涩地反问:“真的吗?”

“真的,你遇见了我啊,你看看,那么多年来,你遇见过其他能听见你声音的人吗?”

“没有。”

“那就对了。”杨绵绵擦擦脚,端了水去倒,“别哭了,会没事的。”

她很乐观,但荆楚和丛骏显然并不那么觉得,这两个人躲了杨绵绵出来,在一间小房间里喝酒。

开始荆楚还惦记着杨绵绵,丛骏给他倒了杯酒:“别这样好不好,有了女朋友也要有私人时间啊,她房间就在那边,有什么动静我们都能听见,而且这丫头鬼灵鬼灵的,一般人能把她咋样?我们好好聊聊,行不行?”

荆楚这才端起酒杯抿了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顿了顿,“但一走了之后患无穷,总不能一辈子躲着他们走。”

“是我我也窝火,咽不下这口气,但你和我一样吗,我一个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还带着绵绵呢。”丛骏也挺矛盾的,“老实说,以前听说你谈了几个女朋友都不成功,我一点儿也不意外,难找啊,虽然说是公务员,但是危险,现在的女人都聪明。”

荆楚挑了挑眉毛:“你担心绵绵也会放弃我?”他有点哭笑不得,“她不会的。”

“我们是兄弟,我当然觉得你值得,但是我是真担心,你看绵绵是年纪小,对什么都好奇呢,所以才不介意,可你看看成熟的女人,哪个不是想要一个安稳的家?如果这一次她真的出了事,以后会不会怕?一天到晚担惊受怕,能受得了吗?我知道你稀罕她,所以更不想你们出什么事儿,老老实实太太平平回去,窝囊是窝囊,但省事儿啊,你也不想绵绵受伤吧?”丛骏简直是掏心掏肺,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做坏人了,荆楚这次对杨绵绵多上心他都看在眼里,更不希望他们有事。

等到把他们俩哄走了,他也可以放心去找萧天的麻烦了。

第 108 章 考验

可这话他没有说,荆楚也能猜到:“绵绵和其他人不一样,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以前和你想的一样,我希望她过平凡的生活,可能会无聊一点儿,但是安全,很早以前,我一直一厢情愿得那么想,但是她老不当回事儿,胆子大,狂妄,骄傲,一天到晚老子天下第一。”

丛骏点头:“深有同感。”

“后来我想着,算了吧,吃了亏就知道了,不跌个跟头不知道疼,那次她毕业旅行,本来开开心心的,结果跑去一个逃犯,炸了煤气瓶,她没事,我住院了一段时间,就是那时候她一下子就变了,她以为我不知道呢,本来她填志愿的时候填的是物理系,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喜欢那个,但是我觉得挺好的,然后她和我说她不想读这个了,想去读犯罪心理,我能不知道为什么吗?”荆楚无奈地笑着。

丛骏摸摸下巴:“为你啊,啧,小妹妹挺痴情啊。”

“今天我问她怎么想,她说想回家,我知道她心里不是那么想的,那次事情以后她就特别小心了,怕连累我,但我现在真的不那么想了。”荆楚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们家绵绵那么聪明,那么有本事,我为什么要让她过普通的日子,我觉得对她好的她就真的喜欢吗?我希望她不要为了我湮灭自己的天性,她有才能,就应该走到她的天分能抵达的最高点,我要支持她。

我想她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她不想走,我们就不走,有麻烦又怎么样呢,我们一起解决。”

丛骏不接话了,半晌才说:“你是真纵容她啊,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不还有你吗?”荆楚笑着给他满了酒,“我是不和你客气的。”

丛骏拿起一只鸡爪啃:“行,我也不劝你了,既然你们都想好了,我自然是奉陪到底的!”

两人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他们又说起唐季来,丛骏也有点唏嘘:“大家都变了,再也不是以前了。”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纵然有点矛盾,但总体上来说还是很单纯很热血的,大家一起出生入死,为国效力,没有人会怀疑他们当时的感情。

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荆楚因为家里的缘故退役,他因为和人有了矛盾,也过腻了军旅生活,加上荆楚也走了,他也就干脆离开了,唐季也有自己的原因,一转眼大家各奔东西,如今已经多少年过去。

都不再是年少热血的样子了。

他和唐季离得近,有时候还会联系联系,这次唐季有事拜托他,他也毫不推拒一口应下,但心里也知道,唐季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他有了家室,有了想法,那都是正常的。

一个男人总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孩子跟着自己吃苦。

个人有个人的路要走,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荆楚这样单纯只是因为想做而做一份工作,养家糊口,就是最残酷的现实。

这话题徒然沉重起来,两个人对酌几杯,荆楚就说不喝了:“我去陪陪绵绵。”

丛骏:“…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去吧。”鸡爪才吃了一半呢,他是打算吃完再说的。

荆楚回去找杨绵绵,可门一开,她人却不在,荆楚四处一转就觉得心里不妙,但房间里丝毫不乱,看不出打斗的痕迹,他紧皱着眉头走到门口,却发现门框旁边的墙壁上有几道痕迹,一看就是用指甲抓住来的。

每进一个酒店,他都会在房间里检查一下,这是他的职业习惯,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之前并没有这道痕迹。

荆楚微微皱眉,突然脑海里闪过那个推着清洗车离开的服务员,他的脚步与普通人相比更加轻盈从容,显然是个练家子。

而且能以那么快的速度把杨绵绵制服,没有让她呼救,看来是碰上专业的了。

想明白这件事也不过是短短几秒,荆楚想起来那个服务员刚才像是要等电梯下去,他不再犹豫,直接夺门而出,直奔安全出口,他们的酒店住在六楼,他一定要快才行。

等到荆楚一路狂奔下楼到底,大门人员众多,出去太容易引人瞩目,最大的可能性是借着推车直接把人带到后门离开。

前门还是后门,他只有一次机会。

关键时刻,荆楚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直奔后门,果然看到有个人正关上车门打算离开。

荆楚看到旁边有辆停着的摩托车,直接撬锁把钥匙门拔下来,电线相触点着了火,一边开车跟上去还一边给丛骏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丛骏一根鸡骨头差点把自己噎死:“什么?”

“借了别人一辆摩托车,你帮我赔一下。”荆楚挂了电话,不再分心,专心致志骑车跟着前面的那辆看似普通的帕萨特。

杨绵绵是被丢上了车才慢慢清醒过来的,她当时一开门就被人捂住了口鼻,马上就闻到了麻药的特殊气味,她也不挣扎,立刻屏气装死,只挣扎着在墙上划了一道就瘫倒在地,那人看她轻易昏迷也就松开了帕子,把她塞到了推车里面。

她忍耐着不动,直到人把她丢到了车里才仔细听情况,为了保险期间,暂时不敢随便乱动,只能辛苦得保持一个姿势躺着。

她虽然反应及时,吸入的麻药并不多,但是也让她非常难受,只能忍着。

那个男人在给人打电话:“人已经到手了,哪里交易,不,我要现金,20万,一分都不能少,好,就这样。”

杨绵绵想想就知道是谁派人来抓她的,萧天简直就是和她杠上了!

杨绵绵恨他恨得磨牙,但一时半会儿又知道自己逃不出去,只能祈祷着荆楚早点发现她不见了。

那人很快就发现了后面有一辆摩托车死咬着不放,他踩了油门,想尽快把人甩掉,人跟得紧,他也不能现在就赶去交易的地点,只能绕路。

车越开越快,趁着几个急转弯,杨绵绵扑通一声把自己摔到了地上,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发觉她一动不动,也就转过头去专心对付荆楚。

杨绵绵这才松了口气,在后面的座位上总是能被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到地上就安全多了。

就是手还被反绑着,她得努力挣脱一下。

关键时候,小伙伴们都非常给力:“快给绵绵解开!你怎么可以助纣为虐!”都会用成语了,没浪费它们看了那么多的电视剧。

绳子很无辜:“我怎么了我?”

“你干嘛绑我们绵绵?”

“是他绑的啊,我是绳子,不就是该捆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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