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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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来不及找到理由回避闪躲的时候,牧休言已经不着痕迹地松开了她的手,费力地拿起筷子,并不打算让任何人来帮忙。

  “牧休言……”时春踌躇着,最终还是说出来,“我……这几天我会先住在关薇那儿。”也许是因为故意,总之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和牧休言说一声。

  不知是不是吃得太急,牧休言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这样一来胸口更疼,时春本来想要过去帮忙,他却已经自己端起桌上的水,像是故意做给她看他一个人也可以似的。

  好一会儿,牧休言才平静下来,却像是没有听见时春的话似的,继续吃着东西,吃完后,半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时春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儿,她紧张又尴尬地坐在一旁,就在这时,卞和的电话打了过来,问她在哪里。

  卞和出院后,就暂住在戚卫礼那儿,至少有个照应。时春一般下午会过去,虽不会逗留太久,却都会陪他说会儿话,这两天一直有事,就没有过去,没想到卞和会直接打电话过来。

  时春下意识地看了看随着电话铃声响起而睁开眼的牧休言,略带抱歉地回答:“在医院,这几天有些忙。”

  卞和没有继续问,寒暄了几句就直接挂了电话。这段时间他的失眠症好了不少,记忆也在逐渐恢复,虽然记不得全部,却也知道时春身上发生了很多事,她不说,他也不去问。

  “今晚就在这儿吧。”整个下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牧休言,在时春打算走出病房的时候忽然开口,眼神直直的,“我有事要和你说。”

  嗯?时春诧异地看着他,心想着,有事不是现在就可以说吗,非要拖到晚上?

  虽是这样,时春也没有问出口,既然牧休言说了让她留在这儿,她就算是走了,他恐怕也有办法让她回来吧。

  时春还是回了一趟家里,做了晚饭带过去和牧休言一块吃,顺便给牧休言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他现在这样,她总不能不管吧,那样她也不会放心的。

  晚饭后,牧休言在看书,时春又去了一趟牧爷爷那儿,牧父牧母都在,时春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也说了下牧休言的情况。不过关于牧休言的事情,他们好像并不在意,也没有主动问起。

  从牧爷爷这里回去时,天已经全黑,时春走进病房,牧休言还在看书,见她进来,微微抬起了头。

  “宿时春。”牧休言将书放在一旁,表情有点紧张却又十分郑重地说,“我想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牧休言,二十七岁,不,再过一个月就二十八了。无不良嗜好,每天除了上班,就只剩下看书和跑步,会抽烟、会喝酒,但很少不顾场合。工作你知道,房子在哪儿你知道,开什么车你也知道,喜欢什么、学历、人品、电话,你都知道。”他顿了顿,舒缓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但这并不影响,我想让你重新认识我,在没有掺杂任何复杂关系的情况下,就单纯只是和我认识。”

  说话间,牧休言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时春,他认真且坚定的眼神,让时春根本无法躲闪。

  时春的心里炸开了锅,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牧休言说这样的话,他说过,我们试着开始;他说过,我们应该在一起。

  可“试着”“应该”这样的词语,里面的勉强和不得已的成分太多,像是被逼到了尽头才做的决定,像今天这样,发自内心考虑已久的话,她第一次听到。

  明明知道他心里可能还有沈柔,明明害怕会受到伤害,可她还是有些感动,在听了这些后心脏跳动得厉害,连放在腿上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着,知道不可以,却还是在震惊感动之后,忍不住想去相信。

  “我……”时春犹豫着,“你好!”她努力控制着自己抽筋一般颤动的表情,微微一笑伸出手,郑重地回应了他。

  牧休言费力地回握着:“你好!”

  他似乎很满意她的这句话,连从来都绷着的脸上,也洋溢出笑意。

  窗外清朗的夜空,星月相映,在气氛刚刚好的情况下,两人却都选择了沉默,互相尴尬地介绍完自己,他们彼此都不知道该找怎样的话题继续。

  时春今晚在旁边的病床过夜,这是间双人房,正好空了张床,倒是给时春留了个方便。

  “牧休言。”时春在熄了灯之后,忽然开口,“干吗要用这样的方式把我叫过来?”

  牧休言没有回答她,只是刚才稍稍一顿的呼吸,告诉时春,他听见了。

  其实,时春早在中午从牧爷爷那边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在牧休言病房里教训他的牧青禾。

  “还不知道我们家居然有艺术细胞,这出苦肉计演得倒是逼真。”牧青禾的声音从病房传出来,让时春本来打算进去的脚步一顿。

  “演不演,不也要你的配合嘛!”

  这一点,牧休言倒是没有说错。早在和牧休言过了两招之后,牧青禾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既然他有这份心,她也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顺水推舟一下,帮个小忙,何况牧休言居然背着时春帮沈柔,本来就该打。

  牧青禾扬了扬眉:“别把我拖进去,我本来就是回来教训你的……”

  ……

  剩下的,时春没有再听下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牧青禾已经离开,病房里只剩下孤独躺着的牧休言。

  牧青禾的那些话,一直在时春脑中盘旋,牧休言故意伤成这样,图什么?她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不过一切在牧休言说让她留下来的时候,她心里似乎又明白过来。

  “离婚,不是因为赌气。”时春郑重地强调。

  因为这句话,牧休言不顾身体的不适,转过身来面向她,哪怕在黑暗里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他当然知道时春提出离婚并不是为了赌气,因为她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也不会在两年前毫无怨言地同意结婚,或许,她已经考虑良久,关于这段婚姻到底有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

  她顺着牧爷爷的意嫁进了牧家,也答应他尝试看看,直到惊觉自己喜欢上他。

  时春开始害怕,如果一开始就不带情感地接受,自然就不会有顾忌,可若是抱有期许,就会变得不安,变得胆怯,变得谨慎,害怕出现任何差池。

  “宿时春,浮冰化了,也许会是春暖花开也不一定。”

  “啊?”

  惊讶过后,时春陷入沉默,在想牧休言怎么会知道这个。

  和关薇聊天的内容,不单单是了解她和卞和,他和她之间事情,他也想知道,关薇说时春认为她和他之间的地基是浮冰,他没有否认。是像浮冰,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碎了,从此天各一方。

  他并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

  “我和沈柔已经是过去,帮她只是出于朋友情谊。”牧休言头一次解释这些,如果此刻时春能够看得见的话,大概会看到牧休言坚定的眼神里,像是发着光。

  “晚安。”良久的沉默后,时春只说了这两个字。

  “晚安。”牧休言轻声道。

第十章 ///

  谢谢你,没有放弃,谢谢你,爱我。

  01

  接下来的几天,时春几乎都在医院照顾牧休言。因为牧休言请病假,学生知道后过来看过,看见时春,会很有礼貌地称呼师母。时春想解释,却被牧休言拦下。

  那天晚上的那些话,两人没有再说过,不知道是不是牧爷爷下了命令,总之,牧家真的没有一个人过来看过。

  病房里新进来一个中学生,骑摩托把脚摔伤,晚上的时候,时春只能趴在一旁睡觉,可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和牧休言睡在一张病床上。不用说,她都能猜到那个半夜把自己抱上床的人是谁。

  余下的几天都是,直到出院的时候,旁边的中学生,才意味深长地对牧休言说:“你这样追女孩,太慢了。”

  牧休言扬了扬眉,看着时春意有所指:“慢工出细活,总要制造些回忆,人生才算圆满。”

  沈柔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牧休言在医院,赶着第二天就带了些慰问品过来了。当看到沈柔千娇百媚地站在门口,时春虽然心里堵堵的,却也非常识趣地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她在,也只会徒生尴尬。

  “怎么弄成这样?”沈柔将东西放下,自然地坐下,语气里有些责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时春误会过,牧休言不想再重复这种误会。

  “苦肉计,你也知道我从来不会哄人,这样更适合。”

  沈柔掩饰不住地惊讶:“就为了她?”

  “她可是我名正言顺娶来的妻子。”牧休言浅笑着。

  这是沈柔第一次听牧休言这样提起时春,震惊是有的,更多的是失落。这段时间牧休言对她的冷落她心知肚明,就算不明着说出来也能够明白,可如果就这么输了,她又怎么会甘心。

  “那我呢?”她委屈地看着牧休言,眼底泛起一层层水雾。

  “你已经结婚,我也是。”

  “可你们离婚了。”

  牧休言却毫不介意:“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用上这一招。”

  再多的话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了,沈柔第一次看见牧休言这么笃定的眼神,心底已经清楚了一切。当年就算是只有他们俩,也不过是她求着牧休言,哪轮得到牧休言这样,可现在,他居然可以为了时春做到这个地步。

  时春回去的时候,沈柔已经离开。

  看到时春默默地进来,牧休言立刻指着桌上的一堆东西,道:“那些东西,你拿去吃了吧。”

  时春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堆东西不正是沈柔刚才提过来的吗?她疑惑地皱起眉。

  “不敢收那种大礼。”牧休言强调。

  “牧休言!”

  时春当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这几天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些,时春不傻自然知道是什么,心里多少也荡起了一圈涟漪,却并不意味着她一定要有所表示。

  回到牧家,一下车就看见牧青禾正在和一个剃着平头十分高大俊朗的年轻男子吵架。

  “你说你跟着我来干什么,又不帮我写检讨,又不帮我撒谎,真是碍事。”牧青禾瞪着眼嫌弃地看着年轻男子。

  “把我丢在机场,居然还想让我帮你写检讨?”年轻男子也不甘示弱地反驳。

  原来是那天被牧青禾丢在机场的警卫员。

  “你一个研究生,读那么多书,不写检讨做什么,反正也做不了别的体力活。”牧青禾毫不客气地打击他。

  “牧青禾,你不要太过分!”

  “军区教你这么和领导说话的?”

  眼见着快要僵持不下了,牧休言才由着时春扶着,像是过客般慢吞吞地从门口进去:“我当是谁在家里吵,要是让爷爷知道恐怕……”

  报告不打直接从军区回来,就已经够爷爷将她教训一顿了,要是再让爷爷知道她让一个警卫员写检讨,后果恐怕会是军法处置。

  牧青禾果真不敢再吵,她咽下一肚子的怒火,瞪了一脸刀刻般的警卫员一眼,眼风一扫又瞪到牧休言身上,然后一个箭步跨过去从牧休言旁边拖走时春。

  “牧休言有没有和你低头认错?”牧青禾八卦地问,明明这个词语和她应该扯不上半点关系的。

  认错吗?时春想起他郑重的自我介绍以及关于沈柔的解释,姑且算是吧。

  “青禾姐,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时春尴尬地解释,虽然说过那些,却不表示本质有什么变化。

  牧青禾难得语重心长:“难道你还看不出他的心思,可是宁愿被我打进医院,也非要你去照顾啊。”

  她当然看出来了,可那又如何,两人现在这样相处其实挺好,既然牧休言打算重新认识,那就慢慢来吧。时春想。

  “谢谢青禾姐,已经强求过,结果并不乐观,事已至此,倒不如顺其自然。”

  听时春话里有缓和的趋势,牧青禾自然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够了,过犹不及。

  牧休言刚从医院回来,云姨说要让他好好补补,看见宿时春的时候,大概没反应过来他们离婚的事,扯着时春交代着各种注意事项,说了半天才尴尬地想起时春和牧休言已经离婚。

  本来牧母让时春留着一起吃个饭,时春拒绝了,既然已经离婚,哪怕牧休言模棱两可地说了那些话,可终归是不合适。

  关薇见她回来,也没问她这几天都在哪儿,答案都心知肚明,倒是随口问了时春有没有去卞和那儿。

  “这几天在上课,就没有空过去。”时春解释,“何况,卞和那边,总不能一直去。”

  关薇没有戳破,看来,时春的天平早就已经倾到了牧休言那边,或者,其实一直都没有到过卞和这边也说不定,不过这些都不是她需要管的。

  早在牧休言找她打听时春和卞和关系的时候,就问过她是否认为时春和卞和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她没有回答。放在很多年前,她可以肯定地回答——会。可是现在,时春变了。

  次日一早,卞和居然打电话过来约时春见面,大概想到是周末,时春怎样都有时间。

  地点约在早餐店,时春要了一份三明治,卞和要的是汉堡还顺便带了一杯咖啡。

  牧休言也经常喝咖啡,但是很少像卞和这样大早上就喝,而且牧休言喝咖啡纯粹是为了提精神……

  “时春,你觉得桑中好,还是桐湾好?”

  卞和的声音,让时春恍然回过神来,没有问卞和怎么想起这些的,不过本来也就是应激后的短暂失忆,这些天戚卫礼应该也说了不少,记起来也没有什么奇怪。

  “桐湾吧,人少地方小,却总觉得哪里都是温暖的。”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时春却还是认真地回答了。

  “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做回心理咨询的工作。”卞和喝了口咖啡,告诉时春自己的打算。

  时春笑着点头,虽然并不支持卞和再从事与心理相关的工作,不过如果卞和决定,她并没有阻拦的立场,却还是慎重地建议:“其实并不用急着工作,医生也说让你尽量休息。”

  几乎是在时春的话音落下的同时,卞和飞快地问了一句:“如果当初我要是没有出国,你还会照着婚约嫁给牧休言吗?”

  时春定定地看着他,猛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和牧休言的婚约虽然已经过去,却已成为事实,钉在那儿改变不了。

  “我如果没有回来,你会和他离婚吗?”卞和并不在意她的回答,笑意艰难,“看起来,这一切好像都是我造成的。”

  这话让时春眉头紧锁,她双手在桌面紧紧扣住,面色平静地回复:“不是的,你不走,我还是会和牧休言结婚,至于离婚,是我自己想要的。”

  卞和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掐着时间喝完咖啡,朝时春示意要离开,在站起来的时候,忽然开口:“喜欢牧休言,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时春错愕地看着他离开,忽然想起卞和曾经和她说过,在心理学家面前千万不要刻意隐藏秘密。所以,他一早就知道了她喜欢牧休言的事,甚至连她因为害怕而做出那样的决定也知道。

  或许她应该跟卞和说句谢谢,温暖如是的卞和,直到现在还在为她操心。

  02

  牧爷爷出院的时候,有叫过时春过去,但是时春拒绝了。她觉得这时候她还是不要出现的好,牧爷爷有那么多家人照顾,以她现在和牧家的关系,她已经没有关心的资格。

  可是在学校遇见牧休言倒是意外,设计院虽和商学院相邻,却并不表示两个地方就真的挨得很近,何况学校人来人往的,若不是刻意,很少会撞见。

  “吃中饭?一起吧。”

  牧休言看似礼貌的询问,其实已经给时春定下了回答,可时春并不这么想,虽然下午有一节课,但是和牧老师在食堂吃饭,总归是有压力的。不过,牧休言没有给她思索的机会,径直朝着食堂走去。

  对于食堂,牧休言并不陌生,先不说他本来就是桑大商学院毕业的,在刚回国的那段时间,他也是去食堂解决午餐的。

  如此,时春便也只能尴尬地跟着,她觉得这时候走掉并不合适。

  和牧休言面对面坐着,可能之前有过太多次的原因,她倒没有什么不自在,当然,如果没有遇见于静姝的话……

  “时春,你也在?”这间食堂是她们宿舍当时试吃了桑大所有食堂之后,总结出味道最好的,会遇到倒也不稀奇,于静姝在时春旁边坐下,扭头问牧休言,“牧老师,您应该不介意我坐这儿吧?”

  “不会。”牧休言简单回应。

  于静姝向来胆子大,对于时春和牧休言的婚姻也好奇已久,她也问过时春,不过时春从来不肯透露半句,现在牧休言就在面前,她又怎么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牧老师,怎么以前不见你和时春来食堂?”于静姝好奇地问。

  “以前都是在我办公室。”牧休言坦诚回答。

  果然有料,于静姝想。旁边的时春已经在底下扯她衣服,示意她不要再问,她全当不知道:“难怪牧老师回来之后,时春就开始脱离我们,原来是去陪您啊。”

  牧休言轻笑一声,算是回答。换作平时别人这么问,他说不定早就不耐烦了,不过今天权当心情好。

  于静姝眼珠一转,就开始下套:“牧老师和时春应该从小认识吧,不然时春怎么会在大学守身如玉到从来不和男生玩,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画画。”

  “算是吧。”牧休言点了点头,“婚约是很小时就定下的。”

  “天啊,娃娃亲。”于静姝惊叹着,“我就说时春眼光不错,看来从小就是啊。”

  ……

  一顿饭下来,时春只觉得自己备受煎熬,要是让于静姝知道她现在已经和牧休言离婚的话,还不知道于静姝会怎么惊讶呢,不过想着也就这一次,她干脆懒得解释了。

  饭后,和于静姝分开后,时春才对牧休言说:“牧休言,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说了实话。”

  这一点他倒是没有说错,时春被噎得无话可说。她知道和牧休言辩论这些完全没有用,于是借口去画室有事,就自顾自走了。

  关于和牧休言离婚的事,时春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和家里说一下,既然牧家已经知道,那也就没有了隐瞒的必要,不说反倒有些说不过去。

  这样想着,时春决定这个周末趁着有空回一趟桐湾,这种事情,毕竟还是需要郑重点来说。

  但是时春这样不打招呼地忽然一个人回来,宿母自然品出了异常的味道,盯着她看了半天,带着责备地问:“和休言吵架了?”

  “算是吧。”因为到的时间正好是早饭后,爷爷已经和奶奶出去了,家里只有宿母一人,倒也不用顾及什么。

  “我和他离婚了。”时春说。

  “你说什么?!”宿母生怕自己听错,讶然地追问。

  时春点了点头:“一个月前的事,一直没说。”

  “啪!”宿母的巴掌毫无预兆地落在了时春的脸上,她气得浑身颤抖,难以置信地盯着时春,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从来不说谎,既然时春说了离婚那这个事肯定就已经是事实了。

  “牧家和我们家是什么关系,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可以随便说离就离?”宿母显然有些激动。这些年来,牧家的好,她都记着,牧家能娶时春,在宿母看来那是牧家看得起她们,现在时春说离婚了,那就是不识好歹。

  时春并没有因此怪罪,脸上火辣辣地疼着,不过她能理解的,一开始就理解,否则也不会毫无怨言地嫁过去。

  “可是,牧休言也是被逼的不是吗?他一开始也是不愿意的,不愿意娶我,不愿意结婚。”

  宿母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冲动,心疼地拉过时春抱在怀里,摸着时春的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宿家是配得上牧家的,那两人在一起也好离婚也好都没人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是宿家欠着牧家的,做什么就都是宿家的错啊。

  ……

  宿爷爷一回来就看见了时春脸上的红印,又看了看红着眼眶的母女俩,自然意识到有事:“这是怎么回事?”

  时春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宿母开的口:“她和休言背着我们离婚,牧司令因为这个事晕倒进了医院。”

  “宿时春!”

  时春被爷爷吼得一怔,虽然爷爷向来疼爱她,可做出这样的事来他总归是生气的。因为哮喘,宿爷爷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来,拍着胸口直喘粗气,看着时春的眼神满是恨铁不成钢。

  “老头子,你先别动气,听听时春怎么说。”宿奶奶倒是很平静,毕竟是自己的孙女,总归是向着时春的。

  时春耷拉着头,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一会儿,才说:“因为很多事情,我们才决定离婚的,总不能已经互相不喜欢了还这么拖着吧。”她寻了个还算让人接受的理由。

  宿爷爷吹着胡子干瞪着宿时春,手上的拐杖举了几下,终究还是舍不得落下去,但心里到底还是气得不轻。

  “拿电话来,我给牧司令打电话赔个不是。”宿爷爷叹了口气,年轻一辈的冲动得由长辈来妥善收尾。

  时春明白爷爷的用意,咬着唇朝爷爷愧疚地鞠了几个躬。

  “对不起。”

  吃完晚饭,牧休言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你回桐湾了?”他语气很轻,但其实更多的却是担忧。时春就这样回去,单从宿家的角度出发,必然是免不了要被训一顿的。

  时春轻轻地扯了扯悬挂了许多年的窗帘,颜色已经褪了,她这时候不是很想说话,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几天牧休言有空会偶尔打电话过来,倒像真是为了病房里说的重新认识,每次也就几句问候的话,时春也就由着他了。

  “你……说了?”牧休言略带试探地问。

  虽然没有直接挑明,时春也知道他问什么,毕竟他们之间也就这么几件事:“你那边都知道了,爷爷从别人那儿听说,我怕他更生气,倒不如我坦白。”

  “嗯,那早点睡。”

  不等时春说话,那边已经挂了电话。时春看了下手机,烦躁地丢在一旁,母亲那一巴掌下手并不轻,现在脸还肿着,碰一下都火辣辣地疼,不过毕竟是自己做错事,倒也没什么怨言。

  03

  清晨,时春被楼下的吵闹声给弄醒了,没睡醒的她半眯着眼睛下楼,越过客厅的爷爷奶奶,走向屋外,在看到院子里的不速之客后,睡意全无。

  “你来这儿干什么?”时春站在门前,怒视着院中的男子。

  “这是我家,我有什么不能来的。”那人毫不羞愧像是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好像当年亲口说出再也不回来这样话的并不是他。

  时春赶紧挺身挡在母亲身前,瞪着他,生平第一次刻薄地说话:“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是你的,你的家在那个为你怀着儿子的女人那里。”

  “时春,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爸爸。”男人像是吃定了时春,无比赖皮地看着她,“我这不也是没办法才回来找你们嘛,拿不出五十万,那些人会打死我的。”

  时春眼带恨意地盯着眼前这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无耻男人,当年全家人好说歹说,让他不要那么绝情,毕竟家里有老婆又有女儿,可他当时就是什么话都不听,甚至说出断绝关系这样的话。

  “你走,没有人要你找回来!”时春用力推着眼前的男子,推搡间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薄薄的睡衣被磨破,一大块被蹭破皮的地方冒出血珠。

  “滚!”一旁沉默已久的宿爷爷终于开口,“给我滚出去!”

  兴许是太过生气,宿爷爷说完后,剧烈咳嗽着喘不过气来,吓得时春赶紧跑回客厅去拿哮喘药。

  “爸,你总不能真看着我被打死吧!”男人可怜兮兮地说,“那些人可都是玩真的。”

  时春的爸爸是宿爷爷的小儿子,宿奶奶向来最疼爱这个小儿子,这时候也是最心痛欲裂的,她满含痛苦地望着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热泪盈眶。

  宿爷爷被气得直接从轮椅起身,颤颤巍巍地站着,当年受伤的腿因为风湿严重,这几年已经站不起来,今天这样,显然他也是被气急了。

  “我没有儿子,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宿爷爷厉声吼道,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爸……”男人并不打算放弃。

  宿爷爷痛苦又愤怒地举起手上的拐杖狠狠往下挥去,眼见着手上的拐杖就要落在那人身上,最后却连着宿爷爷一块倒了下去。

  “爷爷!”时春吓得赶紧跑过去。

  牧休言接到消息到达宿家的时候,宿家简直乱成一团:院子里停着救护车,医护人员正在现场急救宿爷爷,宿奶奶站在一旁紧紧抓着宿母的手束手无策满脸是泪,时春忙着跟上救护车,那个始作俑者正站在一旁没人有空去管。

  出于礼貌,牧休言还是和他点了点头,疾步走过去追上时春:“怎么回事?”

  “好像在外面欠了好多钱,回来找爷爷要,爷爷气不过晕过去了。”不过是短暂的惊讶,时春很快便反应过来,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缘由。

  牧休言没有往下继续问,看情况也能够想到事情的经过。在将宿爷爷送进急救室之后,牧休言决定独自折回宿家,宿父还在,总还是需要一个人去处理的。

  “我离开一会儿,回家看看,你先在这儿等着,有事情打我电话。”牧休言摸了摸时春的头,吩咐着。

  时春点了点头,现在家里那边恐怕还是乱糟糟的样子,总归要有人来处理。

  过了会儿,有护士过来找时春,说刚才离开的那位先生让她过来处理一下她的伤口。时春低头,才注意到自己胳膊上的伤口。

  牧休言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宿爷爷已经从急救室出来,问题不大,明天就可以出院。

  因为奶奶在,时春并没有直接问牧休言那边是什么情况,奶奶的不忍心她还是能看出来,毕竟是自家子女。

  晚上,牧休言主动提出守夜。时春担心他的身体,并不同意,但牧休言说爷爷由他照顾可能会方便些,她也不好再推拒,毕竟她家确实再也找不出别的男人来。

  一直留到天全黑下来,时春才从医院离开,明天的课必然是赶不回去的,只得提前告诉班长,明天一早再和班主任请假。

  宿母来找时春的时候,时春刚从浴室出来,本以为周末回来将离婚的事情解释清楚,没想到又来这么一件事,也难怪爷爷会气到病倒。

  “时春,妈有事和你说。”

  看母亲这样,时春多少也能猜到是什么,遂停下手上的事,在一旁坐下。

  “我知道那样说你可能不高兴,但他总归还是姓宿,总归是你爸爸,一直这样找上门来,大家看着也不好,要不我们还是让他拿着钱走吧,也好过他一直这样时不时找过来。”宿母犹豫着。

  时春不悦地皱起眉头,她知道母亲向来心软,但在这件事情上她不同意:“那关我什么事,他是他,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时春……”宿母神情哀愁地说,“他要是这么天天过来,也不是办法啊。”

  “他在外面赌博,欠下一屁股的账就知道来找我们了。这次给了那下次呢,你打算怎么办?”时春气不过地瞪着母亲,“何况我们家有那闲钱吗?爷爷的药钱、家里的开支,不都是钱?”

  “可奶奶她……”

  “我好累了,妈妈,我要睡了。”时春人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把自己埋在里面。

  这些年他从这里离开之后,和那女人好像一直关系挺好,不过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自从他迷上赌博,两人就开始吵架,那女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后来因为赌债干脆把他赶了出来,他这才找到这里来。对于大人的安排,她从来不会去反驳什么,但是唯独这件事不行,关于那个人的不行,她怎么能够去原谅他,原谅当年就那样抛弃她的人?

  宿母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时春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下去。见她一直躲在被子里,宿母叹了口气,沉重地站起来起身离开。

  听到房门的轻撞声,确定母亲走了,时春才从被子里爬起来呆坐在床头,却没有开灯的打算。

  她知道这件事情早晚是需要处理的,他还会找过来,这次幸好她在,可若是下次她不在,会发生什么后果她根本不敢去想,她当然知道奶奶是顾虑着爷爷才什么都没说,说到底还是自己儿子,看着长大的,又怎么狠得下心?

  这样想着,时春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给牧休言发了一条短信:“睡了吗?”

  牧休言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回答了时春刚才的问题:“没有。”

  “哦。”时春闷闷地应了一声,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她不过是想做点事打发时间,这一点牧休言也知道。

  之后是漫长的沉默,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一直到时间不早,牧休言才说:“睡吧。”

  “嗯。”

  “挂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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