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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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那边的人说:“不是你先跑了吗,现在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宋时的声音有点嘶哑。

  “你……”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宋时像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当然是有人告诉我。”

  许轻一想,一定是刘晓迪告诉他的。

  “许轻。”他叫她。

  “什么?”她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随着他的呼唤开始微微发颤。

  “我现在想见你。”他的声音被风吹得发虚,许轻听着,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涌动。

  想见她?

  这是什么意思?

  许轻抬头看天,月亮清冷的光染了半边天。

  她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他有女朋友,不能因为他几句话就失了分寸。

  她拒绝:“快到闭寝时间了,现在不方便。”

  宋时坚持:“我觉得我有必要为我刚才的行为做出一番解释。”

  “不,不需要……”许轻一阵耳红。

  “我在北校区操场等你。”宋时说完,不给许轻拒绝的机会便挂了电话。

  他没说你一定要来,只说他在等她。

  许轻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怅然了一阵子,最后还是回了寝室。

  寝室里没人,刘晓迪和陈锋还在腻歪,林音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许轻不想动,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已经九点五十分了,距离闭寝还有十分钟,林音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再次拨过去,还是一阵长时间的“嘟嘟”声,一直无人接听。

  这短短的几十秒钟,许轻听着听筒里面的声音,不由得想到宋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我在北校区操场等你。”

  几乎是下一秒,许轻弹起来,然后在闭寝铃声响起来的同时冲出了寝室楼。

  见她飞身而出,宿管阿姨打开窗户问:“同学,你还进不进来?”

  许轻慌乱摆手:“不用了,我今晚和朋友出去住,他就在学校操场等我呢。”

  大学寝室管得并不太严,宿管阿姨也习以为常,只是交代她晚上要多注意安全就没再说什么。

  深夜里的风带起了一丝凉意,许轻穿着单薄的白色半袖走在如水的月光下。

  宋时所在的计算机学院在南校区,而设计学院在北校区。两个校区有一些距离,宋时说会在北校区操场上等她,说明他已经做好今晚不回寝室的准备了。

  许轻越走越急,心跳也越来越快。

  她突然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她出来得急,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此时就是一腔孤勇地跳进未知里,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是茫然的,唯一知道的那头是宋时,而她不确定他是要牵住她,还是会彻底推开她。

第十一章

  你这颗小酸梅更好吃

  TA SHI XIAO WEN NUAN

  1.

  宋时躺在操场上望天,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忍不住翘起嘴角:“来了。”

  没听见动静,宋时皱眉坐起,便看见站在两米外挺立的许轻,她穿着白色半袖、黑色长裤,散着头发,被浓稠的夜色包裹。

  其实,许轻长得很标致,秀气的脸蛋、文艺的气质,不过因为性格冷清让她给人一种不易亲近的感觉。

  许是因为有些冷,许轻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另一只胳膊。

  来的时候她无数次后悔、无数次紧张,但是看到宋时的时候又发现,其实都是自己在无故猜想,不管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来。

  好像只要是他一召唤,她就会立刻屁颠颠来了。她从心底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又控制不住。

  “坐。”宋时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地。

  许轻眼神微闪,踟蹰不前。

  宋时见状,笑着打趣:“放心,我不会那样对你了。”

  闻言,许轻脸上迅速攀上绯红,她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寻思,被他一提醒,心里的蚂蚁又开始不安分地作祟。

  还好天够暗,不容易被人发现她脸色的变化。

  她挪着步子,在离宋时一米的地方坐下。

  她还没缓过神,就有件外套劈头罩下,带着暖暖的体温和淡淡的烟草味。

  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扯下外套,望向宋时,等着他开口。

  “我总是要有绅士的风度吧,何况……”宋时故意打住。

  “何况什么?”许轻问。

  宋时看她的目光特别明亮:“何况我还要追你呢。”

  许轻闻言瞪大了眼睛。

  “那徐婧呢?”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她声音小,宋时听清楚了却故意装作没听见。

  “你说谁?”他问。

  许轻又说了一遍,宋时依旧假装没听清,最后把许轻逼急了直接冲他喊:“你的小青梅。”

  宋时“扑哧”一声乐了。他往后随意一躺,说:“小青梅哪有你这颗酸梅好吃。”

  许轻又羞又恼起身就想离开,奈何她的速度永远都比宋时慢一步,才站稳呢,就被人抓住手腕一拉,她随着那股力倒进宋时怀里,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宋时搂着她让自己的后背着地。

  俩人身体交叠四目相对,许轻身上披着的外套正好把俩人包裹在一起。

  许轻挣扎着要起来,被宋时扣住腰身挣脱不开。

  挣扎片刻,许轻便不再白费力气了。她努力撑着宋时的胸膛想保持些距离,他起伏的胸膛和强烈的心跳让她几乎丧失思考的能力。

  良久,宋时开口:“许轻,我喜欢你。”

  很简单的一句话几乎让许轻酸了眼睛,软了心。

  那些看水水是你、看山山是你的日日夜夜,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他的主动和回应姗姗来迟,却终于历经千山万水之后到了。

  我喜欢你。

  这一瞬间,许轻没有像曾经想象过的那般激动,没有落泪没有颤抖没有狂喜,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宋时的眼睛。此时已是青年的宋时深邃明亮的眼睛里还保存着少年时的熠熠光泽,像是全部的星星都落到了他的眼底,而她是他眼里最美的星辰大海。

  “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宋时的声音飘散在夜色里,“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其他人。所以……”

  宋时突然一个翻身把许轻压在了下面,许轻惊呼,俩人换了位置,宋时怕自己压到她,特意留出些空隙。

  “所以我更想吃酸梅。”宋时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几个小时之前的所有记忆随着嘴唇轻触的一下全部回来了,夜幕之下,许轻的目光划过他清晰可见的眉骨、干净利落的短发,最后停留在他唇线分明的薄唇上,脑子里“嗡”的一声……

  彼此灼热的气息越来越近,许轻几乎脱口而出:“我们这样子是不是太快了?”

  宋时“扑哧”笑了,眼底带着戏谑:“我就是想亲亲你,你还想干什么?”

  许轻尴尬,用手推他,羞囧道:“先起来说话。”

  宋时不再逗她,自己先起身,然后又拉着许轻起来。

  许轻偷偷瞄了他一眼,她心中依旧存在疑惑,当年宋时无故消失,为什么不回清河镇。但她不会去问,只要她和宋时在一起,那么一切都变得不重要。

  两个人席地而坐,有晚风相伴,世界万物静谧沉寂,岁月静好。

  2.

  “走吧。”宋时站起身,然后向她伸出手。

  “去哪儿?”许轻伸手搭在宋时的大手上,依旧粗糙的手掌,不过她很喜欢。

  “带你去睡觉啊。”宋时挑眉,“寝室回不去,身上没有钱,不跟我走难道真打算露宿街头吗?”

  许轻嘴硬:“谁说我没有钱的。”

  宋时有心逗她:“那你拿出来给我看看。”吃饭的时候她还背着书包,现在什么都没带,肯定是在关寝室之前着急忙慌跑出来的。

  “我……我放在林音那儿了。”许轻嘴硬。

  宋时闻言微微皱眉,他一直觉得林音不大对劲,但是又找不出不对劲到底在什么地方,他下意识地就不喜欢许轻和林音走得太近。

  他竟然对一个女生生出了一种危险感。

  宋时很自然地搂住许轻的肩膀,拉近两人的距离,一边走一边说:“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许轻心里一阵轻盈,嘴上倒是不服输:“你这主权宣示得倒挺快。”

  宋时另一只手捏住许轻的下巴,逗趣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撒娇功夫这么厉害。”

  许轻拍开他的手,谁撒娇了!

  宋时带许轻去的是学校附近的一个普通小区,这里的楼房都没有电梯,楼道里的灯光有些弱,许轻紧紧攥着宋时的手一步一步抬脚上台阶。

  宋时住四层,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屋子,只有一室一厅,东西不多,一张床和一台笔记本电脑,窗台还有两盆绿植,墙角放着她做的那把玫瑰木吉他,格局和清河镇的出租屋很像,许轻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半年前,老街的那些老房子全被拆了,许轻后来去看过一次,已经是一片废墟。

  许轻一度认为,那是她和宋时最后的牵扯,最终不管是他们还是老街都没能战胜时间。

  许轻慢慢打量屋子里的每一个物件,最后停在自己做的吉他前。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我很喜欢。”

  许轻知道他说的是手工吉他。

  凌晨的夜,浓重得像水墨画。屋里没有开灯,只靠着月色映着这四方屋子。

  “你是怎么知道的?”许轻问。

  “你在琴上面留下了印记。”宋时说。

  这是她的习惯,从她写写画画雕刻开始,她就习惯性地在所有作品上留下“XQ”的字样。无论是草稿还是送给程瑶的小模型都有,程瑶当时还建议就拿这个做专属logo,只要是看见这个logo,就代表是许轻的手笔,以后成了设计师还能当作品牌。

  “XQ”就是许轻名字的首字母缩写。

  不料,宋时竟然懂。

  她本想毕业那天把吉他送给宋时,正好借此表明心迹,所以当时她毫不犹豫地在指板后面刻上了“XQ”,但没想到后来竟阴错阳差地没有送成,只好留在了蒋晨的吉他店里。

  “你是认出了是我,才故意让陈锋找刘晓迪的?”许轻转过身,问。

  宋时走近把许轻搂在怀里:“对,是我。但是看见你画的那张图真的只是巧合。”他叹气,在夜里格外沉重,“还好是巧合,不然我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你。”

  “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就连陈斗都不知道你在哪儿?”明明是可以轻易联系到的,却还是绕了那么一个大弯。

  许轻问完就后悔了,宋时一直没有说话。

  良久,宋时终于出声:“我哥死了。”

  宋奇,死了。

  3.

  那是宋时参加完省大自主招生的第一周,他去考试的事情除了班主任没有其他人知道。宋时是有心瞒着,他知道宋峰一向反对他搞这些,如果知道他去考计算机专业,少不了又是一出天翻地覆。

  他想安静地度过这段时间,然后等许轻回来。

  那天阳光很好,宋时参加完考试后照常在班里上课。当晚,难得回家一趟,在门口便听见屋里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随即是宋峰的怒吼:“这个不孝子,没出息的东西。”

  宋时以为在说自己,不屑地笑了。

  他走进正厅,正厅满地狼藉。宋峰怒气滔天,叉着腰红着眼不断喘粗气,宋母也是眼角含泪坐在沙发上。

  宋时隐约觉得不太对劲,试探地说:“我最近可没惹您生气吧。”

  他语气随便,宋峰的怒气瞬间再次被点燃:“你也一样,成天不着家就算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往网吧跑,还和那个叫杨宇的小混混结交要好。”

  那段时间为了备考学习,宋时几乎天天通宵,隔三岔五就会找杨宇讨教。他希望自己一进学校就可以有成绩,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样从起跑线上开始。

  宋时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揉揉耳朵准备接受宋峰接下来的训斥。

  “孩子爸,你别骂了。”宋母哽咽着,“现在该想想怎么解决。”

  宋峰怒:“我只要出现在监狱,第二天肯定有媒体报道这个事,这要是上了报纸,我还有什么脸?现在正好因为拆迁的问题一堆人虎视眈眈盯着我,这不是给人以话柄吗!”

  “要不托人去吧,多给些钱,正好可以安置……”

  宋时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打断道:“我哥怎么了?”

  宋峰吹胡子:“不用你管,你给我回屋去,马上高考了你给我长点心。”

  “我问到底怎么了?”宋时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问。事关宋奇,他无法坐视不管。

  宋母着急起身,忙劝道:“儿子你就别管了,是你哥福薄。”她说着说着又哭了。尽管宋奇不是她亲生,但因为两个孩子自小关系好,她爱屋及乌,对宋奇也是向来疼爱。

  “我最后问一遍,我哥到底怎么了?”宋时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刺人的光。他并不是唬人,如果得不到答案,下一秒他就会坐上去邻省的火车,去监狱看宋奇。

  “你哥死了。”宋母哭着说,“今天来的消息,他在监狱里自杀了,尸首还等着家人去认领。”

  宋时怔住了,脱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哆嗦了几下后失声痛哭。他很少哭,小时候宋峰怎么打他,他都不肯哭出来,但是宋奇离家出走的那年,他也和现在一样哭得很惨。

  他终究失去了他的哥哥,永远都失去了……

  那天的记忆很混乱,除了哭声,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对父亲的怨恨。

  他恨宋峰即使到了那时候还一心只顾及自己的仕途和名誉。

  宋时不顾阻拦非要去接宋奇,宋峰为了防止宋时闯祸把他关在家中。

  直到第三日,宋母才忍不住告诉绝食的宋时,宋峰已经派人带着安葬费去认领他哥的尸体了。

  宋时在当夜,砸了窗子逃出来。

  他赶到监狱的时候正好看到宋奇被接出来,他在火葬场见到了宋奇最后一面。

  常年生活在监狱里,再加上终日消极的情绪,宋奇骨瘦如柴,身体冰凉。宋时攥着他的手,哭着送别他。

  骨灰是宋时领回来的,还把宋峰支付的那笔钱给拿走了。

  “你尽可以回去告诉他都是我做的。”宋时对宋峰委托的人说,“不过能不能找到我就另说了。”

  安葬宋奇的那笔钱对宋时来说是一笔巨款,他把宋奇和亲生母亲葬在一起,又去监狱里把宋奇的遗物申领了出来。

  宋奇孑然一身,除了当时穿的一套衣服以外什么都没有。就在宋时准备离开的时候,有狱警把他拦下了,交给他一块小小的拨片。

  宋时颤抖着接过那小小薄薄的一片,酸涩包裹了整个心脏。

  六月初,盛夏,蝉鸣肆意,骄阳似火。

  他却在这片充满勃勃生机的土地上感觉无比寒冷。

  宋奇走了,他的梦想终于可以和他一起重新开始。

  4.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和陈斗联系的?”许轻问。

  俩人躺在床上,许轻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微微叹息。

  “我爸和陈斗的父亲向来交好,我有意不想让我爸知道我的消息,又怎么可能自己往枪口上撞。”宋时伸手轻轻拨开许轻额头的碎发,“你也不是不知道陈斗那性子,就算他有心隐瞒,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说漏了嘴。”

  许轻仔细一想,宋时说得也对。

  “那你现在不在意了?”许轻侧过头问,心想不然他怎么会主动借陈斗的嘴告诉自己他在省大。

  许轻越想越觉得宋时的心机实在太深了,她就是个小白兔,一下就跳进了大灰狼早就挖好的坑里面。

  没等宋时说话,许轻突然又想起什么事情:“徐婧是怎么知道你在哪儿的?”

  宋时安抚般摸她细碎柔软的头发,解释:“我去学校报到之前的那段时间一直在墓园陪着我哥,徐婧无意中碰到了我。”他强调,“因为顾及我,她什么也没和家里人说。”

  徐婧的确是一个嘴严的人,比陈斗更靠谱。

  兴许是怕许轻误会,宋时特意解释说:“她不在省大读书。”

  许轻当然听出了他是在解释,她不是不懂事的人,那些旧事虽然曾让她耿耿于怀,但纠结过往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吉他你是怎么拿到的?”

  “蒋晨寄给我的。”

  许轻哼道:“果然是个大嘴巴。”

  宋时忍不住笑:“我看到琴,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许轻撇嘴。

  “怎么突然想到做琴?”夜色里,宋时的声音带着熏香般的沉缓和绵长,“玫瑰木都已经断产了,你不知道我看到它的时候有多震撼。”

  许轻的目光落在琴上,那是她带着十二分的欢喜一点点亲手做出来的,而今也算功德圆满了。

  她淡笑:“蒋晨说你曾经有过一把这样的琴,后来失去了。我爸是木匠,有缘得到一些玫瑰木,所以就想试试。”

  宋时动情地拥住她,嘴唇贴着她的发顶。

  “许轻,谢谢你。”他说得认真,没有丝毫的犹豫。

  月光铺洒在床上,许轻翻过身把头埋进宋时的怀里,双手紧紧搂着他。

  宋时不知她为何如此,轻笑着低头问:“怎么了?”

  许轻满足地弯起嘴角,去他的矜持害羞,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牢牢抱住眼前这个人,这个她用整个青春都在喜欢的人。

  他们错过了一段青春,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应该格外珍惜。

  天边泛起鱼肚白,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搂在一起,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依偎在一起。

  新的一天从贪睡开始,许轻还在沉睡,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她一睁眼,就对上一张熟悉俊俏的脸。她迷蒙着以为自己是在梦中,痴痴地望着,有光照在宋时的脸上,小麦色的肌肤透着活力与光泽。真好啊,她微微一笑,下一秒便被再次响起的手机铃声惊得一抖,身边宋时也敛眉有了动作。

  啊!不是做梦!许轻猛然想起前一晚的事,绯红着脸赶紧接了电话。

  “许轻,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是张教授的课了,马上点名了你怎么还不来?”刘晓迪河东狮吼般的声音穿越而来。

  张教授是设计学院有名的铁面无私的老师,对于迟到、旷课的学生绝不手软。只要是他的课,都会提前十分钟点名,于是同学们遇到张教授的课都不得不提前十分钟到。

  许轻瞬间睡意全无,一跃而起,又想起什么似的放轻了手脚。

  宋时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刚睁眼就看见许轻拎着鞋蹑手蹑脚走向门口的背影,真是又软又甜。

  恍惚间,他想起那年他生日时许轻醉酒后,迷糊着摸遍身上的兜说要送他礼物的样子。

  他不禁捂着眼笑出了声。

  许轻闻声抬头,看见宋时醒了,连忙说:“我专业课快要点名了,先走了。”说着提鞋就准备离开。

  宋时抓住她的胳膊让她先去洗漱。

  “不行,张教授的课我不能迟到。”许轻着急说。

  宋时分析:“省大第一节 课都是九点开始,就算提前点名人不在,只要按时到教室就行。”他抬起胳膊看手表,“现在是八点四十,这里离学校只有五分钟的路程,我会让你在三分钟内到达教学楼。所以听我的话,先去洗漱。”接着不由分说地把她推进洗手间,顺便把自己的洗漱用品带了出来。

  许轻拗不过,只好乖乖听话。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宋时也已经洗漱干净正拿着钥匙等她。

  宋时的确只花了三分钟就把她送到了教学楼门口,他骑着单车载着她在学校里面飞驰,衣角被风带起,晨间的校园一片生机勃勃。

  从车后座跳下来,来不及整理吹得乱糟糟的头发,许轻就要往教学楼里冲,被宋时一把拉住,塞给她一个装着早餐的纸袋子。

  “你什么时候买的?”许轻惊讶地问。

  “变出来的。”宋时轻敲她额头,“女朋友,晚上我来接你,一起吃饭。”

  他的称呼让许轻微微一囧,不过她又很乖地点了点头,害羞地转身跑进教学楼。

  刘晓迪早就替许轻占好了位置。

  这姑娘不管平常怎么疯怎么玩,该认真的时候比谁都认真,就像同样是彻夜不归,可是她心里竟然还装着张教授的课,而许轻早就已经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许轻悄悄从后门猫着腰摸到刘晓迪旁边,小声问:“点名了没?”

  刘晓迪说:“算你运气好,张教授也才刚到,还没来得及点名呢。”

  许轻打量一下四周,没见林音,忙问:“林音呢?”

  “她不是和你一起在寝室吗?”刘晓迪惊讶,上下瞅了瞅许轻,捂嘴压住惊呼,“你这衣服……昨晚你去哪儿了?”

  “说。”刘晓迪夹着许轻的胳膊逼问,“昨天和哪个野男人出去鬼混了?”她忽然想到昨晚陈锋那个朋友跟她要许轻电话,瞬间瞪大了眼,“你不是和那小子出去过夜了吧?”

  许轻拽她,一脸被抓包的心虚:“你小点声。”

  昨晚她一直没联系上林音,况且林音绝少缺课,许轻觉得不对劲,和刘晓迪说:“我昨天给林音打了很多通电话,她都没接,你说她能有什么事?”

  刘晓迪倒是毫不在意,大剌剌地说:“没什么事吧,林音一直最有主意,你还是担心你自己是不是被勾了魂吧!”

  许轻没再问了,再次拨了林音的电话,那头无法接通,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刘晓迪眼睛尖,看见她拿的纸袋子,凑过来:“这是什么?”

  “早餐。”

  “好姐妹一起分享。”刘晓迪笑眯眯地去拆包装,“早上出来得急,没吃东西。”

  许轻拿着纸袋子转身,拒绝:“不行。”

  “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刘晓迪抱怨。

  “这是男朋友给买的,不给分。”一想到宋时的爱心早餐要和其他女人分享……哼!就算是朋友也不可以,许轻现在护食护得紧。

  啥?刘晓迪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不是真的和那小子过夜去了吧?我说他昨天把我堵那儿,简直就是一副不给号码就不让我走的劫匪样。”

  许轻被她的形容逗得“扑哧”乐了。

  “我说,再怎么折腾都好,只是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懂吗?”刘晓迪爱玩,男朋友也是换了一拨又一拨,可她一直都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也从不脚踏两条船,恋爱的道德她还是很遵守的。

  许轻一直觉得刘晓迪有个“恋爱脑”,无师就自通恋爱方面的事。

  “我知道。”许轻好笑道,“我交的是男朋友,又不是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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