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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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山月可知心底事

山月可知心底事关山司徒玥 作者:呦呦鹿鸣

出版社:花山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01-01

ISBN:9787551153874

呦 呦 鹿 鸣

小花阅读·签约作者

跳脱豪气的双子女,喜欢家人朋友全在身边的热闹喜庆,

也偏爱独处时的安宁与肆意。

向往终有一天,猫狗双全、环球旅行。

-已出版-

《暗恋的那点小甜甜》

《别怪我无理取闹》

《喜劫良缘》

《你别笑了,我会心动》

“土霸王”竹马怼天怼地,“一根筋”小青梅乘风破浪。

司徒玥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

珍爱生命,远离关山。

可是在又一次被关山骗到后,她还是没忍住,给他来了个标准的过肩摔。

温馨不过三秒就开始“冷战”的欢喜冤家,校园小美好,有点酸有点甜。

我们一起跌跌撞撞长大,就是青春最好的模样。

在北京的第四年,高一下学期,语文老师要求默写《滕王阁序》。

在默到“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这一句时,全班只有关山一个人写错。

他将“难越”的“越”字,写成了“玥”。

那一天,语文老师罚他把这一句抄写了上百遍。

关山抄完,书本一合,背着书包回了家,走进书房,找到他父亲,对他说:“我要回去。”

“回哪里?”

“家里。...

第一卷

鲜衣怒马少年时

第01章

最讨厌的人

1

九月里,湘市开学第一天,校门口光头凉面馆子外。

司徒玥手托一只黑面敞口圆碗,躲在折叠桌下。

桌子下,能看见三双美腿。

对面那双是她亲亲“老婆”程雪的,左右这两双是刚认识的双胞胎学妹的。

双胞胎姐妹姓高,认识的时间太短,司徒玥还记不住名字,只好管妹妹叫小高,姐姐叫大高。

左边这双腿是妹妹小高,右边的是姐姐大高。

虽然是双胞胎,姐妹两个性格却明显不一样,姐姐沉稳,妹妹活泼。

她藏在桌子下,只听见小高激动的声音不时从桌面上传来。

“哎呀,学姐不好!他冲这边看过来了!”

司徒玥心里一惊,左右四顾,想再找个严实的东西遮挡住自己。

她很快锁定目标,就在她左前方五十米处,有一个立着的广告牌,上面写着:新学期开学,凡在本店消费满20元,送老板娘。

司徒玥一愣。

这老板,够大方的啊。

她就说今天怎么感觉这家凉面馆的客人特别多,男性还占了绝大部分比例,搞得她和程雪连位置都没得坐,只能和大高小高在店外拼了个桌。

不过客人这么多,老板娘只有一个,可怎么分啊?

司徒玥再仔细一看,原来在“老板娘”三个字后面,又跟了几个不甚显眼的蝇头小楷——手工调制的绿豆沙。

“……”

老板是个人才。

强行将发散的思维拽回来,司徒玥目测了一下自己与广告牌的距离,估摸着自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快速跑过去,再躲起来,关山认出她的可能性有多大。

正思考着,大高沉稳的声音从桌上传来:“他的脸转过去了,没看这边了。”

司徒玥瞬间松了口气,她将面碗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预备从桌子下站起身。

“哎呀不好!”小高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怎……怎么了?

司徒玥心一提。

小高小声提醒道:“学姐,你别起来!他又看过来了!”

司徒玥眼疾手快地捧回面碗,挡住脸,蹲下去。

大高沉稳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没事了,转过去了。”

司徒玥松一口气,放碗,起身。

小高又咋呼道:“学姐别起来!又看过来了!”

司徒玥心一提,托碗,蹲下去。

大高:“转……”

“还有完没完了!”司徒玥不干了。

她腿麻腰痛,一时怒从心起,将碗重重往桌上一放,“砰”的一声响。

“——过来了。”大高转了转眼珠,将自己要说的话慢吞吞地补充完。

司徒玥无奈。

姑娘你还能再慢点吗?

一百米开外,湘中门口,大理石白墙一侧,鲜红色的校训底下,此时正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

距离有些远,男生的表情看不太清,只能看见他向着司徒玥的方向,懒懒的招了下手。

意思很明显:麻溜儿滚过来。

那人便是关山,司徒玥正在躲的人。

自司徒玥生下来,截止到2013年9月1日下午5点48分,在她人生的十七个年头里,关山已经荣升为她最讨厌的人。

前一个是隋炀帝。

就是发明了科举制的那人。

司徒玥和关山之间的孽缘,如果要细细说来,那就是老太太的裹脚布,说上三天都不算完。

关山五岁时搬来了凤凰巷,两个人住对门,那时司徒玥已经在凤凰巷里闯出了点名堂,是方圆十里的孩子都害怕的土霸王,她抢老实孩子的棒棒糖,摸漂亮小妹妹的脸蛋,带领一群小马仔抢地盘、打恶霸,虽然平均年龄不超过六岁,但威风凛凛,战功赫赫。

关山来了之后,先是被她收归旗下,成为小马仔集团中的一员。

可没想到,人不可貌相。

一年之后,关山青出于蓝,成了凤凰巷的新任土霸王。

本属于司徒玥的小马仔们转投了关山座下,漂亮小妹妹们自发簇拥在关山身边,司徒玥手下无人,最后只能憋屈地成了关山的小马仔集团的一员。

一晃八年过去,在司徒玥长年累月的祈祷之下,老天爷被她烦得不行,终于有一天,关山搬走了。

关山走后,小马仔们正面临着小升初的学业压力,再也无暇整日东游西逛,漂亮小妹妹们步入青春期,有了说不尽的烦恼,也不愿意再和男孩子们混在一处,司徒玥重振霸业的打算只能无限期地搁置下去。

这样一来,司徒玥又开始想念起关山。

虽然关山压榨她、欺负她、凌辱她,但不可否认的是,跟关山在一起的时光,是无比有趣的。

她又长年累月地祈祷,让关山搬回凤凰巷吧。

老天爷再次被她烦得不行,终于在她升高一的那个暑假,关山回来了。

一个人。

司徒玥放了东西就准备去敲关山家的门,走前被她妈妈捎了一盘鲜肉饺子。

她端着那盘饺子敲开关山家的门。

关山打开门,人站在门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拉着门,低头看着她。

长大以后,司徒玥认识了一个学心理学的朋友,朋友告诉她,这其实是一个抵触的姿势。

人站在门口,是为了不让来客看见屋内情况,一手拉住门,是为了在来客要闯进家门时,能迅速将人拦住,推出去。

这个朋友后来凭借这条理论,成功将自己的出轨男友捉奸在床。

但当时的司徒玥并不知道,关山不欢迎她。

司徒玥还陷在童年玩伴回来的喜悦里,脸上堆满傻笑。因为阔别四年未见,她羞于问起他的近况,只好装模作样地问他:“怎么没见到你妈妈?”

关山当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只说了一个字。

“滚。”

因为这个字,司徒玥整整一年,再没跟关山说过一句话。

2

“阿玥,他好像在叫你过去。”程雪回头看了一下,转过脸来,对司徒玥说。

司徒玥很有骨气地哼了一声:“他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吗?我又不是他养的一条狗。”

她话音刚落,就见远处的关山突然抬手扬了几下,手中握着一部黑色手机。

司徒玥二话不说,绕开折叠小桌,就往他的方向走去。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司徒玥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以龟速行进,致力于勾起关山的不耐烦情绪,对她再说一次“滚”。

这个策略的效果相当明显,关山果然不耐烦了,低下头去,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

司徒玥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兜里的手机很快传出“叮咚”一声。

她掏出来一看,关山发来的微信,就霸气地横在屏幕上。

“你可以再慢一点。”

以司徒玥对关山的了解,这句话后面肯定还跟了一句话。

果然,“叮咚”一声响,第二条信息来了。

“只要你敢。”

司徒玥抬起头,看见关山再次向她摇了摇手机。

什么叫“受制于人”?这就叫“受制于人”!

司徒玥看见那部手机,就想起一个月前的夜晚。

那晚明月当空,漫天星斗,清风吹走仲夏夜里的燥热,仔细听的话,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歌声飘来。

她站在台阶上,手撑墙壁,堵了一个英俊男孩。

气氛实在太过浪漫,她正打算跟人说些诗词歌赋、人生哲理,探讨一下最近国家石油价格上调的大事,就被一道煞风景的声音给打断。

声音的主人正是关山。

那时她和关山已经冷战一年,或许正将迎来两个人关系的破冰期,毕竟冷战这种事情,时间久了,冷战双方都会记不起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冷战,从而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但关山做了一件非常卑鄙无耻没下限的事。

他潜伏在暗处,将司徒玥调戏,不是,将司徒玥和那个男孩探讨国家石油价格上涨的对话全部拍了下来,并且宣称如果司徒玥不听他吩咐的话,他就拿着视频去找司徒妈妈。

凤凰巷的人都知道,小流氓司徒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的眼泪和她妈。小时候,她爱闹腾,别人要是想降住她,只要说一句“我叫你妈过来了”,就能瞬间使她安静下来。

听的次数多了,搞得司徒玥对这句话有生理性厌恶,谁说这话她就跟谁有仇。

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关山还搞揪人小辫子,打小报告那一套,太低端,太恶劣,太无耻。

司徒玥为他的心性幼稚程度感到汗颜的同时,也不得不乖乖按他指令办事。

所以,她现在十分后悔。

如果能回到那个清凉的夜晚,她会对自己说,调戏,不是,和英俊男孩探讨国家石油价格上涨的话题时,一定要注意观察四周。

这就是所谓的,细节决定成败。

司徒玥吐出口浊气,攥紧拳头,加快脚步,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等走到关山身前时,她立马摆出一副“老子最拽”的表情,再用世界上最不耐烦的口吻,翻着白眼问他:“找我干吗?”

关山说:“你眼抽筋吗?”

好气!

司徒玥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眼睛抽不抽关你什么事?我就爱抽,我就抽!就抽!”

于是,关山说:“那你抽吧。”

此情此景,司徒玥突然想一个人,静一静。

关山斜坐在一辆黑色摩托车上,右脚支着地,腿看上去无比长,即使坐着,也比司徒玥高出了半截儿脑袋。

不用刻意加持,他整个人就散发出一股“老子最拽”的特质,能引得方圆五里地的流氓青年们蜂拥而来,排着队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说来也奇怪,关山的鼻子眼睛长得都不差,甚至很有韵味,有点木村拓哉的味道,但组合在一起就莫名地让司徒玥不爽,并且手心痒痒很想给他来上一拳。

司徒玥把原因归结于,这就是关山独特的气质。

“你到底找我干什么?”

关山动了动嘴,刚想说话,就听见旁边一道女声幽幽响起。

“她是谁?”这姑娘又问道。

司徒玥偏头看去,看见一个长头发,穿着背带裙的姑娘。

这姑娘她之前就见过,这也是她躲关山的原因。

从小到大,关山身上那种奇异的特质,不仅能引来周围五里地的小流氓,还能引来周围五里地的女生。

小时候,两个人去小卖部,结账时只有司徒玥要收钱,关山不用给钱,要是关山笑一笑,老板娘还会倒送一小包怪味胡豆给他。

年幼的司徒玥和小卖部老板坐在门槛儿上,穿着汗褂儿的大肚子老板手摇一把大蒲扇,脸带沧桑,对司徒玥说:“丫头你记住,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

司徒玥和大肚子老板惺惺相惜。等走出小卖部不远,她就一把抢过关山手里的怪味胡豆,哗啦啦倒进嘴里,一粒都不给他剩。

稍大一点后,开始有小女生抢着和关山做同桌,往他课桌里塞小零食,放学后还想和关山一块儿回家。

关山看着那粗胳膊粗腿、运动会上扔铅饼扔出校记录的姑娘,牵起了身旁司徒玥的小手,很为难地告诉她:“放学后我要和司徒玥一起走的。”

隔天,司徒玥头一次因为“身体不适”,请了一整天的假。

她坐在小床上,眼皮青肿,泪水横流,一边吃着关山送来的小零食,一边捏着拳头告诫自己,珍爱生命,远离关山身边的姑娘。

背带裙姑娘长发飘飘,眼眶里泪水在打转,执着又倔强地盯着关山。

这场景是多么熟悉,一下就让司徒玥回想起自己人生中最黑暗的那一日,她头皮发麻,右眼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刚想退后几步,拉开和背带裙姑娘之间的距离,确保这姑娘无论是胳膊还是腿都不能招呼到她身上。

关山却突然从摩托车上站起身。

几年不见,他个子疯长,身上没几两肉,个头却蹿出去很高,站在司徒玥身边,她还不到他肩膀。

当他的手轻轻松松搭在司徒玥左肩肩头的时候,司徒玥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完了。

然后,她听见关山懒洋洋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她是你嫂子。”

3

“妹妹你别冲动!”

司徒玥眼疾手快,一把握住背带裙姑娘的纤纤玉手,同时眼角余光不断向下瞟,提防着一记扫堂腿会向她踢来。

背带裙姑娘使劲想往外抽手,却被司徒玥死死握着,抽不出分毫,她脸憋得通红:“呸!谁是你妹妹?”

司徒玥从善如流:“那姐姐给你做,这个好说,总之你不要冲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姑娘抬起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那事情是怎样?你不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吗?”

司徒玥:“?”

她哥的女朋友?

关山是她哥?

关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难怪刚刚介绍自己时说的是“嫂子”。

司徒玥狐疑之下,松开了手,瞥了关山一眼,这货嘴角还带着笑,光明正大地看着戏。

司徒玥脑一抽,怀疑起这个妹妹的合法性来。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说的哥哥,不是指情哥哥吧?”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了司徒玥左边的脸上。

司徒玥:“……”

她迎风颤抖。

关山脸色一变,上前抓住那姑娘打人的手,厉声喝道:“贺嫣!”

贺嫣眼泪吧嗒往下掉,一把甩开关山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跑远了。

关山在后面喊:“贺嫣!你给我回来!”

贺嫣头也不回。

“你这么凶地喊她回来,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回。”司徒玥捂着左脸,倒抽着气说道。

余光中看到程雪和大高、小高要起身往这边来,她摆了下手,示意她们别来。

三个女生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在凳子上,眼睛却往她这边瞅着。

关山转过身来,伸出两指,抬起她的下巴,将她被打的左脸转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

“疼不疼?”

“你这不废话?”司徒玥朝天翻一个白眼,“要不我扇你一巴掌,你来试试?”

关山松开手指,放开她的脸,眼睛觑着她,没好气道:“我看你是被打得还不够重。”

说起这个,司徒玥就来气。

她鼓着脸颊,气冲冲地问:“她到底是不是你妹?”

“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关山解释说:“继妹。”

司徒玥愣住了。

关山五岁时搬来凤凰巷,住了八年多,司徒玥从没见过他的父亲,一次也没有。

他是跟单身母亲搬来的,他妈妈叫关小燕,关山随的是母亲的姓。

关小燕年轻又美丽,带着关山和司徒玥上街,别人都以为她是姐姐,有时还会有无业青年上来嘴闲招她。

凤凰巷里的三姑六婆,最喜欢就着她的风流韵事吃点心喝茶。司徒玥被她妈杨萍萍女士领着出门时,还会有妇女拉住杨女士的胳膊,请她说上一两句。

杨女士信奉效率至上,最不喜欢将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但有时推托不过,也只好站住,听街坊们科普几句。

司徒玥就站在杨女士腿边,听了不少。

她们说关小燕自从搬过来,从没见过她男人。大人们好奇起来,用开玩笑的语气问关山“你爸爸呢”,关山那么大点儿一个小孩儿,就会瞪人家,小眼神又冷又凶,带着刺儿。

时间久了,大家都说,这小孩儿反应不对劲。

如果是爸爸在外地工作,那直接说就是了,就算是爸爸不在了,那也不该是这么凶的样子。

看上去像别人问的不是他爸爸的行踪,而是问的他爸爸的祖宗。

所有待业在家的家庭妇女,都有这世界上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对于关山爸爸的猜测,有诸多版本,其中最流行的一版是,关小燕是养在外头的二奶,关山是二奶生的私生子。

司徒玥那时年纪小,对许多事情还保持着旺盛的求知欲,撒开小短腿跑去对门,问关小燕:“小燕阿姨,二奶是什么呀?”

在一旁的关山听了,瞪她,小眼神又冷又凶,带着刺儿。

司徒玥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然后,她就听见关小燕说:“二奶就是爷爷哥哥的老婆,爷爷哥哥叫二爷,他老婆就叫二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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