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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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拨开她凌乱的长发,完完全全露出那张酡红靡艳的脸。

她的眼里又浮上一层水雾,像花坛里带着露珠的芍药。

她的唇比平时更艳,时抿时张,全被他左右。

而魏曕只是这般默默地看着她,一手将她禁锢在自己与窗板之间,一手捧着她的脸,不让她避开。

院子里,金盏、银盏开始指挥小丫鬟们做事了,打扫的打扫,浇花的浇花。

殷蕙能听到那些杂乱的刻意放低的脚步声,能听到小丫鬟浇花时水流的污污声,但就算加上屋檐上清脆的鸟叫,也抵不过此时此刻夫妻之间的动静。

不带这样的。

殷蕙终于躲开魏曕的手,埋到了他怀里。

魏曕将她抱回床上。

殷蕙被他喂了几口水,马上又睡着了。

前几日总是冷漠待他的小王妃,这会儿只是软绵绵地躺在他的臂弯,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合在一起,又娇又乖。

魏曕又亲了下来,在她皱眉抗拒时,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枕头上躺着,替她盖好被子,再掩好纱帐。

简单地洗漱过后,魏曕出去了。

昨晚是银盏守夜,知道王爷王妃已经和好了,不再因为表姑娘的到来而同床异梦。

“王妃还在睡,无事不必打扰。”

魏曕看眼两个丫鬟,冷声吩咐道。

金盏、银盏都屈膝,目送王爷去了前院。

等王爷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两个丫鬟互视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前院,魏曕对最先过来请安的衡哥儿道:“你娘昨晚缝香囊累到了,今早多睡会儿,父王也有事现在就要出发,等会儿你招待表姑母用饭。”

衡哥儿正色道:“是,父王尽管放心。”

魏曕点点头,这就走了。

衡哥儿看着父王的背影,想到那位表姑母每次看到父王、母亲都闪躲心虚的眼神,眉头微微皱起。

少顷,循哥儿、宁姐儿来了,没看到父王、娘亲,兄妹俩都很意外。

衡哥儿给弟弟妹妹做了解释。

宁姐儿道:“等我再大一点,可以帮娘缝香囊。”

循哥儿算算日子,距离端午还有十日,母亲为何要着急连夜缝制?

很快,温如月也到了,看到厅里只有三兄妹,她更是惊讶。

衡哥儿又对她解释了一遍。

温如月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先吃吧,别耽误你们去学宫读书。”

真正坐下来开吃的时候,温如月垂着眼,边吃边琢磨起来。

缝香囊一听就是借口,表嫂又惯会做面子活儿,不可能因为与表哥赌气就闹别扭拒绝招待她。

如果单纯是病了,表哥无须找借口。

温如月也是成过亲的人,很快就猜到了真相。

这下胃口更淡了。

她求而不得的表哥,对已经生过三个孩子的殷蕙竟然还如此迷恋。

“表姑母,您怎么不夹菜?”宁姐儿热情地道。

温如月连忙哎了声,再夹口菜。

衡哥儿将温如月刚刚所有的表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包括那一抹嫉妒。

可能父王母亲都不在,这位表姑母又只把他们三兄妹当孩子,便没有费心遮掩什么。

衡哥儿虽然才十岁,不懂男女之情,可他知道,丽妃娘娘是皇祖父的表妹,大伯母是大伯父的表妹,二伯父那边也添了位表妹做侧妃,就连殷家的舅舅与舅母,也有一层比较远的表兄妹关系在。

表哥表妹的,他也要防着表姑母惦记父王,惹母亲伤心。

也许,母亲已经伤心了,所以今早才没心情来吃饭。

衡哥儿很不高兴,吃饭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来,跟着弟弟上了马车后,衡哥儿的脸就沉了下来。

循哥儿立即就发现了哥哥的变化,紧张道:“大哥怎么了?”

衡哥儿却不方便跟弟弟解释,他好歹能藏住心事,弟弟如果分了心,就读不好书了,在父王面前也容易露馅儿。

“没事,在想今天的功课。”衡哥儿笑了笑,问弟弟:“昨天学的文章,背得如何了?”

循哥儿就突然被哥哥检查起功课来。

殷蕙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阳光耀眼,鸟雀叫得更欢,殷蕙睁开眼睛,看看隔壁空空的被窝,昨晚的一幕幕接连浮现脑海。

她摇摇头,又赖了一会儿床,摇铃叫丫鬟们进来。

等两个丫鬟挑开纱帐,殷蕙竟然在她们脸上看到了过年时的喜气洋洋。

“高兴什么?”殷蕙用看傻孩子的眼神看着她们问。

金盏低声调侃道:“王爷王妃成亲十年,仍然如胶似漆,我们替王妃高兴呢。”

银盏比较沉稳,嘴上没说,心里想的却是,何止成亲十年如胶似漆,简直是比新婚时候还要恩爱。

殷蕙哼了哼,看着金盏道:“十年,你这是提醒我,该给你们俩挑个夫君了吗?”

之前在燕王府,整个王府的人都牵挂着南边的战事,殷蕙哪敢表现出给心腹丫鬟择婚的闲情逸致来。到了金陵,去年其实还算是适应阶段,王府里那么多新添的丫鬟小厮都要管教审查,殷蕙平时应酬多,这些琐碎又重要的差事,都落在了金盏、银盏以及安顺儿等澄心堂老人的身上。

到了今年,前面几个月,殷蕙一心为温如月的到来做准备,也没能替两个丫鬟做打算。

可殷蕙已经决定了,最迟到年底,总要替金盏、银盏定好婚事,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这一句话,顿时羞得两个丫鬟不敢再开主子的玩笑,纷纷表示要一直留在殷蕙身边伺候。

殷蕙笑道:“嫁了人照样可以伺候我,蜀王府的管事嬷嬷,听起来岂不是更有气势?”

还是金盏豁出去了,嘟囔道:“王妃快沐浴去吧,等会儿都要吃午饭了!”

主仆这才停止玩笑。

洗去一身的汗水,殷蕙浑身清爽,正要用早饭,宫里来了旨意。

殷蕙只好饿着肚子去接旨,宁姐儿、温如月也都跟着她跪在了前院。

宣旨公公笑眯眯地展开圣旨,读了起来。

殷蕙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公爹赐封温如月为县主的旨意,前面一大串都是夸赞温如月的,因为温如月有如此多美好的品德,所以被顺妃娘娘收为养女,永平帝再特封县主爵位,还赏了一座县主府。

“县主,这是县主府的舆图,您先看着,工部那边会有官员来与您交接,您若有什么想改动的地方,大可与工部官员提。”

宣旨公公将圣旨与一份舆图交给了温如月。

温如月感激涕零,哭得直哽。

殷蕙塞了宣旨公公一个荷包,再让安顺儿带宣旨公公去喝茶。

“娘,什么是县主?”宁姐儿好奇地问。

殷蕙笑道:“公主、郡主、县主,都是皇室女子的爵位,咱们先去恭喜表姑母,回头娘再仔细给你解释。”

宁姐儿懂了,笑着跟娘亲一起去扶还在落泪的表姑母。

“表妹看,我早就说了,以后等着表妹的全是好日子呢。”殷蕙扶起温如月,柔声贺喜道。

温如月也很是欣慰。

她是县主了,还有自己的县主府,再也不用留在蜀王府看人脸色了。

表哥若是待她温柔呵护,她还好受些,可表哥那么冷,一点希望也不给她,她又何必再赖在这里寄人篱下?

两大一小进了厅堂,殷蕙让温如月展开县主府的舆图看看,她也对温如月这座宅子感到好奇,譬如宅子位于什么地段,大小如何。

温如月也很期待,将圣旨放到一旁,再把舆图放到桌子中央,慢慢展开。

最先入眼的,便是县主府的房屋舆图。

是座三进的宅子,与其他三进宅子比,只是更宽敞些,后面还带座小花园。

温如月对着这宅子的构图发起了呆。

乍一听说县主府,她想象的就是蜀王府这样气派的宅子,虽然知道县主府肯定要差一些,却没想到竟然差了这么多。

三进宅子,与普通的小富之家相比,有什么区别?

殷蕙在看到舆图的时候,忽然想了起来。

皇帝的女儿封公主,府邸比亲王府的规制低一等,与郡王府同规制。

亲王的女儿为郡主,府邸规制比郡王府低一等,乃是一座五进宅子。

亲王的孙女为县主,府邸比郡主府更低,直接变成了三进院。

亲王的曾孙女为郡君,也是三进宅子的府邸,与县主的区别在于食禄。

温如月毕竟不是皇家血脉,哪怕被顺妃娘娘收为养女,封个县主已经是殊荣。

至于县主的待遇……

县主出阁后才赐府、享受岁禄,成婚的县主与仪宾夫妻俩加在一起,一年的食禄乃三百两。

温如月既然已经赐府,岁禄大概就按照成婚后的算了,也就是说,以后每年温如月都会领到三百两银子,折算下来,每个月二十五两。

即,温如月不成亲,每个月能白领二十五两银子,成亲了,夫妻俩加上以后的孩子,领到的也还是二十五两。

多吗?

与名门勋贵甚至富商相比,二十五两很是寒酸,光是下人们的月例以及一家人的吃穿用度房屋维护就要用掉一大半,如果日子过得稍微铺张些,难以存下银子,想要存下银子,就得节俭着来,买绸缎首饰都得精打细算。

但与普通百姓比,一个月领二十五两银子就太多太多了,做梦都求不来的好事。

殷蕙又看了看温如月这宅子的地段,离皇城周围的勋贵圈并不远,折算成银子,也值三四百两。

所以,永平帝给温如月的这份赏赐,其实很不错了,有些新封的官员都得租赁宅子住呢。

当然,温如月这个县主之位是用一家人的性命换来的,是靠她与顺妃娘娘、蜀王殿下的血脉联系才得到的殊荣,缺一样都不会有。

宁姐儿不知何时挤了过来,踮着脚观察桌子上的舆图,喃喃:“娘,这宅子好……”

“好精致,是吧?”殷蕙朝女儿递个眼色,怕小丫头说错话。

宁姐儿眨眨眼睛,点点头:“嗯,好精致。”

殷蕙再看温如月,就发现温如月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

毕竟,她也是在蜀王府住了几日的表姑娘,更是在气势恢宏的燕王府住了十来年。

面对一座只比竹风堂大些再多个花园的府邸,温如月这个新封的县主,难免会有落差。

第151章 (蜀王殿下的察言观色)

贺喜过后,温如月带着她的圣旨、县主府舆图回了竹风堂。

她走了,宁姐儿趴到娘亲腿上,奇怪地问:“娘,表姑母的家怎么那么小?”

刚刚她就想这么说的,母亲非要改成“精致”。

殷蕙摸摸女儿的头,解释道:“不小了,三进院子,有三四十间屋呢,多少百姓人家四世同堂也只能挤在三五间屋子里。”

宁姐儿一脸震惊,出生在燕王府的金枝玉叶,如何知晓民间疾苦。

殷蕙就仔细给女儿介绍了一番房产物价,普通人家要在金陵城内买一栋三进宅院有多不容易。

“现在宁宁是不是觉得,皇祖父赏赐给表姑母的那栋宅子,已经很好很好了?”

宁姐儿回想舆图上看到的县主府,皱着小眉头:“好是好,还是小,皇祖父为什么不给表姑母一栋大宅子?”

殷蕙笑道:“因为表姑母只是县主,就像官员有品阶之分,皇亲国戚的爵位也有品阶之分,公主下面是郡主,郡主下面才是县主,爵位越低,宅子也就越小,不然大家都住一样的宅子,如何显出爵位的高低来?”

宁姐儿想了想,问:“娘是什么爵位?”

殷蕙:“娘是王妃,跟着你父王过。大伯父、二伯父、父王、四叔、五叔都是亲王爵位,比县主高了好几阶,所以皇祖父赏赐咱们的宅子,也比县主府大很多很多。”

宁姐儿好像懂了:“因为父王他们是皇祖父的儿子,皇祖父更喜欢他们吗?”

殷蕙:“对,爵位高低与血缘亲疏有关,表姑母只是顺妃祖母的养女,与皇祖父没有血缘关系,皇祖父愿意封她做县主,是天大的恩典了,如果再赏赐更大的宅子,不合规矩。”

宁姐儿彻底弄明白了。

殷蕙捏捏女儿的小鼻子:“娘跟你说的话,不能去外面乱说,遇到什么不懂的,在外面也不能乱问,只能偷偷问我与父王,还有哥哥们。”

宁姐儿一脸天真:“乱问会被别人笑吗?”

殷蕙:“是啊,甚至会被人抓住把柄,要去皇祖父面前告咱们的状呢,所以咱们要学会谨言慎行。”

宁姐儿捂住嘴巴,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转动,记住啦。

上午永平帝才封了温如月为县主,下午徐清婉、纪纤纤、福善以及三位公主就都来蜀王府探望温如月了。

这一群皇亲国戚过来,并不是因为县主这名号多尊贵,而是各有原因。

纪纤纤是纯粹来看热闹的,大公主离得近,也过来坐坐。

徐清婉那是与温如月有些同住燕王府的旧时情分,为了礼数而来,来之前再与福善打声招呼,福善就跟着来了。

魏杉、魏楹这两位公主更是与温如月一起长大,既然听说了消息,怎么都要来见见故人。

只有桂王妃王君芳没来,她就要生了,没必要来探望一个毫无交情的小县主。

这等盛况,温如月再为自己的处境难堪,也得出来待客。

魏杉、纪纤纤都很好奇她在绍兴经历了什么,殷蕙能拦一次,架不住这二人穷追不舍,总能将话题绕回来,温如月没办法,只能透露些内情。

大公主很是气愤,说起来,她与温如月都是受了永平帝起事的连累,只是大公主身份尊贵,驸马赵茂一家不敢欺人太甚。

眼看温如月拿帕子拭泪,大公主出言安慰道:“如月不必伤怀,薛焕与那汪氏都得了报应,而你已经贵为县主,以后只管扬眉吐气,自有锦绣良缘等着你。”

徐清婉也说了类似的话。

她们姑嫂俩一开口,纪纤纤、魏杉都闭了嘴,不敢再说什么风凉话。

福善与温如月没有旧情,基本上就是坐在旁边,一边吃糕点一边听热闹,只是,看着坐在那里潸然泪下的温如月,福善很是替温如月窝囊,好好一个正室,竟然被一个小妾欺负成这样,换成她,拼了命也要逃出那狼窝,实在逃不出来,大不了鱼死网破,薛焕与那小妾也别想善终。

众人陆陆续续地来,走得时候哗啦啦一起离开了。

殷蕙刚休息没多久,衡哥儿、循哥儿回府了。

自家亲儿子,不必客气,殷蕙继续在次间的榻上躺着。

昨晚魏曕折腾得太狠,下午又坐着陪客陪了好久,她腰酸。

因此,衡哥儿一进来,就看到了躺在榻上的母亲。

以前每次他们回府,母亲都会笑容温柔地等着他们,今日竟然都没精神下地了。

衡哥儿让弟弟带妹妹出去玩,再打发走金盏、银盏。

殷蕙见儿子似有大事要说,稀奇地坐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衡哥儿站在榻前,酷似魏曕的挺拔眉峰深深皱起,低声问:“娘是不是有心事?”

殷蕙错愕地反问:“我有心事?”

衡哥儿直言道:“自从父王带表姑母回来,娘好像就不太高兴。”

殷蕙脸色微变,她招待温如月招待得满面春风,连魏曕都没看出来她对温如月有芥蒂,儿子居然发现了?

“为何这么说?”殷蕙迅速收起异样,还笑了笑。

衡哥儿不满母亲的敷衍,抿抿嘴,提出证据:“您早上都没起来,现在还如此精神不振。”

殷蕙:……

原来儿子是这么误会的,可她又不能跟儿子说他老子昨晚做了什么好事。

“跟表姑母无关,娘就是身子不大舒服,怕你们担心,才推脱贪睡赖床。”殷蕙笑着道,“再说了,表姑母先前那么可怜,父王带她回来照顾是应该的,娘为何要不高兴,你这么猜,真是冤枉娘了。”

衡哥儿既然有了怀疑,便觉得母亲说什么都只是狡辩,看眼窗外,衡哥儿冷声问:“娘尽管与我说实话,父王想纳表姑母做妾,是不是?”

殷蕙愣住。

衡哥儿就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顿了顿,他低声安慰母亲:“娘不用难过,我会劝父王打消此念。”

殷蕙看着儿子煞有介事的小脸,眼眶竟然隐隐发热。

这辈子魏曕没想纳温如月做妾,上辈子他确实那么说了,如果第二日醒来她说服不了魏曕改变主意,魏曕依然坚持,得知此事的衡哥儿,也会如此维护她这个娘吗?

“衡哥儿要怎么劝呢?”殷蕙擦擦眼角,招手让儿子坐到身边。

衡哥儿白日在学宫已经想好了说服父王的说辞,甚至还因为走神被夫子点名回答问题,差点挨罚。

母亲提问,衡哥儿就振振有词地说了起来。

十岁的孩子再懂事,又哪里明白男女之间的弯弯绕绕,衡哥儿列举的那些理由,在殷蕙听来没有任何说服力。

可这是她的儿子,一个出于对母亲的关心,有勇气去找冷面父王理论的好孩子。

殷蕙将已经有她肩膀高的衡哥儿搂到怀里,又是掉泪又是笑的:“傻衡哥儿,娘真的只是不舒服,不是你猜的那样。上午祖母才收了你表姑母做养女呢,与你父王更多了一层兄妹关系,你父王怎么可能纳自己的妹妹做妾。”

衡哥儿呆住了。

殷蕙亲了亲他的脑顶,一边抱着一边轻轻地晃着:“不过衡哥儿这么关心娘,娘很开心。”

衡哥儿早在母亲亲上来的时候,小脸便红了个透。

傍晚魏曕回来,衡哥儿一直不敢正视被他冤枉了的父王。

魏曕察觉了长子的异样,只是表妹也在,他先没问。

殷蕙笑着提起那道圣旨,这种喜事,温如月自己肯定不好意思主动宣扬。

魏曕在刑部待了一天,也是刚知道此事,问殷蕙:“宅子在哪?”

殷蕙朝温如月使个眼色:“看王爷多关心你,表妹快把圣旨跟舆图拿来给他瞧瞧。”

魏曕看着妻子灿烂的笑脸,心中一紧。

他就是随口问问,她莫非又误会了?

魏曕正要说不必多此一举,温如月已经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取了。

魏曕只好喝茶。

小丫鬟很快取了两样东西回来。

魏曕看过圣旨,对温如月道:“明早随你表嫂一起进宫去谢恩。”

温如月点头,隐隐期待地看着表哥拿起另一份县主府的舆图。

什么县主府,她若是哭泣一番暗示表哥给她买栋宅子,表哥买的或许都比皇上赏赐的好。

魏曕展开舆图,看过房屋格局再看过文字标注的地段,魏曕暗暗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地段,因为他与母亲的私事,又让父皇费心了。

收好舆图,魏曕对温如月道:“这宅子很好,我看格局也不用再改,让工部原样翻新吧。”

赐封县主已经是恩赐,哪能再给工部添其他麻烦,而且这宅子的布景确实也够雅致。

温如月看眼表哥冷峻的脸庞,笑着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饭后,温如月走了,魏曕照旧检查衡哥儿、循哥儿的功课。

破天荒的,向来对答如流只有在父王出难题时才会冥思苦想的衡哥儿,今晚连最简单的背书都卡了几次。

他卡一次,魏曕的眉就皱一次。

殷蕙替儿子解释道:“早上我没过来,衡哥儿以为我病了,担心了一日。”

衡哥儿再度涨红了脸。

魏曕瞥眼殷蕙,既然起因在他,他也不好追究儿子的过错,淡淡道:“到了学宫就专心读书,少胡思乱想。”

衡哥儿恭敬应是。

魏曕再考循哥儿,循哥儿有点紧张,也卡了两下。

魏曕又看向殷蕙,虽然妻子没有继续给小儿子找借口,可他已经放过了长子,也不好再多批评小儿子。

“好了,回去休息吧。”

衡哥儿、循哥儿放松下来,叫上妹妹一块儿告退。

魏曕跟着殷蕙去了后院。

殷蕙本想继续缝香囊,可想到从女儿口中听说的魏曕早上编的那个理由,殷蕙就瞪了魏曕一眼,直接洗漱躺下。

到了床上,魏曕才抱住她,低声问:“饭前,你是不是又多想了?”

殷蕙挑眉:“什么多想?”

魏曕:“我只是随口问问表妹的宅子位于何处,你却说我很关心她。”

殷蕙反应过来,哼道:“我知道你就是随口一问,那么说是想让表妹高兴,免得她也被你的冷脸吓到,以为亲表哥不关心自己。”

魏曕审视她的眼,确定她真是这么想的,才道:“从小就如此,她应该习惯了,以后再有这种时候,你不必替我粉饰。”

殷蕙:“行吧,我替你照顾表妹的情绪,还照顾错了。”

她的嘴嘟起来,魏曕轻轻按了按,道:“那宅子工程不大,表妹很快就可以搬走了,不劳你再费心。”

到时候,王府里便仍然只有他们一家五口。

第152章 (终于搬走了)

次日殷蕙带温如月进宫去谢恩。

永平帝日理万机,没时间见一个小小的县主,两人直接去了顺妃的咸福宫。

这次见面,顺妃与温如月总算没有再抱头痛哭了,因为侄女有了封号与宅子,顺妃很是欣慰,此刻就主要关心温如月的身子。

魏曕确实从宫里请了御医去替温如月看诊,御医与王府郎中的说词一致,道温如月只是身体较虚,慢慢调理三五个月便能彻底恢复,没有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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