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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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湘捧了茶杯。指尖有点儿凉,她暖着手,打量着小店里的摆设:变化很大,就连原先门前的老匾,都搬进来贡在了柜台顶上——号称是光绪年间某大学士亲笔题的,只不过据他们考证,这东西未必真——她看了一会儿那块乌木板子,金色的字迹斑斑驳驳的。

老板笑着招呼她,让她验货。

她看了一眼,付账。一眼瞥见柜台上那关公像的脸,随口说了一句:“关老爷胡子上磕的那一块儿白还在呢。”

第十章 春风沉醉的晚上(七)

老板看了一眼关公像,笑着说:“可不是还在呢么,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好像有年头儿了吧,不记得了…不碍着,关老爷大人有大量,哈哈…您慢走!”

她可没工夫慢走。拎着热乎乎的盒子急匆匆的出了门…

叶崇磬拿了一件外套,搭在手臂上,从房里出来。他走的挺慢的,经过楼梯口护士站的时候,跟值班护士点头微笑,外套放在身前,他不动声色的走下楼。楼底下值班室亮着灯,大门敞开着。

值班员看到他,便问他叶先生是不是要出去。他说,我想在院子里透口气。

值班员只说,时间不早了,我马上要锁门了。

叶崇磬知道他是通融的意思了。于是笑笑,说,就呆一会儿。

他走出来,身上更觉得松快些。温度没有想象的那么低,倒是连外套都不用穿上。他走在花园里,踱着步子,来回的,偶尔抬头,往外看看——别墅区里的街道都窄窄的、蜿蜒的,街上安静的很。树木葱笼,有着这个季节独特的味道,那是新鲜的叶子冒出来时带着的美妙气息,像温柔的婴儿…他微笑一下。

穿着舒服的拖鞋,走着,受伤的脚稍有些酸,却不影响活动力。

他看看静默的手机。离屹湘打来最后一个电话询问他具体位置,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他想她也应该到了…外面有人经过,却不是往这个方向来的。

花园灯柱下有长椅,他坐下来。

不一会儿,雕花铁栏杆外,出现了一个暗暗的纤瘦身影——她迈着很轻盈的步子在渐渐的走近这个园子。隔了这么远,她裙子下摆那轻纱拂动,宛若羽毛,搔着人的睫毛似的…进了园门,她脚步放慢了一点儿,抬头看了看面前这座小楼。

叶崇磬没有立即叫住她。

只见她将手里的两个袋子提到面前看了看、摸了摸,好像还嗅了一下味道…他忍不住笑出来。这一笑,便惊动了她。她动作一滞,往这边看来。

叶崇磬怕自己真吓到了她——还记得上次自己也是这样远远的看她一会儿,她被吓了之后,气鼓鼓的模样——他忙出声叫她:“屹湘!”

屹湘认出站在灯柱下的人正是叶崇磬,“哎”了一声,声音很轻柔,问他:“怎么不在病房里呆着?”她朝他走过去。

长椅在一片连翘前,连翘正开的灿烂,密密的连枝子都看不到,只见了一棒一棒的黄色花朵。夜里竟比白日更好看似的——她见叶崇磬穿着淡色的病号服,外面套了件毛衫,也许是这几日在这儿休息的好,此刻看上去倒挺有精神的,看着她的时候,也是平静温和的表情,就像微微夜风里静静开放的花,不动声色的…她看看他的脚上。

“你怎么在这儿呢?你伤在脚上呢。”她小声说。

叶崇磬的目光跟着也落下去。他那对大脚盛在舒服的拖鞋里,看上去并没有明显不妥当。他说:“那我都说了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会住院嘛?”屹湘抬头,“你还不早告诉我。”

叶崇磬无声的笑了笑,“不也知道了。”

“在这儿坐会儿?”屹湘问。时间晚了,她担心他会着凉。

“进去吧,整楼里就我一假病人。楼下会客室空着呢。”叶崇磬说着,要接过她手里的纸袋。屹湘不让,他还是拿过来。“又不重。”他说。

屹湘只好让他拿,倒把他的外套换过来,走在他旁边,想一想,又笑道:“我真得忍住了才能不搀你。你这脚就是再没关系,我也没想到还在住院的人会在花园里乱晃…”

叶崇磬让她走前面,“这里面七拐八弯的,不太好找。”

“不好找?太好找了!他们说你在协和,我就猜到你住这片儿。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顺藤摸瓜的找来。”屹湘笑道。说着便进了门。

“也是。可把我安排这儿来了,倒显得严重了似的。”叶崇磬说着,晃了下他的长腿长脚,“其实我健步如飞。”

屹湘听他这么一说,想起佟金戈说的那笑话来,忍不住一笑,说:“你这么说,我可以少愧疚一点儿。”她说着看了眼值班室。

“没关系的,他们要是说十一点关大门,保准十二点也不会真的关。”叶崇磬微笑,示意旁边的会客室,“前儿金戈他们在这儿打牌打到快一点才被轰走。”

会客室布置的豪华舒适。这时节暖气开的还很足,一走进去,热烘烘的。

“佟金戈是到哪儿哪儿不得安生。”屹湘说着,坐在沙发上。屋子里热,她把大衣脱了下来,招手让叶崇磬坐下来,从带来的纸袋中拿出几个硬塑盒子来打开,另外有纸碗,盛着薄薄的热粥,说:“爆双脆、烩银丝儿,烤羊肉串,还有小米粥。我琢磨着这几日你肯定吃药膳吃的难受着呢。”她递给他筷子。

叶崇磬拿过筷子,问:“你怎么知道?”他打量着屹湘。黑色的丝绸礼服,上面密密匝匝的蕾丝领子齐着下巴,下面裙摆甚长、她一坐,穿着高跟鞋的纤细的脚都被裹了进去,袖子更是齐着掌心…她觉得不得劲,将袖子略略的挽上去一点。也只露出短短一截皓腕。

他想,今天她这礼服穿的,保守也保守到了极点。

“崇碧给我带过叶伯母炖的当归鸡呀。据说是家传的方子。你都伤筋动骨了,还不得给你上一个台阶好好儿补?”屹湘微笑。

叶崇磬笑了笑,说:“什么都淡。”

屹湘只是笑。所以她才问,他要不要吃点儿新鲜热辣的。尽管时候已经不早了,吃这些不太合适,可仓促之间,当她看到那小店的灯光,就觉得该当这样。此时见叶崇磬喝着粥,那愉快的样子,她也觉得自己是做对了。

外面有动静,她往外一看,说“等等,还忘了呢”,就用干净盒子包了一半羊肉串出来,说去送给值班员,“好吃还是很好吃,我没让加辣椒面——可惜现在改了电烤,原先这老板还是老板的儿子的时候,碳烤羊肉串可是一绝!你快吃啊,凉了真不好吃了…我马上回来。”她说着就转了身。

叶崇磬舀粥的勺子在碗沿儿上轻磕了一下。

第十章 春风沉醉的晚上(八)

裙摆长,她一挪脚步,挪的有点儿不合适,踩了一下边沿,只好一手端着盒子,弯身提了一下裙…背上的那一线裂纹开的便更大些,一片雪肌若隐若现…她只恼那裙子这会儿给她找麻烦,刚低声的嘟哝了一句,耳边的碎发又落了一绺下来…她顾了脚下顾不得头上,待抿了鬓角理好裙子,才踢踢拖拖的走了出去。

叶崇磬搅着粥碗里的粥。小米粥是糯糯的、稠稠的、热乎乎的、有着扑鼻香气的。他不太爱吃粥的,这会儿端在碗里,水蒸气腾上来,脸上都热了…他把碗放下。

屹湘回来,见他只顾坐着,问:“怎么了,不好吃嘛?”

“不是。”他很快的说。

“我记得小米是暖性的东西,养胃的。再说晚上吃点儿热的也好。”她笑笑的。一团明光下,这样的笑容是格外动人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叶崇磬清了下喉,说:“跟我一起吃。不然我吃不下。”

屹湘笑着,也拿起筷子来。本来打算象征性的吃点儿,可一筷子搛起来,就有了收不住的意思,晚上那顿吃的本来就凑合,到这会儿不是饥肠辘辘也差不多了。她叹道:“美味啊…我好歹是来探病的啊,怎么可以这样…”

叶崇磬看着食物一点一点的减少,心情却是一点一点的更好。

更奇怪的事,他们俩明明也没有说什么,他就是觉得,只要她在说话,就好。

“发布会筹备的怎样了?”他问。

饮水机就在手边,他接了两杯热水,递给她一杯。

“挺顺利的。就是各种事情都在一起忙,乱。”她继续细细碎碎的跟他说着,这里那里的小状况;也跟他说,在玉石工场里发生的,那些跟秦先生有关的小事情。

叶崇磬认真听着。

其实她的叙述最没有条理,东一句西一句的,典型的跳跃式思维,也就是所谓的艺术家的风格。他其实最烦人这么说话,毫无重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很费神。他却耐心的在听。自己也有些吃惊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耐心。也许,是因为跟她在聊天吧。聊天,又不是开会,要什么重点呢?

他甚至觉得这不是在什么医院的豪华病房,而就是在家中那热火火的壁炉边。并且不是他那新居,而是在老宅里…他喝口水。

“…发布会呢,秦先生工场里的师傅们也说要来,他们说这是他们帮忙打造的现代‘金缕玉衣’呢。哪儿有那么夸张。”她笑着说,“原先秦先生说,若是翡翠不够,就把你那块‘蟒上开花’的老坑种给用了。还好没有。”

“用了就用了嘛。最好是你能做出好作品来,甭心疼。”叶崇磬喝口水,看着她。她眼下有淡淡的阴影。看上去,是累了的样子。

“不光是替你心疼那好东西呢,我也要考虑成本的好不好?不要以为奢侈品就不惜代价啊,起码我不是这样的设计师。”屹湘掰着手指,“单单是原材料,只说我们从苏州订制的顶级丝绸,价格就上涨了一倍多呢。哪儿还搁得住再用那么昂贵的翡翠?何况用边角料打磨的已经很棒了——真的,请你来看看。”

她样子极其认真,叶崇磬说好,又问:“今晚51Woo的发布会怎样?”

“很棒。”屹湘说。叶崇磬提起来,她赞了两句。也只是赞了两句——她想想,整场发布会,她能记住的,竟然只是个模糊的过程——她握了一下手。

叶崇磬敏锐的看出屹湘情绪忽然之间低了一点。眉眼间的阴影也稍稍重了些。

屹湘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归到一处去。转头瞥见这会客厅里的巨幅风景壁画,占了整面墙的。她看了一会儿,眯起右眼来,拿了筷子在面前比了比,玉一般的骨节儿滑在小竹棍儿上,正是画画人的标准动作——“精雕细琢的画作。大工程呢。”她叹道。

叶崇磬点头。这是幅油画。倚着墙壁的尺寸来画的,看上去也有年头了。秋景。一条铺满黄叶的小路通向森林里,晨光洒下来,意境是说不出的宁静悠远…“看久了,好像能走进去似的。”他说。

屹湘放下手上的东西走过去,看了一会儿,才说:“整体修复过呢。”

“这一区现在是保护单位,里里外外的应当修缮。”叶崇磬笑了笑,“我住的那间,画是在顶棚上。葡萄架上结满了葡萄呢,也好看。就是没修复,直往下掉碎屑。”

“是吗?”屹湘回头,此时立在画的中央处,像站在森林入口处的仙女,“不过,油画修复起来起来可费劲呢。”她说着又走了两步,看清壁画的右下角有日期,“还真是建房子的时候画的。百十来年了。”

她蹲下去,研究那几处修补过的痕迹,忽然间想到什么,问道:“你喜欢这壁画?”

“喜欢的。”

“家里有白墙吗?”她问。

“有。”叶崇磬说,“我家徒四壁。”

屹湘笑了。

她双臂张开,虚虚搭在画面上,说:“我想好了,拿什么换你一个月的早餐。”

叶崇磬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问:“什么?”她眼神里有一点小小的狡黠,说着话就走过来,走近了,他闻到她身上的那香气——眼下对于他来说,已经渐渐熟悉的香气,有扑面而来的暖意。

“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换呢。”她黑亮的眸子望着他。

“说说看。”叶崇磬很有兴趣的样子。

“你若说你家徒四壁,我就是徒有画功。”

“我知道。”叶崇磬说。

“你知道?”屹湘反问。

“对。我知道。”叶崇磬说,“屹湘,我见过你的画。那都是极好的。”

第十章 春风沉醉的晚上(九)

屹湘听他说到这儿,只是看着他,目光中有询问的意思。

叶崇磬说:“你忘了,我去过你家的。”他说。不但去过她家,还进过她的住处。在她新居的画案上,他看到过半展开的卷轴…“你也画油画?”

“嗯。”屹湘再看一眼这壁画,“不过,我现如今可没这么多的时间替你画这么大的一幅油画。”她见过付英晨的家。若是叶崇磬那里的构造跟付氏那里无太大出入,只那层高,就比这一面老墙不差,天天画,她不也得画一个月?

叶崇磬当然明白她的算计,就听她说:“我给你来一巨幅的山水怎么样?”

叶崇磬顿了顿,说:“照你的意思,拿两桶墨汁子泼墙上就算还了债了是吧?”

屹湘笑。

身上的绸子和纱带着细碎亮片微微闪动,她抿了下耳边的碎发,说:“不会的。咱就照着大会堂的那标准来。我找人给你糊墙上,保准比这油画儿还棒…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嘛…”她眼珠转转,好像在想主意。

叶崇磬就问:“山水我倒不是很爱,你能画马么?”他在她案头看到的那半幅卷轴,就是一匹奔马,只看一半,颇觉经验。

“能。”屹湘说,“画马最容易了。早年我外公最爱马,家里收的最精的画都是马。看多了我也爱摹。就是多数时候不大入老人家的眼…你也喜欢?”她倒是听崇碧说过,叶崇磬有好几匹好马。拿马当宠物养。

“有空带你去马场看看我的马。”叶崇磬说着,见管理员在外面探头探脑了,他看看落地钟上的时刻,已经接近十二点,时间过的这么快…屹湘也发觉了,她马上不太好意思的说:“哟,都这会儿了,我该走了——你早点儿休息。”说着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穿大衣的时候叶崇磬默默的站在一边等着,没有伸手帮忙。

她倒没觉得他失礼,只顾低头整理了下衣领,细瘦的颈子晃了晃,忍不住捏了下颈后。就是这么一个很小的动作,再次曝露了她目前疲劳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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