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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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蘅君知道她是小孩心性,玩游戏也非要争个输赢,倒也没和她争辩什么。两人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玩游戏。王蘅君背对着院门,而上官菀君正对着院门。正说着话,上官菀君的脸上忽然现出了惊喜的神色,她一把推倒自己跟前红红绿绿的牌,从王蘅君身边擦身而过,扑向了院外的来人。
“爹爹!”上官菀君蹭到自己父亲怀里,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王蘅君见是上官安,忙起身给他行了一礼。上官安见到爱女,脸上亦笑开了怀,他将女儿抱起,说道:“菀君最近乖不乖啊?”
“菀君很乖,都有听娘的话。爹爹,你怎么好久好久都不来看我?”上官菀君搂住上官安的脖子,撒娇道。
“爹爹现在不是来看菀君了嘛。”上官安笑着安抚女儿,他的笑容很温和,颇有春风拂柳之感。五年来,王蘅君也见过这位霍府大姑爷几次,早看出他的笑容与霍光极为相似,大约当初霍荇君也是冲着这一点,才会松口下嫁的吧。
“好。”上官菀君不住点头,并且还在父亲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道,“菀君好想爹爹,还有爷爷奶奶哦。”
看着眼前这父女天伦的一幕,王蘅君侧身到一旁,微微低下了眼睑,心中不无怅然。上官安二十四孝老爸的做派,让她不觉回忆起自己的父亲,那个严肃得一丝不苟的大学教授。她从高中开始住校,虽然父母对她严厉非常,但是她心中对父母的依恋却从未减少,总想着毕业后,一定要回家和父母住在一起。谁想到,最后一年的实习,却出了这般纰漏,竟然穿越了,从此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在现代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呢?五年来,她不敢多想,因为每次想起,就感到心疼难耐。
微微转过头,将眼角的泪水拭去,王蘅君知道这般伤感,是不合时宜的。若叫人看到,也不好解释,反倒徒增无谓的猜测。
上官安抱着女儿要往妻子房里走去,转头看到王蘅君,便吩咐道:“你先回长相守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了。”
“是,姑爷。”王蘅君屈身行了一礼,奉命而去。她大概能猜到,上官安来见妻女,必然会有一些私密话语要说,她这样一个外人在,实在不太方便。
看了看天,才中午时分,王蘅君精神一振,她加快脚步回到长相守,寻思着,回去后怎么安抚霍成君,挽回自己在霍显母女心目中的形象。比起偶尔才回娘家住一阵子的霍荇君母女,霍显母女才是她的衣食父母啊。虽然上官菀君快做皇后了,但是县官不如现管,自己的第一要务还是哄好霍成君。
从要好的婢女处打探到霍成君正在霍显房内午睡,王蘅君决定第一时间摸过去,守在边上帮霍成君扇扇扇子,盖盖被子,绝对是一个显示自己忠心不变的大好方式。熟门熟路地从小门摸进霍显的房间,走到霍成君平时睡觉的软榻旁,果然看到了霍成君粉嫩嫩娇滴滴的面容。奇怪的是,霍显却不在房间陪着女儿。
“…这么说,上官安是在宫门外守了老爷十日,日日请罪,到今日才得了老爷的许可入府的?”霍显的说话声忽然传来,吓了王蘅君一跳,她这才发现,霍显正在旁边的房间里和人说话,与这边只隔了一道帐幔。
“是啊。奴婢也是听驾车的马二家婆娘说的。老爷吩咐马二保密,不过他婆娘嘴上没把门,让奴婢打探出来了。”这个细碎的声音,是莲心。王蘅君听到这些话,蹑手蹑脚地又从小门出去。这些私密话,想必霍显是不愿意她听到的,怪不得刚才一路过来,连一个婢女都看不见。平素,霍显可是最讲究夫人排场的。
“能打听出来,上官安是为什么得罪了老爷吗?”霍显的声音渐弱。
王蘅君回到门外,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在这个大宅门里,要想活下去,活得好,许多事最好还是永远不知道得好。再五年,她反正会离开这个泥潭,带着卖身十年得来一点小本钱,回去和家里人做小生意。然后,就可以在这个无污染的古代,自由自在地活着了。她人生的大部分,会在西汉昭宣盛世中度过,没有战乱之虞,一定会过得很好的。所以,为了未来的理想生活,她可不能把自己的小命交待在这里。
过了半晌,看到莲心推门离开,她作出一副才到的姿态,一脸惊喜地问莲心道:“莲心姐姐,小姬在这里吗?”
莲心看到她,也是吓了一跳,她抚着胸口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大姑爷到了。他嘱我回来的。”王蘅君甜甜地笑道。
…
下午的晡食总算是全家都到齐了。霍光也难得从宫中回来,坐在主位上,霍荇君、上官安夫妇坐在左手下方,霍禹、霍安君、霍成君坐在右手下方。霍显的脸色在这十几天来难得好看了一次。只是,王蘅君注意到,霍显自己的案上多添了两碟蜜饯。嗅着蜜饯散发出的诱人甜香,她觉得自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果然,饭吃到一半,上官菀君就指着那蜜饯,对莲心说道:“莲心,把那个拿给我。”一贯都是莲心帮她从霍显案上取物什,她已经习惯了直接指使莲心了。
听到这话,霍光立刻皱起了眉头,只是上官菀君年纪小,对这个外孙女,他又一贯疼爱,倒没说什么,只是将严厉的目光扫向上官安,那意思很明显,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王蘅君看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霍光这护短可是护到家了。外孙女不懂事,第一要怪的,竟不是这许多日来照顾她的孩子娘,自己的女儿,却要去怪那多日没见到孩子的女婿。
上官安收到了老泰山的眼刀,忙把女儿拉到身侧,轻声骂道:“怎么这么不懂事?大母盘里的东西,也能随便拿的?”
“没关系。菀君是要做皇后的人了,我这个大母给她让路也是应该的。”霍显给莲心使了个眼色,让她把蜜饯端过去。霍显虽然语气平和,但是任谁都可以听出她那话里的阴阳怪气,更何况是在朝堂上混了快三十年的霍光。
霍光扫了堂上的人一眼,沉声道:“吃饭。”
当家大老爷发令,顿时大家都不吱声了,包括正打算哭闹的上官菀君也被霍光吓得安安静静。一顿饭吃完,婢女们给主子送上茶水漱口。这是前两年王蘅君为了讨好霍显而提出的提议,霍显觉得漱后齿颊留香,渐渐也就成了霍家的惯例。
喝完茶,霍荇君看了看四周,见父亲脸色还好,便高高兴兴道:“爹爹,我想跟你要个人。”
“什么人?”霍光把茶杯放到案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儿。
“她!”霍荇君一指对面的王蘅君,说道,“爹爹能不能把她转给上官家,给菀君当婢女。菀君如果入宫的话,最好还是有个知根知底的贴心人跟着比较好呢。”
霍光扫了一眼王蘅君,目光凌厉,王蘅君心中一颤,膝盖不觉屈了下来。这怪不得她没骨气,毕竟穿越前,她也只是升斗小民,若温宝宝到她跟前这么一扫,肯定也是受不住的。
“不行。”霍成君年纪虽小,却也听懂了大姐这话是要从自己手里抢人呢。她一把护住王蘅君,站起来,喊道,“阿蘅是我的。她是皇后也不许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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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达芬奇密码的猜牌游戏,去游戏吧玩游戏的朋友应该知道吧。具体就不解释了。
第十五章 听壁角,往事如烟
王蘅君缩在假山里,心跳如鼓。
这里是上次她偶然碰见霍光与霍荇君父女谈话的地方。那次之后,她就不敢再来了,因为她观察到这里似乎是霍家父女很喜欢的对话地点。但是今日,却是顾不得了。刚刚在饭堂上不欢而散后,霍光与霍荇君分明是朝这个方向走的。她便趁着无人注意,抄小路抢先赶到了这里。
她必须立刻知道,霍光与霍荇君会如何决定她的去留。别看现在上官家是当朝权贵,富贵熏天,只要熟知历史的人就会知道,这个家族已经没几年好日子过了。想到几年后上官家被灭族,仅余宫中上官皇后幸免于难的相关记录,王蘅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还有未来,不想让自己成为上官家与霍家争权的炮灰啊。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来人停步,沉默了许久,期间有一些细细碎碎的裙钗拖地声,那是霍荇君的衣裙在随风摇动。
“荇君啊!”霍光终于开口了,“你一直不喜欢阿显。可是,难道你不想知道,为父为什么待她特别吗?”
霍荇君没答话,但以王蘅君对她的了解,她此刻的表情大约不会很好看吧。
“嫡长曰伯,庶长曰孟,为父字子孟,起这个字是为了让自己不忘根本。”霍光将女儿拉下来,轻抚着她的发髻,说道,“你一直憎恶阿显,认为她出身低下。也不喜其他弟妹,因为他们是庶出的。可是,荇君啊,你可知道为父之生母,身份比阿显更不如。”
“爹爹!”霍荇君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与不信。
“你大母不过是个执贱役的优伶戏子罢了。她与乃祖之间的一夕露水姻缘而怀了为父。为父三岁的时候,她就病逝了。你祖父是个风流种子,整日在外,极少顾家。我到了霍家后,便由他的嫡妻照顾。嫡妻自有嫡子,对我自然不重视。那时,在平阳家中时,许多杂役我也是做过的。”霍光说到这里,顿了顿,他看到女儿惊讶的神色,笑了笑,说道,“很难以置信吗?我并不是你去病伯父唯一的异母弟弟,他路经平阳认父,却只带了我回京。为什么?无他,同是私生之子,同病相怜而已。”
“女儿还是第一次听说。”霍荇君嗫嚅道。
“平阳霍家虽然不是什么显赫高门,只是一个小小县吏,但家中也有几户附庸的奴婢。阿显就是其中一家的女儿。为父到霍家时,恰好她出生。她从小就粘人,跟在我身后,片刻不离,就像我的小尾巴。”霍光似乎也陷入了对从前的回忆里,他略有些感慨道,“后来,大哥英年早逝,我在长安举步维艰。便在大哥故旧的介绍下,娶了你母亲为妻,两年后又生了你。而阿显,她十六岁时从平阳逃出,千里迢迢到长安投奔我。当时你母亲有孕在身,便让我收了她入房,也算是给平阳霍家一个交待,免了阿显逃奴的罪名。我与她年少相识,相交于贫贱,所以情分才与他人不同,她这许多年来也是尽心尽力。你母亲病危时,她亦是亲奉汤药,尽心服侍。她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你不要总是仗势欺负她。”
听到父亲为霍显说好话,霍荇君的面色又不自在了起来,她撇过头,说道:“在爹爹心中,她自然是千好万好。她便是有不好,又怎么会在爹爹面前表现出来呢!”
“荇君,这些年来,哪次不是你为难阿显?而阿显又有哪次不是忍气吞声?她可曾当面与你为难?纵然你总是给她难堪,但是你若有事,她是不是总是尽心尽力。她虽有气你恼你的时候,但是若你能改变一下态度,她待你立即会亲上许多。你毕竟是我的长女,为父疼你爱你,她自然也想着讨好你。可你…她在你面前动辄得咎,你到底想要什么!”
“所以,在爹爹看来,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是吗?”霍荇君的嗓音骤然拔高,显然气愤难当,“她忍气吞声!她若是忍气吞声,爹爹怎么会觉得一切都是女儿的错!是,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因为若不是她,谦弟就不会死。若不是谦弟死了,母亲也不会郁郁而终!我也不会孤孤单单一个人在乡间别院里生活,连母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王蘅君听到了轻微的抽泣声,霍荇君的声音也带上了哽咽。
“母亲的好心收留,收获的就是她的忘恩负义吗?彼时,我虽然年幼,但是后来掌家的过程中,那些过往的蛛丝马迹,难道父亲以为可以瞒过女儿吗?”
“这就是你一直为难阿显的原由吗?”霍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荇君,在你眼中,为父是个不辨是非的糊涂鬼吗?谦儿是为父最重要的嫡子,他若真的死于非命,为父无论如何都不会放纵凶手的。但是那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那年,你母亲带着三岁的谦儿游湖时,为父亦在场。错不在别人,在你的母亲。是她自己宠溺谦儿,放任他在河边乱逛,才会让谦儿失足落水染病。谦儿死了,你母亲心中痛极,恨极,更是悔极,便迷上了方士招魂。若这样能给你母亲一点安慰,为父也由着她去,左右不过损失一点钱财。可是那些方士,贪心不足,却在你母亲面前造谣中伤阿显,说她与谦儿八字相冲,才会害得谦儿落水。方士的话让你母亲入了魔障,一心一意认为是阿显害了她的爱子。”
“她病中那几年,根本谁都不认得。为父怕她伤了你,害了你,才将你送到别院。那时,家中亏得有阿显照料你母亲,亲侍汤药,为父才有余力应付朝中事。你母亲回光返照之时,也已明白自己那些年所作所为对阿显多有折辱,已向她忏悔道歉过了。”
“当时你未及回家见她最后一面。但是你母亲临去之时,却一直拉着阿显的手,请她多加照料你。是以,这些年,她对你才诸多忍让。荇君,这么多年,阿显也只这一次,当面说了你。你实不该拿菀君去压她!”
“…”霍荇君倔强地抿着唇,不说话。
“当年,你大伯父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可在为父心中,齐家治国平天下,最希望的始终还是齐家。”霍光的声音有些心灰意冷的意味,“这么多年,为父虽把阿显的地位抬了抬,但是每次你们有争执,我却多是压她帮你。但是你也不能越来越不知进退。菀君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你这么教她,把礼仪孝悌尽皆抛掉。将来孩子长大了,如何自处?你这还是一个做母亲的样子吗?当初你母亲利用你为难阿显,而今你也用女儿为难阿显。你们…荇君,爹很失望。”
霍荇君自丧母后,对父亲的依恋远胜常人。此时霍光亲口说出的失望二字,如同尖锥刺进她心中,让她心痛难耐。她苍白着脸,抬头盯着父亲。
“那个阿蘅,你要就带走吧。我也烦了,不想再看见你们为这么个婢女争执。菀君是个好孩子,你该做的是好好教养她,而不是放纵她。”
“爹爹!”霍荇君心慌意乱的辩解声渐行渐远。
而留在假山内的王蘅君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空白之后,则是无尽的恐慌。
她完了!上官家族灭是一年后,两年后,还是三年后?反正肯定发生在昭帝十八岁加冠之前。昭帝如今十二岁,她的卖身契还有五年。五年内,上官家必会有灭顶之灾。而她唯一避开的方式,似乎只有跟着上官菀君进宫,唯有如此才能避开炮灰的命运。
皇宫,那可是个吃人的所在啊。虽说她与霍家签的卖身契上分明写着,她五年后可得自由。但是如果进了宫里,五年后,她还能想走就走吗?王蘅君不敢乐观。
根据刚才霍家父女的对话,王蘅君已经发现自己这五年来最致命的错误,或许就是为了讨好霍成君和上官菀君而做了太多无谓的事,想了太多无谓的玩具,完全忘记了和光同尘才是路人最好的命运。想必,这两位大小姐时不时的争执和吵闹,早就让霍光烦透了。而她竟没发现,在这条道上懵懵懂懂地走了五年,还自以为得计,得宠,沾沾自喜。真是愚不可及。
而今,霍光肯把自己丢给上官家,眼不见为净却还是好的。更糟糕的情况是,霍大将军想着一碗水端平,干脆灭了她,让两位大小姐都绝了念头,也显得他对这手心手背肉都是一样疼爱。
想到这里,王蘅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是真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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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入宫前
第二日,霍光没有上朝,趁着在家休息的机会,他将霍显、霍荇君等人一并招到了跟前,宣布了将王蘅君转赠给上官菀君为侍婢的决定。
霍显大约是昨晚就得了消息,此时的她显得非常平静。而霍成君却不在当场,王蘅君知道她一早起来便被莲心哄走了,说是送到二姬霍芷君家玩几日。这大约是霍显的安排,虽然不知霍光是怎么说服她的,但是她的确在帮着霍光压制霍成君可能的强烈反对。
“我已请了未央宫的一位长御来家,接下来几日就由她来训导一众要跟随菀君入宫的侍从。你们…”霍光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目光瞄向了上官安,意有所指地说道,“也赶紧把要陪同菀君进宫的侍从名单定下来,送来接受训导。”
上官安心领神会,立即拱手道:“家父已从家中选了四十名忠心不二的从人了。岳丈大人既然有令,安这就去信请家里把人都送来。”
“嗯。”霍光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有考虑到就好。荇君,这阿蘅你带走吧。”
霍荇君虽得偿所愿,脸上却并无太多欢颜,想是昨日霍光的话语令她心中惶惶所致。她勉强一笑,说道:“多谢爹爹。”
自己未来的命运被大人物们几句话便定了下来,王蘅君站在底下,目光第一次放肆地盯住霍光那张俊美的脸。霍荇君命梓儿来牵她离开时,她终于鼓起勇气,用力拍开梓儿的手,冲到霍光面前跪下。
“大将军!奴婢有一事要问!”满室寂静,王蘅君清晰地感觉到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这个突变出乎了在场众人的意料。看到霍光皱起了眉头,霍荇君忙喝道:“大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快撵出去。”
她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个健壮的仆妇过来,一把将王蘅君的小身子拎起来,就要甩出去。王蘅君害怕极了,身体颤抖得如风中秋叶。
霍光看她一脸哀求地望着自己,又看那仆妇单手便将她提了起来,心中忽然一软,便摆了摆手,说道:“罢了。听听她想说什么吧。还是个孩子呢。不要为难她。”
这一刻,王蘅君无限感激自己因为早期营养不良而生长缓慢的身躯。那仆妇一放开她,她立刻跪到了地上,向霍光死命磕头,口中不住地说道:“谢谢大将军,谢谢大将军!”
“说吧。”
“大将军,奴婢当初进府时,签的是十年的卖身契。当时大姬曾答应过,十年期满之时,就还奴婢自由身。奴婢斗胆请问大将军,如果奴婢陪上官大姬入宫,五年后是否仍能依约放奴婢回家?”王蘅君把话问出去后,便将脑袋死死扣在了地上,瘦小的身子仍然止不住发抖。
她昨晚一夜未眠,不是没有想过利用霍成君的任性,挑拨她狠命闹腾,把这事情搅黄了。但是这明显不是个好办法,她更害怕的是烦不胜烦的霍光会直接将她一刀斩了,一了百了。所以,前思后想,终究只能用这个笨办法,把话都挑明白了,提醒霍光,提醒霍荇君,提醒在场的所有人,她从来不是霍家蓄养的家奴,更不曾卖断终身。
她在赌博,赌的是霍光作为一代名臣的气度,赌他不至于会因为她这么一个轻轻的提醒而恼羞成怒。
又一次的全场寂静,霍光先是挑了挑眉,随即抿唇笑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荇君,是这样的吗?”
霍荇君这时倒也想起来了,的确是她自己当年答应过的。她对父亲点了点头,承认道:“女儿当年确是这样答应过。”
“既然如此,阿蘅,抬起头来。”霍光看着王蘅君说道。
王蘅君抬起头,被迫与霍光对视,从那深不见底的双眸中,感受到了无限压力。霍光饶有兴致地看着王蘅君,发觉这个孩子倒是倔得可爱,分明害怕得不得了,却仍紧紧抿着唇,努力压抑着。
霍光轻轻一笑,顿时化解了紧张的气氛,他说道:“国家的法度,我们霍家自然是遵从的。就算你随着菀君入宫,五年后也必依约,还你自由,不再为奴。”
此言一出,王蘅君心中大定,激动得难以自己,她想求的也不过就是霍光一个保证,一个五年后可以让她名正言顺离开宫廷的保证。有这个退路在,将来总好再做谋划。
“谢谢大将军!”这一次,却是她最诚心诚意的叩首。
…
“…掖庭令由宦官任职,属少府管辖,掌宫人薄帐及蚕桑女工等事,现在的掖庭令是张贺。其属员有掖庭丞,暴室丞…长御即女御长,此为皇后宫女官名,乃宫女之长。上官大姬身份特殊,因此盖长公主特派了我前往鸣鸾殿任长御,尔等皆须受吾辖制。”
要跟随上官菀君入宫的奴婢对皇宫来说是一群外来户。他们对宫中的官职位序完全不懂,因此必须要在入宫前先了解宫内各各宫殿的女官及宦官的官制,职权,以及宫中的各种规矩,以免进宫后因为不知进退而连累主人。
听着繁杂的官名及等级序列,王蘅君很希望自己能够拿出纸笔,奋笔疾书做笔记。可是不成,因为原则上,作为奴婢的她是个文盲!于是,她只能像其他人一样,跟着这位余姓长御一遍一遍地背诵这些大汉皇宫行走必备基础知识,万分心痛地把中学时代老师们所说的“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名言抛到一边。
“好了。现在去喝口水休息,各自背诵,一会儿检查。”余长御吩咐道。
随着她一声令下,底下的仆役们便四散了开来。王蘅君也自顾自寻了一个地方坐下,脑海中一遍遍默背余长御刚才所说的那些东西。她深切的知道,她必须尽快记住这些官制以及它背后蕴含的宫廷规则。因为若是表现的不好,她也许就会被人从入宫的行列中撇去,留在上官家去作炮灰,另一方面,这些知识必然会成为她未来在深宫中生存的重要资本。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婢女接受检查,有些人还结结巴巴地背不出来。但见余长御皱了皱眉,指着其中几个磕碰得特别厉害的女孩子,说道:“你们到左边去。”几天来,不断地有表现不好的人被拨到左边去,对到了左边的人余长御的要求就会放松很多。因此那几个女孩子也不以为苦,反而脸上带着点窃喜离开了。
余长御走到王蘅君跟前,严肃的表情略有缓和,经过几天的培训,她已知道眼前这个小女孩,小归小,但记性却一贯不错,总能很快背下交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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