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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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问宝玉:这么多的姐姐妹妹你怎么舍得?

宝玉回答: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黛玉再问:水在流,你又怎么留得住?

宝玉回答:瓢去,飘不去。”

暮歌说完,笑着直视陈欣惠,而后者则陷入了沉思。

这孩子,骨子里竟是这么犀利。这不就是缘嘛,瓢起来的是有缘,飘去的是无缘。爱情本就如此。谁是谁的缘,谁是谁的落花流水,早就注定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朵莲,它只盛开在自己的世界里,艳绝人寰。时间是无涯的洪荒,它匀速流动时,也许会遇上一个人,让你甘愿挫骨扬灰。爱情不会有那么多的惊世骇俗,在时间的洪荒中顺流也好逆流也罢,终究只是不多不少,恰恰用完每个人一生有限的热情。

“舅舅说他这辈子只爱舅妈一个人。”

“爱若卑微,就算了吧。”

凌远航回到办公室已经是四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他连续开了两个会,一个小时以后还要去给刚入伍的新兵发言,后面这个行程暮歌自然是要跟的。

这孩子还是跟他离开时的时候一样伏案做题,可他却听了不少关于自己的流言,不就是关门开了四个小时的会议嘛,怎么一出来好像换了人间一样,叫来秘书一问才知道原来刚才他的办公室里发生了那么精彩的事。

听说陈主任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却面色详宁。看吧,这就是暮歌,她总能说服你,连感情也是,这么轻而易举。

“暮歌,凌暮歌。”

“嗯?”

“我刚才听说了好多有关于我的流言。”

“舅舅是出家了吖。”这厢依旧伏案演算,连头都不曾抬一下。办公桌旁的纸篓里,赫然躺着一枚钻石耳钉。

凌远航失笑。到卫生间里洗了手,出来时衬衫扣子解了两颗,脖子上有条红绳,红绳下只一颗佛珠。

“凌暮歌。”

“诶。”

“你什么时候有了个舅妈?”

闻言暮歌才缓缓抬起了头,非但不觉自己做错事,还用责备的眼神盯着凌远航。“不喜欢的人,舅舅还任由人家深陷,太坏了。”

凌远航笑出声来。“还关心别人哪?世上那么多人,难道我要逐个应付吗?暮歌,一个人能承担的幸福有限,精力也有限,世上没有小说里那样所谓的好人,感情要干脆,还要自私。”

其实简而言之就是,别人死活干我何事。男人的心实际上比女人要来的脆弱,许许多多出轨的男人,他们起先并不是真的想出轨,痴男怕缠女,甩不掉,优柔寡断,半推半就,于是做错了事。男人的爱情智商很低,在成长的过程中很重要的一点是要学会说:你的眼泪,与我无关。真正负责任的男人只负责背负一个女人的悲喜。

“那倒是,你只承担地起我的幸福。”暮歌笑开。

“小傻瓜,你的幸福将来会有另一人承担的。”

暮歌一听,不乐意了。“舅舅答应了要一辈子陪着我的。”

“总有一天,会分开的。”凌远航恍了神。记得曾经也有一个人答应他会永远陪着他,可是那个人很轻易就食言了。曾经看过的一些鬼神电影,里面美若天仙的精怪总能得出一个结论:不要轻易相信人类的承诺——这条定律,似乎也适用于人类本身。

“你生,我陪伴;你死,我陪葬。”

目光最后专注在小女孩眼中,连唇角最后一丝笑意都缓缓收敛了。这个诺言太沉重,暮歌这孩子,凌远航知道,她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心中突然一丝抽疼,心疼这个孩子,也为自己。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暮歌,凌暮歌,其实生活并不需要这么多无所谓的执着。”

“容易满足就是幸福。佛说: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心头挂,便是人间好时节。平常心是道。舅舅,我没有无所谓的执着,得不到的我不要,我不要的也休想逼我要。”

只是后来幸福对她说:你还太小。

凌远航凝视着暮歌,再次久久不能言语。她也笑笑着回视他,坦坦荡荡,毫无扭捏毫无惧怕。

你看,这孩子总是这样,总能很轻易就说服你。凌远航不知道只有自己这么容易被她说服还是其他人也是这样,总之,他很容易就对这个孩子妥协,毫无原则,更不计后果。

“暮歌,凌暮歌,你还太小了。”

“小孩才讲真话。”

“那……”凌远航伸出手,整理她颊边的碎发,眼睑微垂,目光随着指尖缓缓移动。“一辈子都做舅舅的小尾巴吧,凌暮歌。”

“好。”暮歌缓缓笑开,春山如笑。

目光再往下,凌远航略微讶异地挑了挑眉。“数学变这么好了。”

“我多聪明啊!”

“是聪明。”这孩子比他聪明,比他透彻,也比他执着。“暮歌,待会儿,跟舅舅去新兵营。”

新任小尾巴当即走马上任。凌远航让梁秘书找了套女兵服,暮歌才十五岁,但已经有一米六六的身高了,军装穿在她身上非但不显宽大,反而飒爽英姿,另有一派风*流,娇俏地不像话。暮歌从卫生间出来时,上一秒还在通报行程的梁秘书霎时就失了声。看看凌暮歌,再看看凌远航,这一家子的妖孽!要是此刻凌晨歌也在现场,老天!

妖孽首长和他身边的小女兵惊艳了所有人,这天,妖临天下正文 何处惹尘埃(九)

“暮歌,你周末跑哪儿去了?我打电话到你家,保姆说你不在,连凌晨歌也不见人影。”周一早自修刚下课,苏乐就千里迢迢从教室的一头跋涉到另一头,更毫不客气地把子竞的同桌赶了出去占了他的位置。

“我们去舅舅单位玩了。”第二天连晨歌也跟着去了。凌暮歌是凌远航的小尾巴,那凌晨歌就是凌暮歌的小尾巴。

“凌晨歌也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整天缠着姐姐。”周六打电话去凌家,凌晨歌接的,苏乐电话没说两句就被挂了,那厢找不到姐姐正在闹脾气,自然没有好脸色。说来也怪,苏乐倒是和晨歌成了不错的朋友,虽然现实情况是某乐有些一头热的倾向。

“你找我有事啊?”暮歌笑着问,眉眼弯弯。

“现在没有了。”苏乐摇摇头,仔细端详起暮歌的表情。“暮歌,你心情很好?”

低头看课外书的子竞也跟着抬头盯着暮歌看。确实心情很好的样子,连眉眼都在笑。

“有什么事值得我心情不好吗?”暮歌反问。

“就是觉得你今天心情特别好。”苏乐嘀咕,倒没在这事儿上太多纠缠。“暮歌暮歌,其实我打电话给你是因为周日是我生日,我妈临时给我办了个生日派对,我想找你来,结果电话打不通,郁闷死我了。现在生日就这么过去了,说,你怎么补偿我?”

“人家又不一定要去,欠你的啊?”子竞毫不客气。

“去去去!这是暮歌的事儿,你凑啥热闹。我和暮歌是好朋友,我和晨歌也是好朋友。这样的感情你能比吗?能吗你?”苏乐一阵激动。

“苏乐,生日快乐。”暮歌笑道。

“就一句生日快乐啊?”他抗议。“本来还想带你回家给我妈看看的,哎,算了,来日方长,你得请我吃东西单独给我庆祝生日……”

苏乐噼里啪啦一阵呱噪,暮歌睁着大眼静静聆听,还不时点头应承。苏乐心里小失落,似乎暮歌没抓住他话里的重点,他是说,想带她给他妈妈看。

“暮歌。”子竞合上书。“什么六道?”

暮歌听不出来,可子竞听出来了。这会儿告白的事贺大少还没脸做,所以未免苏乐这丫截胡变相表白,子竞断然出声打断。

苏乐一愣,见暮歌快速转头看子竞,暗怒贺子竞的卑鄙行为。

“子竞最近在看什么?”暮歌果然来了兴致,注意力立马被转移。

“最近诵读时觉得不顺,就先看佛教词汇,还没看到这个词,不过常听有六道。”

“六道是天、人、地狱、畜生、鬼、阿修罗。是说因果,生死流转,周而复往,就是佛家说的轮回。”

子竞点点头。

“子竞知道什么是五戒吗?”

子竞淡淡地看了苏乐一眼,分明是得意的神色。“看到过。是说不杀生、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不偷盗。”

暮歌笑起,眼里是赞赏。“是佛法,也是世法。”

“可人抑制不了自己的贪念,再无欲无求的人,其实也有放不下的执着,暮歌也是。”

暮歌点点头。

“就像我看的这本书。”子竞面前放的是《面对面的杀戮》,在书店无无意中看到的,越看越多感叹。“其实战争不止是个别人的贪念,每个人都有所图的,功名利禄酒色财气。整本书看下来发觉,人类史根本就是一部杀人史。”

暮歌含笑看着子竞。“所以信仰才被人所需要。后来某些宗教被功利化,甚至有人在纠结,宗教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谁更胜一筹。在佛家看来,其实没什么不同,都是引人向善的过程。”

“如果所有人都能做到佛法宣扬的无欲无求,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罪恶,更不需要律法来规范行为了。”说的是心中的想法,可子竞被自己酸到了。每次,明明和暮歌表达的是相同的意思,可暮歌总能说出动人的话来。

“爱是最美的法律。”暮歌如是说。

子竞和暮歌一来一往,苏乐根本插不上任何话,即使想插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的青春,一张一弛,动静皆宜。他们都很努力,为自己的将来制造美好的回忆。对于回家这件事,暮歌一直是欣喜的,家里不止有舅舅,还有晨歌。

缺乏安全感或是其他,晨歌这个孩子尤其喜欢黏着姐姐。姐弟俩十六岁了,高二了,晨歌还是时不时跑去姐姐房里挤一个晚上。

姐弟感情好本无可厚非,可某一天外婆说,你们两个人都长大了,所以再也不能像小孩子一样天天一起睡了。晨歌嗤之以鼻,可暮歌却暗暗记下,当天晚上没让晨歌进自己的房门。为此晨歌和她闹了好几天的别扭。

暮歌其实没在意过外婆说的这个,无论有没有长大,晨歌永远是她的晨歌。可是妈妈的日记里说,子女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只有妈妈才会全身心为子女着想。妈妈说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年轻的时候没有好好地把外婆的话听进去,暮歌的想法很简单,她就是想帮妈妈听话,做个好孩子。

暮歌的生活一团和气,可某些时候,她发现舅舅和晨歌其实并不十分亲近。她想,兴许是从小不在一起生活的缘故,而且晨歌是男孩子,男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开始和同性长辈日渐疏远了。这是生物本能。

可暮歌喜欢他们两个亲近。他们是她最重要的亲人,在暮歌的意识里,他们两个必须是最亲密无间的,就像她和他们一样。所以只要凌远航有空,他们三人势必是一起活动的。可暮歌又觉得,她和舅舅还是得像在西藏时一样,有他们自己的时间。有时觉得忽略了晨歌,又忙不迭地去讨好他,舅舅忙碌的周末就拉着晨歌出去散步,或者去看一场电影什么的。

总之回家后的日子,暮歌适应良好,过得风生水起。

可也有让人烦心的事情发生。暮歌觉得,他们一家人,舅舅、晨歌、她,刚刚好,够了,任何的外人都是多余的。可外婆却觉得,舅舅三十五岁了,必须得成家立业了。就像被人侵门踏户一样,暮歌竟对外婆也产生了些敌意。她知道这样不好,于是拼命看佛经,可心里还是刺刺的。

暮歌突然明白,舅舅当时想把她藏在西藏的原因。她一直懂得佛渡不了人,只有自己能渡化自己,她第一次觉得佛经这么没用,明明都是懂得的道理,可说服自己却那么难。

一寸心魔。当年的妈妈是不是也都懂,可奈何怎么也过不了自己一关,所以早成了一抔黄土。是不是舅舅也懂,可也过不了自己的关卡,所以他说红尘苦。

家也是个战场,以爱的名义磨炼人心。回到这个家,暮歌才明白原来人活着可以有这么多的无奈。人本在红尘中,红尘不分内外,可人心却会轻易被红尘禁锢住。

曾经暮歌的世界里只有凌远航,他不曾让暮歌接触到红尘俗世的无奈,所以暮歌觉得世事百态,再难再苦都不过尔尔,可真的身处其中,因为在乎,所以人心妄动,所以开始体味万般滋味。

出家出的是尘,离的也是家,家才是最残酷的战场,战的是心魔,与你为敌的是爱。

暮歌从没这么想念过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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