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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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杨初一才憋出几个字:“不急,现在流行晚婚晚育。”

“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上小学了。”阮香兰朝杨爱国努努嘴,杨爱国配合自己的妻子点点头,“不错。”

“您那是早婚。”杨初三小声嘀咕着,不过随即收到阮香兰的两指掐,杨初三倒吸一口冷气,朝自己妈妈讪笑着,愣是没吭一声。

“再乱说话,看我怎么收拾你。”阮香兰暗波传达。

“还有你,初二,别以为不吭声就躲过去了。”汪芷筠将苗头对准自己儿子。

杨初二一口酒含在口里怔了怔,胡乱的点点头,这种时候少说为妙,多说多错,越说越错。关于下一代的婚姻大事,通常都是饭不离口的。

“你们三个。”杨胜终于发话了,“别总在外面的胡天胡地的,早早了了我们的心事,让我们也宽宽心。”

一顿饭吃到最后,杨家的男人们一个个都是面红耳赤,面若桃花。

最后,杨初一扶着微醺的老爷子去了卧室,人还有点迷糊,说的话却极为清晰。

“初一啊,你是老大,玩儿差不多就算了,这男人呐,成家跟不成家到底是不一样。要有合适的人,就带回来给爷爷看看。”

“好。您先睡。”杨初一给杨胜掖好被子,关掉床灯,轻轻合上门。

这人不论在外面有什么成就,亦或是年轻时多么辉煌,待到年老时,最期盼的不过是享受天伦之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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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亲的阅读,今日更新结束,预祝大家周末愉快。

【01】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13

晚上,杨家三兄弟并没有留宿北茗苑,让李元开着车,三人跑出去续摊,毕竟刚刚忙着跟长辈打太极,谁都没吃痛快了。

还是TIMES,三人并没有进雅间,只是随意的坐到角落。前台还有个短发女人一声一声唱着斯卡布罗集市,声音空灵悠扬,彩色的闪灯忽暗忽明的打在她的脸庞上,徒增一丝妩媚。

侍应端上来一个果盘和一扎啤酒,这会儿也不用杯子了,一人一瓶,直接就着瓶口喝。

杨初一径自灌下一大口,些许啤酒泡沫顺着嘴角流到下颌,一路朝喉结处而去。

旁边来了一个穿着热裤黑丝Wa,脚踩高跟鞋的妖娆女人,一手攀附到杨初一胸膛前。杨初一捏着瓶颈,微微仰起脖子,将剩下的黄汤灌入口中。

杨初二、杨初三显然早已对这种事司空见惯,神色间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来这种销金窟,没一两个艳遇倒是不正常了。

“滚。”声音不大,透着些许慵懒,在这灯红酒绿的场所却显得格外清晰。

那个女人似乎一时回不了神,表情有些僵硬。通常这种情况,双方都是来者不拒才对。更何况现在是她一个女人主动,她自诩自己身材、样貌俱佳,哪曾遇上这种一句话还没说到,就已板下面孔呵斥自己的人?

她远远就看到这三个男人,不论身材气质,这三人都是极品。尤其坐在正中的这个男人,冷峻的线条,浓黑的眉毛,狭长有神的丹凤眼,一举手一投足无不显出他的魅力来,她怎能放过?

不甘心的伸手想要继续附上他的脸颊,旁边一双大手牢牢扣住她的手腕。

“小姐,别费心机了,到时候闹的不好看,可不要怪我们没风度。”杨初二面无表情道,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手上的劲道很大,他甚至能感受到这个女人因为挣扎而发出的微微颤抖。

“不玩算了,这是做什么。”女人揉揉手腕,嘴里嘟哝着,摇曳生姿的走了。

待那个女人走远,杨初三才小心翼翼道:“哥,你没事吧?”

“今天不想。”杨初一淡淡道,手里却又拿起一瓶。啤酒不比白酒,少了火辣辣的感觉,却让肠胃更为胀痛。

平日里他是不来TIMES的,偶尔,真的也就偶尔,他就想过来瞧瞧。人多的时候便要个雅间,人少的时候,就像现在,就这样坐到角落里,冷眼看着全场的人,眼神扫一圈,每每都是失望而归。

平心而论,若是玩玩,其实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这个地方在他眼里又不够瞧了,有时候他问自己,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又在期待什么?却从来都得不到答案。

第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杨初一挑挑眉,六年前吧,送筱米去H市上大学的前一天,他们一伙儿说是给她饯行,就是在这里。众人都喝的有点多,第二天差点误了点,他开着车一路超速才赶上送机。

也是那天,他第一次见到她,虽有几分姿色,但的确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普通,对于他这样流连花丛的人来说,即便只是玩玩,她也显得太普通。

在这里,淡淡的酒香伴随着屡屡氤氲,她揪着他的衣领,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看,渐渐的她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那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吧?

他记得,一直莫名其妙的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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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更,算明天的。】我脑子有点卡了,我休息一天,星期天再2更。

祝大家周末愉快。

【01】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14

唐建军看着站在自己办公桌面前的女人,其实比自己的侄女儿大不了几岁,脸上的坚毅与漠然,却是这些年一日一日篆刻而成的。

这里是泉林顶楼,高层管理人员都在这里办公。开始他也抱着试试的心态,这六年,从未真的帮过她什么,不成想,她真的一步一步爬上来了,成为这里的一员。

她未开口,他便已了然道:“其实不用跟我打招呼,自己去人事部办理下手续。”

柯尼卡抿抿唇,微微欠身准备离开,唐建军突然叫住她。

“柯尼卡。”

柯尼卡怔忡了一下,她来公司六年,唐建军是第一次叫全她的中文名,工作上,大家都叫她Veronica。

她回头,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若没有他,何来她的今天?心里不是没有感激的,否则,她如何安安稳稳在这个城市过上平静的六年?

“这些年,你很辛苦,做的也很好。”唐建军像是在斟酌着,挑挑眉,一瞬不瞬的盯着柯尼卡,“有件事我想交给你,算是,你对我的报答。”

柯尼卡点头,表情肃穆:“唐总,您说。”

六年前,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他给她这份工作,那时候她多大?二十岁,花一样的年纪,他是来学校颁发奖学金的嘉宾,她是拿奖金的学生。

那天下着雨,已是深秋,雨落在身上带着丝丝的凉意,雨水顺着发丝往下落。她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却仍执着的站在那里。

她打听过了,他是泉林的老总,他的车会经过这里。

颁奖的时候,他曾说,将来希望我们有机会能够共事,泉林的大门为你们敞开着。

她知道,这种话大多是客套,不能当真。但是此刻,她已走投无路,这个陌生的都市,甚至,这个世界上,她已找不到人能帮她。

而她,得生存。

车缓缓停在她面前,她垂着脑袋,视线里只看得见他的那双黑色皮鞋,旁人给他打着伞,她的身上却早已湿透。

“唐先生,请您给我一个工作的机会。”

“给我一个理由,我记得,你才大二,二十一二岁的年纪,没有学历没有经验。”他的声音不似颁奖时的和煦,甚至,听不出任何感情。

她紧紧咬着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过去的二十年,她何曾有一年像今年这般狼狈不堪?她早已过了讲究自尊、讲究骄傲的资格。

她有什么理由呢?她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站在他面前,她已经失去了一切。此刻无非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进行最后一搏。

“拜托了,唐先生。”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哭腔,于是死死的咬着舌尖。

想要继续生存下去,流泪便也是奢侈。当脆弱变成习惯,她便永远无法学会坚强。

一张名片印入她的眼帘:“明天去面试,我给你这个机会,能不能做到还靠你自己。”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她抹抹眼睛,忐忑道:“唐先生。”

“如果我面试成功,能不能预支半年的薪水。”

他听后反而畅快的笑了:“你要是能面试成功,这点要求,可以。”

之后便简单多了,她自小优秀,应聘一个小助理,在不计较学历的情况下,仍然脱颖而出。他一直说自己不会帮忙,但是她知道,人事部肯录用她,他的名片某种程度上帮了她很大的忙。

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谢谢,每年这时候她便要过来向他告假,其实大可不必,她只需直接去人事部办好手续便可,她只是固执的想以这种方式表达她对他的尊敬和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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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说好吖,昨天加上今天的,一共四更,那啥,那我明天就一更啦。。。

嘿嘿,遁走。。

【01】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15

这是N市最好的一家疗养院,环境优雅,且拥有着领先的医疗技术。自然,所需的费用也是极高的。柯尼卡这些年的积蓄几乎都花在这里。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眼睛紧闭着,她的身体很是干瘦,有一半的发丝显出病态的银色,脸上满是皱纹褶子。

若不是胸口因呼吸而轻微的起伏,若不是一旁的心电仪在滴、滴的响着,定是要让人以为她已故去。

柯尼卡坐在病床边,熟练的用毛巾给这个女人擦着身体,细心且温柔,生怕自己弄疼了她。

医生说,还是没有起色。柯尼卡握住女人的手,耐心的搓揉着。

“妈,明天我去看爸爸,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吗?”

“妈,年前我又升职了,可以带你去更好的医院看看,你不想我吗?”

“妈,可是我很想你,想你能跟我说说话,妈……”

柯尼卡握着沈秀玲的手,温柔的贴到自己面颊上,旁若无人的说着话。虽然得不到回应,她却一直说着。

每年都有这么几天,她允许自己脆弱,眼睛却像干涸了一般,涩涩的没有知觉。

旁边的护士早已见惯这种场面,换好点滴瓶,放下当天的药,然后静静的走出去。

母亲在这家疗养院躺了三年,眼睛从未睁开过,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母亲的治疗。为了母亲,她也得好好的活着,她每天都这样告诉自己。

柯尼卡登上回Z省的火车,火车票便宜,省下的钱可以花在别的地方。这些年,她是这般计算着过来的。

她将脑袋倚在车窗上,这样的动作保持了很久。

阳光斑驳的撒过,头顶玻璃窗,望着远方的田地,一片金黄。眼前一排排的绿树压着车窗掠过。

车到了一个小站,还未停稳,就有人拿了东西在下面叫卖。

有小玩意,有小吃,无非是盒饭、火腿、茶叶蛋、泡面,朴素的不行,也谈不上好吃,只是比火车上卖的又便宜许多。

她每年这时坐火车,都会经过这个小站,同一个地点,来回时不同的方向,甚至,她已经能记得那些小贩们的面孔。

哪个人卖的东西好吃,哪个人实在,她都了如指掌。

从J省到Z省,从N市到H市,只是短短的十几个小时。而这一来一回的路程却显得格外漫长和难熬,她花费了六年的时间,仍不能平复心底的涌动。

她生活在N市六年,却似乎总甩不掉自己对另一个城市的眷恋。她会去栖霞寺,燃起三柱清香,高过头顶。

当她的生命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就只剩下这种方式才能让自己心安。

H市在重新规划,每次回来,都有新的变化,可是,这一切却与她无关。

在公车上听着两个妇女家长里短,提及某个小区的拆迁,柯尼卡的眼皮一跳,那里也要拆了吗?

车晃晃悠悠开了许久,待到目的地时,车上只剩下她一人。

下车后,柯尼卡从路边的小店买了一束雏菊,拎了一瓶老白干,一步一步朝着前面走去。

童年的记忆里,他是最慈祥的父亲,将她托在肩上,爽朗的笑着:“我们家卡儿又长重了。”她总是开心的咯咯的笑着。

再长大些,他便揉揉她的发,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有次母亲因为单位加班,隔日她的头发无人梳理,他便拿着梳子笨拙的给她扎了个羊角辫。

她只知道,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父亲。

他喜欢喝老白干,从前他喜欢一颗花生米一口酒,时不时的拿筷子蘸点送到她口中。每每被母亲看见,总是大的小的一起斥责。

柯尼卡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沉着的模样,下巴微微有些胡渣,那面孔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她蹲在地上,摆好雏菊,将酒杯斟满。

墓碑上写着:柯立山之墓。

日期正是三年前的今日。

今天,是父亲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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