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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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薛庆!”许是由于太过气愤,宁若一边冷笑,身子微微颤栗,“是水绿那小贱人让你这么做的吧?你可考虑清楚了,我姐姐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我澹台宁若发誓,一定会让你们整个薛家陪葬!”

这话不是危言耸听。当她从青衣男子的言行举止中隐约猜到他的身份,又想到那日葛天行所说的话,心中怒气便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俨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青衣男子哈哈大笑:“不愧是沈昱看上的女人。不过二小姐好像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本不想伤你们性命,既然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那我就留不得你们了。”

“真的是你?”宁若握剑的手一分一分加重。她原本只是猜测,为救宁谧便不顾一切将心中所想喊了出来,未曾考虑过后果。如今…

就在薛庆分神的刹那,宁谧猛一推开他的手臂。薛庆警觉,反手去抓,孰料宁谧孤注一掷,拖着他纵身往前一跃,二人竟双双坠下悬崖。仅仅是那么一瞬间,薛庆的呼喊声便被云雾所淹没。

“姐姐——”宁若脑中轰然如雷鸣,她跌跌撞撞跑到崖边往下看,可眼前苍茫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想到宁谧坠崖时决绝的眼神,她心一横,不顾一切地跟着跳了下去。

耳边风声呼呼,周遭尽是一片苍茫。然而下一刻她便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随即又被风吹散。睁眼,只看见一道剑光闪烁,噌的插入崖壁之中,划出阵阵火花。

“公子?”宁若不可置信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侧脸,脑中空白如翻腾的云雾。她是永远不可能忘记这张脸的,柔和儒雅,宁静出尘,不似简宁枫的深沉,也没有叶沧海的刚毅,却总能让她觉得莫名的心安。

沈昱脚尖在崖壁上一点,抱着宁若借力往上跃去。宁若只觉得又一阵风飞速刮过,再次睁眼他们已经在悬崖边了。若非沈昱手上确实拿着剑,刚才的一切真的就像是一场梦。

“公子,你…”宁若死死盯着沈昱手上的剑,眼神踌躇。可她还没来得及等到沈昱给她一个解释,视线又被飞闪而过的黑衣男子所吸引。他依旧是那样的冷厉,面具后面的眼中似藏着无数秘密。

宁若凝眉:“是你?”

“宁谧呢?”

“姐姐她…”话说到一半,宁若哽咽,再也接不下去。

“宁谧呢!”叶沧海陡然提高了声音,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宁若被他吓坏了,怔怔地回头望了悬崖一眼,咬唇不语。

几乎毫不犹豫的,叶沧海径直走到悬崖边往下一跃,好似他面对的不是生死,而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宁若完全惊呆了。她知道叶沧海喜欢姐姐,倒没想过他居然痴到如此地步,可以连眉头都不皱就将自己的生命付出。哪怕是她,刚才在悬崖边也是犹豫过的。

叶沧海这个人,的确很难被人看懂。如果不明白,为何一个弑父杀兄的冷血之人,为了心爱宁谧却可以连生死都置之度外。难道她一直看错他了?

饮水

悬崖下面就是出云谷,云雾未散,无路可循。宁若担心宁谧,只得再次冒着随时丧命的风险走了一遍清暮栈道。沈昱一直在身边陪着她,话不多,却令她甚是心安。

他们是在上次避雨的山洞里找到宁谧的。

天色已晚,洞中燃着的篝火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宁谧正安静地躺在一堆干树叶上,身上盖着黑色的衣服。叶沧海静静坐在一旁守着她,看见宁若他们进来,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继而又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宁谧身上。

“姐姐!”宁若匆忙跑进山洞,喜忧参半。等走近了她才发现,宁谧脸上赫然盖着一张丝帕。那丝帕她认得,上面有宁谧亲手绣的荷花。

一种极可怕的感觉飞速涌上心头,宁若身子僵硬,停在半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姐姐…”她咬着唇,终于鼓足勇气,颤颤地揭开了那条丝帕。当宁谧血肉模糊的面容闯进视线,她惊叫一声,僵硬的手已经无法承受半点重量,那丝帕就跟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掉了下去,却在半空被一只手接住。

叶沧海甚至没有抬头看宁若,他将丝帕重新盖在宁谧脸上,低声道:“她还在昏迷,不要吵到她。”

“这是怎么回事?”泪水汨汨而出,宁若想看仔细宁谧的脸,视线却一片模糊,“姐姐她…她的脸…”

“薛庆给她当了垫背,已经死了。她没大碍,只是脸磕在了石头上。”

听叶沧海说完,宁若足下一踉跄,险些栽倒,好在沈昱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宁若喃喃,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从小在她眼中就美丽如仙女的姐姐,凝眉抬眼间足以令天地为之失色的姐姐,如今却再也不复当时容颜。姐姐正在昏迷,若是她醒来后发现自己都脸已经毁了,她会怎样?

“别哭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沈昱单手放在宁若的肩膀上。

宁若置若罔闻,眼神空洞迷离,嘴唇已经被咬出鲜血来。

“听我说!”沈昱突然间加重了语气,他一把扳过宁若的身子,沉着脸道,“身为澹台家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能退缩。宁若,你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

“你说你会追上我的脚步,和我比肩站在一起,而不仅仅是在远处仰望着我。”沈昱眼中印着火光,熠熠生辉,“你还说,虽然你现在做不到,但是你会很努力地去做!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宁若脱口道:“我没忘,也不可能会忘!”

“如此便好,你只要记住,我永远都是在等你的。”沈昱蓦地笑了,他突然换了话题,“柴快烧完了,我们出去捡一些回来吧,让宁谧小姐好好休息。我相信,叶公子会照顾好她的。”

宁若明白沈昱话中所隐含的意思,她回头看了一眼宁谧,轻轻点头。

没有星星和月亮的晚上,夜空漆黑如墨。站在溪边,只听见细小的水声淙淙,将这夜间的山谷衬得愈发寂静安详。

沈昱很快就生好了火堆,升起的火焰如盛装起舞的少女,晕黄的光芒印在他的脸上,明灭不定。宁若一直没有吭声,她单手托腮盯着他仔细看,好像永远也看不够似的。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一张脸,此刻看来却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在想什么?”沈昱朝她和颜一笑。

“在想…你的剑有多锋利。”

沈昱忍俊不禁,他随手将剑从袖中取出,递给宁若。

这是一把墨绿色的剑,看似普通,可宁若知道,能配得上沈昱的剑绝对不是凡尘俗物。

她蹙眉思索半晌,问道:“叶沧海的剑叫沧浪剑,那,公子的剑叫什么名字?”

“饮水。”

“饮水?”宁若惊呼,“那可是黎国前朝丞相楚少渊的剑!”

饶是宁若这种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对这把传闻中的宝剑亦不陌生。她喜欢听葛天行讲各种江湖奇事,在那些故事中,出现得最多的神兵利器就是“饮水”和“沧浪”。“饮水沉吟,出若龙腾;沧浪惊啸,翻云覆雨”说的就是这两把宝剑。

传说这饮水和沧浪是五百年前铸剑世家南宫家的家主南宫青所造,取北海边境眠山玄铁,以灵岛阳石木为炭,以九峰山天池寒潭泉淬火,耗时整整三年。敛铸成之日,南宫青也因体力不支,呕血身亡。

虽是用同样的方法铸造,但饮水和沧浪却是完全不同的两把剑。沧浪性烈,似剑中侠士,一直是昌平城历代城主的佩剑,而叶冲死后,沧浪剑就被叶沧海强行夺了去。饮水性温,如剑中君子,它的前任主人正是黎国前朝丞相楚少渊。

年轻时的楚少渊被形容得完美如天人,他不仅相貌俊美,心有七窍,而且武功高强,罕见敌手。论风头,比起如今的沈昱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任黎国丞相十年间,推行各种赋税服役措施,百姓日渐富庶;随军东征平西,疆域日渐辽阔;整顿朝中制度,官僚不再贪腐。黎王对他言听计从,凡事都要过问他的意见。

然而在一生中最顺风顺水的时候,楚少渊却突然辞去丞相之位,与新婚妻子归隐山林,从此销声匿迹。他的妻子就是邺国庆安帝和云妃所生的女儿——永宁公主。

思及往事,宁若不由得笑了:“说来也巧,你所佩的是楚少渊的饮水剑,我们两次经历生死的是云妃的清暮栈道。饮水剑和清暮栈道,它们背后恰好有着同一个人的影子。”

沈昱马上明白过来宁若话中的意思:“你指的是永宁公主?”

“公子总是能猜到我心中所想。”宁若难得主动靠近沈昱,她笑着抚上沈昱的脸颊,十指修长,在他脸上轻轻摩挲。她说:“公子,其实我想过要换个方式称呼你的,阿昱…可我还是觉得叫‘公子’好,我已经习惯这样叫你了。”

火光迷离,在二人眼神之间跳跃。

宁若浅笑盈盈,不由自主地在沈昱唇上印下轻轻一吻,离开时沈昱却将她一把抓住,顺势带入怀中,吻住了她。二人的双唇重叠在一起,缠绵悱恻,几欲窒息。

在结束了绵长的拥吻之后,沈昱将她揽在怀中,静静道:“楚少渊是我的师父,他之所以收我为弟子,正是因为永宁公主。”

“嗯?”

“永宁公主虽生于帝王家,却长于云妃的故乡沧澜山。我母亲出嫁前曾是沧澜山的弟子,也是永宁公主的小师妹。师父和永宁公主成亲后一直隐居山野,偶尔会来探望我母亲。我和师父有缘,有幸拜他为师,继承了这饮水剑。”

宁若不知其中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她纳闷:“可为何没人知道你会武功?”

“你是第三个。第一、第二个就是我师父和永宁公主。”

“连你的父母都不知道?”

沈昱摇摇头,看着宁若的双眸中含着微笑。年少时,楚少渊说他不适合习武,人前只教他读书写字,却在每晚三更会偷偷教他功夫。沈昱不会忘记,楚少渊第一次见到他就断言“非池中之物,然树大招风,福祸难断”。

一切果然如楚少渊所言,他如今的地位和声望给他招来了太多的杀身之祸,无论朝堂还是江湖,想置他于死地的多不可数。他时刻谨记楚少渊的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会武功,包括你的父母;未到生死关头不得动武,一旦动手,对方必须死。”

听他说完这些,宁若不禁问了句:“公子,你杀过人吗?”

“杀过,”沈昱看着燃烧的篝火,似笑非笑,“说出来恐怕没人会相信。”

是啊,温润儒雅的公子沈昱,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宁若蓦地明白了楚少渊的一片苦心。沈昱已经太过锋芒毕露,若是想杀他的人知道他会武功,会更加不择手段地来对付他。唯有韬光养晦,让对方轻敌,才能在关键时刻保命。

“难怪公子总是临危不乱。”宁若感觉一下子轻松了好多,可是一想到宁谧,她心情又再次沉重,“我姐姐她…”

沈昱摸摸她的头发,温和道:“还记不记得我曾说过,若是真正在乎一个人,外貌、身份、学识、地位,便都会形同虚设。对我来说是这样,相信叶沧海也是如此。”

“早在宁谧失踪那晚你就问我为什么相信叶沧海,是不是知道什么隐情。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相信自己的感觉,叶沧海并非如传闻中那样不堪。耳听为虚,眼见也并非为实。而且他对宁谧小姐…也不会因为容貌而改变。”

“宁若,你一直都是很聪明的,可是最近却被自己的情绪蒙蔽了眼睛,因为对方是你最亲密的姐姐,也因为你先入为主认为叶沧海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所谓关心则乱,你就像是给自己织了一个网,被困在里面一直都没走出来。这,大抵就是心结吧。”

宁若第一次听沈昱一口气讲这么多话。想起近来的种种,她不由得垂下眼睑,“公子说得对,我没有公平地看待叶沧海。其实在他为了姐姐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错了,能为所爱之人付出生命的人,又怎会做出那么不堪的事。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理取闹?连我自己都这样觉得,我…”

“只要你是宁若,那就够了。”

容颜

宁谧醒来的时候,感觉左半边脸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慢慢睁开惺忪的双眼,火光逐渐清晰,在她面前跳跃、燃烧。火堆旁,黑衣男子静默而坐,见她醒了,神色稍稍释然,却没有说话。

“叶沧海?”宁谧不由得一愣。记忆的最后,是她拉着薛庆一起跳下茫茫悬崖…

叶沧海没有回答,宁谧挣扎着撑起身子,追问:“这是哪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受伤了,别乱动。”

随着宁谧的动作,覆在她脸上的丝帕轻轻飘落。宁谧先是一怔,心底嗖地燃起莫名的恐慌,左手颤颤抚上脸颊,触及肌肤的瞬间从她眼中流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我,我的脸…”

“你从悬崖坠下,脸磕到了石头上。”叶沧海心中如被惊起涟漪的湖面,闪过丝丝忧虑。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宁谧既没哭也没闹,她只是轻轻地,神色复杂地笑了一笑:“原来我还没死啊。”

明明是笑着的,叶沧海却从她眼中看出了一丝凄凉。

片刻后,洞中又恢复了安静,只听得见柴火燃烧以及风从洞口刮过的声音。

宁谧一直低头沉默着,思及近来发生的种种,她觉得又嘲讽又无奈。心已成死灰,再好看的皮相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空境幻影,浮华虚梦。毁了就毁了吧,反正她再也不需要了。

眉头稍稍放松了些,宁谧忍不住开始打量叶沧海。从第一次见面时莫名的熟悉,再到后来种种奇怪的感觉,她不得不对他多存了个心思。犹豫半晌,她试探性地开口问他:“是你救了我?我…我总觉得你很熟悉。我们以前见过吗?”

“没有。”叶沧海否定得极干脆。

“可是我…”

叶沧海打断她:“你身上有伤,先躺着吧,我去捡柴。”

起身时,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掉了下来。他难得露出慌张的神情,忙蹲下身去捡。然而宁谧动作比他还快,她先一步捡起了那支掉在地上的发簪,在看清楚之后,脸色突然大变:“这是我的簪子!怎么会在你身上?”

那是她的簪子,确切地说,是她一年多以前就已经丢失的簪子。在云城城外被追杀的时候,她为了保命将这支簪子插在了马股之上,之后她便和马车一起沉入襄麟江中。

可是现在,这支簪子竟然出现在叶沧海身上!

有什么东西从脑中飞闪而过,她恍然明白了什么,一敛眉,“是你…”

叶沧海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宁谧一人在身后凝眉深思,无尽的怅然从眼角流露。

柴燃烧得差不多了,宁若想起尚在昏迷的宁谧,对沈昱道:“我担心姐姐,我们早点回去吧。”

沈昱点点头,二人正待起身,却见叶沧海从远处走来。

“叶沧海?”宁若一皱眉,“我姐姐呢?”

“她醒了,你们去看她吧。”

“谢谢。”不知为何,在面对叶沧海的时候,宁若总是会心生畏缩之感。然而才迈了一步,她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心,回头对叶沧海道,“公子相信你,所以我也愿意相信你。”

叶沧海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宁若又道:“你爱我姐姐,是吗?”

叶沧海依旧不理,倒是沈昱突然接话:“叶公子,如果在下没有猜错,那幅《雾中烟雨楼》是你画给宁谧小姐的吧?”

“什么?”宁若大惊,“可是…那不是展云鹏画的吗?”

沈昱看了看宁若,又回头看了看叶沧海,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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