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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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其实很容易!特别是在战场上,有些人即便平时性格如何温厚,只要一上战场,就会失去自控能力。杀戮带给人们的其实永远只有痛苦!

既然仁心仁术已无法让疯狂嗜血的猛兽恢复冷静,那么……唯有举起手中的棍子去打醒它了!

时机紧迫,我在有限的时间内利用阴家在南阳遍布的影士力量,以邓奉的名义迅速调集了包括淯阳在内的所有宾客和壮丁,因为遭受吴汉的过分欺凌,这道檄令才发布,便从四面八方涌来数千人手支援。其势头之迅猛,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吴汉怎么也没料到在南阳还会有武装力量能够反抗他,轻敌之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令邓奉带人一路将他轰到了淯阳以南,这才放他狼狈夺路而逃。

“为何不生擒了他?”邓奉很是不解,“大司马有错在先不假,但我等干下这等大事,若他回去后上疏奏禀不实,蓄意陷害,扣我们一个逆反作乱的罪名,那可如何是好?”

我冷笑:“我们若生擒了他,只会令他愈发恼羞成怒,唯一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将他——格杀!”我比了个砍头的手势,邓奉面色一变,一副吓傻的表情。我嗤然一笑,“既然你狠不下心杀他,那捉了他来又有何用?且让他回去……我倒要瞧瞧,片面之词,他会听信谁!”

邓奉与阴就面面相觑,他们二人自然明白我最后说的“他”指的是谁。阴就摇头道:“姐姐,你这是在跟陛下赌气呢。何苦……”

我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个响栗:“那按你的意思,便放任吴汉一把火烧了新野?哼哼,这次算他识趣,进了新野,还算懂得要避开阴家绕道走,若是他敢碰阴家人一根毫毛,我非剁碎了他……”

阴就打了个哆嗦,似乎感应到我话里的狠意,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眸底闪过一丝畏缩。

“邓将军!”

“诺。”

“董是不是派人找你,想与你联手?”

邓奉震骇:“这……昨天……确曾……不过我已经回绝他了……”

“不必回绝啊。”我淡淡的笑,笑得邓奉一脸发怵的表情,缩着肩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董是逆贼不假,可事到如今,焉知我们不是逆贼呢?”

“阴……阴……”

“吴汉这一去,还不知会生出何等枝节,有董留在堵阳,恰好在东南边替我们驻了道防风墙,雒阳或者颍川郡方面一旦有什么动静,他能事先替我们抵挡一阵。”我沉吟片刻,倏然从案前抬头,手中尺简一划,指向邓奉,“邓将军速带人前往淯阳布防,淯阳与堵阳相距不远,若雒阳无事,则可屯兵钳制董;若雒阳有异动,则可对董施以援手。”

邓奉悚容,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肃然起敬,躬身行礼:“诺。”随即转身离开。

“就儿!”

“姐……”

“我有一事要问你……”我笑眯眯的弯起眉眼,一脸奸笑。

“我不清楚……”不等我问什么,他已把头摇得似拨浪鼓一般。

“你一定得清楚。”我跳了起来,向他扑去,右臂勒住他的脖子,将他绊倒在席上,“河北燕赵之地,大哥花重金驯养的骑兵现有多少?”

“呼呼……”他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吸气,不住摇头。

那些骑兵,吸收了上谷、渔阳两郡突骑军所长,再配合上我设计的高桥马鞍、马镫的装配,如虎添翼,经过这两年的秘密蓄养训练,一定具备了不可想象的惊人威力。如果能够把这些骑兵收为己用,我敢保证,别说一个大司马吴汉,便是倾建武汉朝精兵良将全部出动,也撼动不了我一个小小淯阳的堡垒。

要我进攻反扑,鲸吞掉刘秀的兵马,那是天方夜谭,但是若能手握这支骑兵,却足以坚守南阳。

“把他们——给我调回南阳!”

九月初二,刘秀从内黄回到雒阳。

从没有这么一刻,我像现在这样如此密切关注刘秀的一举一动,他每下达一个诏命,我便会细细推敲半天,揣摩他的用意。

阴识虽去了函谷关,但是阴兴却随行刘秀于左右,我手里掌握的情报资源真实性与及时性便能得到充分保证。

或许是太专注这些事情,劳心耗神太过,忽然有一天感觉心脏像是停止了跳动一般,头晕目眩得连呼吸也透不过来,我一头栽倒在地。

眼前是漆黑一片,我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听觉却异常敏锐。我能听见阴就与医生的争辩时,而且,每一字每一句都异常清晰。全身僵硬,四肢麻痹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黑暗中却似有一团星芒划过,绽放开一朵绚烂的焰火。背上如火在焚烧炙烤,身体像是被扯裂开一般疼痛。

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疼痛感却开始慢慢消失,没过多久,一切恢复正常。

不到半天时间,我仿佛从人间堕入地狱,然后又从地狱重新爬回了人间。身体的疼痛很快便被我遗忘,然而那一抹绚烂却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几天后,雒阳传回消息,陕西有个叫苏况的家伙带兵攻破了弘农,刘秀命景丹出征,孰料景丹去世,于是改命征虏将军祭遵出征。祭遵骁勇,连平弘农、柏华、蛮中三地。

与此同时,北上的建世汉朝赤眉军攻打陇县,与西州的隗嚣碰的个正着,隗嚣派大将杨广迎敌,大破赤眉,一路把赤眉追到乌氏、泾阳。吃了败仗的赤眉军抵达阳城、番须一带,那里气候极为恶劣,天降暴雪,山谷都被积雪完全填平覆盖,士兵根本无法在那种恶劣环境下生存,于是赤眉军只得向东撤退。在路过西汉王朝的帝陵时,小农的贪婪再次爆发,他们竟然化身为一批疯狂的盗墓贼,挖掘开帝陵,盗走无数陵寝陪葬的金银财物。

“啪!”竹简落地,我浑身颤栗:“此事……当真?不是讹传?”

阴就为难的挠头,低声答复:“姐姐认为是讹传,那便是讹传吧。”

“什么叫我认为?”我啪地拍案,只觉得浑身冰冷,颤栗不止,“奸尸……这等人神共灭之事,岂是人所能为,简直畜牲不如!”

谍报声称,赤眉军不仅仅挖开了帝陵,盗掠财物,甚至因为帝陵中的后妃尸身由金缕玉衣包裹,得保肉身栩栩如生,那帮畜牲不如的家伙竟然兽性大发,干起了奸尸的勾当——汉高祖刘邦的皇后吕雉,首当其冲……

“你先别动怒。”

“一群变态的死男人,杀一千刀一万刀也不足以……”

“姐姐……”

我恶狠狠的拿眼瞪他,眸厉如刃:“你说,你们男人为什么都这么心理变态,不是搞女人就是搞男人,搞完女人、男人还不够,居然连尸体都不放过!”

我越想越怒,阴就吓得噤若寒蝉,等我把憋着的一通火彻底发泄够了,他才敢颤巍巍的辩解:“其实,依小弟看来,辱尸并非为的是……呃,泄欲。而是因为……那些女子的身份。要知道她们生前可都是皇帝的女人,皇帝乃是天子,那是最接近神明的天之子,天子的女人,岂是凡夫俗子能沾得的……生前碰不得,若是生后辱其尸身,则代表着……”

“皇帝的女人,凡人碰不得?所以他们玩不了皇帝的女人,就玩皇帝女人的尸体!玩了皇帝女人的尸体,不仅算是侮辱了皇帝,自己也暗爽了一把?我靠!真是一群变态!”我稍稍平复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抄起案上一卷竹简向阴就砸了过去,“说白了,就是你们男人自卑,自贱,自私——”

他吓得跳开,哇哇大叫:“姐姐,我尚未及冠,我还是孩子,与我无关啊!你砸我做什么?”

“早晚你也是个坏坯子,大哥娶了嫂子,却又纳了那么多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姐,你太偏激了……你……啊,别打别打,弟弟知错了!弟弟不敢了……以后绝不敢纳妾!”

驻扎长安的邓禹率军阻击赤眉军,却在郁夷落败,危急中大军撤出长安,退往云阳。

长安再度被赤眉军所占领。

占据汉中的乱军首领延岑,恰驻屯杜陵,赤眉军派出大将逢安攻打延岑,延岑反攻,诛杀赤眉军近十余万人,挫其精锐。

邓禹趁着长安空虚意欲突袭,却不料撞上赤眉大将谢禄领兵救援,结果战败。

投靠了赤眉军的原更始汉朝平林军首领廖湛,率十八万人攻打汉中王刘嘉,在谷口两军对决,刘嘉大破赤眉,杀敌十余万人,亲斩廖湛,至云阳夺取粮秣。刘秀命邓禹招揽刘嘉,刘嘉在来歙的陪同下,前往邓禹处会合,却不料邓禹瞧不惯刘嘉的宰相李宝,认为其态度倨傲无礼,竟而诛杀了李宝。结果惹来李宝弟弟纠集李宝旧部,攻打邓禹军队,因此连累将军耿被害。

消息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几乎以为是谬传,以邓禹的机智绝不至于连战连败,这样激进且做事不顾后果,盲目任性的邓禹,一点都不像是那个我所熟悉的阳光少年了。

“陛下之前得知长安失利,曾告知梁侯‘赤眉无谷,自当来东,吾折捶笞之,非诸将忧也。无得复妄进兵。’然而梁侯显然未曾听从陛下的旨意……”

我摆了摆手,制止尉迟峻再陈述下去,邓禹的事让我的心情变得有些烦闷:“雒阳那边没什么动静吧?”

“应该没有,二公子传递回来的讯息中也未曾说起陛下欲对南阳不利。”

“嗯。”我支颐,若有所思。尉迟峻于三天前带着两千铁骑赶到了淯阳,骑兵人数虽不算多,但个个身手不凡,马上功夫更是了得,整体配合也是进退有度,如臂使指。骑兵的提前赶到,愈发令我吃下颗定心丸,如今万事俱备,剩下的便单看刘秀的态度了。

“最近有消息递过来,报称铜马、青犊、尤来等乱民残余势力,欲拥立孙登为帝。”

“哦?”我愣了几秒,忽而笑道:“强弩之末倒是不足为惧,但是……由此一来,陛下愈发□乏术,我想短期内南阳当可安然无虞。”

尉迟峻淡淡的扫了我一眼,低声回应:“但愿如此。”

小胜

我一直认为刘秀顾不上南阳,即便他有余力回顾南阳,也不会大动干戈,最多不过是派个使者过来安抚招降。毕竟错不在我们,我们之所以会反抗,目的并不是要反建武政权,只是为了自保。

然而刘秀的心思,枉费我猜了这么多年,却仍是无法完全猜透。

十一月,当南阳郡迎来第一场大雪漫天覆盖时,雒阳方面出乎意料的派遣大将浩浩荡荡的南来讨伐南阳。

这些人的名字个个如雷贯耳,他们在建武汉朝中都是顶梁柱的将才,随便扯出其中哪一个,都能独立带兵征伐作战,为帅为将。

将领来头太大,由这些人组成的征南队伍,实力强大到令人瞠目结舌。

“此次廷尉岑彭为征南大将军,率建威大将军耿弇、建义大将军朱祜、汉忠将军王常、执金吾贾复、武威将军郭守,越骑将军刘宏,偏将军刘嘉、耿植……”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不断从尉迟峻口中脆亮的蹦出,邓奉面色凝重,阴就耷拉着肩膀,嘴唇抿成一条缝,眼中尽是焦灼。

我深吸了口气,这些人倒有半数与我相熟:“征南军直奔淯阳而来?”

“不,他们的目标是董,军队是奔着堵阳去的。”

“那如果堵阳被拿下了呢?是不是下个目标就是我们?”我冷冷一笑,“哪怕只是遣个人来当说客,都比这般与我兵戎相见来得强!”

“姐姐!”阴就忍不住插嘴,“这原本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何必非要把关系搞僵呢?陛下既然派了人来,等南征军一到淯阳,我们开城归降不就完了吗?”

我怒道:“我没错!错的是吴汉!凭什么反要我们服软认错?”

尉迟峻动容,怔怔的望着我。

我冷笑:“你们放心,我不会傻乎乎的拿鸡蛋去硬碰石头,我并非是要与他对着干,只是……事分对错,如果是我的错,我自然一力承担罪责,但是这件事本是吴汉有错在先,他不加以罪责便已属包庇纵容,如果再逼得我们反了朝廷,那也只能说他不适合当这个皇帝——不过是个昏君!与其将来让别人赶他下台,不如由我来亲自结束他的帝王生涯……”

“姐姐,你……”阴就骇白了一张小脸。

尉迟峻不卑不亢的回应:“小人谨遵姑娘吩咐。”

我把脸转向邓奉:“邓将军有何高见?”

他白着一张脸,微显窘迫:“我是个粗鄙之人,不太明白贵人说的那些长远道理,只是我心里明白一件事。为乡亲而反抗大司马,纯属无奈之举,贵人说的不错,仅从这件事看,我们没做错!”

我微微一笑,继续问阴就:“就儿还是认为姐姐错了?”

他闷声:“弟弟年幼,不懂社稷之事,但是大哥有言,一切遵照姐姐的意愿。弟弟只是希望姐姐能够过得开心,至于打不打仗,打的又是谁……只要姐姐开心,旁的都不重要。”

我心头一软:“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建武二年十一月,以征南大将军岑彭为首的征南军南伐堵阳董。我遂命邓奉发兵淯阳,集结万余士兵援救堵阳,在整个援救过程中,我们的人并不与董结盟,也不与南征军对着干,纯以混淆视听为主。每每董的人陷入危境,我们的队伍就会出去虚晃一枪,示威声援。

岑彭等人一开始搞不清董和邓奉两支队伍的关系,以为是盟军,又捉摸不透邓奉到底有多少实力,是以连打了个大半月,却连淯阳城的大门也没摸着。

我也清楚这样的虚招比不上实战,这就和空城计一样的道理,可一不可二,次数多了,对方也就瞧出破绽来了。

转眼到了十二月,或许是南阳暴动的事传到了邓禹的耳中,邓禹的行为越发躁动不安,与赤眉的对战屡屡败阵,对刘秀召他回京的旨意更是置若罔闻,依然我行我素。迫于无奈的刘秀,最后不得不使出杀手锏,委派冯异前往三辅,接替邓禹的主将之位。

可不知道为何,邓禹竟连冯异的面子也不卖。捧着尚方宝剑前往三辅的冯异,并没有如愿换下邓禹。相反的,二人在军中各领其职,各率其军,暗地里像是互相铆着较起劲来。

为此,阴就甚至玩笑的对我说:“如果姐姐一简书函递到三辅,兴许邓仲华能带上那数十万兵马南下。”

阴就年纪虽幼,但并不等于说他便真的什么都不懂,他的话似是童言无忌的玩笑话,却也并非没有半点道理。

“孩子气的话以后少讲!”道理虽然浅白易懂,但我却只能揣着明白当糊涂。

“岑彭他们那些人怎的如此不堪一击?难道陛下就靠这些庸才打天下不成?姐姐你说的一统天下,若是仰仗这些人去实现,未免太过渺茫了。

“难道你真看不出他们的退让之意?”我笑着用竹简打他的头,“才说你胖,你还真立刻喘上了。”

尉迟峻一时没憋住,哧的下笑出声来,反遭阴就一记恶狠狠的白眼。

雪珠子扑簌簌的像是下糖屑一样,我屏息沉气,偶尔伸出舌头舔唇,舌尖舔尝到冰霜,像极了刨冰的味道。

眼睫眨动,抖落睫上的雪粒,侧耳倾听着风中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我的嘴角忍不住翘起。

候了一上午,在身体快冻成冰块之前,终于把他们等来了。

随着混杂着沙沙奔跑的脚步声以及马蹄溅落的踢踏声,我高举起手中马鞭,在白雪舞空中划起道圆弧,“啪”的声脆响,划破寂静的长空,紧接着一阵马嘶,隐藏在雪丛中的两千骑兵蜂拥冲出。

迎面而来的五六千步兵,显然完全没有防备,突如其来的伏击将蜿蜒的队伍打乱。无视于马背上将领的喝叱,士兵惊恐纷乱,奔走四顾。

我策马冲了上去,背后旌旗迎风展开,硕大的“邓”字招摇的在我头顶飒飒作响。

“来者何人!”

风雪吹得人睁不开眼,对面有人拍马迎头冲了过来,未及擦身,厉喝声中一支雪亮的长矛已当胸刺了过来。

我振臂举剑格挡,当的声,长矛激荡开去,两骑随即擦身而过。我右腕一转,回手一剑刺中对方马臀。

那马咴的声长嘶,扬起前蹄,背上那人惊慌失措的扯住马鬃,却仍是不幸被马狠狠甩下。落地时,人影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却没想反而滚到了马腹之下。受惊的坐骑再度尥起蹶子,那人埋于积雪中,雪花四溅,马蹄不时的踩踏在他身上。

我心中一动,左手一抬,一把小型木弩对准那马,轻扣机括,弩箭嗖的声射了出去,正中马背。

我的弩箭方才射出,身后弓弦“嗡”声不绝,百箭齐发,刹那间将那匹马给射成了一只刺猬。

趁着马匹轰然倒地的瞬间,我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正欲上前探视,突然白茫茫的积雪中有人破雪而出,迎面一剑劈来。

我大喝一声,沉步退后,避开那一剑的锋利,抬脚一个侧踢,踢中那人持剑的上臂。不等对方喘息,我凌空一个翻身,又是一脚踹中那人胸口,将他踢得连退三四步。

簌簌的雪粒吹拂在我脸上,那人手持长剑,呼呼喘气:“为何手下留情?”

我将长剑归鞘,冷笑:“想必你刚才也看到了,在我身后藏着一百名死士,只要我动动小手指,那匹马的下场就是你的……”

那人冷哼,显得十分不屑,我瞧不清他的长相,只是觉得声音耳熟。

“先去瞧瞧你的同伴吧。”我返身上马。

“可是你使计派人引我们的人去小长安的?你是谁?”

我哈的一笑:“反正不会是你们的敌人。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知难而退,别来南阳找麻烦。放眼天下,有多少疆土值得你们去挥血洒汗,何必纠结于一个小小的南阳?”

纵身上马,我居高临下的睥睨,“今天这一战,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下次,可绝对不会这般手下留情了。”

我勒缰夹着马腹,嘴唇撮起,正欲打呼哨招呼人家撤退,倏地一侧奔来三四骑快马,有人迎风高喊:“请留步!”

我转过头来,当先那人一径奔近,方才与我交过手的男子低呼:“朱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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