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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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居蓝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波澜不兴的样子,用一块白布盖上了白色的鱼骨,对众人风度翩翩地弯身,行了一个西式礼,惹得掌声更响。他穿过人群,走到了客厅的屋檐下。

所有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才发现那里放着一个藤编的长几,几上放着一张古琴。

吴居蓝跪坐在长几前,轻轻抬手,拂过琴,叮叮咚咚的琴音流泻而出。

竟然是《夏夜星空海》,我目瞪口呆。

我清楚地记得,一个月前他听到这首曲子时,绝对是第一次听。只是听了几遍,他就完全会弹了?!

院子里的其他人虽然觉得有点意思,但川剧的变脸、阿拉伯的肚皮舞都在餐馆里见识过,对吴居蓝的古琴演奏并没有多吃惊,完全比不上刚才看鱼脍时的目眩神迷。不过,刚才是“动”,这会儿是“静”,动静结合,让人心神彻底松弛下来。味蕾变得敏感,正适合品尝美食。

众人迫不及待地纷纷去拿鱼脍。鱼肉薄如蝉翼、几乎透明,入口即化,鲜美不可言。他们都露出了满足的表情,觉得今天晚上绝对是物超所值了。

等客人离开,打扫完卫生,已经十点多。

我冲完澡,盘腿坐在沙发上,盯着两万多块钱发呆。

我不用交房租、不用付房贷,如果省着点花,这些钱足够一年的生活费了。

几天前,虽然我答应了吴居蓝不问周不闻借钱,也告诉自己要相信吴居蓝,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解决了我们的“经济危机”。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我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头发,才说:“进来。”

吴居蓝端着托盘进来,把两碗酒酿圆子放到桌子上,“你晚上一直忙着照顾客人,自己都没怎么吃,我做了一点夜宵。”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真觉得好饿,“你不是一样吗?一起吃?”

“好。”吴居蓝坐到了桌旁。

我趿着拖鞋走到吴居蓝对面坐下,愉快地端起了碗,“今天辛苦你了,那些钱…”我指指沙发上的钱,“你打算怎么办?存银行…”我想起他没有身份证,好像不能开银行账户。

“是你的,你看着办。”吴居蓝随意地说。

我差点被一个小圆子给呛死,什么时候打工仔不仅要帮老板干活,还要倒贴钱给老板了?

我放下碗,咳嗽了几声,说:“你把钱全给我?那是你赚的钱,我什么都没做。”

吴居蓝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冥思苦想一个理由。他说:“你不擅长做生意,给你了,你就不用向别人借钱了。”

“呵!我哪里不擅长做生意了?难道你也觉得我的客栈赚不到钱吗?”

“今天之前赚不到,今天之后应该能赚到。”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吴居蓝无奈地说:“做客栈生意,第一是地点,你客栈的地点不对。如果地点不好,就要有特色,或者说名气。只要足够有名气,就会让人觉得交通不便都是一种格调。你来来去去弄的那些图片…”

“照片!PS过的照片!很漂亮的!”

“你的那些照片和别的客栈没有区别度。”

我有点难受,可不得不承认吴居蓝说得很对,“那今天之后会有什么改变呢?”

“人类喜欢新鲜刺激,还喜欢炫耀自己占的便宜。当然,不是贪婪得来的便宜,而是那些能证明他们眼光、品位、智慧的便宜,他们会很愿意津津乐道。今晚的客人,以后不管他们吃了多么奢华特别的菜肴,都不会忘记他们六百块钱就买到的这份晚餐。”

我呆看着吴居蓝。

其实,我心里一直认为吴居蓝定价太低。今天晚上来的要么是消息灵通的饕餮老客,要么是岛上颇有些影响力的人物,都清楚蓝鳍金枪的市场价格。就算定到两千,他们肯定也会吃。更别说后来还有吴居蓝的斫脍技艺,没有人会觉得自己的钱亏了。

本来,我以为是因为吴居蓝并不真正清楚蓝鳍的市场价,既然他已经开口宣布了价格,我就没打算再多说。可是没想到,他很清楚,他是故意定了个低价,故意让那些客人觉得自己眼光独到、出手精准,在别人还没发现一件东西的价值时就抢先下了手,所以只有他们能占到便宜。

但吴居蓝真吃亏了吗?他用六百块钱买了他们一生的记忆——永远的念念不忘、津津乐道。

我觉得吴居蓝越来越像一个谜,每当我觉得更加了解了他一点时,他又会给我更多的惊讶。

迄今为止,我知道的就有:厨艺、医术、建筑、制琴、弹琴,甚至钻木取火、结网而渔…一个人懂得其中的任何一项,都不奇怪,可吴居蓝是样样都懂,我甚至怀疑他是样样皆精。

他究竟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才会这么变态逆天?

手机突然响了,我看是江易盛,立即接了,“怎么这么晚给我电话?”

“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关于吴居蓝的。”

我听他语气很严肃,不禁看了一眼吴居蓝,坐直了身子,“你说。”

“之前,你对我说觉得不应该喜欢吴居蓝,我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因为我觉得不考虑他的经济条件和身份来历,吴居蓝人还是很不错的,对你也挺好,但现在我真的希望你放弃。”

我看着不紧不慢地吃着酒酿圆子的吴居蓝,问:“为什么?”

“那天你浑身血淋淋的,眼睛又看不见了,就是医学院的学生只怕都会慌了神。吴居蓝却很镇定,不但准确判断出了你的伤势,还简单有效地急救了。并不是说他做的事有多难,而是那份从容自信一定要有临床经验,直面过鲜血和死亡才能做到,绝不是上两三个月的培训课就可以的。”

江易盛的话,验证了我的猜测,我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吴居蓝今天晚上斫鱼脍的技巧,你也亲眼看见了,没个一二十年的工夫根本练不出!你要不信,我可以找个专业的大厨来问。”

“我信!”

“还有,他会弹古琴。弹古琴当然不算稀罕,我也会拉二胡呢!可我会做二胡吗?他能把一块随便捡来的木头做成一把古琴。我今天晚上听了他的弹奏,那把古琴做得非常不错,音色堪称完美,他弹得也很完美。可以说,不管做琴还是弹琴,吴居蓝都是大师级别的。小螺,你问问你自己,这些正常吗?”

我不是懵懂无知的傻子,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当然知道这一切都不正常。

我看着吴居蓝,恍惚地想,还有不少事江易盛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那些事,肯定更要说不正常。

吴居蓝吃完了碗里的最后一个圆子,他放下碗,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我。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很清楚江易盛在说什么。

“小螺、小螺…”江易盛叫。

我回过神来,说:“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你想到的这些,我也早思考过了。他用比医学院学生还好的从容反应,帮了我。他用非凡的斫脍技艺赚了钱,让我不必焦虑该向谁借钱,又该什么时候还钱。江易盛,告诉你个秘密。小时候,就因为你会拉二胡,每次都是你在台上像只开屏的孔雀一样招摇得意,我只能傻坐在台下给你鼓掌。其实,我一直很不爽的。我自己这辈子是灭不掉你了,但我可以找个男朋友啊,如果他不但会弹古琴,还会做古琴…”我想到得意处,笑了起来,“不是完胜你吗?以后但凡他在的场合,我看你还敢把你的破二胡拿出来炫耀?”

江易盛沉默了良久,忽然轻声笑了起来,“沈螺,你其实才是个精神病潜伏患者吧!但你知道我爱你吗?”

“嗯…那种总是喜欢让我出丑的森森爱意!”江易盛年少时,仗着智商高,又琴棋书画样样皆会,没少把我当垫脚石,去招摇自己。有一次把我的生日会硬生生地变成了他的个人才艺演示会。

江易盛叹了口气,“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说:“能找一个无所不能、完胜所有人的男朋友,是所有女孩的梦想,我也没有办法免俗。”

“吴居蓝是不是就在你旁边?我怎么听着,你很像是怕某人再次离家出走,狗腿谄媚地不停表着忠心?”

“江易盛,你不用时刻提醒我们你智商高。”我说。

江易盛笑:“我挂了!让吴居蓝别生我的气,人类的心天生就是长偏的,我也把他当朋友,但在你和他之间,我永远都只会选择你。”

我放下手机,问吴居蓝:“你猜到江易盛说了什么吗?”

吴居蓝淡淡地说:“就算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你的话我都听到了。”

我的脸渐渐烧得通红,刚才对江易盛吹牛时,只是希望争取到江易盛的理解和支持,可这会儿才觉得自己真是胆子够大、脸皮够厚!

“我知道你还不是我男朋友,我刚才只是…只是…”

吴居蓝似乎很好奇一个人怎么能刹那间脸变得那么红,他用手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脸颊,“很烫!”

我只觉得所有血往头顶冲,不但脸火辣辣地烫着,连耳朵都火辣辣地烫起来,凸显得吴居蓝的手越发冰凉。我忍不住握住了吴居蓝的手,想把自己的温暖匀一些给他。

吴居蓝凝视着我,深邃幽黑的眼睛里满是犹豫和挣扎。

我害怕他下一瞬就会把我的手甩开,下意识地用了全部力气去抓紧他的手。

吴居蓝问:“沈螺,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说:“我知道!”

吴居蓝说:“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来历。”

我红着脸,鼓足勇气说:“可我知道你的感情。你不要告诉我,你为我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你很善良,喜欢帮助人!”

吴居蓝垂下了眼眸,沉默不语。

我的心慢慢下坠。虽然我从没有谈过恋爱,可是那些关心和照顾,我都感受到了。我想当然地以为那是爱,但万一…是我误会了呢?

我太紧张、太患得患失,以至于念头一转间,就从天堂到了地狱。也许真的只是我一人动了情,丢了心!

我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手心直冒冷意,变得几乎和吴居蓝一个温度了。

吴居蓝凝视着我,轻声说:“下个月圆之夜后,如果你还没有改变心意,我…”他的声音很艰涩,说到一半,就再没有了下文。

我却一下子就从地狱飞到了天堂,手心不再冒冷意,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吴居蓝看着自己的手——被我一直紧紧地握在手里,他问:“你打算握到什么时候?”

“哦…我…”我立即手忙脚乱地放开了他的手,脸颊又变得滚烫。

吴居蓝突然展颜一笑,捏了捏我的脸颊。在我震惊呆滞的眼神中,他说:“礼尚往来。”

他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站了起来,把两个空碗放到托盘里,端着托盘离开了,“晚安。”

我发了半晌呆,才想起我在刚认识他时,曾经捏过他的脸颊,他竟然“记仇”到现在。

我捂着脸颊,忍不住地傻笑!好吧!这种仇欢迎多多记忆,也欢迎多多报复!真后悔当时没有再干点别的事!

Chapter 8 月圆之夜的约定

最柔软的牡蛎都包裹着最坚硬的壳,最美丽的珍珠都藏在最深处。

我预料到了客栈会在海岛上薄有名气,却没有预料到不仅仅是薄有名气,也不仅仅是在海岛。

那天晚上,一位来吃晚餐的客人竟然用手机拍摄了两段视频:一段是吴居蓝双手执刀、在斫脍;一段是吴居蓝跪坐于老宅斑驳的石墙前、弹奏古琴。他把视频上传到了微博,起名“一顿不可思议的晚餐”,视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被转发,吸引了形形色色的各类网友来围观。

有只关心外貌的颜控女,有喜欢古风音乐的音乐发烧友,有仔细研究切鱼刀法的考据派,还有喜好美食的吃货…无数人留言议论着视频里的“饔子”——网友们不知道吴居蓝的名字,就根据他吟诵的诗,称呼他为饔子,古代对厨师的雅称。

真是醉了!画面太美,我只能循环播放。

到底是会做饭的音乐家,还是会弹古琴的厨师?有才艺就罢了,还长那么帅,长那么帅就罢了,还那么有气场,马勒戈壁,还让不让别的男人活了?

这才是传统的中国好男人!有史为证,天宝六载,李白带幼子路过中都,一位素不相识的小吏慕名前来拜访。李白深为感动,亲自操刀斫脍,并在离别时,赠诗一首。李白的诗就不用多说了,自己去“百度”,请注意重点,“李白亲自操刀斫脍”,李白!李白!李白!写得了千古流传的诗,挥得动舌尖上的厨刀!这才是中国好男人!

早在魏晋南北朝时,斫脍就已经不只为吃,也供人观赏,“饔人缕切,鸾刀若飞,应刃落俎,靃靃霏霏”。到盛唐时,文人士子更是把斫脍视为风流雅事,王维、李白、杜甫、王昌龄、白居易…都在诗里描写过鱼脍。像李白这种身怀武艺、剑术高超的人还时不时亲自斫脍,“呼儿拂几霜刃挥,红肌花落白雪霏”。

疯了!博主回复说他听说那把古琴是饔子自己做的!自!己!做!的!

明末李日华在《六研斋笔记·紫桃轩杂缀》里写道,他读过一本可能是唐人编撰的《斫脍书》,书中列举的斫脍刀法有“小晃白、大晃白、舞梨花、柳叶缕、对翻蚨蝶、千丈线…”可惜那个时候,斫脍技艺已经失传,李日华没有办法验证这些记载的虚实。视频里的饔子很有可能用的就是已经失传的斫脍刀法。

幸好江易盛及时联系了上传视频的客人,他在网友的疯狂询问下,只回答了“晚餐的地点是海螺小栈,视频中的男子应该是客栈的经营者”,别的私人信息一句都没说。

网友们根据“海螺小栈”四处搜索,不少人搜到了我为客栈开的微博。他们像侦探一样,对比了我之前上传的客栈照片,立即根据背景,断定了我的海螺小栈就是视频中的海螺小栈。

网友们纷纷留言,有打听海岛风景的,有建议多贴吴居蓝照片的,还有纯围观八卦的,甚至有人询问吴居蓝他爸妈怎么养的吴居蓝,求传授经验…

我的微博粉丝从一百多人暴涨到一百多万,从几天没有一条留言到每天上千条留言。我被网友的热情吓到了,甚至很担忧,生怕这意外的“走红”给吴居蓝带来麻烦。

虽然因为没有考虑到网络,吴居蓝很意外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但他并不像我想的那么介意。有时候,他甚至会和我一起津津有味地看那些议论他的留言。

江易盛笑着安慰我:“至少证明他不是通缉犯,否则他不可能那么淡定地看着自己的视频在网上疯传。”

我捶了江易盛一拳,完全不能笑纳江易盛的安慰。

江易盛浏览网友的留言,指着其中一条让我看:“这货一定是火星上来的吧!一定是!”

江易盛大笑,“我发现网上的精神病不少,看他们的留言真是太治愈了,让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正常了!”

我看看视频里的吴居蓝,再看看身边的江易盛,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正常了!

自从海螺小栈在网络上走红,每天都有很多人打电话来咨询客房住宿,但我一个都没有接受。

我小心眼地觉得现在来的客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自己仍在艰难的追求道路上跋涉呢,岂能容许他人来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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