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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唯我大将军第二百零三章唯我大将军(六)
我暗中跺跺脚,走近他,绽开一丝温吞慈和的职业笑容,尽量和颜悦色道:“宫主说哪里话来,方才蒙宫主保护,木槿这才虎口脱险,理当粉身碎骨报答一二才是正理,宫主有何难事,但说无妨,木槿必尽心为宫主达成心愿便是了。”
白面具同志看了我三秒钟,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的笑脸后来终是没撑下来,显了原型,板着脸看他:“宫主笑轻点,小心笑脱臼了喂。”
他一下子站起来,没有表情的白面具冷冷地看着我半天,然后慢慢向我走来。
“你,你,你干吗?你这人,我好好答应你了,你怎又不说条件了,别这般瘆人,我可喊人。”
我发毛地一步一步往后退,就在我真要喊人时,他向我站定,对我说道:“我要小彧像正常人一样到上面去生活。”
“想必你也听说了暗宫中人的规矩。不但但是小彧,本人要所有的暗宫中人像原家人,像所有普通人那样有尊严的活着。”月光下,他朗朗地说着。
这绝对不是条件,这是MISSIONIMPOSSIBLE5啊.
我踌躇了半天,咽了一口唾沫,尽量委婉道:“我觉得吧,可能宫主高估了我这个快要升天的……。”
我的话未说完,司马遽向我一步道:“夫人难道忘记了,当初为救司马家在大理的后人说过的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果然是司马家的后人,对君家寨和我的过去了若指掌。
那厢里,他却慷慨激昂道:“我们司马家本应在我这辈获得自由,却因为叛徒司马莲而永世呆在这个阴森森的地宫里,本宫虽与夫人误会重重,但夫人应该明白我暗宫中人的心情,夫人一向视自由为人生最重要的东西,本宫犹记,夫人曾请本宫好好照拂妖叔,那夫人可知,妖叔,小彧,我那逝去的妻子,还有众多暗宫中人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便是这可贵的自由啊!难道夫人眼睁睁看着我们,还有我们无辜的后人,永远失去自由吗?”
我给他震了好一阵子:“宫主为何不去向三爷求助呢,我本是外姓之人,且马上就要升……”
他又打断我升天论,粗声恨气道:“试过了,他没有做到。”
“哎?!这……”
“他必竞是原家人,他……下不了这个手,还记得他娶过一个妾吗,有过一个孩子吗?”他叹了一口气。
司马遽满怀悲痛告诉我,其实那便是他那可怜的琴儿还有刚出世的孩子,他本来想让琴儿和自己的孩子生活在紫园里,便同原非白商定待琴儿有了身孕后到西枫苑以他的妻子身份活下去,这也是当年放我出紫栖山庄时原非白答应的条件,不想后来原非白况现了他的承诺,司马遽的妻和子果然得到了自由,可是紫园的斗争祸及到了那对苦命的母子,被人残酷地毒死在西枫苑,最后惨死在司马遽怀中。
我不由问道:“凶手何在?”
“至今逍遥法外,他根本拿她没有办法。”司马遽从鼻孔中哧了一声。
“究竟‘他’是何人。”我皱眉道。
司马遽正要再说,却听素辉的声音传来:“主公宣夫人进紫园。”
“你若答应,我暗宫中人今后必对你忠心耿耿,保你在紫园无忧。”他的声音我耳边悠悠飘荡,人却已不见踪影。
素辉带着一队人马走了进来,军人特有的冰冷步伐惊起了仆人,那两个睡在外间的小婢衣衫不整,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素辉瞪了那二个女孩子几眼,厉声道:“你们怎么伺候的,夜凉露重的,让主子穿个单衣站在花林道上,自个儿倒睡得跟死猪似的。”
那二人吓得哇哇大哭就要告饶,素辉正眼也不看冷声道:“主公宣夫人进紫园,还不快替主子装扮。”
那二个小婢哆嗦着为我换上件鹅黄缎面襦裙,披上件大红猩猩毡羽毛缎斗篷,匆匆地挽了头发,后面辫了个大辫子。
我上轿时,素辉轻声道:“夫人莫惊,大将军回来述职了,想是侯爷开恩令夫人与家兄相见吧。”
我一路忐忑地坐在轿子中,素辉则昂头策马在前面领路。
天将破晓之际,刚进紫苑的兽头大门,隐隐听到有惊天动地的声浪。
我掀起帘子,看见有个子弟兵激动地来到素辉身边耳语一番,素辉惊讶地低声问道:“当真?”
那子弟兵满面激动地点着头,然后不理素辉往另一个方向走了,素辉也策马加快了脚步,我注意到我们的线路变了,原本前往荣宝堂的,改往那声浪来自的方向。
一路行来,只看到周围不停有人或跑,或跳地越过我们,他们也同那个子弟兵一样,兴奋异常。
我们到紫园校场停了下来,我钻出轿子,只见点将台上坐着德宗,下首站着原青江,原非白,原非清还有宣王夫妇,底下则是人山人海的士兵仆从,好像都在等着看什么人。
莫非是刚刚平定内乱,是要公布王皇后的罪刑吗?
忽地有人高叫着:“大将军来了,大将军来了。”
我踮起脚,还是看不到,还是素辉聪明,扶我站到马上,才勉强看到,很多子弟兵也学我站在马背上或是石兽上,因挡着我的视线,便被素辉虎着脸一一赶了下去。
这时,一轮全新的朝阳跃出地平线,当第一缕晨曦透过厚厚的云层,辉煌地照向那富贵非凡的人间紫园,只见一人在阳光中走来,那人雄腰虎背,身长八尺,髭髯根根如钢丝挺直,豹头环眼,身着束身黑甲,那黑甲剑痕刀创累累,手托一木盒,缓缓地向点将台虎步行去。远远看去,只觉英勇神武,似战神下凡,正是我那黑大哥于飞燕。
我看不清于飞燕的表情,只听旁边的子弟兵兴奋说道:“于大将军刚从晋阳战场上回来,大将军打败了窦英华的族叔兼守将窦亚昆,那可是窦家的大力神啊,晋阳城向来民风彪悍,物产丰饶,易长守而难攻,听说于将军孤身赴城协议,称此机会挖地道攻入城内,激战数日方拿下了晋阳城,真乃神人也。”
“须知晋阳城素有陪都之称,晋阳一旦战胜了,韩先生说我大庭朝便等于胜了一半。”素辉左手击向右掌,开心大笑着。
周围的兵士各个派系混杂,有原氏子弟兵,亦有轩辕氏的军队龙禁卫,但无论哪方军士,皆敬重于飞燕当年事迹,轩辕氏的龙禁卫多敬服当年东北抗辽,救护皇城,后来被窦氏诬陷,皆为其在心中愤然抱屈,而原氏子弟兵出身将士多为西京人士,则感恩当年同原非白解了西安之围。
众男儿难掩豪情,不断往前挤,可能是一个他的旧部,在众将之中高声欢呼:“大将军威武。”
然后便有人激动地附合着,紧接着这种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渐渐地,这种热情感染了很多将官,那欢呼之声,形成欢乐激情的海洋,此起彼伏,随风远飘。
高高坐在金龙椅宝座上的德宗,本来静静地在九龙华盖下闭目养神,听到台下的欢呼声,不觉慢慢地睁开了睿智的眼睛,精光闭显地扫向于飞燕。
原青江的眼中微显讶异,转瞬即逝,原非白面含微笑,凤目沉凝,始重淡定地看着前方。
于飞燕慢慢走到近前,跪倒在地,行了君臣大礼,朗声道:“臣二等神武将军于飞燕,幸不负君父所托,献上晋阳守将,窦逆伪帝之族叔窦亚昆首级,天佑吾皇,我大庭朝千秋万代。”
一个小太监上前来,飞快地将那装着首级的木箱呈了上去,让一个莽服老太监打开箱盖,恭敬地托举给德宗看了一眼,德宗捧着那木箱,闪过一丝狠戾而兴奋的笑容来。
然后他对那个老太监点点头,那老太监走到台前,明明那嗓子尖细非常,却一句句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皇帝诏日,神武将军于飞燕忠勇过人,功勋卓著,擢升一等广威将军,封一等忠勇伯,特加封上柱国荣号,赐物二千五百段,并赐金花。”
德宗在宣王的搀扶下,手持一朵金灿灿的簪花慢慢簪在于飞燕的鬓边,慈容含笑。
那朵精致的金花插在于飞燕略显蓬乱的刚发上,看上去有些不太搭调,甚至有些滑稽,可是没有人想笑。
相反,我看到校场边上那灰发的姚雪狼流下了男儿泪,还有程东子也是胸膛起伏,紧握双拳,身躯发颤。
这,是一个庶民兵士所能得到的最高荣誉了。而这荣耀的背后是那无数士兵的炽热鲜血,我们每走一步,便有无数乱世英骨马革裹尸,魂归故土。
于飞燕三呼万岁,以头伏地,恭敬非常,台下欢呼声雷动,我不由泪流满面,没有人比我更知道这奇迹般的胜仗和无尚的荣耀,是于大哥还有燕子军拼得血肉之躯,方换来了原氏与轩辕氏的半壁江山,还有我的小小幸福。
“宣花氏木槿靓见。”忽然听到那太监叫我的名字,长长的尾音,清清楚楚地传到我的耳中,素辉喜孜孜地带着我走正门进了校场,刚刚站在我身边的子弟兵们方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不由都下巴掉下来,还有几个惊叫着从石兽上摔下来,也忘记了行礼,只是呆愣地看着我和素辉离去。
每走一步我都感到几万双眼睛或深思、或好奇、或无措、或鄙夷地盯着我看,我的心中充满不安,我微抬头,原非白绝世的笑容映入我眼中,他对我更温和地柔笑着,我再看不到其他,唯有那潋滟的凤目悄悄地指引着我走到前面。
我的心平静下来,慢慢跪倒在地行了大礼。
德宗的眼中一派清明,朗声道:“花氏木槿,朕素体夫人德容淑恭,节烈文才,仁孝俭素,今护架有功,特收义女,赐姓轩辕,封贞静公主。特赐婚一等照威将军原非白,择日完婚。”
非白的凤目含着了然的喜悦,原青江面色不变,也许早就知道或是他亲自授意的,宣王看着我有点发直,宣王妃给了他一记眼刀,他立刻回过神来。
我彻底傻在那里,还是原非白跑过来跪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我才醒过来,伏地谢恩,心中去纷乱如蚁,分不清是好还是坏。
元庆三年,我们小五义的命运再一次改变,我终是被困在了原家,对段月容再一次食言。
我将面对我的长相守,我知道,这将是比生离死别更大的考验。
《旧庭书》第一百三十五卷记载:元庆三年,皇后与太子谋逆,欲刺杀今上及宣王,下旨贬太子及皇后为庶人,欲赐鸩酒,后经宣王与原氏苦求,改为流放泸州。
四月初五,泸州发重疫,十室九空,废太子亦不能免,合妻妾子女及家仆共十七人皆相继染症而逝,废后幸免,却悲痛异常,终私服鸩酒而亡,上闻之,哀泣不已,竟一日未食,身体愈下。
元庆三年四月德宗诏告天下,封宣王为太子,大赦天下,贞义的花西夫人重出江湖,传闻为大理义商君莫问所救,密护七年,逃出张氏与段氏魔掌,方显于世,上感夫人贞烈守义之名,特赐贞静封号,四月初七之吉日以公主礼赐婚原氏非白,成为西京中特大号喜事,京中百姓无不希望一睹踏雪公子同花西夫人的风采,皆争相出门,迎风立于街头巷尾,观喜轿经过,一时沸盈于天,热闹非凡。
同年五月,大突厥皇撒鲁尔病几治愈,派诸探潜入中原,打探锦绣百虎破阵箭,奈何原氏保密森严,探子多被擒获,遂兴兵攻打嘠吉斯,掠铸器能人巧匠等千人回弓月城,至此潜心研发新型武器。
四月初二,南国大理太祖架崩,谥号神圣文武帝,新皇段月容怒焚真腊叛军,并赐洛洛贵人等一干旧人一千余名活人殉葬太祖,于四月初七,踏雪公子大婚的同日,太子削长发,着素服冷然登基,群臣皆不敢言,史称大理戾武帝。
云髻坠,凤钗垂。
髻坠钗垂无力,枕函欹。
翡翠屏深月落,漏依依。说尽人间天上,两心知。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元庆三年,五月初二,前线又传捷报,朝堂之上自是人心鼓舞。加上宣王册封太子,大敕天下,因战事时节,国库吃紧,轩辕氏不好再大力封赏,便常召文武百官的家眷来皇宫聚会,而原氏女眷便常回邀轩辕皇室及众清贵到紫园赏玩。
紫园东边的梦苑中有一个片大池子,称戏梦池,正中一个四方的大水心亭,亭角翘向天际,似犀牛望月,那匾上也正题着犀月渚。也不知是哪位巧匠,巧妙地运用了水面和环园回廊的回声,增强了音响的共鸣效果,只觉身临最豪华的歌剧院听现场一般,加之献唱的正是如今西京最红的如意班,那亭中正演着时下的新戏《锁金记》。
角儿们个个年青貌美,身段柔美,步轻如燕,穿着华丽的服饰,妆容美艳,放歌那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态,作尽悲欢的情状,众女眷拿着纨扇羽拂的,轻轻摇动,含笑而听。
“欲寄君衣君不还,不寄君衣君又寒,寄与不寄间,妾身千万难。”那旦角双目含情看着台下众贵女。
而台下的我却是混混欲睡,又挣扎着保持清醒,果然困与清醒间,妾身也是千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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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我得走走,不然又会像上次那样,呼呼大睡,落得被众女眷私底下奚落一堆,更有人怀疑我怀上了,还派御医来查了半天。非白虽然没说什么,但也笑着委婉地劝我累了就在家歇着,不用去付这种宴席。
我也不想去,可架不住锦绣亲自来拉我去,可每次去,锦绣就让我一个人坐在雅座前听戏,自己八面玲珑地招呼其他女眷。
正在这时,我听到后面有两位小姐正拿着丝绢掩着樱桃小嘴,细声道:“这如意班唱得虽好,可我还是觉得上次原驸马唱得好听。”
然后,两人又发出一丝奇怪的轻笑。
我的旁边正坐着宋明磊的嫡妻原大小姐,原非烟,再过去,也就是首席正中央坐着原驸马的妻子,轩辕淑仪。
如果我这里听得见,想必她们也听得见了,果然轩辕淑仪玉手一挥,戏台上便停了下来,小太监便宣告休息片刻。我也乐得站起来活动活动。
我看到原非烟冷漠而飞快地回眸看了一眼那两个窃窃私语的仕女,不过十五六,却好齐整的模样,好像在册封仪式上见过,是当初宣王妃也是太子妃的两位堂表妹,皆王家女儿,好像叫王沅穗,王沅蕙,看样子王家也是出美女基因的地方,这两位绝色皆已为皇上指婚,所配人家皆为朝中权贵。
那两位王家小姐似乎注意到原非烟的不悦的目光,无知而无畏地回望过去。
好在这时太监唱颂这声响起:武安王妃并太子妃请各位夫人小姐前往大丽园赏花片刻,轩辕公主便微笑地手挽着原非烟,一如既往地忽略我,携一众女眷前往大丽园。本章节由飞天中文为您提供
大丽园中种满了奇花异草,有些与我身上的伤相刻,不便前往,当下便同小太监说明了,前往旁边的月桂园走走。
又回到了月桂园,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我伸了一个懒腰,身后慢慢跟来小玉:“先生走得好快啊。”
小玉撅着嘴走近我,我知道她并不愿意跟着我,我的手无意识地抚向手上的那个金臂钏。
一个月前,我大婚之日的前夕,君小玉满面尘土并泪水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她递上段月容给我的亲笔信,还有我君氏财产的一半信契。
我不想同原非白互生嫌隙,当着原非白的面,把段月容的信折开,里面一个字也没有写,只是白纸一张,看样子他是什么话也不想对我说了。可是他把君氏财产全齐整地分为两半,好像前世的协议离婚一般,不多不少,财产一人一半,我万万想不到他会这般干脆地放我走。
小玉说段月容命她来紫园照顾我,段月容都这般大方了,原非白自然说不出半个反对的字,宽容地让小玉留下来,同病愈后的薇薇一起照顾我。
那可怜的少女被王皇后的武侍击伤了肩胛,再不能做那些柔美而高难度的动作了,只得放弃舞者的梦想,老老实实地做了我一个贴身侍女。
等段月容走后,小玉流着泪转达了段月容的密秘口信,没想到还是那句话:真正的仇恨如何轻易得解。
我默然无语,段月容是想告诉我,他必报这一箭之仇吗?
小玉却告诉我,大理武帝本想亲自前来接我,可是身上大伤未愈,高祖皇帝架崩前逼着他起誓此后再不能为我花木槿而枉顾大理百姓及战士的性命,彻彻底底地放弃我这个不祥的女人,武帝对亲父甚孝,自是答应了。而高祖皇帝架崩之日,我被赐封贞静公主及赐婚原非白之事也传到了大理,段月容当场吐了一口血,痛苦的低吼着:这个没有心的东西,便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段月容以隆重的天子仪葬了大理神圣文武帝,然后选择我大婚的同一日削发登基,我无法相像段月容的脑袋剃成板寸的模样,但肯定他再无法带那支凤凰奔月钗了。
我问起那支钗时,小玉疑惑道:“什么钗?皇上没有给小玉啊?许是收起来了吧。”
这时原非白笑咪咪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堆德宗的丽妃赏下来的喜钗想让我试试,我再也没有机会打听段月容的情状了,当时只觉得心情异样的沉重,我终是对他食言了。
我对小玉笑了笑,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桂园中,五月初,离桂花盛尚早,唯有广玉兰开得甚是清香。
这么多天了,虽然时时与锦绣见面,却没有机会与她细谈关于她差点让我丧命的事,她倒是像没事人似的拉着我这个一步登天的亲姐姐到处应酬,嘿!
宋明磊同驸马在前线没有赶得及回西京参加我同非白的婚礼,太子兵败,对西营和宋明磊这一边的打击是致命的,他们更须以战功挽回败局。于飞燕在我大婚后三日便回了前线,据前线来报,现在编入元德军的燕子军正在攻克麟州的路上。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声,我同小玉随着哭声走去,却见当年我与锦锈非白三角恋爆发第一章的假山边上,两个小孩子正在瞪着小眼睛对峙着,好像是为了一只美人风筝。
其中一个孩子哇哇大哭,因为另一个孩子却霸道地抢了那风筝,我看了一眼,那鼻涕眼泪流满的正是宋明磊的孩子宋重阳,还是带着那把长命锁,一身宝蓝团福字锦袍上沾满了他的涕泪,而那个抢了他风筝的俊美孩子却不知是哪家王公贵族,敢抢昊天侯独子的玩具。
“重阳,你叫我一声舅舅,我便把风筝还你。”那孩子有些蛮狠道。
重阳不停地抽泣着,一路追着那个孩子:“不要,重阳不要你这个坏蛋。”
“啊呀呀,”那孩子急地跺着小脚,“你还学会顶嘴了你。”
两只小手高高地举过风筝,一下子把那只美人风筝给撕成两半,重阳立时肝胆俱碎,发出惊天动地哭声:“你把姣姣撕坏了,你赔你赔。“
“啊呀呀!“那孩子一幅哭笑不得的样子:”你怎么还给风筝取这么难听的名字,我娘亲说得对,你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大傻子。“
我听着觉得心里难受,但走出来,抱起重阳:“重阳不哭,三舅母再帮你做个姣姣好吗?”
重阳扭头看了看是我,像找到靠山一样,扑到我肩膀上委屈地哭着:“紫眼睛妖怪帮我杀了他,杀了他。”
这是我同重阳相处一个月,见了五次面培养的结果,他每次见我都称我为:“紫眼睛妖怪。”
“叫三舅母!”我板着脸,点了他的鼻子。
他哇哇地扭着小身体,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声:“三舅母,帮我杀了他。”
我转头细看那那个欺负人的孩子,不由暗赞了一声,真正生得好秀丽一幅相貌,这孩子面如美玉,目似明星,唇红齿白,一身大红公子箭袖缎袍,光洁的额头上勒着二龙戏珠金抹额,乌油油的顺发上压着一尊掐丝紫金冠,项上带着个金螭缨络,系着块金镶玉的长命金锁,精巧致极。
那孩子也正摸着小尖下巴颏仔细看我,一双乌溜溜的凤睛,狐疑地盯着我的紫眼睛,那样子倒有几分非白疑惑时的神情:“你是何人……怎么也长着紫眼睛呢?”
我正要严肃地开口,这孩子却忽地一拍脑门,大喜道:“我知道了,你是我娘亲的亲姐姐,贞静公主!”
我一愣,那自称是非流的孩子却扑到我的脚下,亲亲热热地叫着:“非流见过大姨娘。”
原非流,是锦绣的孩子,这还真真正正的是我亲侄儿啊。再一想…呃!当然其实也算我小叔。我也觉得这辈份挺乱的。
当下我没有多想,开心地蹲下来,一手抱着重阳,一手抱紧原非流,亲亲这孩子粉嫩水灵的小脸,“乖非流,姨娘可第一次见你。”
当时我一下子感到挺幸福的,抱着两团粉都都的小奶娃,一时感叹,岁月如白驹过溪啊,一转眼宋明磊和亲妹妹的孩子都那么大了。
重阳见我亲非流,不乐意了,称非流不注意,推了他一把,没想到这孩子不怎么聪明,但力气很大,一下子把非流推倒在地,我一时没站稳,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紫眼睛三舅母是我的,你这个坏孩子靠边站。”重阳如是狠狠说道,小身子挡在我面前,那眼神同宋明磊生气时一模一样,亮地惊人。
原非流眉毛倒竖起来,欲扑过去,但眼珠子一转,恨声道:“小傻子,你以为就你会喊杀人吗?你敢打我,我就要你好看。”
他对身后大叫一声:“初喜,快出来替我杀了这个忤逆长辈的不孝子孙。”
一个极俊俏的劲妆丫头凭空闪了出来,腰间挂着紫玉腰牌,沉着一张俏脸,玉指纤长过头,瘦得见骨,却如白骨精一般,还特地带着银指甲套,阳光下如蛟龙闪电般抓向宋重阳,我不及救护,重阳早哇哇大哭起来:“初信救我。”
初信?不是那个死在段月容画舫上的丫头吗?果然另一个身着劲妆的丫头从假山背后闪了出来,我看当时吓了一跳,还真是长得同那个初信一模一样。那初信一把抱起宋重阳,一手格开了初喜的银指甲套:“初喜,你疯啦,敢伤害阳哥儿。”
那叫初喜的丫头长着一幅讨喜的姣好面孔,手下却毫不留情地攻了几招,状似嘻嘻哈哈地说道:“初仁姐可别怪我,侯爷说了,谁敢动六爷,就立时处死。”
那个长得像初信的初仁放下宋重阳,迎向初喜。立时两个武功高强的女侍卫你死我活地拼斗起来。
记得以前非白同非珏经常斗得你死我活,连带下人也你来我往,这是原家打小培养强者的一种特殊的教育方式。
这时陆陆续续有下人经过看到了,都吓得绕道而行,有得被两个武功高强的凶丫环波及池鱼,一下子被打得老远,而不知所措。
那两个孩子也不示弱,在我身边追来逃去,玩猫和老鼠的游戏,这果然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认亲大会啊!
我把长帛披风递给小玉,捋起我那缀满燕吹牡丹的广袖,一把抓起宋重阳,一脚勾起原非流,先把两个孩子给拿下,虎着脸说:“让你们的丫头停下来,我,你们的舅母和大姨娘,本宫有话说。”
原非流和宋重阳被我唬住了,叫住了各自的丫头。
我索性就抱着两孩子飞到假山上,腿上一边一个孩子。
“先说你,非流,你既是作叔叔的,就该爱护弱小族胞,宽宏大量,方可作长辈之表率,可是大姨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动辄欺凌弱小,唆使使女欧打族侄?你说你爹爹知道了,会怎么想你还有你娘”
非流眨巴着小凤目,嘟着嘴:“谁叫他老说杀不杀的,听着就让人火气大。”
非流恨恨道:“再说他是个傻子。”
“是吗?”我故作惊讶状:“我怎么觉得重阳挺聪明的呢,还懂得这只美人风筝是个好东西,好好珍惜,给人取名叫姣姣的,你怎么把好东西给一下子撕破了呢。”
非流一愣,傻坐在哪里。
重阳听着乐了,咯咯笑了,我便扭身看重阳:“小重阳,你看看你是怎么对小舅舅的呢?虽然小舅舅是有地方不对,那也得对小舅舅好好说,动不动地就要丫头帮你杀人出气,你说说是不是男子汉所为,再说了想要不被人欺负的最根本便是自己要强大,对不对?老想着让初信帮你出气,那三舅母问你,若有一日初信不在了,谁来帮你呢?”
重阳愣愣听着,大眼慢慢蓄满泪水,老老实实地惶恐问道:“三舅母告诉重阳,如果有一天初信不在了,谁来帮重阳呢?”
非流鄙夷道:“就知道哭。”
我看时机到了,把重阳的小手放在重阳手中:“如果有一天初信不在了,小重阳自己不够强大,就只有他,你小舅舅非流能帮你,还有你,非流,你也一样,将来小重阳也会成为你最大的帮手。”
两个孩子愕然地对看了一会,都在深思着这一迟到的发人深省的深刻命题:为什么我最讨厌的小屁孩子会成为我将来最大的帮手。
底下两个丫环,初喜一手插着腰,一手捂唇,努力忍着笑,抬头看我们,初仁却满面严肃地抱胸听着,时而戒备地看着初喜。
两个孩子同时收回小手,头摇得像拔浪鼓一般,我憋着笑把他们的手又放在一起。
不好意思,你们的三舅母或是大姨妈我,也算是搞过教育的,最擅长的就是对付你们这些小屁孩。
“傻孩子,因为你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原本是一家人,将来能帮彼此的也是一家人,所以要对彼此好一些哦。”
真不好意思,无论你们俩一个有多聪明,一个有多傻冒,身上流得全是疯狂的原家基因。
两个孩子又愕然地对视了许久,然后再一次飞快地收回小手,彼此挣扎着要下地,我就跃下假山,两孩子像无头苍蝇扎向彼此的丫头,来到近前,没想到彼此跑错方向了,各自大叫一声,再往回跑到自己丫头那里,匆匆忙忙地拉着年青的保姆就要走了,两丫头都对我急急地福了一下,护着自己的主子走了。
我拍拍身上尘土,不远处那只被撕成两半的风筝正静静地躺在尘土之中,我拾起来,轻轻的拂了尘,向天边叹了一口气。
“先生,您管这么多做什么呀?让他们斗呗,信不信这两孩子回头告了状,彼此的父母都不是善茬,回头都赖您。”
我接过披风,对小玉笑道:“小玉,原家和大理二边都是先生的亲人,先生最不愿意见的是两国征战,可是这两个孩子的父母更是先生嫡亲嫡亲的亲人,先生其实并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人受伤。”
一阵拍手声传来,一个声音朗笑道:“木槿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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