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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雷2,听雷3第六个故事林海血缘第三部分全文完结大结局。
“哪里变了。你是指什么?”
“世界,,,,”美幸望着我:“刘桑。你不要幻想与那个样样齐什么冲突。他对于你和我都是不可逾越的。不可理解的。不可战胜的。你明白吗?”
美幸说的一点都不错。这种差距是巨大的。但是我嘴还是不能服输。狠狠的咬出几个字:“不明白。”
美幸不再理我。她拿出一袋血浆。慢慢地吸着。她进食的时候唯一不避讳的人就是我。
到了i林场。已经傍晚,林场的公安同志同样热情的接待了我们。时间紧迫。我决定先提审那个抽畜鲜血的人。考虑到美性的体制就让大张留下照顾她。我河大头找到了接待的公安同志。直接奔了看守所。
看守所离公安不元。到了以后接待人员交代一下。我们便可以进去审人了。里面没有其他犯人。看守所也只是有几个年轻公安在哪里值班。比较清闲。
在看守所的办公实力。我先看了下这个人的资料。任伟,男,55岁林场老职工。么有任何前科。就档案来看对这个人评价还是比较积极的。几乎全部都是与人为善啊。乐于助人啊之类的官话。没有任何实际的东西。
我问看守所公安:“这个人你们审过没有。?’
“报告首长。我们只是负责看守。不负责审查。”那小伙子的态度有点诚惶诚恐。“报告首长原……原谅。”他是立正与我对话的。
我一看这形势连忙安慰:“别别。同志。我不是什么手掌。我们级别一样的。别这样将就。你请坐。”
“哎。是!”小公安坐了下来。
我跟大头对了下意见。大头意思很明白:“这样吧。我们亲自审查同一下,当然我们审查他并不是说他一定有问题。只是简单的询问。麻烦你们配合一下。”
“是。这就办。”
审讯室很快给我慢拍很好。桌椅板凳都檫式很干净,崭新的审讯台灯闪着刺眼的光芒,
任伟很快被带上来。我与大头一本正经地坐在写字台后面。面无表情。严肃的气氛一下就上来了。
与我想象中不同,我以为干这种勾当的人外表应该很龌龊。但是我眼前的这位却满面红光。一头银发。两个眼睛炯炯有神。颇有点道骨仙风。
别看手铐带着。这老头仍旧一身傲骨。都不正眼瞧我们。
“姓名?”
老头白了我一眼。没回话。
嘿。有个性。我心想进了看守所还这么死硬。看来是没受到什么苦。
“姓名”我提高声音有2问了一次。
仍旧不回答。
(这段也有点长。全是无关紧要的对话。九娘就省略了……这是老大提得意见。不管我的事。)
在我和大头威逼利诱下。任伟终于瓦解了。从他的口中得到的信息是这样的。他偷献血是为了象神仙作交换的代价。好救他有白血病的儿子。我和大头愤怒了。正要进一步审问大张来了:“刘子。2组的电话。很急。跟抢胎一样”
“什么事情?”
“他说要和你讲。”
我只好放下手中的事情,去接电话。:“你俩接着问。我马上回来。”
小郑国人很急。:“刘干事。你必须马上来我这里一趟。亲自来。马上!”
我不太乐意:“小郑。我这里公务也很急。咱们都是各司其职。我现在真抽不开身。什么事情。能电话讲吗?”
“不方便讲。这是陈部长的命令。”
我犹豫了:“小郑。我们在审查一个很重要的犯人。我如果全部撤退回去的话。会很被动。不行我给陈部长挂电话说明一下?”
“不行。你自己来就可以!”
“那好。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我跟几个人交代一下。审查任伟。照顾美幸。连夜驱车赶回县城。
林场到县城的路并不好走。时间紧急。也来不接通知当地公安。只能一个人走。回到县城已经凌晨。还好路上没出什么麻烦。小郑直接把我接到他们的办公地点。县政府的一个偏院。里面大概有十几个2组人。多数都认识,彼此打了招呼。
我很奇怪。2组的办公地点或者说研究地点,我应该什么有权利接触的。为什么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小郑的研究部门竟然是在地下。这个看上去寻常无比的小院子竟然别有洞天。
“这里以前是关东军的一个秘密指挥部。我们接管了。修护了一下。研究用,”小郑解释,
“哦?你们弄的损石不是都送总部吗?怎么这里还研究?“我有些纳闷。
小郑没解释,只是说了句:“刘干事。今天陈部长授权我让你进一步接触我们2组的秘密。请不要过分惊讶。咱们一样一样的说。”
“好。小郑。你们安排就行。”真不明白为什么2组的事情会突然要我插进来。说心里话。他们就是一群挖损石的。真没什么技术含量。
来到电报室。小郑又讲:“雷总与我们联系沈处长带着十几个侦察大队的人进了山区追查人。什么人我不清楚。但是他们失踪了。这是他们最后的通信记录。”
“方位。六零根据信号来源测算我们的方位。马上。磁场混乱。方向很乱。时间……”然后全部是杂音了。
小正站在录音时被旁边。托着腮:“六零时至我们。这是我们这几天收到最后的信号。”
“那信号来源是在哪里?”我连忙追问。
“大西山深处。”小郑望着我、。
“雷总他们从红旗林场进的山。怎么绕到达西山了?这不可能?”我看过当时的地图。埋藏2组秘密的大西山与雷总进山的地方相差很远。
“是不可能。最后信号之前的联络是在他们失踪前两个小时。那时候他们还在临场附近的山林里。两个小时。他们不可能徒步走到100公里外的大西山。即使是天气情况良好。坐车也不可能”小郑也是一脸疑云“还有。我反复听了录音。最后那几段,(磁场混乱。方向很乱)都可以理解。最后是(时间)时间怎么了?难道雷总他们连时间都混乱了?”
“也许只是要你们报下时间而已。我不觉得所谓时间会混乱。”我苦笑了下“没听过有扭曲的时间的。”
“我也没有。但是你觉得空间会扭曲吗?”小郑问我。
“我觉得空间同样不会。至少我们不会。怎么?还有什么诡异的事情?”
“是的。还有。跟我来。”小郑继续引领我。
那是一间充满各种奇怪电子仪器设备的工作室。上面冲满了密密麻麻的俄文以及文件各样的黑白屏幕。屏幕上的电子线路跳动的很长强烈。
工作是中央。又快金色的石块。颜色并不耀眼。
“这是?”
“金色流星的核心,”小郑讲着“外围都皴裂了。核心就这么点”
“这与我们的任务有关系?”我不明白他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这就是你们来的那天晚上损落的金色流星。磁场非常强烈。当然。这是我们的范畴。你要看的说着流星核心包裹的东西。”小正打开了保险箱。“有些东西。我觉得科学已经解释不了。”
竟然是一只破损的物五六式冲锋枪,枪托的木质结构已经被烧毁。看来这个东西如果不是包裹在损石最核心部位。无疑是不可能存在到现在的。
抢号6308197754.济南五三所1963年特制供应首都为荣部队侦察大队。加重抢管。现在使用该强的人叫田秉国。侦察兵。间点说。这支枪的主人。是真雷总进山的同志之一。”小郑的工作做得很细致。
“难道你要告诉我。这枪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是怎么都不相信。
“如果不是我亲自带人挖出来。我也认为只是荒秒的。但是这就是事实。”小郑不是爱开玩笑得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东西已经完全不是人类理解的范围了。
接着小郑从身后的保险箱内拿出一份报纸。被透明的塑料袋包的很严密。报纸很久,很破。几乎没办法看了。
“这是什么?”
“刘干事。只是在袭击你们的那老头的住处翻出来的。关于你的。”小郑望着我“我连夜吵了他家。除了这份报纸。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而这份报纸。与你有直接关系。”
“哦?我?和折旧报纸?”我惊讶得不知道怎么表达。
“你先仔细看看。”
借着灯光。我看了下这张损毁的只有半个版面,还有很多破洞的旧报纸。一张通缉令一样的东西呈现在我面前。
下面的小子还是依稀可辨的繁体字。(匪军首领刘思远)。关东军司令部(满洲国国防部)的字样赫然在列。悬赏金额部分已经损毁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完全不明白了。
“先别惊讶。边角上有张报纸的发行时间。你再仔细的看下。”小郑依然没有解释。
“康德五年。一月”
“康德五年。是1939年伪满政府的叫法。”小郑一字一字的说。
“这太黄淼了。也许只是重名”我把报纸拿回小郑身边’“难道你要我给你解释吗?没有人坚定着东西的年限吗?”
“鉴定了。是真品。我们这里能够鉴定各个年代的损石。鉴定这张报纸没有任何问题。”小正冷冷的回答。
“我真的解释不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漫道要审查我”?
小郑连摆手:“论职务你比我高一级。我没有资格审查你。只是这些东西太困扰我了。全部给陈部长那边回报了。他亲自来电话要我告诉你这些。让我与你商量。么有其他的意思。总部首长连夜开会研究。咱们就分析分析吧。’
我静了静。突然想起了杨阳的话。我们只是漩涡外围的一粒沙。如今漩涡转动了。我们要开始翩翩起舞了。他不是故弄玄虚。只是旋涡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这一连串的诡异事情难道真的是开始吗?
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我问小郑“大西山有什么秘密。现在我有权知道吗?”
“当然”小郑简单的说了说“1组。2组一直到14组。1组是什么人?钱组长。即使我们091的领导,对外的职务也是二级部主要的领导。1组是重中之重。他没事干什么的?搞核武器的。我们2组表面上是哇星星的。但是不是这么简单。我们的数据报告都被严格保管处理。肯定不是这样简单。至于我们2组上层是搞什么的我就不好猜测了。咱们091这个排行不是乱排的。”
“唉,是啊。我们在091这么多年,这里面的秘密都远远看不清楚。总之上面的事情我们就先不讨论了。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刘干事。陈部长把你们的任务给我个人透漏了一下。说是保密级别很高。我真的你们再差一个日本人的基地。”小郑把话锋一转。说到了我们的任务上。
我点头“陈部长既然告诉你了。那你有什么意见吗?”
小郑给我拿出一份地图“只是公安局长派来的人查过去的资料。咱们这个地方抗战时期所有关东军驻扎过的。不过规模不大。也不是什么战略要冲。日本人多多少少在这边修了些工程。这份地图是影印当年关东军的。你看一下。”
我连忙拿起小郑的地图。看了半天,有些失望。小郑虽然把地图上日均根据点都标出来了。但是真的没什么价值。我唯一能得到的结论就是当年驻扎均在这里的关东军指挥是个饭桶。
我摇头:”价值不大。我们要查的日本人的基地。应该是绝密的。这份地图上没有。”
“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但是这里面有疑点。”
“什么?”
“我查了当年的事情。检点说。1945年日本宣布投降后。我们这个地区的关东军是抵抗到最后的一支部队。苏联红军动用了占地工兵。很多句点都是被关注进大量汽油后连锅端的。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其惨烈程度堪比海拉尔要塞以及虎头要塞。”
我突然吸了口气。这就不对了。最为一个二线低端,不应该发生这种力度的攻防战。何况是宣布投降以后。即使是那种死忠的关东军也大多放下了武器。为什么驻扎在这里的日军反应如此激烈?
“这里曾经驻扎的关东军部队你查了吗?”我问小郑。
“查了。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队695部队的一支保卫部队。整个二战期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郑。防疫给水部695部队的直属上级就是731部队。看来我们没查错地方。”
小郑说“刘干事。这个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一直以来这一代都是日军119师团驻扎的。而这几百人都防疫给水部队被忽略了。苏联人没有记录。孙局长为了配合我们。派出大量的人员去查看以前的资料。才有的线索。”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突然觉得无从下手了。”咱们来总结一下吧。“我与小郑的眉头都仅仅拧着”好“
“一。雷总以及你们沈处长在红旗林场执行任务失踪。最后显示信号是在大西山。随后。他们部队的同志的枪械竟然随着损石从天空坠落。这是一种难以理解的事情。”
“二。从我个人姓名以及照片出现在20多年前的旧报纸上。以及袭击美幸的奇怪老头的档案欠缺综合来看。时间甚至都混乱过。而我个人。肯定与这些事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他们发生过。或者即将要发生。”
“三。这地方确实有731部队活动的证据。我们7组的首要敌人还没露头。绝对不能大意。”
“四。杨阳仍旧爱暗处窥视我们。绝对不能够有松懈”
“五。空间甚至时间的混乱以及这背后的731部队的神秘活动之间是否有联系。他们之间的关系式怎么样。这些都需要去进一步核实。”
我与小郑商量半天。总结了这几点。谁心里都不舒服。时间紧迫。我必须及早赶回林场与大涨他们会合。这些机密情报需要当面交代的。
告别了小郑。我又匆忙赶回林场。
林场给我满拍的住处。只有美幸一个人。大张宇大头已经不知所踪。
我美幸那俩人去那里了。
美幸有点不高兴:“他们去哪里又不会给我汇报。瞒着我走的。我也是刚知道。”
我连忙去找林场公干的值班人员。“我那俩个同志去哪里了?”
小值班员一脸纳闷“怎么了刘干事。他们带着任伟金山了。”
不用讲。勘定又是大张的注意。别说我指挥。就是雷总指挥。他也经长干点无组织无记录的事来。
“这种天气你让他们金山。?你们是怎么做工作的?”我又点气愤。
小值班员又委屈了。“刘干事。你们都是首长。他们要干什么我们拦不住啊。”
“谁告诉你我们是首长?”
‘“金山那个长大个子说的。他还说他做过主席的保卫员呢。要我们不要阻拦。“
“很好。主席的保卫员。”我掐着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了。他们要我给你捎个话。”值班员谨慎的对我说
“什么”
“今天交货。他们去摸奖了。等不及你了。”
他这一说我明白了。他们说带着任伟去抓需要血液的人了。大张爱把抓人说成是摸奖。说抓到重要烦人奖励是很丰厚的。
“他们从那里走的?”
“东边进的山》”
“这样。你马上派人去找。动员一切力量。一定要保证他们安全。”
“是”
“把我们也送去。我去找他们。你们多调集点人。跟着我们的脚步找。要快。“”是。其实上面已经命令来了。从县城到林场以及大西山外围都要严密布控。上面的工作组也因为你们的事情会在这几天到达。刘干事。你们是不是再等等?“
“来不及了。给我准备信号枪。我们要马上走。”
我准备好给养。强协议及信号枪。拉着美幸。立即驱车赶往了达张金山的地方。
雪虽然不大。但是天气已久阴沉。气象部门也保证了。三天内不会有太阳出现。这样的天气很适合我们行动。应该说很适合每幸把。
与美幸单独行动,也是迫不得以。我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这种东西被越少人看到越好,人多进山,一怕打草惊蛇,二是即使我们真的对上了那些所谓的吸血鬼,人多就一定能占便宜吗?怕只是增加无谓的伤亡。这种情况下,只能单独行动了。听值班员的意思,这边马上就是天罗地网了,到时候谁也跑不了,也许我等几天会更安全,但是我不能等,大张和大头的鲁莽行动总让给我觉得不安,只有亲眼看到他们,我才能安心,我才能给上级有个交代。
进了山,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多么荒唐可笑,半尺厚的积雪几乎让人寸步难行,不过大张几个人的脚印还能分辨得出来。我想即使任伟与那什么老神仙接头也不会过分深入,我们走不远,那老头儿任伟也走不远,至于老神仙,哼哼,怕只有枪子的份了。
我与美幸相互搀扶着,我唠叨着:“美幸,辛苦你了。大张与大头俩人太胡闹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挡在你面前的。”
美幸没理我,独自拿出一代血浆喝了起来。她进食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更重要的是,她的脚步尽然不像我这样蹒跚,要知道这里是大雪覆盖的林海,我虽然了解她的身份,但我还是讨厌她身上的变化。
“美幸,这片地方你可曾记得?如果我们没搞错的话,这里就应该隐藏着当年改造你的日本人的秘密基地,你看看周围,有熟悉的地方吗?”
“好像来过,这里的北风声我听过,真的,我们很近了。”美幸甚至脱了军大衣,她与我不同,在这样的温度下说话竟然呼不出热气,他的体温在逐渐地与环境融合。
不知不觉,已经进山三个小时了,我看了下表,已经是傍晚时分,天逐渐黯淡下来,大张几人的脚印依旧向大山深处延伸,不知道浸透在什么位置。
两边的山林中竟然不时传出一阵阵飞鸟声,这引起了我的警觉,这个季节山林里怎么会有飞鸟声?
美幸突然抓住我的手,跟我趴在了一棵大树之后。
“怎么了?”我掏出了枪。
“有人!”美幸的眼神一反平日里那种散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光华。
“你奶奶的,接头的人呢?老神仙!你他妈说句话!”
是大张的声音。
果然是大张,他跟大头押着任伟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大张的帽子都歪了,看来吃了不少苦头。我刚想出去打招呼,美幸有按住了我:“还有人!”
老任伟这会儿索性跪在地上,乱七八杂地念起了咒语,听不懂他讲的什么话。一夜没见,这个老头儿唯唯诺诺的状态已经消散,先前那死硬的神棍状态似乎又恢复了。这不应该,他的心理状态大头应当分析得很透彻,不应该出现如此的反复。
“怎么着老头儿?跟我这儿招天兵呢?别废话!别耽误我吃晚饭!”大张连推带搡,我看快用上枪托了。
老头儿突然笑了:“两位政府,恐怕咱们该说再见了!”
大张拉枪栓:“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信不信我在这里毙了你啊?”
话没讲完,树上落下两个黑影,很明显,那种速度与技巧是人类难以企及的,但是的确有两个人落在了大张身后。
这下着实吓了大张与大头一跳,两个人赶忙举枪。
我看的真切,这两个人竟然穿着单衣,日式军服!虽然很旧,但是并不破。
这种遭遇太突然了,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我本以为这些人会藏在某个地缝的深处,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附近仍旧是林场的作业区!
两人毫无防备,竟然被那俩日本人下了枪!
“怎么个意思?怎么个意思?哪部分的?反了啊!”大张吆喝着,他不能接受这种事情的发生。
“这两个混蛋,这简直就是一出闹剧,一点儿警惕性都没有!”我小声骂着。
“那两个人我好像见过!”美幸的声音很细微。
“你想起什么了?”我知道,现在美幸必然想起了什么东西,她还没讲。
大张与大头本想反抗,但是明显不是对手,早就被按在地上。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很明显。
制服了两人之后,两个日本人先对老头儿鞠躬,说了一堆奇怪的话。
“他们说什么?”
“醒来以后,承蒙老先生关照!”美幸翻译道。
眼看大张与大头被人拿枪定了脑袋,我有些慌张,抽枪就瞄准,20米左右的距离对方就是神仙也跑不掉!
“刘,我想起了很多,应该都想起来了!”美幸在我耳边轻轻讲着。
“回头再说,我先救大张他们两个!”美幸的记忆现在对我来讲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救这两个擅自行动的混蛋!
“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回头了,对不起……”
“什么?”我诧异的看着美幸,我不明白在这里节骨眼上,她再乱讲什么?
美幸也望着我,她的眼神很复杂,眼睛有些发红,好像要流泪。
为什么美幸是红色的?咦?这天,这雪,这林海,为什么突然都变成了红色?整个世界突然都变得像被鲜血泼洒过一样。
听觉,消失了,远处的大张,仍旧在张着大嘴呐喊着什么,我听不到;近处的美幸在我耳边呢喃着什么,我也听不到。
嗅觉,消失了,美幸身上那淡淡的香味我也嗅不到,即使我们两个人挨得这么近。
感觉,消失了,这林海中刺骨的风我已经感觉不到;美幸的手托着我的脸,我依然感觉不到;甚至她的嘴吻到我的脸颊上,我也没有任何感觉。
我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血红,那血色越来越浓,越来越密,知道我眼前都变成一片血红的大幕。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这样的状态有些可笑,
难道我的人生就要在这血红的舞台前落幕了?我还有太多的心愿没达成,我还有太多的秘密没解开,我还有太多的职责没尽到,我不想就这
样离开,但是我依旧不能阻挡意识的逐渐消失……
当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暖暖的,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身体感觉并不像昏迷后那样昏昏沉沉,反而觉得非常轻盈。
一团篝火在我身边燃烧着,并不旺。一个老旧的汤匙递到了我的嘴边,那汤散发着弄弄的香气。
我打量了下周围,应该是个山洞吧,眼前这个老者的面孔很熟悉,没错,他就是我们初来这里在食堂里拿出汤泼美幸的那个家伙。
我突然警惕了起来:“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你!”
老头的眼神中透出了令人不安的慈祥,那感觉像父亲在照顾自己的孩子,毫无恶意,毫无戒备:“吃点东西吧孩子,你睡了很久了。”
“发生了什么?大张呢?美幸呢?大头呢?是不是你们偷袭我!”
“吃点东西,慢慢给你讲。”
我哪里肯吃,起了身就想动手:“老头儿,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干什么的!马上把我送回去!”
“老实待着,哪里都不要想去,想解决你的麻烦,就跟我们走!要不是我们就你,你早就死在深山里了!”杨阳的声音从洞口传来,他的口气不容任何质疑。
只见杨阳拎着一件军大衣从洞口进来,他小心翼翼的披到了老者身上,然后望着我:“你来这深山老林干什么?郊游吗?孤军深入,我不知道你这个兵是怎么当的!任何事情完全没有章法,你以为你像个没头得苍蝇一样进了山一切就能解决?”
“呸!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质问我?”虽然杨阳说的话有点道理,回头想想,的确很多事情很盲目,但是我怎么能在一个叛徒面前露怯!
杨阳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拽到洞口,朝着远方望去。这是大兴安岭的深夜,雪花一直飘着,远方不时有红色的信号弹射向天空,把那些山峦的轮廓映在我的眼中。我参与过这样的行动,大规模的夜间搜山,除了无线电,信号弹也会经常用到,方便不同的单位之间彼此确定位置。
“天罗地网都已经铺开了,如果你晚半天进山,都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北京方面看来是丢了宝贝,在这样的天气组织这样规模的搜山,调动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陈部长到底是重视你呢,还是重视你身边的那个“小宝贝”?”
“陈部长不会丢下我们任何一个人!杨阳,你看清楚形势!”虽然搜索的队伍离我的距离还很遥远,但是那一闪一闪的光却给了我无限的希望。
“只怕你回不去了,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天气他们不会追上我们的!”杨阳很懂得怎么打垮我的意志与希望。
“孩子,跟我们走,你还有希望的。”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他竟然把他的大衣披到了我的身上。
“你们到底搞什么鬼?要杀就来痛快的!我的战友呢?”我不领情。
杨阳把大衣从我身上拽下,又披回老者身上,他与这老头儿显然关系不一般。
让我惊讶的是杨阳竟然递给我一根烟,他不是这样客气的人。
他给我点上烟,自己并没有点,而是朝手心哈了一口热气。在烟头那点火光之下,我看到他的眼睛,清澈而纯透,这个人很干净,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上。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
“你冷吗?”杨阳突然问我。
“不,一点儿也不!”
“现在是零下十几度,你没穿大衣为什么不会觉得冷?”杨阳继续问。
“守着你们这些叛徒,敌人!我只觉怒火中烧,怎么会觉得冷!”
“哼哼,果然是0091培养出来的好孩子!有我当年的热情!”杨阳好像不是在夸我。
“有什么问题吗?”我斜着眼睛望着杨阳。
“问题是你现在哈不出热气了!”杨阳与我对视着,就在那细微烟头的火光下。
“怎么可能!”我大口朝手心哈着热气,他说的一点儿错也没有,我的确哈不出热气了,这不可能!
杨阳没再跟我讲话,背着手进了洞穴深处。老者却关怀备至,拦着我的肩膀:“进去说,进去说,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我仍旧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虽然我的身体状态似乎很好,甚至比进山前好了许多,但是为什么会哈不出热气?我的战友生死不明,我又落在杨阳一行人手里,我们的搜索队还远在山外,这果然是一条不对称的战线。
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只能暂时配合他们,也许这许多的秘密杨阳他们比我们更了解。
这个不大的山洞还是很好的隐蔽地点,三拐两拐才到了中间,而外面绝对不会看到最里面的任何一丝光芒,也许雪下得再大点的话,天亮时
分洞口就会被大雪封掉。
篝火更旺了,空气似乎仍旧流通,这个山洞显然是通风的,但是我并没有考虑更多。
篝火上烤着一只不知名的动物,也许是黄鼠狼,也许是野狗,拿东西已经开始冒油,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一丝饿意。
杨阳身旁那妖艳女子这时候也回来了,见我醒来,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并没有多说话,而是去了洞口的方向,应该是去把风了。
我默默的坐在火堆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无从说起。
杨阳拿出一把匕首,把那烤好的动物大腿割了下来,一支送到了老者面前,另一支送到了门口女人那边,然后自己弄了些不怎么好的位置吃
了起来。他的吃相与他的长相完全相反,用狼吞虎咽来形容并不为过。
老者想把手中的食物分给我,但是递到我面前,又思索了一下,收了回去。
“来执行秘密任务?”老者语调很慢,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聊家常。
“是绝密的任务!”我望着老者,我知道他下面要问什么,“至于任务内容,我死都不会讲的。”
老头儿笑:“你这种身体特质在杨阳面前不需要死,我就会知道你的秘密。我不明白的是身在国家最机要部门的你们为什么会和日本人搅合
在一起来执行任务。”
老头儿这话说得我心里一惊,美幸的真实身份不要说是杨阳,就连091内部知道的人都不多,远在千里之外的外人怎么会了解?难道我们内部
真的有叛徒,而且级别相当高?也许是杨阳在我昏迷期间用他那奇怪的能力强制性的让我说了什么?
我愤怒的转向杨阳:“你不会卑鄙到用你那奇怪的能力强制我说出国家的绝对机密吧?”
杨阳连头都没抬:“也许我会让你说出你的任务,但是我没兴趣打听你同事的家底,至少目前我没有对你使用任何强制手段,这需要大量的
精力,我暂时没这份闲心!要不是你眼前的这位老人家死命保着你,我早把你打残了丢回北京了!”
“你叫刘思远;你那个黑大个同事叫张国栋,与你们同行的日本人叫赤铭美幸,至于你那个大脑袋同事我就不认识了,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老者又问。
我有些崩溃,美幸的存在一直是091的最高机密,但是现在却被这老头像聊家常一样随意道出。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你到底知道多少?你们要做什么?在你的住处发现的40年代的旧报纸上面为什么有我的照片、名字?这个世界到底怎
么了?”
“知道的并不多,很有限。但是我问你,刘思远,你为什么会跟日本人一起执行任务?知道那是我们的敌人吗?”老者又问我。
“战争已经结束很多年了,日本战败了,而且这一切都是上级领导思虑成熟后安排的,您不能揪着过去不放!现在是1966年!”
“糊涂,孩子,你糊涂啊!你们领导深思熟虑,你深思熟虑了吗?贸然进山,你是身处在战争当中的!什么战争?战争就是一个人去杀死另
一个人,是一群人去杀死另一群人。对于你来讲,战争也许结束了,甚至没发生过;但是对于我来讲,战争还在继续,这里大西山就是我们
战争的延续!”老者突然有些激动。
“摸摸你自己的后颈,看看你的宝贝给你留了什么,再来谈激动不激动!”杨阳把手中的骨头一丢,像看西洋景一样看着我。
我下意识的摸了下后颈,有丝丝的疼,是两个齿印。
“知道你为什么哈不出热气吗?因为你被咬了,被传说中的吸血鬼咬了,被你发誓要保护的那个纤弱女子咬了!你内心深处对她的爱我似乎
都看得见,这就是你爱的后果,这就是陈部长心慈手软的后果!很快你也不能见阳光,你也将终生一鲜血为生了!”杨阳在嘲笑我,嘲笑我
的幼稚,嘲笑我的无知,嘲笑我的自大,“她是关东军秘密造就的战争机器,无论她如何善良单纯,到了战场上她依旧是一部机器!你觉得
你亲自饲养的猎犬会在战场上与敌人共同为伍吗?
一切的美好瞬间都在心中崩溃,也许雷总说的对,只有做一部冰冷而精准的机器才是最适合091人员的,任何感情都会带来麻烦。美幸的音容笑貌,那些丝丝的关怀爱恋还在我心头萦绕不散的时候,残酷的现实却把我扯向了无尽的深渊,美幸竟然咬了我,要把我也变成一个怪物,要我也终年不见天日,要我也终生以血为食。这不应该,她是那么的善良、单纯,为什么到了这里她会对我下手?为什么?
“我早就给你说过,杀了她,唉,为什么不做?”老者又问杨阳。
杨阳朝洞口指了指:“线不能断了,而且她不同意。”杨阳是指哪个妖艳的女人。
老者笑:“线到现在不会断了,她不同意才是真的吧?”
杨阳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最终会变成什么样?”我有些惶恐,在刚得知自己变为异类的时候那种惶恐,这很可怕。
“所谓吸血鬼,本质应该是一种病毒,发源地不清楚。不过,欧洲是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后才出现吸血鬼之类的传说的,玛雅文明的小事月这种神秘的病毒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那些离我们很遥远。不过你还有两天的时间,你要承受这种变化,后果只有两个,要么你变成怪物,要么你死。这个世界上能承受猪这种病毒的人,少得可怜,据我所知,那些与赤铭美幸同一批送进来的人有一千多个,全部都是死忠的军国主义分子,而先前用于实验的活体人,就不好统计了。”老者不但对我们了解,对日本人也出奇的了解。
“也就是说我只能活两天吗?或者变成吸血鬼?”我知道自己大概的结局了。
“你很可能不会变成吸血鬼。虽然你又所谓的祖先血统,但是跟我不一样,这种血统没有给你任何超过常人的生物特性,最大的可能是你会在痛苦中死去。”杨阳告诉了我最可怕的现实。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我突然觉得很多事情我还没有做完,我不想像个窝囊废一样死在深山里,我不想远在北京那白发苍苍的陈部长看到我这样死去,我更不想让远方的家人知道我这样窝囊地死去。
“做个交易吧。”我对他们两人讲道。
“什么?”
“我这两天全力配合你们,不管你们什么目的,我只要日本人秘密基地的位置,还有他们改造生物兵器的资料。如果你们能得到,希望你们交给陈部长,哪怕是复制的。如果有时间,我帮你们出逃。总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完成任务,我的归宿只有两种可能——英雄或者狗熊,我不是狗熊!”
“你凭什么和我做交易?”杨阳依旧瞧不起我。
老者这时候出来,拉住了我们两人的手:“这个交易我同意了。而且,你也不一定会死,日本人那里应该有恢复的办法。你们两个陪我打完这场漫长的战争吧,我累了,不想继续打了,这几天就永远结束这个梦魇吧。”
杨阳对这老者似乎言听计从:“您老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按照您的意思办,只是希望他别拖了我们的后退。”
老者摇摇头说:“你们是兄弟,生死都是要在一起的。来,我们看一下关东军大西山地区的布置图。”
杨阳不再与我争执,坐到了老者旁边。
一张陈旧的地图,但是并不破,上面被老者画的痕迹斑驳。
“你们看,这就是关东军当年驻扎在这里的布防图,这可是我搜寻多年才弄到的,仔细看!有什么不妥吗?
这张图2组小郑那里也有,我看过的,是个饭桶设计的。
杨阳连摇头:“假图,要么驻军指挥官就是个白痴,所有的咽喉要道都没有布防,北方防不了苏联红军,南边顶不住中国军队的攻势。关东
军作为侵华的先锋军,他们的将领如果混蛋到这样的地步,日本当年也不会横扫东亚。”
“这个防御设施是伊藤秀树亲自督造的,伊藤秀树你知道多少?”老者问我。
我当然知道伊藤秀树,日本生物兵得带队人,而且本身也有奇怪的能力,隋掌柜当年奋战大巴山多时才砍了他的脑袋。最重要的是,他竟然
了解很多我们中国古代的秘密,比如大巴山的至善城,而我们在接触前完全不清楚还有这样的地点与奇异的生物。
我还是保留的讲了下,总之这个人已经死了,但是很厉害。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防御部署图,这整个大西山地区歧视就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整个大西山地下埋藏着二战时期侵华日军最大的机密!我们
要做的就是进入这个工程内部。你说要寻找血缘基地,其实当你踏上碧水县城的土地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只是那扇门还没打开!”老者胸有成竹。
我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可以进到那血缘基地了,这就是好消息。
“我们怎么做?”杨阳也有疑问。
“等着,颜青会给我们消息的。”
我这才知道,杨阳带走的女人叫颜青。至于她的身世,我是很久以后才了解到得,她也是一个传奇。
“你的直属领导是不是叫雷天鸣?”老者问我。
“是!怎么,你有他的消息?”提起雷总,我忽然来了精神。“他是来找杨阳的,但是在大西山内失踪了!”
我没用“抓捕”这个词,我知道这里面的关系很微妙。
老者看了杨阳一眼,意味深长的说:“天道轮回,冥冥之中自由安排,有些事情我们真的不能抗拒!”
杨阳长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讲,看得出他内心的复杂程度这会儿一点儿都不亚于我。
“是我安排杨阳把你领导引进大西山的,放心,没什么意外,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血缘基地了!”老者说了点让我宽慰的话。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找他们!”我有些激动。
老者示意我冷静:“我与他是不能见面的,理论上是这样的。我们等吧,当那扇门再次开启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了,而你的领导,也会从那
边出来,安心。”
“您到底是谁?”我的心越来越难以安静下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刘思远,他是杨阳,洞口的是颜青,而你那个同事叫张国栋。以后你会了解的,休息一会儿吧,也许很快就
要动身了。”老者讲完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再理我。
我看杨阳,他也闭上了眼睛,似乎都在养神,准备迎接更大的挑战。
索性到了门口,那个叫颜青的女人依旧蹲坐在门口盯着远方。
我到了她身边,发现即使在深夜,远方的景物竟然也能大体看得清楚,不过视界周围已经蒙上了淡淡的血红之色。
“远方的山你看得见吧?”颜青问我。
“看得清轮廓。”
“你的小美人看来是铁了心与你同生死了!”这个叫颜青的妖艳女人始终让人琢磨不透,“嘿嘿,小哥,你可不要想跑哦,别觉得你的小美
人咬了你你就天下第一了,在我们面前捏死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很容易。呵呵,我多嘴了,我知道你不会跑的,至少你们老陈要的东西你还没
有弄到嘛。”
“我不会跑,在你们面前,我不应该扮演逃跑这个角色,要跑的应该是你们吧?”我不太喜欢这个女人,这个人骨子里有股媚气,我觉得她
就像《西游记》中的女妖怪,变得再漂亮,始终还是要吃人的。
“嘿嘿,小哥,你嘴巴还挺硬。觉得姐姐我是什么样的人》简单一点儿,好人还是坏人?”即使在这样的严寒天气下,依旧没有影响到她那
如春花一般的笑容。
“我只是一部国家机器,至于你是好人坏人我不会去分辨,但是你们现在的作为无疑妨碍了国家的利益,你们迟早会被我们碾碎的!”这种
情况下,得大义凛然一点儿。
“呸!机器!你这部机器比当年那部叫杨阳的机器更合格吗?杨阳亲自带队击溃的隋天佐部,你有这样的能力吗?当日在县城跟你那小美人
卿卿我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部机器?”她语气里充满了讽刺,“老爷子是要杨阳杀了你的小美人的,是我拦下的,还不赶紧谢谢姐姐我!”
“为什么老人家要抓住那个小姑娘不放手?为什么你又拦下?”谜团始终太多了,这个老头儿对我的爱护不是装的,但是对美幸的下手之狠
也不是装的,而眼前这个女人的意见竟然可以左右他与杨阳两个人,这些人之间是怎样的关系?
“渊源很复杂哦,现在讲了你也不明白,而我拦下他们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走到最后。你的小美人的身份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是她
对你的感情又好像真的很单纯,我很想看你们的结局。”
“两日之内我就会死,这就是结局。至于她,我希望你们能把她活着送回北京,陈部长现在非常后悔当年对你的关押措施,他会给你很好的
待遇的。我也知道你们有这样的能力。”我苦笑着说。
“我不会再去你们那该死的单位了,我和杨阳这些年生活上很苦,但至少精神上还是很幸福的,我喜欢这样自由的生活。”颜青望着我,“
话说回来,你都这样了,你还希望你的小美人活着,为什么?因为你爱她吗?”
“不!因为那是陈部长的重要标本!”虽然回答的很坚决,但其实我心里也不知道是因为爱她而希望她活着,还是因为那是重要的活体样本
而希望她活着。
“御身大切!”颜青突然来了一句。
“什么意思?”我很好奇。
“日语,你的小美人留给你的话!我也不清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跟我讲了。”颜青望着我,“不过我倒觉得她咬你是为了救你呢,这
样寒冷的天气,你在野外昏迷半个小时以上就可能死,我们找到你的时候,真不清楚你昏迷了多久。”
“也许只是刚刚昏倒,就被你们碰到了。”我觉得她在安慰我,“说说你吧,这些年怎么活下来的?我们的眼线这么多年没找到杨阳,你们
也辛苦了吧。”
“杨阳与我一直在查某件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这个事情牵扯的方方面面太多了,这是漩涡,是黑洞,也许更像我们人生注定的舞台,
很快许多主角以及配角都要登场了。你是,我也是,杨阳是,老先生是,你们的雷总、陈部长甚至你的小美人都逐渐在登场,还会有更多,
等着吧,大幕已经徐徐升起,至于谁能为这个舞台谢幕我真的说不清楚,总之,跟上脚步,不要落后。活一辈子容易,活明白一辈子难,我
和杨阳就是要活得明白。”颜青的话很深邃,我知道他们必定掌握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但是又不想告诉我,与那老者一样。
“能告诉我一点儿吗?我还有两天的生命,我不想活不明白。”我进一步试探这个女人。
颜青没有回答我,只是指着天空:“喏,我们的舞台开始升起大幕了,与我们一起来吧。”
金色的流星划破苍穹,比那日与小郑见到的更耀眼、更闪亮,它正跟着颜青手指的方向,疾奔而去!
我始终搞不明白这金色流星到底是何方神圣,2组的人在这边常年蹲守,而这金色流星的出现又伴随着太多的诡异,它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进到洞中,老者与杨阳都已睁开眼睛收拾着随身的东西。
“老爷子,流星到了。”颜青在这老者面前还是很规矩的。
“知道了。小刘,几点了?”老者转身问我。
我赶忙看手表,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表竟然停了:“我的手表停了。”
杨阳也看手表,对老者点了下头。
老者点头:“挖吧,我们从这里进血缘!”
“等等,我们要挖什么?这里怎么记得去血缘基地?”我很不明白,这么小的山洞根本没有宗申,即使连接到日本人的基地我们也不知道要挖到何年何月。
杨阳递给我一把军用铁锹:“照着做,别问。”
“颜青,再确认一下。”老者又发布命令。
颜青脸上再也没有轻浮之气,而是非常认真的趴在洞壁上嗅着什么,像条狗,不。我看错了,她不是在嗅,而是在拿舌头试探。她的舌头虽然跟正常人一样,但是那舌头的动作却像蛇的信子一样吞吐着。
“老爷子,就是这里了。”颜青指着洞穴的角落,“我确认过很多次了。”
“动手!”杨阳很利索,一铁锹先铲了下去。
我也紧跟着,土质还是相当坚硬的,这让我回想起几个月前挖尸土的情景。那时候我带队,并不需要亲力亲为,只是偶尔亲自挖一下,但也是相当累,眼前的这块地方比尸土更坚硬,让我惊讶的是我竟然毫不知累,总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
老者抱着手,站在一旁看着我与杨阳挖洞。这哪里是个食堂的临时工?我觉得在做事的时候那种跋扈的态度比雷总甚至陈部长还要厉害,估计也是老行伍出身,能在一个食堂里安心做了这么多年临时工,这份城府不简单。话说回来,他要简单了还怎么能隐藏在人民当中这么久,不过他见了美幸却这么冲动,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阳一边挖一边看表,不断的督促我:“快!快!”
挖了没多久,终于我的军铲碰到了硬物:“挖到了!”这时候坑已经有半米深了。
杨阳跳了下去,他示意我不要再挖了,而是他自己来,看得出来他手上的力度已经轻了很多。
老者在我身边不停的让我看表,我非常纳闷:“老先生,我的表停了很久了,没必要再看吧。”
“停了就对了,如果你的表走动之前我们还进不去的话,那么下次就得几年以后了,也很可能没有下次机会了!”老者仍旧说着我不明白的话。
“难道我的表停了表示着时间停滞了?”我突然觉得我这上海牌手表的停止不是故障,而是时间混乱引起的。
时间永远不会停,那只是我们人类描述历史的一个单位,在自然界中,不存在时间!”老者看着我,“我们的思维过于局限,很多事情难以解释,跟着走吧。”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什么都不明白,我只能不停的看表。
又过了一会儿,杨阳逐渐把洞下清理干净:“先生,就是它了。”
我们凑过去,我一看,的确有扇水密门,早期型号的潜艇当中经常有同样的门。
“这里就是入口?”我寻找了多日的血缘基地入口近在眼前了,我有点不太相信。
老者点头:“杨阳,你的臂力能打开它么?二十多年没用了。”
杨阳在下面:“应该可以!”
“打开!”
吱吱呀呀的一阵乱响,那扇水密门的安全轴被杨阳硬生生的扭动了。听雷总说,杨阳的脑力与他相似,臂力与隋掌柜相似,就扭开这个锈蚀很久的安全轴的举动来看,就臂力而言,他已经超过隋掌柜了。捏碎人的下巴这种爆发力其实在军中侦察大队里也有人有,但是扭动生锈已久的安全门,则需要持久的巨大力量,即使是专业的运动员,也很少有人能做到。
“进!”老者下了命令。
颜青第一个跳了进去,老者第二,我随后,最后是杨阳。
里面没有任何光芒,可能是美幸咬了我的原因,在这黑暗中我竟然能大体瞧得清楚,虽然现在映入我眼前的画面越来越发鲜红,但是毫无疑问,在黑暗中,我逐渐看见东西了。但是,这里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血缘基地!
当杨阳把门在里面关闭以后,这里就是一个完全密封的空间,小的可怜,更像一个放大了的罐头瓶。更重要的是这不是一部运输工具,里面没有任何仪表,没有方向盘,除了一个破烂的挂钟,几乎什么都没有!
“你们在耍我?这哪里有入口!”我突然明白了一点,杨阳这班人再怎么样也是我的敌人,我在与敌人为伍。
愤怒夹杂着鲜血涌向我的脑门,我想咬他们。为什么不是拿手中的铁锹杀了他们,而是咬他们?难道的我身体在继续变异?
杨阳回身,做了个让我吃惊的动作,他把我的枪递给了我,我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的:“拿好你的武器,等着,什么都别做!你是想死,还是想变成吸血鬼?如果都不想,就什么也别做!”
“看表,你们两个,都看表!”老者命令我跟杨阳。
时间在流逝,但是我的表却一直都没有走动的迹象。老者闭着眼睛,颜青拿手捂着脸,每一个人都有心事,都在等待着。我不清楚,迎接我的到底是什么,一切都在瞬间凝固了。
“滴答、滴答”,声音很微弱,却触及了我的心脏,这手表细微的声音在瞬间就把先前那一切都凝固的状态打破了。
“手表动了!”我和杨阳几乎同时讲了话。
老者也睁开了眼睛:“到了,我们走!”
杨阳费力的把那水密门打开。
外面一切都没有变,甚至我们刚才挖掘的痕迹还都在,这几个人是不是疯了?
到哪儿了?去哪里?”我很茫然,“你们在耽误我的时间!”
“继续走,别慌!”老者安慰我。
走着走着我更慌了,我甚至觉得还不如他们耍我呢。
我们出来的地方和进去的地方完全一样,半米的深坑,挖掘后的土堆,但是洞口就不同了,我来时那个洞只有几米的纵深,但是我们已经在这边走了接近10分钟了,竟然还没有看到出口!
我仔细回忆了刚才的经历,的确,我们进入了一个密封的设备里面,但是没有任何震动或者移动的迹象,只是手表停止了,为什么我们出来以后会跟进来的地方完全不同?难道空间在那段时间内完全变化了?甚至时间都出现了混乱?
我记得雷总他们最后的信号就是要这边报告空间与时间!
我所知道的一切物理定律完全被现实击溃了,难道我也身处在时间与空间的混乱漩涡当中了么?
逐渐,洞口处透进一丝光亮,光线很弱,但是我看的非常真切,人工开凿的隧道,下面有铁轨一样的东西。我不知道这轨道是跑什么样的火车的,四条轨道平行在一个不到一米宽的隧道中,向远方延伸而去,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的锈蚀味道。这些铁轨表面的闪光与锈蚀掺杂着,似乎是废弃很久,直到最近才又恢复起用的。
“沿着走。”老者小声吩咐着,几个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这钢轨是德国亨舍尔公司的特殊产品,这锈蚀的边缘上有他们公司的铭文,还依稀可见。以前缴获的国民党重炮上,就有这种铭文。”杨阳边走边说,他的视力似乎在黑夜中更加出众。
亨舍尔公司在军界那是大名鼎鼎,二战中德国那让盟军谈之色变的著名武器,如虎式坦克就是出自该公司。尤其是战争结束后,盟军在该公司查到的各种未来武器的设计图纸,即使是拿到20多年后的今天,仍旧有许多先进之处。亨舍尔公司的特种钢轨竟然出现在这里,果然证明了我们的猜想,日本人的确和德国人合作过军事项目,而且就在我们国家的东北地区。但是一条钢轨又能说明什么呢?也许还有更惊人的东西。
“德国人的冶炼水平即使在今天依旧是世界第一的,这种钢轨废弃几十年后还能使用就足以说明了。走,前面肯定还有更多奇怪的东西!”
老者一点儿也不惊讶。
说来奇怪,这钢轨与隧道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就那么延伸着,延伸着……
“有朋友来了!”杨阳突然说了一声。
几个人全部趴在地上。
“几个?”
“两个!”杨阳讲。
我什么也没看见。
“控制的住吗?”老者又问。
“规格之外。他们的思维完全无法与我同步,只有生命气息,思维活动抓不住!”
“不然我来,我试试!”老者又讲。
这话让我心头一惊。我知道他们在讲什么,能够控制变异者思维的人我见过三个,雷总、隋掌柜、杨阳!没想到这个老头儿也可以!
“不必了先生,您年纪大了,让我来解决,其实我更喜欢做些体力劳动!”杨阳讲究,一个纵身向前面跑去。
动作很快,在这黑暗的隧道中竟然这样奔跑!
很快前面传来了几声闷响,然后一声很低微的口哨声。
“得手了!跟上去!”老者吩咐着。
我们赶忙赶了过去,杨阳的作风与狠劲果然不是被某些人吹出来的。
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正跪在他的面前,他们瘫在地上,这不是精神压制的,这是手工活儿,就那么一会儿,杨阳把这两人的手脚都打断了!
这两个人面色苍白,很像得了重病,有一个年轻点的很惶恐,另外一个年长点的似乎依旧不屈。
白大褂上有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给水部。
杨阳对颜青招呼:“鬼子,你来问吧。”
颜青又笑面如花,蹲在了两人面前,用日语问着那个年长的日本人,我是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这个年长的日本人似乎很硬,态度非常不好,说到最后甚至还张开嘴露出两枚尖牙向颜青示威。
颜青也不生气,冲着杨阳妩媚的一笑:“杨阳,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让他想起点什么呢?”
杨阳过去拽住那日本人的头发,问了颜青一句:“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颜青继续妩媚的点头:“嗯!”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听“啪”的一声,杨阳竟然拽着那鬼子的头便生生地撞在了隧道的墙壁上,红的白的瞬间溅了我一脸,那哪里还是个脑袋,早就成了一张面饼。
老者在我身边微笑着,颜青笑的更加妩媚,接着又去问哪个年轻一点儿的日本人。
我想不到这个杨阳竟然如此残酷,虽然他们真的是敌人,也没必要这样吧,不过我更庆幸他们对付的不是我。
我小声对老者讲:“老人家,没必要这样吧。他们是战犯,应该接受审判的,是不是留活口?”
老人没看我:“这是战争,不能有任何妇人之仁,尤其是对这里的鬼子。你体会不到我不怪你,很快你就会体会到。”
“这个小哥很合作,杨阳,他说是来丢垃圾的,哪个垃圾就在前面。”颜青问出了点什么,很高兴。
“走,我们去看看!”老者又吩咐。
“那他怎么办?”我指着那日本年轻人。
“既然说了,就没什么用了。我打仗,从来不留俘虏!”杨阳又想动手。
我赶紧阻拦:“别、别,有个舌头好,有个舌头好。”
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我觉得在我面前就这么把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年轻人拍死,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他们可以是畜生,但是我们不能。
老者也说了一句:“先带着吧,他们如果敢用声带振动发消息的话,我会察觉的。”
“估计他也不敢,都吓得尿裤子了。唉,皇军一代不如一代了。”颜青的风凉话很赶趟。
见过骨灰吗,见过?但是你见过骨灰堆积得像小山一样高吗?那不是尸体,是骨灰。
奥斯维辛集中营的焚尸炉我见过资料,那是让人发指的罪行,我没想到,纳粹不但援助特种钢,还援助了焚尸炉,它的作用,肯定不是用来烧日本皇军的。
轨道侧洞的焚尸炉前,望着那小山一样高的骨灰、残骸,我再也说不出话了。
那一会儿,我终于理解为什么这老者会对杨阳残忍杀死一名鬼子报以微笑,为什么会对美幸这样一个小姑娘泼得下热水,仇恨不是用笔写在历史书里的东西,而是用刀刻在骨头缝里的世代相传的痕迹。
一个麻袋在如山的骨灰边上,似乎还在蠕动。
老者有些激动,说话都有些颤抖:“快!……快去救他!还活着!还活着!”
我和杨阳赶忙过去,打开麻袋,一个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的人。杨阳赶紧把脉,片刻后才对我讲:“没事,失血有点多,还被严重毒打,不致命暂时性休克。”
这猪头一样的人不是别人,是大张,我紧张得要死,我觉得我可以死,死几次都没问题,但是我不能让大张死。我一个劲儿地喊他:“大张!大张!张国栋!张国栋!”
而那老者似乎比我更紧张,拉着大张的手,眼里竟然还含上了泪:“孩子,醒醒!醒醒!”
灌了水,好一通折腾,大张才睁开眼睛。颜青打开了小手电,灯光很细微,大张先看到的我。
缺失一部分******
大张的碎碎念声音越来越细,只是那枪托砸颅骨的声音越来越响……
我在外面望着隧道的深处,仇恨是不可能解开了,美幸也许在隧道的那边等着我,她是谁?我是谁?也许我们两个人只是牵手走了一段路而已,彼此又回到了各自的世界。既然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就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许久,大张在里面没了声音,我们才又回到里面。焚尸炉前,骨灰堆旁,几个人围在了一起。
大张眼前的日本人已经被他砸得血肉模糊,大张则是打量了我们又打量,想说话,似乎又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傻了一样望着我们。
杨阳拖走了尸体,老者看着我与大张,很是欣慰:“齐了,都来齐了。”
他先关切的问大张:“国栋,你没事吧?”
大张白了他一眼:“托你的福,老头儿,没大事儿,小鬼子下手还不如我们街道上的**。”
“哈哈,小哥,脑袋被人打得像猪头一样,还嘴硬呢!”颜青乐了,还拿手戳了戳大张脑袋上的包。
“干吗?干吗?同志,你注意点,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处理你了!”大张捂着脑袋,感觉是挺疼的。
杨阳回来,在老者耳边耳语了几句,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得清楚:“处理好了,死挺了,最初级的变异者。”
老者点头,回头对我们讲“既然大家都来了,就都介绍一下吧。”
“你介绍你自己就行了,其他我都认识!”大张还有点小脾气,“男叛徒,女叛徒,刘领导,就你我不知道是谁了。”
“时间还来得及吗?”老者并没急于回答大张,而是问杨阳。
杨阳看表:“来得及,雷天鸣指挥待着侦查大队先行进来过,估计日本人还没有精力对付我们。”
老者点头:“很多事情难以解释,给你们看点东西吧。”讲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份旧报纸,递给了大张。
颜青同时把手电给了大张,比划着:“看这一段。”
大张打开手电,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这是哪年的东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看了一会儿,大张又把报纸递到我手里:“刘子,你念念,不是我文化水平不过关,我眼花,看不清楚。”
我心想你看花边消息的时候从来不眼花,怎么看个报纸就眼花了呢?
我一看报纸,《满洲日报》康德十二年,后面是1946年5月1日,光看这个我就觉得好笑,1946年二战都结束了,何来的《满洲日报》?又何来的康德十二年?
头版头条“春季大捷”。
字很多,但是有几个字很显眼:
匪首杨阳、刘思远、张国栋、颜青在长春伏法!东亚地区最后的抵抗军被基本歼灭!关东军赤铭美幸大佐、伊藤秀树大佐、赤铭次郎少佐在春季作战中功不可没!
裕仁天皇、康德皇帝、民国汪精卫大总统发来贺电!
下面还配着几个人在行刑前的照片,四个人跪在地上,看不清楚面孔,三男一女,背后还插着牌子,周围布满了日军与伪军,还有看热闹的老百姓。
再往下是通缉令:
匪首雷天鸣——反抗军唯一逃脱的首领。“10分钟吧。”这四个日本人显然是受过特别训练的。美幸咬了我之后,我的感知能力很奇怪,尤其是对这些日本人,我甚至能看到他们的心跳。刚才那个伊藤,我就能体会到他的力量,就我现在而言,是万万不能与他抗衡的。眼前这几个日本人,正处于生物波动的最高点,虽说不如伊藤,但是这种改造后的特殊体质,即使对上杨阳,也足以带来点麻烦。如果不算思维控制的因素,雷总与隋掌柜任何一个人在这里,都应该不会轻松。
日本人与我以前遇到的生物兵完全不同,身体就外表看几乎没有任何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只有犬齿外凸时,才能看出怪异来。
颜青在我身边抱着手,非常轻松:“开始了,刘小哥,看仔细。”
我看着他们,眼睛一下都没有眨,这个传说中最强的异能者杨阳到底能强到什么地步?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杨阳的眼睛没有变化,雷总和隋掌柜用能力的时候眼睛总会变化,杨阳没有。
“1个。”颜青说。
与此同时,杨阳的工兵铲已经插进了第一个接近他的日本人的脑袋里,日本人的刀距离他只有几厘米。
“近身的肉搏战就是讲究快与准,这零点几秒的差距就可以决定生死!”颜青似乎在教育我。
显然,另外三个日本人没有退却,怪叫着一拥而上。
“2!”
第二个倒霉的日本人被杨阳拿工兵铲硬生生的从中间劈成两半!那是工兵铲,不是砍刀,这种力量已经是常人难以企及!
“3!”
“4!”
杨阳站在那里,只动了四下,两个日本人被斩了首,还有一个身体被削去一半,另一个日本人被分成两段。
“多少时间?”
我背后一个劲发凉:“15秒!”
颜青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不用脑波,你们雷总只是个秀才,隋天佐只是个莽夫,杨阳不同,这些年他从来没停止过锻炼自己的身心。即使不用那些奇怪的能力,他依旧是英雄!”
我沉默了。完美!非常完美!领导们对他的赞许没有一点儿水分。
颜青又对着杨阳讲:“杨阳,你退步了。”
杨阳点了下头:“是,有个活口!”
我看到杨阳身后那个被砍去半边身体的日本人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拿刀就刺!杨阳正背对着他。
“小心!”我脱口而出。
杨阳回手一挡,毕竟是人,没有刀枪不入这一说,锋利的日本刀硬生生的插进了他的手掌!
这要换了我估计当时就得疼晕了,十指连心呐!
杨阳不同,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举起右手中的工兵铲,“啪”的一下,把那日本人的脑袋像皮球一样从他的躯体上拍了出去。
他抽出插在手心的日本丢丢在一边,拿出块手帕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表情异常平淡。
他过来背起大张,头也没回,继续前行。
我们紧紧跟随着,我还是忍不住问他:“疼不疼?”
“哪里疼?”
“手……”
“这是战争,敌人狠,你就要比他狠十倍,狠一百倍!永远不要在敌人面前皱眉、胆怯、痛苦!明白吗?”杨阳没发动奇怪的能力,却在发狠,狠得让即使是自己人也觉得胆颤。
勉强提起精神,顺着轨道向深处追去,这里更像是地铁设施,只是没见到任何火车。
不知道走了多久,踉踉跄跄地到了一处像月台的地方,上面的血红大字依稀可见,“血缘”“立入禁止”“武运长久”!而卧的体力竟然在迅速透支,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不多了,这不应该!甚至意识都有些模糊。
各种红色的警报灯闪烁着。一道盘旋向上的楼梯列在了我的面前。
尸体,很多尸体混杂着,有日本人,也有我们的人,是雷总带来的侦查大队的兵。满地的蛋壳。很显然,真正的雷总带队到过这里,这让我打起一丝精神。
杨阳停下了脚步,回头对我讲:“到这里我们该分手了,你从这里上去,找你的小美人去吧。”
“你们不去?”
“你有你要的东西,我有我要的东西,我们的交易到此结束,以后再见面,小心点!”杨阳又指着大张,“这个人我带出去,我答应过雷老先生,要他活着,你放心!去吧,你想见的人就在这上面,至于你是什么结果我就没兴趣了。”
颜青又轻佻的对我笑:“我真想看看你跟你小美人的结局啊,嘿嘿,可惜看不到喽。”
我检查了下手枪,也没有犹豫:“如果她真像你们所讲,我会亲自动手杀她!”
“舍得吗?我可不相信。你心软得跟棉花一样,杀个日本变异者你都娘娘们们儿得,何况你的爱人呢,那该是怎样的见面啊?”颜青还在废话。
我懒得跟她讲了,转身就走:“后会有期!”
告别了杨阳一行人,我独自上到了月台之上,检查了一下,只有手枪了。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还好,力气大了许多,那五四手枪在手中竟然完全没有沉重感。热血在向上涌,英雄?杨阳可以,我现在也可以!我获得了力量,不管生命有多么短暂,只要闪耀一次,就足够了!
楼梯盘旋而上,雷总带的侦察兵的遗体,敌人的尸体,混杂着,有穿军服的,有穿白大褂的,看来战斗结束很久了,鲜血都凝固了。日本人真的手忙脚乱了,前面侦查大队刚干完,我们又来了,最重要的是我们雷总带队进到这里的时候,赤铭美幸与伊藤秀树都不在这里,虽然有损失,但从双方尸体数量的比例上来看,无疑雷总的队伍是占了优势的。
我小心搜索着,那些弹壳、尸体在一处大门前基本消失而来。看来大队到了这里了,难道就在这里结束了吗?不对,还没到顶端呢。
我勉强推开门,巨大的钢铁圆环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在非洲我见过纳粹的同样的设备。各种坐标数字在内墙黑板上排列的错落有致,而圆环下面被熏得焦黑,很明显,是经常运转的设备。
那旁边有一具被抓得稀烂的尸体,看服装是我们雷总带出来的兵!
到了那尸体旁边,搜索了一下,所有的子弹都打光了,看来是弹尽粮绝,被日本人杀害了。上衣口袋里有尹恩残缺的证件。
鲜血染红了那证件,几个模糊的字还可以辨认。
田秉国,特务连长。
“枪号6308197754,济南五三所1963年特制供应首都卫戍部队侦察大队,加重枪管,现在使用该枪的人叫田秉国,侦察兵,简单点说,这支枪的主人,是跟雷总进山的同志之一!”
2组小郑的话让我想起了这个人,他的尸体在这里,但是他的枪却被金色流星包裹着出现在大西山,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空间混乱?这种设备与空间混乱到底什么关系?
就在我还琢磨的这一会儿,四周的大门全都打开了,我无心停留,看来被发现了,继续向上,有个很重要的人在等着我。
再上一层,好像到了地表,周围是巨大的玻璃窗,外面天空中星光灿烂,只是四周的景象却如同《默示录》中的地狱景象一样,全部都是废墟残骸,许多巨大的蜂巢构筑在残骸之上,闪着奇异的生物光,这是到哪里了?如此怪异!这种蜂巢我在非洲见过,纳粹当年就是从这种遗迹中寻求力量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中国,数量还如此之多?
没时间细想,继续向上,上面一层是生物改造设施,巨大的玻璃槽大部分已经碎裂,不知名的液体流的满地都是,淡绿色的液体散发着恶心的臭气,看来这里面的改造兵都是刚刚苏醒不久的。引起我注意的是最中间有一座特大号的玻璃槽没有碎裂,里面装满碧绿色的水,看不清楚泡了什么,只是感觉有轻微的心跳。
我禁不住凑了过去,我很好奇日本人在这里都做了些什么。
我越接近,那心跳速度就越快,心有灵犀!
当我贴近那玻璃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后悔。一只巨大的手突然冲破玻璃,抓住了我的脑袋。
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被重重的丢到了一边得墙上!
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要是常人,估计就撂了。美幸咬我,也许真的是为了救我。
一个巨大的生物出现在我的面前,身高接近两米,浑身布满了血丝,手臂与身躯竟然由肉翼连接,凸出的犬齿,相貌已经完全像只巨大的蝙蝠!
这大概才是吸血鬼的真正形态吧,以前洪先生说过,在欧洲罗马尼亚中世纪,他们祖先斩杀过一只巨大的蝙蝠,是最早有记载的吸血鬼!日本人竟然也可以!这种生物技术简直是我们的世界不可想象的,把人硬生生的改造成这样的东西!
我竟然硬生生的挨了这样的生物一击,这简直不可思议!这页让我看到而来一丝希望。
它巨大的拳头不断向我挥舞着,我们之间的力量仍然是存在巨大差距的!
周围早就被砸得稀烂,我有些疲于应付。突然,我想到了还有手枪!那是银质弹头,有必要尝试一下!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枪,连续射击。
那怪物竟然相当敏捷,连续躲开了我的射击,这样的近距离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
情况越来越危险,我不敢随意开枪了,子弹有限,如果我打没了子弹,就毫无胜算了!
但是那怪物却没有顾忌了,一不留神,我便被它双手抓住,举到了面前,四肢顿时发不上力气!
它把我举到面前,张开大口就咬了过来,看来是饿了。
我拼尽全力把头躲到一边,它的脖颈显露在我的面前。
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我竟然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巴咬了它的脖颈!我能感觉得到,那会儿我的犬齿在生长!
狗咬人正常,人咬狗就不正常了,但是我的确咬了这怪物!鲜红的血液味道相当鲜美,我一边惊异于自己的这种变化,一边强迫自己拿开嘴巴,我是人,我不是吸血鬼!
那怪物嘶吼着,一拳打在我的胸口上,把我打出去老远。
眼前一片漆黑,五脏六腑好像都碎掉了。那怪物也抓了狂,疯狂的冲向我,巨大的嘴巴向我张开。我再也没有力气挪动了,使出了吃奶的劲,举起了手枪,在它嘴巴接触我的一瞬间,果断的开了枪,银质弹头准确地飞进了它的喉咙,一切都在瞬间结束了!
巨大的怪物轰然倒地,尸体迅速的腐败溃烂,与想象中的一样。
我大口喘着气,努力的恢复意识,我靠自己的力量干掉了这么大的一个家伙,可以算半个英雄了吧!远远的,我看到了那巨大玻璃槽下面的铭牌,竟然有赤铭的名字!
这个生物改造前应该是男性,不可能是美幸,难道是以美幸为蓝本开发的最终形态吗?不知道她会不会变成这样?真可怕!
基地的警报声也在这时候骤然响起,凄厉刺耳,还没等我仔细看,突然发现远处通道中的天花板上倒挂这一个人,乌黑的长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脸,是美幸。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拖着剧痛的身体,举着枪,踉跄地朝她的方向走去,时间似乎又回到了第一见面的时候,那次她也倒挂在天花板上。我依旧举着枪,又见面了,和初次见面的时候一样,让一切从哪里开始的,就从哪里结束吧!
她没说话,但是四周却传来了歌声,女人的歌声,日本歌,那音调凄凉委婉,夹杂着刺耳的警报声,可怕的再会!
意识却在这个时候越来越模糊,我的视线又开始发红,血红,我离美幸越近,这种状态就越明显,每走一步都艰辛无比!
我想开枪,但是按不下扳机,身不由己,我的意志始终都不是坚定的,始终都是徘徊的,即使到了这样的生死时刻,即使这样明了的形势之下,我竟然仍旧不能对她按下扳机!
在091的时候王大姐撞到门框上的事情又浮现在我的面前,美幸咬我,难道是为了控制我吗?我到底是在哪里?我又进入了一个怎样的圈套?那些喜悦,那些甜蜜,那些爱情难道都是假的?我也许真的是一无是处,靠着不明不白的血缘混到了091,一直以来我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既完不成领导安排的任务,也保护不了同志的生命,甚至连我的爱人都是不明不白,我唯一的一次心动就是这样的结果。我是活不明白了,也许当年跟雷总走就是一个错误,这个世界的复杂程度其实我这个废物能查清楚的?091也许只是一个笑话,宇宙之大,靠我们几千年的文明传承竟然妄想去探索那些未知的领域!一只蚂蚁穷极一生也不会窥知到人类的智慧,而我们091与那只想窥探人类秘密的蚂蚁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再也无力思考了,两天的期限大概还没到,但是我透支了体力,眼前的美幸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不要想了,我累了……人生就是他妈的一个笑话!意识越来越模糊,就让我在这歌声与警报声中望着我的爱人死去吧,作为第一颗谢幕的沙粒,我并不甘心……
一间宿舍,整理得非常干净,这是哪儿?这不是美幸的宿舍吗?那种特殊的香味,是她身上独有的!不对,美幸的宿舍没有窗户的,窗外的星光点点,连日的阴雪天气似乎已经停了。
美幸正把军大衣包裹得紧紧的,站在窗口望着外面,还一边笑。
梦?我做梦了?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这不对!
“美幸!”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我希望那些记忆是梦!
美幸见我醒了,赶忙过来:“睡了好久了,你是不是属猪?”
“我这是在哪儿?我记得我们进山了!”我望着她,美幸的眼神依旧纯真。
“刘思远,你傻了啊?我们在县委大院啊!碧水的县委大院啊!”美幸牵起了我的手,“你过来看嘛,小郑这个人真有意思!”
我浑浑噩噩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美幸来到了窗边,小郑的办公地点的确是在县委大院!“我们怎么住县委大楼了?”
透过窗户我的确看到了小郑,他正在他们2组的院子里,整个小院灯火通明,小郑则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吸着烟来回在院子里踱着步子,很着急。
一个女报务员匆忙跑到他的身边,似乎是份加急的电报,小郑看完电报后气冲冲的把电报夹摔在地上,对报务员比划着,应该是在骂娘,奇怪的是距离并不遥远,我竟然听不到他的声音。
看到小郑,我放心了,也许真的是做了噩梦,毕竟我又大概24小时没睡觉了,头脑昏了,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了。
“这个小郑,当时对着呢唯唯诺诺的,没想到这么大脾气。刘,你的职务比他高不少吧?”美幸笑嘻嘻的问我,还紧紧的捏着我的手。
周围没人,经历了那么多,还好都是梦,我突然揽住了美幸的肩膀:“美幸,我可能和你一样,记忆有些混乱了。”
美幸看我,关心的问:“几天没吃饭了?不吃饭就什么也不记得了!饿了么?我去给你打饭。”
“领导说的对,我是该吃点东西了。”我有种放松感,一切梦魇都结束了,这种真实很好,很安全,“这大半夜的,去哪里打饭啊?”
“你等着,小郑这里有夜班饭的。”美幸像个小媳妇一样,去了外屋。
我顺手点了根烟,看着窗外的小郑抓狂,我心想出什么大事了,小郑这样?可是我的记忆到底是在哪里中断的呢?真实与梦境竟然没了边缘,这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杨阳暗中搞的鬼吗?奇怪,为什么我听不到小郑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经历了什么?我确实进山了,还碰到了杨阳,号称自己是雷天鸣的老头儿,还有被打得像猪头一样的大张!真实漫长而奇怪的旅途。我怎么又睡在美幸房间了呢?真是奇怪。可是小郑明明在楼下啊!一会儿我得找大头给我梳理梳理心理。
“刘,过来吃饭吧。”
转眼的功夫,美幸回来了。
“这么快啊?”我见美幸端着一个饭盒进到屋子里来,跟以往她给我带饭的时候一样,甚至连嘴角的微笑都没有变化。
只是当我接过饭盒的时候,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脸上的肌肉都僵住了!那饭盒里不是饭,不是往常那种美幸精心挑选的装满肉片的炒菜,是鲜血!殷洪的鲜血!
“怎么了?不喜欢吗?”美幸看到我的表情,非常无辜。
我一把把饭盒打到了地上,殷洪的血液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画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你给我吃什么?吃的什么!”我咆哮了起来!
美幸很委屈,一边擦拭着我身上的血迹,一边哭泣:“怎么了?这是你最喜欢的炒肉啊!我从来都是挑给你吃的,不让大张和楚大脑袋吃的,你怎么了?”
肉香飘进了我的鼻孔,真的非常诱人,为什么我看着这盒饭里的菜是鲜血呢?难道我疯了?不!我没疯!
我一下推开了美幸:“不!你滚开!你到底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美幸更委屈了,她突然拿出了我的手枪。
“你干什么?来呀!我不怕!”我觉得我处在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
她颤巍巍地把枪递到了我手中,哭泣着:“刘,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我对吗?”
“什么相信不相信?”我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她抓着我的双手,把枪口顶在她的脑门上:“你们表面上对我很好,但是一直在提防我,我们一行八个人,你们七个人都配枪,所有人都是银质弹头,是给我准备的吗?那好,我成全你,杀了我,你可以做到比雷总更高的职位,我要091所有的人都对你唯唯诺诺,我要我的男人是一个英雄!”
我突然觉得我过分了,也许我真的有幻觉了,我太紧张了,鼻子里明明是肉香,怎么会看成鲜血呢?我赶忙去擦拭美幸脸颊上的眼泪:“对不起!不是这样的,我不会杀你的,我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相信我。我昏头了,我看错了,但是你知道吗,我真以为这是鲜血。我做了个可怕的梦,梦见你咬我,其实我是……”
“是什么?”
“我是……”我突然语噎了。
“是什么?”
“爱……你……的。”这三个字像牙膏一样挤出了我的喉咙。
美幸笑了,笑的很幸福,她一下紧紧抱住了我:“我等了很久,你终于肯说出口了。”
“我……其实有些话不需要说很明白的。“带我走吧,刘桑,我们离开这里,像杨阳和他的女人一样,我们浪迹天涯,永远都不分开,是永远!”她抱得我更紧。
我轻微的推开了她:“不,我不会带你走,我是091的人,是国家的机器,我不可能像杨阳一样背叛那个地方,那是我一声荣誉的所在,绝对不会!难道我们在那里生活得不好吗?如果你的身体恢复不了,我就天天陪着你,直到我们老去。每天都跟大张还有大头一起打牌,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不好,我要你跟我走!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永远,你懂吗?永远都不老去!”美幸有些不高兴。
“永远都不老去?”我突然明白了点什么,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两个齿印依旧在那里!这是哪里呀?这是一个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的奇怪地方呀!
我再次推开她,语气变得很坚决:“对我来说,只有一个永远,就是永远不会离开091。你愿意,就跟我在091一起生,一起死,再没有其他选择!”
“为什么?”美幸捂着嘴,“为什么?为什么你跟以前一样,为了所谓的国家会放弃自己的爱人!难道没有个人的幸福才会有国家的繁荣吗?”她哭得很伤心。
“哪个以前?另一个世界的我吗?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血缘,因为这片土地造就了我,我不可能带你走!这是这片土地的意志,这是我血缘的意志!”我再次把枪顶在了美幸的头上。
“真的不能改变吗,刘?”
“这是哪儿?改变?你是日本特务!我是中国士兵!你我的战争还没结束!你改变还是我改变?你改变,我欢迎!想我改变,就先把我的脑袋拧下来?”我不能再被她欺骗了!
“现实很残酷,梦境才是美好的!你为什么醒来得这么快?”
“我必须要醒来,如果我再不醒来,我就永远都逃不了这梦魇了。美幸,让我看看你,真实的你!好么?我真的非常困扰,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做过什么,我爱过你,我只想看看真正的你!”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任何掺杂,我不能这么继续糊涂下去,我必须看清楚。
“你其实已经知道了真实的我,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别欺骗自己了!你早就知道了!”美幸把包裹得很紧的军大衣脱掉了,里面是关东军的制服。是,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
“日本关东军731部队,赤铭美幸,大佐!”她冲我敬了个标准的日本军礼。
我也冲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中国人民解放军,091研究所,刘思远,科员!”
真实?什么事真实?当那殷红的鲜血在我跟美幸之间画上完美弧线的时候,就注定了这场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真实发生了。
“你的枪里有子弹,你用了四颗,还有四颗,银质弹头,打在我身上任何部位,都可以让我永远的死去。”美幸望着我,虽然她眼角的泪痕还在闪亮,但是眼神已经和刚才完全不同了。别以为我不敢开枪,妨碍了国家利益,谁都一样!”我觉得她在试探我。人类的思维到底有多复杂?我不清楚,那一瞬间所谓的爱都已成为过去,现在对峙的是两个需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军人。彼此的敬礼已经把各自的本真巧妙地隐藏在了内心深处,每一个人都换了一个符合自己身份,但又不真正属于自己的新角色。
我只是一粒沙尘,我无力阻止漩涡的转动。命运的舞台咬我在上面翩翩起舞,如果我不想过早的谢幕,就要不停的换着自己的角色,也许是被动的,也许是主动的。
“那就开枪!你回去就是英雄,这个基地我才是第一指挥官!我成全你!”美幸拿话激我,“你不是一直告诉我你想做英雄吗?来,用我的血成全你!”
“暂时不会,你只是陈部长的重要样本,我不想让他老人家失望,而且我来的时候签了重要的命令的!你不乱来,我就不会杀你!这与感情无关,我现在只是一部冰冷的机器,执行命令而已!”到这个地步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讲出来了。
“什么命令?”
“即使是有能让你恢复身体的可能,也要阻止!我说过了,你是陈部长重要的活体样本!”我想这话足以打碎她的心,既然都已经走上了不可能回头的路了,那就都说明白吧。
“你签了?”
“我不签,是不会来到这里的!”
“呵呵,刘,你果然与以前一样,你不签字就不是我心中的那个男人!”美幸笑了一下。她没有任何惊讶与失望。
“闭嘴!现在你我之间没有男人和女人,只有敌人!”我拿枪指着她,一刻都没有放松。
美幸转身,根本不在意我手里的枪:“来吧,刘,我带你走走,见证一下这个汇集了日本与德国科学家最高智慧的结晶!当然,是我的世界的,血缘基地!”
“你别玩花样,我随时会开枪的!”我的枪一刻没离开她的后脑。
“我随时可以夺下你的枪,只是不想,我只是想让你看起来更像个英雄!”她没有回头,径直开了门,走了出去。
我紧紧跟着,对面一间屋子,同样的摆设,同样的窗户。
“看看窗外!”
外面一片死寂,同样是碧水县城,只是废墟!巨大的蜂巢在废墟上闪着光芒。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碧水县城,刚才那间屋子是你们世界的碧水县城,看出不同了吗?”美幸问我。
“你玩的什么花样?”断断续续的线索让我大致了解了所谓两个世界的区别,但是另一个世界是怎么来的呢?
“刘桑,很难理解吧?其实我也很难理解,继续跟我来吧!”
另一间屋子,同样的窗户。
我小心的看了一眼,完全不同的地方,刚刚的焚尸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雷天鸣正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他的胸口已经被洞穿了,只不过手里提着一颗人头,是伊藤秀树的。
“雷天鸣,我们最大的敌人,他今天终于死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伊藤秀树大佐死得其所,也算了了自己的心愿!”美幸的口气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伊藤秀树与我们家族是远亲,与我一样是天生吸血鬼,他不怕阳光,这很重要。就单纯的能力而言,他与雷天鸣不相上下,只是没有高阶变异者得思维控制能力。你们这个世界的伊藤秀树是我们改造的,很成功,可惜在大巴山功败垂成!不过这样倒是阻止了你们世界的崩溃!”
“什么意思?”
“刘,知道为什么我要你带我走吗?因为我们的世界崩溃了!你所看到的,是不同空间的镜像!明白吗?”
“不明白!”
“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其实一直都是一样的,唯一出现不同的就是二战,这边,你们赢了;那边,我们赢了!我这么说你理解吗?”
“不理解!”
“没关系,顶层有电影资料,我会给你。顺便说一句,那些骨灰是三千多个中国人的,是研究用的‘活体样本’!都是我亲自签的字。”美幸的语气依旧表现的和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你忍受不了,可以随时开枪!不过你们091与我们731有本质的区别吗?都是科研单位!我现在是你的活体样本,你可以随意处置!”
“血债会血偿的,只是还不是现在!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不是畜生!”我强忍着。
“跟我来,看看其他人。”美幸依旧头也不回的引领着我。
另一间屋,另一扇窗:“看看你的同伴。”
是杨阳,正在与日本的变异士兵搏斗,他一边护着颜青,一边护着大头。杨阳简直是战神!他杀人从来不用第二刀。
杨阳像一头永不知疲倦的野兽一样,眼睛中也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果然是与雷总、隋掌柜同一级别的变异者,并且更年轻,更凶狠!
“多么让人羡慕,如果你能像他一样,我会很幸福。”美幸感叹。
“住口!永远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因为我们的国籍不同吗?我们的血缘不是同一片土地造就的吗?”
“是!你手上的血债太多,我背不起!”我发狠了,“让你的人住手!”
“不用担心,杨阳的能力不是我能估量的,不管是这个世界的还是那个世界的。在我们相同的历史中,欧洲把拥有这样特征的人称为‘天使’,要不是德国科学家用了特殊的设备,那边我们也对付不了他。这些部下虽然是高度模拟我们奇异身体的,但是远远没有我们的能力,不会对他构成实质性的威胁。倒是大张,应该在这场战争中学到点什么。”美幸看着窗外,“刘,其实我很希望我的部下能在这里结果了杨阳!”
“你已经完全丧失人性了!要我再一次出卖同伴吗?”我差点按了扳机。
“记得我的话,刘,杨阳始终会站在你的对立面的,而且你的能力是不可能达到他的高度的!我咬你,用最直接的方式把我的能力传给你,不是害你。但是你比杨阳又差了多少呢?以上的话不是作为731军官的话,是作为你的女人说的。”
“我说过了,没有男人,也没有女人!只有敌人!”我哪里肯听。
“你不领情,我理解,没关系。只要你记得,我是真心为你做过事情就行!我的人会全力击杀杨阳,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是我尽力了!”
“住口!住口!我不许你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我绝对不能再相信她的胡言乱语。
“来,这边。”美幸又走。我看窗外,杨阳果然不是善茬儿,早就解决的差不多了,要说狠,没有人比得上他。
又一个房间,没有窗户,一张椅子,上面有些血迹。
“楚大脑袋的房间。楚大脑袋不简单,表面憨厚,心机很深,我的部下竟然对他非常和善,优秀的心理催眠专家,好在对你不错。在091的时候他要对你有任何不良的想法,那么现在都是一具尸体了。不过还是要当心,你以后在091是要持续升职的,这是个竞争者。碍于他是你重要的朋友,我放了他,他现在估计已经不在这里了,很安全,你放心!”美幸漫不经心的讲着,“刚才那碗血其实是他的,我这里没有任何库存了,我知道你会饿,所以抽了他一点儿血……”
我再也忍不住了,挥手打了美幸一个耳光:“混蛋!我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我更不会踩着朋友向上爬!大头有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
美幸没有任何过激的表情:“为了他,你打我!很好!无所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我的男人好,为了你好!我了解你们中国人,有很多人会在某些重要的时刻做出让人不齿的事情!其实我也该杀了他,他毕竟可能会成为你日后的障碍!”
“我的路我自己会走,不需要一个女人来给我安排!更何况是一个敌人!”
“很好,逆时钟还是把我当女人的!”她对我微笑。
我没接话,再接我就虚了,我必须保持这种状态,我不想犯错误!
“来,看一下这个奇迹吧。”美幸继续引领着我。
“关东军与德国纳粹的特别部队在这里建设这个血缘基地,生物士兵的研制其实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位置!”
一排排的玻璃槽从我身边晃过,里面有空着的,有泡烂的尸体,还有变异到一半的尸体,骨骼都粗了许多,牙齿尖的惊人。
“天生的变异者与人为调整的变异者有很大不同,毕竟难以模拟的就是原生自然状态,所以每次调整都会出现偏差,这样偏差的直接后果就是死!我的手下都是从一千多个本土精锐士兵中活下来的不到50人,知道这个事情的残酷吗?”
“哼,都死了我也不会介意的!”
“你们的人死你会愤怒,我们的人死你却很高兴,我们有不同吗?只不过都是为了研究献身而已!”美幸回头问我。
“因为你们这种肮脏的研究是在我们的国家进行的!这就是区别!”
“道义果然是中国人很讲究的东西。不过,人类从本质上讲就是充满侵略性的生物,这无可否认!”
“我没兴趣和你这个杀人魔王探讨人性与历史!”我继续拿枪顶着她,一刻都没放松,“你怎么不咬他们?那样不是省很多事情?”
“你吸血鬼的故事听得太多了吧?”美幸又笑,“我们世代相传,而这种超人的遗传就如同少女的初夜一样,只有一次,我的母亲把这种能力给了我,我的弟弟都是被认为改造的!”
“我咬人,必须咬死,一旦对方不死,我的遗传特性就会传到对方的身上,然后彼此就有了一种默契,我将不再具备继续传给别人的能力,而我咬的人则会继承这种能力。”
“这么说我该感谢你喽?”我冷哼。
“其实这是没有办法,我不想抓你,又不想你冻死在林海之中,只有这样了,这样伟大的能力应该给我的孩子的,确切的说,我想给我们的孩子!”她继续讲着我不愿意听到的话,像刀子割我的心一样。
“别妄想了,那是不可能的!”爱与恨纠缠着,我只能表现出所有的恨!
“就现在来看是不可能了!”美幸似乎有什么遗憾。
“这些模型,都是德国科技产物。确切的告诉你,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不是你的世界,也不是我的世界,是两个世界的夹缝中,但是这个基地是建设在我们世界的,你们那边只是出口!所以你可以通过窗户看到小郑,但是听不到他讲话。”美幸指着窗柜里的兵器模型,各种怪异的战机,装甲厚实的坦克,“就目前掌握的情况而言,你们世界的德国人掌握了很多比我们更骇人听闻的技术,不管是生物兵器技术还是机械兵器技术。刘,这些也是你要面对的,这种夹缝在世界上有很多!这只是比较大的一个。”
“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存在两个同样的世界吗?”
“你们世界的隋天佐在大巴山砍了伊藤秀树,而这个伊藤秀树就是在我们这里得到的情报,才了解的大巴山。两个世界其实是混杂的,不知道哪一天就会交会。外面站着死去的那个雷天鸣本不该跑出我的手心,但是我们却在围剿他的时候碰到了一支国民党正规军!而那个时候几乎全部中国都被我们掌握了,不应该有国民党正规军!汪精卫的军队全部在我们的掌握下,不会有这么大规模的抵抗。而那支部队,是隋天佐的队伍!”美幸望着我,“隋天佐你应该很了解吧?”
我想起来了,隋掌柜的档案的确是有一段时间是空白的!确切的说,他的队伍是在南京保卫战中失踪的,这一直是国民军事史上最大的悬案,而他是那支失踪队伍里唯一活着回来的人!隋掌柜到底经历过什么?不过目前而言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一个庞杂、巨大的基地,如果不是美幸引领我,我很可能会迷失在其中,我开始怀疑所谓两个世界同时存在的真实性。就我所处的世界而言,20世纪40年代日本人的科技水平还远远不能建设这里的设施,不要说那时候,就是现在都不可能,这样巨大的地下设施的施工难度系数可以用天文数字来衡量!更何况是20年前!
“毒气室”、“细菌试验室”、“活体样本解剖室”、“特别罪犯审讯室”……一切传说中731部队臭名昭著的秘密研究部门全部在这里汇集,我不管这样肮脏的研究是发生在哪个世界中的,这些罪行是一个正常人难以忍受的,但是偏偏这些肮脏的过去,均罪在美幸。从那个我在一天前还深爱的女人口中,用像与自己无关的口气说出,更重要的是,每介绍完一个肮脏的地点,她都会跟上一句:“这个实验是我亲自签的字!”
我忍着!强忍着!我要得到这个基地的秘密。她这么激怒我,就是想我杀她?保住她最大的机密?不!我不会被她激怒的!我要看着她把戏唱完。杨阳说过,我们的舞台才刚刚开始,赤铭美幸,无疑是要做第一个谢幕的人!
不清楚她给我讲了多少骇人听闻的过去,我的精神,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一念之差,我就会扣动扳机,我承受不了这么多肮脏怪异的事情!
忘记走了多久,忍受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基地顶层。四下望去,就周围地形而言,竟然是碧水县委大楼,楼顶小屋,四周都是玻璃窗!终于走到了尽头。
天上的星星不断闪烁着,我们似乎走出了空间的混乱:“赤铭大佐,到这里就结束了吧?出口呢?”
“刘,别激动,我们还在血缘基地,不过这里是核心。这里有很多东西是给你的,我不是科学家,我看不懂,但是你给老陈部长,他会安排人看的。”美幸讲着,打开了角落里的保险箱,“资料,胶片,还有这个血缘基地的模型,这都是老陈部长最想要的!”
“赤铭美幸,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看看你身上的制服!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你吗?你以为这样被你杀害的那些中国人就可以原谅你吗?”我是怎么都看不懂了。
“身为军人,我已经完成了我最后的任务,剿灭华东反抗军最后的首脑雷天鸣。你别激动,不是你敬仰的那个雷总,是我们世界的雷天鸣,我完成了任务!”她一边收拾,一边唠叨,“身为女人,我要为我的男人做点事情,不管他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我要做到一个女人的本分。”
“这是血缘基地的模型,县委办公小楼是整个地区的中心,下面这些环形的钢轨都是德国人的作品,它们的密集程度很大,绝对不是你看到的一条隧道而已,这里整个地区全部布满了这样的轨道。具体的理论我说不清,听说这些轨道是放大磁场的,而整个大西山地区是这个星球上磁场最混乱的地区之一,小郑它们常年驻扎在这里就是监控磁场的!所谓磁场混乱,我理解是两个空间交互产生的,而这种技术就是以这样的混乱磁场为动力,加速运转。唉,惭愧,我说不明白,你回091我想有人会给你解释!金色流星就是两个空间交互的产物!”美幸拢了下头发,耐心的给我讲,“报告你要好好写,你和大张的书面表达能力远不及楚大脑袋,多向他学习。”
“你不用这么关心我,我不需要!你乖乖的带着我出去,我会请求陈部长留你一条命的!”我觉得气氛越来越不对了。
“另一个世界的呢,和你一样是木头。为了一举铲除反抗军,我们费尽了心思,生物部队却怎么都不是你们的对手,甚至连我个人有时都会受到雷天鸣和杨阳的干扰!好在德国人对我们进行了小手术,最后才彻底的改善了这种状态。杨阳又怎样,在千军万马前一样不可能幸存,只是我们住不住他。我自告奋勇让德国人封闭了我的全部记忆,成功的打入了他们内部,封闭的记忆让我接近了他们,但是也让我忘记了军人的职责。我和那个世界的你相爱了,同时也逃过了雷天鸣与杨阳的思维探查,那段时间很幸福,那个刘思远为我吃苦,为我受累,甚至为我不惜与两个高端变异者翻脸,杨阳要杀我,你甚至还为我挡了子弹。你理解这种感情吗?”
美幸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但是随着我的记忆恢复,一切都在改变,我是军人,你了解军人该做什么。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要保住你的性命!甚至山本大将我都找到了,我可以救你的命,但是你却怎么也不回头,你可以为我挡子弹,为什么不能为我而活着?”美幸边讲边哭,很伤心,这让我甚至有点为之动容。“也许我送你上刑场是对你最大的尊敬,你是一个男人,顶天立地!你临走的时候,给我说了一句话,爱上我这个女人不后悔,后悔的是爱上了一个敌人!原来人可以有很多种身份的。其实我更想做个单纯的女人,但是家族的这种遗传,让我没得选择!”
“你别弄错了,他是他,我是我!不管你的世界如何荒谬,我都与他没有关系!”我觉得我只是一个替代品。
“没错!我开始是这样认为的。其实在091没几天,我的记忆就几乎完全恢复了!但是你和他没有任何不同!音容笑貌,行为方式,唯一缺乏的就是身为一个男人的磨砺。血缘基地建设完成,竟然成功人为的开启了两个世界的通道,当我知道雷天鸣也混进这边世界后竟然非常喜悦,因为我知道还会有一个刘思远!我义无反顾的接受了任务,与其说是来抓他,不如说是来找你,我们注定都是要再见面的。”美幸很欣慰的望着我。
“那又怎么样?我还是我,他还是他,也许名字一样,也许相貌相同,但那又能代表什么?”我觉得很可笑。
“大张说过,你为我拍了老陈部长的桌子!足够了,在091你能为我拍最高领导的桌子,不亚于在那个世界为我挡子弹,这会影响到你一生的前途!你能为我做这些,我觉得我再次接受封闭记忆,把身体焚毁成那个样子深埋地下这么多年,都是值得的。我们又一起走了一段时间,那几十年的痛苦与孤寂都微不足道了!”美幸望着我,她又恢复成了那个单纯的小姑娘。
“大张这个混蛋!什么都讲!必须得处理她!!”大张这个人有的时候简直就是保密工作者中的败类!
“刘,御身大切!”
“什么意思?”
“是我的家乡大阪的话,意思就是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活下去!”美幸非常真诚的望着我,这不是谎言。
“你对颜青讲过这样的话?”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和杨阳见面的时候,她与颜青聊了很久。
“颜青、杨阳其实是来杀我的,他们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个女人很毒,她的舌头像毒蛇一样,我的世界、你的世界都是一样的,轻了让你昏睡,重了瞬间要你的命!那时候我能力没有完全恢复,即使完全恢复了,也对付不了他们两个!”美幸回忆着,“好在她是女人,我们的结局虽然不同,但是经历相似。在那生死的瞬间,我说服了她,她似乎更想看你的好戏,我不会让他们笑你的!我告诉她,刘桑一定会御身大切!”
美幸一字一句,诚恳无比,而卧的心乱到了极致!为什么人要如此复杂?为什么世界要如此复杂?当爱恨情仇交织到一起的时候,我无从选择。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管她做过什么,她是我的爱人,但是我能把她做过的抹去吗?那站着死去的雷天鸣老先生,他会原谅我吗?下面焚尸炉旁的那些灵魂会原谅我吗?那些国恨家仇又怎么能轻易释然!
虽然这么想,可是我指着美幸的手枪终于放下了,我竟然身不由己了!我再也无力举起那把枪,它过于沉重了。我不清楚自己是谁了,我的立场,我的职责在那一刻都消失了,我完全迷失了。
美幸把各种资料、录像带以及血缘基地的模型小心翼翼的规整到我的面前。
“刘,都是你的。资料我都小心地整理好了,别弄乱了,影带胶片别见到光,我们这些年的资料都在这里,陈部长会赏识你的。磁场混乱正在消退,天亮就可以出去了。谢谢你又陪我走了一段时间,我没有遗憾!对了,我的弟弟还在你们的世界,不过不在这里,在贵州,你小心他,不要亲手杀他,这是我的请求。”美幸讲完,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不再说话了,默默地坐在了我的身边。
突然沉默了,刚刚在基地游走时候的那些恨,突然消失了。刚才我明明愤怒的能杀死美幸一百回,但是这会儿我却没有任何恨了。我清楚我在干什么,我也知道我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举起枪,把赤铭美幸的脑袋打个洞!我名正言顺的干掉了一个罪大恶极的日本特务!我还得到了他们全部的机密!我就是英雄!为什么我举不起手中的枪呢?我犹豫了?难道因为我爱她?我会爱一个日本特务?一个罪大恶极的日本特务?不!绝对不会!那样我会愧对先烈,愧对那些失去生命的战友!但是我为什么不能举起枪完成自己的使命呢?为什么?
沉默了许久,我突然笑了:“美幸啊,大张常说一句玩笑话,是智障人士欢乐多,我不智障,也没有瞧不起智障,我一直以为大张是嘲笑残疾人,现在我体会到了。这不是智者对愚者的嘲笑,而是智者对自己的嘲笑,所谓智者,就是比别人了解了更多秘密的人吧。”我轻轻的讲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美幸,我只想倾诉更多的情感,哪怕她是特务,是吸血鬼,是任何什么东西,我都必须要倾诉!即使天亮后我会毫不犹豫的拿起枪打爆了她的头,我现在也必须得把心里的话讲出来,不然我会疯的!”
“好,天亮之前我们说说心里话,天亮之后我们就得回到各自的世界,扮演自己应该扮演的身份了。我问你,我们在一起到现在79天了,你幸福吗?”美幸打开了话匣子。
“很幸福,知道以前以前。”
“那现在呢?还幸福吗?就我们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没有国家的界限,没有空间的限制,没有091,没有731,就单纯你跟我,还幸福吗?”
“我想恨你!美幸,你是关东军!你是特务头子!你是杀中国人不眨眼的恶魔!不管你是在哪个世界,我想恨你!但是我恨不起来。雷总一再告诫我,要像机器一样冰冷而精准!我现在多么希望我是一台机器,把你卷进我的身体里,绞得粉碎!不留一丝痕迹!我希望!”我掐着头发,其实我不该恨美幸,我该恨自己。
美幸把头依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竟然没有回避:“刘,你是英雄,你顶天立地。我是你的女人,我不会让你为难,天亮后你会作为一个真正的英雄,回到你的世界,我会用我的生命去成全你,我最爱的人,同时洗脱我的罪,也许远远不够补偿的,但是我已经尽力了。你是机器又怎样?机器因为有故障,才会真实,而我就是让你这部机器产生故障的原因,我很幸运!”
“美幸,我答应过陈部长,一定要把你完整的带回去,我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的。跟我回去,也许我也可以失忆,忘掉刚刚发生的事情。”我动了私心,确实,这属于大逆不道,但是我当时的确动了私心。“你的确让我产生故障了,我甚至不知道这部机器什么时候才会再发动!”
“别傻了,杨阳知道我的过去,他迟早会回到091的,挡在你的面前,把我的秘密全部告诉老陈部长,到时候我无所谓,你万劫不复,不如你去说。希望我的部下今天能杀掉他!你就再也没有障碍了。”美幸依旧对杨阳很有顾忌。
“为什么对杨阳有这样的成见?我觉得他不是坏人!对,坏人,不是坏人!”
“我的资料都给你了,用心体会吧,他来这里并不是帮助你们那么单纯,他是抢德国人的奇怪能源的,这个基地运行这么多年,我的部下在这里靠着冬眠系统长睡,全依靠那奇怪能量。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单纯,刘。”
“那把能源给我,不就完了吗?何必杀他?”
“你拿到了能源,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相信我!”
“好吧,杨阳跑不远,会有交代的。放心吧,他虽然危险,但是还不到难以控制的地步。”
“哼,他把你们雷总引进这里,就是为了消耗我们的力量,同时又带着我们世界的雷天鸣进来与伊藤拼命,我看的很清楚,他志在必得!”美幸又显得不安了。
这很可笑,我竟然在和一个敌人谈论怎么对付自己刚才的战友,但是美幸说的又很有道理,我突然有些犹豫了。
“不说杨阳了,我们在一起谈心的时间并不多了。在091的时候,你有大把的时间,却很少同我讲话,难道只有我们两个独处的时候,你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吗?刘,你看见天上的星星了吗?”美幸似乎了解到了我的矛盾。
“看到了,很多,很美。”我望着苍穹,享受着眼前的一切,到现在来讲,结局似乎不错,美幸在,重要的资料也拿到了。美幸有罪,会有人审判她的,但是那还很遥远,我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要出太阳了,我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太阳!”美幸继续偎依着我。
我这才想起,她是吸血鬼,是不能见阳光的,她的手下触及了银弹后那迅速溃烂的情形历历在目。
“快走!我拿东西盖住你!你不能见太阳!”我着急了,赶忙要动身想办法,但是身体已经不能动了。我不清楚她暗中给我用了什么手段,但是真实的自己终于在不经意中暴露了。
“刘,你和我体质一样了,你也不能见,我们要死在一起了!但是我说过,无论如何你都会活着!”美幸继续讲着,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吸血鬼不是不可以恢复的,只是那种药是科研部错误产生的,只有三支,前两支在试验的变异者身上使用了,效果很好,还有一支,我掌握着。”
“你别乱来!美幸!打给自己!”我已经不能大声讲话了,我不想看到美幸死。虽然半小时以前我差点亲手杀了她,但是到了这个时刻,我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我也终于看到了真实的自己!
“基地的能源都没有了,这门是不可能打开的,而这四面透光的房间是我刻意安排好的。我的制服、我的证件、勋章都带着,天亮了带着它们,回到北京,回到091,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我能给你的,已经全部给予你了。你也许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天然的吸血鬼了,虽然只做了两天,我们家的传承到这里结束了,永远结束了。”美幸的头扎进了我的怀里,像个撒娇的孩子,“你不能动,因为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就给你注射了,现在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候。和我一起看太阳吧,我的国家是旭日初升之国,我却没见过太阳,如今与我的爱人我的男人一起了却了我最后的心愿,我很幸福。”
“还有啊,很重要,你的报告一定要写我的坏话。我是日本关东军731部队直接负责生物兵开发的赤铭美幸大佐,我冷血,我残酷,我把你们引进这边,就是为了一举消灭中国的异能者部队,为了轴心国反扑世界做准备,记得了吗?是你!我的男人,刘思远,刘大英雄,在关键时刻识破了赤铭美幸的诡计,亲手杀了我,抢回了重要资料,所有的功劳都是你的,大张大头完全没有参与……你必须答应我这个要求,不然我就白死了,我不会安心的!你答应就眨下眼睛!快眨啊……”
眼泪啪啦啪啦的顺着我的面颊流淌,只是这会儿,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的泪水滴到美幸的脸上,两个人的眼泪汇到一起,我在哭,美幸却在笑。“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吗?这才是真正的你,你的眼泪是咸的,真温暖啊,你会为我而死的,就如同我愿意为你死去一样……那些所谓的国恨家仇,都是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强行安插给我们的,我们无力反抗,只能跟着命运走。但是我,反抗了,最真实的你和我,现在坐在一起,值得,即使付出生命也值得,我活明白了……”
“第一次见你们雷总的时候,我说的那些话,是故意的,我故意要你难堪,我就是想看看,你能为我抗争到什么程度……我这出戏演的很好吧……”
“091其实挺有意思的,那个要给我介绍对象的王大姐其实真的是很好的人,要不是大脑袋说她要整你,我才不会对付她,你了解吗?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她……”
“说到演戏,老陈部长真是老狐狸,你私下骂他的话他都知道,不过他对我很好,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喜欢被老人宠着的感觉。他真的很会抓人心,你在他手下,我很放心……”
“对了,说到老陈部长,他把扣你们的津贴都私下给了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表现好了,什么时候还给你。我才不会还给大张和楚大脑袋,我请他们吃过很多饭了,出发前我都塞在你枕头下面的信封里,你自己用……那个大张讹过你的钱,我都知道,我不会让你吃亏的。那是你的女人给你赚的,是我的津贴,是干净的,回到北京,别亏待了自己……”
直到旭日东升,美幸的声音逐渐在我的耳边远去了,即使她最后讲的那些点点滴滴的鸡毛蒜皮,也都成为绝唱,永远都不会再听到饿了。她已化为红色的粉灰,顺着凛冽的北风飘零而去,白茫茫的林海伴随着那一丝飘渺的血红,格外耀眼……
我是在县委大院的顶楼被小郑发现的,我记得他见到我时的表情惊讶的无法形容。
美幸给我的资料以及影带、模型全部安全地送回到北京总部,雷总以及他带的侦查大队的幸存者早我们一天出现在组织视线中。大头、大张都被搜山队安全的发现,他们彼此出现的距离,竟然隔了80公里以上。杨阳亦如预料中的一样,逃脱了天罗地网。
报告我写的,过程复杂而迷乱,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因为我完全不了解。不过对于美幸的描述,我是按照她的意思写的,我和她的秘密只留给了自己;重要的是美幸希望他的男人是个英雄,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稀罕英雄这个头衔,但是我不能辜负了她的期望,我要做她想象中的男人。
我的资料还在上面继续研究,陈部长先行看了我的报告,把我拽到他的办公室谈心。陈部长望着我,毫无表情,静静的等着。
沉默了许久,陈部长把报告朝我面前一丢,放了炮:“刘思远!你这写的什么狗屁报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两个世界?两个雷天鸣?模型你是带回来了!基地呢?山我都快挖空了!别说基地了,钢轨都没挖出一根来!你糊弄我吧!美幸呢?你还亲手杀了她?还关东军大佐?日本关东军的资料我们全部都有!川岛芳子都有!就没这么号人!给我讲,发生了什么?”
“报告首长,我只是客观的描述我所见到的事实,那个地方雷总也是进去过的,他的报告我不知道有没有提及,但是我的确就看到这些。”我回答的不卑不亢。
“雷天鸣分了组,他带的人都回来了,另一队全失踪了,他就钻了钻山洞,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我的确经历了这些,没有遗漏了,具体的还请首长等技术部门意见;而且赤铭美幸的军服、证件甚至勋章我都带回来了,请组织相信我。而且,2组的事情您也了解,我进入到不同的空间,您是可以想象的,请首长相信我。”陈部长发火是应该的,客观的陈述在血缘基地发生的事情,对于其他人来讲,是绝对荒谬的。
陈部长拿起电话安排:“把1组老钱、2组老邢、7组老雷、9组老张全部给我调回总部,全力给我分析碧水大西山!手上其他的活都放下!必须要快!三天内都给我到总部报到!”
他使劲的扣下了电话,起了身,掐着腰看着我:“刘思远,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眼神都不一样了!给我老实说!”
“报告首长,我没有任何保留!”
“我就不相信了!”陈部长又打电话,“把工作组叫来,审查刘思远!什么时候说明白了,什么时候恢复职务!”
“走吧,等着工作组调查。”
“是!”我无力争辩,也不想争辩。
临出门时,我回头问陈部长:“首长,您审查我,是因为我报告写得乱,还是因为是我亲手杀了美幸?”
陈部长愤怒了,一拍桌子:“都有!马上给我滚出去!”
我敬礼,陈部长对美幸的关护,并不是假的,我很欣慰,只是在公与私之间,他把握得更好。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我每天都是和工作组生活在一起,他们很客气,每天不厌其烦的问相同的问题,我也很客气,每天都回答着相同的答案。
1966年4月底的一个傍晚,有人来通知我去大会议室开会,我被隔离审查一个月了,终于可以回到大院了。
到了会议室,大部分领导都在,大头、大张、小田,我们组的、2组的、9组的大部分骨干都在,这是一个重要的揭秘会议,主讲的是1组钱组长。
陈部长见我来到,没有表情,只是招了下手,示意我坐在他身边,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雷总冲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大张一个月没见我了,冲我一个劲的挤眉弄眼,我没理他,默默地坐到了陈部长身边。
“老钱,人都齐了,开会吧。”陈部长发了话。
钱组长扶了下眼镜,清了清嗓子:“好。大家都来了,小刘从大西山带回来的东西我们先期研究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给大家通报一下。”
下面鸦雀无声。
“有些事情用数据来解答,我想已经难以让各位明白了,所以,我尽量讲的通俗一点儿,我这里有两张图片,大家先看一下吧。”
两张黑白的幻灯片打到了墙上。
两张图片差不多,都是星空,密密麻麻的星辰布满天空。
钱组长拿着教杆讲:“这两张图片是我从国外同学那里弄来的,费劲了周折,这一张是太空望远镜拍摄的一万光年外的星河。”
钱组长顿了顿,又指着另一张图片问我们:“同志们,这一张是什么?另一张一万光年外星河的照片吗?”
“这张是人体细胞,我在美国大学的同学拍下的照片,这张图片显示的,大概是一埃的距离。1埃是什么概念?一亿分之一厘米!”
“两张图片呈现的样子相似吗?”
下面立刻窃窃私语起来。钱组长是海归物理专家,他的话是有权威性的,把两张貌似的星河图片摆在我们的面前,告诉我们,一张是一万光年之外的宇宙,另一张是我们身体内部的细胞!我只能感叹造物主的伟大了。
钱组长挥了挥手,下面安静了下来。
“我首先向大家阐述一点,构成我们身体的所有物质,与这个宇宙一样古老,只是它们存在的方式不一样。在这个我们理论上所谓无限大的宇宙面前,发生任何事情,都是不值得惊讶的,有无限的空间,就有无限的可能,就有无限的重复。宇宙是什么?人又是什么?人就是宇宙,宇宙就是人。”
“刘思远同志从东北回来,声称到过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和我们同样的地球,有和我们同样的人,只是发生的事情有所不同。我承认,这听起来近乎荒谬;但是,这种可能,是存在的!”
钱组长的话无疑是给我吃了定心丸,至少我经历的不是幻觉。
“我费尽心思搞来这两张图片,就是为了说明人与宇宙的关系,佛家讲一沙一世界,你可以讲它是哲学,也可以说它是科学。下面,我进一步阐述所谓平行宇宙的原理,尽量通俗。刘思远,张国栋,你们两个出来,站到前面来,并排站,面对大家。”
我和大张站到前台,不知道钱组长要搞什么。
“张国栋,你说说,拟合刘思远一样吗?”钱组长问大张。
大张还有点不好意思:“钱组长,这能一样吗?”
钱组长安慰他:“放松,有什么不同都可以讲。”
“那我就说了啊。”
“说吧,放心说。”
“首先呢,我比刘思远高,比刘思远年纪大,长相嘛,我觉得我长得也比他好点。要说我不如他的地方吗,就是我黑点,他白点;还有,我不怎么爱洗澡,可能个人卫生比他差点。当然,还有很多啦。”大张唠叨这。
下面哄堂大笑,雷总在那边一个劲的咳嗽。唯独我没有任何笑意。
钱组长也笑:“好,说的很好。那你再说说你们有一样的地方吗?”
大张挠头了:“一样的地方?俩妈生的,能一样到哪儿去啊?哦,对!报告首长,我们都是主席的忠诚战士!这是我们最大的一样!”
钱组长点头:“对,主席的忠诚战士,这很重要,你再具体点。”
“再具体点,那您不能嫌我不靠谱啊领导。”大张不知道钱组长到底要他说什么。
“讲,想什么讲什么。”
“要说一样的地方,那多啦,都是俩眼、一个鼻子、俩鼻孔、一个嘴巴、十个手指头、一个心脏,这些,我不用一一列举了吧。”大张倒也实在。
“对,说的很好,我给你们再看样东西!”钱组长在讲台后拿出两个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有一只黄蜂标本。
他到了我们面前:“大张,这两个标本,可是俩妈生的,你给我看看有什么不同?”
大张又挠头:“领导,您这就难为我了,它就是八个妈生的,我也看不出不一样来呀,要不您借我一显微镜我仔细研究研究?”
钱组长举起瓶子问下面:“谁能说出这两个黄蜂标本的不同来?”
没有人回答。
钱组长拍了拍我们:“很好,你俩握下手,下去吧。”
我真不知道钱组长在搞什么,还是和大张握了下手,下了台。
“在微观上讲,人与人之间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在宏观上讲,我们又是相同的,如果放眼到光年这样的距离单位,那么两个人的差异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刚才大张和小刘在上面的握手,我们可以比方为两个宇宙,这两个宇宙在微观上讲不尽相同,在宏观上讲,差距又不大,现在我就来解释刘思远身上发生的事情。”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假设,我们所处的宇宙范围是刘思远的身体,我们星球的位置在刘思远右手皮肤上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胞上,而血缘基地,是坐落在大张手上的一个细胞上。小刘和大张分别是两个宇宙,他们大致相同,但在细节上又各有不同,相同的地方是每一个人右手上都有一个地球,不同的是两颗地球上发生的事情。有一天,这两个宇宙握了一下手,那么这两个地球就交互了,当然这种交互并不是我们肉眼所能观察到的这种单纯物理上的交互,应该是一种空间的重叠。如果两个人经常性的握手,那么这种交互就会经常发生,两个人手上的细菌、颗粒等,微不足道的东西会彼此沾染,而刘思远同志经历的,就是这种交互!虽然具体原理我们还在探索中,但是这种交互发生过,也确实是可能发生的!”
下面又是一片窃窃私语。
“世界上有几十亿人口,每年都会有人声称看到另外一个自己,每年有几百例,出去那些幻觉、妄想、心理等因素,剩下的这些当中,有多少是真实的?在空间探索方面,我们起步晚,了解得少,资料少,所以同志们还请加紧努力,大西山是一个长年重点监控的位置,因为在另一个世界,那里的人已经对大范围跨越空间的技术有所掌握,而我们还处在假想阶段!刘思远带回来的资料,无疑是重要而宝贵的,我们已经分发到各个科研单位,全力攻关!具体的数据报告、原理理论等统一结束后,再向大家通报。我就讲这些,希望大家先从宏观上通俗的理解一下,谢谢。下面陈部长有重要讲话!”钱组长对大家鞠躬,下了讲台。
陈部长起了身,拿出一份文件年了起来:“1966年大西山时间,0917组刘思远、张国栋、9组楚少群以及2组驻扎大西山工作组全体人员的英勇,表现出了大无畏的**主义精神、不怕牺牲的集体主义精神!经中央军委、总部党委充分研究讨论,授予楚少群同志,个人二等功,张国栋同志,个人二等功,刘思远同志,个人一等功……正式任命刘思远同志为7组副组长。同志们,大家为我们091的英雄,鼓掌!”
掌声与荣誉包围了我,我坚定的向大家长时间的敬着礼,只是这些东西已经不重要了。毫无疑问,在领导眼中我已经成为了一部合格的、冰冷而精准的机器,原来要成为这样一部机器需要这么残酷的磨练……
多少年了,我一直把自己当做机器一样对待,冰冷而精准。
只是,这部机器偶尔也会停下那匆忙的齿轮。
没有人会注意到它的故障,只有机器自己明白。
那机器最核心的位置有那么一丝血红,它会让这部机器偶尔发生故障,感受到自己的真实,感受到那丝丝的温暖……
没有哪一部机器是永远不会发生故障的,也没有哪一个人是绝对冷酷的,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份爱,即使那份爱远在银河之外,即使那份爱永远都不可能属于自己,即使那份爱被各种生活中的面具遮掩的毫无光芒,但是她来过,她存在过,那她就永远都不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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