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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卷十四 第19-21章 鬼爪神功 作者:求无欲  回本书首页  小说TXT下载
百度搜索“书农”或“书农在线书库”即可找到本站在线阅读全本小说。收藏本站方便下次阅读,书农在线书库,提供经典小说诡案组免费全文阅读。     十九章鬼爪神功

    从通话录音中得到的大量信息,为我解开心中无数疑问,可是却又衍生出六个令人更为疑惑的问题:一、藏镜鬼有何心愿?祭祀邪神能否令她达成心愿?二、藏镜鬼到底是鬼,是妖,还是人呢?三、藏镜鬼用什么方法杀害蔡少萌及卢老师?四、协助藏镜鬼及卢老师杀害王梁两村七名蔡姓儿童的协教成员是谁?五、小相是出于何种目的加入协教?六、赤神教教主为何要寻找失落的三才宝剑?一连六个问题缠绕我的思绪,让我感到头昏脑胀。雪晴体贴地给我冲了一杯咖啡,我微笑言谢:“谢谢!还是你最有良心,不像伟哥他们那样,把我掉下自己溜走。”雪晴冷漠地看了我一眼,眼光随即转移到窗外,看着楼下的停车场,以冰冷的语气回应:“我不是故意留下来陪你,只是不想这么快离开而已。”她的回答让我感到愕然,不过马上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傅斌最近老是缠着她,此刻大概在停车场某处,等候与她“偶然相遇”吧!为了躲避对方的纠缠,她只好待在办公室,等对方离开后再走。我跟她聊了几句闲话,但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没怎么答话。她一向待人冷漠,虽然我对此早已习惯,不过像自言自语般跟她聊天也挺无聊的,于是便继续聆听卢老师与藏镜鬼的最后通话,希望能从中发现线索。通过反复倾听,我发现通话的最后一刻,有一阵似曾相识的风声,越听就越像被臧镜鬼袭击时听到的破风声。我把这个发现告诉雪晴,并询问她的想法。她仔细聆听几遍后说道:“我想这臧镜鬼并不是妖魔鬼怪,而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何出此言…”我刚开口询问,熟识的破风声便传入耳际——这一次显然不是出自音箱。雪晴突然把我仆倒,虽然我还想继续享受这种“腹背受敌”,但雪晴可不是这么想,如命令般冲我说:“忍着!”我还没弄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她便双手揪着我胸前的衣服,使劲地往门口滚动。她的动作相当有技巧,我感觉到背部每一次着地,所承受的力道要重一些,而她着地时受力却相对较轻。如此一来,她就不会因为衣服纤薄而受伤。在危急的情况下,以队友的身体作掩护,迅速转移到有利地形再作出还击,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就算有坚韧的外套保护,不至于会被玻璃扎伤,但在遍布玻璃碴儿的地面上滚来滚去总是会痛的。然而,在我痛得死去活来的惨叫声中,雪晴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连片刻的迟疑也没有,仍然揪着我使劲地滚向大门,简直把我当作人肉轮胎。如果能安全地滚出门外,就算受些皮肉之苦,我也就认命了。可是靠近大门的位置较为开阔,当我们滚到这儿便没有任何遮挡物。倘若藏镜鬼能把握这个机会,我们便必死无疑。虽然我很想让雪晴停下来,但以现在的势头是刹不住车了,只能听天由命,希望能侥幸逃过这一劫。还好,实际情况没想象中那么坏。就在我们快要滚到门口时,傅斌突然朝窗外连开三枪。这三枪看似是胡乱扫射,但其实是为我们作掩护,给我们换来宝贵的时候。

    雪晴仿佛跟傅斌心意相通,第一下枪声响起,便立刻加快滚动速度。当傅斌射出第三枪时,我们已滚到门边,他连忙弯腰向我伸手,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揪住我后领,把我整个人提起来并往后摔。雪晴顺势翻过身子,秀腿一蹬便逃离险境。傅斌这一摔,可把我摔得眼冒金星,真怀疑他是妒忌我跟雪晴肢体接触,才故意这么使劲。不过他总算救了我一命,也就没跟他计较。我瘫坐在走廊上,往四周瞄了几眼,确定在这条熟识的通道上没有窗户及镜子后,才有气无力地说:“招反了,招反了,这老妖婆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跑来警局袭警!”傅斌颇为慌张地询问雪晴是否有受伤,但后者只是爱理不理地瞥了他一眼,连一句话“谢谢”也没说。他自讨没趣后,尴尬地向我耸耸肩:“看来你们惹了个疯子。”

    疯子我倒不怕,就怕惹来的是个老妖婆!”我把藏镜鬼的事情,简要地向他讲了一遍。他听完我的叙述后,哈哈大笑:“阿慕,你被那么些可怕的传说弄糊涂了。刚才袭击你们的,其实并非妖魔鬼怪,而是有血有肉的人!”“你凭什么认定袭击者是人,而不是虚无飘渺的鬼魅或者妖怪之类的东西?”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肯定。他微微笑道:“就凭她的袭击方式,也就是所谓的‘鬼爪功’!”“你知道她的‘鬼爪功’是什么回事?”我紧张追问。他正欲开口作答时,一直呆立在墙角默不作声的雪晴,突然冷漠地说:“是气枪。”

    “何以见得?”我问。“是枪声。”雪晴又再沉默半晌才加以解释:“其实,听完卢老师的最后通话,我已有所察觉,只是没来得及说出来。”“那么说,杀害卢老师的杀手就是藏镜鬼。”这个结论并不让我感到惊奇,毕竟在他们的最后通话中,两人经已摊牌,藏镜鬼有充足的杀人动机。我不明白的是,卢老师显然是死于中毒,如果凶器是汽抢的话,又如何做到这一点呢?还有,藏镜鬼袭击我跟蓁蓁时,所使的方式并不像气抢射击,这又如何解释呢?我道出心中疑问,可惜雪晴没能给我答案。傅斌接过话头为她解围,解释道:“刚才已经说过了,每种枪械所发出的声音都不一样,从刚才你们办公室里听到声音判断,袭击者使用的枪械肯定是气抢。至于你说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袭击者使用的是什么子弹?”“子弹?”我疑惑地看着他,思索片刻后答道:“气抢子弹通常都是用铅制造,可是我虽然挨了好几下,但伤口里并没有找到任何子弹。”“不是没找到,而是你们忽略了。”傅斌狡黠地笑着。我仔细回想与藏镜鬼交手经过,以及事后处理伤口的每一个细节,着实想出来哪里有子弹存在的痕迹。如果说我跟蓁蓁粗心大意,那流年跟悦桐要比我们细心多吧,流年给我们的伤口做了详细的检查,悦桐也在卢老师的房间里掘地三尺,但至今仍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子弹的物体。再说,我们初次跟藏镜鬼交手时,她所用的招式可是“无形鬼爪”。

    当时,她无影无形地在我脑后勺敲了一下,那道力劲是相对分散的钝力,如果是子弹的话,力量应该集中在一点上。对于我的疑问,傅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向雪晴微笑示意,似乎想让对方回答这个问题。雪晴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寒唇微启,只吐两个字:“干冰。”见雪晴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傅斌便再次接过话头,向我解释道:“干冰就是固态二氧化碳,在常温下会气化成气体。以干冰作为气抢子弹,在射击的过程中,干冰会因为跟空气摩擦而急速气化,形成一道强大的冲击力。只要距离适中,就能造成你所说的效果。”藏镜鬼那可怕的“无形鬼爪”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就算这一点如他所说,但藏镜鬼在我跟蓁蓁身上戳的几个窟窿,又是怎么解释呢?这肯定不是干冰能制成的效果。而且,事后在我们的伤口里,并未发现到任何类似子弹的物体。我本以为这个问题应该会难倒他,但他却微笑反问:“你不是说过,你们被藏镜鬼打伤时,伤口有一阵冰冷的感觉,并且感到剧烈的阵痛吗?”我点头确认后,他又问:“你是否觉得,那种痛楚似曾相识?”我再次点头,他便大笑道:“那是酒精!”我愣住片刻,随即仔细回想当时的痛感,的确跟用酒精给伤口消毒的痛感相似,只是前者要强烈得多。“藏镜鬼用干冰子弹打出‘无形鬼爪’,而让你跟蓁蓁痛得死去活来的‘有形鬼爪’则是酒精混合物子弹。”他笑着给我解释:“酒精不像干冰那样,在射击过程中完全气化。因为子弹在命中目标前,仍然保持固体状态,所以能轻易穿透皮肤。但固态的酒精坚硬度非常有限,不会给人体造成严重伤害,充其量也就是打出一个指尖大小的窟窿,看上去就像被利爪戳穿那样。”

    “如果事实如你所说,那么我们应该能在伤口里,找到你说的酒精子弹。”我反驳道。“是可以找到,可是……”他卖关子般顿了顿,“可是你们每次受伤,都是在情况危急的状况下发生,不可能立刻对伤口作详细检查。而酒精的溶点非常低,正常人的体温足以使其迅速融化。酒精融化后,会跟血水混合流出体外,你们处理伤口时又会用酒精消毒,所以根本不会注意到酒精子弹的存在。不过,你们受伤时的冰凉感及剧烈阵痛,以及事后伤口没有发炎,都能证明是酒精子弹的存在。”按照他的假设,的确能解释我心中的疑问。如事实正如他所言,那么蔡少萌的死便不再存在疑问,事实的经过应该如此——藏镜鬼以某种方式,把少萌从后堂引到大街上。这对能随意于窗户或镜子中现身的她而言,没任何难度。随后,卢老师拨打电话亭的电话,成功诱使少萌走进电话亭。当少萌为摘下话筒,踩着钢管往上爬的时候。藏镜鬼看准时机,用干冰子弹往她脑后勺打了一枪,使她失去平衡,身体前倾,脖子刚好卡在电话线上,从而导致环首惨死。至于卢老师,应该是被藏镜鬼用混入了毒药的酒精子弹打中,继而中毒身亡。尽管傅斌的假设,能解释这两宗命案的关键疑问,这个假设似乎存在一个致命的漏洞——射程。据我所知,气抢的有效果射程相对较短,就算经过改装,当射程超过百米,基本就没什么威力。而藏镜鬼每次袭击我们,似乎都藏身于百米以外。如果说之前几次交手,因为地形等因素,不能肯定她的藏身点。那么刚才她袭击我们的时候,藏身点必定不在百米之内。因为办公室窗外是空旷的停车场,而傅斌当时呆就在停车场,若有人在此使用气抢,他不可能没察觉。再加上地势高低等因素,袭击者的藏身点应该在停车场对面那栋商住楼的某个隐瞒地点。先不管藏镜鬼躲藏在商住楼那个位置,单算商住楼跟办公室的直线距离,就至少有二百米,气抢射程有这么远吗?对于我这个问题,傅斌不假思索便给我回答:“如果你在两年前问这个问题,我会告诉你,民间自制的气抢,有效射程不可能超过百米。不过前年我在执行任务时,曾经缴获一支‘气抢之王’,最大射程达到五百米,有效射程也在二百米以上。”“你收缴是大炮吧!”我惊讶道。“没这么夸张。”他笑着摇头,随即解释道:“气抢的射程之所以难以超过百米,是因为增加射程必需增加气压,而增加气压则需要更大的气筒。可是,在加强气筒的同时,枪身的重量亦会相应增加。枪身越重,瞄准就会越困难,这就是气抢射程难以提升的主要原因。”“气抢之王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雪晴罕见地插话。也许是出于职业上的敏感,她似乎对傅斌缴获的“大炮”非常感兴趣。难得能跟雪晴搭上一句,傅斌显得相当兴奋,得意地说:“制造‘气抢之王’的人很聪明,他为了不增加气抢的重量,干脆把气筒从枪身拆下掉,改用外置的高压气筒给气抢充气。这样就能在不增加枪身重量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提升气抢的射程。”我皱眉道:“这只是个别情况,我们不能确定藏镜鬼也能想出相同的办法。”“这可要怪我们的领导太爱出风头了。”傅斌摇着指头笑道:“这事领导曾让媒体曝光,我想那些自制气抢的人,或多或少也略有听闻。虽然他们没见过‘气抢之王’的原型,但只要有了这个概念,再多作尝试应该能制造出类似的气抢。”如果事实正如他所说,那么藏镜鬼的“鬼爪功”就不再神秘。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始终都想不通,那就是藏镜鬼为何能随意地于镜子及窗户中出现。要是其它地方还好说,刚才她可是在警局的办公室里现身。对于这个问题,傅斌一时间也没能说清楚,但当我把数次与藏镜鬼交手的经过,事无巨细地告诉他后,他似乎略有眉目,认真地向我提出一个问题:“你有注意到她的声音吗?”藏镜鬼的声音很特别,甚至可以说是诡异,每次开口都是那么飘渺而空洞,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不过,也就仅此而已,除此以外我并没有别的发现。我道出心中所想,他又问:“她刚才在办公室,有开口说话吗?”“你不问,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呢!”我愕然答道,“刚才藏镜鬼在办公室里,并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是通过拨打卢老师的手机跟我通话。”

    “手机这种通信工具最不可靠,一来容易被对方录音,二来可以通过追踪信号来源,肯定使用者的位置。”他又再展露自信的微笑,“对于她这种总是藏形匿影的鼠辈来说,暴露自己的藏匿地点,是非常愚蠢的行为。除非别无他法,否则绝对不会以身犯险。”“你的意思是,她是没办法直接跟我对话,才会给我打电话?”我问。他点头道:“你们之前几次交手都在王村,那是她的地盘,她可以藏匿在任何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悠然地跟你侃大山。或者通过预先安装的扬声器及收音设备,跟你隔空对话。但警局不是她的地盘,她要做到上述的两点几乎没有可能,所以她只能通过手机跟你对话。”破解了这个迷团后,藏镜鬼的神秘光环便瞬间消失。毕竟在镜子及窗户中现身,并非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大可以通过光影投射达到类似的效果,只是在实际上操作上较为复杂而已。而对于这个问题,傅斌提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或许,我们该调查一下王村是否有擅长皮影戏的人。”藏镜鬼的伎俩与皮影戏确实有类似之处,或许她的真身就是一个精通皮影戏的人。虽然傅斌给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建议,但我却觉得他把话说得怪怪的,因为他用了“我们”这个词。调查这宗案子是诡案组的工作,跟他这个刑警队长八竿子打不着。他刻意强调“我们”,无非是想拉近跟雪晴的距离。毕竟老是说“你们诡案组”、“我们刑警队”之类的话,无异于强调他是个外人。不管怎样,现在总算破解了藏镜鬼的小把戏,现在重点在于如何把她揪出来。或许,明天我们得到王村进行一次深入调查,把这只藏头露尾的恶鬼送进监狱。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先向老大解释如战场般的办公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希望在我把事情说清楚之前,老大不会把我掐死。

    廿一章旗袍研究

    “阿慕,你这个扑街冚家铲,跟我进来!”老大恶狠狠地揪着我的衣领,穿过满目狼藉的办公室,走进他的办公室。

    (“扑街冚家铲”乃粤语的经典骂人组合。“扑街”通常被译作“混蛋”,其表意为趴倒在大街上,有死于非命之意,真正含义是“不得好死的混蛋”;“冚家铲”中的“冚”与“阖”同音近意,“冚家”即“全家”。若单以字形解释,不难发现“冚”是一块棺材板盖在山上,说白了就是一座坟墓。而“铲”则有挖掘之意,“冚家铲”即全家都需要掘墓埋葬。简单而言,“扑街冚家铲”即是“全家不得好死(应该是这个意思因为这是从百度贴吧复制下来的禁字太多猜的意思)”。)

    “你到底在办公室里搞什么鬼,开狂野派对吗?”刚把房门关上,老大就用胖乎乎的食指,往我太阳穴使劲地戳。

    “冷静点,冷静点……”我好不容易才保住脑袋,没被他的胖指头戳穿。稍事整理衣饰后,我便挤出一副哭丧脸向他解释:“昨晚已经在电话里跟你说过,我们受到藏镜鬼袭击,差点连命也没了。”

    “如果你英勇殉职,或许我会没这么生气。而且你在电话里可没说办公室被弄得像个战场一样。”他瞪大一双小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

    “这可不能怪我啊!”我继续装孙子,向他汇报近日的调查进展,以及昨晚遇袭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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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完我的汇报后,怒气渐消,绷紧的脸皮渐渐松弛下来。虽然他的样子没刚才那么可怕,但我却一点轻松的感觉也没有,因为他狡黠的眼神让我知道,训话才刚刚开始。

    他悠然地泡了一壶茶,坐下来喝了几口,才向我投以鄙夷的眼神:“如果这宗案子由小相处理,我就用不着在这里跟你徒费唇舌。”

    我心有不甘地反驳道:“老大,昨晚的事可不能怪我啊,谁也想不到藏镜鬼竟然会如此胆大包天,在太岁头上动土。”

    “哪怕她有天大的胆子,把她关进牢里去,还能闹出昨晚乱子来吗!”老大瞪了我一眼。

    我又再挤出哭丧脸回道:“我也很想立刻把她抓住回来,可是到现在我们还没弄清楚她的真正身份,只知道她应该是个精通皮影戏的人,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线索。”

    老大突然站起来,又再用胖指头戳我脑袋,并骂道:“线索不是没有,只是你太笨没注意到。”

    我边躲避他的袭击,边反驳道:“冤啊,任何有可疑的细节,我都已经详细调查过。但是藏镜鬼实在太狡猾了,几乎做到滴水不漏,到现在我们连怀疑对象也没有。”

    “这世上没有不留痕迹的犯罪。”他坐下来喝了口茶,心平气和的说:“任何罪犯在作案后,都会为掩饰自己的罪行而撒谎。只要有人撒谎,就一定有漏洞。在这宗案子里,你至少忽略了两个显示的漏洞。”

    我自问已仔细调查每个可疑的细节,但仍没发现他所说的漏洞,所以只好继续孙子请他明示。

    他伸出胖乎乎的食指,在我面前晃了晃:“第一,在藏镜鬼的传说上,你只在意当中的可怕传闻,但却忽略了传说的本质。”

    虽然我知道,他在批评我满脑子迷信思想。但这个“传说本质”是指那一方面,我却没能弄明白,只好向他虚心求教。

    他白了我一眼,解释道:“传说就是口述相传的故事,作为王村最可怕的传说,藏镜鬼的故事几乎每个村民都知道。尤其是去年曾有学生跑进防空洞,当时就有人提起藏镜鬼传说。以王村这种小地方而言,带有神秘色彩的事情,肯定会成为村民茶余饭后的话题,所以绝大部分村民都会知道这个传说。”

    “大家都知道藏镜鬼传说又怎么样?”他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我看你是笨得没救了。”他摇头叹息,“你仔细想想,在你调查这宗案子的过程中,有谁跟你说过,自己不知道这个传说?”

    给他这一说,我立刻想起梁彩霞。在了解她受藏镜鬼袭击的经过时,吴威曾提及她并不知道藏镜鬼传说。可她是梁村人,不知道流传于王村的传说也是情理之中。

    我道出心中所想,换来的却是老大又一次白眼:“如果这是个近年无人提及的传说,如果这姓梁的是个三步不出闺门的大姑娘,那才叫‘情理之中’!你不想想姓梁的做什么买卖,她可是在菜市场里卖冻肉,跟三姑六婆侃大山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去年学生跑进防空洞时,就有人提起藏镜鬼,你认为她有可能没听过吗?”

    “你的意思是,梁彩霞刻意隐瞒自己知道这个传说。”我开始明白他的意思。

    “你啊,该每天按时吃脑残片。”老大又再无情地打击我,“姓梁的不是刻意隐瞒,而是丈夫说错了,她只好将错就错。其实这只不过是个小漏洞,对大局没有决定性的影响,如果她及时纠正丈夫的错误,谁也不会在意这段小插曲。可是,她因为一时心虚,不但没有纠正丈夫的错误,反而继续丈夫的谎言,这难免令人怀疑她的遇袭经历是否属实。”

    老大在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上大造文章,令我感到不解,因为他的推测只建立在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上。我们不能单凭这个不确定的因素,便断定梁彩霞撒谎。

    我道出中心所想,老大不屑地答道:“别把我跟你归到一类去,我办案可不是靠瞎猜。”说罢,缓缓伸出第二根胖指头,“第二个漏洞出现在她描述的藏镜鬼身上。”

    我仔细地回忆梁彩霞描述的每一个细节,并没察觉异常之处。她所说的藏镜鬼,跟我们遇见的吻合,也许一些主观上的感觉略有差异,但关键特征却完全一致。

    在听取我的回答后,老大抛出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知道什么叫旗袍吗?”我回以不解的眼神,他向我扬了扬手说:“先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我没好气地答道:“老大,我又不是刚从乡下过来,你总不会以为我连旗袍也没见过吧?随便进一家像样的茶楼,就能找到三几个穿着旗袍的知客,我有可能没见过旗袍吗?”

    (“知客”乃粤式茶楼中,专门在入口处迎宾,及指导宾客就坐的服务员,通常会以旗袍为制服。)

    老大点点头:“那你给我说说旗袍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啥,只好如实说出印象中旗袍的模样:“说简单一点,旗袍就是一件紧身的连衣裙。因为裙摆较窄,所以两侧开叉,以方便行动。”

    “这两侧的叉口,通常会开的什么地方?”

    又是一个奇怪的问题,我越来越搞不懂他的想法,只好继续如实回答:“那得看场所,茶楼知客的制服,一般只会开在膝盖较上的位置。而夜总会那些妈妈桑所穿旗袍,会把大腿也露出来。”

    “那藏镜鬼的旗袍呢?”老大这个问题让我一时语塞。

    虽然已跟藏镜鬼数度次交,但我还真没见过她的下半身。她每次都是在窗户或镜子里现身,我只能看见她的脸或者上半身,从没见过她的腰部以下的位置,当然也不知道旗袍的叉口开在哪里。我甚至曾经怀疑她是否有脚,因为根据坊间传说鬼魅是没有脚的。

    我把这个细节告诉老大后,他便像只狐狸似的,露出狡黠的笑容:“你从来没见过她的脚,但姓梁的却说自己被她踹得人仰马翻。”

    虽然这个细节令人生疑,但老大以此认定梁彩霞撒谎,未免过于武断。对于我的质疑,老大似乎早已料到,解释道:“你之所以怀疑我的判断,是因为你对旗袍的认识只局限于现代。”

    “旗袍还分现代和古代吗?”我不解问道。

    “有空就多读书!”老大白了我一眼后继续解释:“旗袍是满族的服式,因为满人别称旗人,所以称之为旗袍。辫子戏里那些皇后、格格所穿的华丽袍子,才是旗袍原本的模样。这种旗袍虽然看上去非常华丽,但穿起来却非常累赘,给那些吃饱没事干的贵族穿还可以,老百姓要是穿这种衣服,不摔死也得累死。后来流行于民国时期的旗袍,是经过大幅简化的款式。”

    “旗袍的款式变化,好像跟这宗案子没什么关系。”我不明就里地挠着脑袋。

    “你真是没救了。”老大已经懒得骂我,直接说重点:“现代的旗袍跟民国时期的款式大同小异,最大区别就在于裙摆的叉口开在哪个位置。现代的旗袍一般会把叉口开在膝盖以上,主要是为了方便行走。但这种款式的旗袍,在社会风气相对保守的民国时期,就只有交际花才会穿,大户人家的闺女才不会穿这种有伤风化的衣服。”

    “你的意思是,藏镜鬼踹不了梁彩霞?”我恍然大悟道。

    “你的脑袋总算没退化到猴子的阶段。”老大满意地点头,“在民国时期,正经人家的闺女是不会随便把双腿露出。当时的旗袍,叉口通常只会开到脚踝与小腿之间,充其量只能看见穿着者的袜子。稍微大腿肉出来,就会被视作不正经。”

    他喝了口茶,又再补充道:“穿着这样的旗袍,就连跨门槛也得小心翼翼,要抬脚踹人除非把裙摆掀起来,否则根本不可能。”

    根据传说,藏镜鬼是大户人家的闺女,理应衣着保守,且不会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情。像老大说的那样,先把裙子拉高来,再抬脚踹人的不雅行为,像蓁蓁这么粗鲁的女生做不出来,她就更不可能。

    以此推断,可得出两个可能:第一,袭击梁彩霞的藏镜鬼,并非传说中的蔡家大小姐;第二,梁彩霞向我们撒谎。后者显然更加可信。

    如果梁彩霞撒谎,那么她的嫌疑就大了。可是,倘若事实正如我们所想,那么又有一个问题让我想不明白,那就是她身上的伤痕。只是为了撒谎,有必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吗?

    “有必要!”老大给我肯定的回答,并加以解释:“首先,我们不能确定是先有谎言后有伤痕,还是先有伤痕后有谎言。如果先有谎言,伤痕的存在就是单纯为了完谎。但是,如果是先有伤痕,那么谎言就是为了掩盖事实。”

    “梁彩霞又不是特种兵,那会无缘无故地弄得浑身是伤?”我不认同他的观点。

    他晃着胖乎乎的食指答道:“她虽然不是特种兵,但她可能是藏镜鬼的活靶子。”

    我惊讶道:“她因为触怒藏镜鬼而受到惩罚?”

    “这是其中一个可能。”老大收起他的胖指头,“也有可能是主动配合藏镜鬼,测试酒精子弹的效果。”

    “不可能吧!”我疑惑地看着老大,“梁彩霞好歹也为藏镜鬼而撒谎,肯定跟藏镜鬼有一定关系。就算她不是藏镜鬼,至少也是藏镜鬼的手下。要测试酒精子弹的效果,随便找个倒霉鬼就行了,用得着找自己人吗?被这种子弹打中,虽然死不了人,但那种剧痛能让人痛得死去活来。”

    “如果只是测试效果,也用不着倒找霉鬼,乡村地区有的是流浪狗,要不找头像你这么笨的猪也行。”老大又再戳我的头,“你仔细想想,藏镜鬼传说是从何时开始,令王村村民人心惶惶?”经他一说,我顿即豁然开朗。

    藏镜鬼传说虽然早已于王村村民口中流传,但之前谁也没有亲眼目睹她的狰狞面目,因此只被视为吓唬小孩的坊间传说。然而,自梁彩霞遇袭后,因为有她亲口描述,村民无不对此深信不疑。至少,我亦曾经相信藏镜鬼真实存在。

    梁彩霞的“遇袭”,一方面是为测试酒精及干冰子弹,另一方面则为让大家相信藏镜鬼传说,以便把罪名全推到虚无飘渺的鬼魅身上。

    这招苦肉计实在巧妙,一度把我们耍得稀里糊涂。不过,但凡谎言都必定会有漏洞,只要顺着这个漏洞寻根究底,就不愁不能把真相揪出来! 百度搜索“书农”或“书农在线书库”即可找到本站免费阅读完本小说。收藏本站方便下次阅读,书农在线书库,提供经典小说诡案组免费在线全文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