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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融合
“青灵剑雨”受了扰乱,后继无力,雷电向前一涌,吞没了青色的剑雨。
“原来如此!”胡佩佩盯着依依身后的幻尾,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小七,无怪你敢跟我叫板,原来炼成了雷尾。”
依依抿着小嘴,秀目闪闪发亮。
“瞪什么?”胡佩佩笑了笑,“看好了,第二招。”幻尾一摇,寂静的夜空中,出现了一团团翻滚的云团,云团里电光纵横,仿佛困在云中,想要射出,却被浓浓的云气挡住。
“雷舞。”两声娇呼同时叫出,粗长密集的闪电,化为了穿行夜空的枪矛。枪矛如林,森然相向,电光与电光交击,长的缠住短的,粗的兼并细的,纵横交错,其乱如麻。
很快,依依就知道了厉害,胡佩佩的电光从雷尾上发出,从头顶的浓云中发出,云气下降,孕育闪电,将依依层层包围,随着云气盘旋,凄厉的电光越逼越近,几乎无孔不入,巨力从四面涌来,将她的“雷守”挤压得越来越薄,几乎近于崩溃。
电光映照下,依依俏脸惨白,耳边传来胡佩佩的笑声:“小七,认输吧。”
“闭嘴!”依依拼命转动念头,转眼望去,四面浓云翻滚,云气中的电光不时吞吐,好似长枪匕首,低头看去,下面的河水缓缓流逝,就像是一块漆黑深沉的巨大水晶。
小狐女望着河水,心念一动,深吸一口气,尖尖十指合在一起,神意传入金尾,金尾拉长变细,生出奇妙变化。
“雷风暴!”胡佩佩声音清晰,狂风应声大作,浓云翻腾起来,电光从云层中一涌而出,像是巨大的磨盘,呼啸旋转,不断消磨依依的“雷守”,雷尾所发的电光越来越弱,渐渐化为一层薄薄的光幕。依依只觉雷尾不堪重负,快要撕裂破碎,电蛇忽来忽去,不断冲击光罩,依依眼冒金星,几乎快要晕厥,身后淡淡的金光若隐若现,巨大的金尾几乎消失了。
“小七,还不认输么?”胡佩佩笑嘻嘻问道。
“不,决不?”依依声音虚弱。
“好吧!”胡佩佩的水杏眼里光亮一闪,轻轻叫了一声,“破。”
雷风暴向内挤压,雷守顷刻破碎,电蛇漫天飞窜。
岳风一边瞧着,变了脸色,一纵身,冲了上去,还没冲近,就听依依大喝一声:“狐尾金丝罩!”电蛇冲到少女三尺之外,忽地刹住了势子,仿佛遇上了什么阻碍,绕着依依流光飞驰,萦绕片刻,忽又化为细细的一缕,轰然射入下方的河水。
岳风不胜惊讶,止住去势,电光映照间,依依的面孔涌起一股淡淡的红霞,贝齿紧咬下唇,双眼明亮如星。不知什么时候,在她身边,金色的幻尾,化为了一条细细长长的金丝,金丝纵横交织,织成了一个薄薄的金罩,闪电一碰金罩,就被引到金丝上面,游走一圈,顺着金丝进入河水,水波浩淼,无论多少闪电,落入其中,均是化为乌有。
这法子又险又奇,在这短短时光,把金尾化丝,金丝织网,,不但消耗道力,更是考验心力。胡佩佩闪电之强,镕金化石,击人成灰,依依胆大包天,竟然以一缕金色的幻丝,承受了如此的大能,好比千钧一发,惊险得不可思议。一刹那,依依气血翻腾,屋内如焚,那一缕金丝,仿佛随时都会断绝,她用尽心力,导引闪电,电光入水,少女下方的河面,汩汩沸腾起来。
岳风心惊肉跳,胡佩佩也忍不住赞道:“小七,真有你的,好,雷舞、雷风暴算是两招。还剩三招。”她顿了一顿,目光冷峻起来,幽幽叫道,“冰之尾……”一团白光应声涌起,像是横天而过的霜痕,顷刻凝结成一条冰雪凝结的幻尾,乍一看,这一条冰尾有些僵硬,可是摇晃起来,柔滑如丝,其软如绵,宛如处子肌肤,当真弹性十足。
冰尾轻轻一摇,下方的河水冲天而起,仿佛受了吸引,附着在冰尾上面,化为一条长长的水龙,但与“水龙卷”不同,水面并不旋转,仿佛一口长溜溜的水剑,让幻尾从水里抽了出来。
出水的一刻,水剑化为了冰剑,长约二十余,宽约三丈有余。
“狐寒剑!”胡佩佩一声冷喝,幻尾轻轻舒卷,长长的冰剑一挥而出,卷起狂暴的劲风,横天而过,向依依扫来。
小狐女左右为难,若要抵挡“狐寒剑”,必要用到“狐尾刀”,可要使用狐尾刀,就得撤去“雷罩”。
一眨眼,巨大的冰剑逼到近前,剑刃在空中拖出霜雪的痕迹。岳风一边瞧着,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见依依两眼盯着剑锋,眸子越来越亮,就在冰剑斩落的一瞬,一道龙蛇样的电光,注入了冰晶雪亮的剑身,刺眼的光芒,以怒马奔腾的势头冲向胡佩佩。
“精彩!”朱阳冲口而出。岳风也看出了其中的巧妙。依依危急关头,收回垂在河面上的幻丝,缠上了冰剑的剑尖,水能导电,冰剑上布满流水,正是绝佳的导体,加上依依全力引导,“雷风暴”的电光顺着幻丝进入冰剑,又顺着冰剑冲向了主人。
胡佩佩意料不到,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只觉一股强烈的电流钻入冰尾,这电流来自于她,威力十分惊人,刹那之间,她的元气沸腾起来,身子出现了片刻的麻痹。
说时迟,那时快,胡佩佩的变故不过瞬间,可是冰剑的走向已经改变,剑锋向上一跳,险而又险,掠过依依的头顶上方,寒气从天下降,依依乌黑的秀发上面,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第四招。”一半因为电击,一半因为气恼,胡佩佩的脸色阵红阵白,扬起下巴,轻轻叫了一声,“冰风雷暴。”
声音一出,冰剑哗然迸裂,化为万千冰屑,进入“雷风暴”中,与风云相融,夹杂在雷电霹雳之间,势如千万冰锥雪箭,一旦射中人体,小狐女娇花嫩玉似的身子,必然化为一堆惨不忍睹的肉泥。
胡佩佩下手,当真绝不容情。
生死就在眼前。
“咕!”一团大火跳了出来,无尾火雀现形,火羽神针呼啸而出。就在这个时候,依依的身边,涌出炽烈的电光,薄薄的金罩,化为了一团电光炽烈的圆球。
“雷守!”岳风看得清楚,紧要关头,将水龙卷的去势强行挽住,但觉身后灼热消减,回头看去,“火羽神针”也停在空中,点点火星,处在黑暗之中,光芒十分耀眼。朱阳尽管放出了火针,可是神色漠然,似乎远处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紧要关头,依依把雷尾的大能,传到了金罩上面,“狐尾金罩”变成了“狐尾雷罩”。金丝上电光四射,与“冰风雷暴”相撞,迸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强烈的爆炸冲击“雷罩”,电光上下起伏,动荡不安。岳风身在外面,看不清光罩内部的情形,心中不由一阵焦躁。
雷电进入金尾,尾中的金精之气来回激荡。这法子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一方面挡住了“冰风雷暴”的轰击,另一方面,雷电轰击金尾,那一股镕金化石的大能,冲破金尾的元气,顺着幻尾进入依依体内。这感觉,就像是她用雷尾攻击自身,强烈的麻痹和疼痛,几要把她撕成碎片。
“冰风雷暴”无休无止,雷电夹杂巨大的冰块,铺天盖地碾压过来,冰块在雷罩前粉碎,化为细小的冰屑,箭头一样向雷罩里钻入,一股汹涌的寒流,化为激烈的狂风,渗入雷罩的表面,汇合凌厉的电光,不断抵消雷罩的威力。
麻痹、疼痛、寒冷,此起彼伏,依依内外交逼,苦不堪言,与其忍受这样的折磨,她恨不得死了才好。外来的压力越来越大,雷罩向内萎缩,一丈,五尺,三尺,一尺,雷罩的光芒越来越弱,对手的闪电与冰屑,不断透过雷罩,击中她的肌肤,尽管受了阻碍,力量稍逊,可是那一份刺痛,仍是叫人十分难忍。
“呀!”依依发出一声长叫,凄厉,尖锐,像是垂死的凤鸣,岳风听在耳中,心里如被针刺,仿佛快要滴血,他握紧符笔,“水龙卷”如飞涨大,他也清楚地感觉,身后的热力急速攀升,红光灼灼,从后涌来,岳风明白,朱阳也蓄满了势,热力的流向,直奔天上的胡佩佩。
就在这时,胡佩佩掉过头来,笑容尽敛,目光严厉,盯着岳风轻轻摇头。
岳风一呆,忽地发现,狐女汗水淋漓,头顶升起一股袅袅的白气,面皮肌肤绷紧,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吃力。从场面上看来,胡佩佩占尽上风,应该十分轻松才对,为何此时此刻,居然如此的劳神费力。
岳风心念急转,凝神细看,猛可发现,冰风雷暴尽管气势汹汹,却始终留有余地,云雷电光在雷罩之外游走,少许击中雷罩,多数一沾疾走,去势如长枪锐矛,刺中雷罩的一刻,却又轻轻的弹开。许多冰块击中雷罩,并未击实,仿佛受了某种力量的操纵,轻轻巧巧,两面弹开。
第一百六十章金声玉振
“她手下留情。”岳风恍然大悟,凝目看去,胡佩佩红润的小嘴轻轻抿起,目光凝注雷罩,雪白的脸颊上汗水淋漓。刹那间,岳风明白了她的苦处,攻击对手,其实不难,难的是一面进攻,一面还要控制法力,仅以一线之差,不至于伤害对手。毕竟姐妹情深,胡佩佩心肠再狠,也不会真正害死妹妹。
身后热流更急,突然一声啸响,火羽神针飞出,星星点点,化为漫天红影。
“卷!”岳风来不及多想,水龙卷一扫而出,气势磅礴,势如惊涛骇浪,一片水光银城,扫中了那一片红影,红与白交锋,水光火影交错,咝咝的白气,淡淡如云气升腾。
朱阳双眉一扬,目有怒意,胡佩佩却看了岳风一眼,眼底透出一丝感激。
岳风的心乱极了,如果他猜得不对,这一阻拦,很可能送掉依依的性命,可是,凭直觉,他又相信胡佩佩决无恶意,这样逼迫依依,必有她的道理。
就在转念之间,雷罩突然一亮,迸射出刺眼的强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了周围的风雷冰屑,跟着雷罩向里一收,电光里迸射出丝丝金光,电光、金光互相渗透交融,聚合萦绕,不一会儿,化为了两条巨大的幻尾,一金一白,光照夜空,奇妙的是,金尾里闪动电光,雷尾里则有点点金星,飞射乱迸。
幻尾萦绕,金白光芒,勾勒出女子姣好的曲线,依依汗透紫衫,双眼微闭,周身飘浮淡淡的白气,她的脸上挂着一丝恬淡的意味。
冰风雷暴稍一退让,忽又向里聚拢,眼看电光冰雪化为怒潮,又要吞没依依,少女双眉一扬,凤眼陡张,幽黑的眸子,一如夜空里闪烁的寒星。
“金声玉振!”依依一声锐喝,双尾交缠,幻尾之间,迸发出惊天动地的雷鸣,雷声阵阵,夹杂刀剑交击的锐响,电光金芒同时涌出,迎上了冰屑和风雷,更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推开了云团,搅得云开雾散。
“狐雨雷针!”依依又叫一声,金尾摇动,飞出点点金芒,同时间,雷尾有意无意,当空一扫,化为电光屏障,千百金针穿过雷障,每一根幻针上面,都附有了蓝白交织的电光。“雷守!”胡佩佩幻尾一圈,轻轻松松,化为一片雷光电障,金针射入电障,非但没有泯灭,针上的电光更加明亮。
“飞雪成阵!”冰尾摇动,天空中全无征兆,扯絮飞绵,飘起大雪,每一片雪花翻滚中变大,化为了一层薄薄的冰墙,雷针射中冰墙,咝咝作响,刚刚突破一层,冰墙又凝结一层,直到雷针失势,深深陷入冰层,再也无法动弹。
“金声玉振!”依依双尾交击,雷霆阵阵,化为无量音波,撞向重重叠叠的冰层。
吱,冰层出现一丝裂缝,裂缝游走如飞,冰层转眼瓦解,冰雪中的雷针明亮起来,发出微微的颤音,嗖嗖嗖密如阵雨,向胡佩佩急速冲去。可是针雨落空,天上一无所有,胡佩佩消失了。
“呵!”胡佩佩的笑声,忽从耳边传来。
“老六……”依依大吃一惊,转眼看去,风雪深处,出现了一双明媚的凤眼,眼里光芒闪动,如有磁性,将她的目光牢牢吸住。
一刹那,依依有了片刻的失神,巨大的幻尾从天而降,快如两阵狂风,缠住了她的幻尾,四条幻尾纠缠不清,电流浩荡如江河,汹涌着灌入金尾,一股彻骨的寒意包裹住了雷尾,依依血气凝固,几乎快要冻僵。
一双柔软玉臂缠绕过来,将她楼入怀里,一股醉人的体香钻入鼻间,胡佩佩无声逼近,身子温软无比,依依的身子为之一暖。
她极力凝聚精神,可是始终摆脱不了的胡佩佩的眼睛。依依心里明白,这是“天狐遁甲”的“禁字诀”,用“破字诀”可以破解,可是胡佩佩千年道行,远非小狐女可比,那一股精神力如山如岳,沉沉压在依依心头。
依依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一下你怎么办!”胡佩佩笑语声传来,响如银铃,幻尾相互摩擦,元气分分合合,生出一股奇特的感应,仿佛愉悦,更似痛苦,那滋味酸心入骨,使人筋骨酸软,一股热力涌遍全身,依依的双颊,浮现出一抹动人的红霞。
两具绝美的身子相挤相磨,随着幻尾摇曳,慢慢向下沉落,很快接近了河面。
“我不能输。”依依在心中大喊,她不愿这样败北,无论如何,她都要留下来,留下来,为岳风而战。
“呀……”身子浸入河水,湿冷的感觉涌入脑海,依依哆嗦一下,忽地生出一个念头。她不及多想,念咒声咕嘟嘟冒了出来,“金声……玉振……”
金尾撞向雷尾,只不过,金尾主人是依依,雷尾的主人,却是胡佩佩,
一串巨响滚过,雷鸣中夹杂铿锵之声,声浪涌向四周,白浪冲天而起,一条河水鼓荡翻涌,生出一个个巨大的漩涡。
胡佩佩猝不及防,生出一丝晕眩,精神力稍稍松懈,“禁字诀”威力为之一弱。依依如释重负,脱出精神枷锁,金尾一摇,摆脱雷尾纠缠,化为一口长刀,叮的一声,又挑开了对方的冰尾。
幻尾一旦分开,依依有了力气。她奋力一挣,挣开胡佩佩的怀抱,哗啦一声,冲天而起,飞行中符笔一指,笔尖对准胡佩佩的心口。元气传入笔尖,她的心里生出一丝犹豫,跟着眼前一花,胡佩佩的笔尖有如惊虹飞来,抵住了她的咽喉。
“输了……”这念头一闪而过,沮丧涌遍了全身,依依眼眶酸热,泪水夺眶而出。
胡佩佩盯着她目不转睛,过了时许,收起符笔,腾出一只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笑道:“傻丫头,你不是赢了么,还哭什么?”
“我赢了?”依依呆了一下,有点儿莫名其妙。
“是呀。”胡佩佩笑了笑,“冰风雷暴一招,‘飞雪成阵’算一招,最后的‘灵尾绞’算一招,加上前面三招……”女子说到这儿,轻轻顿了一下,盯着依依,眼里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小七,我输了,你可以留在玉京,留多久都行。”
“我、我……”依依先喜后悲,难以置信,盯着姐姐,眼泪滚滚而下,说什么也无法止住。
“好哭鬼,还哭?”胡佩佩轻轻抚摸她丰美浓黑的秀发,“你这小丫头,明天的比赛,一定十分凶险,你要多多小心。”
“六姐。”依依高兴过后,又暗暗担心,“你不能带我回去,老妈责怪起来怎么办?”
“你不回去……”胡佩佩微微一笑,“我当然也不回去。”
“什么?”依依诧异说道,“你也要留在玉京?”
“是呀,你留在这儿,我干吗要回去挨骂?”胡佩佩捋了捋头发,眼风扫过岳风,妩媚一笑,“再说了,这小子呆在玉京,我又怎么舍得回去,好妹妹,你如愿以偿,也别太贪心,看在姐姐千年寂寞的份儿上,把这小子让我吧!”
“胡老六……”依依气得脸也白了,对这六姐些微的好感,全都烟消云散,“岳风跟你没关系,你再动歪念头,我、我跟你拼命。”
“好了,好了。”胡佩佩满口应承,“我闹着玩儿呢。”可她的话,小狐女半点儿也不信,胡佩佩口中撇清,两只眼睛却是水意融融,盯着岳风,恨不得马上凑上前去,以身相许。依依深知这姐姐的性情,从小到大,一旦看中的东西,势必软硬兼施,非要到手不可,只不过她寿命千年,阅人无数,这些年来,对于平常的道族男子,已经很少生出兴趣,谁知道,今日对岳风一见倾心,大有留恋不舍的意味。
依依心里只觉纳闷,但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和岳风相遇之前,从不将任何男子放在眼里,可是一见之后,就是心心恋恋,再也割舍不下。仔细看去,论年纪,岳风正当年少,少有大男人的气魄韵味,好比白天见过的皇不二,论相貌风度,朱阳俊朗绝伦,比他胜过许多,可是依依仿佛中魔,只要岳风在前,眼里除了他,再也容不下任何别的男子。
依依挣扎起来,飞向岳风,大声说:“我们走。”不容岳风多说,就向“风烟居”飞去。
岳风见她神情,只觉诧异,他相隔甚远,没有听到姐妹俩的对话,可又不便多问,到了风烟居,才一进门,忽又遇上了苏媚烟。女子穿着银色软缎的睡袍,双腿交缠,手持烟杆,倚在柱子旁边,体态惹火,媚态勾魂,仿佛熟透的果实,轻轻一碰,就能流出水来。
苏媚烟看见岳风,嘴角微微上翘,眼里的笑意流淌而出。依依只觉头痛,大感刚出狼窝,又入虎口,这个女子,就跟胡佩佩一样的惹人生厌。她拉着岳风匆匆上楼,经过苏媚烟身边,女子微微一笑,忽向楼下叫道:“呵,胡六姐,你怎么来啦?”
第一百六十一章先知依依听了这话,几乎跳了起来,回头看去,正看见胡佩佩弱柳随风一样,款款踱上楼来,修长雪白的双腿,在符灯之下,有着如丝般的光滑,行走起来,又有一种奇特的韧性,仿佛劲风中抖动的白桦树,柔滑的曲线里,透出一种动人心魄的刚健之美。岳风的双眼,不由自主,落在那一双长腿之上,依依一边瞧着,心头怒起,伸出指尖,狠狠拧他一下。岳风慌忙收回目光,谁知一掉头,几乎拍面撞上了苏媚烟高耸的胸脯,岳风心一热,两行鼻血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依依气得跺脚,眼圈儿一热,几乎流下泪来。“你是小苏?”胡佩佩眯起丹凤眼,审视楼口的苏媚烟,跟着细长的眉尖轻轻一扬,“流星河朱雀人?”“是呀!”苏媚烟不觉莞尔,“十年不见,胡六姐风采如故,真是叫小苏羡慕。”“呵。”胡佩佩轻轻一笑,上下打量女子,“小苏也更美了,绝代佳人,我见犹怜。”“过奖了,胡六姐是为令妹来的么?”苏媚烟吸一口琅嬛草,轻轻吐出一股香暖气息,气息喷来岳风脸上,少年心里生出一丝迷乱。“胡佩佩。”依依忍不住叫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长了腿,想到哪儿去都行,你又管得么?”胡佩佩说到这儿,看了一眼双腿,神色颇为自得。依依轻轻哼了一声,看了看苏媚烟,又看了看胡佩佩,困惑道:“你们认识么?”“认识。”苏媚烟笑了笑,“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久闻狐神后裔,寿元万古,青春永驻,今日一见,真是叫人羡慕。”“是啊,十年的光阴,一弹指就过去了。”胡佩佩轻轻喟叹,“当年的小苏变成了大苏。我还记得,那时候,你的身边还有一个小男孩儿,生得粉妆玉琢,雪白可爱,唔,我还记得,他的眼珠很奇怪,白里透出金色,看上去就跟猫鬼一样。”“哎哟哟,别侮辱人。”苏媚烟吞云吐雾,把一缕烟气,吹到了朱阳面前,“你说的小男孩儿,那不就是么?”胡佩佩望着朱阳,若有所思,忽地问道:“流星河畔的苏家,现在还有人么?”“没有了。”苏媚烟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口中闲闲地说,“只剩我一个。”“羽山朱家呢?”胡佩佩又问。“也只有他了。”苏媚烟冲朱阳努一努嘴。“道族的心,比妖族还狠啊。”胡佩佩长长叹一口气,“燕惊虹呢,她就不管一管。”“她管了,南家找出几个替死鬼,在她面前自了尽。唉,那女人心太软,她总不能把羽山南家一股脑儿灭了吧。”“总得有人灭吧。”胡佩佩看了朱阳一眼,朱阳神气冷漠,两样望天,木无表情。苏媚烟笑了笑,淡淡说道:“南家投靠了琢磨宫,如今有两个天道者给他撑腰,南老鬼谁也不怕。”“两个天道者?”胡佩佩沉吟,“皇太一和巫真?”苏媚烟轻轻点头:“树大根深,拔不出来。”“道族的事儿,我懒得多管。”胡佩佩微微一笑,“小苏,好久不见,你就不请老朋友喝一杯?”“求之不得。”苏媚烟咯咯一笑,手托烟杆,袅袅走向小厅,胡佩佩比起妹子还要洒脱,不知客气为何物,走在苏媚烟身边,两个女子均是妖娆万方,曲线惹火勾魂,站在一起,比美斗艳,美者更美,艳者更艳,仿佛彩云飞度,又如百花丛生,岳风从后看去,心意恍惚,暗生错觉,似乎天底下的艳光,全被这一人一妖夺走占尽。两个绝色佳人,倚着兽皮座椅躺下,肤光胜雪,貌如夏花,映衬斑斓狰狞的兽皮,有一种叫人窒息的美艳。茜儿递上一根烟杆,胡佩佩信手接过,吞云吐雾,又接过一杯果酒,色泽艳红诱人,胡佩佩凑到嘴边,冲岳风抛了个眼风,笑道:“小哥儿,不来喝一两杯?”岳风给她眼神一勾,心子砰砰乱跳,这真是天底下最诱人的提议,几乎没有男子能够拒绝,岳风只觉周身发热,鬓角渗汗,望着兽皮上的二女,痴痴呆呆,有点儿失魂落魄。见他这副样子,依依的心里酸溜溜,热辣辣,只觉一股火苗直窜脑门,狠狠扯他一把,低声怒道:“你去呀,我懒得管你。”一甩手,疾步如风,消失在走廊尽头。岳风醒悟过来,慌忙转身追赶,苏媚烟忽道:“弟弟,这个给你。”取出一枚信封,放在托盘上面,茜儿笑嘻嘻托盘上来,送到岳风前面,小女仆花枝招展,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流转勾魂,一笑一瞥,深得苏媚烟的真传,岳风跟她目光一触,慌忙移开双眼,拿起信封拆开,抽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刁散组,组长刁散,组员,吕白尘、岑越,呼延子。”其后写着个人年龄、籍贯、精通道术云云,书农书库
http://www.shunong.com/』“这是什么?”岳风拿着字条,莫名其妙。“刁散组!”苏媚烟托着酒杯,漫不经意地说,“岳风组明天的对手。”三个男生吃了一惊,武大圣叫道:“苏仙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个你不必管。”苏媚烟笑了笑,“刁散组应该也知道了,我给你们这个,只是为了公平。”“你用了手段。”朱阳若有所思,轻声说道。苏媚烟笑笑,并不正面回答:“今天通过第一轮,共有四十九组,一百九十六人。第一轮的头名,明天第二轮轮空,直接进入第三轮。”“头名是谁?”武大圣忍不住问道。“水夜组。”苏媚烟说道。三个男生对望一眼,都是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情。“剩下四十八组,将有二十四次对决。”苏媚烟说道,“明天会抽签决定对手,不过,这些只是装装样子,谁对谁,早就已经内定。”岳风的心里一凉,苏媚烟接着说道:“刁散组是夺冠的大热门,这一组,刁散是至道五品,岑越是至道四品,吕白尘是至道三品,呼延子么,这个人来历莫测,我想尽法子,也摸不清他的底细……”岳风看那字条,“呼延子”三字的后面,写着“年龄六十一岁,道种玄武,籍贯羊角岛,道阶,圣道九品,”其后一片空白,道术、体术一无所载。“两组交锋,谁对谁,也是抽签决定。”苏媚烟说到这儿,冷冷一笑,“当然这也是内定好的。岳风,你的对手是岑越,武大圣,你的对手是刁散……”“啊!”武大圣惊叫一声,胖脸刷地煞白。“小七的对手,该是吕白尘吧?”胡佩佩插嘴。“是啊。”苏媚烟轻轻点头,“朱阳的对手是呼延子。”“什么鬼对阵。”朱阳冷哼一声。“我知道,你想跟刁散交手。”苏媚烟笑了笑,“他跟你一样,都是闻名遐迩的天才,十五岁成为至道五品,年纪之小,品级之高,只有当年的天秀可以一比。”“那有什么了不起。”朱阳双眉一挑,金瞳里闪过一股傲色。“对阵任何对手,刁散都有取胜的可能。”苏媚烟淡淡地说道,“他的‘长青木神’,放在刁家,也是前三位的狠角色。不过,‘长青木神’天生木性,木生火,遇上天生火相的幻身,会助长对方的火势,你的‘火凤涅磐’,恰好就是其中之一。”“所以避开我?”朱阳面露嘲讽,“找了个废物给我练手?”“废物。”苏媚烟摇头,“刁家志在夺冠,进入刁散组的人物,一定都不简单。”“太倒霉了。”武大圣哭丧了脸,“为什么是刁散组?”“道理很简单。”苏媚烟轻轻叹一口气:“刁散组是大热门,必须进入第三轮,这是各大世家的共识,为了以防万一,选择了最弱的一组。”“最弱的一组!”朱阳、岳风对望一眼,同时扬起眉毛。“四十九组里面,刁散组排第二,岳风组排四十九,纸面上来说,除了轮空的水夜组,这是最弱对最强,输掉的,理所当然的是你们。”“我喜欢这个对阵。”岳风淡淡说道“可惜不能对阵刁散。”“小哥儿,有志气。”胡佩佩媚眼如丝,含笑睨着岳风,轻轻吐出一口烟气,嫏嬛烟笔直如缕,喷到岳风脸上,潮润芬芳,使人心迷神醉。“我知道你为什么?”苏媚烟盯着岳风,面露笑意,“为了苍穹剑?”岳风点了点头:“这笔账,早该算一算。”“进入第二回合,你们还可以照面。”苏媚烟说道。“第二回合?”岳风茫然不解。苏媚烟解释说:“比试结果,若是三比一,一方即可胜出,若是二比二,比赛进入第二回合,双方的胜者,将进行二对二的决斗。”“苏仙子。”武大圣哭丧了脸,“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输定了。”众人全都注目瞧他,眼里无不流露出深深的同情,武大圣鼻子发酸,恨不得大哭一场。
第一百六十二章斩风
回到寝室,刚一进门,香风扑鼻,一道倩影闯入怀里,依依狠狠咬了他肩上一口,骂道:“坏东西,酒喝得好么?。”岳风苦笑一下,拉着她手,坐了下来,小狐女眉眼泛红,青丝蓬乱,惨白的脸颊上泪痕未干。岳风把苏媚烟所说的事情转述一遍,依依听完,轻哼一声,说道:“saonv人的话也能信?这么机密的消息,她又从哪儿知道?”岳风也觉迷惑,苏媚烟高深莫测,始终不提消息来源,不过,孰是孰非,明日一早,可见分晓。“我六姐呢?”依依又问。“她跟苏姐姐还在喝酒。”岳风回想离开时的情形,迷离的香雾中,两个女子谈笑不禁,春光骀荡,娇声软语,使人心头发痒。“你发什么呆?”依依透过灵狐心语,感受到他的心思,气得扁起小嘴,“你想去么,我可不拦你。”气乎乎转过身去,和衣躺下,浑圆的肩头轻轻耸动。岳风无奈苦笑,同时暗恨自己,遇上美色,总是把持不足。可是身为男子,也实在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呆坐了一会儿,进浴室洗完澡,依依已在床上睡熟。岳风轻轻给她盖上被子,将被褥铺在地上躺下,取出“雷魂笔”,借着笔上光亮,照看苏媚烟所给的字条,不觉心潮起伏,明日一战,取胜的希望实在渺茫。天擂台的比试,一定会来许多名流,不知道,“阴虎照雪甲”的主人会不会现身?想到这儿,他的眼前闪过一道人影,正是地窟里引路的黑衣女子,那身段体态,似曾相似,仿佛一块磁石,吸引岳风跟在后面。岳风心神迷乱,亦步亦趋,长长的地窟无穷无尽,黑暗如潮水一般起伏汹涌,黑潮中,只剩下了女子的影子,她扭腰转身,飘忽不定,摇曳间化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形影,突然间,女子回过头来,秀美的脸上挂着凄苦的笑意,明亮的双眼,默默流下泪来。“若若!”岳风失声惊叫,这一叫,景象全都消失,地窟、女子,全都不知所踪。原来是一场梦,岳风浑身是汗,心子突突乱跳,正要挣扎起来,一只雪白的纤手从旁伸来,轻轻按在他的心口。“依依么?”岳风转头看去,呼吸一紧。胡佩佩不知何时进了卧室,右手托着酒杯,半躺半坐,依偎在他身边,雪白光滑的身子不过一纱之隔,软如绵,热似火,一条长长的玉腿,轻轻横过,搭在岳风的大腿上,一眼看去,诸般妙相,一览无余。岳风的心子咚咚乱跳,盯着胡佩佩,不知如何是好。“若若是谁?”胡佩佩凑了过来,美目里透出狡黠光芒,呼吸甜软轻细,带着一丝醇美的酒香,“小哥,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小七还有情人?”“你,你把腿放下来。”岳风满头大汗,胡佩佩的长腿像是一块火炭,让他快要燃烧起来。“小哥,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胡佩佩笑吟吟的,非但不挪开长腿,高耸丰满的胸脯也凑了上来,女子的体香幽幽淡淡,如兰似麝,钻入岳风鼻孔,更如火上添油。岳风眼前晕眩,五脏六腑都似燃烧起来,呼出的气流也热乎乎的,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目光从女子的胸部挪开,呻吟道:“小六姑娘,小七还在……”“呵。”胡佩佩的俏脸凑得更近,娇艳如火的红唇,就在岳风的耳边,“我使了个催眠法儿,不到明天早上,她才醒不来呢,现如今,这屋子里只有你跟我,就算闹得天翻地覆,也没人知道。”她的指尖白如春笋,顺着岳风的胸口向下滑去,岳风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心知这样下去,十九闹出事来,也不知哪儿来力气,他左手一拨,挺身跃起,掀开胡佩佩,跳到床边,扭头看去,依依面容安详,睡意正酣。“唉,小哥,全怪你。”胡佩佩的酒水溅了一身,纱衣紧贴肌肤,更是极尽惹火,岳风鼻孔一热,流出两股血水。“这衣服穿不了啦。”胡佩佩媚眼如丝,声如娇吟,抬起光滑玉手,款款褪去纱衣。雪白肌肤入眼,岳风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不待胡佩佩脱光,仓皇一跳,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门。他一口气冲出走廊,心子兀自狂跳不已,刚才的景象一幕幕从眼前闪过,不由热血滚沸,心神荡漾,几乎生出了掉头回去的念头。他好容易压住绮念,回头看去,谢天谢地,胡佩佩没有跟来。狐神后裔,真是不可以常理测度,刚才真是活见鬼,自己如果稍稍软弱,结局势必无法收拾。窗外夜色正浓,不过群星稀落,天色将明。岳风无处可去,站在窗边,微微发愣。“小子。”心底里传来阳太昊的声音,“反正睡不着,去修炼房怎么样?”“老不死。”岳风怒道,“你就不睡觉么?”“当然,死人也有死人的好处,那就是不用睡觉。”岳风沉思一下,问道:“老不死,如今炼什么?”“九幻雷神枪,电斧破甲拳。”阳太昊一字一顿。“我可以练雷轮体术了?”岳风听在耳中,仿佛做梦。“对。”阳太昊轻轻发笑,“你的‘本轮’已成,雷轮之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已经可以驾驭雷轮之术。”
岳风心生狂喜,振作起来,走到修炼房,取出《天雷正法》,细细研读起来,“电斧破甲拳”共分九式,“斩风”、“穿云”、“化雪”、“灭火”、“断岳”、“裂阳”、“破月”、“骇鬼”、“惊神”。岳风默读心法,依法修炼,不一会儿,丹田处“本轮”转动,麻酥酥的感觉像是两条大蛇,从小腹惊醒,游向双手之间,一刹那,岳风周围的空气,噼噼啪啪,夹杂蓝白电光,电光向他的双手的聚集,一转眼的工夫,化为了两个闪亮刺眼的电球光团。“斩风!”岳风拧身出拳,一道电光冲出右手,化为一道光轮,切向远处的假人,嚓的一声,假人拦腰两段,上半身还没落地,岳风大喝一声,纵跃跳起,双掌齐出,电光呼啸而出,两道光轮滚来滚去,假人残躯落地,化为一团粉末。岳风使出“斩风式”,一口气斩了二十具假人,残肢断臂,漫天乱飞,还没落地,又被电劲击毁,双手电光吞吐,仿佛两条闪电凝结的长龙,矫健变化,挥洒自如。练得正酣,忽地一道火光飘来,翩如蝴蝶,飘如鸟羽,岳风下意识一拳送出,火光电光相撞,轰隆一声,火星四溅,电火飞迸。忽遇袭击,岳风心头一凛,不及看清来人,数百片火光飘飘飞来,片片飞舞,胡聚忽散,一眨眼的工夫,已经岳风围在其间。“仙风乱羽。”岳风心里叹了一口气,明白是谁到了,转身一拳,击破火羽包围,另一拳送出,一道闪电光轮,带起凄厉鸣啸,冲向远处的朱阳。“日冕风刃。”朱阳抡掌一挥,扫开电光,冷冷说道,“这是雷轮体术么?也不怎么样。”“这么早,你来干吗?”岳风转眼看去,窗外天色,微微发白。“晨练。”朱阳的目光扫过地上碎屑,“我可不像某些人,听说对阵刁散组,吓得晚上睡不着觉。”“你说谁?”岳风眼里火星迸溅,“谁吓得晚上睡不着?”“我告诉你,岳风!”朱阳扬起脸来,傲气十足,“这一次天道布武,我只对冠军感兴趣,不管是谁,挡了我的道儿,我就把他烧成灰。包括你,吓得失眠的胆小鬼。”“少吹牛了。”岳风心火乱窜,“猪样儿,你那把火,连鸡都烤不熟,拿冠军,笑死人了。”“我知道你很嫉妒我。”朱阳瞟他一眼,“你这种小角色,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我嫉妒你?”岳风快要气疯了,“你从头到脚,有什么地方让我嫉妒的。”“我是凤凰血裔。”“我是凤凰祖宗。”“你骂谁?”朱阳的金瞳里迸出两道冷光,“玩水蛇的小角色,我要教训教训你。”“放马过来,无毛火鸡。”“火凤涅磐!”“苍龙转生!”一架打完,已是卯时,两人鼻青脸肿,出现在餐桌上时,真把众人吓了一跳。苏媚烟气恨交迸,把两人狠狠骂了一顿。两人灰溜溜的,出门时余恨难消,一路上彼此怒视。飞到天擂台,只见人山人海,将偌大一个擂台,围得水泄不通,许多人纵身高处,乘着飞行法器观战。金如意在一边唉声叹气:“岳风,人太多了,太多了,当着这么多人丢脸,你就不心虚吗?”“闭嘴。”岳风被烧过的地方隐隐作痛,“有你跟着,我的脸早就丢光了。”“换了是我,明知是输,就该乖乖呆在家里。”金如意继续挖苦,“躺着睡觉,总比躺着挨揍强呀。”“该躺着的是你,死鹦鹉,你不留在风烟居,来这儿干吗?”金如意一老一实地说:“作为你妈妈的妖奴,你要是被人打死,我总得给你收尸。”“收尸?先收了你这张鸟嘴再说。我没被人打死,先得被你烦死。”
第一百六十三章至弱当强
“我还有这威力?”老鹦鹉沾沾自喜,“要不然,我也上上阵,你打架,我说话,你正面迎敌,我扰乱军心。”“扰乱军心?”岳风狐疑起来,“扰乱我的军心?”“哈哈,你真聪明。”“扑扑,电它。”岳风一声锐喝,小雷鬼张牙舞爪地猛扑上来,吓得金如意抱头鼠窜。落到天擂台上,各组均已就位。巫方迎上前来,沉着脸说:“你们四个,怎么才来?”她看了看罗盘,目光扫过四人,一脸的嫌恶,就像是看着四只苍蝇,“辰时差一分,你们还真准时啊?就你们这样子,半死不活的,还来参加天道布武?来送死还差不多。”四人莫名其妙挨了一顿臭骂,八只眼睛盯着老女人,心中均是怒气上涌。天秀远远看见,大声说:“巫宫主,人到齐了,该抽签了。”巫方这才黑着脸走开,边走边嘀咕:“烂泥扶不上墙。”岳风气得脸色发白,正要顶嘴,天秀瞪他一眼,喝道:“岳风,过来。”“干吗?”岳风刚刚挨了骂,心里大不耐烦。天秀白他一眼,嗔怪道:“我叫你过来。”女子娇嗔之间,不自禁媚态流露。岳风天不怕地不怕,见了这个女道师,想起影塔的事情,总有一些心虚,迟疑一下,看了看依依,小狐女鼓起两腮,目光冷淡。岳风左右为难,硬着头皮,走了上去。天秀迟疑一下,轻声说:“岳风,你昨天跟皇不二说了什么?”“没什么。”岳风满不在乎,“说了几句男人该说的话。”“还嘴硬。”天秀抿起嘴,微微嗔怒,“水夜什么都跟我说了,你,你……”一股桃红染透她的耳根,“这样下去,全天下的世家,都被你得罪光了。”岳风心里有气,皇不二挑衅在先,自己反击在后,但听天秀说来,倒像是自己的不是,他越想越气,冷冷说道:“我有几条命,不用你操心。好吧,天秀小姐,算我不对,我不该挖苦你的未婚夫,以后遇上皇不二,我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嘴,打死骂死,活该倒霉。”“你……”天秀一时气结,“你这臭脾气,什么时候才改?”“我这个人臭得很,天秀小姐,你顶好离我远一点儿。”岳风说完,不顾天秀脸色难看,转身就走,掉头之际,忽见皇不二站在远处,一脸狐疑,死死盯着这边,岳风冲他一笑,大声叫道:“皇太一的弟弟,你好哇。”皇不二像是挨了一拳,脸色变红发紫,眼里迸出两道凶光。岳风也不瞧他,耸耸肩,回到本组,依依看他一眼,扑地笑出声来,举起粉拳,轻轻打他一拳,骂道:“促狭鬼,你跟假正经女人说了什么,你看她那样子,输了几百万似的。”岳风回头看去,天秀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眼神茫然,高耸的胸脯微微起伏,俨然心绪十分激荡。她见岳风看来,身子轻轻一颤,咬了咬嘴唇,转身就走。皇不二远远看见,慌忙跟了上去,在她身边有说有笑。天秀脸色冰冷,仿佛不见不闻,权当这未婚夫是一个透明人儿,皇不二脸上堆笑,眼里的怒火不是出没。“天道布武,第二轮开始。”巫方脚踩飞轮,升到空中。天擂台四周,响起一阵山呼海啸,观众穿着飞行法器,五颜六色,七彩缤纷,就像是一条色彩斑斓的光带,围绕天擂台徐徐流转,他们举起符笔,射出璀璨的焰火流星,彩光漫天,壮观无比。巫方一挥笔,天空中多了五张座椅,她大声宣布:“本次比赛的主考官,除我以外,还有四位,第一位,八非学宫,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道师,天来大师的女儿,苍龙天秀。”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天秀冉冉升起,向着众人微笑致意,她的笑容不太自然,可是依然甜美动人,周围的欢呼声更加热烈,女子的眼里透出深深的羡慕,男人们目光贪婪,从头到脚,巡视她的全身“第二位,玉京城的副守备,皇太一大师的弟弟,白虎皇不二。”欢呼声略略稀落,男人们的叫声低落下去,女人的欢呼却是此起彼伏。皇不二摇头晃脑地升上来,左顾右盼,眼风乱飞,引得一群女道者尖叫不已,天秀一边瞧着,大大地皱眉。“第三位,八非学宫的资深道师,威震北方的玄武裴怒。”欢呼声又少了一半,只有玄武道者还在推波助澜,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踏着一道乌沉沉的剑光,徐徐升到半空。他面如锅底,须髯浓密,两道长眉紧紧皱起,他向着观众招了招手,漫不经意地坐了下来。“第四位,来自南方的大甲士,朱雀秋风舞。”一个红甲男子冲天而起,铠甲光华晶莹,流淌如血,他年约四十,清秀俊朗,长须飘拂,伫立虚空之中,大有仙风逸气。“第一轮的冠军水夜组,本轮轮空,直接进入第三轮。”巫方的目光投向擂台的一角,水夜坐在龙蛛背上,蜷起一脚,神色冰冷,听见巫方的声音,脸上木无表情。
“剩下的四十八组通过抽签,将要两两对决,排名在先的二十组,拥有抽签权,在这个匣子里面,装着后二十名的号码,前二十组的组长请上前,你们抽中的号码,就是你们本轮对阵的对手。”巫方一面说,一面挥动符笔,白光一闪,天擂台出现了一张玉桌,桌子上放着一个金色匣子,匣子上有一圆洞,可容一手探入。“第一轮的亚军,刁散组请上前抽签。”随着巫方的声音,刁散走上前来,伸手探入金匣,摸出一个圆球,看了看,微微冷笑,他高高举起圆球,上面清晰地透出“四十九”三个火红的大字。参赛者一片哗然,均有不平之色。巫方的脸上现出一丝嘲讽,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地扫向岳风,“刁散组的对手是岳风组。”岳风的心突突直跳,但觉依依的小手伸了过来,握住他手,手心汗津津的,似乎还在发抖。岳风一转眼,只见依依脸色苍白,幽黑的眸子透出一股惊疑,她用心语说道:“**人的消息没错!”“对。”岳风深吸一口气,“这是一场恶战。”“岳风组的组长!”巫方幸灾乐祸,“请到前面来,跟刁散组的组长认识一下。”岳风一皱眉,走上前去。刁散站在那儿,冲着岳风眉开眼笑,那样子狡黠狠毒的,就像是一只见了兔子的狐狸。岳风抬头看向天秀,女子美眸凝注,若有所思,眉头轻轻皱起,凝聚一丝忧虑。“这件事她不知情么?”岳风心中纳闷,他骨子里不愿相信天秀参与了阴谋,可是,她毕竟是考官之一,若说全不知情,似也说不过去。“握个手吧!”巫方冷冷说道。两人眼中喷火,各自伸出一手,岳风看着刁散瘦削的手掌,费了极大的心力,才按捺住放出“雷轮之气”的冲动。“收拾你这样的货色,一根指头就够了。”刁散忽地凑近岳风,压低嗓音冷笑,“今天这一场,本少爷只当是热热身。”“省着点儿。”岳风笑了笑,“太热了,会烧死人的。”“放心。”刁散呲牙一笑,“我要烧,也只烧别人。”“哦!”岳风微微一笑,“原来你是个小**。”“你说什么?”刁散的脸血红发紫,眼里冲出一股狂怒,“你才是他妈的**。”“不要嘀嘀咕咕。”巫方不耐,“岳风,从匣子里抽出对阵名单。”岳风把手伸进匣子,匣子里许多圆球,大如鸡蛋,溜溜乱转,他抓住一个,摸了出来。圆球啪地展开,跳出一张字条。巫方笔尖一扬,字条落到手里,大声念道:“刁散对武大圣,岑越对岳风,吕白尘对胡依依,呼延子对朱阳。”一切尽如苏媚烟所说,岳风血涌面颊,忍不住抬起头来,怒视巫方。老女人若无其事,大声说道:“你们各回各组,五分钟以后,刁散和武大圣进入擂台。”岳风和刁散对望一眼,转回本组。武大圣脸色刷白,他做梦也没想到,天道布武,自己会是第一个登台,更没想到,自己的对手,竟是一个至道五品的少年天才。全无胜算!武大圣浑身发抖,汗流浃背,他大口喘气,不住伸手拭去汗水,尽管还没开打,他已感觉身心疲惫,恨不得一跤坐下,永远也不起来。“武大圣。”岳风伸出手来,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你害怕么?”武大圣默默点头。岳风笑了笑,漫不经意地说:“尽力而为就好,输了也没什么。换了是我,即便是输了,也要把我的脚印,留在刁散的臭脸上。”武大圣应声一颤,抬起头来,热血直冲头顶,望着岳风,狠狠点了点头。天擂台的上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钟声。“第一场,出战者两人。”裴怒声如洪钟,大声宣布,“至道五品的苍龙刁散对圣道一品的玄武武大圣。”
第一百六十四章弱能胜强
观众席上发出一阵哄笑:“至道五品对圣道一品,笑死人了……谁这么缺德啊,弄死这小胖子,那还不是捻死一只蚂蚁……没意思,五秒钟就完了……唉,凡事总要慢慢来,这一场将就看了,后来一定还有精彩的……”嘲讽声钻入耳朵,武大圣的心中一阵烦乱,他一咬牙,扛起鲲鹏金棍,大步流星走上擂台。刁散已经等在那儿,脚下不丁不八,神态懒懒散散。“来!”武大圣不敢怠慢,一片乌光闪过,乌黑油亮的心猿甲披挂上身。刁散笑嘻嘻的,把玩手中的符笔,忽一抬头,锐叫一声:“雷枪电斧。”一股粗如蛟龙的电光冲出笔尖,武大圣来不及有所应对,闪电击中胸口,全身发麻,两眼发黑,身子横着飞了出去,摔在地上,趴地不起。观众席上响起一片嘘声,透着说不出的鄙夷,明知武大圣很弱,可是一招倒地,也未免太过无趣。刁散笑容不改,转过身来,举起符笔,笔尖光亮夺目,仿佛一支小小的火炬。他正要下台,忽听有人闷声闷气地说:“你的本领就这样吗?也不怎么样啊!”刁散一扬眉,转过身子,眼里迸出两道冷电。只见武大圣蠕动一下,抬起头,慢慢爬了起来,他的面孔涨红发紫,嘴角挂着血迹,胸口的甲胄乌黑一团,破损的地方,正在慢慢地愈合,唯独一双眼睛,透着一股少有的倔强。“小子。”刁散流露笑意,“你有种。”“我不会认输。”武大圣咬紧牙关,目光变得狰狞,“我会打到底。”“雷枪电斧。”刁散锐叫一声,一道粗长的电光喷薄而出。“棍轮!”武大圣暴喝一声,双手舞起铁棍,棍势快如风,急如电,奔走如轮,远远看去,仿佛一面乌闪闪、圆溜溜的巨大圆盾。电光击中铁棍,咻的弹到一边,一股强烈的麻意,顺着鲲鹏金棍窜来,仿佛一条电蛇冲入脑门。武大圣通身麻痹,嘴里涌起一丝浓烈的血腥气,可是强敌当前,不容迟疑,他咬紧牙关,纵身跃起,这一跳足有两丈来高,“鲲鹏金棍”向上一挑,重重向下击落。“破山!”棍子化为一道乌黑的闪电,带着一股惊心动魄的锐啸,落向远处的刁散。这一棍势大力沉,搅得狂风大作,刁散吃了一惊,大喝一声:“起。”苍穹剑一跃而出,落到刁散脚下,带着他向后飞出。这一口气退出十丈有余,刁散正想松一口气,谁知眼前黑影晃动,夹杂呼啸狂风,向他劈面压来。武大圣展开翅膀,赶了上来,手里棍子陡然变长,刁散眼前一花,棍端已到近前,他慌忙抖动符笔,天剑符飞出,一道白虹迎向那一轮乌光。“破!”武大圣一声大吼,声如雷霆,震动四方,观众席上为之一静,众人张大眼睛,盯着擂台,长长的铁棍,舞得上下翻飞,化为一团光影,仿佛遮天蔽日的乌云,黑气中一道白虹,风扫雷击,吞吐不定。黑与白交锋,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锐响,每响一声,白虹就短了一截,突然白光飞散,天剑符凭空消失,一道人影挟着剑光,冲破乌云笼罩,颠三倒四地摔向远处。观众席发出一片低呼,只见刁散刹住剑势,披头散发,神色惊慌失措,夹杂一丝讶异。棍影也消失了,武大圣手握棍子,微微喘气,他的脸上多了一条长长的血痕,鲜血淋漓,顺着脖子流入铠甲。武大圣两眼放光,信心倍增,刚才他一轮棍势,完全压制了对手,若不是苍穹剑去势太快,最后的那一棍,一定敲断刁散的手臂。“棍龙!”武大圣信心爆棚,忘了对手是谁,抡起鲲鹏金棍,棍影重重,夹着劲风向前推进,一连串棍影,结成一条上下翻飞的乌龙,乌光洋洋洒洒,映照灿烂日光,仿佛乌龙身上的鳞甲。“天火燎原。”刁散发出一声怪叫,扬起符笔向上一指,一大团火球冲向对手,观众发出一阵轻呼,都是不以为然,一个无名之辈,居然逼得刁家的天才使出了“九阳焚天符”。“风切!”武大圣手中的铁棍舞得风雨不透,快到极点,元气涌入鲲鹏之金,激发出大鹏的神力,一股无俦劲风涌出棍身,冲向火球,狂风像是一把刀子,硬生生切开了火焰。武大圣一头冲进了火里,抡起铁棍,搅得火焰飞腾,红艳艳的火光包围着乌黑的棍影,仿佛一条冲出火海的孽龙,“九阳焚天符”的大火被狂风裹住,化为火焰的漩涡,翻翻滚滚,冲向原来的主人。“溶石成灰!”武大圣的生猛,出乎刁散的意料,他举起符笔,发出一道“死水化石符”,一股黑水翻滚而出,冲向棍风裹挟的火焰。红火黑水,撞击飞溅,一会儿黑水前涌,一会儿红火突进,铁棍热了又冷,冷了又热,热如烧红的烙铁,冷如万古不化的冰雪。这样忽冷忽热,武大圣恨不得丢开棍子,他咬紧牙关,奋起浑身气力,发出一声狂叫,铁棍挥舞更急,势如一条狂龙,冲开火光,搅散黑水,带起一股灼热的烈风,以惊人的高速扫向刁散。
刁散发出一声闷哼,像是脱了线的风筝,飘飘飞向远处,羽衣沾上了火焰,熊熊燃烧不已。刁散连使符法,才把火焰熄灭。有了前车之鉴,他不敢大意,飞出二十多丈,方才稳住身形,他的模样十分凄惨,羽衣烧破多处,脸上黑乎乎一片,一头长发余火未消,火星点点,甚是狼狈。观众席响起嘈杂的议论声:“怎么回事?他不是至道五品的天才吗……十六岁不到,至道五品,这三十年来,没几个人做到吧……我以为这一场没什么看头,看样子,胜负很难说啊……刁散太轻敌,可能会输掉的啊……天才,我看是蠢材……奇了怪了,这个胖甲士何方神圣?叫什么来的,鲁大生……蠢材,是罗大横……”“我叫武大圣!”玄武甲士忍不住开口,他用元气发声,好似天尽头的雷鸣,“神武的武,伟大的大,圣人的圣……”“神武伟大的圣人?”观众席沉寂了一下,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声。武大圣听出嘲讽的意味,不觉面红耳赤,他转眼看去,刁散站在远处,瘦脸白里透青,目光十分阴郁,周围的议论声,一字不落地钻进他的耳朵,仿佛刺耳的钢锥。“我大意了。”刁散故作镇定,漫不经心地说,“武大圣,我保证,这是你这一辈子最好的时光,我给你一分钟,让你品味品味,过了这个时间,就是你的死期……”“吹吧你!”武大圣鼓起两眼,死死盯着刁散,他的心里有点儿懊恼,刚才那一棍,差之毫厘,没有击中刁散,如果再快一点儿,这小子早就筋摧骨断,哪儿还有精神胡吹大气。“武大圣……”刁散笑了笑,“你放心,你这样的货色,一下子杀死太无趣,我会慢慢地玩弄你,到了那个时候,你可别求饶哟。”这小子脸上笑眯眯的,眼里凶光迸射,武大圣和他目光一接,心里打起鼓来。“一分钟到了。”刁散呲牙一笑,“比赛开始。”“棍轮。”武大圣大喝一声,两扇翅膀展开,青黑亮薄,仿佛一片乌云,只因飞行太快,双翅摇动,带起一溜华丽的残影,手中的棍子旋转如飞,势如雷霆滚滚,一道烟卷过长天。武大圣的符法修为奇差,如果手持符笔,以符法与刁散攻防,两个照面就会完蛋,可是棍子一旦舞开,可以激发鲲鹏之力,这一股潜劲如盾如墙,可以抵御许多符法。铁棍翻滚向前,气势不断积累,到了刁散面前,棍影如山,狂风四起,化为一条舒卷开合的“棍龙”,一时间,武大圣信心爆棚,但有十足把握,将对手一棍结果。刁散悬停半空,盯着如轮棍影,目光冷冷淡淡,他慢慢举起符笔,轻轻叫了声:“长青木神。”武大圣的神勇,逼出了刁散的幻身。“这里是空中,木从土中来……”这念头一闪而过,武大圣忽觉不妙,四周空气剧烈波动,生出涡旋气流,化为无数空洞,空洞深处,冲出粗大的青色藤蔓,像是出窟的蛟龙,凌空弄影,向着武大圣飞卷过来。“破山棍。”武大圣不胜骇异,抡起棍子,挽向幻藤,铁棍蕴含鲲鹏之力,所过藤断叶飞,断口流出袅袅的青气,青气凌空一滚,忽又化为更粗更长的青藤,一眨眼的工夫,漫天巨藤摇曳,枝叶扶疏,武大圣眼前青光一片,仿佛闯进了上古密林。“哇呀呀……”武大圣发出愤怒的吼叫,元气注入铁棍,棍子拉长变粗,横天扫过,幻藤挽着便断,汤着便散,武大圣连人带棍,化为了一团黑乎乎的光球,忽涨忽缩,忽进忽退,在青藤丛林中滚来荡去,搅起黑气千重。
第一百六十五章坚持
“岳风!”依依望着天上,几乎不敢置信,“这个、这个真是武大圣么?他、他什么时候这样厉害了?”岳风也很惊讶,摇头笑道:“这个武大圣,嗯,有点儿意思。”“困兽之斗。”朱阳微微扬起下巴,金瞳子光芒冷淡,“你们没发现么?他离刁散越来越远。”两人定眼细看,果然发现,武大圣尽管铁棍翻飞,可是不进反退,不知不觉,距离刁散越来越远。身为甲士,武大圣抵近攻击,方可凑效,一旦远离对手,无异于输了一半。“他的幻身还没发力!”朱阳冷冰冰说道,“这些烂根破藤,不过做做样子,这样下去,武大圣不用他动手,对付这些藤蔓,也会活活累死。”“那也未必。”岳风摇了摇头,“武大圣不会输的!”“凭什么。”朱阳的眼里透出一丝讥嘲,“因为他是神武伟大的圣人?”“因为……”岳风望着擂台上方,声音低沉有力,“他是岳风组的一员,如论何时何地,我都会相信我的组员。”朱阳微微一怔,盯着岳风,又看了看武大圣,眼里流露出深思的表情。武大圣陷入了苦战,气力迅速流失,双臂渐渐麻木,浑身的元气像是沸水,突突上涌,似要破脑而出。尽管处境艰难,情形却不容他松懈,四周青茫茫一片,粗大的幻藤矫如龙蛇,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一缠一绕,力量惊人,手里的铁棍跳跃欲起,几次三番,将要挣出手底。武大圣拼命挣脱,直至虎口流血,他的肺里燃了一团火,元气消耗之快,简直让人窒息。“破绽来了!”朱阳忽道,“胜负已分!”岳风、依依应声一惊,定眼看去,乌光略略散乱,青光向前暴涌,一条粗大坚韧的幻藤,穿过铁棍的间隙,缠住了武大圣的双腿。武大圣脚下踉跄,心中更是慌乱,铁棍失去章法,冷不防又来一条幻藤,势如青虹,经天而过,刷刷刷缠住了他背上的双翅。甲士天上交锋,全赖这一双翅膀,翅膀一旦被缚,武大圣身如陨石,急往下坠。他的心里慌张,反手举棒,撩那幻藤,可是铁棒上撩,露出胸腹破绽,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藤横冲过来,刷刷两下,将他拦腰缠住,势头不止,旋风般向下穿行,一转眼的工夫,绕着武大圣缠了足足三圈。幻藤势大力沉,武大圣陷身其间,胸口剧痛,窒闷难言,突然手脚一紧,也被幻藤缠住,四股大力,向着四面拖拽,力量之大,扯得他手脚分开,骨节剧痛,如果任其施为,势必变成四块。一眨眼,他的胸口空门大露,铁棍也被幻藤缠住,大力阵阵涌来,棍子快要脱手。“我说过,我要慢慢地玩死你。”幻藤分开,刁散露出脸来,他的眼里凶光闪动,脸上挂着阴狠的笑意,“武大圣,你千万别求饶哟。”武大圣胖脸通红,扭曲得不成样子,刁散看在眼里,心中说不出的快意,他举起符笔,锐声高叫:“天木神锤。”身边的幻藤应声一振,龙蛇一般昂首跃起,跟着急冲而出,化为一道青光,狠狠撞在武大圣的小腹,一股剧痛贯穿腰腹,武大圣的腹内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还没完。”刁散高叫一声,更多的幻藤冲了上来,粗细不一,力量十足,像是千臂巨人的拳头,狂风暴雨一般砸了过来。一刹那,武大圣不知道挨了多少下重击,翻肠倒胃,眼冒金星,浑身上下,几百根骨头发出呻吟。血水从口鼻涌出,眼前渐渐模糊不清。不一会儿,疼痛也消失了,幻藤的打击下,他的身子变得麻木不仁,俨然魂魄出窍,眼前生出幻觉。巨藤消失了,前方青绿变暗,化为碧海长天,脚下是连绵不尽的沙滩,一个中年男子拄着拐杖,默默站在海边,眺望天际层云。“爹爹。”武大圣冲口而出,他发觉,自己正在哭泣。“圣儿,怎么啦?”男子回过头来,收起愁苦,微微带笑,“你哭什么啊?怎么不去上学?”“爹爹,我不上学了。”“为什么?”“李道师骂我是个窝囊废,不管干什么,只会拖人的后腿。”武大圣越说越伤心,趴在沙滩上放声大哭,“我不上学了,我是个窝囊废,人人都瞧不起我,我是个窝囊废……”泪水汹涌而出,落在金色的沙子上,留下一点点深褐色的湿痕。“圣儿!”厚厚软软的大手,轻轻地落在头上。武大圣抬起头来,望着父亲和蔼的面孔,心怀激荡,哭得更加厉害。“你知道,人世间最可贵的是什么吗?”武沛含笑发问。“什么?”武大圣眼中茫然。“坚持。”武沛的眼里涌动光芒。“坚持?”“这世上,有的人天生聪明厉害,有的人生来不如他人。好比你,圣儿,你天资平平,人也不够聪明,如果自暴自弃,无所作为,那么一生一世,就像这沙滩上的沙粒,注定没没无闻,泯然众人。可是,如果你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成功,会让天下人知道你的名字。”“我的名字?”武大圣抹去眼泪,笑了起来,“武大圣么?”“是啊。”武沛笑了笑,神色严肃起来,“孩子,坚持下去,一如你的名字,只要持久的努力,终有一天,你会成为武中之圣,当你的名字响起时候,这个世界会为你欢呼雀跃……”
父亲的脸慢慢模糊,剧痛阵阵传来,身子仿佛四分五裂。武大圣挣开眼睛,只见一片血红,粘稠的血水迷糊了双眼,他的神志向四周蔓延,传到五指之间,谢天谢地,棍子还在。只要铁棍在手,他就还有机会!“哎哟,他还活着……他在动呢……啧啧,这样还不死,有点儿意思了……他的铠甲有门道,我没看错的话,这是鲲鹏之金……管他什么金,刚才这一顿,再强的铠甲也吃不消……”“小子,真不赖。”刁散两眼朝天,“你活着更好,我还没有玩够呢!”“我还没输……”武大圣抬起头来,血红的眼里,闪动倔强的光芒。“没输?”刁散阴狠一笑,“看样子,变成肉泥才算输咯!”四周的幻藤昂然而起,长长的藤蔓,在武大圣的脸上投下纵横交错的阴影。“够了!”天秀看不下去,“刁散,你要干吗?”“天秀道师。”刁散抬起头来,笑了笑,“他认输,我就罢手。”天秀一皱眉,盯着武大圣,少年铠甲破碎,皮开肉绽,血糊糊的脸上,一双眼睛闪动光芒,天秀心里一酸,叹道:“武大圣,你……”“我不会认输的!”武大圣裂开嘴,无声地笑了,“我要坚持下去,决不退让一步。”天秀一怔,这个胖小子一反常态,叫人摸不着头脑,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因为……”武大圣停顿一下,大声说道,“我是武大圣!”观众齐声哄笑,有人尖声大骂:“死胖子,快认输吧,你这样的死胖子,根本没有资格站在擂台上面……是呀,常道一品的窝囊废,还想赢过至道五品的天才吗……不自量力的东西,给我滚下去……刁散,杀了他,让他闭嘴……”武大圣的倔强,激起了众人的反感,多数人都认为,面对绝对的强者,武大圣这样的下马,就应该老老实实的认输。“听见了吗?”刁散阴森森一笑,“武大圣,你这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接受宿命吧!”他举起符笔,眼露杀机,牙缝里的声音,像是刺骨的冰雪,“天木神锤!”天秀轻吐一口气,无力地闭上眼睛。这是无限制斗法,不限手段,也不限生死。“二倍法身!”武大圣发出一声嘶吼,吼叫出口的一刻,充满了十足的兽性。天秀应声一惊,张眼看去,黑气汩汩翻腾,仿佛粘稠的液体,涌向武大圣的全身。他的四肢变粗,体格暴涨,奄奄一息的少年,化为了一只硕大无朋的黑色巨猿,他的体格涨大了一倍,丈八高矮,略显臃肿,不似攀山的灵猴,倒像是一只肥硕的猩猩。幻藤像是出洞的蛇群,以惊人的高速,化为蒙蒙的青光,密如疾风暴雨,撞击巨猿的躯干。巨猿的肌肤向内凹陷,伴随激烈的痛苦,武大圣张开大嘴,发出声声哀号。木神锤无孔不入,猿口一张,一根幻藤立刻投向其中。刁散起了歹念,这一根藤蔓探进去,能将武大圣的五脏六腑掏挖出来,那样的情形绝对可怖,噩梦般的景象,将会震慑未来的对手。突然间,巨猿身形一仰,大嘴闪电合上,幻藤抖了一下,忽地停顿下来。心猿甲幻化的利齿,死死咬住了幻藤,青色的元气,顺着口角流出,黑幽幽的猿目中,迸射出一股决绝的狠劲。“吼!”巨猿一甩头,幻藤抛到一边,苍黑的躯体向外一挣,手里的铁棍变长,化为一根乌光闪闪的铁柱。
第一百六十六章不屈
刁散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心里更是迷惑不解,对手垂死之身,怎么眨眼之间,竟又生龙活虎,化为如此强悍的变身。他来不及多想,巨猿手抓口咬,扯断了束缚手脚的幻藤。它的嘴里发出狂怒的吼叫,双手挥舞铁棍,迎着“天木神锤”,荡起漫天的棍花。棍影如车轮滚过,幻藤与铁棍相接,化为一团团青郁郁、混茫茫的雾气。幻藤受挫,真身也受波及,刁散气血翻腾,心中一阵惊怒,神意所向,更多更粗的藤蔓凭空涌出,冲撞、抽打,伴以种种大能,轰击黑色的巨猿。出乎意料,巨猿一扬手,棍子衔在口中,双手双脚,扪住飞来的幻藤,形如丛林中的猿猴,一扯一纵,矫捷如电,冲开茫茫雾气,跳向远处的刁散。,这法子匪夷所思,刁散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闪开,巨猿一晃十丈,冲到近前。刁散心意所向,苍穹剑光芒耀眼,向后飞射,以他驭剑之快,武大圣再快一倍,也休想赶得上他。黑影晃动,巨猿纵到半空,摘下了口中的铁棍,使出浑身气力,冲着远遁的对手,搅起一大团飞扬的棍花。叮,一声清锐的鸣响,鲲鹏金棍,神鬼莫测,撞上了苍穹剑的剑尖。两大神兵交锋,荡起清光一片,刁散只觉脚下一震,一股骇人的大力传来,苍穹剑挣脱了他的脚尖,嗖地一声,飞向远处。刁散手忙脚乱,向下坠落,观众席上,响起了一片低低的惊呼。黑云压顶,巨猿扯住一根幻藤,荡到了刁散的上方,棍影重重,扫向半空中的对手。“凝光飞影。”剑光冲出刁散的笔尖,仿佛雪白的飞蛇,刺向巨猿的左眼。叮,黑铁扫过,白光星散,只一棍,巨猿击散了“天剑符”,棍风凌厉下落,势如刚刀铁剑,刮得刁散面颊生痛。“玄障无边。”至道者惊慌失措,笔尖连连抖动,一口气送出数十道金光,化为重重符墙。“天城符”坚牢不破,胜过“金城不破符”数倍。“吼!”巨猿纵声长叫,有如苍天龙吟,当当当,响声不绝于耳,棍棒所过,符墙层层瓦解,符光片片乱飞,武大圣见墙破墙,势不可当。大爆冷门,以弱胜强,所有的道者,下意识绷紧身子,两眼直勾勾盯着战场。铁棍掠空扫过,落向刁散的头顶,就在这时,巨猿双手一沉,棍子停在半空。此时距离刁散,不过咫尺之遥,武大圣心往下沉,眼角余光扫去,七八条粗壮的幻藤,死死缠住了棍身,藤蔓间迸发出巨大的力量,扯住铁棍,使其无法寸进。“吼!”巨猿全力一挣,幻藤节节寸断,可是生死相搏,一秒的停顿,已经足以致命。一道光芒冲来,苍穹剑绕了一个大圈,忽又回到刁散的脚下。这一刻,刁散行将落地,尽管飞剑救主,也吓出了他一身冷汗。嗖,棍风擦身而过,巨猿从天而降,铁棍击中地面,方砖碎裂,泥土飞溅,一声雷霆巨响,天擂台也为之震动。“很好。”刁散揉了揉手腕,涩声说,“胖猴子,你真的惹恼我了。”巨猿铁棍拄地,呼哧呼哧,大口喘气,刚才这一阵,它忘我出手,竭尽全力,这会儿头晕目眩,大感后力不继。“青潮!”刁散木无表情,举起手来,地面四分五裂,仿佛怒泉喷涌,一根根粗大的藤蔓破地而出,长过百尺,粗过人腰,密密层层,撑天蔽日。“吼!”巨猿一晃身,举起鲲鹏金棍,向前冲出。“神棘!”刁散声音冰冷,笔尖一晃,巨藤闪势如潮水,汹涌向前,更可怕的是,每一根藤蔓上面,无中生有,长出了又长又尖的荆刺,巨藤化为了荆棘,凌空摇动,触目惊心。刷刷刷,巨猿无处躲闪,撞入荆棘丛中,带刺的巨藤层层盘绕,尖刺坚硬如钢,深深刺入巨猿的身体,更要命的是,尖刺扎入以后,还在不断地生长,破开变身的甲胄,向武大圣的真身钻去。巨猿连声吼叫,着地乱滚,手中铁棍挥舞,搅断藤蔓,打折尖刺,可是尖刺断折,生长并不停下。刁散望着对手,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吼!”武大圣拼死一搏,鼓起残存气力,不顾荆刺缠身,尽力一纵,挂着一身荆棘,腾地跳到半空,这一跳足有十丈,与刁散面面相对。那小子瞪着两眼,还没回过味儿来,武大圣举手拧腰,抓起铁棍用力一掷,乌沉沉的棍子,化做一道淡淡的黑影。刁散胜券在握,万料不到,武大圣竟会丢出铁棍,躲闪间已经迟了。铁棍化为流光,擦过大腿的外侧,剧痛钻心而入,刁散一条腿失去了知觉。
“啊……”刁散的惨叫声惊天动地,腿骨折断的痛苦,几乎淹没了他的神志。如果武大圣趁机进攻,大可反败为胜,可是巨猿掷出铁棍,也是筋疲力尽,再为荆棘一扯,头下脚上,掉了下去,摔在地上,发出砰然巨响。四周一片死寂,众人盯着巨猿,都觉难以置信。武大圣躺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血水咕嘟嘟地涌了上来,他不敢睁眼,因为尖刺见缝就钻,身上铠甲支离破碎,似乎轻轻一碰,就会悄然瓦解。“我不能输?”武大圣动弹不了,念头时有时无,仿佛微弱的火星,“……我是武大圣……坚持……不能认输……为了爹爹……为了岳风……”“胖猴子,你死定了。”刁散从疼痛中清醒,瘦脸一阵抽搐,心中狂怒不禁。至道五品对常道一品,无论怎么看,都应是一场一面倒的较量,结果不但有来有往,甚至于堂堂刁家的天才,被一只胖猴子砸断了大腿,即便最后胜出,也是他一辈子的耻辱。只有武大圣的血,才能洗雪这个耻辱。“胖猴子,起来呀……”突然间,观众堆里爆发出一声狂吼,一个中年男子冲着擂台,死命挥舞拳头。“是呀。”刁散森然一笑,“胖猴子,你有种起来呀?”“胖猴子,别泄气……胖猴子,爬起来,你快赢了啊,坚持下去呀……别让姓刁的吓倒啊,胖猴子,你要赢啊……我看好你,罗大横……蠢材,是武大圣,神武伟大的圣人……”刁散的脸色变了,场上的舆论,突然倒向了武大圣,每个人都想看到奇迹,看见一个平庸的甲士,打败刁家的天才。一股怒血涌上刁散的面孔,热辣辣的,像是被人抽过几十个耳光。“吼!”一声狂叫,幻藤起了一阵波动。刁散从羞怒中惊觉,吃惊地发现,巨猿一挺身,站了起来,它摇摇晃晃,脚下不稳,手抓一块巨大的石砖,冲天向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号。观众席沸腾起来:“好样的,胖猴子,砸死他……胖猴子,再来一次,打破他的头……胖猴,上呀,站着干吗……”山呼海应间,巨猿一拧身,忽地掷出巨石。刁散惊弓之鸟,惟恐再来一下,慌忙纵剑后掠,谁知道,砖块飞出不到两丈,后力不济,啪地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凹坑。人群中发出一片叹息,跟着轰然大笑,叹息声给了武大圣,笑声却是送了刁散。刁散心里明白,羞愤欲死,他一咬牙,挥笔尖叫:“乙木神雷!”青郁郁的幻藤,忽地变为暗红,数百条巨藤突然爆炸,仿佛雷霆滚滚,化为了一团团淡青色的雾气。爆炸的大能四面涌来,武大圣的身子,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深入甲胄的尖刺,同时发生了爆炸,尽管威力较小,可是积少成多,密集的爆炸,几乎撕裂了心猿宝甲。气浪左冲右突,武大圣仿佛一叶小舟,随波沉浮,不由自主,突然间,一个强有力的浪头,将他送到了高处。透过青茫茫的元气,他看见了一线明亮的阳光,武大圣的身子动弹不得,心里涌出一股悲凉。、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见阳光吧!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死掉,坠入无边的幽冥,与永恒的黑暗为伴。“轰隆。”下方传来一声巨响,一股热浪席卷八方,酷热让武大圣一阵窒息,还没还过神来,他的周身一凉,剧痛为之一缓。一条水龙飞来,将他卷入了流水深处,水波极尽温柔,将他轻轻怀抱,武大圣的身心松弛下来。他知道来者是谁,面对水龙的主人,他可以托付一切。水龙宛转下降,巨猿消失了,露出甲胄破碎的少年,落到岳风怀里的时候,武大圣的铠甲也消失无踪,躯体血肉模糊,委实惨不忍睹。岳风望着武大圣,眼里有伤痛、有愤怒,更有说不出的钦佩。他抬眼看去,火光冲天,青潮汹涌,凤凰之火,对上了长青怪藤。朱阳脸色冷漠,全力以赴,刁散驻留半空,手中符笔狂舞,竭力抵挡铺天盖地的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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