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裟椤双树三界宅急送在线阅读全集:小说全文全集番外【CASE5】火精2夕阳渐沉,气温骤降,死寂的荒野之中,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楚。
姜南海跟林七七忙着争抢带来的最后一块饼干。
“我去找吃的。零食根本吃不饱嘛。”马莉欧一脚踢开脚下的碎石,“还以为起码有间屋子可以住,居然是一堆寸草不生的废墟。”
灼灼带着他们在山里绕来绕去,最后走进一条嵌在乱石里的小路,停在一堆空荡荡的残垣断壁前。这就是她说的,可以休息的地方。然后,她盘腿坐在废墟中,再不说话了。
“这地方不宜乱走。”钟小魁往一旁的碎石堆后望了一眼,把羽绒服的帽子翻过来戴上,打了个喷嚏,“一顿不吃饿不死的。”
层层浓雾悄然生出,在夜色中缓慢滚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雪亮的灯光刺破雾气。温晴天不屈不挠地追到他们的落脚处,跳下车大喊:“你们真的不能留在这里!趁午夜还没到,去哪里都行,就是不要留在山上!”
“我们跟你不熟!”钟小魁不耐烦地吼,“这里不需要你聒噪。”
“你们会死的!”温晴天冲到钟小魁面前,抓住他的衣领,“这里真有厉害的邪灵!每年的冬天是它们出没的时候!我如果有半句假话,就让我有十九次失恋!一辈子结不了婚!”
“你失恋十八次了吗?”钟小魁抬起帽子。
“失恋十八次?至今也结不了婚吗?”钟小魁被一拳打开,灼灼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深刻凝望着温晴天。
“不要再戳我的伤口了。我是个好人。”温晴天垂下脑袋,“我连这样的隐私都暴了,只是不想你们白白丢了性命。”
“好人不会随便那导弹轰人。”钟小魁把背包垫在头下,挨着倾城睡了下去。
“喂!小鬼!我会生气的!”温晴天怒火万丈,拔出手枪抵在钟小魁的脑袋上,“所有人,马上离开这里!再晚就来不及了!你们不知道阴陵迷泽的厉害!这里有一群存在了上千年的恶灵,逢冬而出,普通人遇之必死!你们……”
“难道这里就是当年项羽败逃时,被汉军追上的地方么?”姜南海擦了擦眼镜,左右看看,“据说楚霸王垓下突围后,本来有机会逃走的,到了阴陵时,却被一个田间老头晃点,走错了路,上百部属陷于阴陵大泽里,拖延了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这才被汉军追上,最终回天乏术。”
“还是大叔有文化啊!”温晴天狠狠点头,“这场谜一样的阴陵之战,两军都死伤无数,最后走项羽只剩二十八骑而逃。”
“二法师,上过学的人都知道。父母给的学费我们不会浪费。”林七七从羽绒服里探出头,“这跟邪灵有毛关系?!”
“黄毛丫头懂什么!”温晴天怒视她,“你根本不知道阴陵之战有多惨烈!从此之后,每年的冬月,阴陵山附近的居民都会听到山中有哭嚎之声、刀斧之动,有大胆的人循声去看,发现是一对兵士,在这曾经的战场上飘荡搜索。他们出没的时候,一旦发现附近有人类,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人性命!所以千百年来,阴陵迷泽附近再无人居住。”他越说越激动,“这些兵士,分明就是在那场战役中死去的人!无数法师术士曾试过降服这些邪灵,却无一成功。只有我温晴天,才能完成这宿命一战,降服这一群阴陵邪魅,我在术士圈里必然名声大噪,无人能及!”
“打断一下,您说的邪魅,是不是背后那些?”马莉欧尴尬地指了指温情的背后。
“咦?!”温晴天一愣,尚来不及回头,便见数道寒光从他背后狠狠劈了下来。
他侧身一滚,看也不看,举枪便朝后头一阵乱射,冷汗如雨,大叫着:“恶灵退散!恶灵滚蛋!恶灵你妈喊你回去吃饭!”
银色的子弹密雨般击出,穿透了那群不期而至、手握长刀的古代兵士。但,只是穿透而已,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些子弹倒下。这些兵士似是随着浓雾从天而降,个个身材魁梧,铁甲赫赫,每个人的胸前都挂着一枚泛着青白光华的兽牙,面容虽然看不太清,眼里闪出的绿光倒是清晰之极,一身杀气,生生将寒夜的气温又往下拽了几十度不止。
“在哪里?”兵士里有人问话,声音像被闷在罐子里一样怪异。
“在哪里?”又有人问,一把把利刀举了起来。
“出来!”
夜色里的眼睛,绿光如狼,兵士们怒吼着,举刀朝废墟里的众人冲来,凶悍的脚步几乎要将土地踏翻。
我是斯文人,不打架。”
“我是未成年少女,不打架。”
“我只喜欢打人而已,打别的物种没兴趣。”
家事三人组肉眼评估对方的战斗值后,像踩了弹簧般迅速消失在附近的树丛或者土坡后。灼灼干脆隐去了身形,消失得最彻底。只有钟小魁动也不动地坐在倾城前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朝他这边扑来的悍兵。
温晴天大叫一声,奋不顾身地朝钟小魁冲去。
正当所有人以为温晴天是去救人时,他的身子敏捷地跃起,以百米跳高之态越过钟小魁,落到石堆之后,放眼望去,附近最高最坚固的掩体,就是这片石堆,从石堆后可以安全绕到离摩托车最近的地方。
安全落地之后,温晴天松了口气,透过石头缝一看,寒夜悍兵正疯了般朝钟小魁扑来。他抹了抹眼睛,说:“小兄弟,我会多烧纸钱给你的!后会无期!”
温晴天正要拔腿跑路,身边那一丛枯草却动了动——一个七八岁的的男孩,头顶枯草,蹲在离他不到两尺的地方,眨着眼睛瞪着他:“大叔,你也在多这些坏蛋么?”
“咦?!”温晴天一愣,眼神朝下一落,之间这一身古代粗布衣裳的男孩,自膝盖以下,都是透明的。
温晴天的脸在短短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内变了N种颜色。在他嚎叫出口之前,在他跟男孩之间的位置,一把森森的刀刃破石而出,扑面的利气将男孩的刘海都削去一半。
“在那里,那小鬼在那里!”
“抓住他!”
“五形皆固,灵识入石。出!”
石堆的另一头,一片混乱之声,然后,断电般安静下来。温晴天壮起胆子凑到石缝上一看,钟小魁站得笔直,一叠黄色符纸自他手中飞出,化成数道金线,直奔那几十个兵士,眨眼之间,每张都气势汹汹的脸上都被贴上一道符纸,纸中透出一串怪异的光纹后,缩成一个小红点,嵌在他们的眉心之间。
所有长刀停在了不同的角度,拿到的人,石像般凝固,画面定格。
“冻金咒?”温晴天张大了嘴。
“哇!好厉害的哥哥!”那小男孩竟欢乐地拍起掌来,嗖地跳了出去。
“小熊?!”灼灼突然从空气里蹿了出来,惊喜地落到小男孩面前。
小男孩抬头一看,脏兮兮的脸上开出了花儿一样的笑容,高兴地抱住灼灼:“灼灼姐姐!你回来了!”
灼灼抱起男孩,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儿,又狠狠地亲了几口,道:“这么多年,姐姐想死你了!”
其实,场面是有些诡异的,一边是一群凝固中的张牙舞爪的兵士,一边是一对久别重逢的快乐熟人。所有人明确表示不习惯两种相反气氛的对撞。
“你……他……他们……”钟小魁的手指在男孩跟兵士之间移动,最后落在灼灼身上,“放火的,你……”
凝固的空气中突然传出咯吱咯吱,如冰块碎裂般的声音,打断了钟小魁。
被咒固定住的士兵头头,高举长刀的手臂颤抖着,怒吼:“竟是你这妖女!还我身躯!我等被困此地两千年,不得解脱,皆因你而起!”
“哟,是你们这群匪兵啊!差点想不起来了呢!”灼灼不以为然,低头问那孩子,“他们一直这样欺负你么?”
孩子点点头:“一到冬月,他们就跑出来了,到处找我跟阿爹。以前阿爹在的时候,他们打不过他,后来只有我了,我打不过他们,所以只好躲起来咯。”他嘿嘿一笑,凑到灼灼耳边,“他们好笨的,从来都抓不到我。”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灼灼摸着他的脑袋,“你爹在寒鸩山,却把你一个人留下了?”
这个被叫做小熊的孩子,眼睛里滑过一丝跟他的年龄不符的深沉,很快又恢复到一派天真,指着北方道:“对啊,阿爹就在那里。他说山上太冷,不许我去。”
“可怜的。”灼灼把他揽进怀里,眼里分明有难掩的欢喜,喃喃,“他是守信的。”说着,她转向那堆兵士的眼神骤然冰冷,“你们这群恶匪,当年打劫他人不说,还放火烧屋,差点害死他们父子。我将你们烧成飞灰,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竟还敢阴魂不散,继续对这孩子出手!”
士兵头头更怒了,吼道:“你个疯婆娘!老子只是奉命带兄弟们来寻那虞姬遗骨,宫里的阴阳术士说遗骨在阴陵大泽附近的一间破屋里。老子带着兄弟们赶去,果然在南面竹林后的破屋里发现遗骨,老子取了遗骨离开,手里的火把不当心点燃了屋里的干草,只想着不过是间无人破屋,烧了也就烧了吧。谁知走了没多久,就在大泽边遇到了你,二话不说就燃起冲天妖火,将我们烧成了黑灰!虞姬遗骨也被你抢走了!你才是那杀人恶徒!你还有脸提那对父子,你不知道他们……”
“给我住口!”灼灼手臂一挥,烈焰如出海之龙,朝对方横扫过去,“我爱的人,容不得有人伤他分毫!当年如此,现在如此!”
“别……”小熊失声喊出。
“喂……”钟小魁来不及阻止,只觉一阵热浪在眼前炸开,火红的烈焰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四周的空气温度飙升,仿佛身陷熔炉之中。那些曾经凶悍的兵士们连喊都没喊一声,便以那骇异的撕裂之状,集体化在了火中。
那生于火中的巨大力量,竟将钟小魁冲得倒退了好几步,姜南海等一众人,尖叫着逃开,边跑边拍着落到自己的火星,“昏迷”中的倾城连眼都不睁,一展翅便飞到了安全区域。
这就是一只发怒的火精。自火中而生的它们,不论形体还是感情,归根结底,都是火。它们是火的孩子,又是火的主人。燃烧,是它们习惯的存在方式。
钟小魁记得父母都说过,妖精姐里,特别要的,便是这些罕有的火精,他们心思简单,却善恶未定,一只愤怒的火精所放出的烈火,不止肉体,连灵魂都要烧着的。
灼灼一挥手,烈火褪去,地上只留一片焦土,她微笑着对发呆中的小熊道:“好了,以后再不会有坏人追你了。”
“灼灼姐姐……”小熊嚅嗫着,欲言又止。
“怎么了?吓到了?”灼灼见他脸色不对,笨手笨脚地摸着他的额头,“是病了么?”
小熊不好意思地捂着肚子,小声说:“不是……是我饿了。”
“咦?难道你还没吃饭?”灼灼拔高了声调。
“只顾着多他们,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小熊嘿嘿一笑,抓住灼灼的袖子道,“我想吃你以前做给我的烤鱼!”
“好!”灼灼哈哈一笑,对着钟小魁道,“替我看着小熊,我去去就回。”说罢,她欢天喜地地跑开。
温晴天见状,指着小熊,脱口而出:“喂喂,我说那个放火的,这孩子……”
一块黑泥不偏不倚地飞到了他嘴里。
小熊收回脚,冲他做了个禁止说话的动作。
温晴天在窒息前,拼命掏着嘴里的泥。
灼灼欢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⑤
“你根本不是人类,哪里需要吃饭!”温晴天猛吐着口水,“那个女人脑子烧坏了吗?!”
“对不起。”小熊朝温晴天诚恳地鞠了一躬,孩童样的幼稚一扫而空,“我小时候,阿爹就说过,遇到多话的人,一定要请他们吃泥。”
温晴天擦着嘴边的泥,冲小熊大叫:“小鬼,你这叫道歉吗?”
“我比你大两千多岁,叫我阿公比较合礼数。”小熊挺起腰,正色道。
“让我叫一只……”温晴天恼怒地举起拳头。
“打孩子是不对的。”钟小魁抓住他的手腕,“刚刚那些士兵们出现时,怎不见你这么威风?”
“这家伙根本不是孩子!“温晴天甩开钟小魁的手,又问姜南海他们,”你们难道都看不见么?他分明是……“
又一块泥飞到了他的嘴里。
“我是一只幽灵。”小熊坦然地看向众人。
“不用特别强盗吧。太明显了。”
“根本连脚都看不见嘛。”
“很普通的一只嘛。”
家事三人组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无障碍评头论足中。一滴冷汗从小熊额头落下。
“她不知道吧。”钟小魁立起拇指,指了指某女消失的方向。小熊点头。
|“什么?”满嘴泥的温晴天含糊不清地叫道,“连我们这些人类都一眼看到的事,一个妖精居然会不知道?”
钟小魁道:“火精的眼睛,是分不出生死的,除非她亲眼看到你挂了,或者你明确告诉她。有一些缺心眼的妖精,比人类还不如。”
小熊笑了笑:“她一直不知道呢。以为我跟阿爹还活着。“他看着脚下那片焦土,叹气,“那些士兵们,不算坏人。这些年要没有他们喊打喊杀,日子还真寂寞。呵呵。”
“被追杀还有乐趣?”钟小魁一挑眉,“你还真是个恶趣味的小鬼。”
“毕竟事情也是因我们父子而起。”小熊走到废墟上,忽然回头问道,“你们如何认识她的?”
“我们是PKD快递,她要我们把她快递到寒鸩山上去,说她未婚夫在那儿等她。”姜南海道,“当然,如果你有办法劝她不去,我会感谢你。”
“她一定会去的。”小熊表示无能为力,“不然就不是她了。”
“小鬼,你知道寒鸩山是什么地方么?会送命的!”马莉欧认定他孤陋寡闻,哪怕他说自己是只千年幽灵,“如果你们关系真的很好,你最好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寒鸩山……”小熊抬起头,“我是在那里出生的。”他朝马莉欧笑道,“我爹我爷爷我所有祖辈,都在那座山上。青焰阁,就是我们的家。”
这显然是今晚最爆炸的新闻了。
“果然……”姜南海的眼镜在夜里闪着智慧的光,“死亡之山上,只能容下没有生命的物体。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从你身上飘出的,冰雪茫茫、遍山冻骨的苍凉之气。你会向往人间温暖,跑到山下,这是可以理解的。但,你能不能先跟叔叔透露一下……”他阔步走到小熊身边,附耳道,“那山上真有一只能起死回生的炉子么?”
话音未落,姜南海就手舞足蹈地升到了半空,倾城衔着他的衣领,在离地十米处飞来飞去,一边飞还一边拿姜南海玩抛球游戏。
“倾城最喜欢这种原生态的简单游戏。”钟小魁松了口气。其他人一致点头,称赞,并将没有问出口的,关于寒鸩山宝贝的问题活活吞了回去。
熊笑出了声,对他们道:“这么多年,你们是唯一见到我却不害怕的人类。你们的背景一定很有趣。”他顿了顿,指指在空中飞舞尖叫的姜南海,“但他显然误会了。我们并不是什么异类,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类,出生,成长,死亡,只不过体质稍许跟常人不同,能适应寒鸩山的恶劣条件罢了。这世上,再坏的地方,都有能活下的人。”
“这点我倒是不怀疑。”钟小魁看着他,“只不过看你现在的模样,你似乎并没有顺利走完你的生命。”
“嗯。”小熊倒也坦然,“如果我没记错,我是在刘邦正式称帝的那年,随阿爹下的山。”
“刚刚那兵士头头说‘虞姬遗骨’,当年项羽溃逃,迷路在阴陵大泽,有传虞姬为了不拖累他,拔剑自刎。莫非你们父子就是为了找她的遗骨?”
“正是。”小熊望着北方,“阿爹受人之托,要找回虞姬,带她到青焰阁的冰房中。”
“冰房?”钟小魁不解。
“就在青焰阁的地下,集满山之寒气而成,里头有房间无数。”小熊转过头,说,“你我都知道,好奇与贪欲是人类的本性,自古以来,寻找以及盗掘名人墓冢之辈,层出不穷。奸臣恶贼也就罢了,那些贤人义士也有不少遭过毒手,生时铁骨铮铮、情义两全,死后不但不得安宁,还被盗墓贼随意毁坏践踏,还有不少人生前为国为民,却落个不得善终,要么抛尸荒野,要么沉江饲鱼。这些事,历来为我家人所不齿。所以,我们把那些我们认为值得尊敬的贤人遗骨,带回寒鸩山的冰屋里,妥善安置。到我阿爹那一辈的时候,我们已差不多安置上百人了。”
“我有点冷……”林七七抓住马莉欧的胳膊,“冰房……上百人……”
马莉欧甩开她,双眼放光地问小熊:“那一百人岂不都是超级历史名人?都有哪些?我可不可以去合影留念?”
“倾城……”钟小魁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声。
“我缄默。”马莉欧退到一旁。天空中,倾城与姜南海玩得非常非常开心。
“阿爹的朋友极少,项羽是一个。”小熊又爆了猛料,“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项羽大势已去,那晚,他们把酒畅谈,最后项羽遣退所有人,拜托了我阿爹一件事。”他揉揉眼睛,“他对阿爹说,虞姬与他,情深义重,早有生同衾死同穴之约,若将来真有不测,请阿爹务必替他们履行这生死之约。”
“所以你爹后来得知项羽身故之后,带着你下了山,来替古人‘屡愿’?”钟小魁把历史课用力复习了一遍,“但史书上说,项羽死后,遗体被以王翳为首的汉将给‘分’掉了。”
“嗯。当时,阿爹跟我为了找回项羽遗体,跑了许多地方,有小人竟把这盖世英雄的头颅当成谋利的工具,高价贩卖。我们一路追踪这奸人到了洛阳,住进同一处客栈,阿爹先礼后兵,谁知那奸人表面妥协,同意将头颅交给我们,暗地里却用喂了毒的细针偷袭我们。”小熊眼里的光彩渐渐淡去,有些无奈的沮丧,“江湖太乱了。那毒虽不是剧毒,却害我跟阿爹晕了过去。”
“那项羽的头呢?醒来之后,你们去找那小人算账了吧?”林七七居然听得兴致盎然,见他半晌不出下文,急急追问。小熊抬起头冲她尴尬一笑,说:“我跟阿爹,没有再醒过来。”
“那毒针不是没要你们的命么?”钟小魁奇怪了。
小熊尚未回答,一股久违的热气从众人身后扑来,灼灼的欢叫声迎面而至。
“快来吃烤鱼哦!又大又热又新鲜哦!”
一条硕大的,不知什么品种的鱼,浑身焦黑,滋滋冒着烟,砸到众人面前。
“这东西吃了不会中毒么?”林七七捂着鼻子,对小熊道,“你以前就吃这个?”
“哈哈,她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放心,人间的食物,我吃什么都没有味道的。”小熊笑着,朝他们眨眨眼,故作欢快地朝她跑过去。
6.
山中的雾气,大约是因了刚才那场大火,居然淡了许多,连混沌的天空都变得干净起来,
一线毛茸茸的月光掉落出来后,废墟看起来也不那么惨淡了。
折腾了大半天,又惊又吓的家伙们大多睡去了。
只有灼灼还精神饱满、一脸憧憬的样子,跟小熊并肩坐在废墟上,往北方眺望。
两个人一直在聊天,从两千年前说到现在,从小熊说到小熊爹,从烤鱼的方法说到她之前的诸位男友。
“曾经,我有九次都以为自己可以嫁人了。结果,也只是‘以为’而已。”灼灼扳着指头,
“嗯,是九次。”她笑着摸摸小熊的头,“你阿爹是我第十次的希望,也是最笃定的一个。”
“为什么要分开呢?”小熊问她,“之前的那些。”
“不是我要分开的啊。”灼灼撅起嘴,“是他们每个人,最后都跑掉了。没有一个人愿
意跟我在一起。”
“你做了什么伤害他们的事么?”小熊看着她的侧脸,月色之下,端丽美好。
“这就是我生气的地方嘛!我怎么可能伤害我爱的人?!”灼灼又恼又委屈地朝地上一拍。“那些人哪,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们。就说这第九个人吧,他想要的任何东西,我哪怕是把天地翻转过来,都要找来给他。他病了,我无休无眠地照顾他,为制那救命药,我追了那头七趾毒蜥七天七夜,烧了整整半匹山才抓住它。他被人欺辱了。说他写的文章狗屁不通,气得几天不肯吃饭,我多心疼!我为了替他出气,将那些欺负他的书生们住的客栈,烧得片甲不留。任何让他伤心的人,我都不饶过。我用我的一起去爱他,保护他,我以为他也是一样的。”她长长的叹息,“谁知,他最后只说我是怪物,永远不想再看到我。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离开时,那惊恐与厌弃的样子。每一次的希望,都这样收尾。”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唏嘘与啜泣。俩人一回头,温晴天不知几时冒了出来。
“怎么跟我一模一样!”温晴天掉着鼻涕、泪如雨下,“我那十八个前女友,跟你那九个前男友一模一样!为了她,我什么的可以做!谁敢欺负她,我就打到他残废炸了他全家!我只不过希望她能时时刻刻留在我身边,不在的时候一定要让我知道她在哪里,一小时汇报一次行踪很正常对不对?世上坏人这么多,我是在关心她!我只想要幸福的二人世界,里头只有我们俩!这是多么伟大又纯粹的爱!”温晴天越说越激动,“可是,她们还是离开我了。
每一个走的时候都说受不了我,不论我怎样留她们都不肯回头。她们中的一些宁可嫁给秃顶老头子也不嫁给我!还说我是变态怪物。呜呜。多情自古空余恨,空余恨哪!”
“导弹去挽留女友的人,不是变态还能是什么?”钟小魁揉着眼睛,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你偷听别人隐私!”温晴天赶紧擦着眼泪鼻涕。
“你们俩可以当知己。”钟小魁看着他跟灼灼,又问灼灼,“你追蜥蜴烧掉的那半匹山上,有没有人家?”
“我哪儿知道。也许有吧。”灼灼回答。
“这样啊。”小魁又问,“那,你为你那第九个男友出气,烧那家客栈时,有没有想过那客栈里还有许多人是跟这件事无关的?”
灼灼一皱眉,想了想,说;“我当时很生气,管不了那么多。只能说,谁住在那家客栈谁倒霉呗。”
钟小魁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突然问:“那家被你烧掉的客栈,会是在千年前的洛阳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灼灼睁大眼睛,“倒霉客栈就是在洛阳啊,名字我记不得了。”
小熊在一旁傻笑,不接话。
“小鬼,该撒尿了!跟我来!”钟小魁向小熊招招手,“快点!”小熊不得不跟了过去。
一直走到离那群人很远的地方,钟小魁停在山坡上。
“不但没有醒过来,连尸骨都没有了吧。”他头也不抬地问,“你跟你爹。”
“嗯。”小熊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了一片冲天火光,一整座建筑,在与众不同的刺眼的火焰里化成了飞灰,哭喊声,尖叫声,坍塌了整片夜空。
“当我跟阿爹站在已成灰烬的客栈外时,我还并不太明白(看经典小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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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过,这里是她与你阿爹相识的地方。”钟小魁记得她白天说的话。小熊走到他身边,坐下来,说:“是啊。那天阿爹正在大片的水泽中苦苦寻找虞姬遗骨,她从天而降,一副也在找人的焦急模样,一边哭,一边喊一个男子的名字。整个人难过得都要碎掉似的。跟你现在看到的她,判若两人。”
“那时候,你们认得她么?”钟小魁也坐下来。
“在客栈的时候,当我与阿爹‘醒来’之后,已经身在客栈之外了,我们清清楚楚的看到,客栈斜上方的空中,她冷冷停在那里,一片奇异的火焰尚在她的掌中跳动。”小熊苦笑,“她一到大泽我们就认出了她。只是阿爹什么都没有讲,在她蹲在水泽边哭了一整天后,递给她一块手帕。”
“你阿爹真有风度。”
钟小魁看着前方,眼前的黑夜渐渐化开了去,露出一片夕阳晚景——水草摇荡的水泽边,一身火红的姑娘伤心啜泣,背后,一个高大的男子,在身上擦了擦沾满淤泥的手,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递到她面前。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站在男人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她。
他不要我看了。果然,我还是打破不了火精的宿命。我永远不能嫁人。她拿过帕子,也不问他的来历,用力擦着眼泪,擦完了又流。男人叹了口气,牵着孩子走了。
喂,她回过头喊他。
手帕不用还我了。男人说。
你是个好人呢!她吸着鼻子喊,然后,她走了。
不几天,她又回来了,像是遗落了什么东西在这里。
她又见到了那对父子。孩子在玩着泥巴,他则在这片水泽之间来来去去,钻进钻出,最后,抱着一具女人的骸骨走了出来。她以为,那是他死去的妻子。
但那孩子说,那是他的一位阿姨,人们叫她虞姬。
她的伤心,被这对不期出现的父子与他们的故事,渐渐冲淡。父子俩栖身在大泽附近的破屋里,这个简陋的地方,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她的身影。
他儿子就可爱多了,这个聪明的小家伙,喜欢她的到来,喜欢跟她在山里疯跑,喜欢她带着他在空中飞翔,把天上的鸟儿吓得四散而逃,更喜欢看她捡来圆润的鹅卵石,在手中捏上一会儿后,滚落出来的,就是一粒粒五颜六色的透明珠子。他抱着她欢呼,把这些石子当成宝贝。
她越发地不想离开这里了。
那一天,她早早来了,却发现小屋陷入火海,父子二人晕倒在屋里,那个存放着遗骨的木匣不见了踪影。她将父子救了出来,灭了火。想起来时在路上见到的那队形迹可疑的兵士,她追了出去。她知道那个木匣,是他最重要的东西。果然,那群匪兵不但打劫,还烧屋灭口。她做了她以为应该做的事,然后抱着木匣,回去了。
他只对她说了一声谢谢。没有别的了。她搂着小家伙,问长问短,生怕他有半点损伤。小家伙搂着她的脖子说,你要是我娘就好了。她的心,有一种被刺中的感觉。她离开了三天,想了三天,然后站到他面前,他问,我好么?
他擦着他的刀,说:挺好。
她又问:你讨厌我么?他答:不。
她笑了:那你娶我吧!他答:不。
她问他原因,他沉默。
由此之后,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次见面都会发生。
她并不太擅长挖掘深邃的内心,只知道,如果喜欢谁,就把自己完全的交出去,从此目空一切,只为他一人燃烧。这就是火精的感情观。
他永远拒绝,她永不放弃。拉锯战持续了近三年。
他终于松口了,娶她可以,但有两个条件。那一天,她心满意足地离开。遵照他们的约定,一走便是两千年。
“你们从来没有告诉我她真相?”钟小魁回过头,问他。
“阿爹说不必了。既成事实,多说也无妨。她本无恶意,只是火精的天性让她伤人于无形罢了。既然她看不出我们的真实状态,就由她去吧。若被她知道真相,除了再难过一次,也没有别的了。反正她是做不到那两件事的,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一长,她就会慢慢忘记。”小熊答道。
“那个笨蛋,跟你们三年,就是看不出你们的真实省份,起码也该发现,你三年都一个样子,一点都长不大的。”钟小魁揉了揉额头,“火精最需要练习的,是智慧。”
“她也问过的。”小熊替她平反,“阿爹跟她说,我们体质有异于常人,生长缓慢,所以活得也会比较久。她还庆幸得很,说她也活得很久,可以有很多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在一起了。”
“她也会信……难怪她到现在还以为你活着。笨女人。”钟小魁摇头,“最冤枉的是那对士兵。”
“嗯。后来我听他们说,是刘邦派他们来寻找虞姬遗骨的,说要请回去厚葬。只是你也知道,他们是普通人罢了,当时是看不见屋子里的我们的,只当是无人破屋。只不过来时,宫里那阴阳术师给他们每人配了一枚青金兽牙辟邪,就是这些兽牙的戾气,将我跟阿爹震晕了过去。”小熊突然大笑,“你大概没有见过这么倒霉的父子吧?每次都晕过去,每次都被火烧。哈哈,不过还是那些士兵们倒霉,他们烧没了躯体,把附近的村民吓得够呛。那时候,他们能看到我和阿爹了,所以每年都来找碴,拿我们撒气,不过他们打不过阿爹。”
“这算个什么事嘛。”钟小魁耷下脑袋,旋即又问,“你阿爹不是要带项羽两口子回寒鸩山么?为什么找到虞姬遗骨之后还留着这里三年?”
小熊的笑容慢慢消失,一点淡淡的悲戚从眉宇间渗出,“阿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死亡是怎么一回事。我以为,没有区别。其实不是。阿爹在这里停留三年,只是为了积蓄更多的元气,好一鼓作气攀上寒鸩山巅。我们已经不是人类了,寒鸩山独有的寒气,会冻住我们的灵魂。阿爹在我睡着的时候离开了,只留了一封信给我,要我从此之后自己照顾自己。信的末尾,还留了一句话给灼灼姐姐,说如果有一天我再见到她,而她还没有嫁人的话,我就把这句话给她。”
“你可以给她,反正她也确实还没嫁人。”钟小魁想了想,“你刚说,寒鸩山会冻住灵魂?那你阿爹他……”
“不知道。”小熊有些怅然,“阿爹在信中严禁我再上寒鸩山,让我好好留在人间修炼,更要多行善举,若有机缘,也许可以再世为人。所以我留在了这里,每年那些兵士们跑出来的时候,我都会把他们引开,尽量不让他们吓到别人。有时候也会给迷路山里的人指一下路,也救过一些掉进泽里的人。总之,就这样过来下来。确实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还有她。按阿爹跟她的约定,她在完成这两件事之前,是不会再与我们见面的。”
“你阿爹让她做什么?”
“第一是亲手写出唐门十色笺上的情书;第二是带着这情书,登上寒鸩山。”
“你阿爹真毒。”
“你刚才还说他有风度。”
“火精一生都不能碰纸,一碰必然,那个唐门十色笺是史上最薄的纸,别说写情书,只是手指靠近一下都会燃起来。”钟小魁打了个喷嚏,擦着鼻子,“至于寒鸩山,满山寒气跟火精的体质背道而驰,只有是脑子正常的,都不会妄想去爬那座山。”
“可是她找到了你们。”小熊托着下巴,“可见她已经完成了第一件事了。”
“她不会找人代笔吧?”
“她很诚实。阿爹也很诚实。”
“那寒鸩山上那个起死回生的炉子是……”
“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炉子,青焰阁里确实有个大炉子,但那是用来烧火取暖而已的,我阿爹有时候也会拿来烤个番薯什么的。也不知道是谁以讹传讹,说成了个神物。”
“这……”钟小魁不说话了,看着天边渐渐露出一线白光,跟这小鬼聊了半天,不觉天都要亮了。
“回去吧。”他站起来,刚一转身,吓了一跳。
他们背后,不知几时多出了四根怪异的树枝,一直睡得像猪一样的家事三人组,加上那个变态温晴天,认真地伪装并倾听着。
“你们这群……”钟小魁正要发飙,却看见四人之后,还笔直地站着一个灼灼,火红的衣裳飘动着,那火一样的颜色,第一次安静地固定着,没有蔓延,没有燃烧。
七。
离开阴陵山之前,灼灼只对小熊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小熊问她,还是要去么?
她点头,夸张地笑着,一把抓过钟小魁,戳着他的头说,“顾客至上对不对?,不能半途而废对不对?”
小熊走上去,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然后对她挥挥手:“保重。”
“喂,你还要一个人留在这儿么?”钟小魁问小熊,“我也许可以帮你做点什么。”
“不用啦,我习惯了。这里山好水好空气好,对于幽灵的生长很有利。”小熊突然想到了什么,很殷切地对他说,“我会继续修炼的,等我可以再上寒鸩山的时候,我就可以继续我家的事业了。那时候如果你挂了,又不想被盗墓,可以来找我哦!”钟小魁脸色发青地道谢。
吃了半条烤鱼的倾城,精神抖擞地飞向高空。
阴陵山渐渐缩成一个小小的点。
“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抱那么紧?”姜南海尽量礼貌地对死死抱住他,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的温晴天说。
倾城脖子上的“项链”上,多了一个人——温晴天强烈要求同行,以支付一定数额的“同行观光费”为条件。
灼灼依然坐在倾城头上,一路上都只看前方。
“你……”钟小魁问她,“你真的亲笔写下了情书?”
“嗯。”灼灼不回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
钟小魁一愣,说:“这实在违背常理。你怎么做的?”
“我每年都会去寒鸩山里爬山,爬到我没有力气的时候,就摸出信纸,写几个字。这个时候,我的体质最弱,连纸都燃不起来了。然后留一口气下山。等到元气恢复之后,再去爬山,再写。”灼灼回过头,得意地一笑,“我是火精,可我也有选择的权利。所以你看,爬山果然有好处的,经年累月下来,我再也不会碰纸即燃了。”
呼呼的风声,镶着阳光,从身边擦过。钟小魁自言自语道:“可……那也表示你的生命值接近零了。”
这到底是一只什么样的火精啊……他想不出答案。
倾城的速度奇快,未到日暮时分,众人已能看到脚下的奇山怪水,峰峦起伏,与平日里看见的,大不相同。
“抓紧,别落下去。罗刹原里有各种怪东西,吃人不吐骨头。”钟小魁提醒所有人。
不多时,倾城落在一座直入云端的孤山脚下,抬头望去,整座山上石如白璧,雪光闪烁,每一片山壁都像插在地上的尖刀,陡峭之极。还只是在山脚,已有寒气扑来。倾城倒是很喜欢这里的气候似的,在冰封的地面上蹦来跳去,打滚蹭痒。除了灼灼,,所有人都冻得上下牙打架。
“拿来吧。”灼灼朝钟小魁伸出手。
“什么?”钟小魁不解。
“快递单,我给你签收。”
钟小魁一皱眉:“这里不是山巅。我们还差一步。”
“已经够了。”灼灼微笑,“送到这里就够了。”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山峰,雪光与阳光交缠着,落在她几近透明的肌肤上,“我与他讲好的,要自己攀上寒鸩山。起初,我怕自己撑不到山顶,怕死在半途,怕这样就永远见不到他了。所以总想找人帮忙把送我上山,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我并不在意那些送我上山的人的生死,只要能送我上去。这应该算是作弊吧?”
“那你现在觉得你不会死在半途么?”钟小魁反问。
“会。”灼灼看着他,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但我不怕了。就像他跟小熊说的一样,‘没有什么不同,我们还是我们’。我连生死都分不清,却还为这件事担心,还为此连累了不少倒霉鬼,这不是笑话么。”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了,包括温晴天。
“给我吧。”她再次伸出手,“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钟小魁掏出笔和快递单。她接过去,背过身,刷刷写着,然后叠好,交还给他。
“你跟我遇到过的所有‘快递员’都不同。”她看着钟小魁,“虽然总是板着臭脸,没什么温度。可是……”她戳了戳他的心脏,“你这里也有东西在烧。”
说罢,她朝所有人鞠了一躬,笑着朝他们挥挥手:“我想我已经知道为什么我总嫁不出去了。如果有一天,你们看到寒鸩山的雪化了,那就说明我可能结婚了。哈哈,谢谢,再见了!”
她把目光转向温晴天,说:“那个很二的法师,你最好也早点明白(看经典小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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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晴天的脚在地上画着图,喃喃:“我讨厌二字讨厌二字。”钟小魁看着快递单的背面,只有八个字——火入炉中,方不伤人。他把这个交给温晴天,说:“把这八个字背下来,弄明白(看经典小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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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晴天挠头,左看右看,说:“不懂啊!”
“付钱给我,我就解释给你听。”
“小鬼,你还未成年呢,不需要你来教我!”
“我强过你的是,没有失恋十八次的人生污点。”
“你根本就没恋爱过吧!”
今天的夕阳,落得似乎特别慢,好像拼命想把光彩往雪地上那个穿着红衣裳的女人身上洒。从高空俯瞰下去,莹白剔透的山峰与雪地之间,那片红色的影子,很像一颗在燃烧中跳动的心脏。
【尾声】
钟小魁的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是混乱,有家事三人组的地方,永远不可能有平静。
那只被烧坏的锅,钟小魁没扔,挂在了厨房的角落里。
姜南海的破风衣,马莉欧的首饰盒,也没扔。林七七尾巴上的毛又长了出来,但她说没毛的尾巴看起来好像更习惯些。温晴天真的交了一笔解释费给钟小魁,因为他实在参透不了那八个字,实在不想当和尚。收了钱的钟小魁发了封邮件给他,内容如下——
爱与火的本质是相同的,总要在炉子里燃烧才能绵长不止,予人温暖。燎原野火固然淋漓尽致,但烧尽之后只有焦土残骨,能否春风吹又生,那要看造化。不是每块土地都懂这句唐诗。爱,是不伤人的。
不多时,温晴天回邮件——还是不明白(看经典小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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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小魁高兴地再回——请支付双倍解释费,我可以深度解释。括号,有温晴天这样的人才,资本的原始积累真是一片光明!括号完。
关掉电脑,钟小魁趴在窗前,往北方望,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有一天,一定要再往北方去,不干什么,就看那里的某一座山,有没有冰雪消融。
书桌抽屉半开着,露出一张火精签收的快递单。
当快递员,其实也不那么乏味。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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