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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第7-8章 胡商 作者:海青拿天鹅  回本书首页  小说TXT下载
百度搜索“书农”或“书农在线书库”即可找到本站在线阅读全本小说。收藏本站方便下次阅读,书农在线书库,提供经典小说淑女好逑免费全文阅读。     直到马车离开渡口一里远,宁儿才觉得自己那颗砰砰跳的心回到了原位。

    她撩起车前的帷帐,四下里看了看,从里面钻出来。

    邵稹正赶着车,讶然:“出来做甚?”

    “李稹,胡宁,胡显,”宁儿念着这几个名字,“是你事先取好的么?”

    “那当然。”邵稹望着前方,“过所文牒上都写着呢。”

    宁儿好奇地说:“给我看看好么?”

    邵稹腾出一只手来,掏出过所给她。

    宁儿拿着那张纸,有点长,他们二人的牒文都黏在了一处。姓氏和来路当然都是假的,携带之物倒是真真切切,车马行囊,都在其中。

    邵稹的本事,宁儿在山上就见识过,现在更是佩服不已。

    “你的刀是邵司马传下的么?”她问。

    “嗯。”

    宁儿看着那刀,日光下,它的刀柄磨得发亮。宁儿从前看过邵司马耍刀,那样冷厉的一件兵器,在他手里舞得行云流水般漂亮。邵稹用起它来,必定也是十分好的……宁儿想到下山时的那场厮杀,亲眼看到这刀夺人性命,虽然害怕,可邵稹也保护了她。

    她还记当年的情景,邵司马和父亲下棋,邵稹在一旁扎马步,时不时被邵司马提点一声。母亲则坐在窗下,捻着细细的针慢慢绣花,面前的小案上,有宁儿爱吃的香糕……

    邵稹忽然发现宁儿不说话了,转过头,却见她倚着车壁,目光不知落在何处,若有所思。白皙的脸蛋上未施脂粉,阳光下,透着淡淡的红晕。邵稹想起了从前成都老宅院子里的那树桃花。

    “想什么?”邵稹忍不住问。

    “稹郎,”宁儿犹豫了一下,说,“那时你祖父过世,我父亲曾想收养你。”

    邵稹一愣,片刻,点点头:“嗯,我知晓。”

    “可你去了长安。”

    “长安有我的族叔。”

    宁儿不解,想着措辞:“那你为何……嗯,为何又在剑南?”

    邵稹苦笑:“他们不喜欢我。”

    宁儿沉默了好一会,轻声道:“与我一样,我伯父伯母,也不喜欢我。”

    邵稹回头,遇到那满是同情的目光,不禁哂然。

    自己十六岁游走江湖,就算风餐露宿也自觉还算是逍遥自在,到头来,竟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怜。

    “我离家是为了闯荡闯荡,也并不十分艰难。”他挠挠头,努力让语气显得毫不在乎,“你也不必灰心,你不是要去商州寻舅父么?到了商州就好了。”

    宁儿点点头:“嗯。”片刻,又莞尔望着他,由衷地说,“稹郎,你真厉害。”

    邵稹笑笑,心里乐滋滋的,却朝她一扬眉,正色道:“又错了,要叫表兄。”

    天上有一层薄云,太阳并不辣。邵稹跟路边的农人买了一顶草笠,坐在马车上,倒是有几分车夫的样子。不过笠沿下年轻俊气的脸庞却显然比普通的车夫更讨人喜欢,在路边歇息的时候,宁儿看他跟卖浆食的年轻妇人有说有笑,仿佛熟人一样。

    “再过十余里就有城邑,我等能住进客栈。”邵稹将两张烙饼递给她。

    宁儿颔首谢过,接着烙饼吃起来。

    不远处传来一阵说笑声,她看去,却见是一队商旅。

    宁儿自从离开成都,很久没有看到过大队的商旅。她的伯母管教甚是严格,在篦城的两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前跟着父亲出门看市井热闹的乐趣都成了梦里的回忆。

    她好奇地望着那商旅队伍,有马,有牛,有骆驼,车子满载货物,不知要去哪里。里面的人也有趣,足有二十多人,还有胡人,虬须深目,十分奇异。

    一个正给马儿调整缰绳的年轻胡人发现了宁儿在看,冲她咧嘴一笑,琥珀色的眼睛好像蘸满阳光,十分好看。

    宁儿愣了愣,羞赧地转过头去。片刻,她又偷眼望过去,那胡人青年还在看她,笑得更灿烂。

    宁儿脸有些热,却不觉得受了冒犯,抿唇,也笑了笑。

    胡人青年见宁儿一个人坐在树下,又实在生得好看,就壮起胆来,想跟美人说说话。商旅中的其他人看到,心照不宣地笑,有人还小声地吹了个口哨。

    宁儿见他走过来,怔住。

    胡人青年也腼腆,隔着两步停下来,弯腰对她一礼。

    那是个胡礼,宁儿有些不知所措,脸唰地红了,也站起身来,还了礼。

    “我,米菩元。”他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说。

    他的名字怪怪的,宁儿则有些犯难。母亲教导过,女子闺名十分矜贵,不可轻易与陌生人说。并且邵稹曾经叮嘱过她,与人说起名姓,要与文牒上的相符才行。她犹豫了一下,说:“妾益州胡氏。”

    “益州?”米菩元道:“我等刚从成都来。”

    宁儿听得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成都?”她两眼发光,问,“你住在成都?”

    “不住成都。”米菩元笑笑,“我随伯父经商,只在成都玩了几日。”

    宁儿了然,又问:“你在成都,去过什么地方?锦官街?武担山?七星桥?”

    “还有散花楼,琴台,都去过。”米菩元乐了,“哦,锦官街上有一棵老银杏,又高又大,树荫遮了半边街。”

    宁儿高兴地笑:“是呀,那银杏有几百岁了,成都人都叫它老丈树!”

    米菩元看着她,忍俊不禁,琥珀色的眼睛泛着光,像猫儿一样。

    “小郎君,那小娘子是你的妇人么?”卖浆食的妇人问邵稹。

    “嗯?”邵稹挑着几块饼,打算路上充作糗粮,道,“不是妇人,是表妹。”

    妇人感叹:“真好呢,妾小时候也常望着父兄带着出去,到处看看,可直到嫁人也没成过。”

    邵稹笑笑:“是么?”

    她可不是我带着出来的。他心想着,忍不住回头,忽然看到宁儿正跟一人说着话,神色兴高采烈,愣了一下。

    “郎君那表妹真好看,水灵灵的。”妇人夸道。

    邵稹却没有回答,迅速地掏钱给了妇人,站起身来。

    “你是成都人么?”米菩元好奇地问,“我等逗留成都时,住在竹笠巷,房屋主人也姓胡……”

    “成都大了去了,不知你说的是城东的大竹笠巷还是城西的小竹笠巷。”一个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不疾不徐,米菩元吓一跳,回头,却见是个跟自己一样个头的汉人青年。

    邵稹看着他,目光如清凌微风,将他上下扫了个遍,未几,却视若无物地转向宁儿,将手里的布包递给她:“收好,路上的糗粮。”

    宁儿正聊到兴头上,被邵稹打断,只得冲米菩元笑笑:“我去去就来。”说罢,把布包放到马车上去。

    她才放好,却见邵稹也走了来,解了拴在树上的绳子。

    “上车,走了。”他说。

    宁儿一愣,不禁往米菩元那边望去,他也是一脸讶色。

    她觉得该去道个别:“我……”

    “快上车,再迟了,今夜要宿在野地里。”邵稹催促道,说着,一掀袍裾坐到了车前,拿起鞭子。

    宁儿无法,只得上车,抱歉地朝米菩元挥挥衣袂。

    商旅中的明眼人看着,都笑了起来,有人朝米菩元喊道:“菩元胡人郎,那女子有个汉人郎君,你就别做梦啦!”

    米菩元哂然,望着宁儿远去的车驾,挠了挠后脑。

    太阳照在头顶,风吹得舒服。

    邵稹赶着车走了一段,忽然觉得身后的车厢里安静得出奇,回头看去,车帏仍然掀着,宁儿又倚在车壁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该不会是为了刚才那个胡人?邵稹心里道。虽说自己确是故意搅了人的好事,可他觉得没做错。那是个来历不明的胡人,又是商贾,要是杜司户和夫人在世,那人过来搭讪都休想。再说了,胡人有什么好,鼻子太高眼睛太深,头发又黄又卷,宁儿要找也不能找这样的。

    邵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天大的好人,不仅认真还杜司户的债,还为他看着女儿,还操心她的归属,朝廷该给他立个牌坊才对……

    “稹郎,”这时,宁儿忽然道,“方才那位米郎,他去过成都。”

    “嗯?”邵稹回头看看她,“又如何?”

    “我很是想念成都。”宁儿轻声道,“稹郎,你会想成都么?”

    “会。”邵稹笑笑,“怎么不会。”

    宁儿回忆着从前,目光闪闪:“成都最好了。我还记得有一回,我父亲和你祖父带着你我去青城山么?路过一道山溪,我父亲还带着我去拾卵石子,你祖父看到了,也带着你去,后来,我挑了三颗十分好看的,带回了家,你还送了我一颗。”

    邵稹:“……”

    他很佩服宁儿的好记性,时日过去那么久,邵稹想破脑袋,也最多只有个似是而非的影子。

    “你在你大伯家里,很想成都么?”邵稹问。

    “嗯。”宁儿说,停了停,补充,“我大伯母不让我出门,我每日在家中,只能想这想那。”

    邵稹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道:“等你在商州找到了舅父,可央他许你回去祭扫父母,这样,你就能回成都看一看了。”

    “是呢。”宁儿听他这话,觉得有理,转忧为喜。

    邵稹运气不太好。他想早些赶到县邑,就跟路人打听着近路走,不料反倒走了远路,入城之时,太阳已经要下山了。

    这是一座小邑,供寻常旅人歇宿的客舍,只有一处。

    “主人家,两间厢房。”邵稹把大包小包背在身上,进门就说。

    客舍主人道:“这位郎君,敝舍只剩一间厢房。”

    “一间?”邵稹讶然。

    “今日人多,这是最后一间。”

    “一间……一间怎么住?”宁儿发窘。

    邵稹亦是犹豫,这时,外面又来一人,问:“主人家,有房么?”

    客舍主人正要说话,邵稹忙道:“一间就一间,我二人宿下。”说罢,大步入内。

    最后一间厢房,不仅地方偏僻,也并不宽敞。

    宁儿在门口望了望,里面只有一张榻,一张案和一面简陋的屏风。

    “……”她窘迫地站在门口,踟蹰不前。

    邵稹却神色自若,拎着大包小包入内,放在案上。

    “算得不错了。”他说,“将就一夜无妨。”

    宁儿望着他:“可……你我不可共处一室。”

    邵稹看看她:“为何?”

    “男女有别。”

    邵稹不以为然:“在山上你也曾与我共处一室,那时怎不说?”

    宁儿脸红:“那时是那时,你不是搬来了许多壁障?”

    “此间有屏风。”邵稹指指墙角。

    “屏风不一样!”宁儿又羞又急,瞪着他,眼睛微微发红。

    邵稹笑起来。

    “你读过什么书?”他在席上坐下来,“女诫?”

    宁儿狐疑地看他:“嗯。”

    “女诫是谁写的?”

    “班昭。”

    “你知道班昭是谁么?”

    宁儿愣了愣:“班昭……嗯,就是班昭呀,班固的妹妹。”。

    邵稹唇角勾起,叹口气:“你果然都不知道。”

    “呃?”

    “班昭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喜欢上当时一个辞赋了得的才俊,不顾家中反对与才俊私奔,过没多久,她喜新厌旧,将才俊弃了回家。彼时她名节已损,家中正发愁,恰好皇帝要与匈奴和亲,班昭便去了和亲,在匈奴过了几年,生了三个孩子。后来,她兄长班固去攻打匈奴,将她接回。皇帝大行封赏,将班昭赐婚与曹世叔,二人恩爱到老。”

    宁儿:“……”

    她眼睛发直:“这样么?”

    “当然是这样。”邵稹扬眉,认真地说,“她嫁给曹世叔之后过得舒服,却怕别人指摘妇德,就作‘女诫’来掩人耳目。这书就是专给你这般小女子看的,好让尔等乖乖待在家里,知道么?”

    宁儿觉得有地方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话说回来,女诫里也不曾说什么男女不得同房。而且你看,班固救了班昭,世上最可靠的还是亲戚。”

    “你又不是我亲戚。”

    “怎么不是,我是你表兄。”

    “那是……”

    “嗯?”邵稹脸色一整,警告地看她。

    宁儿咬咬唇,决定死守:“反正……反正你我不能在一室过夜!”

    邵稹看眼圈瞪得泛红,开心地笑起来。

    宁儿愣了愣,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又被他耍了,眉头一拧,正要说话,却见他起身朝自己走来。

    他动作很快,宁儿吓一跳,忙防备地后退,背脊贴到了墙上。

    但邵稹却没有太近前,只微微低头:“我出去看看有什么吃食,你自己歇息,门闩好。”

    声音低低地掠过耳畔。

    宁儿眨眨眼睛。

    “知道么?”邵稹问。

    宁儿望着那墨水浸润一般的双眸,有一瞬的愣怔,不由地点点头。

    “乖。”邵稹唇角弯起,悠然而去。

    暮色浓重,太阳只剩下一点点,金光渐渐隐没,将半天的云彩染作紫色。

    邵稹路上吃了好些糗粮,此时并不饿。

    他习惯落脚前将四周打探清楚,吩咐店主人弄些吃食之后,走出客舍外。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炊烟从各家各户的屋顶冒出来,犹如雾气,将视野笼上薄薄的一层。

    邵稹四下里看了一遍,并无异样之处。

    街角有一位老丈赶在天黑前兜售李子,邵稹看那些果子色泽漂亮,走过去问价。正当他弯腰挑选的时候,忽然,他觉得背后有什么在盯着自己看,本能地猛回头。

    街道空荡荡的,只有一阵薄薄的烟气,在昏紫的暮色中飘荡。

    错觉么?

    邵稹狐疑地观望了一会,不再逗留,付了钱走人。

    宁儿在屋子里收拾了物什,看到邵稹买了许多李子回来,眼睛一亮。

    邵稹见她不住地瞟,将李子都给她:“现在不可多吃,须得先用膳。”

    宁儿忙点头,喜滋滋地接过来。

    客舍的堂上摆了几处案席,便是用膳之处。邵稹的宁儿去到,只见已经坐了好些人。

    膳食都是些寻常菜色,二人在路上走了一天,胃口却不差。

    “……这世道,行路也难啊!”邻近一席的人叹道,“我听闻,又有商旅被山贼劫了道,血本无归。”

    “公台说的是剑南的山贼吧?”

    这些敏感的字眼入耳,宁儿怔了怔,停住筷子。

    “正是。”只听那人道。

    “听说那些山贼凶悍得很呢,不少北上的商旅行人,宁可绕远道也不肯走那边了。”

    “他们猖狂不得许久。”一位老者道,“朝廷如今平定了突厥,分神收拾匪患是迟早……”

    宁儿听着这些话,几乎大气不敢出,不禁看向邵稹。

    邵稹却神色平静地喝汤,似充耳未闻。

    “稹郎,他们说朝廷会去剿匪,是真的么?”回到厢房,宁儿忍不住,小声问道。

    “嗯?”邵稹拿起一个刚洗好的李子,咬一口,“你怕?”

    “不是我,是你。”宁儿狐疑地看他,“你不怕么?”

    “有甚好怕。”邵稹道:“朝廷剿匪,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这些人过惯了贼匪的日子,下了山却不知何去何从。我当初落草,也不过权宜之计,名氏出身都是假的,就算有人要缉拿,也捉不到我,除非……”他的声音拖长,看向宁儿。

    宁儿一怔:“嗯?”

    “你去告密。”

    宁儿忙道:“我不会告密!”

    “嘘!”邵稹瞪眼。

    宁儿忙捂住嘴巴。仔细听了一会,四周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再看向邵稹,他似笑非笑,宁儿忽而明白自己又遭了戏弄。

    邵稹迎着宁儿瞪来的目光,神色自若。

    “宁儿,”他拿起另一只李子,饶有兴趣地问,“你觉得山贼是坏人么?”

    宁儿点点头:“是。山贼劫人钱财,就算不伤人命,也是作恶。”

    “那我呢?”

    “你……”宁儿想了想,摇摇头:“你不是。”

    “为何?”

    “你帮了我。”

    邵稹不以为然:“我说过了,帮你是还债。依你所言,我今日帮了你,是好人,若我明日又将你丢在路上,我明日便是坏人了吧。”

    宁儿被他堵得有些答不上,片刻,只好说:“嗯……就算你不是好人,也不像他们那么坏。”

    邵稹看着她,却觉得更加郁闷。

    一口咬定他是好人,有这么难么……他觉得嘴里的李子越吃越酸,索性把手里剩下的半个扔出窗去。

    邵稹伸个懒腰,起身,到角落里取了一张席子,又抱起一卷铺盖,走出去。

    “你做什么?”宁儿诧异地问。

    “睡觉啊,时辰不早了。”邵稹道。

    宁儿的脸倏而通红,看着他把席子铺在门前的地上,再把褥子放在上面。

    隔壁厢房的人正在开门,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宁儿觉得不好意思,小声道:“你夜里就睡外面?”

    “嗯?”邵稹笑意暧昧,“我该睡里面?”

    宁儿连忙摇头。

    邵稹知道宁儿又犯了无事纠结的毛病,无奈地把她轻轻往门里一推,把门关上:“夜里你若是要出门,可要看着些,门前躺了人。”

    宁儿应了一声,依言闩门,咬着唇走到里面,可没多久,她又走了回来。

    “稹郎。”她挨着门坐下,轻声道。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邵稹的声音:“嗯?”

    “我方才说错了,你是个好人。”

    邵稹愣了愣,为这个迟到的认可感到哭笑不得,心中却有些微的温暖。片刻,只听宁儿继续道:“就像我真正的表兄一样。”

    邵稹:“……”

    “为何是表兄?”他问。

    “我舅父家的表兄。”宁儿语气欢快,“你见过他么?他也是很好的人,也去过成都。”

    邵稹沉默片刻,道,“没见过。”说罢,轻轻吸一口气,又道,“明日还要早起,快去歇息吧。”

    宁儿应一声,乖乖地吹了灯台,宽了外衣,躺到榻上去。

    她闭上眼睛,黑漆漆的,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门上闩着门栓,门外躺着邵稹,宁儿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就像许久以前在成都的家里一样。

    父亲说得对,邵司马家的都是好人呢。她心里说着,渐渐入梦,唇边弯着一抹浅笑。

    第二日,宁儿起来得很早,可当她打开房门,却见邵稹已经不见,只有铺盖卷得整齐,放在一旁。

    “起来了?”邵稹从廊的另一头走过来,看上去精神充沛。

    宁儿应一声,揉揉眼睛:“怎么起这么早?”

    “你不知道么?”邵稹一边拿起铺盖一边问。

    “知道什么?”

    邵稹眨眨眼:“每位卯时起身的客人,客舍里都会送一碗肉糜粥。”

    宁儿心一动,望着他。

    邵稹也看她,目光真诚。

    “你……你又讹人!”宁儿清醒过来。

    邵稹哈哈大笑:“快去洗漱,用过早膳就要上路。”说罢,步履轻快地从宁儿身旁走过,自顾收拾物什。

    二人启程的时候,阳光还没有冲散晨雾。

    晨风柔和,邵稹驾车出了城,一路顺当。

    东西通行的道路,邵稹走过了两三回,还算熟悉。出了利州地界,他便直奔梁州。

    一路走了三四日,却并不沉闷。邵稹给宁儿讲解风土趣事,指点名山,宁儿闻所未闻,兴致勃勃。

    “可惜要赶路,我前些年曾经从洛阳一路游览到剑南,好玩得很。”邵稹望着大道旁葱郁的景色,似在回味。

    宁儿羡慕不已:“你一个人走么?”

    邵稹淡笑:“有时是,有时不是。”

    宁儿好奇,还想再问,邵稹指着前方:“看,梁州府到了。”

    宁儿望去,只见大路前方,成行的柳树枝叶如瀑,一道巍峨的城墙横亘尽头。

    邵稹回头,冲她一笑:“梁州可是一方名城,我带你去住最漂亮的客舍。” 百度搜索“书农”或“书农在线书库”即可找到本站免费阅读完本小说。收藏本站方便下次阅读,书农在线书库,提供经典小说淑女好逑免费在线全文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