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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语诡秘档案在线阅读

最新章节:203熊家婆 2 作者:夜不语  回本书首页  小说TXT下载
百度搜索“书农”或“书农在线书库”即可找到本站在线阅读全本小说。收藏本站方便下次阅读,书农在线书库,提供经典小说夜不语诡秘档案免费全文阅读。     「你知道什么是熊家婆吗?」

    「废话,当然知道,」我皱眉,望向了机窗外,「只要是西蜀人都知道这个名字。如果记忆没有错,记载着熊家婆的最早文本,应该要算清人黄承增着的《广虞初新志》,里边有一篇叫做「虎媪传」的故事就有提到。」

    「喔,你居然也知道?那原文是不是这个?」林芷颜递给我一张数据,上边打印着一个古文语的故事。

    歙居万山中,多虎,其老而牝者,或为人以害人。有山甿,使其女携一筐枣,问遗其外母。

    外母家去六里所,其稚弟从,年皆十余,双双而往。

    日暮迷道,遇一媪问曰:「若安往?」曰:「将谒外祖母家也。」媪曰:「吾是矣。」二孺子约:「儿忆母言,母面有黑子七,婆不类也。」曰:「然。适簸糠蒙于尘,我将沐之。」

    遂往涧边拾螺者七,傅于面。走谓二孺子曰:「见黑子乎?」信之,从媪行。

    自黑林穿窄径入,至一室如穴。媪曰:「而公方鸠工择木,别构为堂,今暂栖于此,不期两儿来,老人多慢也。」

    草具夕餐。餐已,命之寝,媪曰:「两儿谁肥,肥者枕我而抚于怀。」弟曰:「余肥。」遂枕媪而寝,女寝于足,既寝,女觉其体有毛,曰:「何也?」媪曰:「而公敝羊裘也,天寒,衣以寝耳。」

    夜半,闻食声,女曰:「何也?」媪曰:「食汝枣脯也,夜寒而永,吾年老不忍饥。」女曰:「儿亦饥。」

    与一枣,则冷然人指也。女大骇,起曰:「儿如厕。」媪曰:「山深多虎,恐遭虎口,慎勿起。」

    女曰:「婆以大绳系儿足,有急则曳以归。」

    媪诺,遂绳其足,而操其末,女遂起,曳绳走,月下视之,则肠也。急解去,缘树上避之。媪俟久,呼女不应,又呼曰:「儿来听老人言,毋使寒风中肤,明日以病归,而母谓我不善顾尔也。」遂曳其肠,肠至而女不至。

    媪哭而起,走且呼,彷佛见女树上,呼之下,不应。媪恐之曰:「树上有虎。」

    女曰:「树上胜席上也,尔真虎也,忍啖吾弟乎!」

    媪大怒去。无何,曙,有荷担过者,女号曰:「救我,有虎!」担者乃蒙其衣于树,而载之疾走去。

    俄而媪率二虎来,指树上曰:「人也。」二虎折树,则衣也,以媪为欺己,怒,共咋杀媪而去。

    我拍掌:「不错啊,从哪里收集到的?」

    「嘿嘿,老娘记性好的很,过目不忘,直接就从图书馆里找了出来。」

    「得了吧,我信你才怪。」我耸了耸肩膀。「说起来,这种『将谒外祖母家』的情节,实在有太多书本记载了。故事构造更神似西方格林童话的《小红帽》。曾几何时,以前的《小红帽》的故事就被译作『红巾娘』,所谓娘,在四川便有阿姨,外婆的意思。所以熊家婆也完全可以当作家长用来吓唬小孩子的东西而已,这又跟老男人的调查扯上哪门子的关系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社长走的时候,只是对我神秘的笑了笑,得意的说是要去调查熊家婆了,这是我所知道的,有关这件Case的唯一线索。」林芷颜撇了撇嘴巴。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讽刺道:「你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一点良心嘛。自己的老板都失踪了,完全不担心一下,没心没肺的,当心失业了没人要。」

    「不劳你费心。」这老女人丝毫没有生气,依然笑嘻嘻的,只是手攀上了我的大腿,狠狠的拧了起来,「何况,你不是跟我一样没心没肺吗?嘿,同类。」

    痛!痛死了!她这一拧,冷汗都差点给我痛了出来。高,实在是高,明知道本人是绅士,不屑打女人,就给我搞恶劣的人身攻击。

    好,本人记住了,给我等着!

    飞机飞下了平流层,穿入了对流层,开始在机场上空盘旋。

    我望着机外的风景,缓缓问:「等一下我们怎么办?」

    「本美女早就都安排好了。」林芷颜扯出一张纸,正儿八经的念道:「下了飞机后,我们就到凌山饭店入住,美美的睡上一觉,等到天亮睡到自然醒后,再顺便游览凌山的著名风景区,最后分散自由活动。」

    我瞪了她一眼,恨不得用血滴子挖开她的头,看看她的大脑究竟是什么构造,居然白痴成了这种样子。

    「喂,请问,你的安排也太随意了一点吧,为什么我们还要去风景区游览?」

    「废话,难得来一次,而且还是公款吃喝,当然不能亏待自己了。」

    她理所当然的扬起自己丰满的胸脯,「更何况现在老男人又难得失踪了,用了多少、怎么报销,完全是本小姐自个儿说了算,如此幸运的机会怎能不好好把握。乖,听话一点,姐姐带你去玩。消费什么的,本小姐都统统给你报!」

    晕倒!我深深为老男人请了这种「通情达理」的败家员工感到悲哀。难怪他老是说自己存钱不多,敢情是被这死女人给报销光了!

    正想要说什么,林芷颜这老女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满脸嘻嘻哈哈的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这个突然的举动,吓得我浑身都僵住了。

    正要反抗,她立刻在我耳畔哈了一口气,用如同温柔情人一般的声音耳语道:「亲爱的,那个坏蛋社长终于被我们甩掉了,我们两个好不容易才能过个二人世界,实在太让人兴奋了。」

    她一边轻声说,一边用指尖在我的手心写道:不要动,更不要回头。我们被跟踪了!

    我顿时不再动弹,脑袋里飞一般的回忆起飞机里每一个我有印象的人。很快,飞机里的人员布局就在我脑子里过滤了一次,果然,我猛地想起了一个举止怪异的人,那家伙刚才还向我借过打火机。

    哼,现在想来简直就是笑话,飞机上哪有人在非抽烟区借打火机的。不过当时自己有点心不在焉,没有想太多。

    看到老女人采取的反侦察行动,我就知道,自己恐怕就在那个时候,让别人安放了跟踪器或窃听器。

    麻烦,还是先等下了飞机再解决这件事情吧。

    我撇撇嘴,一边冲林芷颜温柔的笑着,一边在她手心写道:快把你的头拿开,恶心死了。我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林芷颜也温柔的笑,然后温柔的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靠!这女人的牙口真好,一口就差些咬掉了我二两肉。

    飞机降落,停稳,凌山市终于到了。

    第二章诡雷

    有人说跟踪也是一门艺术,现在我有点相信了,跟踪我们的人就把这项艺术表演的淋漓尽致。我和林芷颜费了浑身解数都没有办法甩掉他。

    「该死,这人究竟是怎么搞的,到底懂不懂规矩!哪有那样跟踪人的?」林芷颜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

    那家伙明明已经知道被发现了,但丝毫不介意的样子,依然拿着一份报纸边走边看。老天,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夜晚十点了,大半夜的,有在街上边看报纸边走路的白痴吗?简直就不符合跟踪定律嘛。

    一般而言,跟踪被发现就应该立刻停止,然后讪讪的走人的。这家伙,脸皮实在太厚了!

    「不管了,让他跟着,我们先回酒店,说不定从他身上能引出老男人的线索。」我轻声说。

    林芷颜点点头,终于露出了一丝担心的神色,「恐怕社长真的有麻烦了。不然怎么会引出人来跟踪我们!」

    「这倒未必,以老男人那种奸诈的性格,怎么可能让人知道底细。我看跟踪我们的人有点问题,绝对不简单。」

    林芷颜头痛的捂住额头,「麻烦。我不认为有谁,或者有某个势力会派人蹲点守候我们,而且一上飞机就跟上来了。要知道,侦探社的总部在加拿大,而我们上飞机的地方可是德国啊!」

    「很简单,那个人恐怕在加拿大的时候就跟上你了,看他那副搞笑的样子,恐怕不是敌人。」我不置可否。

    「不是敌人?」她满脸怪异的看了看我,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身后秀逗的跟踪者,恼怒道:「请问你从哪个地方看出那个古怪的家伙不是敌人了?不要告诉我是男人的直觉!」

    我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嘿嘿,被你猜中了!」

    林芷颜完全无语的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的狠狠掐了我一下,「说正经事!现在该怎么办?」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我神神秘秘的向后看了一眼,奸诈的笑了起来。

    我拉着林芷颜在完全不认识的大街小巷胡乱走着,那家伙也毫无自觉的紧紧跟在我们身后,满脸一副「总之都被发现,老子我干脆也懒得装了」的痞子表情。

    我微微一笑,正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突然听到一声异响,只见一道闪电硬生生的从天空划下,粗壮刺眼的光芒落在了不远处的街道上,水泥地面顿时被那股强大的破坏力炸开,烟雾迷茫。

    我们被完全惊呆了,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莫名其妙的闪电,石化般的站在原地发呆。

    过了不知多久,我才结结巴巴的问:「现在是几月分?」

    「一月十一日。」林芷颜也结结巴巴的答道。

    「在凌山市的地理位置上,一月分会乱落雷吗?」我神情呆滞。

    「没听说过,我是本地人,三十多年来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异象。」回答的居然是跟踪我们的那个厚颜老男人,估计他也是被吓得发懵了。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放下所有成见,飞快的向落雷的方向跑去。

    没过多久便到了雷击处,只见那块被闪电击中的水泥路面已经支离破碎,水泥碎块飞溅的到处都是。

    而我们脚下,赫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坑洞。

    这个坑洞看不出深浅,只是冒着诡异的寒意。

    我在地上随意捡起一块水泥碎块扔了下去,居然许久都没听到回音。用力摇摇头,又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脸,确定不是在做梦后,顿时头大起来。

    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林芷颜向下望了一眼,用手抱住肩膀道:「这东西不会像『世界大战』里的剧情那样,从下边冒出些外星人或者怪物什么的吧?」

    我不由自主的又向下望了一眼,顿时打了个冷颤。这个洞穴实在出现的太怪异了,里边漆黑一片,非要形容的话,我宁愿相信它有通向地狱最后一层的可能。

    跟踪我们的那个男人,一眨不眨的望着张牙舞爪的洞口,一直都没有说话。

    我抬头向林芷颜示意了一眼,见她悄无声息的绕向那男人的身后,才缓缓道:「喂,就是你,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一直跟在我们后边了吧?」

    男子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诡异的一笑。

    突然,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感觉。糟,他想跑!

    还没等我暗示,老女人林芷颜已经很配合的向他冲了过去。我将手揣在兜里,手掌用力的握住了兜里那把侦探社刚配发的手枪,犹豫着该不该用。

    老女人飞快的冲到他身旁,左手一勾,想将他的行动控制住。没想到那男人也不是个简单货色,他猛地向后一退,右脚在后退的路上轻轻一点,就那么向左变向,躲过了林芷颜的手。

    老女人的脸上划过一丝凝重,看来是遇到了高手。她的功夫十分扎实,双脚不停,瞬间踢出了自己得意非常的连环勾。

    那厚颜老男人看似笨拙,但依然用匪夷所思的小步变向躲过了。

    就这么一攻一守了大约几分钟,被他们飞快的招式晃的眼花缭乱,我才发现那家伙已经离我的控制范围很远了。刚要掏出手枪,那男人看了我一眼,又是神秘的笑了笑,突然向后一窜,就这么头也不回的拐入了不远处黑漆漆的小巷里。

    林芷颜并没有追赶,只是有些沮丧的回到了我的身旁。

    「你猜对了,这家伙绝对不简单,而且,对我们没有恶意。」她说道。

    我点点头,摇头笑了笑:「怎么,又遇到一个能够压你一头的男人,感觉怎样?」

    「不怎么样!」她狠狠瞪了我一眼,「以他的能力,偷袭的话应该能不太费力气就能控制住我俩的行动,但他没有,而是选择了蹩脚的跟踪。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对,与其说跟踪,更不如说是,嘿嘿,」我顿了顿,吐出了两个字:「保护!」

    「你说什么?」林芷颜惊讶的看着我,但以她聪明的头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神情顿时更沮丧了,「你说的没错,现在想来,他确实在保护我们。从加拿大就一直跟在身后保护我,等你出现的时候,顺带也保护你。」

    这个女人,什么叫顺带!我耸了耸肩膀,「怎么?不服气?」

    「废话,我老娘在,还需要谁来保护!」她恼怒的吼叫着,宛如一只人类版的侏罗纪霸王龙。

    「是!是!是!」我敷衍道:「恐怕,他是老男人的朋友,老男人出事之前估计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才拜托他的吧。既然知道了他是在保护我们,那这家伙就不会离我们太远,没关系,有的是机会报仇,现在,先回酒店吧。」

    离开雷击现场不久,隐约能听到不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看来落下的这道闪电声势不小,就连警察都动用了。

    有机会真想下去看看洞穴底下究竟有什么。内心深处总有一些耿耿于怀,不知为什么,老是很介意为什么自己扔东西下去,居然听不到响动。

    按理说雷电就算再狂暴,破坏力再怎么凶猛,打出的洞也不可能深到听不见回音的地步。难道,那个洞穴真的不简单?

    来到早就预定好的酒店,我随意的将行李扔到角落里,然后用力倒在床上。

    好累,没想到刚来凌山市没几个小时,就弄得身心疲倦起来。

    本来想干脆就这么休息一个晚上的,可惜天不从人愿,就在这时,一阵十分不耐烦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一听这独特的声音,就知道主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我耸了耸肩膀,无奈的起身开门。只见林芷颜满脸不耐烦的正准备提起脚踹门,见门打开,只得讪讪的将腿收了回来。

    「干么?」我没好气的问。这女人,似乎还一副意犹未尽,嫌我开门开早了的表情。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准备和你一起睡。」她平静的说。

    我吓了一大跳,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语气也结巴起来:「你脑袋有毛病了,还是身体机能出现障碍了?我可对你这种老女人不感兴趣!」

    「切,你以为我会对你那副瘦不拉叽的身板感兴趣!老娘是怕你遇到危险,好心泛滥才屈尊过来的。」

    她冷哼了一声就想进来。

    我拼死拦住她:「不要啊,我的清白可不要这样就毁于一旦了。死都不要。」

    「那你就去死。」她终于不耐烦了,一脚把我踹了进去,然后毫不犹豫的,完全没有淑女形象的将我丢进浴缸里,得意的睡到了我的床上。

    靠,这死女人晚上倒是睡得舒服了。面对冷冰冰的浴缸,我再次无奈的苦笑。

    我招惹谁了我,干么最近老是那么倒霉。要是从前的我,我非得要…不过,说起来,就算是从前的我,好像也打不过她。

    算了,好男不跟老女人斗,我隐忍,以后再伺机报复!

    带着无限的疲倦,我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一张开眼睛,就有一份报纸扔到了我的头上。

    「看头版。」那个死女人穿着睡衣,优哉游哉的喝着咖啡。

    我揉了揉眼睛,只见报纸的头版写着这么几个字:昨晚凌晨一时许本市中心遭到雷击本报讯:昨晚凌晨一时许,本市中心位置遭到了一道奇怪的雷电袭击,地面被破坏的支离破碎。

    记者赶到时,只见到雷电击中的地方,有一个不知道深浅的大坑。

    现在警方已经涉入调查损失情况,并将周围圈了起来,交通暂时会因此受到不便的影响。如果有必须路过市中心的朋友请绕行。

    头版下边还有一个不比头版小的篇幅,用大字写着:被雷击中的市中心附近长出怪异植物本报讯:昨晚被雷电击中的市中心,今天早晨莫名其妙长出一株株「植物」,生长速度奇快无比,就算被连根拔起后,还会继续生长,不久后便在原地重新长出一株来。

    今天早晨,在接到读者给本报打来的爆料电话后,记者赶到了市中心附近,见到了这些神奇的「植物」。

    上午七时许,记者在市中心被雷电击中的地方附近看到,那些已经被无数次连根拔起的「植物」有一米多长,呈乳白色,外形特别像一个体格巨大的生姜,沾满泥土的根部却没有任何根须。

    而在「植物」被拔出来的地方,竟又重新长出一棵一模一样的「植物」,用肉眼就可以看出,重新长出来的这「植物」还在颤动着成长变大。

    「太神奇了,难道是外星植物?」、「不会是植物基因变异吧?」好奇的市民纷纷猜测着「植物」的来历。

    第一个发现这神奇「植物」的,是起来晨练的张先生。

    张先生称,早晨六时许,他就发现这株植物长出了大概二十厘米,当时他没在意。没想到晨练完后往回走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植物」竟又长长了约一米。

    「这生长速度也太快了吧!」心存疑虑的张先生用工具将「植物」连根拔起放在地上,没想到被拔出的这「植物」居然还颤巍巍地又长了几厘米。张先生吓了一跳,赶紧给他的一位朋友打了电话,然而他那位生化系的老师朋友,也不曾识得这神奇的「植物」。

    很巧合的是,昨晚一时许,「植物」的附近有一道奇怪的雷电击中过地面。

    不知道这种古怪的植物和雷电之间有着什么联系。

    现在,本市的相关部门已经赶往当地调查,植物的种类还有待专家进一步的考证。本报将予以进一步的追踪报导。

    看完新闻,我立刻坐了起来,胡乱的随便洗漱了一番,然后抓起外衣就想要出门。却被林芷颜一把给抓住了。

    「想去哪?」她问。

    「废话,当然是先去现场看看。」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以为这样去人家就会让你看了,没知识!要知道,社长还在失踪中,在没有找到他之前,我们都不能轻举妄动。谁知道现在的凌山市是什么状况!」她撇撇嘴。

    这女人,什么时候变这么理智了?

    「哼,还有昨天那个混蛋男人,没有抓到他之前,老娘不想行动。」

    晕!我就知道她绝对在打什么小算盘,女人啊,一小气起来真的能要了人的命。不过现场是肯定要去的。

    「那好,我一个人去现场,你偷偷的在我身后跟着,我想既然那个神秘的男子有可能是在保护我们,那么他应该也会暗中跟在我后边。

    「到时候你慢慢观察,看看有没有其它可疑人物。我想,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机会逮住他。」我盘算了一下说道。

    不先把眼前这个开始发疯的女人稳住,估计我是别想出门了。

    林芷颜偏过头去想了想,然后阴笑着点头,「这个阴谋不错,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会有好办法。你这家伙的脑子实在太好用了,不去当政客简直浪费。」

    「得了,我就当你在夸奖我,走吧。」我苦笑着将外套穿上,然后等她也穿戴整齐,这才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酒店。

    看看手表,已经早晨九点四十五分了,我到车行去租了一辆Passat,然后向市区开去。一拐入凌山市的一环路,就发现几乎所有的车道都被设成了单行道,所有进城的车辆只能绕行,远远的避开被雷电击中的那个地方。

    将车远远的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我买了一份市区地图,然后慢悠悠的向目的地走。主干路上有大量的执勤交警在维持交通秩序,凡是想要拐入主干道的车辆都被拦了下来。

    警方也来了不少人,并设置了大量的关卡,来限制市民以及媒体的进入。

    看来非相关人等是很难进去了。

    观察了好一阵子,我也没有找到混进去的办法,刚想打道回府和林芷颜商量一下的时候。有个人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被吓了一大跳,虽然自己不像老男人和林芷颜一样有很深的武术功底,但眼睛和警觉性还是很自豪的,没想到居然让人毫无征兆的拍到了肩膀。我非常冷静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回头,这种状况,不急于回头反而能站在更加主动的位置。

    「兄弟,还认识我吗?」那个人说话了。声音很低沉,似曾相识。

    「认识,当然认识。」我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昨晚一直跟踪我们的仁兄,对吧。不知找小弟有何贵干?」

    「我看到你颇有些苦恼的样子,就想说是不是能帮你些微薄的小忙。」他也笑着说。看起来果然如我猜测的一般,并没有恶意。

    「如果你能帮上忙的话,我当然十分乐意。」

    我心里又是一喜,这男人说过自己从小就是本地人,功夫又不错,恐怕很有些门道,说不定真的有办法把我弄进去。我微微一笑,沉声道:「我想到昨晚被雷击中的地方参观参观,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办法,帮这个忙。」

    他朝市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点头。

    「没问题,我知道有个秘道可以把你带进去。」

    「那就多谢了。」我转过头,向他身后望了一眼,「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先解决你的麻烦吧。」

    话音刚落,一记手刀就风一般朝他劈去。这男人身手也不慢,得到了我的暗示,飞快的向我的方向一退,滑溜的像泥鳅似的,在我的跟前一晃,飞快的变向,就那么躲到了我的身后。

    林芷颜的手刀来势一顿,然后毫不犹豫的向着我砍去,我矗然不动,眼看就要劈中我的脖子时,手刀猛地向上一勾,隔着我的身体,准确的劈向那个男子。

    那男子又是一退,不过手刀的来势实在凶猛,他只好扬起右手将其隔开,左手紧紧贴在右手臂上将力量卸掉。

    「这位美女干么老是对我咄咄逼人,不会是爱上我了吧?」男子调侃道。

    这个家伙,居然敢正面调戏林芷颜这种凶残老女人,实在不愧对我给取的厚颜绰号。

    「当心老娘杀了你!」林芷颜少有的动怒起来,脸色铁青,一把推开我就使出了连环腿的绝招。只见她连绵不绝的腿法一环套住一环的攻击那男人的下盘,让他无法施展自己得意的轻快身法。

    他们两个的身影快的令人眼花缭乱,看得我差点想买包瓜子,一瓶啤酒,就地坐下当电影大片观赏了。

    那男人虽然被逼得颇为难看,不过显然并没有占下风。

    他只是一味的躲避,不见有过攻击。林芷颜的攻势越来越刁钻刻薄、咄咄逼人起来,连环踢层出不穷,眼睛更恶狠狠的盯着男人某个最重要的部位,手刀如同毒蛇一般,像随时都会仰首攻击向眼睛所注视的位置。

    这女人,不会是想用女子防身术的伎俩让人家断子绝孙吧?不对,以林芷颜这种性格,绝对有可能。

    我在一旁看的冷汗直冒。大小姐,你给我悠着点,要打的人家特级残废,也得等他把我带进去了再说,你把他打残了,我找谁带我进去。

    全身直冒冷汗的不止我,还有被攻击的那厚颜男子。他明显感到老女人眼中射出的逼人气势,那种恶毒的气势以及它瞄准的部位令他不寒而悚。

    那家伙估计暂时还不准备断子绝孙,于是认真起来。有攻有守的又打了几回合,正当我无聊的考虑是不是要叫上三份外卖,等他们打累的时候一起吃的时候,那男人虚晃一招,然后飞快的拉住我的手臂,以一种难以理解的人类极限速度跑掉了。

    第三章怪异植物

    「我的妈呀,那女人实在太狠毒了,差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那里。」

    不知跑了多久,他才放开我,喘着粗气说道。

    我也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苦笑:「要你的小命倒还不至于,不过断子绝孙倒是很有可能的。」

    「切,那比让我死掉还惨,本人还没结婚呢。我家三代单传,就等着我传宗接代了!」他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老天,这家伙看起来也老大不小了,居然还没结婚。绝配!果然和某童颜老女人是绝配。不会是老天看他俩可怜,在刻意撮合吧?

    这番话当然不能说出来。我在心里偷着狂笑了半晌,才道:「这是哪里?」

    来的匆忙,没来得及看路。等缓过神来,已经发现自己待在某个又脏又臭又狭窄的地方了。

    「下水道。」这混蛋漫不经心的说。

    「下水道?」我皱眉,「你说的所谓秘道?请问,这种众人皆知的地方哪里『秘』了?」

    「当然是秘道。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但有胆子从这底下钻过去的又有几个!」

    厚颜混蛋满不在乎的说。

    切,这家伙难怪至今未婚,不是因为性格有缺陷的原因才奇怪。

    无奈的摇摇头,我道:「走吧,就当你有理。总之结果最重要。」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手电筒,在前方带起了路。下水道实在很窄,而且到处都流有肮脏、臭味横生的排泄物,臭到令人窒息。

    我拉起衣服捂住鼻子跟在他身后,走了没多久,想了想,我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问道:「喂,还没问过你的尊姓大名呢。」

    「我的?」他造作的装出诧异的模样。

    「当然是你,不然我还能问谁,这附近应该没其它人了吧。」我没好气的答。

    「哦,我叫张三。」这臭男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语气也冷了下来:「喂,这位张三先生,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从前济阳有个商人过河时船沉了,他抓住一根大麻杆大声呼救。

    有个渔夫闻声而至,商人急忙喊:『我是济阳最大的富翁,你若能救我,给你一百两金子。』

    待被救上岸后,商人却翻脸不认帐了,他只给了渔夫十两金子,渔夫责怪他不守信,出尔反尔。

    富翁说:『你一个打鱼的,一生都挣不了几个钱,突然得十两金子还不满足吗?』渔夫只得怏怏而去。

    不料想后来那富翁又一次在原地翻船了,有人欲救,那个曾被他骗过的渔夫说:『他就是那个说话不算数的人!』于是商人淹死了。

    商人两次翻船而遇同一渔夫是偶然的,但商人的不得好报却是在意料之中的。因为一个人若不守信不诚实,便会失去别人对他的信任。

    所以,一旦他处于困境,便没有人再愿意出手相救。失信于人者,一旦遭难,只有坐以待毙,所以做人,一定要诚实。」

    那男子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减弱,「哦,这么说来,我也知道一个故事。在古老的荷兰,有一个虽然贫穷却美满幸福的家庭,在爱情的结晶将要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男主人决定出去打工赚钱,来维持以后的生计。

    临行的时候,妻子坚定的对他说:『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等你的。』

    带着这句沉甸甸的诺言,男人安心的踏上了征程。

    斗转星移,眨眼间就是二十年过去了。男人想起了远方的妻子,决定回家去,老主人听完男人的要求,一脸的平静。

    他稍微沉思了一下,意味深长地,对这个跟随了自己二十年的老仆人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拿走你二十年的工钱;第二,我送你三句话和三个高级面包。』

    男人听了很奇怪,但他很好奇,于是问:『我的主人,你要送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主人答道:『第一,不要轻易相信人;第二,不要过于好奇;第三,不要在愤怒的时候轻易下决定。好了,既然你选择了我的第二个条件,准备回家吧!』

    男人只好拿着那三个所谓的高级面包,朝记忆中的方向走去,但这二十年来发生的变化太大了,以至于自己无法辨认面前哪条是回家的路。

    正好看到个路人经过,于是他走上前问路。但这个路人,看他是个外地人,就故意耍了他,给他指了另外一条错误的路线。

    男人在走向那条路的时候,猛然想起了主人的第一句话,于是毅然选择了和路人说的相反的方向,也就是正确的路线。

    他几经跋涉,晚上在一家客栈落脚,深夜,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阵的喧哗,他穿好衣服刚要走下楼的时候,记起了主人的第二句话:不要过于好奇。于是在踌躇中回到了床上,第二天下楼,发现了一地的尸体!

    披星戴月,在路上男人好多次想把面包吃掉,但想起家中的妻子从来没有吃过这样高级的面包,几次拿出来闻闻又放回去。

    终于,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虽然变化很大,但他依然能凭借自己的记忆找到了自己的家。走到窗子边的时候,他突然想看看妻子在做什么。

    但透过缝隙看到的一幕,几乎把他击倒!他看到自己的妻子怀里,躺着个年轻的男人!在愤怒中,他几乎想立刻冲进去把他们一起杀死!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记起了主人的第三句话:不要在愤怒的时候轻易下决定!

    在复杂而痛苦的内心挣扎后,他忍了下来,但怕自己现在进去,再无法控制自己,索性住到了附近的旅店。

    这样一夜过后,男人安静了下来,收拾好东西,回到了家中——没有看到昨天的男人。妻子激动的迎了过来想和他拥抱,但他冷冷的推开了。

    望着一脸吃惊的妻子,他用颤抖而有些愤怒的语音问道:『昨天躺在你怀里的男人是谁?』

    妻子先是迟疑了一下,接着突然捶打着男人哭道:『他是我们的儿子啊!』

    紧紧的拥抱住被岁月剥蚀了二十年的妻子,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终于团聚了,但家徒四壁的男人,没有什么其它吃的东西,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背囊中的三个高级面包!他兴奋的拿了出来,分给妻子儿子一人一个。

    但掰开食用的时候,他们被惊呆了——里面全是钱,加起来正好是男人二十年的工钱!你说,这个故事会不会比我的名字更加有趣?」

    我仔细咀嚼着他的话,特别是故事中的那三点:不要轻易相信人、不要过于好奇、不要在愤怒的时候轻易下决定。彷佛是个警钟,更像是在暗示我些什么。

    接下来的路,我会意的没有再问任何关于他的问题,只是一路闲聊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然后默认了他张三的名号。

    「到了。」大约走了十多分钟,他指了指头顶说道,然后拉了拉下水道的梯子正想往上爬。

    突然,有种奇怪的光线映在我的视网膜上,我急忙喊道:「先别爬上去,前边似乎有些奇怪的东西。借一下手电筒。」

    从他手里接过手电筒,透过橘黄色的光芒,隐约能看到一些一米多高的怪异影子。怪影底下细,上方粗壮,非常像是某种植物,不过在下水道这种潮湿终年不见阳光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大型植物生长?

    我俩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近了,很近了。但怪影清晰的进入视线时,顿时我们都惊讶的呆住了。

    只见不远处赫然生长着五株长相难以形容的植物。这植物有一米多高,乳白色,外形像一个体格巨大的生姜,根部伸入肮脏的水中,却看不到任何的根须。

    张三用力吞下一口唾液,从裤腿里掏出一把瑞士刀走向前,用力向植物的根部砍去。刀碰到了植物,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刀也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植物很轻易的便被砍断了。

    但令人更加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被砍断的植物发出「沙沙」的声响,然后以肉眼能够看到的速度,「嗤嗤」的向外快速生长着,只用了一分钟就变回了从前的样子。我俩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回过神,难以置信的蹲下,仔细观察起植物被砍掉的部分。

    「可以肯定了,这些东西应该是新闻报导里的怪异植物。」我对他说。

    张三点点头,用手摸了摸植物的叶片,「叶子上有植物的手感,就是看不出品种。」

    「采集一些回去化验。」从包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玻璃瓶子,我将一些叶片和根茎放了进去。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声音吼道:「喂,谁在那里?待在原地不准动!」

    「听你的才是傻瓜。」张三和我彷佛顿时有了多年的默契一般,不约而同的行动起来。

    我向来时的方向猛窜,张三飞快的几步闪到喊话人的身旁,右手掌一动,狠狠向那人的脖子抽去。

    喊话人居然也不含糊,反应极快的用双手格挡住,左腿顺势踢了过来。两人没有说多余的话,你来我往的拼命想把对方尽快降伏。

    「啪啪」的比拼声起伏在下水道中,肮脏的水四溅,我关掉手电筒,躲得远远的听着两人的打斗。

    在没有任何光源的时候,那些古怪的植物身上,竟然散发出一丝丝诡异的光芒。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颜色,总之很复杂,令人的眼睛接触到,就会浑身十分不舒服。

    张三和喊话的人明显愣了愣,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喊话的人更是瞠目结舌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高手过招,最怕的就是精神不集中。

    张三的反应很快,抓住他的那一霎漏洞,抽起一脚,身体在空中旋转一周积蓄力量,然后以极强的破坏力踢在了喊话人的下巴上。

    喊话人顿时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走。」他顾不得看那人的情况,拉着我就往外拼命的跑。

    出了下水道,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我们再一次气喘吁吁的捂着腰,就差累的坐到地上了。

    「喂,我说张三,你也太逊了吧,解决一个随便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人都用了大半天。半个小时前你羞辱林芷颜那个老女人的气魄到哪里去了?」我用力喘息着调侃道。

    「靠,别说了,那个要命的下水道里随便钻出一个人都是军队的高手,你看他那套军体拳打的哗啦啦的响,直顺溜,没有个二十多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

    这个厚颜老男人以完全不符合年龄的语气委屈的说。

    我稍微有些诧异,「你的意思是说,军方已经插手调查了?奇怪,难道那个被雷电击出的坑洞真的有古怪?」

    「没有古怪才奇怪了,军方的高手都能派出去巡视下水道,还有什么不可能的,要知道,那些家伙只有在执行极为特殊的任务时才会出动。」他撇了撇嘴巴。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我奇道。

    「废话,我以前…」他忽然顿住,讪笑道:「我以前有个朋友,就是类似于军方特殊部队的,我的功夫也是他教的。」

    切,又是睁眼瞎话,我信你才怪。

    没有深入的追究这个话题,我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怪异的闪电,怪异的植物,还有军方的介入,每一个都在揭示着这个事件的不平凡处。凌山这个就算在我国都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居然能在几天之内发生那么多令人混乱的事情,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还有老男人杨俊飞,这家伙也莫名其妙的失踪在了凌山市中,究竟,他又遇到了什么怪异状况?

    有点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我用力摆摆头,暂时将所有的疑惑压在了心底。突然想到那个怪异植物身上的诡异光芒,全身一寒,冲张三道:「你说,那个植物究竟会是什么?」

    「不知道。」张三明显也很疑惑,「在完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居然能发出那么难以形容的光芒,不知道对人体会不会有害。」

    我微微思索了一番道:「光芒原本就是一种辐射,要想没有光源的情况下放射出来,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类似荧光粉那种介质,部分时间暴露在可见频段光线中,充分吸收储存了光能后,缓慢的放射出来。

    「第二种就危险了,有可能植物体内含有放射性微量元素,持续的向外散播可见光,不过这些微量元素散发出来的放射性光芒,通常都是有害的。回去做点试验,看看它究竟属于哪一种。」

    还有一点我没有说出来,毕竟,我对他并不信任。如果植物体内真的还有放射性微量元素,那极有可能是人为的。而且这件事又很快的吸引了军方的注意,难道,会与军方有某种联系?

    而老男人,虽然是来调查熊家婆的Case的,不过如果涉及到了军方的话,莫名失踪也情有可原了。

    不可否认,他确实很厉害,但毕竟还是个人,势孤力独的人就算再厉害,也没有办法和整个国家作对。

    悄悄的溜出了下水道,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我们才不紧不慢的在附近兜圈,等到晚上的时候,才在我所住的酒店前散开。

    临走时张三留给我一张名片,还拿走了一小半的植物标本。

    我打开房间门,却没有看到老女人林芷颜,房间里的摆设也一如早晨离开时的样子,她显然没有回来过。我没有太在意,略微思忖了一番,拿出信纸写了一份信,然后和植物标本一起放进了EMS中,准备寄到疯子叔叔那里。

    疯子叔叔名叫夜郝,是夜家旁系的人,出名的花木狂,现在是某个著名农业大学的教授,从小受到他毒害的我,从他身上学会了许多花木的知识。现在由于军方的介入,将植物标本送到任何化验所都有危险,还是他比较可信。

    出门亲自把信扔进了信箱里,回来后刚准备掏钥匙开门,突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原本属于林芷颜的房门虚掩着,里边传来一阵微弱到不注意就会忽略掉的翻东西的声音。

    谁在里边?我心里一凛,急忙打消想要向里张望的念头。

    装作没事一般,脚步慢悠悠的向前踱着,走过林芷颜的房间,路过自己的房间,一直向前走。来到消防通道后,往上又走了一层,然后在下一层视线死角的地方,坐了下来慢慢等待着。

    林芷颜是不可能翻自己的房间的,因为她昨晚根本就在我的房间里过的夜。

    更何况她的行李里,根本不会有任何有用的东西,纯粹是装个样子,只有几件不要的衣物。我们真正的行李,为了保险起见,早就在来之前,就寄放在某个澡堂的储物柜里。

    看来老男人杨俊飞的失踪确实不简单,说不定,他真的遇到了危险。那种危险甚至连带到了我们身上,恐怕,我们也被人盯上了。

    那些人想从我们身上找到某些信息。难道,有些东西或者信息他们怀疑杨俊飞已经传递给了我们?

    这么说来,他们并没有从老男人身上得到有用的东西。

    虽然,似乎我们也没有得到。不对,或许得到了,只是我们没有意识到而已!

    我一边坐着冷静地分析,一边安静的等待着。

    那些翻我们房间的人如果聪明一点的话,应该不会坐电梯上下,毕竟电梯装有监视器,会令他们有迹可寻。稍微懂点反侦探常识的人都会选择安全楼梯。

    如果这些人真的傻到会搭乘电梯的话,那我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一堆鲁莽的蠢人,又有什么值得怕的?

    没让我等多久,就听到安全楼梯被粗鲁推开的声音,推门的人明显情绪不佳。

    我居高临下,极为小心的偷偷向下瞥,看到了三个很普通的男子。

    那三个男子黑着脸孔,皱着眉头,脚步很快的向楼下走去。

    从他们的脚步就可以看出,长相平凡的三个人,矫健的步伐中透露着不平凡。

    他们都是练家子,属于一个能打翻我二十个的种类。

    看来就是他们了。不动神色的留在原地坐了很久,我才缓缓的往回走。

    慢慢踱步推开自己的房间门,就发现自己的房间也是一片狼籍,所有属于我的物品都被带走了,这些人办事还真是一丝不苟。

    稍微有些庆幸自己手脚快,先一步出门去寄信,否则成了瓮中之鳖,被逮个正着就丢脸了。我苦着脸准备给林芷颜打个电话,突然有个人影一脚踹开了我的房门,几步窜进来,还没等我惊讶,就已经全身无力的扑倒在我的怀里。

    居然是林芷颜,浑身伤痕累累的林芷颜。

    第四章四楼?六楼?

    晋朝时,武陵人李密品德、文才都很好,在当时颇享盛名。晋朝皇帝司马炎看重他的品德和才能,便想召他做官,但几次都被拒绝了。

    原来,李密很小就没有了父亲,四岁时母亲被迫改嫁,他从小跟自己的祖母刘氏生活。李密在祖母的照料下长大,也是祖母供他读书的。

    因此,李密与祖母感情非常深厚,他不忍心丢下年老的祖母不服侍而去做官。

    最后,李密给司马炎写了一封信,表明自己的态度。信中说:「我出生六个月时便没有父亲,四岁时母亲被舅舅逼着改嫁,祖母刘氏看我可怜,便抚养我长大,我家中没有兄弟,祖母也没有其它人可以照顾她。

    「祖母一人历尽艰辛把我养大,如今她年老了,只有我一人可以服侍她度过残年。可是我不出去做官,又违背了您的旨意,臣进退之难,实为狼狈!」

    于是历史上从此便有了狼狈不堪这个成语。

    现在的林芷颜就很狼狈不堪,是我认识以来最狼狈的时候。

    她的左肩有一处枪伤,所幸子弹只是擦过了皮肤,伤到了些许皮肉,并没有伤及筋骨;最吓人的是,林芷颜全身多处都有软组织挫伤,可想而知经过怎样惨烈的战斗,强忍着怎样的剧痛回到酒店的,这让我不禁肃然起敬。

    这女人,虽然性格上有很大的劣根性,不过骨气还是很硬的。我帮她简单的上药包扎了一番,然后给她重新换上一套衣服,将那件带血的衣服扔进了垃圾袋里。不敢再待在这里了,我给张三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一家够隐密的酒店。

    总之这家伙也在贴身跟踪我们,甩都甩不掉,干脆大方的给他一个更加方便跟踪我们的理由好了。

    何况,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感。

    张三很快便来了,看到林芷颜的伤势,虽然没有哼声,但明显从他眼里看出一种称之为赏识的光线。

    他没有多余的啰嗦,抱起老女人从电梯下去,大大方方的从酒店大门出去。

    面对整个大厅的怪异目光,他脸都没有红一下,耸了耸肩膀,嘿嘿笑了两声:「我老婆,嘿嘿,你们知道的。」

    然后就将林芷颜扔到了车上,和我一起扬长而去。

    这家伙,实在太厚颜了!

    开车在城市里穿行了半个多小时,不知道绕了多少圈子,他才将车停下,然后掏出了一把钥匙给我,「六楼二号,三室一厅的房子,所有家具都齐全的。」

    「谢了。」我接过钥匙,嘴里说着谢字,但脸上丝毫没有感激的表情,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张三有些郁闷的挠挠头,「我就不陪你上去了,得赶紧溜,这个剽悍的女人恐怕就要醒了。对了,这辆车你也可以随便用。」

    说着他就一溜烟跑掉了,那速度快的就像屁股后边有什么东西在追命似的。

    他刚跑掉不久,正在我头痛怎么将眼前的女人弄上六楼的时候,林芷颜呻吟一声,醒了过来。刚一清醒,她的双手就做出攻击的姿势,凌厉的眼神看着我,手掌如同吐信的毒蛇一般,撮手成锥就向我打过来。

    「停!」我急忙大叫一声。这个死女人,晕倒了麻烦,醒过来更麻烦,早知道刚才就在随便哪里找一块砖,在她头上多敲几下,让她昏个十天八天的。

    手在离我喉咙不远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了,她睁大眼睛,这才像是把我看清楚了似的,「哦」了一声,慢吞吞的道:「哦,原来是你啊,睡得好饱,眼睛都犯迷糊了!呵呵,早安。」

    「早安你个头,别以为装出没事的样子,事情就过了,刚才你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没好气的瞪着她。

    她干笑了两声:「这不,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男子汉的干么那么小气,当心找不到老婆哦。」

    靠,这什么世道,明明是她差点要了我的命,反而做出一副受伤的小女人的样子,恶心死了。不过说起来,她倒是确实受伤了,而且不轻。唉,算了。

    「走的动吗?我们还要上六楼去。」我打开车门问她。

    「估计问题不大。」她狠狠咬牙,抓着我的手臂缓缓站了起来,不过很不理想,只站了一会儿,身体所有的重量就向我倾斜了过来。

    又叹了口气,我无奈的蹲下道:「算了,我背你。」

    「你行不行啊?」她的语气明显带着不信任。

    我恼怒的道:「本人虽然瘦了一点,不过好歹是个男人。虽然你是胖了一点,不过重量我还是能够承受的。」

    「老娘哪里胖了!」林芷颜狠狠的趴到我背上,还不解气的说:「不要说老娘我不提醒你,就算你小子中途背不起了,我也是会赖着不下来的。压死你!」

    「是!是!是!」我敷衍着,吃力的背着她向楼梯走去。

    这栋楼很陈旧,大概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吧,处在凌山市二环路东段的位置,靠近凌山,很隐密。不是本地人,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块地方。

    楼总共只有六层,可以算是濒临拆迁的危险建筑了。楼梯是很少见的军绿色,不知道是哪个白痴设计的,军绿色看久了,会在视觉上给人一种疲倦感,害得我没爬几层楼梯,就要停下来好好休息一阵子才能继续。

    「切,臭小子,你果然需要好好锻炼了,本女子身轻如燕,你背起来都那么吃力。啧啧,丢人!」

    林芷颜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痛的模样,在我耳边说风凉话,气的我恨不得将她给丢下去。

    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跟个受伤的人有什么好计较的。我郁闷的忍住怒火,背着五十多公斤的负重,一步一步的向上爬。花了十多分钟,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四楼。

    正当我准备一鼓作气咬牙一口气爬上去的时候,不远处的几格楼梯上,突然传过来一个脆生生的小女孩声音:「大哥哥,你在干么?怎么感觉好累好累的样子?」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抹了把汗,用力挤出笑容说:「因为大哥哥真的很累。大哥哥背上的这个死婆娘实在太重了。」

    林芷颜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暗中使劲在我背上用力地拽着。这女人,一在外人面前,特别是小孩面前,就会流露出不敢恭维的强烈母性,可怕!

    小女孩大概只有五岁,很可爱,穿着一条翠花的白色吊带裙子,她一张嘴就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有一对小巧的虎牙。

    小女孩偏着头看着我俩,很疑惑的问:「大哥哥,你的背上只有大姐姐啊,哪有什么死女人?对了,死女人是什么?」

    这句话呛得我咳嗽连连,好半天才缓过来。林芷颜得意的笑着:「别听他乱说,这小子精神不正常。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死女人,笑得一副勾引小孩的怪婆婆的样子,就差手里拿上一根棒棒糖了。

    「我叫甜甜,」小女孩高兴的一边说,一边指着四楼右边的房门道:「甜甜就住在那里。爸爸妈妈不在,甜甜乖乖的有在等他们回来哦。」

    「甜甜乖,早点回去,现在的天气很冷,担心着凉了。」林芷颜充分的发挥自己的母性,满脸的笑容看得我差些跌掉眼珠,从来没有见她笑得这么温馨过。

    「嗯,甜甜知道。大哥哥大姐姐要上去了吗?」

    「对啊,大哥哥大姐姐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呢。」我笑道。

    「喔!甜甜知道,甜甜知道了!爸爸和妈妈晚上要甜甜一个人回房间觉觉的时候也常常这么说,然后他们房间里就会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又是一阵咳嗽,这句话的重量差些把我压塌。林芷颜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很久都停不住,就算笑得牵连到了伤口她都没在乎,许久她才忍住笑,暧昧的看了我一眼,「怎么,要不要我们回去也创造一点甜甜说的那种声音。」

    理你才怪!脸皮厚如我也有一丝挂不住了。我当完全没有听见,冲甜甜说:「甜甜乖,早点回家,我们要上去了。」

    「嗯!」甜甜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几步跳下来,用力拽住了我的衣角,「我要陪大哥哥上去,大哥哥背不动大姐姐了,甜甜能帮大哥哥背。甜甜可是个大力士喔。」

    她可爱的弯曲着手腕,做出一副大力士的样子。我俩对视一眼,又是一阵好笑:这女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过看着这个孩子,不知为何,内心深处老是有一丝哪里不对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掉了。摆摆头将疑惑甩掉,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将林芷颜运上去,其它的等以后再去想。

    一步又一步开始了继续向上的征程,不同的是刚才的两个人变成了三个。这个老旧的楼房每层有两个十二格的楼梯,现在还剩下两层,一共是四十八个楼梯。

    我数着楼梯缓缓的向上爬,大概爬了有三分多钟,感觉终于爬上了六楼的时候。猛地一抬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一股恶寒不由的从脚底爬上了背脊。

    只见原本应该是顶楼的位置,依然有连绵不断的楼梯在向上延伸着。林芷颜疑惑的拍着我已经呆滞的脸,奇怪的问:「怎么了?」

    「喂,死女人,这栋楼一共只有六层对吧?」我呆呆的问。

    「对啊。」她点头。

    「怎么我已经爬到第六楼了,上边居然还能看到楼梯?」

    「你弄错了吧。」她满不在乎低下头问甜甜:「甜甜,这里是几楼?」

    「四楼。」甜甜脆生生的回答。

    四楼?四楼不就是遇到甜甜的那一层吗?怎么我爬了那么久,居然还是停留在四楼?我用力擦了擦眼睛,猛地望向楼排号,

    果然,两个房间的中央位置,赫然用暗红如血的颜色,写着不太明显的「四」字。

    开始感觉到不对劲的林芷颜顿时也愣住了。

    我没有再往上继续走,停了下来,让林芷颜坐在阶梯上,然后仔细的打量起四周。感觉告诉我,我至少已经爬到了六楼的位置,但为什么依然停留在四楼?

    从外边看,这栋楼确实只有六层而已。

    有些不确定,我问甜甜道:「甜甜,这栋楼一共有几层?」

    「六层。」她脆生生的答,然后跑到四楼右边的门前,拍拍门高兴的说:「这可是甜甜的家哦,甜甜才不会认错呢。」

    「嗯,大姐姐相信你,甜甜最聪明了。」林芷颜倚靠着墙壁也不住的四下打量,突然身体一颤,用手指着左边的门冲我道:「臭小子,你看那个门上似乎贴着些东西!」

    我顺着她的手指仔细一看,果然看到了些东西。只见四楼左边的门上正中央位置,贴着一张方方正正的红纸,红纸上写着四行端正的字体,彷佛如同一串咒语:小儿夜哭请君念读如若不哭谢君万福我又愣住了,有些大脑发麻。

    林芷颜看着那串字,挠了挠头问:「这些像是诅咒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我缓过神来,慢吞吞的解释道:「那是巴蜀地区的老习俗,是某些人家为治孩子夜哭贴出的「祷福」。

    古代的人认为小孩晚上啼哭是被「阴人」,也就是鬼所吓,父母在十字路口张贴祷福,目的在于凝聚人气。

    「读的越多,人气越旺,阴人就不敢来,小孩子自然也不会再哭。不过有些奇怪就是了。」我顿了顿继续说道:「通常这种东西都是用黄纸写上「小儿夜哭,请君念读;小儿不哭,谢君万福。」之类的口诀,贴于过往行人较多的路口。

    「或以红布写上『田』字封于婴儿肚脐,封时念诵:『小儿小儿夜休啼,正是老君下马时,路逢尹喜真人道,书个田字封肚脐。』遇婴儿睡眠日夜颠倒,则将其贴身衣物倒挂于房内,从来没有看到有人会贴在自家的房门上的。」

    「可能是这家人不懂规矩吧。」林芷颜挪了挪有些发痛的身体。

    「不对,不可能不懂规矩,这家人的门前还有抢童子的痕迹。」我的声音低沉下来,刚才都还没有发现,左边那户人家的门旁竟然摆放着一个由木头雕琢,长约一尺,眼耳口鼻、脚手以及某个男孩子的部位都一应俱全的木头人偶。

    由于放在阴影的位置,不注意还真容易忽略掉。那个人偶通体被漆成了红色,样子完全没有小孩子的天真可爱,只令人感到一阵诡异。

    林芷颜也看到了那个木偶,皱了皱眉头。甜甜被那个木偶吓得朝她的怀里直钻:「那个弟弟好丑,好可怕。」

    这个木偶确实让人不舒服,脸上甚至被人残忍的钉满了钉子,样子越发的狰狞起来。

    「什么是抢童子?」林芷颜看向我。

    「和那段口诀一样,都是巴蜀的旧习俗。」

    我用手摸了摸那个木偶,一种冰冷到渗入骨髓的感觉,顿时从指尖窜进了我的身体,我急忙缩回了手,「抢童子。在巴蜀大部分地区的客家人中,它每年都要举行一次,日期定为农历三月初三,也就是城隍出驾之后的第三天。

    长期没有生育的富贵人家,由所在场镇、邦会造上名册,事先为各家雇好一批身强力壮的『抢手』,以便到时能将为数不多的十二个童子抢回家中。这种童子是用坚硬的木头雕琢,长约一尺,眼耳口鼻、脚手以及男孩子的小雀雀一应俱全。

    因为古代的时候重男轻女,所以所有的童子都是男的。

    据说在举行抢童子的一日之前,古代的那些邦会首脑出资在寺庙的高台上搭戏台,在所有居民中选出身材丰腴、屁股大的妇女一个,化妆成送子娘娘。那天可以说的上是人山人海,争睹童子归宿。

    戏演完,就用锣鼓猛敲,送子娘娘出到台前,台下众人齐声喝彩,各家抢手跃跃欲试。十二个童子用红绸束腰,由专人用大托盘捧至娘娘跟前。

    娘娘持之在手,笑向台下致语:『抢童子,生贵子;母享福,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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