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养父在一旁默默点头,一向沉默寡言的他今天格外安静,只是不时用担忧的眼神看著我。
那顿饭在尴尬中结束。
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以后再见面。
临走时,莫胜楠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
「有空一起喝杯咖啡,」她说,「就我们两个。」
3.
三天后,我和莫胜楠坐在一家僻静的咖啡馆里。
「你会恨我吗?恨我夺走了你的生活……你的父母?」莫胜楠倒是直接,刚坐下没多久,她就问我这个问题。
我摇了摇头。
这几天我努力去接受这个事实。
偶尔也幻想过,也许年轻时的我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会觉得世界都负了我,会代入真假千金小说里被背叛欺负虐身虐心还被嘎腰子的真千金……
然后一朝黑化,想著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然后处心积虑回到这个家,争宠夺利,会想著怎么撕开假千金的绿茶面孔。
但如今,我已经三十八岁了。
也许经历得多了,面对什么大新闻都抱著一副「蒜鸟蒜鸟」
活著很好,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况且,也没啥好恨的,我们两个都是受害者。
「说实话,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莫胜楠搅拌著面前的咖啡,语气平静,「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异类。你知道吗,我喜欢数学和物理,但我父母——养父母——希望我学艺术,做个淑女。我十八岁那年,想报考建筑设计,但他们说那不是女孩子该做的职业。」
我挑挑眉:「我十八岁时,想学计算机,我父母说那太贵,读书嘛,有个本科够用就行,读这么厉害以后会没男人驾驭得了,不如早点工作嫁人。我用了三年时间,才靠自己攒够学费拿到硕士学位。」
我们对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所以你是靠自己在一线城市买房的?」莫胜楠问,「真了不起。我住著父母给的别墅,开著他们买的车,却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我胃里空荡荡的,因为加班没时间吃饭。」我干巴巴地说,然后又喝了一口咖啡。
莫胜楠的笑声戛然而止:「你身体不好?」
「老毛病了,胃炎。上次和你们见面那天凌晨,我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我一副活人微死,真死亦无惧的语气。
「这不行,」她皱起眉头,「你得定期体检。我认识一位很好的消化科专家——」
「不必了,」我打断她,「我有医保。」
她似乎被哽住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她直视我的眼睛,「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让我帮你一次,就当是……就当是感谢你。」
我困惑地看著她:「感谢我什么?」
「感谢你这些年代替我,过著另一种生活。」她的眼神飘向远方,「你知道吗,当我听说你38岁未婚,事业有成,靠自己在一线城市立足,我第一反应是羡慕。你活成了我梦想中的样子。」
我几乎被咖啡呛到:「羡慕我?我每天工作十四小时,没有家庭,没有社交,只有一只猫和一辈子的房贷。你呢?有家庭,有孩子,有优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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