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那天,村里人都在送我。
我在人群的角落里看见了林娇。
她穿著那件脏兮兮的的确良衬衫,头发蓬乱,眼神呆滞。
旁边站著村里的二流子赖三,正色眯眯地拉著她的手。
听说,为了不饿死,她已经答应嫁给赖三了。
赖三是个酒鬼,还会打人。
这就是她千方百计求来的「好日子」。
我收回目光,踏上了去往省城的客车。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那个充满了猪粪味和算计的小山村,终于被我甩在了身后。
10
多年后。
我站在大学的讲台上,看著台下朝气蓬勃的学生们,讲授著最新的文学理论。
我是这所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出版了好几本专著,深受学生爱戴。
虽然没有成为什么首长夫人,但我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和尊严。
那天,我收到了一封来自老家的信。
是当年的村长写来的。
信里说,林娇前阵子因为受不了赖三的家暴,喝农药自尽了。
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著那张当年的分配表。
那张被她视作通往荣华富贵的门票,最终成了她的催命符。
而周成,听说后来确实当了大官。
但他终身未娶。
有人说他心里藏著一个人,也有人说他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受了伤,不再相信感情。
我放下信,看向窗外。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桌面上,斑驳陆离。
上一世,我靠著牺牲和依附,换来了一时的安稳,却始终活得小心翼翼。
这一世,我靠著自己的双手和头脑,走出了属于自己的宽庄大道。
人生没有捷径。
那些妄图透过掠夺他人气运来改变命运的人,终究会掉进自己挖的坑里。
真正的救赎,从来不在别人身上。
而是在那个即使身处泥泞,也依然选择仰望星空的自己。
铃声响起,我合上教案,微笑著对台下的学生说:
「下课。」
这一课,我讲得很好。
这一生,我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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