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农小说

第3章（第1页）

「顾宴今天陪雪薇去试婚纱了。」我忽然说。

话出口，自己也惊讶于这份平静。

林暮寒转著咖啡杯。

「我知道。」

「你不劝你妹妹？」

「劝过。」他看向窗外，「她说这是她等了十年的梦。」

雨声淅淅沥沥。

「那你呢？」我问，「你的梦是什么？」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

很久，才低声说：

「一个不会醒的梦。」

顾宴是深夜回来的。

带著一身酒气，还有脖子上刺眼的吻痕。

他倒在沙发上，唤我的名字。

「苏晚……苏晚……」

我站在楼梯上，冷眼看他。

「你醒了？」他迷迷糊糊坐起来，「给我倒杯水。」

我没动。

他揉著太阳穴，声音沙哑：「雪薇今天哭了，说对不起你……我说没关系，你很大度……」

我笑了。

笑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突兀。

顾宴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著我。

「你笑什么？」

「笑我自己。」我慢慢走下楼梯，「也笑你。

我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玻璃杯底碰触大理石的声响，清脆得像某种断裂。

「顾宴，我们多久没好好说话了？」

他愣住。

「你每天在忙什么，和谁在一起，我不问，你也不说。」

我在他对面坐下。

「而我在做什么，想什么，你从来不在乎。」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

我却继续说下去。

「就像这杯水。」我指著茶几，「你只会在渴的时候想起它。喝完了，放下，直到下次渴了再拿起来。」

「你从来不会想，水会不会凉，杯子会不会脏，或者——」

我顿了顿。

「它愿不愿意一直被这样索取。」

顾宴的酒似乎醒了大半。

他看著我，眼神从迷茫渐渐变得清晰。

然后是慌乱。

「苏晚，你……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

「我需要听别人说吗？」我平静地问，「你身上的香水味，脖子上的痕迹，凌晨回家的时间……哪一样需要别人告诉我？」

他脸色发白。

「我和雪薇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我打断他，「顾宴，我不想了。」

我站起来。

「从今天起，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们两不相干。」

我转身上楼。

走到一半，听见他嘶哑的声音：

「你变了。」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是啊。」我说，「终于变了。」

周日，林暮寒约我去城南的旧书市。

说是书市，其实是一条沿河的老街，周末摆满旧书摊。

空气里有纸张陈腐的香气，混合著河边潮湿的水汽。

我们在一个专售乐谱的摊前停下。

林暮寒蹲下身，仔细翻找。

阳光透过梧桐枝叶，在他肩上跳跃。

我看著他专注的侧脸，忽然很想画下来。

「找到了。」他抽出一本泛黄的册子。

是舒曼的《童年情景》，初版，页面边缘已经脆化。

「给。」他递给我，「见面礼。」

我翻开，内页有铅笔写的细小注释，字迹工整。

「这是……」

「我老师年轻时用的谱子。」他微笑，「后来弄丢了，没想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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