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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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始给你写信之前,我做了手指伸展练习。然后露西修女给我洗了我所剩无几的头发,还取来了她的电吹风。“你的耳朵很好看。”她说。她捡起我掉在地上的几张纸,皱起眉头,然后把它们颠倒过来看,以为会有所帮助。我指向我的行李箱,示意她可以放那里。

“我在给哈罗德·弗莱写一封信,”我告诉她,“玛丽·安贡努修女一直在帮忙。”我应该用几笔把这句话写在笔记本上的,因为这个可怜的姑娘从来没听懂过,但我已经累了。等我不再尝试说话后,一种恐慌的表情笼罩了她的脸。她的小眼睛眨巴眨巴努力想要领会。

“我不确定自己懂了没有。”她悠悠地说。

我要去够我的铅笔和笔记本,但她说:“别,别。再说一遍。是我的错。我保证这次会听懂。”

“我在写一封信。”我勉强挤出话来。我把每个音节都独立发出,隔出间隔,就像以前在恩布尔顿的邮局商店里一样,但最后事情变得太困难,我就不再去了。

她粉色的嘴巴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噢,我明白了,奎妮!我知道你说什么了!”

露西修女热情洋溢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她转过身来:“你要加一块糖还是两块?”

忧郁星期一

没有明信片。

我料想你是回家了。

“哦,够了,”玛丽·安贡努修女说,“我们回到写信上来。”

又来了一个病人。一个男的。大概三十五岁左右。他穿缎面睡衣,怪兽大脚一样的蓝色大拖鞋,头上还包着一圈绷带。从头顶绷带下陷的情形来看,你可以把他的头颅想象成一只水煮蛋,顶端被削掉了。

家人和他一起来的。两个小女孩,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年轻妻子,他的母亲和父亲,还有另一个看上去像他姐姐的女人;她和他有着一样的深色眼睛。那个男人看起来是这么多生命的中心。他们都在他旁边坐成一排,后背挺直,很拘谨的样子,坐在娱乐室软木布告栏下方的一排椅子上。你能看到他们瞥一眼他,又瞥一眼我们,同时紧抓着他们手里的那杯茶和华夫饼干,就好像死亡能传染,而只有日常事物才能拯救他们。

“我爸爸有新的拖鞋。”其中一个小女孩说。

“很好看。”珠母纽王说。

“还有新睡衣。”

“也好看。”

那个母亲警告性地瞪了她女儿一眼。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尤其是别跟有保质期的人说话。祖母从她的手提包里默默地取出一本填色书。“过来,爱丽丝。”她唤道。

“那位太太是怎么回事?”小女孩说。年轻母亲噘起嘴,示意她自己正在忙着思考重要的事情,没听到她说话。于是女孩又说了一遍。但这一次她站起来了。她用手指着。“为什么那个老太太看起来那样?”

“哦,那是芭芭拉,”芬缇说,“她没有眼睛。国民健康保险出钱给她做了两次修复手术,但有一只眼球老是蹦出来。不是吗,小芭?”

芭芭拉哈哈大笑。名叫爱丽丝的小女孩也笑了。

那家人没笑。

“你要是想的话,可以给我的书填色。”爱丽丝说。

“好呀,”芬缇说,“我最爱填色了。”

一对不错的三明治

“这是轩尼斯小姐。她是我们的新会计。你听说了我们第一次怎么遇见的吗?”

我要是诚实一点——毕竟这次写信的重点就在这里——就会告诉你,以前让我恼火的其中一件事就是,你走下车给酒吧老板讲我们第一次碰面的情形。你每讲一次,自己就会大笑一次,我心里想的是,老天爷,又来了。听你一遍又一遍地搞错细节,就像是嫁给了你,却没有开心的点滴细节。

“是啊。其实是个好笑的故事。非常好笑。我们是在文具柜里遇见的。”

我们不是。

早在我于那间库房里异乎寻常地情绪崩溃之前,我们就已经被人引荐认识过。是在食堂。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每天都能从办公室窗口看见你一闪而过。一个把他的空罐子藏进垃圾箱里的人,一个和影子跳舞并且勇于面对威吓的人,我想了解这个高个子男人的更多事情。

那是午餐时间。我已经在啤酒厂工作了差不多两个星期,正和纳比尔的秘书坐在一起。我现在想起来了——她的名字是席拉。她是个纤瘦的人,温文尔雅,但胸部大得不成比例,不管人们如何努力,想去赞赏她的其他什么地方,比如她相当普通的嘴巴,或者她打薄的头发,你的眼睛就是一直忘记那些部分,就是不由分说地落回到她的胸脯上。每个人都是如此。男人们从头到尾一直对着它们讲话。我看着她,她容忍而尴尬的表情,就好像在等着人们抬起头来,意识到她其实也和他们一样有一张脸。

我记得你在我们桌边停下时,我正在问“她怎么样”之类的客套问题,而她在客套地回答关于天气的什么。我甚至没有抬头,就看见一双帆船鞋,还有你的裤脚垂得不够长,露出了菱形图案的袜子。如果非要说什么,你下半身绝对的平凡震撼到我了。

等我抬起眼皮时,才发现是你。我一直在找的男人。我脸红了。

让我惊讶的是,你也脸红了。但你的尴尬不是因为你曾在一楼的窗口秘密偷看过。哦,不是的。你在公然直勾勾地顺着席拉的乳沟往下看。你似乎不能挪开视线。“天啊。”你大声说出来。

“哦,你好啊,弗莱先生。”席拉说。

你看起来彻底崩溃了,就像嘴里蹦出了一个你深信能憋得住的词。然后你尝试为自己可怕的失礼做出补偿。你说出来的是“我的神啊”。

“哈罗德·弗莱是一名销售代表。”席拉对我说,就好像这能解释一切。席拉又对你说:“这是轩尼斯小姐。她是新来的。在做财务。”

你调整了一下领带的打结。(并没有歪。从来就没有歪过。但我后来知道这是你的习惯,就像其他人清清喉咙,或者像我父亲以前在谈话自然结束时常说一句:“好吧,就这样了。”)

“很高兴遇见你们二位。”你说着伸出手来。然后你似乎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这一次你哼了一声。这个时候,其他销售代表都放下他们的肉饼和香烟,开始笑了。

“你愿意一起坐吗,哈罗德先生?”我问道。

你现在骑虎难下。很明显你希望逃出食堂,逃避你的错误,但你把三明治放在了桌上,挨着我的三明治。那似乎已是你愿意做到的极致了。那天早上我是自己做的三明治:黑面包加火腿。你的三明治放在一个特百惠保鲜盒里,盒盖上贴了“戴维·弗莱”的名字。我猜你有个妻子给你准备午餐。

所以之前只有两个人无话可说,现在变成了三个人干瞪眼。席拉和我看着你,而你一直站着不坐下,绕着你的三明治盒子打转。

最后席拉说:“下周我要结婚了。”

“啊,真好。”你说。

“其实,我真的很紧张。”

“紧张?为什么?”

“我不知道,就是紧张。我都吃不下东西,你看。”她给我们看她的午餐盒,她说得没错。小鸡啄米都比她吃得多。

你和我迅速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它让我们短暂联结,就好像合力帮助这个年轻女人是我们的义务一样。我既不了解她,也不了解你,当然,对婚姻也一无所知,我只能耸耸肩。交给你了,高个男。还有就是,我已经被你的眼睛迷倒。它们蓝得毫无保留,我完全没法思考别的事情。

你把双手背到身后,坚定地把两脚分开,让它们扎进地里。你低下头好一阵子,在深思熟虑什么事情,于是那些纹路又出现了,你的额头上都是褶子。席拉朝我看了一眼,好像在说,他在干什么?我也回了她一个微笑,意思是,我也没有头绪,但等一等看。

“请不要紧张,”你慢慢地说,“我的新婚之夜,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洗手间里。但那仍是我生命中最棒的一天。你会幸福的。”这时你抬起头来,亲切地微笑。你的整张脸都洋溢着笑容,一直延展到耳根。你的眼睛在放光。我那时知道了,你一直都看到事物积极的一面,因为你喜欢人,你希望人人都活到最好。这真让人倾倒。

到啤酒厂工作以前,我做过很多事,到过很多地方,遇过很多人。我的古典文学拿到优等。我在一间酒吧里找到工作,赚钱来上文秘课程。我做过研究员的工作,当它变得无法忍受时,我就换了份工,去做导游,之后是家庭教师。我和一帮女性艺术家在苏荷区混了几年,和科比一个退休的高等法院法官纠缠不清(那个人渣)。总而言之,我听过很多人只磨嘴皮子。我听他们说话言不由衷,看他们说到做不到,但我从没遇到一个人,他说出的话如此简单,却意味深长。席拉敬畏地听着。你站在那里,脚下坚定,肩膀纹丝不动,相信她会对你的这般笃信感到满意,也会马上开始相信这一点。然后你说:“好了,加油吧,女士们。”然后,你拿着我的三明治走掉了。

原来你的三明治是火鸡肉加沙拉酱配白面包。你的妻子切掉了面包皮。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吃面包皮。

席拉对我说:“他是个好男人,弗莱先生。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我现在没事了。”

“他是个舞者,对吧?”

席拉大笑:“哦,我不这么认为。大多数时间,你知道,他大多时间都坐着。”

后来我向其他秘书打听过你,但没有人能说出什么新东西。你在啤酒厂工作的时间已经比许多人要长。你从来没有缺过一天班,连你儿子出生那天都没有。显然,你每年夏天休假两周,和家人去度假,但你的桌上没有照片,因为我还特百惠保鲜盒给你时查看过了,我只能看到回形针、一个塑料削笔刀和一本免费赠送的圣诞日历,是中国料理店的外卖送的。都过期了。

远远地看着你,我有了几个新发现:周一、周三和周五,你穿一套棕色西服配各式各样的高尔夫球俱乐部领带;周二和周四你穿米色灯芯绒裤子搭配浅褐色的V领毛衣。说到时尚,你主要的趣味似乎就是融入背景。

你的眼睛是深蓝色的,蓝得那么鲜明,几乎惊心动魄。许多年后,我试图在我的海上花园里寻找相同的颜色,有时我觉得鸢尾有那一种蓝,有时是我的蓝罂粟。在一个夏日清晨,当天空倒映在大海光滑的褶层里时,我发现了你。你腰杆挺直地走着。你的头发是一片浓密的棕色,从来没有平整过。你裹着围巾(浅棕色条纹),扎得很紧,这让我好奇地想,是不是你的母亲曾经说过,要是不把脖子裹暖和点就会感冒。在啤酒厂远远地看着你,问自己这些问题让我精神振奋。我假设你有喝酒的习惯,虽然你自己觉得羞耻,但还是喝。我们都有秘密。

我从没见过你不戴高尔夫球俱乐部的领带。

我从没见过你挥高尔夫球杆。

我从没见过你不穿帆船鞋。

我从没见过你开帆船。

寂寞的绅士

好吧,哈罗德,你已经走了一整个星期,现在你路过埃克赛特了。一天里寄来两张明信片!你对脚在袜子里的描写尤其生动。但愿你在恰德莱买到了膏药。我喜欢埃克赛特那张图片。大教堂还有绿色植物。想到自己上一次在那里是二十年前,感觉很怪。那一天我永远离开了德文郡。

“亲爱的奎妮,”露西修女读道,“不要放弃。祝好,哈罗德·弗莱。”

“那个傻子还没回家吗?”亨德森先生说。

“当然没有!”芬缇大叫,“他正走路来看奎妮·轩尼斯。”

今天派件时,她收到一张代金券,说她如果去填写一张网上调查问卷的话,就能得到一整年供应的麦维他饼干。亨德森先生没有收到东西。

“收到你那样的邮件,还不够烦心啊。”他说。

珠母纽王有两个包裹,但他说他更愿意在自己的房间里拆开。芭芭拉从她的侄子那里收到一个编织眼镜袋。“真不错啊,”她说,“可惜我没有眼睛,但我能把我的注射泵放在编织袋里。那样也不错。”

另一拨病人今天下午过来。

“你一旦进了那几道门,就是一张单程票。”亨德森先生说,“下一个轮到谁?”

我假装在读你的明信片。

“你以前在金斯布里奇住过吗,奎妮?”凯瑟琳修女问。我飞快地点头。“你就是那样和哈罗德·弗莱成为朋友的?”又一次点头。“你为什么离开?”我觉得鼻子刺痛。露西修女拉过我的手。

“那么,我们猜猜看哈罗德·弗莱什么时候会到这里?”她大胆地说,“明天早上,还是明天下午?”

露西修女是我遇到过的最善良的年轻女人之一。在法式美甲和吹干头发方面,无人能及她。但我认为这个可怜的姑娘从来没见过英格兰地图。

怪不得拼图对她是个挑战。

是的,我记得埃克赛特。它就在地图的一端。我去过你在福斯桥路的家道别,却遇到了你的妻子。那是我们唯一一次对话,她和我,而且那是我一生中最具毁灭性的对话之一。我记得埃克赛特车站对面忙碌的咖啡馆,第二天一大早我坐在里面,带着我的格呢行李箱,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很明显我必须离开。莫琳的话在我的耳边回荡。只要我一静下来,就能听到。与她会面后,我走啊走啊,但都没有用,我躲不过她对我说的话。我还能看到她。我在脑海里看到她。她在晾晒洗过的衣物,晾了一遍又一遍,就好像太阳再也不会出来,风再也不会刮起,而她的工作永远完成不了。她的身后,纱网窗帘挂在每扇窗上。房子合上了眼睛。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回忆就非得保留得这么清晰。我才想起一小片,整幅画面就忙不迭地杀了回来,而其他的东西,比如那些我愿意记起的东西,却了无踪影。如果回忆是一座图书馆该多好,所有东西都各得其所。你可以走到咨询台旁,对图书馆助理说,我想退还有关戴维·弗莱的痛苦回忆,或者说,其实是有关他母亲的回忆,取出一些开心的,麻烦你了。和我父亲去钓棘鱼的回忆。或者我做学生时去彻韦尔河畔野餐的回忆。

然后助理会说,当然可以,女士。我们这儿都有。“钓鱼”在“D”架。同理“野餐”在“Y”架。你会在左手边找到。

于是我父亲就出现了。高高大大,穿着他的工装裤,笑眯眯的,一只手里捏着手卷烟,另一只手里是我的渔网。当他大步流星地走在通向溪流的崎岖小径上时,我得连蹦带跳才能跟得上他。“那个丫头呢?你在哪儿?”灌木花丛里虫鸣鼎沸,父亲会把我扛在肩上——然后呢?

我没有头绪。剩下的我不记得了。

但我在写埃克赛特的咖啡馆啊。那地方已经挤满了人。行李箱,背囊,帆布包。人都难以挪步。学校假期正好结束,外面笼罩着晨雾。我身边都是彼此相系的人,有说有笑,憧憬着他们彼此相系的未来。这让人难堪,所有的一切。太多的幸福,让窗户蒙上了水汽。我选了门边的一张桌子。每一次门开,我都希望是你。哈罗德会听说我为他做的事,我心想。即使莫琳没把我的口信转达给他,他也会碰上某个啤酒厂的人告诉他。哈罗德会来找我,我会说出真相。我只想见你最后一面。

“不好意思?这位子有人吗?”

我心神荡漾。抬起头,当然,是另一个人。不是你。他有浓密的棕发,但不像你,他颈后的头发没有一丁点儿的卷曲,而且也没有从耳朵上方扎出来一点。他指着我对面的空座。不行,那位子有人了,我告诉他。我在等人。现在给我闪开。

最后那一小句话我没说出口,但我的头部动作传达了那个意思。

男人点点头,走开了。他身上有种很害怕很小心的感觉,在行李和喧闹声中谨慎前进。他似乎不熟悉这地方。看起来像只玻璃做的动物,手脚太过纤弱。最后,他在一家人的旁边找到一个空位,挤在边缘坐下。他一直在检查自己的袖口、头发、鞋子,当人们没有自信,需要提醒自己的身体界限在哪里,世界的其他部分又从哪里开始时,就会这么做。他要了一壶锡兰红茶(不加奶)和一份烘烤茶点饼干。然后他身旁的小孩打翻了塑料杯,泼了他一身的果汁汽水。

每个人都跳起来了。寂寞的绅士,女招待,其他顾客。别担心,别担心,他一直在说,同时用他的手帕擦拭西服。女孩的父母递给他餐巾纸,说着,把干洗账单寄给我们吧,要不你吃我们点的食物?而他满脸通红,说着,不用,不用,别这样。不用,不用,别这样。越多人关注他,他看起来就越痛苦。我耻于说出口,但我坐着旁观时,心里想的是,好。就让这个孤独的人别扭。至少不是我。

一个年轻人来了。他在门口驻足,没有进咖啡馆。牛仔裤,T恤,新的牛仔靴。他环抱手臂,扫视了每张桌子,就好像在清点我们的人数。寂寞的绅士站起来。他又擦了擦西服,但手在抖。不好意思,他说。不好意思,全世界。他放下付账的钱,跟着年轻人走出咖啡馆。

我用袖子抹掉窗上的水汽。从我坐的地方能看到他们沿街往下走去。寂寞的绅士并排走在年轻人的身边,手插在口袋里,直到年轻人伸出手臂揽过寂寞的绅士,把他拉近。其他人注意到了,避开他们,但年轻人一直搂着绅士,领着他往前走。我看着他们走进雾里。然后消失了。

你看,连咖啡馆里仅有的另一个单身的人都不是孤身一人。这是最后的稻草。哈罗德·弗莱不会来了,我想。你可以等上一辈子,他也不会来。我的所作所为永远得不到原谅。我抓起我的格呢行李箱提手,猛拖着它穿过人群,就像我见过的恼火的母亲拽着尖叫的小孩穿过陌生人群那样。“看着点路。”人们对我嘟囔。我恨他们,但我真正恨的人是我自己。我逃跑了。

在火车站里,我浏览着发车显示牌,想找出最远的终点站。要是火星列在上面,我就去火星。就目前来看,我只能将就着去纽卡斯尔。

“Single2吗,女士?”

哈哈,很好笑。谢谢你指出来。“是的,我就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还准备回来吗,女士?你想要往返票吗?”

现实逐渐清晰。我不想走。请你别让我走。这不是我想要的。我爱着哈罗德·弗莱。如果我离开,我的生活就一无是处了。然后我记起莫琳的话,再次感觉到它们空洞的痛击。

“请给我一张单程票,”我说,“永远不再回来。”

无所事事中

我听说珠母纽王今天感觉十分不适,不能来娱乐室,亨德森先生也是。有个病人的家人全都围坐在她身旁,拉着手。菲洛米娜修女问他们愿不愿意和她一同祈祷,他们说好,他们愿意。菲洛米娜修女小声念出祷词时,他们闭上了眼睛,我觉得人类拉着手聆听时,一定是最为接近神的时刻,不管是哪一个神。

一个义工给芬缇展示怎么用纸巾折花。他们也给芭芭拉做了一朵,但她误把它当成帽子,戴在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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