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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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金剑之谜

想到从未谋面的姊姊远嫁胡地,风俗、语言完全不通,生活一定悲苦极了,以致韶华年纪便病死他乡,不由得很是感慨,心道:『我也是皇帝的女儿,如果和亲的命运落到我头上,会是什么样子?唉,要我嫁给那野蛮单于,还不如死了的好!』

次日一早,事情居然如同东方朔最初预言的那般——夷安公主和刘陵、司马琴心三女安然无恙地回来郡府,令所有人大吃了一惊。

夷安公主也不等人问,摆手道:“我困了,要先回房歇息,有事回头再说。”斥退闻讯赶来侍从的韩延年等人,自与女伴回去房间歇息,丢下李广等人愣在当场,浑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李广昨夜已从心腹随从任立衡兄弟口中得知东方朔在城南酒肆的种种推测,如郭解、雷被心怀不轨,会利用夷安公主要挟等,回思也颇觉有理,但最终情形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不由得对这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一聪明人又起了轻视之心,命任立政立即去后院将公主回来的消息告知使者一行。

使者不分男女,均住在后院。这是一处坐北朝南的院子,正屋原是太守李广住处,他特意让了出来给夷安公主几人,东西两边各是一排厢房,徐乐等一干使者以及救回来的张骞等人分住在各房间中。

夷安公主三人边说边笑,刚进来院门,便见霍去病急急迎上前来,问道:“没事么?”脸色焦灼无比。他因为姨母卫子夫的关系,在皇帝身边长大,少年得意,不大会也不愿意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见三女安然无恙,并无受伤,这才长舒一口气,道:“可算回来了。”

夷安公主低声道:“有劳去病哥哥惦记。”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霍去病这样的神情——焦眉皱眼,忧心忡忡,皮靴上结满冰霜,显是反复在院子里徘徊,一夜未睡——心中很是感动,然而当她意识到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司马琴心身上,根本没有留意听她的话,心中“咯噔”一下,这才恍然大悟,他在意的人原来是琴心!这让她又委屈又无地自容。她是众星捧月的公主,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冷落。

正好主傅义姁打起帘子出来,叫道:“公主。”夷安公主少不得忍上一忍,就像寻常女孩儿家那样,赌气甩手进屋去了。

霍去病的注意力一直在司马琴心身上,丝毫未觉察到旁人的异样,又上前一步,追问道:“还好么?”司马琴心红了脸,低头道:“一切都好。”挽了刘陵的手,侧身让过霍去病,匆忙进了屋。

正好李广心腹随从任立政赶来,霍去病忙问道:“公主昨夜到底去了哪里?”任立政摇摇头,道:“公主没说。飞将军说使者君一行也累了,既然公主已平安回来,请诸位先好好歇息,日后再问清楚不迟。”霍去病道:“也好。”

任立政来到东方朔房前,敲了敲门,无人相应,便干脆推门而入。东方朔睡得正香,忽被人推醒,迷迷糊糊地问道:“是司马琴心回来了么?”任立政道:“不仅司马琴心,还有夷安公主、淮南翁主,她们三个都自己回来了!”

东方朔这才惊醒,蓦然坐起身来,不相信地道:“公主回来了?”任立政笑道:“一切正如大夫君最初所预料的那样,怎么反倒吃惊起来了?”

东方朔挠挠脑袋,大是困惑,道:“这可奇怪了。公主人呢?”任立政道:“回房间歇息去了。看情形是玩了一夜,疲累得很。”

东方朔道:“嗯,回来就好,这件事回头再问公主不迟。”还想倒头再多睡一会儿,偏偏徐乐一脚踏进门槛,叫道:“东方卿,既然公主找到了,咱们也该快些回京复命才是。”东方朔道:“着什么急?咱们才来平刚几天,马奶酒都还没喝上呢。”

徐乐道:“而今匈奴内乱,边郡也是多事之地,为公主的安危着想,还是早日启程为好。”东方朔笑道:“我倒觉得这平刚城好玩得紧,刺客啊、剑客啊、逃犯啊,一个个出现,在京师哪有这般热闹可瞧?多留几日也没什么打紧。”

徐乐忽然一改往日的好脾气,板起脸肃色道:“东方大夫,虽然你官秩比我高,可这次出使我是正使,你只是副使,何时回京由我说了算。”

东方朔一骨碌坐起来,道:“你我朋友一场,你跟我来真的?那好,回京可以,但须得带上张骞几人。你也说了,边郡不太平,他们身上一定有重要军情。”徐乐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正要去探望张君。”

东方朔忙披上衣服,跟着徐乐往隔壁张骞住处而来。义姁正好从房里出来,道:“张骞和王寄身上的箭镞都已经取出来了,男的伤重,女的身子弱,都需要调理静养一些日子。”东方朔大喜道:“真乃天助我也。”脸上不无得意之情。

徐乐忙道:“若是带着张骞几人一起上路,有主傅君照顾他们,应该无大碍吧?”义姁道:“这一路风雪,道路泥泞,就算乘车,伤者也经不起颠簸。徐使君想要尽快回京,我是极赞同的,但两位伤者还得伤势稳定后才能上路。”转头问道:“大夫君答应我找回公主……”

东方朔往南一指,道:“公主回来了,正在她自己房里。”义姁“啊”了一声,又惊又喜,又难以置信,忙赶去房中查看。

东方朔和徐乐一道步进房中,张骞犹自昏迷未醒,妻子阿月红着眼睛守在床边。徐乐问了几句,阿月只懂简单的汉话,实在难以交流,只得悻悻出来。

东方朔跟出来问道:“你忽然这般着急回京师,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嗯,我猜猜看,你是怕意外与郭解相遇,他认出了你,你难以自处,对也不对?”徐乐没好气地道:“郭解是通缉要犯,我是朝廷使者,你这般聪明,认为他会‘意外’跟我相遇么?我知道瞒不过你,实话说,我不是着急回京师,是想早些回去我故里无终,行了吧?”

东方朔道:“原来如此。那么你先带上几名士卒回去故里,这里都交给我。等你探完亲访完友,再回来这里相会。”徐乐尚在迟疑之中,东方朔道:“难道你想带着公主回去故里?那么我问你,公主是在郡府安全,还是跟你去无终县安全?”徐乐一想有理,只得道:“东方卿可千万要看好公主,别再惹出乱子来。”说罢便自回房去收拾行装。

东方朔打发走徐乐,正想重新回房补觉,忽见那跟随张骞一道逃回的男子赵破奴正在院中朝他招手,便走过去问道:“你是叫我么?”

赵破奴点点头,道:“我有一件重要大事要禀告大夫君,阿寄先后在王庭侍奉匈奴单于和单于之母阏氏,她曾经偷听军臣单于和大臣中行说的对话,知道匈奴人正在实施一个极大的阴谋……”

东方朔道:“是那个投降了匈奴人的阉人中行说么?他居然还活着?”赵破奴点头道:“非但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历任单于均对他信任有加,言听计从。”

他二人口中的中行说原是汉皇宫宦者,为人机智多计,高后[1]吕雉执政时已忌惮其人精明,欲派其出使匈奴。当时汉使大多被匈奴扣押,吕雉此举不过是想借匈奴人之手除掉中行说,结果为大臣栾布谏止。汉文帝刘恒即位后,继续延续与匈奴和亲的政策。汉文帝前六年,冒顿单于病死,太子稽粥继立,号老上单于。刘恒选了一名宗室女子,封为公主,出嫁老上单于。又因为中行说是燕地人,熟悉边关情状,选中其为主傅,作为公主属官前往匈奴。中行说推辞不成,发狠道:“一定让我去胡地,我将成为汉朝的祸患。”一到匈奴就投降了老上单于,因其熟悉汉朝和匈奴两方情况,又富于谋略,备受宠信。

当时匈奴人虽然衣皮毛、食腥膻,却都非常喜欢大汉精美的缯絮丝织物及可口美味的食物,中行说告诫道:“匈奴的人口不及大汉的一个郡,武力却非常强大,根本原因就在于衣服饮食有自己的特性。如果单于改变习俗,喜欢汉朝的东西,如此下去,匈奴就会完全归属汉朝了。所以,只要得到汉朝的缯絮,单于就让人穿着去杂草棘丛中驰骋一番,把衣裳都撕破磨碎,表明它们远远不如匈奴的皮毛坚固耐用;得到汉朝的食物,就统统扔掉,表明它们不如匈奴的奶酪甘美。这样,才能保持匈奴人的特性,保证对汉朝的优势。”老上单于深以为然,也如此照做。

中行说还向匈奴人传授分条记事的方法,以便核算他们的人口和牲畜的数目。大汉送给匈奴单于的书信通常是写在一尺一寸长的木牍上,开头的文词总是“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然后才是赠送的物品及其他要说的话。中行说为了在礼仪上压过大汉,教单于用一尺二寸的木牍写回信,印章和封泥的尺寸都特意加长、加宽、加大,开头的文词故意写得居高临下,如“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敬问汉朝皇帝无恙”等,以表示匈奴单于高过汉朝皇帝一头。

汉朝使节看不惯匈奴原始落后的风俗制度,中行说就亲自出面和汉使辩论。譬如匈奴风俗,父亲死后,所有妻妾全归儿子所有,只有亲生母亲除外。兄弟死后,妻妾也全由弟兄接收分配,就和牛羊与其他财产一样。汉朝使者讥讽匈奴人乱伦,中行说辩解道:“父亲兄弟死后,妻子如果另嫁,便是绝种,不如娶为己妻,还可保全种姓。所以匈奴虽乱,其实是出于立宗种的考虑。汉人总说伦理,但亲族日疏,互相残杀,屡见不鲜。所以汉人的伦理其实是有名无实,徒事欺人,不足称道!”

他还教会匈奴人怎么选择有利的进攻时机和最佳的进攻地点,在他的谋划下,匈奴屡屡侵入汉境,杀伤百姓,掳掠牲畜,成为汉朝最大的边患。匈奴骑兵一度逼近皇帝离宫甘泉宫,长安震动,也是由于中行说巧计所致。

老上单于死后,其子军臣单于即位,中行说又继续侍奉新单于,使出浑身解数,教胡人如何算计汉朝,如何从汉朝那里巧取豪夺。大汉自汉文帝刘恒到汉景帝刘启,再到当今天子刘彻,祖孙三代无不恨中行说入骨,却又无可奈何。此人当真长寿,算起来已有八十岁年纪,依然能左右匈奴局势,挑动左谷蠡王伊稚斜自立为单于,与太子於单争位。

赵破奴提到中行说时也是咬牙切齿,道:“我父母被害,自己沦落胡地为奴二十年,也全是拜这老匹夫所赐。”

自高帝刘邦采取和亲政策,用公主、财物与匈奴结盟以来,匈奴还算守信,一直没有大规模侵扰汉地。然而中行说投降匈奴后,告诉单于大汉嫁以公主实是居心叵测,单于遂撕毁盟约,多次发大军南下。而匈奴人攻破汉地后的习惯做法是:年老病弱者全部杀光,年轻力壮的男女全部带走。俘虏们要在匈奴骑兵撤退时帮他们背负掳掠品,回到营地后,就跟牛羊一样分归匈奴将士,男的做奴隶,女的则做婢女或是充当妻妾,主人玩厌时可互相交换或是买卖。赵破奴就是在年幼时家乡被匈奴铁骑踏破,父母被杀,自己被掳去胡地为奴,受尽苦楚。

东方朔也道:“中行说诡计多端,不断教唆单于攻我大汉,当真是个劲敌。”赵破奴道:“嗯,听说汉朝廷中有大官是匈奴奸细,两方预备里应外合,阿寄曾亲眼见到大官派去胡地的使者……”

前面忽然传来一阵桴鼓声,打断了话头。东方朔忙道:“你所言尽是机密大事,我只是临时出使边郡的使者,不该予闻军情。这些话,你该直接禀报李广将军才是。”赵破奴道:“我适才去告诉过李将军,可他说既然是阴谋,直接来找东方大夫便是。”

东方朔恍然大悟,知道李广志在上战场杀敌,不愿相信或者不想花时间相信所谓的“阴谋”,之所以将赵破奴打发给他,其实是要嘲讽他昨晚在城南酒肆的那番推论。只听见前面桴鼓声越来越密集,似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发生,一时顾不上许多,忙道:“这件事,你回头再跟我细说。”

匆忙赶来堂前,桴鼓已然止歇,士卒正带着二男一女进来。东方朔这才会意是有人击桴鼓告状,正要转身走开,那名三十余岁的男子忽然叫道:“那不是东方君么?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阳安呀。”

东方朔道:“你是大乳母侯媪的儿子?”阳安欢喜异常,道:“正是。家母可还好?”东方朔道:“令慈正在长乐宫颐养天年,与太后同起同坐,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有何不好?”

阳安闻言,不由怔怔落下泪来。他妻子管媚斥道:“哭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么?”阳安慌忙举袖抹泪,低下头去,显然是十分畏惧妻子。

这阳安虽然怯弱,但其母侯媪却一度是个风云长安的人物,倒不是她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仅仅因为当今天子刘彻小时候吃过她的奶。刘彻对乳母很有感情,长大后做了皇帝仍然尊称她为“大乳母”,赏赐无数不说,凡是大乳母的要求总是要予以满足,甚至特许她可以走皇帝专用的驰道。侯媪受到皇帝敬爱,其子女甚至奴仆都因此而骄横起来,经常公然在长安大街上阻拦车马,抢夺财物,为所欲为,无法无天。有一次,这些人又来到有名的甘泉酒肆寻衅滋事,称甘泉酒肆与甘泉宫同名,是大逆不道,以此为要挟,将肆主的美丽女儿抢走,正好被当时任主爵都尉的汲黯撞见。

汲黯字长孺,濮阳[2]人,出身名门,七世为卿大夫。为人刚直不阿,有“直黯”之名,连皇帝都怕他几分。将军卫青入侍宫中,刘彻可以蹲在厕所内接见。御史大夫公孙弘有事求见,刘彻连帽子也懒得戴。唯独见汲黯时,刘彻不敢有丝毫怠慢。有一次他坐在武帐中,适逢汲黯前来奏事,来不及戴帽,连忙躲进帐内,只敢派近侍出面。这样一个人,眼中自然容不下沙子,汲黯亲眼见到侯媪家人及奴仆的不法之事后,立即上奏天子。刘彻虽有心庇护大乳母,可又畏惧汲黯的不依不饶,更加恼恨侯媪家人的胡作非为,只得下令有司依法查处。

汉代刑名基本上因袭秦制,种类复杂,惩罚残酷。就大类而言,可以分为死刑、肉刑、徒刑、迁刑几类。

死刑又分腰斩、弃市、枭首、族刑四类:腰斩即用铡刀或斧钺将犯人拦腰斩断,通常用于大逆不道之罪及各种违犯军法的罪行;弃市是在闹市中将罪人斩首,是最常用的死刑,适用于性质严重的罪行;枭首则是在处死犯人后将其头颅悬于高空以警示众人,凡无尊上、非圣人、不孝者,斩首枭之;族刑则是举族而诛。在汉朝,大逆不道罪,犯者腰斩,父母妻子同族无论少长皆弃市。族刑也有等级差别,最重的是夷三族,汉初开国名将韩信、彭越等人都被处以此刑。

肉刑分为黥、劓、刖、宫四种:黥是指刻破犯人额头的皮肤,将黑色染料渗入其下,从而留下清晰印迹的刑罚。在汉朝,黥在肉体刑中是最重的刑罚。劓是指将犯人的鼻子割掉。汉文帝废肉刑后,用笞刑来代替劓刑,规定应当劓者,笞三百。斩左右趾是斩去左脚小趾头和右脚小趾头的合称,一般是先斩右趾,后斩左趾。斩右趾的刑罚比斩左趾重得多,已属于死刑。汉文帝废肉刑后规定当斩左趾者,笞五百,当斩右趾者,弃市。宫刑又称腐刑,是一种残害男女生殖器官的酷刑。汉景帝时规定,犯死罪者可以用腐刑代替。

徒刑按照犯人罪行轻重,主要分为五种:其一,髡钳城旦舂,是死刑之下的刑名,适用于重罪,髡即剃去罪犯头发,钳即用铁钳束颈,强制劳役。男为城旦,筑城伺望敌情,女为舂,替官府舂米。五岁刑。其二,完城旦舂。完是指去其鬓而完其发,也不在其颈上戴铁钳。四岁刑,可以赎罪。其三,鬼薪、白粲。鬼薪,男为祠祀鬼神伐山木;白粲,女为祠祀择米使白。三岁刑。其四,司寇作。男备守,女役作。两岁刑。其五,复作。男为戍罚作,女为复作。复作的刑期最短,仅一年或数月,也不用遭受髡钳。

迁刑则是将罪犯从原住地迁徙到荒僻地方的一种刑罚,由古代流刑演变而来,是对死刑和肉刑从宽处理而设置的刑罚。秦汉曾广泛使用,凡新征服的边远地方,通常是把罪犯迁过去,让他们去充实当地,发展生产。凡迁刑犯人,家属须随同前往“迁所”。

侯媪家人所犯属于“劫人”,按照《二年律令》[3]中《盗律》一条规定:“劫人、谋劫人求钱财,虽未得若未劫,皆磔之。罪其妻子,以为城旦舂。”也就是说,主犯要处最重的死刑,其家人都要被判徒刑。当时经办此案的是侍御史张汤,他深知刘彻左右为难的心意,有意判处将侯媪家人迁刑,令其举家迁居边郡。表面是宽大处理,其实是为了让天子彻底摆脱麻烦。刘彻果然大悦,立即批准执行。

侯媪养尊处优惯了,自然舍不得离开京师,可皇命难违。她抚育刘彻长大,深知其人武断专伐,最反感旁人质疑其决定,出面求情者十之八九要失败——马邑之谋无功而返,主持此事的大行王恢被逮捕下狱,廷尉判他“曲行避敌,观望不前”,应当腰斩。王恢暗中送给丞相田蚡一千金,请他出面圆缓。田蚡是皇帝的舅舅,却也不敢直接出面向刘彻求情,只能去找他的同母异父姊王娡,道:“王恢首倡马邑诱敌之计,虽没有成功,但如果就此杀了王恢,等于是替匈奴报仇。”当刘彻来长乐宫朝见时,王娡就将田蚡的话对儿子重新说了一遍,希望他能下诏赦免王恢。刘彻道:“母后有所不知,最先倡议马邑之计的人是王恢,朕为此调动天下几十万士兵,全是因为他一句话。即使马邑诱敌失败,捉不到单于,王恢的军队已经抄近匈奴退路,如果全力攻击匈奴后军,依然能有所斩获,由此可以安慰军心。然而他胆小畏死,不敢出击,如果不诛杀他,实在无以谢天下。”王娡无奈,只得将原话转告弟弟,田蚡又转告王恢,王恢知道势难扭转,干脆自杀了事。郭解有今日的处境,实际上也有卫青亲自出面向刘彻求情不果的原因。

但世事无绝对。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从刘彻的龙威下救得性命,这人一定是东方朔。昔日有人射杀了皇家园林上林苑的鹿,刘彻勃然大怒,下令有司立即将射鹿者腰斩处死。东方朔在一旁道:“这人实在太该死了!令陛下因鹿杀人,一该死;天下人从此知道陛下看重鹿而轻贱百姓,二该死;若是匈奴来犯,只能用鹿来对付敌人,三该死。”刘彻听后默然不语,最终命人释放了射鹿者。

侯媪别无办法,只得使出最后一招,奉上千金向东方朔问计。东方朔是长安有名的狂人,每年都要换娶一名新妻子,乐此不疲,俸禄和赏赐都花在了聘礼上。他当时正好缺一笔聘金,当即满口答应帮助侯媪。次日,侯媪按照东方朔的嘱咐,来未央宫向刘彻辞行,一句话不说,只在离开时频频回头,目光中有恋恋不舍之意。东方朔在一旁当值,立即大声骂道:“呸,老女人,还不快走!陛下已经长大,难道还需要你的乳水才能存活吗?还有什么好回头的?”刘彻大受触动,忙召回侯媪,请她搬到长乐宫居住,但其子女家人却依旧迁徙到右北平郡无终县,这是边郡中距离侯媪家乡东武[4]最近的城邑,已经是格外开恩的结果。

阳安知道当初母亲能够继续留在京师安享荣华富贵全仗东方朔的巧计,此刻忽然在郡府遇到,如同捉到一根救命稻草,喜从天降,掉了几滴眼泪,忙上前拜道:“东方君,请你也帮帮我,请皇上准许我回京奉养老母。”东方朔道:“这个怕是有些难度。你是来郡府告状么?”阳安道:“这个,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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