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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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琴心道:“阿弟,显儿是我最喜欢的婢女,比我女儿还要亲,我死了以后,就让她跟你吧。”霍光哭道:“好,好,我全答应你。阿嫂不要死,求你不要死。”

东方朔和刘解忧闻声推门进来。霍光忙叫道:“东方先生,快救救我阿嫂。”

汉人重视气节,有身份的人宁可自杀也不愿意受刀笔吏的污辱,刘解忧早料到司马琴心会选择自杀,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死在霍光面前,忙上前扶住她,叫道:“琴心姊姊!”

司马琴心已然说不出话来,嘴角、鼻孔不断有丝丝血迹沁出,又剧烈抽搐了几下,便垂头死去。

霍光哭道:“阿嫂!阿嫂!”他虽不知道司马琴心为什么会服毒自杀,却恍然明白多半与她自己报不了夫仇和子仇有关,她是怕牵连自己,才不得不服毒自杀,不由得又感动、又难过、又伤心、又愤怒,当即失声痛哭起来。

司马琴心死后次日,雷被亦赶来灵前横剑自杀而死,倒令一向憎恶他的众人格外感慨。

刘细君一行离开京师一个月后,皇帝派郭昌为拔胡将军,与浞野侯赵破奴一起屯兵朔方备胡,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后,这才派郎官路充国佩二千石印绶送匈奴使者丘人回去胡地。乌维单于见到丘人尸首,勃然大怒,无论路充国如何解释,都认定是大汉有意杀死使者,下令逮捕扣押了使者一行。又召集骑兵,攻打汉边,由于汉军事先早有防备,终未能有所获。但自大汉、匈奴连番恶战之后微露出来的和平曙光也一纵即逝,从此又成为生死仇敌。

汉家天子深以镇国之宝为匈奴所夺为耻,虽表面不肯张扬此事,然而心中气忿难平,一度欲兴兵再讨匈奴。不料大军未发,南越、西羌先后叛乱,朝廷不得不先应付西面和南面的威胁。匈奴趁机落井下石,举兵攻破五原郡,郡太守也被杀死。

李陵护送刘细君一行因为提前出发,倒是未受到匈奴骑兵的骚扰,仅仅在出玉门关时出了一点小意外。出关前一晚,公主一行停歇在驿站,凑巧楼兰国王伐色之子莫那前往长安当质子,也住在驿站里。莫那一眼望见刘细君,惊若天人,半夜居然趁着酒兴潜入公主房中,欲成好事。刘细君奋力挣扎,引来侍卫,这才得以脱身,总算有惊无险。

莫那被李陵派人押送到长安后,论罪当死,但他是楼兰王子,处死只能促使楼兰国倒向匈奴,可法纪又不容松弛,刘彻遂命行腐刑,将莫那阉割后留在皇宫中。

刘细君一行出玉门关,跨流沙大漠,经楼兰、车师等国,一路平安到达乌孙首都赤谷城。乌孙昆莫猎骄靡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立刘细君为右夫人。匈奴乌维单于得知后也效法汉朝,将亲生女儿奇仙嫁给猎骄靡。猎骄靡虽然得到汉朝的支持,但毕竟汉朝远在东方,而匈奴则近邻,于是两不得罪,遂立奇仙为左夫人,位在右夫人刘细君之上。

但这只是表面功夫,猎骄靡是乌孙历史上最传奇最伟大的昆莫,由冒顿单于亲自抚养长大,为人有远谋。他虽尊崇匈奴公主奇仙的地位,却将刘细君先行改嫁给孙子岑陬[5]军须靡。军须靡是乌孙太子的长子,太子早已病故,他则是未来的昆莫继承人。猎骄靡当时已经七十余岁,根本无力行男女之事,此举实际上是在安排后事——他时日无多,按照乌孙习俗,他死后,左、右夫人都要归军须靡所有,若是刘细君能先奇仙生下一子,那么汉外孙就是合法的太子,就是未来昆莫的继承人。

猎骄靡本是好意,然而汉胡不同俗,此举在受儒家文化浸溽长大的刘细君看来,却是乱伦的禽兽行为,她本是堂堂正正嫁给猎骄靡的夫人,怎么又能改嫁给他的孙子呢?坚决不肯听从。皇帝刘彻得知后,下诏命刘细君从乌孙国俗。刘细君无可奈何,只得忍辱含垢再嫁军须靡。

一个不愿意远嫁他乡的弱女子,被迫担负起和亲使命,远离故土,来到语言不通的异国他乡,又要先后侍奉祖孙两代昆莫,心中自然悲愤难平。刘细君自作悲歌道: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此即著名的《黄鹄歌》,成为千古不朽的思乡之曲,浓重的思念中透露出来的是肝肠寸断的凄凉,传到长安后,连性格刚硬的刘彻也为之感动。

但对皇帝而言,感动不过是一时之感、偶然心动,在他所勾画击灭匈奴的宏伟蓝图上,刘细君仅仅是一颗棋子,当然,还是一颗很重要的棋子。他希望这颗棋子发挥应有的作用,而不是整日悲泣苦思,“愿为黄鹄兮归故乡”,所以派出大批使者携带锦绣帷帐、美味佳肴等物品前往乌孙,一面慰问刘细君,一面勉励她安心边塞。

李陵护送刘细君到达乌孙后,继续执行皇帝交付的使命,在西域滞留了不少时日,将沿途经过的国家都绘成了详细地图。回到汉地后,又出居延塞,往北深入匈奴腹地,查探山川地形。

居延塞是大汉最北的边塞,昔日河西之战时,骠骑将军霍去病就是从这里出塞。塞外有一处巨大的居延海,汉人称居延泽,烟波浩渺,一望无际,是边关外的一道奇景。

这一日,李陵率八百骑兵过了居延海,继续往北。这一带均是匈奴之地,除了间或遇到几个匈奴牧民外,并未遇到武装的匈奴军队。

管敢等几名心腹侍从却甚是担忧,上前劝道:“这里是匈奴腹地,去边塞已有两千里,我们只有八百人,万一与匈奴大军遭遇,那可就万难脱身了。都尉君已绘下山川地形,完成了天子交付的使命,何不就此折返呢?”李陵沉思片刻,道:“那好,明日就动身回去。”

当晚就地在山坡上扎营。此时虽然才是初秋,但塞外的夜晚已是寒冷如冰,空旷的夜空中不断有凄厉的狼嚎声传来。李陵一时难以睡着,披衣起身,一直走到远离营帐的坡角坐下。

头顶的苍天黑暗而深邃,脚下的大地空茫而清冷。这片广阔无垠的土地上,尸骨累累,白骨成堆,远至秦将蒙恬,近至飞将军李广、大将军卫青和骠骑将军霍去病,都曾在此纵横捭阖,沙场点兵。而今,一切归于了沉寂。对于沉寂粗犷的大地而言,人类沧桑漫长的历史,对它不过是弹指的一瞬间,沙场上的纷争奋战也都只是历史尘埃中的过往云烟。昔日秦始皇平定六国,一统天下,然而才过了百年,强大的秦朝便成为了历史的陈迹,所谓不朽功业,无非如此而已。再伟大的英雄,早晚都要化做尘土,最终回归到大地的怀抱,一如普通人的命运。

一时间,思绪飘浮无着,人也跟随着遥远无限的四周空灵了起来,心地明清得有如没有一丝云翳的夜空。不去想什么,不去做什么,只静静地坐着,期盼这一刻的平静能够长久。

万籁俱寂中,忽听到有极细微的声音,似是有人在前面草丛中爬动,当即意识到很可能是有敌人摸营,忙起身高叫道:“有警!有警!”自己拔出佩剑,朝出声处赶去。走出数步,便即呆住——山坡下的旷野中聚集着一大群黑乎乎的动物,只露出一双双绿中显红的眼睛,在星空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是草原上最可怕的敌人——狼群。

哨兵听见叫声,敲起了铜锣,军营立即骚动了起来,士卒们从睡梦中惊醒,各自举火,穿好衣服,拿起兵刃赶过来。

李陵已从草丛中拖出一名伤者,却是一名匈奴少女,不过十二三岁年纪,人已经昏迷过去,正是她身上伤处流出的血引来了狼群。李陵命人将她抱走交给军医,招手命道:“弓弩手准备!不过不必伤了它们,将它们吓走即可。”

他曾听张骞说过,狼是草原上最凶残野性也是最傲气灵性的动物,被视为草原的保护神。就连匈奴人也是以狼为图腾,不但不能杀狼,甚至不能骂狼。匈奴语称狼为“卡斯克尔”,词意即为“尊敬”、“崇拜”。这些狼不过是闻见血腥之气赶来,若是将它们当场射杀,也许会招来更多的狼,而且汉军消耗大量箭矢在狼身上,万一遇到真正的敌人可就难以据敌,不如就此将它们惊走了事。

然而不等汉军弩箭射出,那些狼群看见火光闪闪,已提前嗅出了危险。为首的头狼长嚎一声,狼群便一齐转身,瞬间遁入了黑暗中,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李陵这才长吐一口气,为防狼群去而复返,又加派了岗哨。幸好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李陵下令拔营回师。军医匆匆赶来禀告道:“那匈奴女子已经醒了,她会说汉话,还打听了本军主帅的名字,都尉君预备如何处置她?”

会说汉话的匈奴人如果不是投降的汉人或汉军俘虏,通常是匈奴贵族,因为普通的匈奴人根本没有学习汉话的机会。李陵微一沉吟,来到军医营帐,却见那红衣少女瑟缩在一角发呆。他上前温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红衣少女只呆滞地望了他一眼,即扭转头去。

李陵道:“那么你家住在哪里?我派人送你回去。”那少女似是很惊异,转过头来,凝视着他。李陵道:“你放心,大汉和匈奴虽是敌国,但我们不会滥杀匈奴老百姓的。你家在哪里?”

管敢在一旁道:“都尉君是明知故问么?看她的服饰打扮,一定不是个普通的女子,说不定她家就住在匈奴王庭呢。”

李陵摆摆手,命道:“去准备一匹马,带上水和食物。”上前扶少女起身,道:“走吧,我送你一程。”命大军拔营往南先行,自己只带了几名侍从,护送那少女北行。

走出近百里,远远望见前面有一顶半圆帐篷,李陵这才停下来,道:“前面有你的族人,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你自己走吧。”

那少女一直沉默不语,见李陵提马转头,忽开口叫道:“喂,我……我叫夷光。”李陵奇道:“你叫夷光?”夷光道:“不好么?”李陵道:“在我们中原,春秋战国时代,有个著名的美女西施,原名就叫夷光。”夷光道:“西施么?我曾经听过她的故事,她是战国时代越国苎罗山施姓樵夫的女儿,因家住西村,所以叫西施。她长得红颜花貌,芙蓉之姿,号称天下第一美女。不过我见过的秦人女子中,以江都公主最为美貌了。她是不是可以称得上天下第一美女?”

原来夷光是匈奴贵族女子,这次是陪送匈奴公主奇仙出嫁乌孙,归国途中因为好玩,甩开了侍从,孤身游玩,结果遇到意外,马逸受伤,自己也差点成了狼群的腹中之餐。李陵可没有心思跟她瞎扯,微微一笑,道:“再会吧。”

话音未落,便听见马蹄声、呼喝声如疾风暴雨般袭来,无数匈奴人马骤然从西面山丘后冒出,层层叠叠地包围了上来。

李陵几人见对方有万余人之多,无不骇然色变。管敢忙道:“都尉君,敌人人数太多,我们难以逃脱,不如挟持这女子做人质,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李陵摇了摇头,道:“大丈夫顶天立地,死也该战死沙场,何须用女子做挡箭牌?”拔出长剑,转头叫道:“夷光,你走吧。”夷光却只是摇了摇头,伫立不动。

匈奴军瞬间赶到,将李陵几人围在中间,水泄不通。包围者一齐弯弓搭箭,只要李陵他们几人稍有异动,就能立即将他们射成刺猬。

领头的匈奴将军是名中年男子,沉声喝道:“我是匈奴左贤王且鞮侯,快些放了我女儿,饶你们不死。”

且鞮侯是前任单于伊稚斜的第三子,现任单于乌维的同产弟弟,地位极尊。管敢听说夷光居然是且鞮侯的女儿,不禁又惊又悔,心道:“真该早挟持了这女子的。”

夷光却叫道:“父王,他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快些叫人退下。”

且鞮侯愕然道:“救命恩人?”夷光策马过去,用匈奴话讲述了一番。且鞮侯很是惊讶,问道:“你就是飞将军李广的孙子李陵?”李陵明知道此时凶险异常,自认身份只会雪上加霜,但还是点头道:“是我。”

且鞮侯转头大声下令,匈奴一齐张弓举箭,对准了李陵。

夷光大急叫道:“父王这是要做什么?”且鞮侯转头命道:“带居次[6]先走。”一名骑士应声上前,不顾夷光高声抗议,横臂将她抱过来,策马去了。

且鞮侯道:“李陵,你祖父李广射杀了我两位舅父,你我仇深似海。若是你现在肯下马投降,本王勉强可以考虑饶你一命,若是不然,哼!”

李陵道:“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臣子。况且我跟大王之仇只是公仇,要报公仇,就该战场上见。今日我只是护送大王爱女至此,并无敌意,大王若是就此杀了我,人心难服。”

且鞮侯道:“你想花言巧语让我放你走么?本王可不会上当。你自愿送夷光回来,是你自己心软,怨不得旁人。”顿了顿,又道:“不过,就此杀了你,谅你也不会心服。听说李氏箭法天下无双,今日就让本王来见识一下。”命人上前将管敢等五名侍从扯下马来,缴去兵器,取绳索缚了手脚,拖到百步之外站定,往各人头上搁置了一副水袋,道:“你如果能射落所有水袋,本王就放你和你手下走,绝不为难。若有一箭不中,你和他们五个都要死!”

李陵当此境地,别无他法,只能同意。且鞮侯遂命人数好五支箭给他。

“弓矢斯张,干戈戚扬,爰方启行。”弓箭是古代军事最重要的兵器,自古有“军器三十有六,而弓为称首;武艺一十有八,而弓为第一”的说法。与弩机命中度很大部分取决于弩器设计不同的是,弓箭完全依靠射手的意志、心理和射术。李氏箭术代代相传,其实也没有什么秘技,只是特别强调专注,射手须得以靶为志,以心为箭,达到弓、箭、手三者合一的境界。

李陵默默站了一会儿,且鞮侯看到他茫然地凝视前方,以为他心生胆怯,正要出声嘲笑时,李陵忽然举弓,箭连珠发出,一一掠过侍从头顶,将水袋射落。最妙的是,羽箭并未射穿水袋的皮囊,而只是射中了束住水袋的结口,巧妙地用箭力将水袋带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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